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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兵临天下【作者:高月】(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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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7章 邺都风起(中)

  樊普离去了,这时,御史大夫郗虑也赶到了曹丕书房,郗虑一直是曹操心腹,长期出任帐下参军祭酒,在曹操未建魏国之前,郗虑又出任朝廷御史大夫,揣测曹操的心思贬黜朝臣,其中最为有名的一次便是郗虑弹劾孔融谤讪朝廷、欲图不轨,以致孔融被杀。

  此时,郗虑和华歆虽然同任御史大夫之职,但两人还是有所不同,郗虑是朝廷的御史大夫,掌握朝廷监察大权,而华歆是魏国的御史大夫,虽然实权在华歆手中,但郗虑的职责却是替曹操监视朝臣,对付伏完,必须要郗虑出面。

  曹丕和两人在官房内商议对策,今晚伏完就要举兵起事了,曹丕也决定不再等待,这时,郗虑小心翼翼问道:“长公子可有魏公的旨意?”

  曹丕明白郗虑的意思,此事事关重大,他要自己不要擅自行动,须得到父亲的许可,曹丕点点头道:“父亲在临出征之前,对我说起此事,让我见机行事,危急时可用雷霆之威,防范于未然。”

  “那可有调兵之权?”郗虑又继续问道。

  曹丕取出两面金牌笑道:“一面是宫中禁军之令,一面是北城宿卫军的调令,父亲已经替我考虑好了。”

  郗虑点点头笑道:“既然如此,我就没有什么担心了。”

  曹丕又问华歆,“子鱼的想法呢?”

  华歆缓缓道:“我的意思是要证据确凿,坐实此案,既然伏完养了三千私军,那我们就应该以谋逆造反定伏完之罪,长公子,微臣只有一句话,权力斗争向来是你死我活,丞相绝不愿意看到长公子在这时候有妇人之仁。”

  曹丕浑身一震,他点了点头,语气决然道:“你说得对,我绝不能再让父亲失望,我们就分兵三路,我亲自率军去城外剿灭伏完私军,子鱼率军包围伏府,捉拿伏完,鸿豫则进宫捉拿伏后。”

  夜幕渐渐降临,在邺都城外的一座占地数百亩的田庄内,三千甲士已经整兵集合就绪,这三千甲士是伏完所养的私兵,一直藏在鲁郡,直到最近才陆陆续续分批来到邺都,现由伏完长子伏典统帅。

  伏典年约四十岁,官任屯骑校尉,他坚决支持父亲忠于皇帝的理念,也支持这次行动,这次行动他们已谋划一年,在地方得到了鲁郡、泰山、沛国等四郡的支持,同时在鲁郡有了一万军队。

  今晚他们将杀进皇宫救出皇帝刘协和伏皇后,将他们连夜送去鲁郡,将在鲁郡重建汉室,然后号召天下太守赶赴泰山勤王诛曹。

  尽管伏典也知道此举困难重重,但现在是他们唯一的机会,曹操在荆州作战,二十万主力又被刘璟牵制在关中和陇西,京城只有三万军队,如果他们行动神速,那么在曹军未调集之前,便能突围离去,如果这次机会不抓住,他们将悔之晚矣。

  军队已经集结完毕,伏典在等待都城的消息,他们将从东城入邺都,掌管东城门的门将刘应也是他们的人,时间渐渐到了亥时,约好的时间到了,这时,樊普骑马疾奔而至,向伏典抱拳道:“公子,城中已准备完毕,伏公命公子出兵!”

  伏典点了点头,这一刻终于来临了,抽出长剑回头令道:“传我的命令,出发,向邺都进军!”

  夜色中,一队队士兵列队出发了,他们盔明甲亮,手执长矛战刀,杀气腾腾,在伏典的率领下,离开了田庄,沿着官道向邺都东城门浩浩荡荡开去镇守东城的城门将名叫刘应,年约三十岁,是莱阳王刘进之子,刘进和伏完关系亲密,伏完之所以得到山东四郡太守的支持,也和刘进有关系,汉室宗室大多闲居在家,或者分散各郡,在京城掌军者极少,这个刘应就是其中之一。

  刘应和伏典已经安排就绪,今天晚上他在东城当值,伏典就将在今晚举兵起事,刘应手下有五百人,在放伏典进城后,他还要赶去伏府,将伏完及家人护送出城。

  时辰已快到亥时,再过半个时辰,伏典便会率军到来了,刘应心中颇为紧张,站在城头向东北方向眺望,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刘应心中一怔,回头望去,只见城头忽然出现了大批军队,他心中登时吃了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大群士兵护卫着两名披甲顶盔的大将上前,其中一人是北城宿卫将军夏侯衡,夏侯渊的长子,而另一人使刘应的心一下子坠入了深渊,夏侯衡身边之大将正是曹丕。

  曹丕身披盔甲,手执战剑,走上冷冷道:“刘将军在等什么呢?”

  刘应硬着头皮上前施礼,“卑职没有等什么,在巡视城门。”

  “哼!你是在等伏典吧!”

  刘应脸色大变,他知道事机已泄,转身要跑,数十名甲士举长戟顶住了他,刘应浑身发软,慢慢坐在地上,曹丕一挥手,“将他绑了!”

  几名士兵上前将刘应捆绑起来,曹丕又对夏侯衡道:“下面我们分兵行动,你在城下伏击,我在城上等候,我们一起抓这条大鱼!”

  “遵令!”

  夏侯衡率领一万北城宿卫军向城外飞奔而去,曹丕走到城垛口,望着黑沉沉的夜幕,冷冷地自言自语道:“自不量力的鼠辈,受死吧!”

  伏府位于邺都中部,是一座占地五十亩大宅,伏完是先帝驸马,又是当今国丈,在朝廷中地位崇高,事实上,早在建安四年的董承事件中,他也是其中的参与者,只是他为人谨慎,只是和董承秘密联系,董承被诛后,他便逃过一劫。

  而这一次是他年近花甲时的最后一搏,无论成败,他都将载入史册,留名百世,他不甘就这么默默无闻地逝去,他对博取身后之名已经到了痴迷的程度,甚至不惜用家族为赌注,明知成功的机会极小,他也义无反顾地去做了。

  此时,白发苍苍的伏完坐在书房内,默默地注视桌上十几卷史记,他渴望在后世汉史的忠臣传中,他伏完的名字能流芳千古。

  算算举兵的时间应该到了,伏完深深吸了一口气,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可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奔跑声,管家惊恐地禀报道:“老爷,华歆率领一千军队杀进府来,夫人和几个公子都被士兵抓起来了。”

  伏完身子猛地一震,眼睛里露出恐惧之色,半晌,他慢慢闭上了眼睛,他最担心的一刻终于来临,曹操早有准备,他们失败了。

  “啊!”门外传来一声惨叫,管家被杀死在外,‘砰!’地一声巨响,门被踢开了,数十名士兵冲了进来,将他团团包围,数十根长矛顶住了他。

  这时,华歆负手走进了书房,对伏完阴阴一笑道:“伏国丈,想不到吧!”

  伏完叹了口气,平静地问道:“你们是几时知道的?”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早在一年前,刘协在宫中召见你时,丞相便知道了,就一直在等今天。”

  伏完摇摇头,叹息一声,“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是天意啊!”

  说完,他惨然一笑,从袖子里摸出一只小瓶,将瓶中剧毒一饮而尽,仰面倒在地上,静静等待死亡的来临。

  华歆走到他面前,一脚踢翻了桌上的十几卷史记,竹简散落满地,华歆不屑一笑,又在他耳边低声道:“国丈确实会名传千古,不过不是忠臣传,而是奸佞传,我保证!”

  毒性开始迅速发作,伏完浑身抽搐,嘴角汩汩流出鲜血,他气息微弱道:“有刘璟在我就不会是奸佞你才是!”说完,他闭目而逝,“疯子!”

  华歆狠狠踢了他一脚,喝令道:“把所有人带走!”

  皇宫内,汉帝刘协正和伏皇后对坐饮酒,他们都已经简单收拾完毕,准备跟随伏完的军队离开皇宫了,刘协显得颇为兴奋,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

  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傀儡,一直就盼着今天,能脱离曹操的控制,成为一个真正的皇帝,虽然会有风险,但为了获得自由,他宁愿冒这样的风险。

  他见伏皇后显得有点忧虑,便笑道:“皇后不用这样担心,当年董卓、李催之乱时,我们承受的苦楚是现在的十倍,颠沛流离,朝不保夕,现在虽然有点风险,但又是最好的机会,如果这个机会我们不抓住,我们会后悔莫及。”

  伏皇后低声道:“我只是觉得父亲做事不太可靠,只就算我们逃到了鲁郡,又能抵御住曹操的大举进攻吗?”

  “这你就不懂了,现在刘璟在陇西北上,牵制住了曹操二十万大军,而曹操本人又率十万大军在荆州作战,而且朕听到消息,江东军攻破了合肥,中原震动,可以说曹操顾此失彼,焦头烂额,这个机会若我们不抓住,这辈子就走不了,难道皇后真想和朕做一辈子的木偶吗?”

  伏皇后低下头,小声道:“我不想!”

  “那就对了,没有人愿意,朕这次就算冒天大的风险,也要试一试。”

  两人刚说这里,宫外忽然传来侍卫愤怒的斥责声,“郗大夫,你这是要做什么?这里是陛下的寝宫,你带刀硬闯,是要造反吗?”

  刘协和伏皇后面面相觑,两人惊得脸色都变了,郗大夫就是郗虑,那是曹操的心腹,他来做什么?只听见郗虑在宫外高声道:“伏完企图谋反,已经被诛杀,其女伏寿也涉嫌谋反,奉丞相之命前来捉拿,尔等谁敢阻拦,与同谋问罪!”

  刘协只觉头脑中‘轰!’一声,伏完被诛杀,完了,图谋必然泄露了,这可怎么办?伏皇后听说父亲被杀,更是泪如雨下,跪在刘协面前,“求陛下救臣妾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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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8章 邺都风起(下)

  刘协亦垂泪道:“我连自己都救不了,哪里还能救你,你快跑吧!躲起来,让他们找不到。”

  这时,只听见急促的脚步声从宫外传来,郗虑大喊道:“此事和陛下无关,陛下不用担心,微臣只是来捉拿乱党伏寿。”

  伏皇后吓得魂飞魄散,她也顾不上皇帝,起身向后门跑去,就在她刚刚跑出后门,郗虑便带领百余名铁甲武士冲了进来,黑压压站满一堂,他向刘协躬身行一礼,“陛下,臣奉丞相之命,捉拿造反乱党伏寿,请陛下不要惊慌。”

  “丞相不是在荆州吗?”刘协吓得浑身哆嗦问道。

  “是丞相出征前的命令,现在伏完造反证据确凿,伏完已畏罪自杀,他的兄弟都已认罪,皇后伏寿是主谋,请问她在哪里?”

  “朕不知。”

  郗虑伸手摸了摸酒杯,还有余温,他立刻喝令道:“一定从后面跑了,给我追!”

  数十名士兵从后门追了出去,刘协悲从中来,大哭道:“郗大夫,那是大汉的皇后啊!你还是汉臣吗?”

  郗虑身子被定住一般,半晌,他深深施一礼道:“陛下请放心,丞相一定会秉公处置此案。”

  “可现在丞相不在都城,能否等丞相回来再说。”

  “回禀陛下,臣无权决定。”

  就在这时,华歆快步冲出大殿,厉声问道:“郗大夫,乱党伏寿可抓到?”

  郗虑指了指后门,“她刚刚逃出去!”

  华歆见他抓人不力,不满地哼了一声,也不理睬刘协,大步从后门追了出去伏皇后心中害怕之极,慌慌张张向自己寝宫奔跑,只有两名贴身宫女跟着她,慌乱中,她的两只鞋也跑掉了,光着脚拼命向前奔跑。

  她气喘吁吁跑到一条走廊上,这时,她身后追上来一名年轻侍卫,在她身后喊道:“皇后娘娘请停下,不能去寝宫!”

  伏皇后停住脚步,回头认出此人,是内宫侍卫罗清,她连忙拉住罗清,急道:“罗侍卫,救本宫一命!”

  “娘娘,前面有他们士兵。”

  话音刚落,走廊前端出现大片火把,堵住了去寝宫的路,后面数十步外传来喝喊道:“抓住她,不要让她跑了。”

  伏皇后绝望了,前面有抓她的人,后面也追上来了,她能逃到哪里去?她几乎要哭了出来,“罗侍卫,本宫该怎么办?”

  “娘娘请听微臣一言!”

  罗清一直没有机会和伏皇后说话,此时已是最危急之时,再不说就要误大事了,他上前一步低声对她说了几句,伏皇后呆住了,这怎么可能,罗清回头见追兵已到十几步外,他急得一跺脚,“娘娘,这是你唯一活命之路,不听你就保不住性命了。”

  说完,他纵身跳下了池塘,飞速游走了,伏皇后还在疑惑之中,两边追兵已冲了上来,将她和两名宫女前后堵在走廊上,无数根火把将走廊照如白昼,不少士兵还向水中放箭。

  这时,华歆分开士兵快步走上来,他劈手就是一记耳光,打得伏皇后天晕地转,摔倒在地,“贱人,还想逃!”华歆凶相必露,一把抓住伏后的头发,拖着就走。

  伏皇后恐惧万分,她忽然想起罗清给她说的话,急得大喊道:“华歆,曹丞相答应了刘璟不伤害本宫,不准你乱来!”

  华歆一下子愣住了,他怎么不知道此事?他犹豫一下,慢慢放开了伏皇后,恶狠狠道:“休要胡言,连长公子都不知,你在深宫,怎么会知道?”

  伏皇后尽管吓得浑身发抖,但事关生死,她也豁出去了,她站起身,昂着头道:“本宫是堂堂的大汉皇后,这种事情也会胡言乱语吗?自有人会告诉本宫,曹操已被刘璟击败,他保证不伤害本宫。”

  华歆心念一转,忽然明白过来,对左右大喝,“刚才跳水之人,给我抓住他!”

  士兵们纷纷沿着湖边搜寻,华歆心中疑惑,虽然感觉很荒诞,但他们昨晚也得到飞鸽传书,合肥失守,荆州曹军决定北撤了,这其实就是南征失败了,按理伏皇后不可能知道,但她却说出来了,难道真有此事?

  华歆虽然凶狠冷酷,但他却不愚笨,而且头脑非常灵活,他立刻有了主意,这件事不管是否真假,让长公子来处置她,这样自己也可以脱离关系,他冷冷哼了一声,喝令左右道:“带她走!”

  士兵们推攘着伏皇后,向宫外走去,刘协正在殿内哀求郗虑饶过皇后,郗虑低头不语,这时,大群士兵将伏皇后从后门推了进来,伏皇后披头散发,光着脚,一路哭哭啼啼,她跪倒在地,泣道:“陛下救我!”

  刘协心如万剜,抱着她大哭,“朕也不知能活到几时?”

  郗虑心中不忍,扭过头去,华歆喝令道:“带走!”

  几名士兵强拉起伏皇后,将她推了出去,刘协大喊道:“郗爱卿,天下还有这样的事吗?”

  郗虑叹了口气,摇摇头走了,满殿的士兵霎时走得干干净净,刘协一下子跌坐地上,拼命捶打自己胸脯,“朕没有啊!连自己妻子都保不住。”

  城东的战役也已经结束了,伏典军队被一万曹军包围伏击,全军覆没,死伤近一半,投降者不计其数,连伏典也被乱箭射死。

  曹丕站在城头上,满眼凶光地注视着一队队俘虏被押进城,这些战俘必须要全部处斩,将他们人头示众,看谁还敢有造反之心。

  这时,华歆匆匆走了过来,“长公子,伏完已自尽,伏寿也抓住了,现关押在掖庭宫内。”

  “她的两个儿子呢?”曹丕冷冷问道。

  “两个儿子也抓到了。”

  华歆犹豫一下又道:“只是微臣抓捕伏寿时,她说丞相答应了刘璟,不得伤害她,就不知是真是假?”

  “胡扯!她怎么会知道,不过是想保命罢了,这是她的痴心妄想,我岂能饶她。”曹丕不屑道。

  华歆想到那个逃走之人,他从两名宫女口中得知那人是内宫侍卫罗清,又查到他的履历,居然是巴郡人,让他大为吃惊,他怀疑这个罗清就是刘璟安插在宫中的眼线。

  而且伏皇后居然知道曹军兵败了,这让华歆有点担心,他就怕万一是真的就麻烦了,本来依照他和曹丕的计划,将伏后用毒酒鸩杀,然后对外说是畏罪自尽。

  现在华歆害怕若是真的,丞相回来后会降罪于他,他便劝道:“微臣建议还是丞相回来后再处置伏寿,毕竟丞相撤军,万一他和刘璟达成什么妥协,一旦伏寿被杀,丞相会迁怒于公子,说公子不懂政治,这岂不是不妙,微臣的意思,还是谨慎一点好。”

  华歆的话说到曹丕心坎上,现在须步步谨慎,再也输不起,不能再让父亲失望,他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阴冷之色,“伏寿可以暂时不杀,但她的两个儿子必须要立刻毒杀,以绝后患。”

  ..........

  刘璟返回成都已经有三天了,这三天他几乎都呆住府中,这一年多,他和家人聚少散多,大部分时间都在对外征战,极少顾及家人,这使他心中颇为歉疚。

  回来的第一天,他就和家人呆了整整一天,或许是和家人分别太久的缘故,他格外珍惜和家人在一起的时光,为此特地请了三天假,和妻儿在一起度过。

  书房内,刘璟的长子刘致正坐在小桌前练习写字,他今年已经五岁,长得非常文静秀气,而且聪明异常,三岁便能识字,四岁开始学做诗,到了五岁,已经学了几千字在肚里,已经能吟诗作赋,被官员们誉为神童。

  但刘璟却不太喜欢神童这个称呼,他不准儿子过早地学诗做赋,而是让他继续读书写字,因为刘致是嫡长子,不仅刘璟对他格外看重,而且百官们也对他关心异常,关于他的师父,几名重臣专门为此商议了三次,最终一致决定请州学博士来敏为刘致的启蒙之师。

  来敏是汉司空来艳之子,东汉名将来歙之后,荆州新野人,汉末之乱时跟姊逃到荆州,因为姊夫黄婉是刘璋祖母之侄,来敏又随姊入巴蜀为刘璋宾客,博学多才当然是首要因素,但巴蜀博学者太多,所以第二个重要的因素就是平衡,要兼顾北方、荆州以及巴蜀三方的利益,来敏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来敏和刘璟的想法一致,不准刘致过于炫耀小聪明,而是教他读各种基础名著,并教他书法,来敏的教书方案深得刘璟赞同,认可了这位嫡长子的‘太傅’。

  刘璟见儿子全神贯注,心无旁骛,写出的字颇为漂亮,不由笑着摸了摸他小脑瓜,“不光要学文,有时间要练练武,不要你武艺高强,但至少能强身健体。”

  刘致连忙放下笔,站起身恭恭敬敬道:“孩儿有时也跟二娘学剑。”

  刘璟连忙拉儿子坐下,呵呵笑道:“尊重父亲是好事,但也不用这么拘束。”

  “是!”

  刘璟又好奇地问道:“二娘不是不肯教你练武吗?”

  刘致嘴唇动了动,却不敢说,刘璟笑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做一个直率的孩子父亲也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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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9章 家有小女

  刘致鼓起勇气道:“二娘只是嘴上说得凶,她心其实很软,而且她忘记了自己说过不教我练武之事,非要逼我向她学剑,早晨天不亮就把我拉起来。”

  说到后面,刘致竟有了一丝埋怨之意,刘璟笑了起来,语重心长对儿子道:“你二娘是希望你不要变成书呆子,她是为你好,让你早起是为磨练你的意志,爹爹学武时,四更时就要起床,一直坚持了八年,到现在还是天不亮起来,只有意志坚强的人,将来才能做大事,你应该感谢二娘才对。”

  刘致呆了一下,还没人对他说过这些道理,他这才理解二娘的良苦用心,不由羞愧地低下头,“孩儿明白了!”

  刘璟拍拍他稚嫩的肩膀,“以后师父会慢慢教你这些道理,好好写字吧!”

  “是!”

  刘致又端正做好,开始认真写字,这时,刘璟忽然看见一个小脑袋,向房间里探头探脑,正是他的宝贝女儿刘珠,今年才三岁,颇为调皮,一般当父亲都疼爱女儿,刘璟尤其疼爱。

  他笑着走了上去,一把将女儿抱了起来,轻轻捏了捏她粉嘟嘟的小脸蛋,笑问道:“小猪儿在做什么?”

  刘珠和她母亲一样,长了一个圆圆的包子脸,大眼睛,乖巧聪明,她眨眨眼睛,笑嘻嘻道:“我在看爹爹是不是在教训哥哥。”

  “要是爹爹在教训哥哥呢?”刘璟又笑问道。

  “我帮爹爹一起打!”

  刘璟哈哈大笑起来,他亲了女儿脸蛋一下,“哥哥有果子都给你吃,你还打他?”

  刘珠扮了个鬼脸,却不回答了,刘璟回头见儿子像老僧入定一样,不为所动,便点点头笑道:“哥哥在练字,我陪猪儿去院子玩。”

  刘珠欢喜得拍掌,“我要爹爹帮我摘果子。”

  “好!爹爹帮你摘。”

  刘璟抱着女儿走到院子里,刘珠指着杏树上已经泛黄的累累杏,急道:“我要那个。”

  刘璟伸手拉下枝头,刘珠伸出小手抓下两颗杏子,笑得满脸开花,这时,孙尚香走进了院子,对刘璟笑道:“刚才遇到吴阿婆,说徐长史来了,在外书房等夫君,夫君不去看看吗?”

  刘璟知道徐庶一定是为江东之事,他点点头,把手中女儿递给她,“小猪儿,让二娘陪你玩,爹爹有事了。”

  刘珠撅起嘴巴,一脸不高兴,她眼巴巴地来找爹爹,爹爹却只陪她一会儿,刘璟疼爱女儿,又捏捏她的小脸蛋笑道:“晚上爹爹陪你画画。”

  刘珠顿时欢喜起来,“爹爹骗我是小狗!”

  刘璟和她勾了勾小指头,又对孙尚香一笑,转身去了,走出院门便听孙尚香逗她道:“小猪儿,手中杏子给二娘一个。”

  “不行!这是爹爹给我的。”

  刘璟笑着摇摇头,快步向前宅去了走进外书房,徐庶和董和正坐在屋子说着什么,见刘璟进来,两人连忙起身施礼道:“微臣参见州牧!”

  在去年年底,将军府进行了一次重大权力改革,正式推行多相制,但因刘璟尚未建国,所以还不能称相国,便设立了参政尚书这个职务,简称尚书,得封这个职务,也就是获得了相国之权。

  目前由徐庶、蒋琬、费观、董和、司马懿五人出任参政尚书,共同协商军政大事,又设尚书令之职,尚书令负责处理日常政务,执掌政事笔,由五人轮流出任尚书令,每人执掌政事笔一个月,为此,又将议事堂改名为平章台,平章也就是协商的意思,这样一来,刘璟所倡导的多相制便形成了。

  但为了制约尚书滥用权力,又设立侍中之职,由尹黙出任,尚书或者尚书令的政务决策若有重大不妥,便会被侍中驳回,交还给平章台的尚书们重新协商,侍中下设侍郎数人,作为侍中的助手。

  如果尚书和侍中的意见始终无法达成一致,那就由刘璟来做最后决定。

  另外,侍中还有一项重要权力,政务的辨别之权,哪些政务可以由尚书令自己决定,哪些政务必须要平章台五尚书协商解决,哪些政务又必须交给刘璟审批,这样一来,刘璟便可以从繁重的日常政务中解脱出来,专心考虑军国大事。

  对于这种重大的权力变动,损失最大的是徐庶,实际上就是把徐庶的长史之权,分成了五份,本来是徐庶一个人执掌政务大权,现在变成了五个人共掌相权。

  虽然自身权力损失很大,但徐庶却是这种多相制的坚定推行者,因为徐庶考虑的并不是自己的权力得失,而是考虑相权对君权的制衡,汉朝的单相制,容易使丞相大权独揽,也容易造成皇帝对丞相的猜忌,所以相权并不大。

  一旦实行多相制,丞相之间就可以互相制衡,对皇帝的威胁就大大减小,所以皇帝也容易放权。

  徐庶知道,一旦形成了这种多相制,对未来百年的权力格局都会产生深远的影响,从君相分权的角度上考虑,徐庶是极力支持这次改革。

  也是巧,这个月正好是徐庶出任尚书令,执掌政事笔,一些日常琐碎的政务就是由他负责。

  刘璟命侍女上了茶,又对徐庶和董和笑问道:“多相制运行了五个月,感觉如何?”

  徐庶欠身道:“刚开始还有些不适合,也有一些考虑不周之处,但时间长了,自然就会慢慢契合,所以我们也不担心,总的来说,还是非常不错,运转顺利。”

  刘璟点点头,“因为我的精力主要考虑在北伐东征之上,所以政务之事,我基本上不过问,不过一旦将来稳定下来,或许我也要参与政务。”

  董和接口笑道:“这是当然,州牧请放心,我们不会趁机夺了州牧的权力。”

  三人一起笑了起来,房间里的气氛顿时轻松下来,这时,刘璟又问道:“关于再征兵十万之事,可决定了吗?”

  这是荆州之战结束后刘璟第一件要做的事,兵力不足使他在和曹操的对峙中非常被动,不得不暂停了北伐计划,所以再募兵十万,使总兵力达到三十万,就显得非常迫切了。

  募兵之事由董和负责,他主管兵曹和尉曹,职权就相当于后来的兵部尚书,董和连忙答道:“回禀州牧,方案已经制定好了,只等平章台协商后,再报州牧批准,便可实施。”

  “简单说说看。”刘璟笑道。

  “简单说起来,就是益州募兵五万,荆州募兵三万,汉中募兵两万,其中益州的五万军包括了益州南部的两万夷蛮士卒,我们已经和蛮王和夷王达成了一致。”

  刘璟点点头,又问徐庶,“江东结盟之事谈得如何了?”

  .........

  孙刘两家结盟之事并不顺利,可以说是陷入了僵局,关键就是蕲春郡的归属,孙权的态度很明确,结盟就必须废除之前签署的不平等协议,那么蕲春郡就应该归还给江东,但将军府的尚书们在商议之后,一致拒绝了江东的这个要求。

  理由很简单,结盟是将来的事情,而蕲春郡归属荆州是上一次江东军西征的结果,不能因为现在的结盟而抹杀掉江东军西征的事实,当然,作为荆州的诚意,可以把彭泽湖和彭泽县以及蕲春郡以东的长江水道还给江东,仅此而已。

  将军府的态度使吕范深感郁闷,因为出发时,吴侯再三叮嘱他,一定要将蕲春郡拿回来,否则宁可不结盟,虽然吕范也明白鞠春郡对江夏威胁太大,将军府肯定不会答应,但吴侯的态度也明摆在那里,令他左右为难,无计可施。

  吕范住在成都的贵宾驿馆内,馆内环境优雅,服侍细致周到,令他住得非常舒适,但将军府的态度强硬却使他郁郁不乐,无心观赏驿馆内优美的风景,甚至也没有心思去探望尚香公主。

  中午时分,一辆牛车缓缓停在了贵宾驿馆前,一名中年男子领着两名伙计将十几只食盒提下了牛车,这时馆丞走出来,他打量了一下这几人,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中年男子拱手施礼道:“我们是江南酒馆之人,驿馆中的江东客人向酒馆订了酒食,我们特地送过来。”

  馆丞有些愣住了,还从未听说贵宾驿的客人在外面订酒食,这时,江东副使张承走了出来,张承是张昭长子,三十余岁,现任江东都督府参军,非常精明能干,这次被孙权任命为吕范的副使出使成都。

  因为谈判陷入僵局,张承心中也颇为苦闷,便想出去走一走,他走出大门,正好看见了牛车,心中不由微微一怔,这时送酒食的中年男子连忙上前拱手道:“原来是张公子,小人是江南酒馆掌柜,特来送酒食。”

  张承只觉得这个中年男子很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沉吟一下,没有回答,中年男子向他眨了眨眼,又道:“公子忘记了吗?昨天你来过鄙店,江南酒馆。”

  张承顿时醒悟,江南酒馆不就是江东军设在成都的一个情报点吗?他打了个哈哈道:“是了,我险些忘了,是我定的酒食,快请拿进来吧!”

  .........

  曹操骂诸葛亮为诸葛村夫,细想有点不对,汉朝时只有乡里的概念,还没有村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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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0章 孙夫人的拒绝


  馆丞见确实是张承订的酒食,便不再多问,让他们拿进驿馆,走进大门,中年男子低声笑道:“张公子不记得我了吗?”

  张承歉然道:“我看着阁下很眼熟,就是想不起哪里见过?”

  “我是都督府仓曹从事,姓蒋,我们打过交道。”

  张承一拍脑门,他想起来了,此人名叫蒋涣,外号蒋谷神,前年在都督府见过他不止一次,后来听说被调走了,没想到居然在成都,而且看样子,应该是江东在益州的情报统领。

  他连忙道:“我想起来了,你是谷神。”

  中年男子呵呵一笑,“正是!”

  他笑容一收,又对张承肃然道:“吴侯有紧急命令给你们,我要见吕将军。”

  张承点了点头,“请吧!”

  房间里,吕范独自一人喝着闷酒,结盟之事成了死结,如果迟迟解决不了,他就准备回去复命了,他知道刘璟肯定不会让步,但吴侯也不肯让步,他留在成都也实在没有意义了。

  就在这时,张承快步走到门口,躬身道:“将军,江南酒馆的人有急事求见。”

  吕范也微微一怔,他作为正使,当然更是清楚江南酒馆的地位,他立刻意识到应该是江东有消息传来,只是他有点疑惑消息是怎么过来的?他也才抵达成都三天,江东的消息这么快就来了吗?

  “请他进来!”

  片刻,张承将掌柜蒋涣带进了房间,蒋涣跪下行一拜礼道:“卑职参见吕将军!”

  “原来是蒋谷神。”吕范微微笑道:“请免礼!”

  蒋涣直起身,取出一份情报递给吕范,“这是一个时辰前,江东传来的紧急鸽信,这还是第一次,卑职不敢耽误,便立刻送来。”

  吕范心中也颇为震惊,居然是鸽信,要知道从江东到巴蜀何止千里万里,鸽信至少要中转几次,而且风险极大,这种情况很少发生,现在居然送来了鸽信,这只能说明信中的内容非同小可。

  他接过情报,立刻打开看了一遍,半响没有说话,这时,张承暗示蒋涣退下,等房间里只剩下他和吕范两人时,他才问道:“将军,发生什么事了?”

  吕范叹了口气,“曹军反攻合肥,合肥形势危急,现在吴侯也亲自率援军赶赴合肥了,他希望我们立刻和刘璟签署盟约。”

  “可是蕲春郡怎么办?”张承为难地问道。

  吕范沉吟一下道:“吴侯的信中没有提及,但既然他让我们立刻签约,那么蕲春郡应该是放弃,张参军觉得呢?”

  张承点点头,“将军说得对,刘璟不可能把蕲春还给我们,吴侯急着结盟,只能是我们放弃蕲春郡了。”

  吕范负手走了几步,又低头思考片刻,最终叹口气道:“我估计刘璟还不知合肥之事,我们也不要表现太急,明天再和将军府谈一谈,不过今天我要去探望一下尚香公主,看看尚香公主能否为江东争取一点利益。”

  孙尚香早就知道吕范来成都了,丈夫也把母亲的家信转给了自己,按理,吕范是她和刘璟的媒人,又是江东元老,和父亲关系极好,他就像自己父辈一样,来成都肯定要来看望一下自己,这是人之常情,孙尚香也急于从吕范口中了解一些家乡的情况。

  但孙尚香等了三天,却始终不见吕范来见自己,这让她心中微微有些不高兴,下午,就在孙尚香准备去看一看陶湛,管家婆忽然来禀报,江东贵客来访,这让她心中又是激动,但又有点生气。

  孙尚香有心说不见,但想了想,她还是压住心中的不快,来到了贵客堂。

  贵客堂上,吕范正心事忡忡地喝茶,这时他听得一阵环佩声响,只见十几名侍女簇拥着明艳亮丽的尚香公主走了进来,吕范连忙起身施礼,“微臣参见尚香公主!”

  “吕将军不必多礼,请坐?”

  孙尚香嫁给刘璟也快三年了,她年少时那种泼辣的性格也收敛了很多,虽然骨子里依然率真直爽,但在外人面前,她却有了几分贵妇人的雍容之态,她知道自己在某种情况下是代表刘璟,所以她也要讲究一些仪礼,就算在家乡人面前也不例外。

  吕范见孙尚香嘴角含笑,举止从容得体,心中不由大为惊讶,这就是从前那个总是风风火火带着一群女骑兵,让江东人个个头痛的尚香公主吗?完全是另一个人的感觉。

  他心中轻轻叹息一声,是他们公主长大成熟了,这才是江东最美的女人,这时,孙尚香让侍女上了茶,这才含笑问道:“吕公是几时来成都的?就吕公一人吗?”

  吕范连忙欠身道:“微臣是三天前到来,因为忙于公事没有先来探望公主,这次来成都,除了微臣外,还有张军师的长公子,他是副使。”

  “原来如此。”

  孙尚香笑问道:“那张公子怎么不来见我?”

  吕范一时不好回答,张承没有和他一起来是因为这里面有一点尴尬,当年孙策想和张昭联姻,把妹妹尚香许给张承,双方都已经说定,因为孙策去世,这桩婚事竟不了了之,张昭也从不提起。

  但吕范是当事人,他很清楚前因后果,张昭是很愿意和孙氏联姻,只是吴老夫人反对这门婚事,她觉得两人年纪相差十余岁,不合适,因为吴老夫人反对,孙权也装作不知,而且孙权是想和吴郡名门顾氏联姻,也就是顾雍之子,所以这门婚事就黄了。

  这件事孙家早没有放在心上了,但张家却一直没忘,张承不肯跟自己一起来,就说明张承心中还记着这件事,吕范心中苦笑一声解释道:“因为明天要和将军府商谈结盟之事,张公子要准备很多资料,所以没有时间来拜见公主,请公主见谅。”

  孙尚香也只是随口问问,并没有放在心上,她也不知当年自己和张承之间还有婚约,不过就算知道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毕竟她早已嫁给刘璟,孙尚香又问道:“我母亲最近身体如何?”

  “老夫人虽然体弱多病,不过问题不大,仔细调养也是长寿之相,请公主放心,吴侯和其他族人一起都好,还有老夫人给公主的信,公主收到了吧!”

  “刘将军已经给我了,多谢吕公带信过来。”

  沉默片刻,吕范又缓缓道:“这次微臣来成都出使,是奉吴侯之令,欲和刘州牧结盟,两家共抗曹操,但吴侯的意思是,双方最好以平等姿态达成盟约,所以微臣一直在和将军府谈判,只是”

  不等吕范说完,孙尚香便果断地摆手止住了他,她肃然道:“我明白吕公的意思,但我和夫君成婚之时就有过约法三章,我绝不参与孙刘两家的事务,如果刘将军看在我的面上关照江东,那是他的心意,与我无关,请吕公转告我兄长,我是刘将军之妻,如果一定要我出面,我只会偏向刘将军,反而对江东不利,所以在我面前最好不要提令大家都不愉快之事。”

  吕范半晌才暗暗叹息一声,这话他可不敢告诉吴侯……

  入夜,一番恩爱缠mián后,刘璟感到身体有些疲惫,他慢慢闭上了眼睛,孙尚香则象一只慵懒的猫紧紧依偎在丈夫身边,床榻旁的灯光微亮,使她细腻而极富弹性的肌肤上泛起一层奶油色的光泽,她也双眸微闭,尚沉浸在身心巨大的愉悦之中。

  刘璟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柔声道:“我们很努力了,上苍应该会给我们一个孩儿吧!”

  “你还不够努力!”

  孙尚香抿嘴笑道:“我听大姐说,当初你们为了得到致儿,那才叫辛苦,你现在可是在偷懒。”

  “你要累死我!”

  刘璟翻身将她按在身下,吻了吻她的唇,笑嘻嘻道:“娘子还要吗?”

  孙尚香星眸迷离,轻轻点了点头,刘璟转身吹灭了灯,再一次和孙尚香进入水乳交融之中

  “夫君,今天吕公来探望我了。”黑夜中,孙尚香幽幽地说道。

  “我知道,在襄阳他就给我说过,要来探望你。”

  刘璟用一种揶揄的语气笑道:“据说江东上下都在盼望你能抱孩儿回娘家。”

  孙尚香在他胳膊拧了一下,娇嗔说:“你是在嘲笑我吗?”

  “没有!我哪敢嘲笑贤妻。”

  “谅你也不敢!”

  孙尚香又低低叹了口气,“今天抱着小猪儿,我忽然也想要一个女儿了,我会把她打扮得象公主一样,我还会教她读书”

  “你不想教她练武吗?”刘璟笑着接口道。

  “不教!”孙尚香摇了摇头,“不是每个男人都会象我夫君一样,喜欢一个练武的女子。”

  刘璟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感动,他怜惜地抚摸孙尚香的脸庞,“会的,上苍一定会给我们一个女儿。”

  “嗯!”孙尚香答应一声,将脸依偎在丈夫肩头,温柔地说:“睡吧!今晚你很累了。”

  刘璟却在想着江东,他今天刚刚得到情报,张辽率五万大军进攻合肥,这样一来,江东就会急切地希望自己出兵,蕲春郡的矛盾也自然迎刃而解。

  他原以为尚香会向自己提一提江东结盟之事,没想到她丝毫没有提及,这让刘璟心中十分感动。

  他低头看了看妻子,发现她已经睡着了,便小心地将她头放回了枕头,又吻了吻她的脸庞,不多时,他也沉沉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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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1章 出兵合肥


  次日一早,刘璟的马车在百余亲卫骑兵的护卫下来到了骠骑将军府,这是他今年以来第一次来到将军府。

  此时刚到卯时一刻,天还没有完全大亮,东天空染红了朝霞,一道道曙光透过云层,将整个城池抹上了一层金色。

  将军府大门外,陆陆续续有不少官员前来上朝,几名官员正在大门前互致问候,寒暄聊天,这时有人喊道:“州牧来了!”

  众官员纷纷让开一条路,刘璟的马车缓缓停下,他从马车里走了下来,向众人笑着点点头,众官员一起上前躬身施礼道:“参见州牧!”

  “这么早便赶来出朝,辛苦大家了。”

  众人纷纷笑道:“我们已经习惯了,倒是州牧南征北战,心忧天下,才是真正的辛苦。”

  刘璟笑了笑,走进将军府大门,将军府便是从前益州州衙,经过几次修葺,形成一座占地近五百亩,气势恢宏的建筑群,进大门后是一片开阔的广场,当中立有双阙,正面是将军府集贤堂,实际上就是正殿,两边都是各个官署。

  议事大堂背后是原来的议事内堂,现在改名为平章台,也就是五尚书商议军国政务之地,周围有十三座稍小的建筑,对应着十三曹,是平章台的具体执行机构。

  在平章台的左面便是刘璟的官房,不过今天刘璟并没有直接去自己的官房,而是来到了平章台,他是在汉中签署命令,宣布五尚书制成立,但他还是第一次来平章台。

  刘璟刚走进平章台,却迎面遇到了司马懿,司马懿一怔,连忙上前见礼,“州牧怎么来了?”

  刘璟笑道:“休息了三天,差不多了,仲达从襄阳回来后就没有休息吗?”

  “微臣也休息一天,不过事情太多,微臣便被各位尚书请来议事。”

  “说起来是我把琐碎政务都推给了大家,我是轻松了,你们却辛苦了,想想还是有点过意不去!”刘璟微微笑道。

  这时,背后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州牧应该集中精力考虑天下大事,这些日常政务琐事让我们来替州牧分担便可。”

  刘璟一回头,却是董和,便笑着点了点头,“原来是董尚书!”

  董和连忙上前行一礼,“参见州牧!”

  董和是原来巴蜀东州士的领袖,他出任五尚书之一,便是代表了东州士的利益,费观则是代表巴蜀本土系的利益,徐庶是代表原来的江夏系,司马懿是代表北方系,而蒋琬则代表荆州系,五名尚书都有各自的势力背景,作为最高权力者,虽然刘璟本身并不喜欢这种派系分明的格局,但他也必须适应现实,平衡各方的利益诉求,否则内部就会出现利益纷争,从而影响他的天下大计。

  刘璟问董和道:“大家都到了吗?”

  董和点点头,“今天要商议和江东的结盟,大家一早都到了,昨天下午吕范送来一封信,表示愿意放弃蕲春郡,尽快结盟,所以大家要商议具体方案。”

  这时,从事费祎快步走上前,向刘璟行一礼,又对司马懿和董和道:“时辰要到了,两位尚书请吧!”

  “在催促了,我们走吧!今天我要旁听一下。”

  刘璟呵呵一笑,便信步走进内堂。

  内堂的布置颇为庄重肃穆,四根巨大的立柱矗立在大堂上,挂着几丈高的帘幔,中间呈半圆形地布置五张宽大的桌子,铺有软席,这便是五尚书的议席,后面又有数十张小桌子,那是尚书从事以及十三曹曹令、各个官署主官的位置,一般只有尚书从事在坐,其余座位都空着,只有一些特殊重要的议事他们才会参加。

  在五尚书议席的左上方,还有一张宽大的桌子,那便是刘璟的座位,桌上铺着金黄缎带,并放着两方州牧之印,当然,这张桌子只是象征意义,这其实也是汉唐政治的特点,皇帝不管政务,政务实权在相国手中。

  但也并不是完全架空了刘璟的权力,今天主要是商议和江东结盟之事,所以昨天徐庶就特地来拜见刘璟,征求刘璟的意见,而且最后的结盟决议还需要刘璟签字才能最终通过。

  刘璟在自己位子上坐了下来,他并不干涉五尚书议事,这是一个原则问题,他也不想破坏这个原则,这时,五名尚书都在坐了,议事还没有正式开始。

  刘璟笑道:“既然议事还没有开始,我就先给大家说一个消息,曹操已派张辽率五万军队反攻合肥,现在合肥形势吃紧,孙权急于希望我们出兵助战。”

  内堂顿时一片议论声,众人才知道江东使者为何急于达成结盟,原来是合肥发生战事,这时,费观问道:“请问州牧,这是什么时候的消息?”

  “这是昨天晚上刚得到的消息,据说孙权已经亲自率军赶回合肥,战局应该对江东不利,所以孙权才急于结盟。”

  “那州牧决定出兵吗?”蒋琬又接口问道。

  刘璟笑了笑道:“这就看诸位和江东使者谈判如何了,如果能谈妥,我可以出兵,另外我昨天和元直也说过,彭泽湖对柴桑威胁颇大,彭泽县可以交还江东,但彭泽湖不能还,现在情况又有不同,既然是江东主动要求结盟,那么除了蕲春郡以东的长江水道外,其余土地都一律不让步。”

  ........

  孙刘两家的结盟由于孙权的让步,最终达成了一致,荆州保住了蕲春郡,彭泽县和彭泽湖,最终只做出了微小的让步,将蕲春郡以东的三百里长江水道还给了江东。

  结盟还需要两家主公的签字加印,来回至少要数月的时间,但合肥的形势已经非常紧张,刘璟便同意让荆州水军先走一步,赶去救援合肥。

  这天上午,在柴桑以东的江面上,一支由五百艘战船组成的船队正列队在江面上疾驶,船队声势浩大,延绵数十里,这是由甘宁率领的两万荆州水军,按照刘璟的命令赶赴合肥支援江东军。

  在第一艘大船上,甘宁手握战刀注视着波光浩淼的江面,他返回江夏不到一个月,又再次启程赶赴合肥,或许是经历了合肥之战,他对这次曹军反攻合肥充满了担忧,不知道曹军虎豹骑有没有参战,如果虎豹骑也在其中,那江东军确实形势不利了。

  正在沉思时,有士兵指着江面喊道:“甘将军,那边好像有船只在叫我们!”

  甘宁走到船舷边,只见一艘五百石的快船正在调头,桅杆上挂着江东军军旗,一面红旗正在挥舞,这是旗语,意思是请求上船,甘宁立刻令道:“放慢船速,接对方上船!”

  战船缓缓放慢了速度,不多时,江东船只靠近,一名报信兵爬上了大船,他上前一步单膝跪下行礼:“卑职是江东军军侯,奉吴侯之令赶来江夏送信。”

  说完,他取出一只卷轴,双手呈给了甘宁,这是鲁肃写的亲笔信,是写给甘宁,当然,如果是孙权的亲笔信,就应该是写给刘璟,显然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

  甘宁打开卷轴看了一遍,鲁肃在信中的语气显得颇为急切,希望他能尽快出兵支援合肥,合肥形势危急。

  这让甘宁心中不由略略一怔,鲁肃为何这么急切?还有怎么是合肥形势危急,为什么不是谯县或者寿春?信中没有给出答案,甘宁便问送信军侯道:“江东军放弃谯县和寿春了吗?”

  军侯叹了口气道:“谯县是放弃了,但寿春却是兵败,黄将军在寿春被曹军火攻,战船烧毁殆尽,损失上万人,黄将军被迫撤回合肥。”

  “那吴侯到哪里了?”甘宁又问道。

  “卑职出发时,吴侯在濡须水,正向合肥进发,因为害怕曹军火攻,就没有走水路,战船都停在濡须口,从陆地上赶赴合肥。”

  “那吴侯带了多少军队?”

  “大约十万军队。”

  听到孙权率领十万军队去支援合肥,这让甘宁心中稍稍松了口气,他笑着对军侯道:“放心吧!我这就是赶去合肥支援江东军,我会尽快到达。”

  “多谢甘将军!”

  军侯下船去了,这时,沈弥缓缓走到甘宁身旁,低声道:“将军,孙权不敢乘船北上,却指望我们水军,这似乎有点居心叵测啊!”

  “这我知道!”甘宁叹了口气道:“孙权不是居心叵测,而是明摆在眼前的事情,守合肥需要水军,他却怕火攻不敢乘船,指望我们顶上去,不过江东军此战若败,恐怕再也不敢北征,对分担我们的压力不利,从大局考虑,我们必须抛去对江东军的不满。”

  说到这,甘宁随即下令道:“传我的命令,战船速度再加快三成。”

  原本在江面上匀速行驶的荆州水军战船速度再次加快,甘宁改变了增援计划,原本八天赶到合肥,现在改成了五天,尽快荆州水军昼夜不停疾驶,但毕竟路途遥远,而此时,合肥的危机已经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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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2章 大战合肥


  张辽在樊城撤退时被汉军包围,几乎全军覆没,若不是曹操用了极大的政治条件将他的军队赎出来,连张辽本人都会成为汉军的战俘,但曹操并没有因为他险些造成后军全军覆没就冷落他,相反,曹操在撤军回邺都时,又再次重用张辽,命他率五万军收复合肥。

  知耻而后勇,张辽在荆州憋了满腔的忿恨,终于将这种忿恨悉数倾泻到江东军身后,五万大军逼退了谯县的江东军后,又一鼓作气杀到寿春,在淝水火烧江东军战船,江东军三百艘战船被付之一炬,一万多军队只逃出百余人,其余士兵全部死在烈火和箭矢之下。

  张辽作风果断,立刻率军南下攻打合肥,此时合肥只剩下一万余守军,主将黄盖深为惶恐,连夜信向孙权求救。

  张辽围攻合肥已经有十余天,两次攻打合肥城,双方互有损失,但曹军的基数是五万人,而江东军的基数只有一万余人,损失数千人对曹军意义不大,但对江东却影响巨大,黄盖兵力已不足一万,他怎么还能守得住合肥城?

  不过张辽这个时候却不着急攻下合肥了,他在耐心地等候江东援军过来,改用了围城打援的策略。

  曹军大营扎在合肥北城外,绵延十几里,帐篷一顶接着一顶,气势浩大壮观,这是张辽采用了增灶计,只有五万军队,却扎下了十万大军的规模,这样便给城中江东军造成了极大的压力,使江东军士气低迷,整日惶惶不安。

  曹军大帐内,张辽正和副将李典商议对策,这一次他们配合十分默契,没有了在荆州时的那种微妙的矛盾,有些事情虽然没有说破,但他们两人心里都明白,在荆州杀那五名军士时,周围除了张辽的亲兵外,另一人便是李典,除了李典外,曹洪又还能从哪里知道当时的细节?

  但他们二人都没有说破,而且到了合肥后,张辽便不再计较李典在背后做的小动作,两人全力以赴对付江东军,也渐渐地淡忘了他们关系的不睦。

  “现在江东军主力已过了巢湖,在距离合肥约五十里处。”

  张辽用木杆指着沙盘上的巢湖北段,沉声道:“据说这次江东军主力是由孙权亲自率领,如果这一战我们能彻底击败孙权,那么至少在五年内孙权不敢再北窥,这样就破了刘璟和孙权的结盟意义。”

  李典点了点头,“文远说得不错,确实如此,我们不能着眼于夺回合肥,更要从大局考虑,彻底打消江东军北征的野心,这样我们对付刘璟时,就不用担心东南出事。”

  说到这,李典接过木杆一指江夏,问道:“文远觉得荆州会出兵援助江东吗?”

  张辽叹了口气,“这也是我所担心之处,江州若出兵,要么走安6郡,经汝南断我们后路,这条是6路,那么走长江水道,赶赴合肥,这是水路,虽然6路较近,但荆州的优势是水军,我想他们不会舍优势而取劣势,尤其曹真曾率骑兵给予过荆州水军重创,甘宁应该记忆犹新。”

  李典沉思片刻,又道:“其实我是担心荆州水军及时赶到,恐怕以我们的兵力对付孙刘联军,会力不从心,我建议尽快出战,赶在荆州援军未到之前击溃江东军,孙权为推卸责任,一定会指责荆州军救援不力,这样便可造成孙刘两家的矛盾。”

  张辽竖起拇指笑道:“丞相常常对我说,曼成有名帅之才,思虑慎密,于无声处听惊雷,果然不错,我听从曼成之言,今天就攻破合肥,准备迎战孙权主力。”

  张辽当即令道:“传我的命令,大军强攻北门!”

  他又对李典道:“黄盖兵力不足,必会有侥幸之心,认为北人不习水战,不会从水路入城,曼成可率领三千军从逍遥津渡河入城,破敌就在今夜。”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曹军大营内的战鼓忽然轰隆隆敲响了,城头的江东军顿时紧张起来,有人急急跑下城去禀报,不多时,黄盖和吕蒙闻讯奔上城头,城下曹军已在大规模调动,一股股曹军如河汇江海,从四面八方向北城外集结,战旗如云,长矛如林,声势浩大。

  黄盖神情异常严峻,他现在城中只有六千守军,如何能抵挡曹军大规模进军,他叹了口气,对吕蒙道:“曹军的策略很明显了,他们迟迟不肯攻城,就在是围城打援,等我们援军到来,现在眼看我们援军降到,曹军便决定攻城了,这是正式攻城,他们一定是想在今晚前攻下合肥。”

  吕蒙忧心忡忡道:“我们援军即将赶到,最快明天上午就能杀到,我们能否坚持到明天上午?”

  “我不知!”

  黄盖摇摇头,眼中的忧虑更加深沉,他毅然对吕蒙道:“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尽全力守住合肥,从曹军这些天的填河情况来看,曹军将攻打北门和西门,北门这边我负责镇守,子明可率两千军守西门,只要坚守到吴侯到来,我们就立下了大功。”

  “卑职遵令!”

  吕蒙行一礼,率领一支军队匆匆向西门赶去,这时黄盖深深吸一口气,大声喝令道:“传我的命令,所有士兵和民夫全部上城参与防御!”

  江东军不仅有六千士兵,还征了两万青壮民夫,简单加以训练,给他们武器,便一起参与守城了,这两万民夫也是黄盖最后的希望。

  天刚擦黑,曹军五万大军便已集结完毕,他们分兵两路,一路两万人攻打西城,张辽则亲率三万人攻打北城,城外曹军点燃了火把,数万根火把将城池内外照如白昼,在一阵阵激昂的战鼓声中,曹军开始如潮水般向城墙冲来。

  经过十几天的围城,虽然曹军没有攻城,但他们也没有闲着,而是利用夜间不断用泥土填埋护城河,耗用十几天时间,无论北城还是西城的护城河都填掉了大半,原来数十丈宽的护城河已经有一部分消失,而这段护城河消失的缺口,便成了今天晚上曹军攻城的主战场。

  数万曹军抗着数百架攻城梯向两里长的缺口处蜂拥而来,密如蚁群,在他们身后,十架巨大的巢车正缓缓向城墙处驶来。

  “咚!咚!咚!”

  激烈的战鼓声仿佛将人的心脏都要敲破,城上城下箭矢如暴风骤雨,竟形成了大片黑压压箭云,压得城上城下的士兵都喘不过气来。

  曹军的十几架重型投石机轮番投射,将一块块巨石砸上城头,碎石乱飞,垛墙崩塌,在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中,江东军士兵也杀红了眼,用大石和滚木砸向曹军的攻城梯,只见一连串的曹军士兵被砸翻下城,出凄厉的惨叫。

  “将军,东北危急,弟兄们顶不住了!”

  一名士兵急向黄盖禀报,“巢车已经靠近城池,敌军兵力太多。”

  黄盖也看见了,三架巢车紧靠在东北角,无数曹军沿着巢车向城头冲击,百余名江东士兵拼死抵抗,确实已经快支撑不住,黄盖急得满头大汗,回头喊道:“所有后备军去增援东北角!”

  “启禀将军,后备军已经全部压上了。”

  “那就让民夫,调三千民夫上城。”黄盖大吼道。

  就在这时,又一名士兵飞奔而至,急声禀报道:“黄将军,西城危急,快抵挡不住了,吕将军请求支援。”

  黄盖深深吸一口气,摆了摆手,示意士兵稍等片刻,这时,跑出征调民夫的惶恐地跑回来禀报:“黄将军,民夫全部跑掉了,只剩下几十人。”

  黄盖呆住了,他快步走到女墙前,探头向下张望,只见民夫集结之处空空荡荡,确实看不见一个人影,各种兵器丢得满地都是,上万民夫居然跑得一个不剩,使黄盖的心如坠冰窟,求援士兵在旁边道:“西城的民夫也跑光,他们不肯为江东军卖命。”

  黄盖心乱如麻,怎么办?才一个时辰就顶不住了,真的要弃城而逃吗?

  他忽然想起一事,猛地回头问道:“逍遥津那边情况如何?”

  “回禀将军,逍遥津那边很安静,没有曹军进攻。”

  黄盖在部署兵力时,担心曹军从东面的逍遥津入城,特地在那边部署了一千军队,那一千士兵此时便成了他的救命稻草,曹军大多是北方士兵,不擅水战,从逍遥津方向入城的可能性极小,虽然也有一点点可能,但黄盖现在顾不上了,他立刻令道:“命令张将军放弃防御逍遥津,立刻率军来支援北城和西城。”

  逍遥津的一千江东守军接到黄盖命令,分兵两路赶去援救北城和西城,逍遥津的防御消失了,这时,等候已久的曹军船只出现了,一共百余艘小船,满载三千曹军静悄悄地向城内进。

  曹军确实不擅水战,但黄盖却忽略了一个事实,曹操在邺都北面玄武池内长年训练水军,经过数年的训练,此时的曹军已经不是赤壁大战时的那般羸弱怕水的曹军了,最起码的乘舟行船已经没有问题,更何况逍遥津内水面平静,波澜不兴,对曹军完全没有影响。

  李典手执长枪和盾牌,目光锐利的盯着前方,他看不见任何敌军,一艘艘小船缓缓靠岸,曹军准备登6了,李典一跃跳上岸,他向四周警惕地看了片刻,一挥手,无数曹军下船上岸,在岸边迅集结。

  不多时,三千曹军集结完毕,李典大喊一声,“各位弟兄,破城就在今晚,第一个杀进城内之人赏金百两!”

  在重赏的诱惑下,三千曹军争先恐后地地向合肥城内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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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3章 将计就计


  尽管有一千士兵赶来增援北城和西城,但随着曹军越来越多的巢车靠上城,城头的防御终于被突破了,还是在东北角,江东军被曹军击溃,数百曹军蜂拥着冲上城头,他们迅速占领城头,辟开了一条上城通道

  黄盖正率领千余人在苦苦抵抗曹军士兵的进攻,这时,一名士兵奔跑来急声禀报,“黄将军,东北角失守!”

  黄盖扭头望去,只见东北角大群敌军正源源不断冲上城,只有不到百余士兵在拼命抵抗,黄盖心急如焚,他对身旁一名部将吼道:“你速带三百弟兄去东北角防御!”

  话音刚落,城内传来一片惊恐的喊声,有士兵飞奔上甬道,带着哭腔大喊:“黄将军,数千曹军从逍遥津方向杀进城了!”

  黄盖只觉头脑里‘轰!’一声,变得一片空白,这时身边数十亲兵望着他,等待他的决策,黄盖缓缓叹息一声,脸上充满了苦涩,尽管他拼死抵抗,但合肥还是失守了。

  孙权最初的计划是等到荆州水军赶来,两军合兵一处,由荆州水军走水路,他的十万大军走陆路,水路并进救援合肥,但黄盖的求援信一封接一封送来,孙权也知道合肥形势危急,不容他再耽误了。

  他等不到荆州水军赶到,便昼夜兼程赶往合肥,对于孙权而言,合肥他是北图中原的战略要地,只要站稳合肥,一旦曹操被刘璟拖在西线,他便随时可以向中原进发。

  相反,若失去了合肥,恐怕江东十年之内都无力再用兵北上,可以说,合肥之战是关系到江东未来地位的一战,是偏安一方,还是北图中原,继而问鼎天下。

  正因为合肥的重要,孙权才亲率十万大军北上救援合肥。

  十万大军沿着淝水东岸疾速向北行军,此时他们距离合肥还有二十里,再走一个时辰便可抵达,孙权心急如焚,就在几个时辰前,他又接到了黄盖的求援信,曹军已经开始大规模进攻合肥城,现在却又没有了消息,让孙权怎么能不着急。

  十万大军绵延十余里,在河畔宽阔的官道上疾奔,这时已四更时分,官道两边漆黑一片,没有灯光,格外的寂静,只有大军北上行军的急促脚步声。

  忽然,有侍卫指着前方大喊:“将军快看前方,好像有军队。”

  孙权勒住了战马,他似乎看到了,前方数里外,一支军队正急急向这边奔来,还有杂沓的马蹄声,这时,太史慈率领三千江东精锐弩兵立刻在官道上部署了防御阵型,三千把军弩冷冷对准了北方。

  早有一队骑兵飞奔前去打探情况,片刻,骑兵奔回来禀报道:“启禀主公,是黄将军和吕将军!”

  孙权心中一沉,他立刻意识到合肥出事了,半晌他才令道:“带黄将军来见我。”

  很快,一队骑兵带着黄盖上前,黄盖浑身是血,身上中了数刀,血肉模糊,他显得已经筋疲力尽了,上前勉强抱拳道:“卑职有罪,未能守住合肥,愧对主公!”

  果然是合肥失守了,孙权心中万分沮丧,半晌,他叹口气吩咐左右道:“带黄老将军下去疗伤!”

  黄盖心中愧疚,他想说点什么,却又无法开口,只得跟随士兵下去了,孙权又让人将吕蒙找来,问他道:“还剩下多少军队?”

  “启禀主公,还剩下两千余人。”

  孙权心中一阵疼痛,两万人镇守合肥,最后却只剩下两千余人,这个损失实在太惨重了,但兵员损失还是其次,关键是合肥这个战略之地丢失,让他无论如何难以接受,沉思良久,他又不甘地问道:“曹军还有多少?”

  “回禀主公,曹军原本有五万三千余人,但经过几场大战,他们也损失七八千人,估计现在还有四万出头。”

  这时,鲁肃缓缓催马上前道:“合肥城宽墙高,我们也没有带重型攻城器,恐怕难以攻打,不如先撤回江东,以后再徐徐图之。”

  孙权摇了摇头,“我损兵折将近两万人,就这么退回去,我心中实在不甘!”

  旁边陆逊明白孙权的心思,拱手道:“启禀主公,微臣认为,我们还是有希望夺回合肥。”

  “你继续说!”孙权顿时精神一振道。

  陆逊笑了笑,继续说道:“正如鲁都督所言,合肥城宽墙高,难以攻打,但合肥同样有一处弱点,我们可以从这个弱点着手,吕将军应该知道这个弱点在哪里?”

  说到这,陆逊瞥了一眼吕蒙,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自从当年的柴桑之战,陆逊带兵先逃,导致吕蒙被俘,吕蒙和陆逊的关系一直不和睦,但两人表面上从不表露出来,只是在不经意之间暗暗和对方作梗。

  孙权又问吕蒙,“弱点在哪里?”

  吕蒙心中极不舒服,陆逊的意思就是暗指他们防御不严,被曹军从逍遥津突入,只是吴侯的话不能不答,吕蒙只得躬身道:“回禀主公,合肥的弱点就是逍遥津,是一片湖泊,没有城墙,可以直接从湖上进城。”

  这时,孙权忽然明白陆逊的意思了,他立刻问道:“陆将军的意思是说,可以等荆州水军至,利用荆州水军来突破逍遥津吗?”

  陆逊点了点头,“微臣正是此意!”

  旁边鲁肃急道:“请吴侯冷静,我们此行是为了增援黄将军,并非为了攻城,我们攻城准备不足,若仓促改变决定,恐怕对战局不利,吴侯应该先撤军,等准备充足后再攻合肥。”

  孙权对合肥谋之已久,哪里肯轻易放弃,他不听鲁肃之劝,当即下令道:“传我的命令,大军继续北上,在合肥逍遥津东岸驻营!”

  十万大军再次出发,浩浩荡荡向合肥城杀去,一个时辰抵达了合肥城东面的逍遥津东岸渡口,开始在一片开阔地上扎下了大营

  江东军营内一片寂静,士兵们经过一天一夜的强行军,已经筋疲力尽,纷纷在大帐内休息,而曹军也刚夺取合肥城,需要稳住合肥城,暂时也不会进攻江东军,双方便处于一种临时停战状态。

  江东大营内,陆逊走过了一片营帐,匆匆来到孙权大帐前,向侍卫抱拳道:“请问吴侯是否入睡?”

  这时,大帐内传来孙权的声音,“伯言请进吧!”

  陆逊对侍卫点点头,便快步走进了大帐,大帐内,孙权正负手站在沙盘前查看地形,这也是江东向荆州学习的先进作战工具,孙权在赤壁大战后便命人制作江东沙盘,数百工匠耗时一年,终于造出了这座江东沙盘全景,也包括荆州以及江北一些地方,最北面就是寿春,沙盘长约各有三丈,由八块小沙盘拼成,便于行军携带。

  陆逊上前行一礼,“参见吴侯!”

  “伯言有什么事?”孙权笑问道。

  陆逊点点头道:“微臣巡视军营,发现将士们因合肥失守而士气低迷,我们若要打赢此战,就必须先提高军心士气。”

  “我也知道士气不振,伯言有什么好办法吗?”孙权注视着他问道。

  “启禀吴侯,提升办法很简单,就是要先打赢一仗,这样军心士气必然高涨,微臣有一计,可击败曹军。”

  “什么计策请继续说下去。”

  陆逊笑了笑,“刚才微臣去探望了黄老将军的伤情,他告诉我,合肥的库粮只有三万余石,大量粮食存放在寿春,如果曹军打算长期和我们对峙,那他们必然要从寿春调粮,曹军在寿春有两百多艘运粮船,应该很快就会从水路运粮来合肥,微臣愿带一支军队去伏击粮船,并夺取寿春。”

  孙权感觉陆逊似乎还没有说完,又问道:“伯言似乎言犹未尽?”

  “是!微臣还想说,只要江东军北上寿春,曹军必然会出兵保护寿春,我们便可调头吃掉这支援军,同时断掉曹军补给,就算荆州军不到,最多一个月,曹军就会支持不住而撤军。”

  孙权凝视沙盘良久,寿春在合肥之北,和合肥以淝水相连,确实只要扼断淝水,寿春的粮食就无法南运合肥,陆逊的建议确实是良策,孙权沉思片刻又问道:“如果伯言带军前往,需要多少军队?”

  “微臣需要三万人,一万人为明,两万人为暗,曹军本身兵力不多,最多派一万人北上,那么微臣就有把握全歼这一万曹军。”

  孙权点了点头,“那我给你三万人,周泰将军为副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就在陆逊向孙权献断粮计的同一时刻,城头上,张辽和李典也正在远远眺望江东军大营。

  李典指着江东大营笑道:”孙权竟然驻扎在逍遥津对岸,由此可见他们是想从逍遥津突破入城,但他们却没有战船。”

  张辽忧心忡忡道:“他们应该是在指望荆州援军的战船,一旦荆州水军赶到,至少是三四百艘战船,对我们的压力很大,他们兵力又占优势,很可能我们还是守不住合肥,可现在的问题是,明知道江东军的计划,我们却无计可施。”

  “应该有对策吧!”李典回头注视着张辽道。

  张辽点点头,“对策确实有一个,就是和江东军决战,在荆州水军未到之前击败江东军。”

  “可如果江东军不愿和我们作战呢?或者他们派兵截断我们的粮食运输”

  李典没有再说下去,这个问题他们早就探讨过,城中存粮只是三万,普通居民也都粮食不足,而寿春有十几万石粮食,张辽已经派人寿春催粮,现在就害怕江东军也意识到这一点,派军队去截断他们的粮道。

  张辽淡淡道:“江东军一定会发现我们粮食不足的问题,也肯定会有人建议截断我们粮道,甚至诱我们更多军队北上,从而使城中空虚,但既然我们料敌在先,就可以将计就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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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4章 张辽逞威


  三更时分,一支约三万人的曹军离开了合肥城,沿着淝水向北方开去,而就在一个时辰前,两支江东军也先后离开大营,向寿春方向而去。

  江东军在合肥城附近部署了大量的斥候,当三万曹军刚刚出城北上,便立刻被江东军斥候现,几名骑兵向江东大营飞驰而至,“我们有重要情报要禀报吴侯!”骑兵在黑暗中大声喊道。

  哨兵上前查看了报信骑兵,立刻让开道路,骑兵翻身下马,飞奔跑入营中,向中军大帐方向奔去。

  此时孙权刚刚入睡没有多久,便被侍卫轻轻推醒了,“吴侯,斥候有紧急情况禀报!”

  孙权翻身坐了起来,披上一件外衣来到外帐,斥候屯长立刻单膝跪下禀报:“启禀吴侯,我们现大队曹军出城向北而去。”

  孙权精神一振,这正是他想听到的消息,他立刻问道:“有多少曹军?”

  “大约有三万人!”

  “多少?”孙权惊讶地又追问道。

  “回禀吴侯,大约有三万人左右。”

  孙权的心中有些紧张起来,曹军出兵人数出乎他的意料,他最初只考虑一万曹军北上,这样三万江东军足以将一万曹军歼灭,可现在曹军居然出兵三万,他的北上之军就有点危险了。

  他沉思片刻又问道:“你们能肯定人数,肯定是曹军士兵们,而不是民夫装扮?”

  斥候屯长摇摇头,“应该是三万人左右,而且肯定是军队,不是民夫装扮,从行军状态便看得出来,而且其中还有五千虎豹铁骑。”

  孙权吃了一惊,居然还有五千骑兵,他心中愈紧张,自言自语道:“奇怪了,难道张辽不要合肥城了吗?”

  沉思良久,孙权摆摆手命斥候退下,他又吩咐侍卫,“将吕子明将军找来见我!”

  不多时,吕蒙匆匆赶来,他也是入睡没有多久,便被孙权侍卫叫醒了,他上前行一礼,“末将参见主公!”

  “子明将军,我且问你,如果我们全力攻打合肥,曹军凭一万军队能守多久的合肥城?”

  “回禀主公,对方若有民夫相助,可守三个时辰!”

  “可你们只守住了一个多时辰?”

  吕蒙叹了口气,“合肥人心不在江东,民夫不肯卖力,若是曹军守城或许他们会稍微卖力,而且江东军没有多少重型攻城器,而曹军有数十架巢车,最后攻上城的正是巢车,微臣实话实说,若能三个时辰攻下合肥,就已经不错。”

  孙权背着手来回踱步,他并不是想去攻打合肥城,他是在考虑,曹军为何敢出兵三万北上,显然不是去寿春,而是去护卫南下的粮船。吕蒙这样分析,他有点理解了,曹军必然也是经过反复推敲,在保证能守住城池的前提下,派三万军北上。

  可是这样一来,6逊的军队就危险了,对方也是三万军队,还有五千铁骑,搞不好他们的军队反而会被曹军吞掉,想到这,孙权额头上的汗已渗了出来,他当即对吕蒙道:“吕将军,我给你两万军队,你立刻北上去接应6将军的军队,如果已经交战,你可从背后进攻曹军,如果他们还没有交战,你可命令6将军立刻撤回大营。”

  说完,孙权取出一面自己的金牌递给吕蒙,“一切拜托子明了!”

  “卑职遵命!”

  吕蒙接过金牌,行一礼便匆匆退下去了,孙权负手走到大帐前,望着帐外黑沉沉的夜色,他不由轻轻叹了口气,不能有半分轻敌啊!

  所谓兵不厌诈,孙权做梦也想不到,此时的合肥城已几乎是一座空城,只有三千士兵和一万民夫镇守,而就在逍遥津西面的大军营处,张辽率领一万精兵已整兵就绪,等待着李典的消息。

  这时,一名曹军探子飞奔来报,“禀报将军,江东军又有两万军队离开军营北上了。”

  张辽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意,这在他的意料之中,孙权听说自己也是三万军队北上,他焉能不担心事先已北上的三万江东军,他必然会再派军队前去接应,这才是正常的做法。

  可这样一来,逍遥津东岸的江东军大营内,就只剩下五万军队,和他们的兵力相当了,这就是将计就计,调走了江东军一半的军队。

  他看了看天色,已经四更了,他回头喝令道:“给我振奋起来,破敌就在今夜!”

  一万曹军纷纷振奋精神,这时,张辽一挥手,一万曹军沿着一条小道向逍遥津对岸行军而去,逍遥津半岛有一处水道狭窄处,和西岸只相隔十丈的水面,利用小船可以迅搭建一座浮桥。

  在之前和荆州军的战役中,曹真率领骑兵就是利用这条小道杀到河西岸的小军营,全歼三千荆州军,大将陈朔因此阵亡,这一次,张辽还是要利用这条小道,突袭江东军大营腹地

  时间已渐渐到了五更时分,江东军大营已经完全沉寂下来,这是黎明前最黑暗之时,也是士兵睡得最深沉一刻,大营外的哨塔上,几名士兵正在来回踱步,警惕地注视着外面的情形。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惊碎了沉寂的夜晚,只见数名斥候骑兵疾奔而来,他们老远便大喊,“快敲警钟,曹军杀来了!”

  话音刚落,十几支箭从远处射来,两名斥候惨叫一声,翻身落马,剩下一人吓得惊惶而逃,哨塔上的两名士兵也惊呆了,他们忽然反应过来,猛地敲响了警钟。

  “当!当!当!”哨塔上警钟声大作,当值的一千士兵纷纷奔到大门前,各执弓箭,紧张地注视着营外,这时大地开始微微晃动起来,远处传来一阵闷雷般的声响,为的牙将忽然意识到什么,大喊道:“这是骑兵,快去禀报吴侯,曹军骑兵杀来了!”

  黑夜中,只见数百步外的西北方向,一支黑压压的骑兵正疾向江东军大营本来,度越来越快,已经可以看见闪烁成一片的矛尖光芒,在骑兵的后面,是二万余曹军,他们在李典的率领下,呐喊着向江东军大营杀来。

  这就是北上的三万曹军,他们的北上只是一个噱头,是诱敌之计,把江东军骗去北方后,他们却调头疾南下,直扑江东军大营,此时江东军大营内只有五万人,而曹军也有四万余人,双方兵力相当,再加上曹军中有五千虎豹骑兵,以及曹军出其不意的战术。

  他们就是要在天亮前利用突击战击溃江东军,在6逊和吕蒙的军队赶回来时结束战斗,这是一个极为大胆的策略,曹军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就必须做到稳、准、快、狠,如果这一场逍遥津之战能成功,张辽将威震天下。

  曹军的偷袭使江东军措不及防,大营内一片混乱,一千弓弩兵赶到西北角迎战,只射出一轮箭,五千虎豹骑兵便杀进了江东军大营,他们百人为一队,在大营内突击冲杀,杀得江东军士兵人仰马翻,死尸遍地。

  这时,鲁肃率领一万衣着不整的军队迎战而上,他们是如此仓促,很多士兵没有头盔和衣甲,甚至还光着脚,更没有时间整理队伍,在鲁肃的喝令下,一万军队手执长矛冲上去,顶住了五千骑兵的冲杀。

  尽管士兵们难以抵挡骑兵突击,但还是给其他军队集结和孙权撤退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李典率领的两万五千军队也杀进了江东军大营,而凌统和全琮各率刚刚整理好的五千军迎战而上,敌住李典的军队。

  就在这时,西南方向忽然也出现一阵大乱,张辽亲自率领一万曹军从小道方向杀出,直接杀进了江东军大营,一万曹军的突然杀至,使正在集结的两万江东军再次陷入了极度混乱之中,江东军士气崩溃,各自逃命,江东军兵败如山倒。

  张辽挥动长刀一马当先,在他身后跟着一千骑兵,逢人便杀,在张辽刀下死伤无数,张辽率骑兵杀开一条血路,直到冲到中军大帐前,十几名骑兵挥刀砍断了江东军旗杆,江东军大旗连同旗杆一起轰然倒下,中军大帐燃起了熊熊大火。

  此时天色已经麻麻亮,在混战中,张辽看见数十名江东士兵护卫着一名紫髯男子正向东奔逃,紫髯男子穿着低品文官的服饰,张辽没有放在心上,冲上大喝问道:“孙权在何处?”

  紫髯男子一指北面,“戴金色头盔者就是!”

  张辽一回头,隐隐看见乱军中有一名戴金色头盔者,他心中大喜,调转马头向北面冲去,紫髯男子长长松一口气,猛抽战拼命向东奔跑。

  张辽奔出百步,却找不到那名戴金盔之人,他抓住一名江东军士兵问道:“孙权何在?”

  江东军士兵惶恐答道:“刚才将军问话之人就是!”

  张辽愕然,“可是那名紫髯碧眼男子?”

  “正是!”

  张辽心中大悔,他竟白白放过了孙权,张辽心中不甘,调转东头向东追去,在他身后,千名曹军骑兵紧紧跟随,这时,张辽又看见了远处孙权背影,他心中大喜,大喊道:“孙权,留下人头!”

  孙权被张辽追得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他心中叫苦连天,此番必死无疑,就在这时,斜刺里杀出一支千余人的江东军,为大将正是太史慈,太史慈大喝一声,“敌将休伤我主!”

  他挺枪迎战张辽,张辽认识太史慈,知道他武艺高强,不敢轻敌,迎面一刀劈去,两匹战马相交,两人激战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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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5章 太史归兮


  张辽和太史慈大战五十余个回合,不分胜负,但此时太史慈的部下已经被张辽骑兵屠杀殆尽,千余骑兵将他们二人的战场团团包围。

  太史慈见势不妙,就算自己击败张辽,也未必能突围出去,只有趁骑兵不敢放箭之时杀出去,才有一线生机。

  两马交错,太史慈卖了个破绽,调转马头向南边一处薄弱处奔去,几名骑兵挺长矛迎面刺来,太史慈左刺右杀,瞬间将几名曹军骑兵挑于马下,纵马冲出了重围。

  张辽却冷冷一笑,挂上大刀,摘下三石巨弓,抽出一支狼牙箭,他张弓搭箭,瞄准了太史慈,弓弦一松,一支狼牙箭闪电般射出。

  太史慈刚刚冲出包围,来不及准备,忽然听见身后有风声,但他已经来不及躲闪了,后背一阵剧痛,狼牙箭正中他的背心,他险些摔下马来。

  太史慈忍住剧痛,催马疾奔,片刻便渐渐奔远了,这时,一名江东军牙将率数百败军逃来,他们跟随着太史慈向南方撤去。

  张辽见太史慈已逃远,他也不再追赶,再找孙权时,孙权早已跑得无影无踪。

  张辽想到自己白白放过了孙权,心中懊悔万分,不由狠狠将弓箭摔在地上。

  ........

  正是太史慈舍命相救,使孙权逃脱了大难,他在百余侍卫的保护下,慌不择路地向东北方向奔逃。

  一口气跑出十几里,前方忽然出现了一支军队,正浩浩荡荡向南疾奔而来,孙权一下子呆住了,难道又遇到了曹军?

  “是江东军!”一名侍卫认出了对方大旗。

  孙权惊喜万分,催马迎了上去。

  这支军队正是急急返回大营的五万江东军,由6逊和周泰率领,6逊没有等到北上曹军,却遇到了赶来救援的吕蒙军队。

  6逊顿时醒悟,他们中了曹军的调兵之计,众人急急率军南下,可又不敢太急,唯恐半路遭遇伏击。

  等他们赶到大营时,天色已经大亮,曹军突袭江东大营成功,不过他们却正好接到了北逃的孙权。

  6逊在孙权面前跪下请罪,“卑职无能,被曹军看破了计策,导致江东军惨败,吴侯为之蒙难,请吴侯杀卑职,以谢阵亡将士。”

  孙权扶起他,亦垂泪道:“这非伯言之过,计策本无漏洞,只是曹军计高一筹,其实是我这过也。”

  这时,鲁肃、凌统和全琮前后率残军赶至,五万军队他们只收拢到不足万人。

  鲁肃上前禀报道:“启禀吴侯,曹军已经退回合肥城,大营再无敌军,请吴侯回去。”

  孙权扶住鲁肃的胳膊,含泪道:“悔不听子敬之言,以致今日之败,十万将士损失过半,我还有何面目去见江东父老?”

  众人纷纷劝孙权,都说夜间作战,士兵大多会逃散,伤亡未必过半,孙权终于平静下来,点点头道:“士兵们一定是南逃,先南撤吧!”

  江东军收拾营帐,缓缓南撤了。

  一路南下,不断收拢到败军,这时,一名侍卫匆匆上前,对孙权低语几句,孙权大吃一惊,连忙跟随侍卫来到路旁的一片树林内。

  树林内围着一圈江东士兵,有人喊一声,“吴侯来了!”

  众人纷纷闪开,孙权急忙上前,只见太史慈躺在地上,后背箭矢已经拔去,鲜血染红了战甲,他面如金纸,昏迷不醒,显然已经不行了。

  孙权握住太史慈的手,顿时泪如雨下,哭喊道:“子义!子义!”

  太史慈慢慢醒来,气息微弱道:“臣为报恩跟随孔北海,又遇伯符,跟随他南征北战,可惜伯符早去,臣苟活于今,如今将亡于沙场,死得其所望主公早晚看护吾子,让他为江东再效犬马之力。”

  说到这,太史慈长长叹息一声,“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今所志未遂,奈何死乎?”

  言罢,太史慈闭目而逝,孙权惊得肝胆皆裂,大叫一声,顿时昏死过去。

  ........

  太史慈阵亡,孙权悲痛万分,下令全军举哀,江东军哀军南撤,两天后抵达濡须口,一路收拢近两万残军,至此,曹军的一次夜袭使江东伤亡三万余人,包括大将太史慈阵亡。

  张辽在逍遥津一战威名显赫,以四万军击败十万江东军,杀得孙权丧魂落魄,逍遥津之战后,张辽的名声在江东几追刘璟,而凶名更甚于刘璟,江东小儿闻之不敢夜啼。

  孙权也无心再进攻合肥,在濡须口准备渡江南归了,但就在这时,甘宁率领两万荆州水军终于赶到了濡须口。

  荆州军的船队在长江经历四天的疾航行后,终于抵达了濡须口,然后再进入濡须水北上,两天后可抵达合肥,一共是六天的航行时间,这比一般八到十天的航行时间已经大大提高。

  如果一切正常,他们应该来得及参加合肥之战,所谓‘正常状态’就是江东军抵达合肥后,会和曹军对峙一段时间,伺机而战,但江东军并不正常,在抵达合肥的当天晚上,便和曹军爆了战役,这就没有给荆州水军出战的机会。

  荆州军的数百艘战船静静地停泊在宽阔的河口边,在远处数里外,隐隐可以看见江东军的大营,甘宁下了战船,在百余亲兵的护卫下来到了江东军大营。

  稍等了片刻,孙权的侍卫直接将他领到中军大帐内,大帐内,孙权正和鲁肃商议撤军之事,尽管他们手中还有七万军队,再加上两万荆州水军,那么就是九万大军,而合肥城中只有四万余曹军,从兵力对比上,孙刘联军的实力大得多。

  但孙权却失去了战争意志,失去了继续进攻合肥的勇气,一场惨烈的夜战,他变得失魂落魄,士气丧尽,不想再继续打下去了,一心只想返回建业。

  而鲁肃的意见也是不赞成继续进攻合肥,很明显,他们准备不足,连数百架攻城梯都被曹军一把火焚毁,他们拿什么攻城?鲁肃主张再休养生息几年,准备充分后再考虑北征。

  鲁肃见孙权忧心忡忡,便劝道:“吴侯也不用太内疚于心,胜败乃兵家常事,我相信江东民众能理解这次合肥之败,毕竟我们的实力还远不如曹操,先胜后败完全正常。”

  “我何尝不知!”

  孙权叹了口气道:“只是三万军队损失和之前的两万军队,足有五万人,这已经远远过了三年前西征的损失,三年前的失利让我背负了巨大的包袱,而这一次我又怎么向江东父老交代?”

  “吴侯多虑了,这一次失败和三年前的失败又不一样,三年前我们是以举国之力西征,所损失的战船物资令我们几年都翻不过身,而这一次虽然军队损失惨重,但所幸物资损失并不大,我们也没有进行举国动员,这次失败对民众的影响不大,只是一次正常的战败,不用给江东父老解释什么,甚至也不需要让太多江东人知道战败之事。”

  孙权默默点了点头,鲁肃说得有几分道理,这时,帐门前有侍卫禀报:“启禀吴侯,荆州水军主将甘宁将军求见!”

  孙权当然知道荆州水军到了,他曾经极为盼望荆州水军到来,但现在他的想法变了,不再希望水军前来,他不再想承这个人情,更重要是,他不想在刘璟或者他部下面前丢这个面子。

  鲁肃见孙权沉吟不语,便小声劝道:“既然他们已经来了,吴侯还是见一见吧!”

  “好吧!请甘将军进来。”孙权有些无奈地吩咐侍卫道。

  甘宁在帐外稍等了片刻,他虽然是武将,但也有思虑细腻之处,如果孙权是极为盼望他的到来,那孙权一定会亲自迎出帐来,以表示对他的敬意和笼络,但现在孙权却坐在大帐宣他觐见,这就说明孙权对他的到来已经冷淡,或者说,孙权已经没有再攻合肥的激情了。

  ‘看来濡须口就是自己此行的终点了。’甘宁心中暗暗忖道。

  甘宁跟随侍卫走进大帐,他心中略略有些不满,孙权的态度稍为失礼,自己并不是使者,更不是江东部属,而是代表州牧来援助江东军,是荆州水军主将,他甘宁的身份再低微,孙权也应该起身迎接,而不应坐在那里等待自己行礼。

  鲁肃也感觉到主公有些失礼,连忙给孙权使了个眼色,起身迎上前笑道:“甘将军一路辛苦了。”

  孙权当然不会如此不懂礼仪,他不起身迎接甘宁,是因为他需要摆出一种不满的姿态,是由于甘宁军队迟到导致他的惨败,说白了,孙权就是想把这次合肥之败的责任推到荆州军的不配合之上,这样,他对诸军和江东父老也有所解释了,他对鲁肃的眼色视而不见。

  甘宁和鲁肃见了礼,又上前向孙权躬身行一礼,“荆州甘宁参见吴侯!”

  孙权摆了摆手,冷冷淡淡道:“甘将军不必多礼,请坐吧!”

  甘宁坐下道:“听说太史慈将军不幸阵亡,甘宁深感悲痛,愿代表我家州牧去太史将军墓前祭奠!”

  “多谢甘将军好意,太史将军的墓离这里不远,尽管随意。”

  孙权语气很淡,他话题一转又道:“我曾派使者去江夏求援,不知甘将军是否遇到?”

  “在半路遇到了。”

  “请问是在哪里遇到?”孙权又追问道。

  甘宁感觉到孙权语气有些不友善,他心中着实不高兴,便也冷淡道:“回禀吴侯,是在柴桑以东。”

  “难怪呢!”

  孙权长叹一声,“我天天指望荆州援军到来,可以说盼星星盼月亮,但你们始终不到,使我无力抵挡曹军从水面的进攻,最终被曹军所败,这真是太令人遗憾了。”

  鲁肃一怔,吴侯怎么这样说话?甘宁也听出了孙权话中有话,立刻不满地问道:“吴侯意思是说,江东军此败是因为荆州水军没有及时赶来而造成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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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7章 关中消息


  炎热的夏天渐渐过去,随着夜晚变凉,秋天的气息开始一天天浓厚起来,随着八月到来,八月祭也渐渐走近普通人家,八月节是一个传统的祭神节,时间在大约在白露的后一天,祭祀诸神。

  这一天家家户户都要挂蓍草,要求节日前七天内不能去有丧事或者生产的人家,节日这一天需要全家团圆,一起出城祭山神和河神,其实就是一次秋游,由于白露时节大多是在八月十五左右,所以八月祭就成了后来中秋节的前身。

  不过和旦日新年相比,八月祭还只能算一个普通的小节日,除了一些有时间,或者是条件许可的人家外,大部分普通人家都要为生活奔忙,难以做到全家团圆,最多在家门上挂一串蓍草,表示节日来临。

  还有两天便是八月祭,长安很多人家都在准备蓍草,准备举家出城赏秋,只是秋雨绵绵,使出游计划多了一点点烦扰.

  此时的长安早晚有了一丝凉意,今年的夏天特别长,一直快到了白露时节,秋老虎的肆虐才随着绵绵秋雨到来而告以段落.

  不过人们习惯了今年的酷暑,据说酷暑是兵灾之相,很多长安人都相信,今天的秋天一定会发生大战。

  长安人所说的大战,正是发生在西线天水郡一带的汉军北伐之战,原本应该在今年春天爆发的第二次汉军北伐,因为东线的荆州之战而被搁浅了,随着东线局势的渐渐平息,西线的战争气息又再一次悄然出现。

  汉军北伐已经历时两年多,始终没有能成功,关中人也渐渐适应了这种战争气息,不再为之大惊小怪,大家正常的生活度日,所谓战争也只是酒馆中客人们的酒后聊天之语。

  这天中午,长安城西门和往常一样的人头涌动,南来北往的客人熙熙攘攘,热闹异常,长安在司隶校尉钟繇十几年的治理下,渐渐恢复了黄巾大乱之前的繁荣。

  长安人口近三十万,还有十几万商贾、走贩、士兵等等流动人口,使这座古老的都城在被战争屡屡蹂躏的关中大地上焕发出了勃勃生机。

  或许是因为战争发生在天水郡的缘故,距离关中比较遥远,因此,关中的戒备并不严密,甚至是比较宽松,在城门前看不见守城的士兵,只有几个老吏卒蹲在城门两边打盹,任凭出城去赏秋的大户人家车队滔滔驶出城外。

  这时,一队满载着货物的骆驼大商队缓缓进入了长安城,这是来自遥远的西域的粟特商人,他们带来了西域的香料、宝石、胡布和银器,而他们要把中原的丝绸运往西方,在西方的罗马帝国,一匹丝绸可以换取同样重量的黄金,巨大的商业利益使粟特商人们从东汉时期开始,不远万里地来中原购买丝绸。

  这支粟特商队由五六百匹骆驼组成,有一百余名商人,他们大多是深眼高鼻,身上沾满了西域的风霜,这些粟特商人自有他们的落脚处,他们来到距离城门约半里的一座大仓库前卸货,然后骆驼要牵去城外寄养,人则住在城中。

  为首的商人是一名年约六十岁老者,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但笑容却异常诚恳,他叫阿巴德,在丝绸之路上走了四十年,历经人世沧桑,他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也深谙中原的人情世故。

  他走到一名年轻的商人面前行一礼,恭敬道:“尊贵的马公子,按照约定,我们该分手了。”

  这位马公子身材高大,头戴粟特人的宽檐尖帽,留着短须,容貌清朗,眼睛异常明亮,他还带着几名同样身材魁梧的随从,看得出他们并不是粟特人,而是混迹在这支大商队中的汉人。

  这名马公子正是汉军校尉马岱,当初他奉刘璟之命联系羌王南宫索,希望南宫索能够发动对氐人的战争,从而使氐人骑兵离开曹军,但曹操在平定马超之后,兵锋直指河湟和凉州,氐王杨千万和羌王南宫索心中惧怕曹操之威,纷纷质子于长安。

  尽管南宫索有心帮助刘璟,进攻氐人,削弱氐人骑兵对曹军的支持,但因为他的独子在长安为质,他担心儿子安危,所以一直态度暧昧,愿意卖马给刘璟,却迟迟不肯答应进攻氐人,怕触怒了曹军。

  所以,要想让羌人进攻氐人,就必须替南宫索解决后顾之忧,救出他在长安到人质的儿子,就成为羌人出兵的关键。

  马岱是从张掖过来,乔装成商人东进,利用这几个月停战时间所形成的宽松氛围,顺利过了曹军控制的天水郡,跟随这支粟特商队进入了长安城。

  马岱行一礼笑道:“多谢阿巴德,愿我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众人和马岱告别,马岱便带着几名随从离开了商队,他们一路东行,不多时来到位于长安中部的南安街,在街道尽头找到一家占地不大的旅舍,这家旅舍没有招牌,从外面看也普通寻常,没有任何吸引人的地方,看得出生意也十分清淡。

  但马岱在前往长安之前,才知道这家生意清淡的旅舍竟然是汉军设在长安的情报点,这次要营救南宫索的儿子南宫伯玉,这家旅舍将发挥很大的作用。

  走进旅舍,一名懒洋洋的伙计迎了出来,“小店这几天在清扫,暂时不待客,几位去别处吧!”

  马岱取出一面令牌,在伙计面前一晃,伙计顿时脸色大变,慵懒的状态一扫而空,他快步走到大门前,探头向外面看了看,随即关闭了大门,对马岱道:“请跟我来!”

  他让人领随从去外间休息,他则带着马岱走进内院,来到一间屋子前,敲了敲门,“掌柜,他们来了!”

  “请进!”屋子里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听出年纪不大。

  马岱推门进了屋,屋子干净整洁,坐着一名三十余岁的文士,身材瘦高,眉眼间显得颇为精明,他上前笑着拱手施礼道:“欢迎马将军到来!”

  “你知道我?”马岱愕然问道。

  文士点点头,“我事先已经接到了法军师的快信,知道马将军要来。”

  他又笑着自我介绍,“在下姓周名智,长安本地人,原是将军府书佐,两年前奉命来长安建立这个情报点。”

  “原来是周先生,失礼了。”

  马岱行一礼,两人坐了下来,此时马岱心中有了明悟,既然这个周智已经知道自己要来,也一定知道了自己的任务,他便试探着问道:“周先生知道我此行的任务吧!”

  周智点点头,“法军师在信中都有交代,我已事先去打听了,不过今晚才会有消息,请马将军先休息,我们晚上再谈。”

  马岱是从张掖郡过来,一路风尘仆仆,也着实累坏了,他便点点头笑道:“那就麻烦先生了。”

  入夜,伙计打着灯笼将马岱领到白天的房间里,房间里除周智外,又多了一人,是名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长得颇为肥胖,他恭敬地向马岱点点头,满脸堆笑。

  待马岱坐下,周智这才笑着给他介绍道:“这位邱管事,是长安第一大酒馆望月楼的大掌柜,望月楼是荆州陶家的产业,马将军知道吧?”

  马岱这才恍然大悟,这个周智开了一间又小又破生意清淡的旅舍,手下不过三人,马岱还很纳闷,他们怎么进行情报收集?原来他们是利用了陶家在长安的商业。

  周智明白他的心思,又笑着补充道:“不仅是陶家,汉中郡的几家大商行,都和我们有合作,我们要低调行事,这样才更加隐蔽。”

  马岱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这时,邱管事陪笑道:“关于羌王南宫索的儿子,我已经打探到消息,他住在郡衙内,有专人照顾,实际上就是监视,很少出门。”

  “这个人质年纪有多大?”马岱问道。

  “大约有九岁,名叫伯玉,钟繇待他不错,还专门请了一名儒生教他读书识字,另外,他还有一个随从,姓姜,他的儿子陪同伯玉读书,两人年纪相差无几。”

  邱管事的介绍和马岱了解差不多,那应该没有错了,就是此人。

  马岱沉吟片刻道:“可有什么办法接触这个孩子?”

  旁边周智笑问道:“可不可以从那个教他们读书的儒生着手?”

  “不行!”

  邱管事当即摇头否定,“那个儒生是长安官学博士,他和钟繇是挚友,不会助我们,不过可以从那个姓姜的随从入手,我有办法让他来我们酒馆。”

  马岱想了想问道:“这个随从叫什么名字,大概是个什么样的人?”

  邱管事笑了笑道:“他是天水第一望族姜氏的族人,天水姜氏实际上汉化的羌人,此人名叫姜囧”

  “原来是他!”马岱惊讶道。

  邱管事和周智对望一眼,两人一起问道:“马将军认识此人?”

  马岱点点头,“此人原来是太守韦康的幕僚,我兄长在争夺冀县时杀死了韦康,这个姜囧逃走了,没想到竟然成了南宫伯玉的随从,恐怕这件事不好办了。”

  马岱十分担心,姜囧是韦康的心腹幕僚,兄长马超杀死了韦康,这个姜囧还愿意帮自己吗?

  旁边周智笑道:“此一时彼一时,现在马将军是代表州牧,又是要救人质回凉州,我想姜囧心里应该明白,而且此人儿子也是出名的神童,名叫姜维,年仅十一岁,读书学武,极有天赋,聪颖过人,他当然也不会愿意让自己儿子永无出头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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