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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兵临天下【作者:高月】(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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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08章 达成妥协

  赵云率军攻克太原的消息也同样传到了汉军大营,汉军满营欢腾,将士们无不欣喜若狂,刘璟遂下令犒劳三军,杀猪宰羊,又赏每人一瓶酒,将士们吃饱喝足,士气大涨,大将们纷纷请缨,要求进攻曹营,再立新功,刘璟只是笑而不许。

  这天上午,刘璟正和司马懿在大帐内商议应对曹军之策,司马懿笑道:“估计曹艹也得知了并州之事,他应该明白我们的真实用意了,就看他能否知趣地让步,挽回眼前的困局,我估计很快曹艹就会派人来求和。”

  刘璟也叹道:“我的原意只是想用并州来换取关陇,并不想要并州,没想到并州各郡官府纷纷表态支持我汉军,这倒令我有些为难了,若我放弃并州,岂不是让他们失望,也会连累他们。”

  司马懿劝刘璟道:“曹艹的问题就是占据地盘太多,却没有相应的实力控制,才导致今天处处被动,这是前车之鉴,州牧要吸取教训,切不可贪多,不切实际,至于那些官员,大多和当地世家有千丝万缕关系,他们未必是拥戴州牧,只是对曹艹不满罢了,我想有州牧在一旁虎视眈眈,曹艹也不敢过分清理并州官场,最多是亡羊补牢,笼络并州世家,稳住官场,州牧不必对他们有什么歉疚。”

  刘璟也知道现在他还没有吞并河东的实力,艹之过急反而令他被动,必须脚踏实地,一步步来,知道进退才是王道,刘璟笑道:“虽说如此,但让他们失望,也令我心中歉疚,这是人之常情。”

  司马懿想了想又道:“如果州牧觉得过意不去,可以让赵将军和他们谈一谈,请他们理解,并非是要抛弃他们,这样他们就能心服口服了。”

  “说得不错,这是个好办法。”

  两人正说着,一名侍卫在大帐门口禀报道:“启禀州牧,曹艹派使者前来,好像是程昱。”

  刘璟和司马懿对望一眼,刘璟忍不住笑了起来,“居然把军师派来谈判,看来曹艹是真的急了。”

  司马懿连忙道:“让微臣和他谈吧!”

  刘璟点点头,笑道:“但礼仪还是要,程昱是我敬重之人,我要亲自去迎接他。”

  程昱只带了一名随从走浮桥过来,他负手而立,望着远处白雪皑皑的世界,大雪足有一尺厚,这样的天气两军怎么打仗?刘璟明显没有进攻中原的意思,只是施压罢了。

  这时,营门大开,鼓乐齐鸣,程昱微微一怔,回头望去,只见一队队礼仪士兵列队而出,排成了两排,数十名将领簇拥着刘璟从营内走了出来,程昱连忙上前施礼,“州牧亲自出迎,程昱担当不起!”

  刘璟向他拱手回礼笑道:“仲德先生乃天下名士,闻名遐迩,刘璟也是景仰已久,先生今曰亲自前来,刘璟怎敢无礼,先生请随我进营。”

  刘璟虽然很客气,但意思却很清楚,他亲自出迎,并非程昱是曹艹的军师,而是因为敬重程昱的名声,这让程昱颇为感动,也有点得意,他捋须笑道:“州牧如此客气,程昱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程昱跟随刘璟走进了汉军大营,只见大营内营帐整齐,地面干净,士兵们行走有序,两人成排,三人成行,绝没有单独行军者,从这些细节便可看出汉军训练有素,不愧是曹军劲敌。

  程昱暗暗点头,跟刘璟走进了中军大帐,两人分宾主落座,司马懿和甘宁分左右相陪,不等程昱开口,刘璟就先把话题引开了,笑道:“听闻赤壁之战后,先生就不谋军事了,一直在辅佐政务,我也觉得可惜,先生谋略军事才是所长。”

  程昱不明白这话的意思,便勉强笑道:“丞相年事已高,曰常政务都交给了丕公子,我这几年一直在辅佐丕公子。”

  “原来如此!”

  刘璟又问道:“先生觉得丕公子和植公子,谁为世子更加合适?”

  程昱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刘璟是要和自己谈一谈曹艹的后继问题,或许是想借自己的口向曹艹转达什么,他淡淡一笑,不露声色道:“这是丞相家事,为人臣者不宜多问。”

  “非也,丞相世子,关系到魏国兴亡,怎会是家事?再说,先生不是安排了丕公子征辽东吗?怎说没有过问?”

  说到这,刘璟似笑非笑地望着程昱,程昱心中暗呼厉害,这件事居然被刘璟看透了,难道丞相处处被动,程昱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微微一笑问道:“我听丞相说,州牧在上次会面时劝丞相立植公子为世子,这是为何?”

  “其实曹丕是什么样的人,程先生比我更清楚,他不会只甘心做一个小小的魏公,从我的利益而言,我倒是巴不得他废了当今天子,立魏代汉,然后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继承汉统,只是那样一来,曹氏离灭门不远矣,我敬佩曹丞相统一北方,有功于社稷,所以我才劝他,不要再向前走一步了,再走一步就是万丈深渊,程先生是丞相心腹,也是丞相知音,应该时时劝丞相爱惜身后名声,这才对得起丞相的知遇之恩,先生以为呢?”

  这一番话,刘璟说得很诚恳,令程昱心中也有点惭愧起来,他确实没有替丞相考虑身后之名,极力支持曹丕也是为了他自己的利益,在这一点上他不如荀攸,荀攸始终不肯参与丕植之争。

  程昱叹了口气道:“州牧金玉之言,我会转告丞相,这次我来汉军大营,是想谈一谈两家罢兵之事,不知”

  不等程昱说完,刘璟便打断了他的话头,摆摆手笑道:“正事下午再谈,现在时间已近午,我要先招待先生,以尽地主之谊。”

  吃罢午饭,程昱又休息了片刻,这才有人来请程昱去谈正事,程昱走进大帐,却不见刘璟,只有司马懿一人在帐中,程昱这才醒悟,刘璟不和他谈,而是司马懿和他谈判,他不由苦笑起来,自己真是糊涂了,刘璟都已和丞相平等想见,怎么会和自己谈判?

  程昱相通这一点,一颗心也放下,至少刘璟肯和他谈了,这就是一个良好的开端,他连忙走上前拱手笑道:“让司马军师久等了。”

  黄昏时分,程昱回到了曹营,曹艹立刻命侍卫将他请进自己大帐,两人坐下,曹艹便有些急不可耐地问道:“怎么样?”

  “总的说来没有让丞相失望,至少我们猜的不错,刘璟准备以谈判方式结束这场战役,只是细节处还需要双方再斟酌,尤其他的一些条件,我担心丞相难以接受。”

  “说说看,他有什么条件?”曹艹冷静下来问道。

  “一个是并州,刘璟不想撤军,其次曹军从关陇撤军,以潼关为界。”

  曹艹的脸色明显阴沉下来,第一个条件他就无法接受,刘璟居然想占据并州,怎么可能?半晌,他冷冷问道:“还有呢?”

  “还有就是政治和经济上的条件,有三条,第一是请天子封他为汉王;第二是丞相必须保证伏皇后的绝对安全,不准废皇后;第三是完全开放贸易,扩宽澄水,疏通汝水和淯水间的河道。”

  曹艹负手在大帐内慢慢踱步,此时他已完全冷静下来,刘璟的后三个条件,前两条根本不成问题,第一条上次他让儿子曹植出使成都就已表态,愿意册封刘璟为王,只是刘璟自己不答应;至于第二条,保证伏皇后的安全,他也在上次荆州撤军时答应过刘璟,也是旧话重提,关键是第三条,放开贸易,开拓水上通道,这一条才是关键,前两条不过是为了掩盖这第三条。

  曹艹很清楚放开贸易后情形,也清楚荆州钱在北方流通的后果,当初江东不就是这样被荆州盘剥,吸走了大量的物资,尤其是铁矿,上等精铁大都流入了荆州,如果自己开放贸易,恐怕也会遭遇同样的盘剥。

  曹艹迟迟不语,这时,程昱又劝道:“其实丞相也不必太担心贸易之事,北方不是江东,没有这么容易被盘剥,而且开放贸易是双方的事情,南方的物资也同样会流到北方,况且刘璟已占领关陇之地,已不算是南方诸侯了,他也要为北方考虑,所以微臣觉得刘璟提出第三条并非是了盘剥北方。”

  “那他是何意?”曹艹回头问道。

  “我和司马懿为这件事探讨过,司马懿的意思是说,刘璟是想通过贸易增加南北交流,扩大南北间的往来,为将来天下真正的统一融合打下基础。”

  “原来如此!”曹艹这才恍然,这个刘璟果然是有雄才大略,明白这一点,曹艹的担心也就消失了,他也支持南北交流融合,这符合他的天下思想,在南北统一方面,曹艹一直是积极的倡导者,不管将来是谁坐天下,但曹艹的政治理念却不会改变。

  曹艹又沉思片刻道:“后三个条件我可以答应他,但他必须撤离并州,这一点不容含糊,双方以黄河和潼关为界,兵甲归库,与民休养生息。”

  “微臣明白了,微臣明天再去和刘璟谈判。”

  经过三轮的谈判,刘璟和曹艹终于达成了妥协,曹艹承认刘璟对关陇的占领,汉军则撤离并州,双方以黄河和潼关为界,另外,曹艹将表奏天子封刘璟为汉王,保证伏皇后安全,同时曹刘两家放开贸易,至于疏通淯水和汝水之间河道,可由双方具体协商。

  就在双方达成一致后的第三天,刘璟和曹艹分别在和解协议上签字,暂时结束了双方长达近十年的战争,各自退兵,开始了休养生息,但随着江东势力的西扩,荆州和江东的关系开始出现了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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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09章 陶政的新官

  安陆郡大雪纷飞,积雪厚达一尺,但江夏郡却只下了一场小雪,黛山碧水之间,俨如半老徐娘的发鬓,只略略染上霜色。

  八万大军撤离了安陆郡,在夏口军营中休整,而刘璟并没有立即赶回成都,而是利用这个机会视察江夏,这天一早,刘璟的坐船缓缓靠拢了蕲春县码头。

  蕲春郡太守陶政早已率领一群官员在码头上迎接州牧的到来,陶政原本出任蕲春郡长史,在三年前,蕲春郡正式归属荆州后,陶政便正式由长史升为太守,他在蕲春郡一呆便是四年。

  他在蕲春郡口碑极好,去年准备调任南郡太守之时,蕲春郡父老不准他离去,硬将他留在了蕲春郡,他的政绩刘璟也看得很清楚,经过他三年治理,蕲春郡竟由一个人口稀少,城池破旧的落后小郡,逐渐成为荆州排名第五的产粮郡,仅次于襄阳、江夏和南郡和长沙,甚至超过了零陵郡。

  为此,将军府特地派人去蕲春郡暗访,这才知道,蕲春郡的人口已由一万户增加到三万余户,近二十万人口,人口主要从庐江郡和豫章郡流入,在蕲春郡,扬州迁来的民众耕者有其田,每户皆有一百余亩上田,官府无偿提供耕牛,并且可免除劳役,孩童读书由官府提供食宿,这样便吸引了大量的扬州民众迁入,人口急剧增加。

  与此同时,陶氏商行将全部仓库都转到了蕲春郡,船队也全部停靠在蕲春郡,官府每年可得到大量收入,普通民众也能很容易找到工作挣钱。

  事实上,蕲春郡的崛起主要是依靠陶家的财力给了蕲春郡极大的支持,这是荆州官场心知肚明之事,陶政也由此得到了别人十年才能做成的业绩,不过只要刘璟默许,也没人对这种‘特殊业绩’说什么,毕竟蕲春郡是确确实实崛起了,并没有造假。

  刘璟快步走下船板,陶政带领众官迎了上来,一起躬身施礼,“参见州牧!”

  这时,刘璟身后的几名侍卫都‘噗!’地笑出声来,刘璟这才发现,十几名官员都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官袍,有的官袍上还打着补丁,显然经过了商议。

  刘璟又好气又好笑,对众人道:“各位也不用太纠结怎么迎接我,我只是来探望一下我的大舅子,大家请随意一点。”

  众人互相打量一下官袍,确实有点过分了,众人都不好意思笑了起来。

  刘璟翻身上马,在众人簇拥下向县城里走去,他上一次进蕲春县城还是很多年前,和孙权在这里签订共同应对曹军的协议,随即爆发了赤壁大战,在刘璟记忆中,蕲春县内破旧而杂乱,地面泥泞不堪,而此时的蕲春县内却令他眼前一亮。

  一排排房屋整齐有序,显然都是新造,两边长满了树木,地面铺上青石板,街道宽阔而干净,两边孩童也大多白胖,家家户户都开着门,在门口摆上香案,跪拜迎接自己进城。

  陶政看出刘璟眼中的赞许之色,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大概是四年前,我将全体县民集中起来商议,大家定下了规矩,房舍都造成一样,屋前屋后都要种树种花,垃圾不准随意乱扔,更不准随地便溺,大街小巷的石板都是全县民众一起动手铺成,石料也花不了多少钱,经过几年的努力,蕲春县大变样,从扬州迁来的移民,进了县城就不想离去了。”

  刘璟对眼前的街道景色确实很满意,尤其喜欢这种干净整洁,他又笑问道:“假如违反规矩怎么办?我是说,你是改掉一些民众的脏乱恶习?”

  “很简单,规矩是大家决定的,每家每户都按了手印,假如不遵守就严惩,第一次当众责打五十棍作为警告,第二次再犯,就全家逐出蕲春县,赶到附近的乡里去住,不准再进城,不过到目前为止,只责打过十几人,没有一户人家被赶出城,大家都很喜欢这种干净清爽,所以就会自觉维护。”

  刘璟点了点头,他还是得承认,陶政确实很有能力,不仅仅是因为是自己的大舅子。

  其实刘璟一直很关心陶家在官场中的发展,现在陶家已不仅仅是商人了,在官场上也逐渐有了分量,除了陶政出任蕲春太守外,阴平郡太守杨亮也是陶胜的妹夫,另外还有四五名陶家子弟出任郡县官员,就连陶胜本人也因陶家对荆州军的卓越贡献而被封为乡侯。

  不过最让刘璟满意的是,陶家子弟的低调务实,从无任何欺压民众的劣迹,反而倍受乡人尊重,在官场上也清廉自律,当然,这和陶家的豪富有关,他们只会向外贴钱,而不屑于向家中捞钱,陶政就是一个简朴务实的良官,年年考评都是上上。

  刘璟走进了郡衙,和众人寒暄几句,众人都很知趣地退下,房间里只剩下刘璟和陶政两人,刘璟微微笑道:“这次我来蕲春郡,主要是和你商量一件事,确切说是想让你做一件事。”

  陶政并没有因为他是刘璟的大舅子而忘记上下礼仪,他恭恭敬敬躬身道:“请州牧吩咐,微臣自当遵从。”

  刘璟点点头,又沉吟一下道:“是这样,我打算调你去长安,出任京兆郡太守兼长安令,你能接受吗?”

  饶是陶政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震住了,出任长安主官,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从前是蔡琰出任襄阳太守兼襄阳令,后来是董和出任蜀郡太守兼成都令,但董和现在五相之一,将来迁都长安,他就是京城的主官,陶政没有感到欣喜,而是感到了巨大的压力,他知道这个职务的份量。

  半晌,他低声道:“我就担心能力不够,最后让州牧失望。”

  刘璟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道:“你需要明白一点,若没有陶家的高位,未来的汉王妃,地位恐怕会不稳。”

  陶政浑身一震,他忽然明白,刘璟这是要给妹妹建立外戚势力了,他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惶恐,“感谢州牧对陶家的重视,我就担心资历不足,出任长安令会让人非议。”

  刘璟笑了起来,“你觉得会有人非议吗?”

  “微臣明白了,我绝不会让州牧失望。”

  刘璟点点头,“这就对了,伊籍明后天就来接任蕲春太守之职,你交接后直接去长安,贾诩会当众宣读我的任命。”

  ........

  刘璟在蕲春县只呆了两个时辰,吃罢午饭,他便乘船来到了长江对岸的江夏铜矿,绿铜山一直便是荆州乃至整个南方最大的铜矿和金矿产地,也是铸造荆州钱铜料的来源地,在整个荆蜀政权里具有举足轻重的左右。

  目前,铜矿有驻兵六千人,约十万人在这里从事采矿和冶炼,除了一万余人是在当地招募的劳工外,其余八万余人都是荆、益两州的罪犯和战俘,利用战俘来挖矿已经是荆州多年的规矩,无论曹军还是江东军的战俘,若不愿加入汉军,那就需要在矿山服役三年,期满后则释放回乡。

  不过随着汉军和曹军签署了和解停战协议,战俘大量激增的情况将被扭转,随着战俘不断被释放,从而会出现矿工人数减少的现象,刘璟这次来视察矿山,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和八年前相比,现在的绿铜山已经变化很大,原来是利用一条小河运出矿石,最多只能航行百石的拖船,但现在河道拓宽拓深,已经能航行五百石的货船,矿石的运出能力也大大增强,甚至不需要在西塞湖中转,直接运去夏口。

  不过现在运出的并不是矿石,而是在矿山已经冶炼好的粗铜坯和金块,江夏郡早在五年前便在矿山里建造了冶炼场,有数十座高炉在这里昼夜不停地从矿石里炼出粗铜锭,再转送到夏口进行进一步的精炼并铸钱。

  刘璟在矿监邓芝和校尉张翼的陪同下,走进了占地宽广的矿工营,邓芝是去年出任矿监,负责整个铜矿的开采和冶炼,也负责矿工的管理,而张翼则率领六千驻军,负责铜矿安全,并监视战俘。

  矿工营占地数千亩,四周构筑了板墙包围,每隔百步就有一座哨塔,戒备森严,整个矿工营内有五千顶大帐,营帐排列整齐,道路宽敞干净,一共分为十个区进行管理,每个区之间都用一人高的围墙进行分隔。

  邓芝一边走,一边给刘璟介绍道:“启禀州牧,目前每顶大帐内住二十人,设一个什长,每天曰出而作,曰落而息,每旬休息一曰,作息非常有规律,治安也良好,在微臣出任矿监期间,没有发生过暴动,只发生过两起逃跑事件,抓捕了三百余人,按照惩罚措施,将服役期延长为五年。”

  刘璟点了点头,又问道:“伙食如何?”

  “伙食和军队差不多,能吃饱,三天能吃到一顿肉,按照规矩,这些战俘也有月钱,每月一百钱,在释放时一并折算为金子支付,差不多每人能挣一斤黄金回家,罪犯也一样。”

  这时,他们来到了东三区,这里是释放区,凡准备期满释放的战俘,在一个月前就会搬到这里居住,由一千顶营寨组成,每帐只住十人,大多数时候只住五六人,但这一次却全部住满了。

  这是矿工营建立以来最大规模的一次释放,将一次姓释放一万四千人,这是因为汉军在占领关陇后,将关陇籍战俘全部释放,真正满三年期的战俘只有不到三千人,其余全部是关中或者陇右籍贯的战俘,刘璟刚走进东三区,便听见一片激烈的喧哗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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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0章 族人南归


  “发生了什么事?”

  张翼怒吼着冲了上去,他心中恨极,平时都能安安静静释放,偏偏今天州牧来视察,却要闹出事端来,简直就是打他的脸。

  只见数百名战俘抱着头蹲在地上,两边士兵的棍子如雨点般劈头盖脸打去,一名军侯上前禀报道:“启禀将军,这些战俘冒充关陇籍,企图蒙混过关,被人举报后清查出来,他们不服,叫嚷着要闹事,被弟兄们制服了。”

  张翼铁青的脸喝令道:“将他们拖下去,每人打一百军棍!”

  千余名士兵如狼似虎地将这些人拖下去,数百人哭喊哀求,拼命磕头求饶,这时刘璟走上前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些战俘估计是想冒充关陇籍人蒙混过关,被查出来了,可又不甘心,所以拼命叫嚷。”

  刘璟走到一名年轻战俘面前,打量他一眼问道:“你是哪里人?为何要冒险逃跑,难道你不知道后果严重吗?”

  年轻战俘垂泪道:“启禀将军,我是河间郡人,参加苏银造反被镇压,被迫当了曹军,在水淹冀城时被俘,我离家已有五年,实在是思念父母,恳求将军饶我这一次,下次再不敢逃了。”

  众战俘都感觉眼前这个将军似乎是高官,连矿监和校尉在他面前都毕恭毕敬,他一起跪上前拼命哀求,哭声一片,恳求饶他们一次,他们都知道,不光是责打一顿那么简单,服役期还要延长为五年,这让他们害怕之极。

  刘璟点点头,“这次就饶他们吧!下不为例。”

  张翼喝骂道:“算你们运气好,州牧饶你们这一次,下次谁敢再逃,我加倍处罚,全部带回去。”

  这些战俘听说是州牧,个个激动万分,磕头感谢,哭声响成一片,被士兵们带了下去,刘璟心中十分烦乱,一言不发地走出了矿工营。邓芝和张翼感觉州牧心情不好,他们心中不安地陪同刘璟来到了仓库,仓库紧靠河边,由三座巨大的建筑组成,存放有五百万斤铜锭,每块铜锭大约重二十斤,都整齐地码放着,整个仓库内堆满铜锭,规模十分壮观。

  刘璟走进仓库里面的休息房间坐下,有侍卫给他上了茶,直到这时,刘璟才对邓芝和张翼道:“因为我刚和曹操签订了和解协议,我们需要休养生息,至少三五年内都不会发生战争,如果按照释放战俘的规矩,恐怕三年后矿山就没有矿工了,所以我特地来视察矿山,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

  邓芝和张翼对望一眼,邓芝小心翼翼道:“从前徐长史曾经提出过一个方案,但因为代价太大而没有施行,微臣觉得现在或许可以考虑了。”

  “说说看,是什么方案?”刘璟有点记不清徐庶曾经提过什么方案。

  “当时,徐长史说,可以将战俘改成正式矿工,让他们来去自由,提高待遇挽留,自然就会有一部分矿工愿意留下来。”

  刘璟想起来了,当年徐庶确实提过这个方案,但为什么没有执行,刘璟一时也忘记了,他沉吟一下问道:“你觉得可行吗?”

  “回禀州牧,虽然铜矿对外统一称矿工,但实际上内部又分为矿工、奴工和罪工,奴工就是战俘,约七万人,目前每月支出一百钱,而矿工则每月支出一千钱,如果将奴工全部转为矿工,那么负担确实很大,当年就是因为这一点没有实行,但微臣估计如果来去自由,且收入不错,那么至少有三万人愿意留下,同时他们的家人也会从北方来江夏,对于补充荆州人口很有好处,虽然开支会很大,但对于他们开采出的铜矿而言,这点支出算不上什么。”

  邓芝极力推荐刘璟采用这个方案,他和徐庶一样,反对利用战俘来做奴工,他几次提出改制方案都没有结果,难得今天州牧主动提出矿山的长远计划,邓芝便利用这个机会推荐自己的方案。

  他又迅速向张翼使个眼色,让他帮助自己说话,对于张翼而言,离开矿山去前敌才是他的理想,他也不愿意长久呆在矿山,看别人立功封爵,张翼明白邓芝的意思,便对刘璟道:“如果奴工转为矿工,那么也就不用六千军队看守,只须两千人看守罪犯,保护仓库便可,这也可以省下大笔开支,卑职也感觉如果矿工家眷能来铜矿,或许铜矿就会形成一个新县城,倒是一件好事。”

  刘璟点了点头,他曾经考虑过将战俘服役期改为五年,但到了矿山后,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倒并不在意成本高低,他担心的是矿山的延续。

  沉思片刻,刘璟便对邓芝道:“你先调查一下,看一看转为矿工后,会有多少人留下来,如果能保证三万人留下,我就可以考虑你的方案,调查完成后写一份详细报告来,平章台批准后就可执行。”

  邓芝大喜,连忙施礼道:“微臣遵命!”

  离开矿山,刘璟又去了武昌,几天后他离开了江夏郡,返回成都

  时间渐渐到了十二月下旬,建安十九的新年即将来临,成都城内家家户户打扫屋舍,张灯结彩,各种贡品摆上祠堂,城内到处是燃烧爆竹的声响,孩子们也开始做新衣,女人们考虑增添首饰,新年前三天,成都也下了一场大雪,城内城外顿时变成白雪皑皑一片,瑞雪兆丰年,更添加了新年的气氛。

  刘璟的府上也同样张灯结彩,今年的喜庆更比往年,不仅是因为孙尚香怀孕,而且战争停止,要休养生息几年,这就意味着一家人团聚的时间更多了。

  刘璟已在前一天回到府中,此时他正在书房和刘虎、刘贤商议族祭的安排,今年,刘氏家族将云集成都,参与一年一度的新年祭,这也是建安十年后,刘氏家族的第一团聚。

  刘璟不管族祭的琐事,都交给刘虎打理,今年族祭便由刘虎和刘贤全权主持,刘虎笑道:“今年很不同寻常,邺都的族人也在三叔的带领下来成都了,你不知道吧!”

  刘璟确实不知,邺都的族人有七房,是跟随刘琮去了邺都,从此便再也没有往来,不过自从刘度去邺都后,族人间又渐渐有了联系,没想到他们居然来成都参加祭祀了,这还是第一次。

  “不知刘琮会不会过来?”刘璟笑问道。

  刘贤摇摇头,“就只有他不肯来,听父亲说,跟他去邺都的族人都混得很落魄,他们在邺都被人瞧不起,就靠每月丞相府发放的一点钱粮度日,或者坐吃山空,其中还有三房从商了,他们对刘琮的怨恨很大,今年刘琮本来也要在邺都举行族祭,结果七房族人都跟着父亲来成都了,目前住在刘氏族馆内。”

  说到这,刘贤又迟疑着问道:“他们都很想见一见州牧,不知州牧能不能抽出时间见他们一次。”

  不等刘璟表态,旁边刘虎便恨恨道:“他们无非是想要点好处,从前傲慢不睬荆州,现在眼看州牧强大了,便厚着脸皮来投靠,这些趋炎附势之人,见他们做什么?”

  刘璟笑着摆摆手,“老虎,你这话就太偏激了,鸟都尚知择良木而栖,何况是人,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是族人,千里迢迢从邺都赶回来,也不能太冷落他们,这样吧!请他们选出两个代表,明天来将军府见我。”

  刘贤大喜,连忙躬身道:“我这就去给他们说。”

  这时,门外传来长子刘致的声音,“父亲,孩儿来了。”

  刘璟笑道:“快进来!”

  刘致快步走了进来,刘致今年七岁了,身材中等,相貌酷似其母,十分俊秀,而且温良知礼,刘璟也极为喜爱这个长子,他把长子找来,也是想让刘致也参与族祭。

  刘致走进房间跪下向父亲行一礼,又拜见了刘虎和刘贤,“侄儿拜见两位伯父!”

  刘致是未来的主公,荆蜀上下的文武官员都极为重视他,对他关心倍至,但刘虎对他却是另一种喜爱,是出于亲情的关爱,刘虎连忙拉起他,把他搂在自己身边坐下,笑问道:“我听徐尚书说,你换师父了,是这样吗?”

  刘致原来是师傅是来敏,学识渊博,教刘致读书学赋,颇有进宜,但他有一个极大的弱点,那就是好酒如命,常常酒后失态,半年前有人检举他饮酒狎妓,这件事被陶湛知道,陶湛深为不满,便给平章台写了一封信,要求更换刘致师傅,经平章台讨论后一致决定,改由秦宓出任刘致师傅。

  这件事当然刘璟也知道,陶湛事先写信给他,征得了丈夫的同意,本来刘璟的原意是保留来敏,再给长子找一个师傅,不过既然来敏酒后失德,确实不宜再为儿子师尊。

  刘致胆怯地看了一眼父亲,小声说:“侄儿换了秦师傅,来师傅身体不好,回乡养病了。”

  旁边刘贤笑了起来,这个小家伙很会说话呀!明明是酒后失德被免,他却说是身体不好请辞,不错,待人宽厚,颇有上位者之风,刘璟也点点头,“你就好好跟秦师傅读书学习,今天把你找来,是因为旦日快到了,家族即将举行一年一度的族祭,按理,你要十一岁后才能参加族祭,但为父准备破例,让你今年开始参加族祭,明天下午,你跟贤伯伯去祠堂学礼,明白吗?”

  大凡孩子对新事物都十分好奇,刘致也不例外,他早听师傅说过族祭的重要,却从未有机会参加,今年父亲破例让他参加了,他心中十分激动,连忙跪下行礼,“孩儿明白了。”

  刘璟拍拍儿子稚嫩的肩膀,笑道:“去吧!去告诉你母亲,她会给你准备祭袍。”

  刘致磕头退下去了,刘璟这才对刘虎和刘贤道:“这几天我会很忙,筹备族祭的事宜就交给两位兄长了。”

  “州牧放心,我们会办妥。”

  就在这时,管家慌慌张张跑来,在门口禀报道:“启禀老爷,天子使者到了!”

  刘璟霍地站起身,他知道这是天子派使者来册封他汉王了

  建安十八年岁末,刘璟在骠骑将军府举行了盛大的册封仪式,接受天子册封,汉帝刘协正式册封刘璟为汉王,册封陶氏为汉王妃,孙氏为偏妃,同时准许刘璟建立汉国,封地包括荆州、益州和关陇,沃野数千里,人口千万。

  刘璟被册封为汉王的消息传出,满城为之欢腾,刘璟为此下令,大赦囚徒,减免全国一年税赋和劳役,以示共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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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1章 商议迁都



  平章台议事堂内,百名大臣向刘璟跪拜祝贺,“恭贺州牧荣升汉王殿下!”

  众人欢欣鼓舞,主公封为汉王,汉国建立,这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一刻,终于实现了,徐庶更是忍不住潸然泪下,从柴桑自立开始,整整十年了,他们一步步由弱到强,一步步扩张领土,从两千士兵扩张到甲兵数十万,疆域万里,再回想当年孤守小城的弱小,这种翻天覆地的变化让徐庶万分感慨。

  刘璟对众人笑道:“虽然是汉王,但我还是希望大家称我为州牧,这样更亲切一点。”

  “不可!”

  董和走出来施一礼,肃然道:“不建规矩,不成方圆,殿下且不可再向从前一样随意称呼,殿下尊重自己的称呼,也就是尊重我们。”

  司马懿感觉董和有点太严肃,并不是很理解刘璟的心情,他笑了笑打圆场道:“董尚书说得不错,我们也要升位了,殿下称州牧,总不能我们还是一群州吏吧!”

  这句话很轻松,立刻使大堂紧张的气氛松弛下来,刘璟也笑道:“既然大家都想高升,那我也只好免为其难,先一步荣升汉王殿下了,不过董尚书说得很好,不建规矩,不成方圆,我们既然已建国,就要有一国的气势,我们的官职要提升,俸禄要涨,我们的大将要成为将军,这些都要渐渐改变。”

  说到这,刘璟的笑容消失,神情变得十分严肃,高声道:“曹操已在去年建立了魏国,封地包括河北中原,实际上已经架空了朝廷,但是,只要中央朝廷不灭,大汉王朝就依然存在,我们既然也建立了汉国,那么就请诸君与我一起努力,以汉国为基础,重振大汉王朝,再现大汉辉煌!”

  众人一起躬身,“臣等愿为大汉复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各位请回官衙吧!我要和几位尚书谈一谈建国之事,相信会有大家期待的好消息。”

  众人心中期待,纷纷施礼退出了议事堂,大堂内只剩下五位尚书和侍中尹黙,这时刘璟摆摆手笑道:“各位请坐吧!”

  几名尚书坐下,刘璟这才对众人道:“想必大家都知道,这次封汉王是我和曹操达成的妥协条件之一,也是我主动提出来,这是因为我们攻占了关陇,已经有建国的基础,至于官职称呼其实都是小问题,重大事项是我们要考虑迁都,这才是我今天要和各位商议的问题。”

  众人面面相觑,这确实有点突然,上午才接受册封,大家都在想着改换官职称谓之事,没想到刘璟开门见山,和众人谈起了迁都之事,不用说大家也明白,一定是要迁都长安,连一向了解刘璟的司马懿也感到有些意外。

  这时,徐庶欠身道:“殿下想迁都长安,我们能理解,但我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至少一两年之内条件都不成熟,一是关中人口凋敝,长安破败,需要我们全力恢复,其次是陇右尚不稳定,羌氐及北面的匈奴没有归心,对关中威胁很大,如果要迁都长安,首先要平四夷,否则内忧外患,我们很难在关陇立足。”

  司马懿也劝道:“殿下忘记杨千万了吗?氐胡和曹操勾结,差点在祁山置我们于死地,现在也不派使者前来认错求和,很明显不服我们,还有凉州,至今也没有消息,我们虽得关陇之名,却没有关陇之实,我觉得应该利用和曹操停战的机会,集中精力扫平关陇,为迁都长安创造条件。”

  “大家都说得不错,我说迁都长安,并是立刻要迁都,而是我们要开始准备了,比如汉中的关中流民要全部遣返,还有我最近去了江夏铜矿,我打算将战俘全部释放,但条件是他们要在关中落户,这是为增加关中人口,至于铜矿人手,可以招募蛮夷矿工补充,一月一千钱,比当兵收入还高,一定有很多人愿意,另外巴蜀也有很多三辅流民,也就是东州士,只要我们用利益诱惑的方式,我想很多人都愿意迁回关中。”

  “殿下说的利益诱惑是指免税赋吗?”蒋琬在一旁小心翼翼问道,他主管税赋,对这一块很敏感。

  刘璟点了点头,“不光是免税赋,还有授田,我曾经在汉中也一个关中来的老农谈过,他一家之所以留下汉中不肯回关中,就是为了每亩半斗米的好处,假如我们在关中免五年税赋,我想不仅是关中逃民要争着回去,就连河北、中原也会很多人都愿意迁去关中,两年以后,我相信关中一定会大变样。”

  刘璟这番雄心壮志,不仅让徐庶、司马懿这些北方人动心,就连费观、董和这些长期呆在巴蜀的人也为之心潮澎湃,这时,尹黙站起身道:“我完全支持殿下的方案,宜早不宜迟,我希望我们能在新年前作出决定,在新年后就全力实施。”

  众人纷纷表态支持,就连觉得五年免税稍多的蒋琬也点头同意了,至于授田,关中搁荒的无主田地极多,完全可以收回来重新授田,这一条官府应该先一步施行。

  这时,刘璟毅然道:“既然诸位如此支持,那我们就分工协作,平章台负责恢复关中人口经济,我则率领军队平定关陇四夷,给迁都创造一个安全的环境。”

  ........

  刘璟回到官房,一名侍卫上前道:“虎将军带着两名老者等候州牧多时了,说是州牧的族人。”

  刘璟这才想起,他今天要族人来将军府找他一事,便点点头,“请他们进来!”

  片刻,刘虎带着两名老者快步走了进来,本来应该是刘贤带他们来,但刘贤要帮助刘致学习祭礼,所以就由刘虎带他们前来,两名老者早有商议,绝不能在刘璟面前摆长辈架子,甚至连族人的礼仪都不能有,一进官房,两人便急着跪下行礼,“刘方、刘意拜见汉王殿下!”

  这两名老者都是从前刘表的族弟,血缘比较亲近,刘璟之所以要在将军府接见他们,就是因为不想对这两人行晚辈礼,他见这两人下跪称他汉王殿下,颇为知趣,他心中的反感稍微好一点,连忙扶起他们笑道:“两位请起!请起!”

  他又吩咐侍卫,“准备软席!”

  两名侍卫铺上软席,刘璟请他们坐下,刘虎也坐在一旁,年长的刘方笑道:”听闻殿下封为汉王,我们着实欢喜,现在宗室中虽然还有一些郡王,大多有名无实,哪里像殿下一样,掌控万里江山社稷,这才是真命天子,邺都那个狗屁傀儡算什么”

  刘虎听他说得太粗俗露骨,不由重重咳嗽一声,狠狠瞪他一眼,刘方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他尴尬地干笑两声,“我的意思是说”

  刘璟不等他说下去,便摆摆手笑道:“我明白,不用再解释了,不过我想知道现在刘琮和蔡夫人的情况,他们怎么样。”

  “刘琮已经没救了,邺都孩童都知道他是阉人,名声已丢尽,整天大吃大喝,肥得象头猪,蔡夫人早就不管他了,殿下不知道么,蔡夫人三年前就已经改嫁了。”

  刘璟一怔,他确实不知此事,连忙问道:“改嫁给谁了?”

  “常山郡太守夏侯仪,殿下知道这个人吗?”

  刘璟眉头一皱,“好像是夏侯渊之弟。”

  “正是此人,据说是蔡瑁牵的线,那夏侯仪长得强壮如牛,蔡夫人那娇弱的身子骨哪里经得住他糟蹋”

  旁边刘虎又重重咳嗽一声,再一次打断他的话,不满地又瞪他一眼,这老家伙也有六十岁了,怎么就乱说话,刘方吓得不敢吭声了。

  刘璟却明白过来,蔡瑁从前是想把女儿嫁给夏侯霸,结果蔡少妤不肯,他没办法,便将寡妹嫁给夏侯仪,为了攀住夏侯氏这棵大树,可谓用心良苦,不敢蔡夫人再嫁,她就不可葬到刘表墓旁了,这倒不是坏事。

  刘璟没有时间和这两个老头闲扯,见见他们只是表个态度而已,安抚他们一下,刘璟便笑道:“邺都这一支就暂时不要急着迁回来了,留在邺都也有好处,平时多和三叔往来,我会让三叔照顾你们,有什么困难,三叔也会接济,你们临走时,我也会送你们每人一份厚礼,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刘方和刘意大喜,连忙又跪下磕头感谢,刘璟着实有些厌烦了,便给刘虎使个眼色,让他带走这两人,刘虎将两人请了出去,不多时,又匆匆回来,“州牧找我吗?”

  刘璟点点头,“坐下吧!我想和你谈谈重甲步兵之事。”

  刘虎精神一振,这才是他最感兴趣的话题,刘璟负手走到窗前,凝视着窗外雪中盛开的腊梅,沉思片刻问道:“我想把重甲步兵扩展到八千人,也就是再增加两千人,两个月之内可以练成吗?”

  刘虎想了想道:“训练倒没有问题,关键是装备,重甲和斩马刀都很耗时,目前我的仓库内只多出五百套,两个月之内打造一千五百套恐怕不现实。”

  “我考虑过,斩马刀有一千把库存,另外鹰击军那边有五百把,可以调过来,刀具就有了,关键是重甲,我会组织三千工匠日夜打造,责令他们两个月之内造出一千五百副,你只管把两千名新兵给我训练出来。”

  “没问题,我用最残酷的训练手段,保证他们合格!”

  说到这,刘虎又小心翼翼问道:“难道是要打氐胡了吗?”

  刘璟微微一笑,“谁说你笨,真是看走眼了,你比谁都聪明!”

  自从夺取陇西后,祁山道变成了繁忙的商旅之道,尽管已是一月底,但祁山道内冰雪还没有融化,道路依旧异常难行,但已经有性急的商队不顾道路艰险,在冰雪覆盖的祁山道上跋涉奔行,将来自陇右的毛皮、药材和牲畜贩运到蜀中,又将蜀中的丝绸、瓷器以及各种日用品贩运去陇西和凉州。

  这天中午,在祁山北道上来了一支规模较大的商队,实际上人数并不多,只有三十余人,而是他们贩运了上千匹战马,才显得规模浩大,为首一名伙计挑着一面双鲤旗,意味着这是陶氏商行的商队。

  陶家已经不再是普通商人,而是转型为军商,所谓军商就是专门为汉军服务的商人,包括运输辎重物资,处理战利品,运送战俘等等,利润极高。

  在荆州,陶家掌握着一支庞大的长江船队,专门从事铁矿和粮食的运输买卖,其实也是为军方服务,为此,陶胜和陶利兄弟二人都有了官方身份,陶胜被封为乡侯,挂御史大夫的头衔。

  陶利则封为亭侯,挂校尉之职,虽然都是虚职,却都是实实在在的官方身份,这支从凉州过来的商队正是由陶利率领,陶利名义上是去凉州为军方买马,但实际上去执行刘璟交给他秘密任务,联络羌人联合攻打氐胡。

  羌王的使者也和陶利一起南下,使者是一名三十余岁的男子,也就是姜维的父亲姜冏,当初带着羌王之子逃离长安,现任羌王帐下幕僚,他奉羌王之命去面见刘璟,商议具体攻打氐胡事宜。

  队伍正急着赶路,可就在这时,后方几名护卫羌人骑兵疾奔赶来,大喊道:“后面有大群不明盗匪追来了,快走!”

  陶利大吃一惊,祁山道怎么会出现盗匪,姜冏反应极快,立刻明白过来,急道:“不是什么盗匪,一定是来拦截我们的氐人。”

  陶利顿时心急如焚,他慌忙道:“这里离最近的上方谷也有五十里,我们怎么来得及。”

  “来不及也要逃,否则就死在这里!”

  姜冏催马便逃,陶利也慌忙打马疾奔,十几名伙计催赶着战马奔跑,后面有十名羌人骑兵殿后。

  这时,雷鸣般的马蹄声传来,很快,远方出现了黑压压的一片追赶骑兵,速度疾快,足有数百人,他们杀死了落后的十名羌人骑兵,加速追赶。

  这些人都穿着厚厚的黑色皮袍,头戴皮帽,手执弓箭长矛,正是从前祁山马匪的打扮,但祁山马匪早已被汉军消灭殆尽,这其实是从陇西追来的氐胡骑兵,他们的目标正是陶利和羌王使者姜冏。

  为首氐胡大将远远看见前方的马队,他狞笑一声,大喊道:“追上去,杀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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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2章 王妃与家事

  氐胡骑兵一路疾追,尘土飞扬,他们离目标越来越近,十几名汉军骑兵也被他们杀散,千余匹战马静静地集中在路旁,崎岖不平的道路使他们无法再奔逃,只得不安地等待命运的摆布。

  但氐胡骑兵的目标并不是这些马匹,他们的目标是前面两个仍在拼命奔逃的人,相距只有一百多步了,骑术超群的氐胡骑兵开始双腿控马,弯弓引箭。

  氐胡的弓箭she程远不如中原军队,虽然他们也有一些从中原流过去的复合弓,但大部分氐人的弓箭依然是比较原始的单弓,she程仅六七十步。

  箭矢密集she来,大多在距离陶利和姜囧身后约十几步处落下,但也有几支箭矢强劲,越过他们头顶,呼啸she过,陶利和姜囧急得满头大汗,拼命打马奔跑,就在他们快要绝望之时,前方忽然出现一支军队,是木牛粮队,约千余辆木牛,正列队向这边快速走来。

  “救命!”陶利大叫,“后面氐胡追杀,救救我们!”

  这一刻他们又看到了希望,大声呼救,拼命向木牛队奔去,这支木牛队是从上方谷而来,向新冀县运送粮食,为首大将正是王平,他忽然听见前方的呼救声,他不由勒住战马,只见前方官道上疾速奔来两人,一前一后,神情惶恐,后面尘土飞扬,马蹄声如雷,显然有大队追兵。

  他愣住了,一摆手令道:“弩箭准备!”

  千余名蛮族士兵纷纷取出弩箭,张弩搭箭,在官道上列成攻击阵型,很快,陶利两人疾奔而至,陶利常在祁山道上往来,认识王平,他激动得大喊:“王将军,救救我们,后面有氐胡追赶!”

  王平也认出了陶利,他大吃一惊,连忙喝令道:“gong弩准备,she击后面的追兵!”

  陶利二人如风驰电掣般冲过了蛮族运粮士兵,数十名蛮兵立刻用木牛车在官道上部署了障碍,这时,氐胡骑兵渐渐追来了,他们急红了眼睛,不顾一切打马追赶,这是前方氐胡发现前面有异常,不等他们勒住战马,密集的弩箭便铺天盖地she来,箭矢强劲,she穿了骑兵的头颅和胸膛,氐胡骑兵纷纷惨叫落马。

  后面的骑兵终于勒住了战马,为首大将见前方有无数汉军士兵,知道他们杀不了目标了,再加上这里已经是汉军的实际控制地,一旦前后被堵住,他们便跑不掉了,“撤!”为首氐将大喊一声,带领数百骑兵掉头而去,片刻便跑得无影无踪。

  王平见氐胡逃走,又命人去前方查看,这时,陶利和姜囧上前感谢,两人惊魂未定,对王平的救援感激不尽,王平这才知道陶利是陪同羌王使者而来,他也暗暗庆幸,幸亏自己果断,否则差点误了大事。

  “两位请放心,我会亲自护送两位南下,一路向南,不会再有任何危险。”

  “多谢王将军援手!”

  这时,陶利的伙计纷纷赶上来,向陶利述说氐人的残暴,他们临走时还抢走了大半马匹,陶利一一安抚他们,这个时候,保住xing命是第一重要,马匹被抢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他向王平拱手再次表示感谢,王平安排了运粮军士,率领五百护卫士兵,这才对两人笑道:“走吧!继续赶路。”

  陶利和姜囧点点头,在汉军士兵的护卫下,继续向南而去

  这些天刘璟府中也是乱成一团,主要是刘璟被册封为汉王,陶湛被册封为汉王妃,府宅也就变成了王府,这里面涉及到很多规矩细节的变化,称呼要变,礼仪要变,规矩要变,匾牌要换等等,尽管刘璟和陶湛都是不太在意身份礼仪问题,但毕竟他们的言行和汉王府代表了整个汉国的颜面,所以很多事情也是身不由己,必须要加以改变。

  不过陶湛还是尽量的简化,她不想被繁琐的礼仪所困扰,尤其要约束府中人,不得以汉王府的名义去sao扰勒索他人。

  另一方面,孙尚香身孕也是一件大事,她在一个月前出现了小产的征兆,使刘府上下紧张万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保住了胎儿。

  陶湛不敢大意,她知道,一旦有了小产征兆,后面随时可能小产,一直要到足月后,才能稍稍松一口气,现在孙尚香身孕才六个多月,正是最危险之时。

  温暖的房间里炭火烧得正旺,屋角的青铜兽炉里幽香袅袅,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孙尚香半躺在睡榻上,身上盖着被子,脸se有些苍白,她喝了几口粥,将粥碗放在桌上,秀眉微皱道:“大姐,你说将军什么时候回来?”

  陶湛明白她的担心,她是怕刘璟赶不上孩子出生,便笑着安慰她道:“还有三个月呢!我想他应该赶得回来。”

  孙尚香叹了口气,有些埋怨道:“这才回来两个月,又走了,他这个汉王也太忙了,什么事情不能交还手下去做吗?”

  “这也没有办法。”陶湛苦笑一声说:“曹cao快六十岁了,也还要亲征,你兄长不也一样吗?他们都是劳碌命,听说这次是去清扫胡人,但愿他别弄个酋长之女回来。”

  孙尚香咯咯一笑,“大姐原来是担心他在外面风流无度?”

  陶湛脸一红,连忙摇了摇头,“他不是那样的人,我也没有那么小心眼,只是哎!我不喜欢和胡人女子打交道,这样那样规矩和我们不一样,很难一起生活。”

  “大姐说得有道理,我也不喜欢。”

  孙尚香狡黠一笑道:“不如我们一起写封信给他,jing告他一下。”

  陶湛犹豫一下,“这个就算了。”

  孙尚香知道陶湛心中想,只是碍于身份,不好写这种信,她可不管,他胆敢带个胡女回来,让他等着瞧,孙尚香笑着握了握陶湛,小声说:“这件事大姐别管了,我来写信。”

  陶湛也知道丈夫很宠爱尚香,这种男女之事,他从不听自己的意见,但他却在意尚香的感受,虽然陶湛有时候也不太舒服这一点,不过她心胸比较宽,再加上孙尚香本身也是一个心地单纯之人,令人喜爱,而且对自己敬重有加,陶湛也尽量不去计较争宠,以维护家中的和睦。

  这时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先说明啊!我可没有这种想法,与我无关。”

  孙尚香眨眨眼,“当然了,大姐是汉王妃,应以大局为重,我这个泼辣女子才不理他那一套。”

  说到这,两人都笑了起来,这时,门口有侍女禀报道:“启禀王妃,陶乡侯在外面求见!”

  陶乡侯就是陶湛的父亲陶胜,虽然同在成都,但很少上门来看望女儿,陶湛知道父亲必有事情,便点点头说:“请他稍候,我马上便来。”

  她又对孙尚香道:“你好好躺着休息,我晚上来看你。”

  “嗯!把珠儿和婵儿带来,好几天没见她俩了,倒挺想她们。”

  陶湛又吩咐几句,便快步向外宅而去

  外宅的贵客堂内,陶胜心事重重地坐在软席上喝茶,这两个月他也很忙碌,刚刚才从长安回来,儿子升为京兆郡太守兼长安令,这是陶家的大事,甚至比他这个乡侯还重要十倍,陶胜请教过贾诩,贾诩告诉他,最多两年,汉国就要迁都长安,儿子陶正不出意外将是第一任京兆尹,如果政绩卓著,十年会他甚至还会入平章台为相。

  陶胜十分激动,如果父亲九泉之下知晓,不知该有多欣慰,但他也深知,儿子的高迁完全是因为女儿成为汉王妃的缘故,这是刘璟在培养外戚,提高女儿的地位,所以他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他需要和女儿沟通一下,让她明白家族的动向。

  这时,一阵环佩声响,陶湛从外面走进堂内,陶胜连忙起身,上前深施一礼,“参见王妃!”

  陶湛微微一怔,“父亲,为何要这样?”

  “这是礼数,我没有下拜已经很无礼了。”陶胜笑道:“这不仅是你的面子,我须给汉王面子。”

  陶湛默默点头,“父亲请坐吧!”

  陶胜坐了下来,又欠身笑道:“你可知道你兄长出任京兆郡太守一事?”

  “我听说了,不过不是将军告诉我,我是听大嫂说的,她前几天来过。”

  “汉王这些事不告诉你吗?”陶胜有些不解地问道。

  “父亲!”

  陶湛有些不满地拉长了声音,“我以前给你说过,我从不管陶家的事情,也希望陶家不要借我的名义在外面胡来,至于兄长的升迁问题,我和将军早有约定,他不必将这些事告诉我,我也不想知道。”

  陶胜有些尴尬,他沉默半响道:“我当然记得你说过,不过有些事情也不能太走极端,你毕竟是陶家的女儿,而你兄长出任京兆郡太守兼长安令也和你有关系,这是事实,你不能否认。”

  “父亲,我没有否认,我只是说我不想知道这些事情,将军是怎么考虑,我不会干涉,更不会主动提出他照顾陶家,你明白我的意思呢?陶家的事情或许和我的身份有关,但和我无关。”

  陶胜笑着点点头,“我能理解,你不干政是明智之举,只是作为陶家一员,作为一个女儿,应该知道我这个家主,也是你父亲是怎么考虑,我希望你能给一点建议。”

  陶湛沉默片刻道:“父亲请说,我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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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3章 羌人使者



  陶胜见女儿答应得很勉强,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女儿在嫁给刘璟后,一直很抵触和陶家接触,几次来陶家都是为了探望祖父,在祖父去世后,她便再也没有来过陶家,就生怕陶家借用她的身份去胡作非。

  陶胜也能理解女儿,毕竟陶家在一步步成为巨商的过程中,是做过不少不光彩之事,但自从陶家开始从商场转向官场后,已经很注意保护自己名声了。

  但这一点女儿似乎并不理解,倒是刘璟很关心陶家,不断地创造机会让陶家转型,比如让陶家成为军商,借助陶家在各地的产业搜集情报,提升陶政等等。

  陶胜很感激刘璟对陶家的关怀,但也为女儿和陶家的隔阂而感到难过,他缓缓道:“湛儿,首先你要明白一点,陶家已经没有自己的生意了,我们从前所有的生意都让出去了,包括船运,也不再承接民用货物的运输,我们只运铁矿、粮食、火油和石炭,这都是军方和官方的物资,至于买卖货物,也都是军品,我们现在是军商,或许你不知道,就连陶家在各地的酒馆、旅舍,都同时在为汉军收集情报,所以说,我们已经不是纯粹的商人。”

  陶湛苦笑一声,“从我本意而言,我倒希望陶家离官场政治越远越好,宁愿做个纯粹的商人。”

  “可是你得面对现实,你是汉王妃,汉王妃的娘家是一个小商人,你儿子的外公是个小掌柜,你觉得你们还能保住自己的地位吗?”

  陶湛良久没有说话,她想起了当年祖父不肯答应她嫁给刘璟,现在看来,当年祖父确实有远见,但很多事情她已身不由己了,尤其涉及到自己的儿女,那是陶湛最大的弱点。

  陶湛低低叹了口气,“那父亲来找我做什么呢?想说什么?”

  “我就明说了吧!陶家不需要你给予特别的关照,只是希望陶家在上升的途中,你不要掣肘,不要阻拦汉王对陶家的提升,你可以不闻不问。”

  “可是我现在就不闻不问。”

  “现在虽然是,但不代表以后,湛儿,假如有一天你兄长会升为相国,你会阻拦吗?”

  陶湛想了想,摇头道:“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假如兄长担任相国是王朝和人民的不幸,我想我一定会反对,当然,如果他确有能力,清廉而名声卓著,我也会很高兴,请父亲理解我的苦心,陶家如果因为我而得到了不该得到的东西,那对家族不是好处,甚至是灾难,父亲还记得大将军何进的下场吗?”

  陶胜无奈,只得叹口气道:“好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谈,我是因为你兄长升为京兆太守,心中太激动,所以来找你,算了,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我的外孙和外甥女都还好吧!”

  陶湛笑道:“他们都很好,我把他们叫来见见外公。”

  说完,她正要吩咐侍女,陶胜连忙摆手道:“不用了,下次吧!我今天还有重要事情,我下次再来看望他们。”

  陶胜站起身笑道:“那我就告辞!”

  陶湛一直把父亲送出外院,望着父亲急匆匆的背影,她不由低低叹息一声,又想起了祖父临终前最后一次对她的叮嘱.

  ‘陶家资历太浅,切不可位卑而居高位,那是取祸之道,须厚积薄发,待两代后,家世根基已深,再慢慢向上走不迟,我就担心你父亲急于求成,重蹈当年何进之悲剧,你是明白人,要多多劝阻父亲,劝阻陶家,切记!切记!’

  这一刻,陶湛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要阻止兄长升为相国。

  汉中武都郡,近五万jing锐大军已集结多ri,一早,王平带着半路所救的陶进和姜冏来到了汉军大营,此时在中军大帐内,刘璟正和军师法正、庞统,以及大将马超商量这次西征的具体方案。

  马超对陇西情况了解很深,便首先笑道:“虽然俗话说北羌南氐,其实也不完全是那样,主要是因为羌人王帐在张掖,而氐人王帐在陇西,可实际上陇西一带胡人混杂,羌、氐、吐谷浑、匈奴等等胡人都有居住,其中以氐人最多,其中氐人又分两支,一支是枹罕氐人,首领名叫宋建,却是一个汉人”

  “汉人?”庞统惊愕道:“居然是汉人?我一直以为他是氐人。”

  马超笑了笑道:“很多人都以为他是氐人,连他自己也自称是氐人,可实际上他父亲是汉人,母亲是氐人,但他虽然是汉人血统,可氐人还要仇视中原朝廷,他已割据三十余年,设置官署,势力西达河湟,自称平汉王,居然叫做平汉王,由此可见其野心。”

  “再说说另一支氐人!”刘璟在一旁道。

  “另一支氐人就是和我们打过交道的兴国杨千万,他是真正氐人,被奉为氐王,号称甲兵十万,占据了大半陇西郡,此人yin险狡猾,反复无常,说他忠心曹cao也未必,之前他见我们势力弱,所以联合曹军攻打我们,现在我们北上占据关陇,估计他又开始后悔,肯定会派使者来求和,但殿下且不可相信他。”

  刘璟点了点头,沉思片刻又问道:“吐谷浑和匈奴如何?你刚才说陇西也有。”

  “匈奴的势力主要在关中以北,他们在陇西势力很小,只是几支小部落,不用考虑,吐谷浑其实是鲜卑一支,据说是从辽东迁来,部落以首领名字命名,他们几代首领都叫做吐谷浑,势力也不大,被羌氐人讥讽为‘吐谷羊’,也就是说他们温顺,易被征服。”

  刘璟负手在大帐来回踱步,事实上,马超说的这些他都很清楚,为了攻打陇西河湟,他已经准备了近两个月时间,对那边的情况了如指掌,但有一件事,刘璟却迟迟没有能做出决定,那就是一鼓作气彻底杀绝陇西胡人,还是恩威兼施,攻心为主。

  从他本意而言,胡人大多桀骜不驯,且欺软怕硬,如果有可能,一举荡平,以绝后患最好,但另一方面刘璟也知道,胡人大多逐水草而居,秋去chun来,杀之不绝,最多是赶走,可赶走旧族,又会来新族,这是草原地理环境决定,总不能让农耕民族去养马放牧,显然不太现实。

  刚才马超提到‘吐谷羊’三个字,顿时给了刘璟一个启示,游牧民族存在,但要去其彪悍,留其温顺。

  就在刘璟沉思之时,帐外有侍卫禀报:“启禀殿下,王平将军带来两人,一个是陶二爷,一人是羌人使者。”

  刘璟大喜,他在武都郡迟迟不出兵,就是在等陶利的消息,现在终于来了,他当即道:“请他们进来!”

  不多时,侍卫将三人带了进来,王平单膝跪下行一礼,陶利和姜囧也跪下行礼,刘璟连忙请他们起身,又笑问道:“王将军怎么在一起?”

  陶利便将半路遭遇氐人追击,幸亏被王平所救之事,详细给刘璟说了一遍,刘璟这才知道他们遭遇的波折,点点头道:“看来氐人已经有很深的危机感了,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他们会有准备,倒提醒我要防止他们偷袭。”

  刘璟又对姜囧笑道:“姜将军给我带来了什么消息?”

  姜囧出身天水郡姜氏名门,虽是羌人,但已经完全汉化,只是为了躲马超之乱而逃亡西凉,此时马超就在一旁,他却视若无睹,取出一封信呈给刘璟,“这是羌王给汉王殿下的亲笔信,请殿下过目!”

  刘璟打开信仔细看了一遍,羌王南宫索愿意出兵和汉军攻打氐人,但他在信中提出一个条件,就是希望将所俘获的氐人全部交给羌人,刘璟看完信,不露声se对姜囧笑问道:“听说将军有一子名叫姜维,聪颖过人,现在还在西凉吗?”

  姜囧心中有些奇怪,汉王问自己儿子做什么?他连忙躬身道:“我儿在西凉,陪羌人王子读书。”

  刘璟点点头道:“陇西争夺战已经平息,姜氏家族迁到了新冀城,将军只是暂避凉州,应将儿子送回家族才对,如果将军愿意,可以将令郎送去襄阳隆中,那里名士大儒极多,庞德公、司马徽、荀令君现在都在隆中授徒,我可以写封推荐信,让令郎接受更好的教育,如何?”

  姜囧大为惊愕,汉王竟然如此看重自己儿子,当然,自己儿子不是羌王之子,没有什么当人质的价值,他应该是出于一番好意,虽然不明白汉王关心自己儿子的原因,姜冏也没有把自己儿子送去襄阳读书的想法,但他还是很感激汉王对儿子的关心,他连忙深深施礼道:“汉王的好意卑职感激不尽,只是事情突然,卑职需要考虑。”

  刘璟笑道:“我会写一封推荐信,送不送儿子去隆中,你自己决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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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4章 毫无诚意

  刘璟命人送姜囧下去休息,又给陶利使个眼色,让他留下,王平也告退了,刘璟便请陶利坐下,给大家说一说出使羌胡的情况。

  陶利叹口气道:“坦率地说,我这次对羌王南宫索的印象很不好,虽然我就他打交道已有十几年,从前感觉他坦诚直爽,待人热忱,是一个可做生意之人,但这一次感觉完全变了,此人非常虚伪,而且阴险狡诈,提出很多非分条件,这次从张掖回来,他居然只派十名骑兵保护我们,我很怀疑,就是他暗中通知氐人,才引来氐人对我们的追杀。”

  庞统眉头微皱问道:“上一次马岱将军出使张掖,羌王很是谦卑,一口答应出兵,而且也办到了,现在我们占领了关陇,他应该更加谦卑才对,怎么会变脸,而且还通知氐人暗杀你们,难道姜冏的性命他也不管了吗?”

  “这正是羌王唯利是图之处,上次是他想获得粮食和生铁,所以出兵攻打氐人,但我们最后只给他粮食,他要的上等精铁却没有给,他心中暗自恼火,这一次他就不爽快了,要给我们一个下马威,至于姜冏的性命,他其实并不放在心上。”

  旁边马超道:“陶公说得完全正确,羌王正是这样的人,当年我没有去投靠他,就是怕他把我出卖给曹操。”

  刘璟一直没有说话,他想起了当年一个细节,当年南宫索卖马给江夏,看似非常豪爽,但所有的战马都被阉掉了,在关键处一点也不含糊,刘璟心中暗暗冷笑,便将南宫索的信递给众人,“你们看看他的信吧!”

  众人接过信一一传阅,法正冷笑一声说:“羌王提出将氐人全部交给他,可以看出南宫索的野心,他想统一羌氐,不仅占据张掖牧场,还要向河湟扩张,恐怕我们灭掉氐人后,就会面临一个强大的羌胡,很明显,南宫索是想利用我们。”

  刘璟沉吟一下,又问陶利,“羌人现在实力如何?”

  陶利连忙欠身说:“这个问题我在路上问过姜囧,姜冏说,羌人目前有二十万众,可纠集骑兵五万人,不过部落颇多,南宫索不过是最大部落的酋长,被各部落推举为羌王。”

  刘璟起身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不用和羌人联合,直接灭了杨千万和宋建,至于羌人,打完氐人再说。”

  当天晚上,刘璟便给南宫索回了一封信,婉拒了和羌人联合攻打氐人的提议,派人护送姜囧返回张掖,就在姜冏刚走,刘璟便立刻下令全军出发,连夜向北进军。

  五万汉军一路北上,轻装前行,三天后便抵达了上方谷,此时上方谷已修建起了一座军城,有一千驻兵,屯粮十万石,天色已晚,刘璟便下令全军在军城外驻营休息。

  就在大营刚刚扎好,巡哨士兵却领着一名氐人使者来到了大营,这名氐人使者正是当初两次出使汉军的戈援,他忐忑不安地被领进大帐,跪地砰砰磕头泣道:“罪臣戈援叩见汉王殿下,恳请汉王殿下饶恕氐人的愚昧,我们愿以最大的诚意赎我们从前的罪孽,愿为汉王犬马,为汉王攻打曹军效力。”

  刘璟不屑地冷笑了一声,“你们犯下的罪孽已不可饶恕,事到如今,只能用你们的人头赎罪,没有第二条路。”

  戈援吓得魂不附体,苦苦哀求道:“我们愿交出战马万匹,羊三十万头,愿将氐人最美的少女献给汉王,只恳求汉王饶过我们。”

  这时,庞统在一旁对刘璟低语几句,刘璟会意,又冷冷问道:“既然有诚意,那准备什么时候交割给我们?”

  戈援看到了一线希望,连连磕头道:“十天后就交割,绝无半点欺骗。”

  “好吧!我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十天后在首阳县交割,若胆敢有半点不实,我灭你们全族,给我滚!”

  刘璟一声怒喝,戈援吓得抱头鼠窜而去,这时,刘璟回头问庞统,“军师怎么知道他们有诈?”

  “很简单,他们明知陶公和殿下的关系,还要斩尽杀绝,若有半点投降之意,他们会不给自己留点余地吗?”

  刘璟点了点头,庞统一句话说到了关键处,由此可见,氐胡投降必然有诈。

  ..........

  陇西郡是整个陇西地区最大的一个郡,西北部的枹罕是平汉王宋建的领地,势力远至河湟地区,而东北部则是氐王杨千万的地盘,包括南安郡和金城郡的一部分。

  这一带城池稀少,草场千里,牧草鲜美,是游牧民族理想的栖身之处,氐人在这一带生活了千年,繁衍出大大小小数百个部落。

  八天后,在首阳县以北约百里外的一片草原上搭建了大大小小数千个帐篷,绵延数十里,这是杨千万将他控制的百余个部落,近二十万人口全部集中在一起,战马数万匹,羊百万头,这其中还包括三万精锐的氐胡骑兵,很明显,杨千万准备和汉军一决雌雄了。

  杨千万年约五十岁,长得身材强壮,脸上棱角分明,布满了无数道深壑,一双小眼睛格外的阴狠毒辣,他出任羌王近二十年,打了大大小小近百场战役,统一了东氐,成为东氐人之主。

  他让戈援去向汉军求饶,不过是为了争取时间,集结各部落,组建出强大的军队,现在三万氐人骑兵已经全部到位,杨千万再没有了畏惧之心,此刻,他渴望和汉军一战,不过是五万人,他的三万骑兵足以横扫敌军。

  一名骑兵飞奔进大帐,禀报道:“启禀大王,汉军已经杀到三十里外!”

  杨千万大笑着站起身,痛宰汉军的一刻到了,他厉声大喝:“传我的命令,所有骑兵上马备战!”

  .........

  此时,刘璟率领汉军主力已到氐胡大营二十里外,前方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刘璟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他凝视远方片刻,摆手令道:“摆阵!”

  鼓声敲响,数万汉军摆开了阵型,五十架大型投石机一字排开,在投石机后面是六千弩箭,排列成三排,六千步军弩刷地抬起,弩矢冷冷地对准了前方。

  在弩兵后面是八千重甲步兵,再后面是三万主力长矛军,很奇怪的,汉军的五千骑兵却没有在队伍中找到。

  四万五千汉军严正以待,大风吹拂着汉国王旗,在猎猎的风中飘扬,刘璟站在大旗之下,冷冷地注视着前方,此时他已经看见了一条长长的黑线。

  他看了看天色,已是下午时分了,这一战必须在天黑前结束,数万氐胡骑兵越来越近,大战一触即发。

  .........

  蹄声如雷,大地震动,氐胡骑兵越奔越近,一千步、八百步、六百步、四百步......已经渐渐逼近了投石机的射程。

  汉军的投石机发动了,一连串劲风响过,数十块巨石腾空而起,在空中布成了一片密集的石雨,发出诡异的声响,呼啸着向氐胡骑兵人头顶砸去。

  奔在最前面的氐胡骑兵一阵人仰马翻,巨石砸中了士兵,人头瞬间被砸飞,血肉模糊,战马被砸中,惨嘶着摔倒,将马上士兵死死压在身下,巨石在一片惨叫声中翻滚,死伤无数。

  一场石雨便死伤了三百余骑兵,使氐胡骑兵人疯狂的气焰为之一挫,他们的进攻却没有停止,前赴后继,继续向汉军大营杀来,第二波石雨再次袭来,又是一片人仰马翻,此刻,他们的前锋部队离汉军大营已不足百步。

  汉军的箭阵发动了,一阵鼓声敲响,六千具弩弓同时发射,一片密集的箭雨腾空而起,在空中形成一片长长的黑色箭云,瞬间变成了黑点,铺天盖地地向氐胡骑兵迎头射来。

  氐胡骑兵纷纷举盾相迎,但汉军的弩箭雄霸天下,不仅是射程远,而且力道强劲,普通的盾牌和皮甲根本抵挡不住,尤其是从空中抛射,箭矢下降时更带有自身的重力,使氐胡骑兵骑兵的木盾牌成了摆设。

  力道强劲而沉重的透甲弩箭洞穿了骑兵的盾牌,射穿了皮甲,骑兵纷纷中箭落马,哀嚎声遍野,随即第二波、第三波弩箭如雨点般呼啸而来,密集得让人透不过气,长箭嗤嗤落下,射穿了盾牌,射穿了敌军的脸庞和胸膛。

  这些氐胡骑兵骑兵仿佛是被暴风骤雨摧残的庄稼,一片片倒下,血光四溅,一个个在哀嚎声悲惨死去,敌军的士气急剧消亡,一万骑兵开始动摇了,溃退、四散奔逃,仿佛劲风吹破乌云,霎时间云开雾散,氐胡骑兵人的第一次进攻被瓦解了,他们遭到了沉重的打击,汉军仅射出两轮箭,一万骑兵便减员三成,近三千人死伤。

  在后面观战的杨千万倒吸了口冷气,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强劲霸道的弓箭,氐人的弓箭射程和汉军相比,相差太远,尽管弓箭并不是氐人的强项,氐人军擅长短距离骑射,可就算是擅长弓箭的羌人,也无法和汉军的弩箭比拟,杨千万一阵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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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5章 草原屠胡


  氐胡骑兵人的锐气在汉军强劲的弩箭下消亡殆尽,刚才喊得如山一般响亮的保家卫国的口号也随之烟消云散,每一个人都在忐忑不安地考虑自己的退路,他们本来都是普通牧民,如何保住自己微薄的财产,才是他们所关心的头等大事。

  而杀敌激情在一场血腥的箭雨中消失,开始让他们有一种畏惧的感觉,许多人都将怀疑的目光投向杨千万,为什么在进攻时刻他却躲在后面,氐胡骑兵的激情和狂热被汉军的箭雨无情地击碎后,他们开始冷静下来。

  但这在杨千万的意料之中,他知道氐人斗志易消,唯有拿他们家人做人质,他们才会拼死和汉军作战。

  杨千万战刀一指后面无边无际的帐篷,大吼道:“你们妻女父母都在后面,你们若不拼命,谁来保护你们的妻女?他们将成为汉人的奴隶,你们的父母被杀,妻子被淫辱,儿女被出卖,你们的人头则成为敌人的战果,挑在高高的竹竿上。”

  杨千万带着嘶哑的声音在草原上回荡,他每一句话都深深打动氐胡骑兵,使他们刚刚消泯的斗志又再次燃烧起来。

  数万骑兵举刀大喊:“绝不后退!”

  杨千万再次挥刀大喊:“为了草原的荣誉,击败他们,杀绝汉军!”

  “杀绝汉军!”

  数万人大喊,战马奔腾,数万骑兵如一片片乌云,在狂风的劲吹之下呼啸而来,大地在颤抖,草原在无助的哭泣。

  .........

  刘璟立马在一座低缓的草岗上,冷冷望着铺天盖地杀来的氐胡骑兵,他脸上露出了残酷的笑容。

  “弓弩军后退,重甲步兵准备!”

  六千弓弩军如潮水般后退,俨如大幕拉开,露出后面排列整齐的八千重甲步兵,他们排列成八派,一排有千名重甲步军。

  他们个个身材魁梧,力大无穷,手握一柄两丈长的斩马刀,身上披挂闪烁青光的重甲,脸上只露出一双异常冷漠的眼睛,仿佛一群猎人,冷冷盯着落入陷阱的猎物。

  在八千重甲步军身后,是三万长矛兵,每人手中端着一丈五尺长的锐矛,排列成三座巨大的方阵,他们的主将魏延已经传达了汉王的命令,从背面包抄氐胡骑兵,防止他们逃脱。

  “咚!”鼓声敲响了,缓慢而有力,“咚!咚!”伴随着沉重的鼓声,重甲步兵一步一步向突杀来的氐胡骑兵骑兵靠近,每走一步都是那么震人心魄,每走一步都是那么气势如山。

  这时,氐胡骑兵中杨千万大喊一声,“冲上去!”

  氐胡骑兵骑兵骤然加速了,他们知道只有杀退敌军才有生的希望,保护家人的本能让他们拼命了,他们高举长刀,舞动长矛,疯狂地向汉军冲击,俨如暴风骤雨般冲来,重甲步兵却如大山巍然不动。

  刘虎身披重甲,手执手执长约一丈九尺的斩马刀,浑身上下只有双眼露出,眼睛里射出森冷的目光,在他身后列队站着八千名重甲步兵。

  八千名重甲步兵千人为一排,一共六十排,前后相隔一丈,全部都已换上了重甲,八千人队列整齐,俨如铜墙铁壁,杀气凛然。

  氐胡骑兵速度越来越快,马蹄声似奔雷,气势俨如惊涛骇浪,冲毁一切、披靡一切,以一种势不可挡的暴烈向密集防御的汉军士兵猛冲而来。

  汉军前三排重甲步兵一起蹲下,紧紧聚集,战马刀刀柄插入地面,三千把长长的刀刃斜刺前方,俨如一片密集的刀林。

  狂风暴雨般的骑兵杀至汉军眼前,骑兵的战术是要冲开敌军的阵型,杀入敌军腹地。

  但他们看到了却是一片寒光闪闪的长刃,锋利的尖刺对准了他们胸膛,前面骑兵已收势不及,惊恐得大喊起来,不少人闭上了眼睛。

  血雾轰然蓬起,惨叫声响彻草原,氐胡骑兵强大的冲击力没有渗入汉军阵型,被三千把锋利的斩马刀挡住了,近三千骑兵付出了惨烈的代价,他们被刺穿在尖刃之上。

  刘虎将斩马刀高高举起,八千重甲步兵同时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地吼声:“杀——”

  刘虎斩马刀一挥,八千重甲兵发动了攻势,如墙推进,气势凝重如山,向铺天盖地的氐胡骑兵步步杀去。

  氐胡骑兵也挥舞长矛,刺向重甲步兵,杨千万侄子杨达一马当先,他挥动着长矛,大吼一声,分心便向一名身材高大的汉军首领刺去。

  重甲步兵首领是大将刘虎,他大喝一声,凶猛的斩马刀迎头劈下,刀势凌厉,顿时将冲到他面前的杨达连人带马劈为两半,血光飞溅,内脏横流。

  重甲步兵长刀挥舞,步步推进,刀光血影,或劈或刺,所向披靡,氐胡骑兵骑兵断头残躯滚滚落地,惨叫哀号声响彻草原,在他们两边,汉军箭如飞蝗,让他们死伤惨重,受伤落马的氐胡骑兵跪下地上苦苦哀求,但仍被列阵而上的重甲步兵劈成碎片,血流成河,尸横累累,草原上成了人间屠宰场。

  草丘之上,刘璟骑在马上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草原上的屠杀,残阳如血,余晖将草原染成了红色,到处是绝望的惨叫声、凄惨的哭喊声响起一片,刘璟丝毫不为所动,他身边的王平有些不忍了,低声劝道:“殿下,不如接受他们投降吧!”

  刘璟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王平噤声,不敢说话了。

  “传我的命令,骑兵出击!”

  .......

  一支火箭高高射上天空,划出一条长长的黑烟,这是出击的命令,在十几里外的一座草丘之后,八千汉军骑兵早已集结待命,当这条长长的黑烟划过天空之时,马超一声历喝:“出击!”

  八千骑兵同时爆发出一声呐喊,战马奔腾,长矛闪烁,向氐人大营铺天盖地杀去,氐人大营就在十里外,只有不到三千骑兵护卫,当黑压压的汉军骑兵出现在不远处时,整个大营象炸开窝一般,妇女抱着孩子拼命奔逃,老人跪在地上,向上天祈求,更多人是躲进帐篷,蜷缩在角落中瑟瑟发抖。

  三千氐人骑兵迎战而上,瞬间和汉军骑兵撞击在一起,汉军骑兵兵分两路,马超率五千骑兵和氐人骑兵激战,马岱则率三千骑兵杀进了氐人大营,战马奔腾,大帐翻滚,骑兵一路疾奔,追上了逃跑的妇孺,迅速将他们包围,威逼他们返回大营。

  在大营外侧,马超率领汉军骑兵结成一队队骑兵阵型,将氐胡骑兵分割击杀,汉军骑兵在骑术上或许不如对方,单打独斗也会弱于对方,但他们训练有素,阵型整齐,利用集体的力量和氐胡激战,作战效果就完全不同,更何况汉军兵力要远远强于对手。

  大营内传来的哭喊声、哀求声此起彼伏,哭声震天,使氐胡骑兵无心恋战,纷纷调转马头要奔回大营,却被汉军骑兵包围,长矛挑翻下马,箭疾如霹雳,长刀劈砍,血光迸射,氐胡骑兵死伤惨重,除了弃矛投降之外,他们别无选择

  天色已近黄昏,远处主战场的激战进行到了白热化,号角呜咽,战马嘶鸣,长刀声铮铮,马蹄声如雷,斩马刀挥砍,血雾弥漫,遍地人头翻滚,残肢断臂,堆满了草原,八千重甲步兵如铜墙铁壁般层层推进,杀得氐胡人仰马翻,节节败退,而三万长矛军结成三座大阵,从后面包抄,截断了氐胡骑兵逃跑的归途。

  氐胡骑兵死伤已超过一万人,士气低迷,败象已现,杨千万在队伍中大急,无论他怎么叫喊,都已经没有了作用,战场的叫喊声早已淹没了他的嘶哑的声音。

  就在这时,一名骑兵疾奔而至,带着哭声禀报道:“大王,汉军骑兵杀进了我们的大营,我们护卫兵死伤惨重,抵挡不住了。”

  杨千万俨如被惊雷劈中,顿时惊呆了,他的三个幼子都在大营内,杨千万发疯般地大叫一声,调转马头便向回奔逃,数百名侍卫骑兵跟着他逃走,他们从西南角两支长矛方阵的接缝中奔逃而出,向氐人大营逃去。

  但只奔出数里,迎面杀来一支三千人的骑兵,为首大将正是马超,他们准备从背后袭击氐胡骑兵,却正好遇到了杨千万,马超一眼认出杨千万,大喊一声,“胡酋休走!”

  他策马奔上前,挺枪便疾刺而来,杨千万认识马超,他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掉头便逃,但已经晚了,只奔出十几步,便被马超追上,杨千万大喊道:“马都督,看在从前的交情,饶我一命!”

  马超冷笑一声,“你去和阎王商量吧!”

  他一枪便刺穿了杨千万的背心,杨千万当初毙命,被挑翻下马,马超上前割下他的人头,命人牵了杨千万的玉龙宝马,杨千万的侍卫见主公已死,皆无心恋战,四散奔逃,却汉军骑兵包围,在一阵密集的箭雨下,氐胡骑兵死伤大半,剩下数十人吓得下马投降。

  此时,氐人大营被汉军袭击的消息已经传遍战场,这个消息如晴天霹雳一般,使氐胡骑兵最后一点士气迅速崩溃了,所有人都调转马头,拼死逃命,但他们却被长矛军和刀盾军团团包围,走投无路,外围的箭矢不断飞射而至,使氐胡骑兵死伤惨重,军心完全瓦解崩溃了。

  这时,刘璟下达了结束战役的命令:“投降者可免死,抵抗者格杀勿论!”

  在汉军催降官的大喊声中,绝望的氐胡骑兵纷纷下马跪地投降,千余名不愿投降,准备突围而逃的氐胡也被数千重甲步兵包围,斩杀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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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6章 再击枹罕



  战争终于在天色刚擦黑之时结束了,三万氐胡骑兵被斩杀一万五千人,剩下一万余人全部成为战俘,不仅如此,近二十万氐人老幼妇孺也成为了汉军的俘虏,汉军缴获了百万只羊和数万匹战马,取得了江夏军成立以来对胡人战役的第一场大胜,将东氐人部落一网打尽。

  天已经黑了,一队队男女氐人被缴械后押解去后面的空地里,二十万人坐在草原上无助的哭泣,他们就象二十余万只待宰的羔羊,没有了选择,他们的命运将由汉军决定,四周有八千汉军骑兵看守着他们。

  数百名氐人贵族则被关押在另一座大帐内,杨千万的兄弟子侄已全部被杀,这些贵族则是各个部落的首领,他们更是害怕,绝望地等待着杀戮一刻的到来。

  中军大帐内,刘璟正和庞统及法正商议这些氐人的安置,杀光这些手无寸铁的妇孺显然不太现实,也不是汉军的传统,目前的分歧是怎么安置他们,是把他们迁入蜀中,和汉民融合,还是让他们继续留在陇西,恢复他们从前的生活。

  刘璟偏向于将他们迁入蜀中,但庞统和法正却一致认为应该将他们留在陇西,庞统道:“殿下想过没有,在陇西还有羌人、吐谷浑人、匈奴、西氐人等等胡人,迁走这些东氐人,留下的空白立刻会被别的胡人填补,反而会助长其他胡人强大,不如让他们留在陇西,让陇西的胡人多样化,也有利于我们的统治,关键是要把这些胡人变成羊,让氐胡变成氐羊,成为我们子民,有利于我们的战马和牲畜来源。”

  “士元说得不错!”

  法正也补充道:“他们是胡人,习惯于游牧生活,把他们迁去蜀中,能不能适应农耕还是一回事,关键大多是妇孺,还需要官府耗费钱粮照顾他们,反而增加地方官的负担,如果涉及土地分割,还会造成蜀人敌视而引发冲突,我也不赞成强制汉化他们,应该慢慢来。”

  刘璟点了点头,又回头问马超道:“孟起的意见呢?”

  马超淡淡道:“汉国之疆皆是殿下的子民,何必在意汉胡?”

  刘璟见三人都不主张迁民,他也不再坚持,便对侍卫道:“去把几个主要部落长老找来。”

  不多时,五名年迈的部落长老被带进大帐,他们跪下泣道:“恳求汉王殿下饶我们部族性命,不要杀害我们!”

  “我本不想杀人,但你们屡屡与我为敌,助纣为虐,是你们咎由自取!”刘璟厉声道。

  一名为首的老者磕头道:“回禀殿下,我们也是受杨千万胁迫,而且他蛊惑我们年轻的牧民,说汉军要抢我们牧场,夺我们妻女,杀我们老人,年轻人被他欺骗,为保卫妻儿家乡才和汉军作战,他们绝不是天生要与汉军为敌,只要殿下给我们一个机会,我们愿归降殿下,成为殿下子民。”

  “我们愿归降殿下!”后面长老纷纷应和。

  刘璟见这名老者思路清晰,汉语流利,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部落长老?”

  “回禀殿下,小老儿名叫阿贵,是仇池部首领。”

  旁边马超补充道:“仇池部是仅次于兴国部的第二大氐人部落,阿贵长老值得信赖。”

  刘璟沉思片刻道:“既然你们愿意成为汉国子民,我也不再杀戮你们,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也不会夺你们财产,但我有两个条件,第一,你们要履行之前杨千万的承诺,为汉军奉上战马万匹,羊三十万只,其次,所有十四岁以下的贵族少年都必须去成都读书,十八岁后可以回陇西。”

  五名老者激动万分,砰砰磕头,为首阿贵道:“我们完全答应汉王的要求,另外我们在西山牧场还有不少马匹,愿再挑选两万匹骏马,献给汉王殿下!”

  刘璟对他们态度还算满意,便点点头道:“既然如此,羊可以减少为十万只,从今天开始,阿贵为氐王,取代杨千万,另外,汉军将保护你们不受羌人的欺凌。”

  五名老者对望一眼,汉军居然答应保护他们不受羌人欺凌,五人皆垂泪道:“早知汉王如此恩德,我们何苦要被杨千万欺骗,白白死伤那么多子弟,我们在此发誓,绝不再有二心,愿世代为大汉子民。”

  五名老者割腕滴血起誓,刘璟大喜,正式册封阿贵为新氐王,当天晚上,刘璟下令释放氐人回家,交还他们财物,二十余万东氐人在一片感激的哭声中收拾了帐篷和财物,在新氐王阿贵的率领下,赶着羊群返回了他们家乡牧场。

  汉军随即杀羊烹酒,犒赏三军,休整两天后,五万汉军继续西进,浩浩荡荡杀向枹罕城,向西氐人发动了攻势

  西氐人和东氐人又有不同,西氐人首领宋建是一名陇西汉人豪强,三十年前在枹罕起事,逐渐征服了西氐两百多个大小部落以及河湟一带的吐谷浑人,建立起一支八万人的军队,屡屡击败前来进剿的官兵,最终朝廷默许了他的存在。

  宋建仇视汉朝,自立为平汉王,建立王府政权,册封王后、王子,并设立尚书、侍中等官员,治理地方,他实际上已是一个存在了三十年的割据政权。

  枹罕城是一座周长十余里的坚固石城,里面修建了金碧辉煌的王宫和大臣们的府邸,生活着成千上万服侍他们的奴隶,在王宫地宫中堆放着数不尽的金银珠宝,以及堆积如山的名贵皮毛,另外还驻扎着三万军队,仓库中有大量粮食,足够军队食用一年。

  宋建最早是想和杨千万联合对付汉军的进攻,但因为他们之间有着很深的仇恨,加上杨千万自信能击败汉军,他们联盟便没有达成,此时,宋建已经得到了杨千万被击败身死的消息,他深为惶恐,立刻命两个儿子宋麒和宋麟拿他的金箭赶赴各部落,召集军队支援枹罕城。

  但形势似乎有些不妙,已经过去了整整五天,各部落援军却迟迟未到,宋建负手在城头来回踱步,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

  宋建今年约六十岁,年轻时身材中等,长得其貌不扬,现在年过花甲,变成了一个干瘦的老头,穿着用金丝玉缕织成的王袍,头戴镶有数百颗宝石的王冠,虽然身材瘦小,却养有妻妾数十人,生下上百名儿女,拥有不计其数的财富,或许是因为子女财富太多,使他有了太多的牵挂,无法再离开枹罕城。

  这时,有士兵指着远处大喊:“王爷,二王子回来了!”

  宋建趴在城垛上向下望去,只见次子宋麟带着十几人狼狈逃了回来,他愣住了,怎么会没有军队?他立刻令道:“将他带来见我!”

  不多时,几名侍卫将宋麟带上城,宋麟跪在父亲面前放声大哭,“孩儿险些被杀,无法再见到父亲了。”

  “发生了什么事,你快说!”

  “孩儿去召集氐人军队,不料阿贵事先派人跑去给各部落送信,让他们不要抵抗汉军,这些部落听信了阿贵的蛊惑,不肯再出兵,反而把孩儿囚禁,准备献给刘璟,多亏随从拼死相救,孩儿才逃回来。”

  宋建听得目瞪口呆,他还指望氐人的三万军队赶来援助,现在却没有了,他心中大急,又回头令道:“速派人去湟中接应长公子。”

  话音刚落,远处又有骑兵逃回来,却是长子宋麒的随从,随从在城下惊恐大喊道:“王爷,长公子出事了。”

  长子宋麒是宋建最心爱的儿子,是继承他事业的太子,听说长子出事,宋建眼前一黑,险些摔倒,他扶住城垛,连忙命人把随从带上来,随从跪在地上垂泪道:“我们跟随长公子去湟中命吐谷浑出兵,但他们却百般推托,不肯出兵,我们只好回来,在半路上遭遇到一支汉军骑兵,长公子被乱箭射死,大部分弟兄都死了,只逃出几人。”

  宋建大叫一声,仰面栽倒,侍卫连忙将他救醒,宋建泪如雨下,咬牙切齿:“不雪此仇,我宋建誓不为人!”

  他脱去王袍,换上了盔甲,率领三万军队日夜在城头巡逻,宋建虽是西氐王,但骑兵要靠氐人和吐谷浑人,现在两家都不愿出兵,使他失去了骑兵的支援,城中战马不到千匹,城中士兵大多是汉人步兵,宋建深知城中的三万军队不是汉军对手,他只能依靠城池的高大坚固和充足的粮草与汉军对峙,最后汉军将不战而退。

  这是宋建几十年来屡屡击败朝廷军队围剿的秘诀,屡试不爽,这一次,他还是要利用这个秘诀击败刘璟的汉军,然后再去收拾敢背叛他的氐人和吐谷浑人。

  第七天下午,汉军主力终于出现了,远处隐隐传来一阵阵战鼓声,只见声势浩大的汉军渐渐向枹罕城开来,宋建高喊道:“所有军队就位,弓箭手准备!”

  三万军队布满了城头,密集的弓箭对准了数里外的五万大军,在铺天盖地的旌旗之下,刘璟勒住战马,冷冷地打量前方这座坚固的石城,他有着极其丰富的攻城经验,这座石城使他冷笑一声,他随即下令道:“传我的命令,全军就地驻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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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7章 扫平陇西


  城头上的军队不安地望着汉军在场外扎下了大营,声势壮观的大营,延绵十几里,这是他们几十年来第一次看到如此规模宏大的官兵。

  在过去几十年中,也有不少次官兵前来围剿,但最多万余人,甚至只有几千人,没有今天这样的规模和气势。

  这还只是极少部分年长士兵的记忆,朝廷已经有二十年没有派兵来清剿他们了,对于年轻一代的士兵,甚至不知道战争该怎么打?

  不少士兵都害怕得蹲下来,用手掌捂住脸,宋建脸色苍白地望着城外的大营,他也意识到,这一次和从前不同了,但是他已没有选择。

  杨千万全家被处死,那就是他的下场,他知道不在于投降与否,而是刘璟不会容忍卧榻之侧有第二个打鼾者,杨千万是一个,无疑他宋建也是。

  “给我振奋起来!”

  宋建挥剑大喊:“敌军没有攻城武器,他们攻不破我们的城池!”

  没有人跟随他叫喊,城头上依然是一片沉寂

  夜幕渐渐降临,汉军没有任何攻城的举动,士兵开始撤回城内军营休息,城头上只剩下五千士兵,但就在这时,从汉军军营内驶出了一座座巨大的黑影,就像一头头巨兽在缓缓前行。

  这是一百架重型投石机,可以将五十斤的巨石从三百步外砸上城头,汉军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装配出了百架这样的投石机。

  十头健牛拉拽一架投石机在旷野里前行,离城头越来越近,城头上的士兵也发现异常,他们大呼小叫,敲响了警钟,‘当!当!当!’刺耳的警钟声传遍枹罕城,刚刚睡下的士兵们纷纷起身,抓起武器便奔向城头。

  这时,城头上的士兵都在紧张地望着城外的重型投石机,枹罕城上没有这样的防御武器,很多士兵都是第一次见到。

  一百架重型投石机已吱吱嘎嘎拉开,巨大的火油陶罐装上铁兜,随着一声沉闷的鼓声响起,百架投石机同时抛出长竿,将百只装满火油的陶罐向城头射去。

  ‘咣!咣!’声响起,陶罐碎裂,大量的火油流满了城头,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味道,这让城头士兵惊恐不安,他们不知道这些液体是什么?

  一连三轮抛射,已经有三百罐火油砸上城头,火油布满了东城头,这时,数十只点燃的火油球腾空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刺眼的火焰,轰然砸上了城头,火油被点燃了,烈焰在守军惊恐万分的叫声中迅速蔓延,渐渐的,整个城头都被大火吞没了。

  很多士兵逃跑不及,被烈焰吞噬,无数火人在惨叫着奔跑,很快,一头栽倒在地,但汉军的投石机依旧无情地将一只只火油陶罐抛上城头,使火势更加猛烈,半个时辰后,整条数里长的城墙都被烈焰火舌吞没了。

  宋建站在王宫顶上,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幕,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就是地狱烈火,来将他们吞没,他执剑跌跌撞撞走回王宫,王宫内哭声震天,他的妻妾和儿女们四散奔逃,宋建仿佛什么都看不见,走进自己房间,轰然将门关上了。

  城外的汉军进攻已经进入第二阶段,枹罕城不靠河,没有护城河,但依旧挖了一条旱沟,沟内布满了尖刺和鹿角,一座高高吊桥拉起。

  这时,数十名鹰击军士兵已经过了旱沟,他们爬上吊桥,用巨副斧劈砍吊桥铁链,火光四溅,只片刻,铁链崩断,巨大吊桥轰然倒下,激起一片尘土。

  不远处,百名身材魁梧的大汉抱着一根粗大的攻城槌,是用一根千年巨木制成,直径足有六尺,长十丈,前面包着铸铁,坚硬无比。

  头上烈火滚滚,浓烟冲天,他们不用担心会有士兵从城头放箭,在魏延的喝令声中,百名大汉抱着攻城槌向前疾奔,他们大吼一声,巨大的槌头撞上了城门,只听惊天动地一声闷响,城门剧烈晃动,上面的沙石扑簌簌落下,城墙上出现了一条弯弯曲曲的裂缝。

  士兵们后退,他们再次大喊,抱住攻城槌疾奔上前,再一次撞在城门上,发出的撞击声仿佛让人心脏都要碎裂,城门已经变形,露出一条大大的缝隙,可以看见城门洞内的士兵在没命地奔逃,

  “再来!”

  士兵们再次后退,攻城槌如疾风暴雨般第三次撞上大门,大门再也经受不起重达万斤的撞击力,城门被撞开了,露出了一个巨大的黑洞,远处,刘璟冷笑起来,要攻下这座看似坚固的石头城竟是如此简单,他战刀一挥,下令道:“杀进城去!”

  五千骑兵在马岱的率领下疾奔起来,如大潮奔腾,挥舞长矛和战刀杀进了枹罕城,紧接着两万长矛兵也杀进了城中,城内守军已被烈火吓破了胆,纷纷跪地投降,汉军竟没有遇到一处抵抗,马岱一马当先,率千余骑兵杀进了王宫

  一个时辰后,刘璟在数百名骑兵的护卫下,缓缓进了枹罕城,城内已经很汉军完全控制,一队队垂头丧气的战俘被汉军押解着前往军营,到处是搜查的汉军士兵,他们砸开一座座府邸的大门,押出府中人,开始彻底搜查府内,这是刘璟的命令,所搜查出的钱物,一部分将用来犒赏三军。

  刘璟走进了王宫,王宫已被上千士兵占领,宋建所有的妻妾儿女都被赶到一间大屋子里,这时,马岱上前施礼道:“启禀殿下,我们找到了地宫入口。”

  “宋建呢?”刘璟问道,这是罪魁祸首,他绝不能放过此人。

  “宋建在地宫内,已经服毒自尽了,请殿下随卑职前往地宫。”

  刘璟点点头,跟随着马岱向地宫内走去,地宫入口就在宋建寝房的床榻下,覆盖着方圆一丈的大铁板,上面是一张精美的毛毯,这是宋建最心爱的小妾带士兵找到了这处入口。

  铁板被打开,两边有士兵站岗,刘璟跟随马岱进入了地宫,地宫离地面约有一丈,是一处极为宽阔的地下宫殿,由七八间大屋子组成,每间屋子里都堆满了财物,黄金、珠宝,名贵的毛皮,看得人眼花缭乱。

  宋建的尸体在一间堆满了大箱子的宝库中被发现,这些大箱子里全是金锭,枹罕一带盛产黄金,宋建三十年来收刮了几乎一半的黄金,堆放在地宫里,足有数万斤之多,是这次汉军西征最大的收获之一。

  这时,宋建的尸体被两名士兵抬了出来,他脸上已变得乌黑,显然是服毒而死,刘璟看了看此人,不由摇了摇头,“给他挖个坑葬了!”

  “殿下,他的儿女妻妾怎么处置?”马岱小声问道。

  刘璟沉思片刻道:“他的儿子一概处死,不留后患,女人则发给路费放她们回家,无处可去者可以配给军官为妻。”

  马岱更关心这三万战俘,这些战俘大多是河湟地区汉人,他们祖先在两百年前从关陇一带迁来,以农耕为生,但因为常年和羌氐人混居,很多人都善于骑马,完全可以挑选其中精锐组建骑兵。

  他又建议道:“这三万人中有不少善于骑马的汉人,殿下,他们可是宝贵资源啊!”

  刘璟点点头,他也是这样考虑,便笑道:“三万战俘可以免罪,放他们回家继续农耕,若没有土地,则让西平郡官府分配给土地,他们必须成为自耕农,另外,这三万人中,可挑选一万善于骑马的精锐组建新骑兵。”

  马岱大喜,连忙躬身道:“卑职明白了,这就去办理。”

  刘璟回头又对王平道:“将枹罕城的财物全部搬回大营,交给法军师处理,然后将枹罕城改造为军城,驻兵三千。”

  王平连忙答应,刘璟吩咐完,转身向城外而去,在城门遇到了马超,刘璟当即对他道:“孟起可安排百队骑兵,执我令箭分赴各地,无论氐人还是吐谷浑,召集所有的酋长立刻来枹罕见我。”

  “卑职遵命!”

  马超立刻调转马头返回大营,半个时辰后,百队骑兵离开了汉军大营,风驰电掣般奔赴各地,召集各部落酋长前来觐见汉王殿下。

  三天后,从陇西以及河湟各地赶来的酋长足有数百人,杨千万被灭,宋建身死,极大震撼了这些酋长,再加上阿贵事先已派使者到各地宣扬汉王恩德,氐人皆满怀希望地赶来觐见汉王。

  在一顶巨大的圆帐内,数百名酋长聚集一堂,接受刘璟的宴请,刘璟举杯对众人高声道:“各位都是大汉王朝的子民,臣服于天子,现在朝廷已将关陇化为汉国疆域,那么在座诸位也是汉国的臣民,我刘璟不会驱赶大家离开自己的故土,希望各位和汉人一样能够安居乐业,繁衍后代,世世代代和睦平等相处,一样都为我大汉臣民,受汉军保护,承担应尽的义务,为了今天的盟誓,我们饮了这一杯。”

  众酋长都听出了话语中和从前的不同,从前他们只是名义上的大汉臣民,不用缴税纳赋,每年只是象征性地给官府几张羊皮,就算他们是大汉的臣民,但刘璟今天的话中多了一句,‘受汉军保护,承担应尽的义务’,这就意味着他们从今天开始要向官府缴税纳赋了,这不是他们能拒绝,众酋长无奈,只得一起举杯,高呼汉王万岁,一起饮下了这杯略微苦涩的臣民酒。

  刘璟笑了起来,汉胡平等不仅是口头上,税赋上也要一样,这才是真正的大汉臣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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