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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兵临天下【作者:高月】(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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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7章 西瀛来客

  送走了张昭,刘敏忿然对司马懿道:“看得出江东并没有诚意派兵,我就不明白,难道江东以后不求我们吗?”

  司马懿摇了摇头,“一个人或许看不到,难道这么多江东高官都看不到吗?这应该是江东权衡利弊的结果,他们骨子里是希望我们和曹操两败俱伤,至于曹操对江东的威胁,坦率地说,在没有灭掉我们之前,曹操只会笼络江东,从这次孙权受封吴公便可看出曹操对江东的态度。”

  说到这,司马懿轻轻叹息一声,“我现在才真正理解了,为什么州牧一定要将江东打残后才考虑西征,如果江东实力尚在,那么我们现在就将面对曹军和江东军两路夹攻,现在进攻襄阳的就不再是曹军,而会是江东军,江东不是不想趁机夺取荆州,而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刘敏默默点头,也有些感慨道:“这就是一国的根本利益,就算联姻也没有意义。”

  “其实联姻还是有用!”

  司马懿微微笑道:“至少双方不会撕破脸皮,最后的结果也不会太坏,如果我没有猜错,江东还是会出兵,表面上的出兵,孙权是个明白人,他知道该怎么权衡利弊。”

  两人正说着话,这时驿丞在堂外禀报道:“启禀司马军师,馆外有人求见,他说他也是荆州将领。”

  司马懿一怔,江东怎么会有荆州将领?他心念一转,忽然知道是谁了,连忙吩咐道:“快请他进来!”

  刘敏不解地问道:“军师,会是谁?”

  司马懿神秘一笑道:“你想一下,最近一两年,谁失踪不见了?”

  刘敏沉思片刻,忽然脱口而出,“娄发!”

  司马懿点了点头,“正是他,他奉州牧之命,执行一个秘密任务,现在应该是回来了。”

  这时,驿丞领着一名身材魁梧的大将快步走进了内堂,他皮肤黝黑发亮,目光极为有神,正是荆州水军大将娄发,娄发和沈弥当年是甘宁的左膀右臂,后来逐渐独当一面,成为荆州水军的主力大将,官任校尉之职。

  在攻取益州后,娄发便被刘璟派去执行一个秘密任务,也就是当年刘璟和孙权达成的协议,用豫章郡换取夷洲,夷洲也就是后世的台湾岛,但娄发的任务并不是去夷洲,而是夷洲和建安郡之间的西瀛岛,也就是后世的澎湖列岛,在那里建立一个补给点。

  娄发是前年秋天率领十艘两千石大船和八百士兵出发前往西瀛岛,一去就是一年半,至今没有任何消息,却没想他今天也出现在建业城,娄发上前一步单膝跪下行礼,“卑职参见军师!”

  司马懿连忙扶起他,“娄将军免礼,快快请起!”

  娄发又和刘敏见了礼,这才坐下,司马懿笑道:“娄将军怎么会出现建业?”

  “启禀军师,我们是回荆州途中路过建业,在码头上补给时发现了荆州战船,打听一下,原来军师在城内,卑职便赶来拜见。”

  “原来如此,真是巧了。”

  司马懿一笑,又问道:“西瀛岛那边情况如何?”

  “我们已经在岛上建立了军营,和当地土人相处很好,现在有三百士兵在岛上筑城,千余土人也协助我们,城堡已建成过半。”

  司马懿点点头,又问道:“离西瀛岛最近的县是哪里?”

  娄发想了想道:“最近的县应该是原闽越国的都城东治县,不过也要几天几夜的航程。”

  说到这,娄发苦笑一声道:“坦率地说,州牧和吴侯的这个买卖做亏本了。”

  “为何亏本?是太遥远了吗?”司马懿笑问道。

  娄发摇了摇头,“其实沿海有很多岛屿都是荒岛,还有建安郡的很多河口之地,土地肥沃,人烟稀少,江东也无力占领,我们完全可以进军陆地,不必要非要占据西瀛岛,其实我们也是哄骗当地土人,说是建立船只补给点,无意谋取他们的土地,否则他们也绝不会容许我们上岛。”

  “你说的不错,其实我们的目的也是想在江东的后背放一把刀,为将来扫灭江东创造条件,但又不能让江东生疑,所以才暂时在西瀛岛筑城,有了这个补给点,然后向大陆扩张,州牧的意思是,我们要在五年内,逐步在沿海地区建立十座军城,驻扎五千士兵。”

  娄发默默点了点头,这时,他忽然想起一事,笑道:“我们回来时,为躲避风浪,无意中在会稽郡南面的一座荒岛上发现一名被流放的犯人,军师猜猜他是何人?”

  “是谁?”

  “是孙权的堂兄孙贲,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会在一座荒岛上。”

  司马懿和刘敏对望一眼,两人的神色顿时严肃起来,他们听刘璟说过江东内讧之事,孙贲就是内讧的关键人物,司马懿连忙问道:“这个孙贲现在何处?”

  娄发低声道:“他就在我的船上,我感觉他有用,就把他带回来了。”

  刘敏急问道:“别人知道吗?”

  娄发摇了摇头,“岛上只有一名哑仆照顾他,还有五名士兵看守,我把所有人都一并带走了,据说会稽郡官府每三个月会给他们送一次补给,刚送了一次,就算发现他们失踪,也要三个月后了。”

  司马懿负手走了几步,这个孙贲确实一个重要人物,将来会有大用,关键是要隐秘,绝不能让江东知晓此事,想到这,司马懿当机立断道:“我要过几天才能返回,娄将军不要等我,你现在就离开建业回荆州,先把这个孙贲暂时藏在武昌县,回头再禀报州牧。”

  “卑职明白,这就离开!”

  娄发行一礼,便匆匆离去了,司马懿对刘敏微微笑道:“这趟江东也没有白跑,至少得了一颗好棋子。”

  刘敏也会心笑了起来,“我可以想象孙权知道那人失踪后,会怎么样暴跳如雷。”

  两人对视一眼,一起忍不住大笑起来。

  最终如同司马懿的猜测,孙权接受了刘璟放开战船上限的条件,答应出兵合肥,孙权随即命黄盖率领两万军队从历阳渡江,杀向合肥。

  但在黄盖临走前,孙权也对他交代得很清楚,这次出兵合肥只是攻而不打,不准损失一兵一卒刘璟的五万大军沿着上庸道一路南下,五天后,军队抵达了房陵县,这是一个被群山环绕的中县,人口约有两千余户,大多以务农为生,盆地内以筑水两岸为中心,土地肥沃,水源充足,气候温暖而湿润,粮食产量十分稳定,使得这里的人民安居乐业。

  房陵县自然就是房陵郡郡治,虽然县城不大,但地利位置却十分重要,是上庸道前往襄阳的必经之地,从这里向西北可以去武当县,坐船走筑水可以直接驶入汉水,向东南则是进入襄阳地界。

  正因为这里地理位置重要,所以房陵县同时也是兵家必争之地,庞德担心曹军从房陵郡渡江,新野兵败后,便直接率领残军赶赴房陵县参与防御,与此同时,文聘又命蔡进率三千军赶赴房陵和庞德军队汇合,使房陵县的驻军达到四千余人。

  这天上午,刘璟率领的五万大军缓缓抵达了房陵县,离县城还有数里,庞德和蔡进便已赶来迎接,五万大军停了下来,在数百杆大旗中,庞德和蔡进看到了州牧刘璟,两人连忙上前抱拳施礼,“卑职参见州牧!”

  “两位将军辛苦了!”

  刘璟已知道庞德在新野激战之事,他翻身下马,拍拍庞德的肩膀,关心地问道:“伤势如何了?”

  庞德没想到州牧第一件事就是关心自己的箭伤,他心中十分感动,连忙道:“多谢州牧关心,箭伤无碍!”

  “那就好,这次新野之战我也耳闻了,虽然颇有争论,不过我支持你的决定,军队若不敢作战,那还叫什么军队?”

  庞德率领三千军没有及时向东撤离,而是主动北上迎战曹军先锋,他此举在军中引起了议论,有人说他勇烈无畏,堪称大将楷模,还有说他为掩护民众撤退而战,很有担当,但也有不少人批评他无谓牺牲,明明可以保全士兵性命,却要以弱击强,导致最后惨败。

  但刘璟却主动替庞德开脱,赞扬庞德是英勇之举,从而结束了军中对庞德的争论,庞德默默点头,又躬身道:“感谢州牧理解,卑职虽死无憾!”

  刘璟笑着点点头,又对蔡进道:“房陵郡可有曹军窥视?”

  “回禀州牧,曹军没有走房陵,而是走了宜城县,不过我们不敢掉以轻心,已在筑阳县和武当县各部署了一千军队,只要曹军有渡河迹象,我们会立刻赶去支援。”

  刘璟笑了笑便道:“房陵郡的两个渡河点,就分别在武当县和筑阳县,我建议两位将军各率两千军驻防一处,只是要当心,不要中了曹军的调虎离山之计。”

  庞德和蔡进对望一眼,他们都明白,这是州牧对他们出现在房陵县不满,认为他们应该在汉水边驻防,两人一齐躬身道:“遵令!”

  刘璟这才点点头,他翻身上马,命令左右道:“在县城外休整一个时辰,不准进城,然后继续向襄阳郡进发!”

  五万大军再次启动,浩浩荡荡向县城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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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8章 曹军北撤

  曹军对襄阳的围攻已经进入第十天,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曹军并没有对襄阳城进行攻打,而只是驻兵在码头一带,虽然宽阔的护城河似乎使曹军一筹莫展,但文聘知道,曹军有两三万人马,完全可以在一夜之间便填平一段护城河,从而发动对城池的进攻。

  但曹军始终没有发动进攻,文聘也猜到了原因,曹军对襄阳围而不攻或许只是一个手段,曹军本意并不是攻克襄阳,而只是为了逼汉军停止西线的进攻。

  现在看来,他们目的确实达到了,文聘接到消息,刘璟亲自率领五万大军赶来援助襄阳,已经过了房陵县,最多两天就能抵达襄阳。

  不过曹军虽然没有攻打襄阳城,但距离襄阳约二十里外的中卢县和邔国县却分别被曹军攻占了,他们将两座县城官仓和库房内的数万石粮食和大量税钱抢掠一空,作为军队的补给。

  这两座县城被攻占还是给襄阳城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刘璟亲率五万大军来援助的消息使文聘十分振奋,挂在半空中近十天的心也终于可以放下一半了,黄昏时分,文聘在数十名亲兵的护卫下,正在大街上巡视,襄阳宽阔的大街上布满了帐篷,使城内变得十分拥挤吵嚷。

  大街上到处可以看见士子们忙碌的身影,这次襄阳城的三千士子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他们作为官府的辅助人员,在军队全部用来守城的情况下,主动承担起了照顾逃难民众的责任。

  安抚民心、分配粮食、救助病弱、维持秩序,士子们干得非常卖力,正是在他们的努力之下,襄阳城内虽然人满为患,却始终井井有条,并没有发生混乱,也没有爆发疫情。

  尽管曹军占领了中卢和邔国两县,一度使城内风声鹤唳,但难民们的情绪最终都平静下来,耐心地等待曹军的退兵。

  文聘一路视察,城内的平静使他感到十分满意,这时他走到了金顶门附近,这里是东北方向的一座城门,也是襄阳城六座城门中最小的一座,一般很少开启。

  他刚到城门边,忽然听见城头上有人叫他,“文将军!”

  他一抬头,见是邓艾在向他招手,便笑问道:“有什么事吗?”

  “启禀将军,发现了异常!”

  文聘一怔,他立刻调转马头向甬道奔去,片刻冲上城头,邓艾迎了上来,拱手道:“就在刚才我们发现城外小河内出现几十艘小船,在河上探察了一会儿,又回去了。”

  文聘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城垛前向远方眺望,金顶外的护城河是整个襄阳最窄的一段,宽只有十余丈,连接一条东北流向的小河,此时文聘也看见在小河上出现了十几艘小船,船上都是曹军哨兵。

  文聘心中也不由有些疑惑,十天来,襄阳外的曹军根本没有一丝动静,怎么忽然出现了哨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曹军要夜袭襄阳?

  文聘也知道曹军在附近乡里搜罗了百余艘小船,可要依靠这些小船偷袭襄阳,显然是不现实。

  这时,文聘忽然想到了刘璟援军将到,他心中若有所悟,沉思片刻,便吩咐守城士兵,“要严密监视城外曹军动静,若有情况,可立刻向我禀报!”

  文聘已经意识到,曹军很可能要撤退了

  天渐渐黑了,曹军大营内,三千曹军已列队就绪,盔甲鲜明,刀枪闪亮,一片杀气腾腾,他们准备出营作战了。

  曹军出战并不是为了攻克襄阳城,恰恰相反,他们是准备撤军了,张辽也得到了斥候的急报,刘璟率领五万援军正向襄阳城杀来,前锋已过了房陵县,最多两天,五万汉军就会杀到襄阳城。

  这个消息让张辽十分紧张,他紧急派人渡江去向丞相禀报,很快便得到了丞相的答复,连夜渡江撤军,其实张辽也很清楚,五万援军加上城内的两万军队,汉军的总兵力将达七万,近三倍于自己,他无论如何难以抵挡,撤军是必然选择。

  只是该怎么撤?张辽有丰富的作战经验,文聘必然也知道刘璟支援大军到来的消息,一旦自己撤离,他很可能会出击,拖住自己,使他无法渡江,最后面临全歼的命运,所以他必须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

  张辽拍了拍李典的肩膀笑道:“一切就拜托曼成兄了!”

  李典点点头,“将军请放心,我会尽力而为。”

  李典翻身上马,一挥手,“出发!”

  李典带着三千军队了出了西营,向西而去,这时张辽望着士兵们走远,他又转身注视汉水,汉水上黑黝黝的一片,隐隐可以看见一艘艘敌军战船在江中巡弋,张辽点了点头,回头令道:“三军准备撤退!”

  在大营猎猎火光中,只见曹军士兵在迅速整理各自的武器装备,至于营帐和部分粮草之类物资,对渡江不利,他们都一一放弃了,每个人都尽量精简装备。

  而另一种极为重要的物资却被士兵从营帐里搬了出来,用绳子成卷捆绑,那就是数千只羊皮筏子,这将是他们渡江的工具,也可以说这是曹军顺利北归的秘密武器。

  在征讨马超时,曹军在杨秋的大营内缴获了上千只羌人用来渡河的羊皮筏子,实际就是将羊脱浑,得到完整的一张羊皮,然后再制成皮囊,将数十只羊皮气囊绑缚在一起,吹气鼓胀后便形成了羊皮筏子。

  羊皮筏子放气后轻巧而便于携带,是胡人出征的必备之物,曹操便是在羊皮筏子上得到启示,让张辽军队携带羊皮筏子渡江,虽然他们渡江的浮桥已经被摧毁,但张辽还是可以凭借羊皮筏子渡江返回北岸。

  同时用羊皮筏子渡江还可以警告刘璟,汉水已经挡不住曹军。

  时间渐渐到了亥时,军营大门缓缓开启,两万余曹军列队涌出了军营,他们动作迅速,离开军营便向隆中方向行军,襄阳城外的江面上部署着两百余艘战船,对他们渡江威胁太大,而隆中渡口一带只有三十余艘战船。

  就在曹军刚刚离开大营,便立刻被城外的汉军斥候发现了,他们立刻奔回襄阳城汇报,文聘闻讯奔上了北城,向城外眺望,这时,贾诩也匆匆赶来,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文聘一指曹军军营道:“刚刚得到斥候禀报,曹军主力已经离开军营向西去了。”

  贾诩眉头一皱,“难道是去隆中?”

  “应该是!”

  文聘又道:“卑职怀疑曹军去迎战州牧的援军了,从时间上算,州牧的援军最快明天晚上就能抵达隆中,张辽会不会是去伏击州牧呢?”

  “有这种可能,但也有可能张辽是想从隆中码头渡江北归,不过他们没有船只,渡江的可能性不大,其实最大的可能是诱兵之计,引诱襄阳守军出城追击,然后被他们反戈一击,最后在混乱中夺取襄阳。”

  文聘倒吸一口冷气,他正是想出城追击,贾诩这样一说,他才意识到自己轻敌了,“那我们该怎么办?”他又问道。

  贾诩想了想说:“可派五千军队尾随,若真是伏击州牧,五千军队可以从背后进攻曹军,使他们功败垂成,如果是曹军诱兵之计,五千军队便可以及时撤回,至于隆中渡江,虽然可能性不大,但还是要防备曹军从对岸派船来接应,必须防止曹军真从隆中渡口逃走,应该增加隆中江面上的战船数量。”

  文聘点点头,“我亲自率五千军队尾随,战船安排,我会立刻派人通知沈将军!”

  “文都督可要小心了,当心被敌军在半途伏击。”贾诩又笑着提醒道。

  “卑职会小心,襄阳城的防御就拜托军师了。”

  文聘当即下城,点了五千士兵从西门出城,也向隆中方向行军而去,他很谨慎,远远地跟随着曹军

  甘宁率军赶回江夏后,襄阳江面的四千水军便由校尉沈弥统帅,一共大小四百余艘战船,封锁了从房陵到宜城县上千里江面,但重点却是襄阳、宜城和房陵三地。

  尤其是襄樊一带江面,曹操南北两支大军就驻扎襄阳和樊城两地,沈弥亲率两百艘战船在江面上巡弋,昼夜防范,严阵以待。

  就在张辽向西撤军的同一时刻,江北岸的曹军也有了动静,数万曹军手执火把出现在樊城码头一带,俨如点燃了一片火海,他们将四百余艘小船从陆地拖入江中,战鼓声隆隆敲响,摆出了大举渡江的架势。

  沈弥随即布了拦截大阵,两百艘战船部署成三道防御线,同时派出十几艘五百石战船进攻码头,企图摧毁曹军小船,但数万曹军在码头上向江中放箭,箭如密雨,逼迫水军战船无法靠近。

  沈弥见无法靠近岸边,便喝令道:“不用再上前了,保持阵型,让他们渡江!”

  既然曹军一定要渡江找死,那他就成全他们,江面上钟声大作,十几艘战船又缓缓退了回来,就在这时,一艘小船靠近了沈弥的千石战船,小船上有军士喊道:“沈将军可在?”

  沈弥快步走到船舷边,探身问道:“什么事?”

  “军师令你派一部分战船加强隆中江面防御,南岸的曹军主力向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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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9章 渡江突围


  沈弥眉头一皱,他还正想将隆中的船只调来,军师却命他派船去隆中。

  尽管沈弥有些不情愿,但贾诩的命令沈弥不敢不从,他回头对一名牙将令道:“周将军,可率本部赶往隆中码头,巡防江面,立刻就去!”

  牙将周信答应一声,下了大船,率领五十艘战船脱离了防御阵型,向西面数十里外的隆中码头而去

  文聘率领五千士兵一路追赶,军队距离檀溪还有数里,远远发现前方有火光,文聘心中疑惑,立刻派探子前去查看,不多时,探子奔回来禀报,“启禀将军,是檀溪大桥被曹军放火烧毁了!”

  文聘一愣,又探首向南面望去,只见十几里外,隐隐也有火光冲起,那是另一座大桥,也被曹军放火烧了,这使文聘心中不由恼怒起来,当即喝令道:“立刻砍树搭建浮桥!”

  檀溪宽只有数丈,用大树便可以直接搭建浮桥过河,数百名士兵迅速砍下十几棵岸边垂柳,向河边拖去,不料刚到河边,对岸忽然一阵梆子声响起,四周密集的箭矢迎面射来,士兵们措不及防,纷纷中箭倒地,后面的士兵吓得回头便逃。

  “将军,对岸有曹军埋伏!”一名军侯急向文聘禀报道。

  这个消息使文聘立刻警惕起来,曹军居然有埋伏,他想了想,回头对部将张岩令道:“带一千弟兄架桥过河,当心对方冷箭!”

  张岩答应一声,率一千士兵向檀溪奔去,文聘全神贯注地注视对岸,如果依然有箭矢袭击,他可以强行渡河,如果没有动静了,他倒要当心了,极可能前方有埋伏。

  这时,汉军又砍下数十棵大树,在河面上搭建了一座极为简易的浮桥,但再没有冷箭射来,似乎射箭的曹军跑掉了,张岩刚要渡河,文聘立刻令人止住了他,他催马上前道:“这是敌军的诱兵之计,路上必有埋伏,不可鲁莽前进。”

  张岩不解,问道:“卑职不明白,既然没有了箭矢,说明曹军只是骚扰我们渡河,应该没有埋伏才对,将军怎么认为有埋伏?”

  文聘冷笑一声,“兵法云,实则虚之,虚者实之,对方是名将张辽,他岂会不知小小檀溪难当我的军队,他偏偏烧毁桥梁,又故意派人放冷箭,就是为了引我过河追击,我若仓促过河,钻进了敌军的包围圈,后路又断,我们恐怕会全军覆没。”

  “将军说得有理,不如先派探子前去探路,无异常后我们再过河追击。”

  文聘点点头,“可以!”

  张岩立刻派出几名斥候去前方打探消息,文聘率五千却不急着过河,耐心地等待斥候的消息,过了半个时辰,一名斥候回来禀报,“前方十里内没有伏兵!”

  文聘心中有些疑惑,难道自己判断错了吗?这时张岩又请示道:“请问将军,是否继续行军?”

  文聘点了点头,当即令道:“军队过河,继续行军!”

  五千汉军渡过了檀溪,继续向前追击,一路追出十几里,这时张岩飞奔过来禀报:“启禀将军,情况有点不对,卑职派出的斥候全部失踪了,都没有回来。”

  文聘大吃一惊,连忙勒住战马,向四周望去,他们已经进入隆中山区,前方两里外便是隆中镇,四周都是高山深谷,极容易埋伏敌人,他顿时意识到不妙,立刻令道:“速速回军!”

  话音刚落,只听两边山谷内鼓声大作,火光四起,一左一右两支军队从两边山谷杀了出来,黑暗中看不清楚人数有多少,火光中只见一员大将挥枪杀出,正是曹军大将李典。

  文聘的行军队伍拉长有几里,一时难以聚拢应战,顿时被曹军一截为二,文聘军队顿时大乱,文聘急对张岩喊道:“稳住军队,突围回襄阳!”

  他柳叶大刀一挥,催马向李典迎去,大喝一声,“贼将吃我一刀!”

  迎面便是一刀劈去,刀势极为凌厉,李典也大喊一声,挥枪迎战,两人战马交错,在官道上激战在一起。

  文聘武艺高强,曾是刘表手下三猛将之一,后来又列为荆州五虎将之一,直到马超和庞德投降,文聘才退出五虎将之列,李典也曹操手下名将,文武双全,极有谋略,断桥诱兵之计便是他的安排,最终把文聘引来。

  不过在武艺上,李典要弱于于禁、张辽等人,也略逊文聘一筹,两人激战二十几个回合,李典渐渐不支,他卖个破绽,调马败退出了激战圈,催马向西面败去,他的败退使曹军的攻势顿时减弱了几分。

  文聘抓住这个机会,大喊道:“弟兄们,突围出去!”

  此时张岩已经稳住了汉军军心和阵型,他们在文聘的率领下,一鼓作气冲出了曹军的包围,迅速向襄阳城撤退,这时,李典又杀了回来,他见汉军已败退,便不再追赶,率领军队向隆中码头方向奔去

  隆中码头要比襄阳码头小一半,对岸是邓县,这一带岸边地势平缓,就算不在码头上也完全可以渡江,可利用的江畔有数里之宽,由于曹军主要集中在襄樊一带,因此隆中的江面便不是汉军战船巡防的重点,只有不到二十艘战船。

  战船主要是防御北岸,在靠近南岸一带几乎没有战船巡逻,张辽的军队已经在距离码头约一里处停下,士兵们吹足了羊皮筏子,很快,数千只羊皮筏子已准备就绪。

  这时,一名探子奔来禀报道:“启禀将军,江面靠南岸没有敌军战船,北岸一带有。”

  张辽更担心的是襄阳的战船赶来,他立刻下令道:“出发渡江!”

  两万余曹军士兵扛着羊皮筏子浩浩荡荡向江边冲去,一只只筏子冲入江中,士兵们纷纷跳上筏子,按照曹军建制,一什一筏,这样有什长率领,便于指挥和分工,四名士兵用木桨划水,其余六名士兵举弓弩负责四周警戒。

  只片刻,江面上便密密麻麻出现了数千只羊皮筏子,奋力向对岸划去,从高处向下张望,只见无数的小黑点在江面上漂浮,声势浩大,蔚为壮观。

  此时已是四更时分,夜色深沉,江面上黑漆漆一片,春寒料峭,疾风凛冽,汉军的战船终于发现了南岸的异常,二十几艘战船掉头向南部江面上冲来。

  隆中江面上的汉军战船以五百石战船为主,也有一艘千石战船,由一名军侯统帅,他看出了形势危急,立刻命人赶去襄阳求援。

  “撞翻他们!”汉军军侯大声命令道,战鼓声在江面上咚咚敲响,二十余艘汉军战船快速向曹军群中冲撞而去,当船只稍稍靠近,皮筏上的曹军纷纷举弩放箭,江面上箭如雨飞,射向迎面撞来的敌船。

  “轰!”一声巨响,为首战船狠狠撞在一只羊皮筏子上,激起的巨浪掀翻了皮筏,在一片惊呼声中,十名曹军士兵纷纷落水,惊恐万分地在江面上求救。

  战船毫不理会,又迎面向另一艘羊皮筏子撞去,战船虽然大多只是五百石,但相对皮筏子还是显得体格巨大,力量悬殊,但在数量上却远远少于数千只皮筏,尽管战船在江面上横冲直撞,但还是数量太少,更多的曹军皮筏冲过了汉水封锁,渡过了汉水。

  张辽位于队伍的后面,他要等待李典军队赶来,这时有士兵来报,李典军队已经过了隆中镇,正向码头这边疾速赶来,张辽这才登了一只大型羊皮筏子,筏子上有他的五十名亲兵以及两匹战马,士兵们奋力划桨,向对岸驶去。

  可就在这时,远处江面上传来的低沉的号角声,‘呜——’号角声在江面上回荡,紧接着鼓声隆隆,数十艘汉军战船的身影出现在江面上,这是水军首领沈弥派来支援隆中的战船,约五十余,他们也知道隆中有军情,正疾速向西驶来。

  此时,曹军尚有一半没有渡江,张辽脸色大变,当即下令道:“命令护卫军迎战!”

  张辽在宛城也训练了一支两千人的南阳水军,相比北方士兵,他们更擅长水性,能在江面上作战,在渡江计划中,张辽并没有考虑和汉军水战,只想尽快渡江,但此时汉军的援兵赶到,使他不得不改变计划。

  ‘咚—咚—咚!’曹军战鼓声也敲响了,激烈而有节奏的战鼓声在江面上回荡,这是出战的命令,正在渡江的两百只护卫军皮筏开始迅速集结,向迎面驶来的汉军战船迎战而去。

  汉军牙将名叫周信,当初在江陵正是他抓住了关羽,也由此从军侯升为牙将,他的勇猛善战得到了甘宁的肯定,特地将他配为沈弥的副将,周信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从没有见过羊皮筏子,他也颇为惊奇,但此时,近两艘曹军怪船从四面八方向他的船队袭来,江面上箭矢如雨,不少士兵中箭,他不敢轻敌,下令道:“用石炮攻击!”

  石炮也就是发石机,曹军称为霹雳炮,象一柄巨弩,将石块发射出去,它比投石机小得多,射程最多也就五十余步,但它的优势就是比较精准,尤其适合在船上使用。

  周信率领的战船和隆中巡哨船不同,至少一半是千石主力战船,大多装有石炮,随着‘砰!砰!’的发石声在江面上回响,一块块十余斤重的大石向羊皮筏子砸去。

  ‘轰!’的一声巨响,一块大石砸中了一只羊皮筏子,几名曹军被砸中,发出一串惨叫声,从筏子上栽入水中,大船随即冲撞上去,将皮筏撞翻,五十余艘汉军战船十分犀利,一连撞翻数十只皮筏,江面上到处是落水求救的曹军士兵。

  但曹军的猛烈反击也使汉军战船遭到重创,几只筏子围住了一艘千石战船,筏子上曹军士兵将装满火油的陶罐扔上大船,用火箭点燃了火油,大船开始迅猛燃烧,很快便被烈火吞没。

  曹军如法炮制,一连点燃了八艘汉军战船,江面上烈焰冲天,浓烟滚滚,在两军激战的江面上,无数曹军士兵拼命划水,密密麻麻的羊皮筏子在波浪中向对岸驶去。

  但很多落水的曹军也找到了求生的办法,他们用刀割开羊皮筏子的绳子,抱着一只充满气的脱浑羊皮囊,奋力向对岸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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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9章 渡江突围

  沈弥眉头一皱,他还正想将隆中的船只调来,军师却命他派船去隆中。

  尽管沈弥有些不情愿,但贾诩的命令沈弥不敢不从,他回头对一名牙将令道:“周将军,可率本部赶往隆中码头,巡防江面,立刻就去!”

  牙将周信答应一声,下了大船,率领五十艘战船脱离了防御阵型,向西面数十里外的隆中码头而去

  文聘率领五千士兵一路追赶,军队距离檀溪还有数里,远远发现前方有火光,文聘心中疑惑,立刻派探子前去查看,不多时,探子奔回来禀报,“启禀将军,是檀溪大桥被曹军放火烧毁了!”

  文聘一愣,又探首向南面望去,只见十几里外,隐隐也有火光冲起,那是另一座大桥,也被曹军放火烧了,这使文聘心中不由恼怒起来,当即喝令道:“立刻砍树搭建浮桥!”

  檀溪宽只有数丈,用大树便可以直接搭建浮桥过河,数百名士兵迅速砍下十几棵岸边垂柳,向河边拖去,不料刚到河边,对岸忽然一阵梆子声响起,四周密集的箭矢迎面射来,士兵们措不及防,纷纷中箭倒地,后面的士兵吓得回头便逃。

  “将军,对岸有曹军埋伏!”一名军侯急向文聘禀报道。

  这个消息使文聘立刻警惕起来,曹军居然有埋伏,他想了想,回头对部将张岩令道:“带一千弟兄架桥过河,当心对方冷箭!”

  张岩答应一声,率一千士兵向檀溪奔去,文聘全神贯注地注视对岸,如果依然有箭矢袭击,他可以强行渡河,如果没有动静了,他倒要当心了,极可能前方有埋伏。

  这时,汉军又砍下数十棵大树,在河面上搭建了一座极为简易的浮桥,但再没有冷箭射来,似乎射箭的曹军跑掉了,张岩刚要渡河,文聘立刻令人止住了他,他催马上前道:“这是敌军的诱兵之计,路上必有埋伏,不可鲁莽前进。”

  张岩不解,问道:“卑职不明白,既然没有了箭矢,说明曹军只是骚扰我们渡河,应该没有埋伏才对,将军怎么认为有埋伏?”

  文聘冷笑一声,“兵法云,实则虚之,虚者实之,对方是名将张辽,他岂会不知小小檀溪难当我的军队,他偏偏烧毁桥梁,又故意派人放冷箭,就是为了引我过河追击,我若仓促过河,钻进了敌军的包围圈,后路又断,我们恐怕会全军覆没。”

  “将军说得有理,不如先派探子前去探路,无异常后我们再过河追击。”

  文聘点点头,“可以!”

  张岩立刻派出几名斥候去前方打探消息,文聘率五千却不急着过河,耐心地等待斥候的消息,过了半个时辰,一名斥候回来禀报,“前方十里内没有伏兵!”

  文聘心中有些疑惑,难道自己判断错了吗?这时张岩又请示道:“请问将军,是否继续行军?”

  文聘点了点头,当即令道:“军队过河,继续行军!”

  五千汉军渡过了檀溪,继续向前追击,一路追出十几里,这时张岩飞奔过来禀报:“启禀将军,情况有点不对,卑职派出的斥候全部失踪了,都没有回来。”

  文聘大吃一惊,连忙勒住战马,向四周望去,他们已经进入隆中山区,前方两里外便是隆中镇,四周都是高山深谷,极容易埋伏敌人,他顿时意识到不妙,立刻令道:“速速回军!”

  话音刚落,只听两边山谷内鼓声大作,火光四起,一左一右两支军队从两边山谷杀了出来,黑暗中看不清楚人数有多少,火光中只见一员大将挥枪杀出,正是曹军大将李典。

  文聘的行军队伍拉长有几里,一时难以聚拢应战,顿时被曹军一截为二,文聘军队顿时大乱,文聘急对张岩喊道:“稳住军队,突围回襄阳!”

  他柳叶大刀一挥,催马向李典迎去,大喝一声,“贼将吃我一刀!”

  迎面便是一刀劈去,刀势极为凌厉,李典也大喊一声,挥枪迎战,两人战马交错,在官道上激战在一起。

  文聘武艺高强,曾是刘表手下三猛将之一,后来又列为荆州五虎将之一,直到马超和庞德投降,文聘才退出五虎将之列,李典也曹操手下名将,文武双全,极有谋略,断桥诱兵之计便是他的安排,最终把文聘引来。

  不过在武艺上,李典要弱于于禁、张辽等人,也略逊文聘一筹,两人激战二十几个回合,李典渐渐不支,他卖个破绽,调马败退出了激战圈,催马向西面败去,他的败退使曹军的攻势顿时减弱了几分。

  文聘抓住这个机会,大喊道:“弟兄们,突围出去!”

  此时张岩已经稳住了汉军军心和阵型,他们在文聘的率领下,一鼓作气冲出了曹军的包围,迅速向襄阳城撤退,这时,李典又杀了回来,他见汉军已败退,便不再追赶,率领军队向隆中码头方向奔去

  隆中码头要比襄阳码头小一半,对岸是邓县,这一带岸边地势平缓,就算不在码头上也完全可以渡江,可利用的江畔有数里之宽,由于曹军主要集中在襄樊一带,因此隆中的江面便不是汉军战船巡防的重点,只有不到二十艘战船。

  战船主要是防御北岸,在靠近南岸一带几乎没有战船巡逻,张辽的军队已经在距离码头约一里处停下,士兵们吹足了羊皮筏子,很快,数千只羊皮筏子已准备就绪。

  这时,一名探子奔来禀报道:“启禀将军,江面靠南岸没有敌军战船,北岸一带有。”

  张辽更担心的是襄阳的战船赶来,他立刻下令道:“出发渡江!”

  两万余曹军士兵扛着羊皮筏子浩浩荡荡向江边冲去,一只只筏子冲入江中,士兵们纷纷跳上筏子,按照曹军建制,一什一筏,这样有什长率领,便于指挥和分工,四名士兵用木桨划水,其余六名士兵举弓弩负责四周警戒。

  只片刻,江面上便密密麻麻出现了数千只羊皮筏子,奋力向对岸划去,从高处向下张望,只见无数的小黑点在江面上漂浮,声势浩大,蔚为壮观。

  此时已是四更时分,夜色深沉,江面上黑漆漆一片,春寒料峭,疾风凛冽,汉军的战船终于发现了南岸的异常,二十几艘战船掉头向南部江面上冲来。

  隆中江面上的汉军战船以五百石战船为主,也有一艘千石战船,由一名军侯统帅,他看出了形势危急,立刻命人赶去襄阳求援。

  “撞翻他们!”汉军军侯大声命令道,战鼓声在江面上咚咚敲响,二十余艘汉军战船快速向曹军群中冲撞而去,当船只稍稍靠近,皮筏上的曹军纷纷举弩放箭,江面上箭如雨飞,射向迎面撞来的敌船。

  “轰!”一声巨响,为首战船狠狠撞在一只羊皮筏子上,激起的巨浪掀翻了皮筏,在一片惊呼声中,十名曹军士兵纷纷落水,惊恐万分地在江面上求救。

  战船毫不理会,又迎面向另一艘羊皮筏子撞去,战船虽然大多只是五百石,但相对皮筏子还是显得体格巨大,力量悬殊,但在数量上却远远少于数千只皮筏,尽管战船在江面上横冲直撞,但还是数量太少,更多的曹军皮筏冲过了汉水封锁,渡过了汉水。

  张辽位于队伍的后面,他要等待李典军队赶来,这时有士兵来报,李典军队已经过了隆中镇,正向码头这边疾速赶来,张辽这才登了一只大型羊皮筏子,筏子上有他的五十名亲兵以及两匹战马,士兵们奋力划桨,向对岸驶去。

  可就在这时,远处江面上传来的低沉的号角声,‘呜——’号角声在江面上回荡,紧接着鼓声隆隆,数十艘汉军战船的身影出现在江面上,这是水军首领沈弥派来支援隆中的战船,约五十余,他们也知道隆中有军情,正疾速向西驶来。

  此时,曹军尚有一半没有渡江,张辽脸色大变,当即下令道:“命令护卫军迎战!”

  张辽在宛城也训练了一支两千人的南阳水军,相比北方士兵,他们更擅长水性,能在江面上作战,在渡江计划中,张辽并没有考虑和汉军水战,只想尽快渡江,但此时汉军的援兵赶到,使他不得不改变计划。

  ‘咚—咚—咚!’曹军战鼓声也敲响了,激烈而有节奏的战鼓声在江面上回荡,这是出战的命令,正在渡江的两百只护卫军皮筏开始迅速集结,向迎面驶来的汉军战船迎战而去。

  汉军牙将名叫周信,当初在江陵正是他抓住了关羽,也由此从军侯升为牙将,他的勇猛善战得到了甘宁的肯定,特地将他配为沈弥的副将,周信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从没有见过羊皮筏子,他也颇为惊奇,但此时,近两艘曹军怪船从四面八方向他的船队袭来,江面上箭矢如雨,不少士兵中箭,他不敢轻敌,下令道:“用石炮攻击!”

  石炮也就是发石机,曹军称为霹雳炮,象一柄巨弩,将石块发射出去,它比投石机小得多,射程最多也就五十余步,但它的优势就是比较精准,尤其适合在船上使用。

  周信率领的战船和隆中巡哨船不同,至少一半是千石主力战船,大多装有石炮,随着‘砰!砰!’的发石声在江面上回响,一块块十余斤重的大石向羊皮筏子砸去。

  ‘轰!’的一声巨响,一块大石砸中了一只羊皮筏子,几名曹军被砸中,发出一串惨叫声,从筏子上栽入水中,大船随即冲撞上去,将皮筏撞翻,五十余艘汉军战船十分犀利,一连撞翻数十只皮筏,江面上到处是落水求救的曹军士兵。

  但曹军的猛烈反击也使汉军战船遭到重创,几只筏子围住了一艘千石战船,筏子上曹军士兵将装满火油的陶罐扔上大船,用火箭点燃了火油,大船开始迅猛燃烧,很快便被烈火吞没。

  曹军如法炮制,一连点燃了八艘汉军战船,江面上烈焰冲天,浓烟滚滚,在两军激战的江面上,无数曹军士兵拼命划水,密密麻麻的羊皮筏子在波浪中向对岸驶去。

  但很多落水的曹军也找到了求生的办法,他们用刀割开羊皮筏子的绳子,抱着一只充满气的脱浑羊皮囊,奋力向对岸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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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1章 荀彧到来


  曹洪停住脚步,回头毫无表情地看一眼张辽,最后冷笑一声,转身走了,这时大帐中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他们二人望来,众人都感到惊讶,曹洪怎么会将酒泼在地上?他们两人发生了什么矛盾。

  这时,坐在旁边的陈群低声问道:“文远,发生了什么事?”

  张辽知道此时不是发生内讧之时,他忍住了这口气,摇了摇头,“没什么,先生请继续喝酒吧!”

  陈群的目光更加疑惑了,别人或许看不清楚,但他坐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分明就是曹洪迁怒于张辽,这两人之间有矛盾,既然张辽不肯说,陈群也不好多问。

  这时,大帐内一片窃窃私语,渐渐地又热闹起来,就在这时,有侍卫在帐门前高声道:“各位将军,朝廷派使者来了,是荀令君!”

  众将纷纷起身向帐外走去,陈群却很惊讶,岳父大人怎么会来了?他不及多想,也起身迎了出去,这时,曹洪快步走张辽身边经过,脚步略听,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加快脚步走了,张辽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李典也走到了张辽身旁,他歉然道:“下午子廉将军来找过我,问起他同乡被杀之事,这件事我很抱歉,没有能劝住他。”

  “此事和你无关,曼成不用自责,我也不会把它放在心上。”

  张辽也不去营门口,转身返回自己大帐了,李典望着他走远,不由摇了摇头,他当初就知道曹洪会记仇,还劝过张辽,他却不肯听,这确实也怨不得自己了

  大营门口,荀彧手执符节走进了军营,他是封天子旨意前来樊城犒军,荀彧并不想来曹军大营,他已决心不参与曹军军务,但这一次却迫不得已前来樊城犒军,荀彧很清楚,这必然是曹操的意思,天子只是傀儡皇帝,他能做什么主?

  这时,陈群迎了上来,施礼笑道:“没想到会是岳父大人前来,令小婿惊喜万分!”

  荀彧是陈群是翁婿关系,见到女婿陈群,荀彧心中也颇为高兴,他也微微回礼道:“长文,好久不见了。”

  荀彧又和前来迎接他的诸将一一见礼,他却发现不见曹操,便问道:“丞相在吗?”

  陈群低声道:“丞相喝醉酒了,正在帐中安寝,恐怕一时不能见岳父,请岳父谅解。”

  荀彧默默点头,“无妨,我明天再见丞相也可以。”

  “岳父请随我来!我带岳父先去帐中休息,千里跋涉而来,一路辛苦了。”

  陈群一边说,一边带着荀彧向中军走去

  曹操一觉睡到晚上才醒,只觉头痛欲裂,他喝了一杯茶,稳了稳心神,又问许褚道:“对岸有什么情况吗?”

  许褚躬身回答:“对岸很安静,没有任何动静,隆中那边也没有大军到来的消息。”

  迟疑一下,许褚又道:“倒是荀令君来了,奉天子旨意前来犒军。”

  曹操呵呵一笑,“他终于来了。”

  曹操当然知道荀彧会来,就是他命令长子曹丕安排天子派荀彧前来犒军,京城发生的一些事情让他极为震怒,据说荀彧也卷进去了,这让曹操又是恼怒,又是痛心,别人怎么样他不在意,但他不能允许荀彧背叛自己。

  沉吟片刻,曹操便对许褚道:“你去把荀公请来,就说我要见他。”

  “丞相是要接旨吗?”许褚问道,如果是接旨他就要吩咐侍卫准备香案了。

  “接旨明天再说,今晚我要和他谈一谈,去吧!请他过来。”

  “遵令!”许褚转身匆匆去了。

  荀彧住的地方离曹操的大帐很近,不多时,许褚便将荀彧领进了曹操大帐,荀彧上前平静地施一礼,“微臣参见丞相!”

  “文若一路辛苦了,请坐!”曹操笑眯眯请荀彧坐下。

  荀彧坐了下来,欠身道:“微臣是奉天子旨意前来大营犒军,天子让微臣转告丞相,若有什么需要,丞相可以直接提出来。”

  曹操眯眼笑了起来,“多谢文若,我暂时没有什么需求。”

  “不知丞相找微臣前来,有什么事?”

  曹操似笑非笑地看了荀彧一眼,良久才淡淡问道:“上个月伏国丈过寿,去庆贺之文武大臣有两百六十七人,文若应该也去了吧!”

  荀彧心中一跳,曹操怎么连具体人数都知道,他连忙欠身道:“微臣确实去了,还遇到了长公子。”

  荀彧的意思就是说,曹丕也去了,为何要问我此事?

  “呵呵!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

  大帐内安静下来,两人都没有说话,但荀彧却明白了,曹操一直在盯着伏完,最后伏完留下八人秘密商议大事,自己也是其中之一,只是他不想参与伏完的计划,曹操把自己从邺城叫来,就是为了此事。

  荀彧后背湿透了,暗暗埋怨伏完糊涂,这种事情拖而不定,曹操能不知道了,这下伏完真的完蛋了,还连累了伏皇后,他端起杯子喝茶,手在微微发抖。

  这时,曹操目光锐利地瞥了荀彧一眼,他话题一转,便叹息道:“今天我告诉众人,我生平最大的错误就是在穰山放过了刘璟,在刘璟起步时,我没有把他放在心上,结果最后他成为我的心腹大患,让我夜不能眠,现在他又即将北伐,虽然被我用围魏救赵之计暂时压住北伐,但他不会罢休,还是会出征,文若能否教我,我该如何应对刘璟的北伐?”

  荀彧沉默片刻道:“丞相手下人才济济,仲德、公达还有长文,哪个不是经天纬地之才,他们都能给丞相一个明智的建议,微臣不问军事久矣,已经生疏,恐怕帮不了丞相。”

  曹操黯然,半晌才叹口气说:“文若曾是我最信任的心腹,也是我之师,当年我待文若也不薄,现在于我最危难之时,文若为何要冷眼旁观?”

  曹操的语气很悲戚,令荀彧心中不忍,他又想起曹操过去待自己确实仁厚,虽然自己憎恨他篡权,但情义两个字他却绕不过。

  无奈,荀彧只得缓缓问道:“丞相以为,刘璟现在所占领地域,最大的弱点在哪里?”

  曹操略一思索,立刻明白过来,“文若是指荆益两州的隔阂,对吧!”

  荀彧点了点头,“荆州是楚地,益州是巴蜀之源,两地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不过我这里说的是地理上的隔阂,荆州和益州被崇山峻岭重重阻隔,只能通过长江和蜀道联系,两地难以在战略上统一,这就是刘璟最大的弱点。”

  曹操沉声道:“我有点明白了,文若请说下去!”

  荀彧笑了笑,又继续道:“现在刘璟一心在西线北伐,而且益州得之不久,还不是很稳定,所以刘璟将军队实力都转移到了益州和汉中,这就使得荆州的军事实力不足。

  现在刘璟举荆益之力北征,可谓南军战北地,战虽侥幸可胜,但若要站稳北地,却非一朝一夕之事,我劝丞相不要着眼于陇西一战一域的得失,应该着眼于天下,着眼于荆州,他北上天水,丞相军队则南下汉水,他夺取关中,丞相则占领荆州。

  丞相甚至还可以出兵安陆郡,威胁江夏,夺取蕲春,这样,江东的战略也会被打乱,他们会不会出兵从丞相夺回蕲春郡内?一旦江东夺取蕲春郡,发现江夏防御薄弱,他们会不会继续西进?

  那时丞相撤出江夏,集中兵力占领襄阳,逼迫江东势力向南郡和荆南发展,刘璟会不会救荆州,一旦他全力救荆州,军事战略必然又会东移,而那时,关中和陇西他还能守得住吗?”

  荀攸的劝说使曹操有一种豁然开朗之感,他确实只考虑眼前,却从没有想过刘璟攻下关陇后自己怎么应对,荀彧将局势看得很透,看到了刘璟势力的最大弱点,也看到了江东和荆州的貌合神离。

  刘璟的根在荆州,要想彻底击败他,也只能从根子上来考虑,曹操感慨万分,荀彧这么优秀的大才,自己居然将他弃之不用?

  曹操深深向荀彧行了一拜礼,“文若不愧是孤的首席军师,从现在开始,我正式任命荀公为我的军师将军,请受我一拜!”

  荀彧顿时脸色大变,他是大汉重臣,绝不能再为曹操的魏国之臣。

  “不!不!丞相请听我一言。”

  曹操却根本不听他的拒绝,起身对许褚道:“送荀军师去帐中休息,同时号令三军,从现在开始。荀令君就是我的军师将军,只在我之下,若敢轻慢军师,斩!”

  “丞相!”

  荀彧霍地站起身,肃然道:“微臣是大汉王朝侍中,持节巡视军营,丞相不能擅自任命臣为军师。”

  “现在你已不是侍中了!”

  曹操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取出一卷圣旨,递给荀彧道:“这是前天从邺都送来的旨意,你自己看看吧!”

  荀彧疑惑地接过旨意,打开看了一遍,顿时如五雷轰顶,旨意中已任命他为魏国侍中、光禄大夫,参丞相军师,免去他大汉朝廷侍中之职

  荀彧回到自己帐中,一杯杯地喝着闷酒,曹操竟然强行封他为军师,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曹操在他离开邺都之机,便令天子罢免了他的朝中之职,转为魏国之臣。

  这使荀彧的尊严遭受了极大的打击,也使他心中充满悲哀,大汉王朝哪里还有天子,分明只有魏公,大汉王朝哪里还姓刘,分明已改姓曹,难道他荀彧也要助纣为虐,沦为乱臣逆贼吗?

  荀彧心中悲愤不已,这时,陈群慢慢走了进来,他站在荀彧身后,望着岳父瘦小的身躯,心中暗暗叹息一声,在荀彧身旁坐了下来,一言不发。

  这时,荀彧又拎起酒壶给自己斟酒,却发现酒壶已经空了,他一回头,将酒壶递给陈群,“再去给我拿一壶来!”荀彧命令道。

  陈群接过酒壶,却放到一旁,“岳父,你不能再喝了。”

  “为什么我不能再喝?”

  荀彧斜睨着他冷笑道:“你是替曹操来做说客吧!”

  陈群叹了口气,“丞相是让我来劝一劝,可是岳父难道不知道丞相为何要把岳父从京城召来?”

  “我当然知道,他是要对伏皇后下手了吧!”荀彧连声冷笑道。

  “其实丞相是为岳父着想,他是怕岳父卷入权斗漩涡之中,所以才把岳父从邺都召来。”

  陈群也是刚刚才知道伏完之事,让他无比震惊,也暗暗庆幸岳父被丞相召到樊城来,否则岳父就会被毁在这件愚蠢之事上,自己也会受到牵连。

  荀彧沉默了,片刻,他缓缓对陈群道:“你去告诉曹操,如果他真要我替他谋划军务,那我只有一个条件,让他罢魏公之爵,退九锡之礼,否则,我不会再替他谋划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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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2章 荀家的硬骨头

  陈群离开了荀彧的大帐,忧心忡忡又来到曹cāo营帐,此时曹cāo正在等他,听说陈群回来了,连忙令人将他请进来。

  陈群走进大帐,躬身施一礼,“微臣让丞相久等了。”

  “请坐!”

  曹cāo请陈群坐下,便有些急不可耐地问道:“如何?你岳父答应了吗?”

  陈群苦笑着摇了摇头,“丞相也应该知道,要说服他很难,他的脾气太犟了。”

  曹cāo脸上不由露出一丝愠怒,极为不悦道:“他为什么这样?难道我就不是大汉之臣吗?难道我曹cāo已经篡位,自立为帝了吗?无非是封了魏公,受了九锡罢了,以我的地位和功绩,难道我受之有愧,难道这是僭越吗?他究竟有什么不满!”

  曹cāo越说越怒,最后他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便强行克制住怒火道:“然后呢?继续说!”

  陈群半天才微微叹息一声说:“我岳父是认死理之人,或许他是希望丞相还政于天子。”

  “简直一派胡言!”

  曹cāo这次真的动怒了,他负手在大帐内来回踱步,心中郁愤难消,忿然道:“天子有道,国自清之,天子无道,国自乱之,自黄巾之乱以来,朝纲衰败,群雄并起,民生凋敝,流民之灾ri益深重,千里赤野,白骨填于沟壑,此乱世之时,非雄才大略者不能治理!

  那个所谓的天子就可以力挽狂澜?就能救天下黎民于水火吗?不能!他就是个昏君,是个纨绔膏粱之徒,根本就不知道民间疾苦,只会享乐乱政,他若掌权当政,只会让社稷更加衰败,人民更加悲惨!”

  说到这,曹cāo深深吸一口气,又缓缓说道:“坦率地说,我虽然视刘璟为我的心腹大患,但我最欣赏之人却是他,他才是真正的雄主,才是真正让大汉由乱入治之人,才是真正中兴大汉之主,只可惜我与他势同水火不容,否则我还真愿意奉他为帝,一同治理天下,若荀彧愿意去效忠刘璟,我还真无话可说,但他偏偏要效忠一个庸碌之人,让我何其失望!”

  陈群低声问道:“假如我岳父真的去效忠刘璟,丞相会准许吗?”

  曹cāo冷笑一声,反问道:“你说呢?”

  陈群不敢再多言,这时曹cāo已经冷静下来,他知道陈群必然没有说原话,又问道:“你岳父原话怎么说?”

  “他说,若丞相能罢魏公之爵,能辞九锡之礼,他愿为一如既往为丞相效力,否则他不会再谋一策。”

  “我知道了!”

  曹cāo摆摆手,“我不会再勉强他,但他也不能留在天子身边,就让他居宛城养老!”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一阵轻微的sāo动,似乎有人在奔跑,曹cāo一怔,走到帐门前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片刻,一名侍卫来报,“不知为什么?曹洪将军的亲兵和张辽将军的亲卫发生了冲突。”

  旁边陈群一惊,“他们真动手了吗?”

  曹cāo疑惑地回头看了他一眼,“长文似乎知道此事!”

  陈群点点头,“今天喝酒时,微臣就发现子廉和文远似乎有矛盾,又问了文远,具体什么事他又不肯说。”

  曹cāo重重哼了一声,立刻对许褚道:“你速带虎贲卫去平息冲突,所以参与冲突之人,无论是士兵还是将领,都给我重打一百军棍,另外把张辽找来见我!”

  许褚领令,率军赶去了冲突之地,冲突发生在西营,张辽和曹洪都驻扎在西营,曹洪的十几名亲兵围攻殴打一名张辽的亲卫,引发了近百人的混战,此时冲突已经被张辽喝止,近百人手执刀棍,怒目相视,不少人受了伤,地上躺着十几名血肉模糊的士兵。

  曹洪的亲兵见张辽出来,纷纷转身要走,就在这时,许褚带来大队人马杀到,片刻便将百余人团团围住,许褚在马上向张辽抱拳道:“张将军,丞相请你过去,这边由我来处置。”

  张辽向曹洪大帐方向看了一眼,却见那边没有动静,便问道:“丞相只是召见我一人吗?”

  “正是!”

  张辽点点头,快步向中军大帐而去,许褚见张辽已走,立刻喝令道:“给我统统拿下!”

  五百虎贲卫士兵如狼似虎将一百多名参与斗殴的士兵全部按到捆绑起来,这时曹洪却出现了,他走上前向许褚拱手道:“许将军,这里面可能有误会,能否给我一个面子,让我把士兵带走,我会严加管束他们。”

  许褚虎着脸道:“子廉将军去向丞相解释!丞相有令,所有参与冲突之人,一律重打一百军棍,给我动手!”

  五百虎贲卫士兵拿翻了两边的士兵,抡棍猛打,打得士兵惨叫连天,曹洪脸sè一阵红一阵白,这时一名侍卫跑来,向曹洪施一礼,“子廉将军,丞相命你过去。”

  曹洪心中有一种不妙的感觉,他不敢不从,只得跟着士兵向中军大帐走去大帐内,张辽详细地向曹cāo汇报了他在南岸斩杀触犯军纪的曹洪同乡的经过,也说了今天曹洪在酒宴上向自己挑衅之事,曹cāo脸sè铁青,半晌才问道:“那你为何又忍住了?”

  “回禀丞相,刘璟率汉军即将杀来之际,微臣不想引起内讧,让刘璟军队有机可乘,一切等战争结束后再理论。”

  “很好!很好!”

  曹cāo一连说了两个很好,赞许道:“文远忍辱负重,颇有蔺相如之风,不愧是我的肱骨之将,我会铭记于心,我会让曹洪向你赔礼道歉。”

  “微臣不敢当,但以上只是微臣的一面之辞,望丞相调查清楚再做处置。”

  “我明白,你先回去!”

  张辽行一礼,起身退了下去,刚走出大帐,正好迎面遇到曹洪过来,张辽冷冷看了一眼,一言不发,匆匆去了,曹洪扭头望着张辽的背影走远,眼中杀机迸shè,他知道张辽一定在丞相面前说了对自己不利的话。

  这时,亲兵走出帐道:“子廉将军,丞相请你进去!”

  曹洪硬着头皮走进了大帐,只见曹cāo正负手站在沙盘前沉思,曹洪连忙单膝跪下,高高抱拳道:“卑职参见丞相。”

  曹cāo瞥了他一眼,淡淡问道:“那个违反军纪被处死的军侯和你是什么关系?”

  曹洪半晌道:“二十年前,他父亲曾是我的亲兵,在青州时战死。”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把他留在自己身边?”曹cāo又问道。

  “我不太喜欢此人,品行不端。”

  曹cāo冷笑一声,“你也知道此人品行不端,他在襄阳jiānyin妇女,杀人掠财,触犯了军规,文远杀他并没有错,你为何不感激文远,还要找他的麻烦,你倒说说看,这是什么道理?”

  曹洪低下头,他叹了口气,“我其实是嫉恨张辽得兄长重用,杀人时不给我面子,所以我借此挑起事端。”

  曹cāo看了他半晌,点点头,“这似乎有点象是实话,是这么回事吗?”

  “是!”

  “很好,那你准备怎么办?给我一个说法,现在我不是你兄长。”

  曹洪紧咬一下嘴唇道:“卑职向丞相保证,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不行,我不接受这个方案。”

  曹cāo断然拒绝了他的保证,冷冷道:“明早在中军大帐,你要公开向文远赔礼道歉。”

  曹洪的自尊难以接受这个处罚,他磕一个头,垂泪道:“除此之外,卑职愿接受丞相任何发落!”

  “你!”

  曹cāo怒视曹洪,他克制住了内心的恼火,缓缓道:“子廉,你太让我失望了。”

  曹洪低下头,一言不发,无论如何,他绝不会向张辽赔礼道歉,曹cāo盯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我让你公开文远赔礼道歉,是给你一个免罪的机会,你却不要,那我也没有办法,在两军对垒之时,你挑起内讧,擅自制造内部冲突,按军规当斩,念你有旧功,我免你死罪,但活罪不饶,来人!”

  几名侍卫出现在帐前,曹cāo一指曹洪,“给我将此人拖下去,打一百军棍!”

  侍卫上前架起曹洪便向帐外而去,又听曹cāo冷冷道:“免去你的厉锋将军,贬为扬武中郎将!”

  曹洪浑身一震,扬武中郎将是他建安十年前的职务,竟然让他后退了七年,这时曹cāo一摆手,止住侍卫,又走到他面前问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是赔礼道歉,还是愿被责打罢职?”

  曹洪闭上了眼睛,曹cāo顿时恼怒起来,喝令道:“给我推下去,重重责打!”

  曹洪被拖了下去,曹cāo此时心中十分烦躁,今天荀彧不肯效忠自己,曹洪又不肯示弱,这些人一个个都怎么了,如此不给自己面子。

  曹cāo又想到刘璟象一块硬骨头般难啃,令他束手无策,他更加心烦意乱,他愤然抽出长剑,狠狠一剑劈在桌案上,又一脚踢翻了桌子,仰天大喊一声,“闷杀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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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3章 倒逼江东

  刘璟援军抵达襄阳后,使襄阳汉军的兵力增加到七万,和曹军隔江对峙,刘璟又下令厚葬死战而亡的黄欣,追封他为勇烈将军,数ri后,江陵水军的一千两百艘战船也驶入汉水,使襄阳汉军总兵力增至九万人。但曹cāo并不下令撤军,依旧驻兵在樊城和汉军对峙,不仅如此,曹cāo还下令曹纯率领已抵达宛城的两万骑兵继续南下,屯重兵于汉水北岸,摆出了不战不休之势。

  曹cāo的战略目的也很明显了,就是要把刘璟和汉军主力拖在荆州,使汉军无法进行西线的北征,为荀攸在西线的防御部署争取时间。

  时间渐渐过去了半个月,荆州的局势依然处于胶着状态,曹军没有半点撤军的迹象,汉军也沉住气和曹军对峙,而两万江东军早在合肥南部驻扎,却迟迟不肯发动进攻,孙权虚与委蛇的态度也愈发明显。

  此时已是三月中旬,正是仲chun时节,江北江南到处姹紫嫣红,chun意盎然,淮南郡也进入了一年中最为生机勃勃的时刻,淮南郡位于丹阳郡北岸,原是袁术称霸的核心地带,袁术的都城寿chun便在淮南郡的北面。

  淮南郡地理位置极为重要,是江东北接中原的枢纽,也是中原南下江东的桥头堡,其中以合肥为中心,曹军最多时在合肥屯兵五万,不过因为爆发了荆州战役,合肥兵力被调往荆州,使得合肥兵力只有一万人,由大将满宠率领。

  这天上午,一支由五十艘千石战船组成的船队在浩渺无垠的巢湖上列队疾驶,蓝湛湛的天空像空旷安静的大海一样,没有一丝云彩,空气清新而湿润,阳光下,船队鼓足风帆,劈波斩浪而行。

  在第一艘大船的船头,身着盔甲的甘宁手握剑柄眺望北方,这是他率领的一万江夏水军,分乘五十艘大船,沿着长江东进,从长江上的濡须口进入濡须水,一路北上,两天后进入巢湖,再从巢湖进入淝水,最后抵达合肥,他们的目标正是合肥。

  甘宁的耳边仿佛还在回响着刘璟的话,‘这次曹军攻克宜城县的汉水防线,责任不在兴霸,而在于我刘璟,二十万汉军,荆州仅有五万,jing锐皆在汉中,荆州防御薄弱,曹军焉能不乘虚而入?所以我不会怪罪江夏水军。'

  甘宁轻轻叹了口气,州牧虽然不责怪他防御汉水不力,但他自己也感到了巨大的压力,尤其这次合肥之行,他若不能成功,真的就愧对州牧了,甘宁深知这次合肥之行的重要。

  尽管荆州水军已经完全封锁了汉水,曹军无法再南下,但由战场在荆州,无论对汉军的士气,还是对荆州的农业、贸易以及民心稳定等等,都有很大的影响,最终损害荆州的利益,可以说,曹军在樊城驻军越久,对荆州利益的损害也就越大。

  从战略上看,目前汉军的重心在西线,荆州的力量和关注自然就减弱了,这便使曹军能够乘虚而入,打破了荆州的战略平衡,刘璟尤其担心拖延时间太长,曹军就会对樊城形成事实上的占领,这样就会将势力前锋从宛城南压到汉水一线,对荆州威胁太大,尤其曹军利用羊皮筏子从隆中渡口成功撤离,这说明汉水已经挡不住曹军了。

  所以必须要尽快逼迫曹cāo撤军,而要打破荆州目前的僵局,只能从东线进行破局,偏偏江东军虚与委蛇,出工不出力,无奈之下,刘璟只能命令甘宁千里奔袭合肥,在合肥辟开新战场。

  “将军,我们的哨船回来了!”一名士兵指着远方喊道。

  甘宁也看见了,三艘快船从东面正向船队方向驶来,为首船头上插着汉军的赤旗,在阳光下格外醒目,甘宁一摆手,“放慢速度!”

  船队渐渐放慢了速度,不多时,三艘快船靠近了汉军船只。

  这三艘快船正是先一步前去和江东军联系的斥候船,他们带来了江东军的情报,这时,甘宁看见为首的快船上站着一名身材魁梧的江东军将领,正笑着向自己拱手施礼,甘宁一眼便认了出来,此人正是江东军大将吕蒙。

  这让甘宁有些惊讶,吕蒙怎么跟来了,他连忙迎了上去,笑着回礼道:“吕将军,别来无恙乎!”

  吕蒙是这次江东军出兵合肥的副将,受主将黄盖的委托,前来和汉军商议两军协同作战之事,这次江东军出兵合肥,虽然孙权的命令是攻而不打,是做一个进攻的姿态,但江东军军方却强烈主张利用这次机会夺取合肥。

  包括鲁肃、黄盖、吕蒙、太史慈、陆逊、韩当等等军方将领都希望能真正出兵攻打合肥,甚至包括一向敌视荆州的程普也两次向孙权建议夺取合肥,连文官内部也出现了意见分化,张纮、吕范、步骘等高官也开始声援军方的意见。

  正是在军方和部分文官的一再施压之下,孙权的立场终于有点了一点动摇,向黄盖下令伺机而动,这个命令还是很含糊,既没有同意攻打合肥,也没有说不准打,其实也就是让黄盖等待机会,如果机会合适,那么可以考虑进攻合肥。

  现在汉军一万水军的到来无疑使黄盖看到了机会,但同时也有了几分疑虑,汉军为什么要攻打合肥?若攻下合肥后,这个战略要地归谁所有,正是有这些疑虑,黄盖便派吕蒙来和甘宁进行沟通协商。

  甘宁和吕蒙寒暄几句,便走进了船舱内,两人面对坐下,甘宁笑道:“没想到吕将军会亲自过来,我想一定是带来了令我们感兴趣的消息。”

  吕蒙连忙欠身道:“因为事关重大,黄将军希望能充分和贵军沟通,如果有可能,我们希望能够协同作战。”

  甘宁当然明白吕蒙前来的真正目的,应该是汉军的突然出现引发了他们的疑虑,他们是担心汉军也要参与争夺合肥,其实这正是刘璟决定出兵合肥的用意,逼迫江东军真正出兵合肥,否则凭借一万水军就想夺下合肥,几乎是不可能。

  甘宁淡淡一笑,“因为襄阳和曹军的对峙对荆州影响很多,所以我家主公希望能在合肥破局,逼曹cāo退兵,原本指望江东军能拿下合肥,但一个多月过去了,江东军始终没有动作,当然,我家主公也是体谅江东军的难处,所以我们决定辛苦一点,自己拿下合肥。”

  吕蒙的脸一阵发热,吴侯的小动作人家看得清清楚楚,令他心中惭愧,吕蒙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们确实有点难处,就是因为补给不足,军队的粮食迟迟未运来,所以无法向合肥发起进攻,现在粮草问题已经解决,正好贵军也到来,黄将军的意思,是希望两军联合作战,拿下合肥,不知甘将军意下如何?”

  这倒不是吕蒙的擅自决定,而是黄盖的意思,关键是吴公已经松口,黄盖便决定和汉军联合攻打合肥,绝不能把合肥让给汉军,甘宁等的就是吕蒙这句话,他爽朗一笑道:“我们当然愿意和江东军再携手作战,只是黄将军可以做主吗?要不要先禀报吴侯?”

  吕蒙摇了摇,肃然道:“攻打合肥之事,黄将军就可以做主,如果甘将军认为还需要商议细节,可以等候黄将军前来。”

  “不用,我有一个方案,我们不妨谈一谈。”

  甘宁转身吩咐门口的亲兵道:“把地图给我拿来!”

  江东军驻扎在距离合肥约五十里处,距离巢湖只有数里,军营占地数百亩,用泥土和木头夯实,板墙高大而结实,一排排帐篷整齐排列,共有两万驻军。

  江东军驻扎在这里已经有近一个月,但他们始终没有发动对合肥城的进攻,同样,曹军也没有发动对他们的进攻,双方就像有默契,互不试探对方。

  中午时分,吕蒙赶回了军营,他直接来到黄盖的大帐,此时黄盖正在地图前沉思夺取合肥之计,这是江东军第二次进攻合肥,第一次是在赤壁大战时,孙权趁曹军主力被牵制在赤壁的机会,发动了对合肥的战役,可惜中了曹军的虚兵之计,仓促撤军。

  而这一次,孙权又没有攻打合肥的实际想法,只是想做一个姿态,这令黄盖深为失望,只是他不甘心,连续上书孙权,在其他高官的共同努力下,孙权终于答应他可伺机而动。

  现在汉军攻打合肥,黄盖认为这就是机会,如果真被汉军夺取了合肥,江东军将蒙受巨大的战略损失,无论如何,黄盖绝不能容许荆州夺取合肥,当然,他不会和曹军合作,阻止汉军行动,而是会抢在汉军之前攻占合肥。

  至少这样他可以找到理由向孙权交代了,这对一心攻取合肥的黄盖而言,无疑是一件令人振奋之事。

  这时,帐外有士兵禀报道:“启禀将军,吕校尉回来了!”

  “快让他进来!”

  吕蒙快步走进大帐,躬身道:“卑职幸不辱命,得到了好消息。”

  “子明坐下说。”

  吕蒙坐了下来,这才笑道:“我见到了甘宁,他们确实是去攻打合肥,我们双方商议后,甘宁同意由双方合作,共同攻克合肥。”

  “那攻下后,合肥是谁的呢?”这才是黄盖最关键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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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4章 夜攻合肥

  吕蒙笑道:“将军觉得荆州军过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黄盖沉吟一下问道:“子明的意思是说,甘宁并没有夺取合肥的意思?”

  “他们只带来一万军队,将军认为凭这一万军队能夺取合肥吗?”

  黄盖有些明白吕蒙的意思了,荆州军是来逼迫自己出兵攻打合肥,解荆州之危,他点了点头,“你说得不错,合肥对荆州暂时没有什么意义,对我们却至关重要,虽然甘宁是来倒逼我们攻打合肥,但我还是想利用这个机会,一举攻占合肥,他们有什么计划吗?”

  “有!”

  吕蒙指着地图道:“在合肥前方是逍遥津,有三千驻军,甘宁表示由他们来攻打逍遥津,吸引曹军来援助,我们则负责攻打合肥城,这其实就是将合肥城让给我们。yjxs.net”

  黄盖点了点头,“合肥的曹军只有一万人,而我们联军却有三万人,拿下合肥城是必然了,我想知道,什么时候动手?”

  “就在今天晚上!”

  “晚上?”

  黄盖犹豫了一下,晚上适合偷营而不适合攻城,不过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既然如此,立刻传令三军,准备出发!”

  逍遥津是淝水进入合肥一处渡口,是一片水面宽阔的湖荡,直接和护城河连为一体,这里不仅地势较高,更重要是,逍遥津的另一半就位于合肥城内,不用攻打城墙,直接可以从逍遥津内杀入合肥城中,是合肥县外围的一处战略要地。

  由于江东水军犀利,使得曹军尤其担心江东军会从水面进攻,逍遥津的军事地位便凸显出来,曹军主将满宠精心部署防御,在津渡的要害处驻军三千人,并在水荡西岸扎下一座坚固的大营,扼住了入城要道。

  甘宁在出兵前,便从一个刚从合肥过来的商人那里得到了详细情报,他知道逍遥津对于合肥城的重要,一旦逍遥津爆发激战,那么合肥城的大半军队都会被吸引过来,这就为江东军夺取合肥城创造了条件。

  夜幕已经降临,汉军船队停泊在距离县城约十里的淝水水面上,四周静悄悄的,看不见一个人,为首大船的主堂内灯火通明,甘宁正在主船上召集手下十几部将商议作战方案。

  白天甘宁派了两名斥候装扮成渔夫利用渔船从逍遥津进了合肥城,绘出了一副简要的防御地图,甘宁指着桌上的地图对众人道:“曹军在逍遥津一共有三处防御点,西岸是大军营,估计有两千多人,东岸有座小军营,紧靠渡口,据说军营内有船只,应该是巡哨水寨,还有一座哨堡,在一座山丘上,可以眺望整个逍遥津,所以这一战,我准备分兵两路。”

  甘宁一指地图上的小军营道:“哨堡在夜间看不见水面上的船只,只要我们灭了灯火,但小军营内的曹军会从后面袭击我们,所以必须要拿下它。”

  说到这,他对副将陈朔笑道:“陈将军可愿做这笔买卖?”

  陈朔便是原来荆州水军将领,投降刘璟后一直和李俊镇守武昌,已积功升为校尉,这次李俊留守江夏,陈朔便作为副将跟随甘宁出征合肥。

  他也躬身笑道:“甘掌柜交代了买卖,我岂能推却,我愿往!”

  众人都笑了起来,这时,甘宁却收了笑容,神情凝重地对众人道:“此战关系到荆州对峙的破局,也关系到西线北伐能否顺利实现,所以我要求诸位,要不惜一切代价拿下合肥城!”

  众人起身肃然道:“卑职遵令!”

  就在汉军船队停泊在淝水之时,在淝水对岸,几名曹军骑兵正从远方疾奔而至,这几名士兵是满宠派去监视江东军的斥候,他们今天中午发现江东军有了异动,便急忙赶回合肥城禀报。

  这时,为首的斥候首领忽然勒住了战马,紧紧注视着河面,片刻,他指着河面问几名手下道:“你们看见河上有什么吗?”

  几名士兵看了半晌,几乎是异口同声道:“是船队!”

  “不止是船队,还是战船队!”

  为首斥候顿时紧张起来,怎么会有这么庞大的船队,船上是谁?他不及细想,留下一名斥候继续监视河上的船队,而其他人则跟着他向合肥城急速奔去对于曹军而言,合肥同样是极为重要的战略要地,在防御江东军向北扩张的关键支点,同时也是窥视江东的桥头堡,长年驻扎有重兵,在江东内乱时,一度达到八万军之众,随着江东局势的稳定,曹军驻扎人数也逐渐下降,这次曹军南征荆州,便是从合肥抽走大部分驻军,使合肥的驻军只剩下一万人,由大将满宠率领。

  曹军并不太担心江东军进攻合肥的问题,一方面是朝廷册封孙权为吴公、右将军,笼络住了孙权,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江东在前年大败于江夏,元气远远没有恢复,不用说北上,就连平息山越人之乱都很吃力,而且曹操还认为坐看鹤蚌相争更符合孙权的利益。

  正是这种种想法,使曹操认定孙权不会进攻合肥,就算进攻也只是给刘璟一个面子,做做姿态罢了,从目前的江东军的表现来看,也确实如此,已经一个月了,江东始终按兵不动。

  不过满宠却非常谨慎,他还是派出斥候严密监视江东军的动静。

  入夜,满宠和平常一样在城头上巡视,在他不远处,一队队也在城头上来回巡逻,他在城内部署了七千军队,而在逍遥津则部署了三千军,满宠最不放心的就是东面的逍遥津,那一带没有城墙,战船直接可以沿着护城河驶入城中,尤其对水军犀利的江东军,逍遥津的战略地位便愈显重要。

  满宠站在城头向逍遥津方向眺望,黑暗中,大营是看不见,但隐隐可以看见半空中一个光点,满宠知道,那是哨堡上悬挂的一盏灯笼,灯笼亮着,就表示逍遥津那边平安无事。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飞奔而至,施礼禀报道:“张军侯回来,说到来了极重要的情报!”

  张军侯就是满宠派去监视江东军的斥候首领,他有重要情报,必然是江东军有什么动静了,满宠连忙令道:“带他上来!”

  不多时,军侯张继被士兵匆匆领了上来,他躬身行礼道:“参见都督!”

  “江东军有什么情况吗?”满宠问道。

  “江东军有动静,他们从中午时分开始,便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出发。”

  “是去哪里?”

  “应该是向合肥城而来!”

  满宠怔住了,他以为收拾行李是准备撤退了,没想到居然是向合肥而来,他还是有点不太相信,又追问道:“能确定吗?是向我们这个方向来?”

  “能确定,卑职亲眼看见他们出来,而且卑职还有更重要的情报。”

  “还有什么?”

  军侯张继有些紧张道:“卑职在回来时,在淝水上发现了大队战船,至少有数十艘以上,大部分都是千石战船。”

  这个消息令满宠大吃一惊,他急忙问道:“战船在哪里?”

  “距离我们大约十里左右。”

  这个情报使满宠心中紧张起来,他知道江东军没有千石战船,也不是乘战船过来,而合肥更没有几十艘千石战船,这支船队的出现就显得异常诡异了,这是怎么回事?这是哪里的船队?

  但不管满宠怎么想,他都没有想到会是荆州战船,毕竟太遥远,荆州水军不可能跋涉千里而来,想来想去,只能是江东军,难道是江东军的接应战船吗?

  满宠又想到江东军的异动,那么这支船队出现也就可以解释了,这一定是孙权派来增援黄盖的军队,但让满宠感到疑惑的是,江东军为什么要向合肥进发?难道他们不想装样子了,准备真的大举进攻合肥吗?

  满宠心中乱成一团,理不出思绪,这时副将曹真匆匆赶来,曹真虽然是曹操养子,但他资历和谋略皆不如满宠,所以曹操任命他为副将。

  曹真实际是虎豹骑统领曹纯的副手,和曹休一起成为曹纯的左右虎豹骑副将,他之所以出现在合肥,是因为一万合肥军中,有一千名虎豹骑兵,曹真便是这一千虎豹骑兵的首领。

  曹真上前问道:“都督,出了什么事?”

  满宠叹了口气道:“斥候发现十里外的淝水上有一支船队,都是千石战船,约有数十艘,还有,江东军离开了大营,正向合肥方向杀来。”

  曹真也吃了一惊,连忙道:“都督认为战船队也是江东军吗?”

  “我不知道,但我想不到还有别的什么可能,会是荆州水军吗?”

  “虽然可能性比较低,但也不是不可能,不过现在多了数十艘战船,对方的兵力就远远超过我们了,都督,逍遥津那边危险啊!”

  曹真一句话提醒了满宠,对方是乘战船而来,一定会通过逍遥津入城,他又探头向逍遥津方向望去,只见半空中的灯光还在,并没有什么异常,让他稍稍放下心。

  这时曹真抱拳道:“让卑职去守逍遥津吧!卑职也在玄武池练过水战,可以和敌军一博。”

  满宠知道他武艺极为高强,尤其箭法出众,便点了点头,“我再把一千骑兵给你,一共四千人,务必守住逍遥津。”

  “遵令!”

  曹真行一礼匆匆去了,这时满宠转身令道:“传我的命令,所有军队全部上城!”

  传令兵向军营飞奔而去,满宠也转身要下城,这时,他脑海里生出一个念头,‘为什么不会是荆州水军?明明是千石战船,只有荆州水军到来,江东军才可能正式进攻合肥。’

  这一刻,满宠忽然明白淝水上的水军是哪里的军队了,他心中更加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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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5章 合肥激战(上)

  黑夜中,陈朔率领着二千士兵沿着淝水西岸疾行,他的任务是拔掉位于西岸渡口旁的小军营,防止这支驻军从后面袭击汉军,他的军队走得十分隐秘,渐渐靠近了军营,虽然叫做小军营但占地也有近百亩,这里有一千曹军驻扎,并拥有五十艘快船,是护城河的哨船水寨。yjxs.net陈朔仔细观察敌军军营半晌,派了两名斥候前去摸清大营结构,片刻,两名奔了回来,低声禀报道:“四周没有蒺藜和鹿角,也没有陷马坑,是一座普通的军营。”

  “可有哨兵?”陈朔又问道。

  “有哨兵,但最多只能看到二三十步。”

  陈朔眼珠一转,立刻令道:“所有人列队,跟随我前往敌军军营!”

  主将满宠发出的警报已经传到了逍遥津,但因为水面阻隔,暂时还没有传到位于东岸渡口旁的小军营内,此时已是一更时分,大部分士兵都已入睡,军营内格外安静,大门旁的左右哨塔上,两名士兵正在哨塔上来回巡视。

  这时,一名士兵忽然发现黑暗中有军队正列队向这边走来,他大喝一声,“什么人,站住!”

  “我们奉丞相之命,从南阳过来援助,满宠将军可在?”

  对方高声回答,但军队并没有停止,越来越近,哨兵有些迟疑了,按照往常,他早就敲响了警钟,但这些军队竟然是从南阳过来,是丞相派来的援军。

  就在他犹豫之时,对方已经走到了十几步外,哨兵这才醒悟,大喊道:“停止前进!”

  话音刚落,一支箭闪电般射来,一箭射穿了哨兵的咽喉,他捂着咽喉闷叫一声,一头栽倒在哨塔上,对面的另一名哨兵蓦地反应过来,惊得大喊起来,“有情况!有敌人!”

  不等他敲响警钟,数支箭一起向他射来,哨兵惨叫一声,从哨塔上直摔下来,这时,陈朔大喝一声,“杀进去!”

  百名士兵抱着巨大的撞木冲了上来,‘轰!’的一声巨响,撞开了军营大门,三千汉军士兵呐喊着冲杀进去,绝大部分曹军都在睡梦之中,尤其是靠近军营的数十顶大帐,不等帐中士兵醒过来,便成纷纷成为刀下之鬼。

  军营内曹军士兵被惊醒了,他们惊恐得大喊大叫,四散奔逃,更多士兵无法逃走,只得跪地投降,乞求饶命,就在军营外的官道上,曹真率领一千骑兵正向小军营方向疾奔而来,他是从城门出城,绕路过来,距离军营还有一里,一名士兵忽然指着小军营大喊道:“将军快看!”

  曹真勒住了战马,他也看见了,小军营有烈焰腾空,燃起了大火,“不好!”曹真忽然明白过来,这一定是信号,向进攻逍遥津军营的另一支军队报信。

  曹真调转马头刚要走,但他还勒住了战马,慢慢摘下长槊,他为什么如此被动,为什么要走,他要杀绝小军营内的敌军,他忽然高举长枪大喝一声,“弟兄们,跟我杀进去!”

  一千虎豹骑兵骤然启动,如雷霆万钧般向小军营方向杀去小军营点燃的大火正是向甘宁发出的信号,此时甘宁的船队已经在主军营之外,静静地等待着出击的时刻,远处的小军营已经燃起了烈焰,但甘宁却没有下达出击的命令。

  甘宁站在船头,目光锐利地注视着远处哨堡上的灯笼,灯笼已经灭了,这就是报警的信号,但让甘宁感到奇怪的是,早在小军营大火没有燃烧起来之前,哨堡的信号就已经熄灭了。

  这就说明曹军已经事先发现了他们到来,发现了危险,那么主军营内会不会已有准备呢?甘宁的目光转到了主军营,眼睛里变得疑惑起来。

  这时,一名牙将乘船靠近甘宁大船问道:“将军,是否一战?”

  甘宁点了点头,不管对方有没有发现他们,这一战都不可避免了,他立刻令道:“可以出战,让弟兄们用盾牌保护自己。”

  命令下达,甘宁战船上的信号灯晃动,这是向已经准备好的三十艘主攻战船发出了进攻的信号,黑暗中,三十艘战船出发了,它们是用人力蹬踏,木轮转动,战船越来越快,战船上黑压压地站满了准备进攻的士兵,手执盾牌长矛,紧张地望着黑暗中的码头。

  码头上很安静,似乎没有人发现荆州战船的到来,越来越近了,三百步两百步战船进入了百步内,就在这时,黑暗中传来一阵梆子声,码头上火光突起,无数埋伏在码头上的士兵现身了。

  码头上的曹军足有千余人,他们端起弓弩一齐向水面上的汉军战船放箭,箭矢如暴风骤雨,密集地射向荆州水兵,不断有人惨叫落水。

  这时,只听‘轰!’地一声巨响,最前面的一艘战船撞到水面下的巨石,船头破碎,船身倾覆,船上近百名士兵在一片惊叫声中落水,紧接着后面几艘战船也纷纷撞上水下巨石,乱成一团。

  这是满宠为防止江东军战船入侵设置的‘暗器’,在靠近码头的水下布满了巨石,只有百石船只或者小舢板才能顺利通过,没想到江东军战船未至,荆州战船却撞上了,汉军战船都是五百石的大船,无法通过水下大石。

  水下大石堵路,水上箭矢如雨,士兵死伤惨重,荆州战船无法登陆,只得纷纷后撤就在逍遥津水面进攻受阻的同时,小军营出现了极为不利的局面,曹真率领一千虎豹骑兵杀进了小军营内,和三千荆州水军展开血腥的厮杀。

  虎豹骑一直便是曹军最精锐的骑兵,在建安十年以前,虎豹骑兵并不多,只有六千余人,但在攻打乌桓人的战争中,曹操从投降的乌桓人中挑选出三万骑术精湛的年轻男子组建新的虎豹骑兵,交给曹纯训练,经过数年的训练,这支虎豹骑兵便成了曹军陆战主力。

  曹纯仅率一万骑兵便击溃的十万袁氏余部,在剿灭河间人田银、苏伯的造反中,曹纯、曹休、曹真等三曹悍将率两万虎豹骑兵一战击败二十万起义军,使虎豹骑兵威震河北中原。

  这是虎豹骑兵第一次和荆州水军遭遇,尽管水军在水上天下无敌,但到了陆地上,却远远不是虎豹骑兵的对手,一队队虎豹骑兵在军营内纵横奔驰,战刀劈砍,长矛疾刺,荆州士兵奋起反击,但最终无法和曹军骑兵抗衡,不断被砍翻刺死,四周的惨叫声此起彼伏,荆州水军集结的阵型被骑兵冲击分割,渐渐陷入混乱之中。

  陈朔见形势不妙,他知道向营外撤退也是死路一条,只有从水中逃生,他急得大喊道:“向水上撤退!”

  两千水军已死伤四百余人,剩下的一千五百余名水军士兵纷纷向大营西南部的军营码头奔去,一千骑兵在后面掩杀。

  这时,曹真看到了陈朔,他知道这是敌军主将,他挂上长槊,摘下三石巨弓,曹真有千斤臂力,箭法出众,曾回马射虎,虎应声而倒。

  曹真纵马疾奔,斜刺里张弓搭箭,一箭射向百步外的敌军主将,此时陈朔正在岸边喝喊士兵泅水撤退,一支箭闪电般射至,可怜陈朔躲闪不及,被一箭射穿了头颅,惨死在曹真箭下。

  曹真见射死了敌军主将,他举枪大喝:“给统统杀死!”

  一千骑兵从四面八方向荆州水军发动攻击,荆州水军只得纷纷跳入水中,奋力向一里外的湖心岛泅去,曹真正要下令用箭矢射击水中的敌军,这时,一名骑兵飞奔而至,大声禀报道:“将军,敌军开始进攻主军营了,有上百艘战船,声势浩大。”

  曹真大吃一惊,满宠可是把逍遥津交给了他,若主军营失陷,通往城内的通道便打开了,他已顾不得追杀落水的士兵,挥手喊道:“跟我来!”

  一千名虎豹骑兵调转马头,跟着曹真向大营外疾奔而去进攻主军营的荆州水军也遭遇不顺,水下大石使战船无法靠岸,加上岸上敌军箭矢密集,水军只能用弓箭还击,尽管有盾牌护身,水军还是死伤无数,这时,远处西面城门处喊杀声震天,鼓声大作,这是江东军发动了对城池进攻。

  按照双方的约定,汉军取逍遥津,吸引曹军的主力,减弱曹军对城池的防御,使江东军有攻城之机,但意想不到的情况使汉军进攻受挫,没有按照原计划的进度施行。

  甘宁才此时已经得到了陈朔阵亡的消息,他怒发冲冠、双目尽赤,手执单戟和盾牌,跳上了一艘舢板,大喝道:“跟我来!”

  数十艘舢板载着两百多名士兵跟随着甘宁向码头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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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6章 合肥激战(下)

  逍遥津码头上的千余曹军由一名牙将率领,曹真在率领骑兵赶去小军营之前,已经分头做好了部署,码头上伏击敌军只是第一层防御,由于水面下的巨石阻挡了荆州军战船,使曹军占据上风,他们从三个方向封锁了汉军的进攻路线,箭矢如雨,压得战船上的汉军士兵抬不起头。这时,在激烈的鼓声中,数十艘小舢板向码头冲来,为首舢板上,甘宁一手执盾,一手执单戟,目光锐利地盯着岸上曹军,舢板来势极快,瞬间便冲过了水下巨石群。

  曹军士兵几乎是同时向他放箭,密集的箭矢射向甘宁,甘宁半跪在船上,举盾相迎,一片急促的击打声,他的盾牌上已经插满上百支箭,就在这时,甘宁大喝一声,从船头一跃跳起,跳上了岸上,短戟劈出,迎面将两名曹军劈翻在地。

  甘宁扔掉盾牌,从后背抽出另一支短戟,大喝一声,杀进曹军士兵群中,双戟劈砍疾刺,所过之处血肉横飞,杀得曹军死尸遍地,哀嚎声不断,牙将急得大喊:“这是敌军主将,冲上去杀了他!”

  无数曹军士兵向甘宁杀来,但甘宁却越战越勇,俨如猛虎如羊群,锐不可挡,这时,后面的两百汉军也冲上岸杀了过来,跟随着甘宁和曹军士兵激战。

  汉军的冲击使岸上曹军一片混乱,箭矢射击也停止了,水下的巨石终于被士兵们用绳索拖开,辟开了一条水道,一艘艘战船穿过水道,向岸边靠去。

  越来越多的汉军士兵杀上岸,支援孤军奋战的主将和二百士兵,随着兵力渐渐反转,曹军抵挡不住,终于崩溃了,牙将第一个逃跑,后面数百士兵跟随着他,丢盔弃甲,拼命向主军营方向逃去。

  甘宁并没有急着追赶,而是命令上岸的士兵用绳索将水下巨石一一拖开,将航道完全辟开,这时,汉军战船开始大规模地靠岸了,一队队士兵从船上奔下来,在岸边迅速集结列队。

  甘宁浑身是血,却奇迹般地没有受伤,他站在一块大石上,向主军营和城池方向眺望,他刚才得到禀报,小军营的汉军是被一千极为强悍的骑兵击败,这便使甘宁意识到,他们极可能遭遇到了曹军最犀利的虎豹骑兵。

  从这里前往主军营约三里,前面便是一片宽阔平坦之地,极有利于骑兵冲击,如果这样杀过去,很可能就会遭遇到曹军虎豹骑兵的迎头痛击。

  甘宁又转头向侧面望去,侧面是一片平缓的土丘,高约十几丈,土丘上树林茂密,非常有利于骑兵作战,更重要是树林狭长,呈月牙型,最边缘已经快接近主军营,甘宁当即下令道:“军队上山丘!”

  已集结完成的数千军队立刻掉头向山丘上冲去,很快便冲进了树林,沿着着茂盛的树林两边向主军营方向疾奔。

  甘宁的预测并没有错,曹真已率领一千骑兵利用汉军被阻拦在水面上的时机从小路绕了过来,一千骑兵列队在主军营前的旷野里,准备对敌军迎头痛击。

  这时,曹真已经知道偷袭逍遥津的军队是荆州军,他立刻派人去向满宠禀报。

  曹真对自己的骑兵极为自信,父亲对他说过,荆州水军虽然强大,但到了北方平原,他们的骑兵可以横扫荆州军,他今天就想证明这个说法,但等了半天,却没有汉军士兵杀来,让他心中有些惊诧。

  就在这时,土丘上的树林忽然惊起一片宿鸟,曹真顿时醒悟,汉军是进入树林了,他顿时勃然大怒,大喊道:“杀上去,火烧树林,将他们烧出来!”

  一千骑兵骤起启动,马蹄声如雷,激起滚滚尘土,向三里外的山丘杀去。

  “甘将军,他们杀来了!”一名哨兵飞奔进树林喊道。

  另一名牙将也低声建议道:“曹军的火油也很厉害,当心他们放火烧林。”

  甘宁沉思片刻,对三名牙将道:“你们三人各率本部防御在树林北侧,用弓箭阻击骑兵靠近树林。”

  他又对其余部将道:“其余军队去树林南面,从后面伏击骑兵。”

  众人领令,八千军队兵分两路,各自向南北奔去黑暗中战马疾驶,如风驰电掣,千余虎豹骑兵瞬间便杀到了山丘前,曹真一举手,战马放慢速度,停了下来,开始迅速列队,五十名骑兵为一队,一共近二十队,手执长矛和盾牌,杀气腾腾地注视着山丘。

  在山丘上的树林边缘,三千汉军士兵手端军弩,组成了密集的弩阵,锐利矢尖对准了山丘下的骑兵,背靠树林是骑兵最为头痛的阵型,一旦骑兵冲至,对方就会迅速退入树林,使骑兵难以发动进攻。

  不过曹真此时就希望汉军能退入树林,让他能够放火烧林,他高举铁枪大喝一声,“杀上去!”

  一千虎豹骑兵骤然发抖,大地开始震动,黑压压的骑兵举盾执矛,如雷霆万钧般向汉军阵型席卷而去汉军三千士兵呈‘品’字型排列,他们每个士兵都带有军弩,一齐端弩对准了曹军骑兵,骑兵越来越近,很快便冲进了弩箭的杀伤范围之内,这时,一串梆子声敲响,只听见弩机一片‘咔咔!’声响起,第一轮千支弩矢一齐射出,如疾风暴雨般迎面向骑兵呼啸射去。

  战马惨嘶,一片人仰马翻,冲在最前面的百余骑兵纷纷栽倒,使骑兵陷入短暂的混乱,但虎豹骑毕竟是最优秀的骑兵,他们迅速从混乱中恢复,继续向前冲击,这时,第二轮千支弩箭再次射出,紧接着第三轮千支箭射出。

  三千汉军配合得非常默契,轮番射击,顷刻之间便射出了三轮九千支弩矢,使虎豹骑兵损失了三百余人,虎豹骑兵骄傲的气焰被打下去了,曹真见汉军弩箭犀利,骑兵死伤惨重,心中愤怒之极,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大喊一声,“后撤!”

  骑兵如潮水般后撤,撤出了汉军的射程之外,只见山坡上躺满了中箭倒地的骑兵和战马,一百多名身手敏捷的士兵冲进了死伤敌军之中,将受伤未死的骑兵一刀刺死,片刻后,山坡上一片死寂,伤兵的呻吟声消失了。

  曹真心中颇为烦乱,他已得到消息,江东军也发动了对西城门的进攻,这明显是荆州和江东联手进攻合肥,可他们兵力远远不足,恐怕守不住合肥了。

  曹真已有保存实力,撤出合肥的想法,就在这时,后面忽然发出一片惨叫声,曹真一怔,回头望去,只见骑兵后面混乱起来,黑暗中,不知有多少军队杀来,一名骑兵疾奔而至,大声喊道:“将军,后面有无数敌军袭击我们,弟兄们死伤惨重。”

  曹真大惊,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被敌军包围了,这时,山丘上鼓声大作,三千汉军发出一声呐喊,他们改用长矛,从山坡上冲杀下来,曹军骑兵纷纷后退,曹真急得大喊:“不准退,迎战上去!”

  骑兵和汉军步兵瞬间便冲杀在一处,与此同时,甘宁率领五千汉军从后面向曹军骑兵进攻,八千汉军步兵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将六百余虎豹骑兵团团围住。

  曹真见势不妙,再不逃走,他们就要全军覆没,这时,他发现西北方向汉军还没有合拢,有一个十几丈宽的缺口,他大喝一声,“跟我走!”

  曹真挥舞长槊杀进了汉军的西北方,此时他已杀红了眼,杀开了一条血路,冲了出去,他不敢停留,一口气冲出十几里,再回头时,身后竟只有几名亲兵骑马跟随。

  曹真不由长叹一声,合肥保不住了,他调转马头向汝南方向逃去曹真杀出重围逃走,他的手下却再没有机会,不到一盏时间,六百多名骑兵全部被长矛戳死在马下,一千虎豹骑兵全军阵亡,汉军缴获了四百余匹战马。

  八千汉军士兵随即向逍遥津的主军营杀去西城外的战役打得格外惨烈,火光将西城内外照如白昼,鼓声激昂,喊杀声震天,黄盖和吕蒙率领两万江东军攻打西城,而城上的六千曹军也全部投入,拼死抵抗江东军的进攻。

  江东军渡过了护城河,将数十架攻城梯架上城头,士兵们奋勇登城,城上箭矢如雨,滚木大石如冰雹般砸下,将一群群江东士兵砸翻下城,尸体堆积,鲜血汇成了小溪。

  黄盖的眉头皱成一团,原计划是汉军先夺下逍遥津,将曹军主力吸引过去,但似乎曹军主力并没有过去,难道汉军是在虚打逍遥津吗?

  这时,吕蒙上前拱手道:“启禀将军,卑职得到逍遥津消息,甘宁的军队遭遇到曹军虎豹骑进攻,损失惨重,副将陈朔不幸阵亡。”

  黄盖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心中不由有些歉疚,是他误会了汉军,他沉思片刻又对吕蒙道:“看样子曹军是将全部军队都集中到了西城,那么南城和东城一定空虚,你可率三千军攻打南城,我们成败就在此一举。”

  “遵令!”吕蒙率领三千军向南城奔去。

[ 本帖最后由 chenjiaonline 于 2014-4-24 08:2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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