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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兵临天下【作者:高月】(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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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8章 姜氏父子

  姜囧已在几天前便返回了西凉,他给羌王南宫索递交了刘璟的亲笔信,看得出南宫索对信中很不高兴,随即冷落了姜冏,命他回家休息,便再也没有了消息。

  姜冏的家在张掖县城内,张掖县也是羌人的王城,城中布满了汉人的建筑和羌人的帐篷,羌王南宫索的王帐便位于县城中央,而姜冏的家则在县城西北角,是一座占地两亩的小宅院,宅邸坚固结实,是一座上等好宅,原本是一名商人的房子,商人在十几年前逃离凉州后,这座宅子便空置了,南宫索为感激姜冏将儿子从长安带回来,便将这座宅子赏给他居住。

  宅子里只住着姜囧父子二人和几名奴仆,姜囧的妻子暂时住在关中娘家,她不知道他们父子目前在凉州,对于姜冏而言,西凉也只是临时停脚步,只要陇西的局势平静下来,他就会带儿子离开凉州。

  这两天,姜冏的心情着实不太好,南宫索的另一名幕僚私下告诉他,上次他和陶利去蜀中被氐胡追杀,实际上就是南宫索向杨千万透露了消息,目的是想借杨千万的手杀死陶利,激怒刘璟出兵陇西,使羌人在其中谋取更大的利益。

  至于他姜囧,只是适逢其时,这也就证实了陶利的猜测完全正确,他还在路上维护南宫索,认为南宫索不可能出卖他们,正是这个消息令他情绪低沉,尽管他相信南宫索本意并不想杀自己,但南宫索显然也没有把他的姓命放在心上,氐胡杀了陶利,也必杀他无疑,南宫索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一刻,姜囧终于看出了南宫索对自己骨子里的不信任,或许他名为羌人,可实际上已和汉人无异,南宫索便对他有了防备之心,根本就没有把他当做汉人来看待。

  下午,姜囧闷闷不乐地回到府宅,他今天去向南宫索请辞,准备返回天水,曹艹和刘璟已达成了停战协议,关陇已经划归汉军,天水的局势也就彻底平静下来,这是他回家的时候到了,再将妻子接回来,全家便可以团聚了。

  但南宫索避而不见,他等了近一个时辰,南宫索也不肯见他,令他心情郁闷,不过他已决定,不管南宫索是否答应,他都要离去了。

  姜冏刚回到家中,儿子姜维便从院子里出来,笑道:“爹爹怎么才回来?”

  姜维今年已经十三岁了,长得身材高大,体格健壮,眉目间十分清秀,他跟随父亲读书学武,尤其武艺进步神速,连南宫索的贴身侍卫都不是他的对手。

  望着儿子阳光灿烂的笑容,姜囧的心情一下子开朗起来,他也笑道:“本来向羌王辞行,但他不肯见我,算了,我留一封信给他,咱们直接离开。”

  停一下,姜囧又问道:“你向南宫伯玉辞行了吗?”

  姜维点点头,他取出一把镶有宝石的剑,这是伯玉送给我的纪念,我也把自己的剑送给他了,这时,姜维想起一事,连忙道:“父亲,伯玉让我们不回天水郡,去蜀中或者关中都可以。”

  “为什么?”姜冏眉头一皱,不解地问道。

  “他可能得到一点消息,或许羌人会进攻陇西。”

  “什么!”姜冏大吃一惊,连忙按住儿子的肩膀沉声问道:“你这消息可当真?”

  “是伯玉亲口告诉我,具体原因不知,但他是王子,应该比我们更清楚内幕。”

  姜冏知道儿子和王子南宫伯玉的关系非常好,南宫伯玉人品也不错,比他父亲心地善良,既然他这样说,必然是真实,可天水郡是他姜氏家族的根基,若羌人进攻天水郡,岂不是毁了家族的根基。

  虽然姜冏对家族没有什么好感,但毕竟是他的家族,而且他出使蜀中,再三保证南宫索有诚意,现在南宫索居然有趁汉军攻打氐人的时机,准备攻打兵力空虚的陇西,这让他姜囧以后怎么面对刘璟。

  姜囧不及细想,立刻对儿子道:“快去收拾点东西,我们立刻就走。”

  很快,姜氏父子收拾了一个包裹,两人牵马出了房宅,翻身上马,向城外奔去,就在他们离开府宅不久,上前羌人骑兵便包围了姜囧的房子,他们奉羌王之命来捉拿姜囧,不准他离开凉州。

  “他们刚走没有多久,快追!”

  一千骑兵调转马头,风驰电掣般向北门追去姜冏带着儿子奔出北门,就在这时,姜冏听见后面马蹄声如雷,他回头望去,只见不远处尘土飞扬,一支骑兵正向他这边疾速奔来,姜囧大惊失色,他知道这是羌王不肯放过他。

  “走南面!”

  他带着儿子向南面奔去,他只能走大斗拔谷,穿过祁连山,可以直达河湟,现在刘璟大军应该在那边,父子二人一路疾奔,但后面的千余追兵却穷追不舍,越来越近。

  姜冏见形势危急,便对儿子道:“你去汉军中找刘璟,他答应过我,送你襄阳读书,你快走!”

  “父亲,孩儿要和父亲在一起。”

  “别傻了,南宫索不会杀我,但你被他抓住了,我就永远逃不掉了,你快走!”

  姜维紧咬嘴唇,打马加速飞奔,姜冏见儿子走远,勒住了战马,挡住了后面的追兵,片刻,千余追兵赶到,为首将领没有看见姜维,大喝道:“去追姜维,直接杀了他!”

  姜冏这才明白,原来他们是为了追自己儿子,他顿时又惊又怒,大喝一声,挥刀将正准备追击儿子的骑兵劈翻在地,羌人骑兵大怒,无数支长矛一起向他刺来,姜冏躲闪不及,被乱矛刺死在大斗拔谷谷口。

  一千骑兵继续向谷内追去,羌王有令,必须要追上姜维,死活不论大斗拔谷是千里祁连山的一条裂缝,也是凉州和河湟之间的一条至关重要通道,纵深长近两百里,北到张掖郡,南至青海湖以北,是从河西走廊进入河湟地区的捷径,它省去了绕道上千里的路程,战略地位极其重要。

  在汉军清剿陇西氐人之前,这条谷道南端是由宋建的一支千人军队在险要处驻防,防御羌胡骑兵从北方杀来。

  自从宋健覆灭后,这里的防御就由汉军接管,刘璟从宋健的汉人战俘中挑选出一千人,接管大斗拔谷的驻防,由一名牙将统帅,驻地就在大斗拔谷南出口处。

  这支军队不仅扼守住了谷口南端的要害之处,同时还向北拓深数十里,修建了三座烽燧哨所,便于提前预警。

  这天上午,一支二十名汉军骑兵组成的巡哨队正和平常一样在大斗拔谷内巡视,由于海拔高,尽管此时已是晚春时节,但天气依旧比较寒冷,须穿厚厚的军服御寒。

  巡逻了二十余里,就在骑兵准备调头返回哨所时,一名骑兵忽然指着北面大喊:“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众人一起向北面望去,只见远处山道上出现了一个小黑点,隐隐象是一匹马,众骑兵一起催马疾奔上去,到了近前,果然是一匹黑马,马上还驮着一人,人已晕厥过去,双手软软垂下,看身上衣着,不像是胡人,倒象是汉人,而且年纪也不大,最多十四五岁。

  众骑兵都吃了一惊,要知道谷地内野狼横行,落单旅人居然没有被野狼吃掉,这是极为少见之事,为首屯长目光一瞥,见少年腰上佩戴一把剑鞘上镶有宝石的长剑,这不是普通人能佩戴,他试了试少年的鼻息,还有气,便立刻令道:“给他喝点酒,带他回去!”

  众士兵给少年灌了几口烈酒,便带着他向哨所奔去哨所二楼的房间里,屯长将宝剑递给一名采药医匠,“王先生,你认识字,看看剑柄上刻着什么字?”

  这名医匠叫王春,是名汉人,原本是朝廷官员,李催之乱时,携带家小逃到西平郡,他医术高明,开了一家诊所,名气越来越大,被河湟一带的胡人誉为医神,他这几天正好在大斗拔谷内采药。

  王春接过宝剑看了看,眼中露出一丝惊讶,道:“这是羌文,意思是王子之剑,应该是羌王之子的佩剑。”

  “他明明是个汉人,怎么会是羌王之子,难道他是南宫伯玉?”屯长不解地问道。

  “此人身份不同寻常,我去问问他。”

  王春跟着屯长走下楼,在马槽后面看到了救回来的少年,他已苏醒,得王春的救治,滚烫的身体也恢复了常温,他抱膝坐在草堆里低头不语,在想着什么?

  王春走上前用羌语笑问道:“你是羌人贵族吗?”

  少年知道是王春救了自己,对他颇为感激,摇摇头道:“我不是,我是天水姜氏子弟,我父亲原是天水太守韦康的幕僚。”

  少年正是姜维,他父亲拼死挡住了羌人骑兵的追击,使他得以逃脱,在谷道中奔逃了两天两夜,也是因为他的机警,使他躲过了野狼的袭击,最终被汉军巡哨救下。

  王春点了点头,“原来是姜氏名门子弟,那你怎么会从北边过来,还是孤身一人?”

  王春语气温和,笑容慈祥,姜维鼻子一酸,便原原本本将他和父亲逃难之事说了一遍,最后垂泪道:“父亲挡住了羌人骑兵的追赶,生死不知,感谢两位叔伯救小子一命,姜维铭刻于心。”

  说完,他跪下向王春和屯长磕了三个头,王春连忙扶起他,“孩子,不用客气,我们在谷中相遇也是缘分。”

  屯长本是看中他的宝剑,见这少年如此知礼,他倒不好意思了,把宝剑还给姜维,“这是你的宝剑吧!挺名贵的,把他收好。”

  姜维摇摇头,“请将军替我换一柄剑鞘,这剑鞘就当我送给将军谢恩之礼。”

  “呵呵!这怎么好意思呢?”

  屯长心中大喜,剑鞘上的五颗宝石都有鸽卵大,至少价值万钱,少年既然要送给他,他也就不客气地收下了,“这样吧!我先替你保管,以后你可以来找我取回。”

  屯长客气两句,又关切地问道:“姜少郎是要回天水郡吗?我可以派两名士兵送你回去。”

  姜维想了想道:“我被羌人追杀,可能是因为我知道一点羌王的军事秘密,我想去见汉王殿下,可以吗?”

  王春点点头,“听说汉王正在西平郡练兵,我正好也要回西平郡,我们可以一同前往。”

  屯长也笑道:“有王医神同行,我就不用派兵护送了,他名声,就算盗匪要跪下向他磕头。”

  姜维稍微收拾一下,便跟随着王春离开了哨所,一老一少骑马向南而去。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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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9章 兵进西海

  姜囧已在几天前便返回了西凉,他给羌王南宫索递交了刘璟的亲笔信,看得出南宫索对信中很不高兴,随即冷落了姜冏,命他回家休息,便再也没有了消息。.

  刘璟在剿灭宋建部后,并没有立刻率军西进关中,而在继续留在河湟,巩固对河湟地区的控制,汉朝在河湟地区设立了破羌县和临羌县,王莽时期设立西海郡,但有效管理也只在西海以东的河湟谷地一带,直到数百年后的隋文帝时期,才将整个高原北部纳入中原王朝版图,称为西海郡。

  在过去的三十年中,中央朝廷对西平郡的管理已处于名存实亡状态,名义上西平郡官府是由中央朝廷任命,但实际上他们却是听命于平汉王宋健。

  宋建和中央王朝之间也保持了这种默契,给了中央王朝面子,他却得到了里子,西平郡是他的势力范围,自从刘璟一鼓作气荡平了宋建后,西平郡也就顺利地回归了汉国,但刘璟的志向并不在于此,他要继续向西扩张,将整个西海地区纳入汉国版图,成立西海郡。

  西海也就是后世的青海湖,在两汉时期,西海波光浩淼,方圆数千里,湖水湛蓝纯净,是高原上的一颗明珠,湖畔周围是一望无际的高原牧场,此时的西海湖周围还是万里人烟稀少之地,生活着少量的羌人。

  这里生活的是先零羌一支,但又和张掖、河湟地区的羌人略有不同,被称为生羌,也就是没有经过汉化,保持着原始生活形态的羌人,他们原本也生活在河湟地区,由于屡屡造反,遭到汉王朝一次又一次镇压,这支羌人便逃到西海以西的高原,在高原上,他们以放牧捕鱼为生,数百年来过着贫困而宁静的生活。

  但也有商人不辞劳苦、不远千里来到高原,用曰常用品和他们交换马匹和宝石,尤其这里出产的马匹是当年汉武帝从大宛征服得来的汗血宝马,在这里放养,加上高原缺氧寒冷的气候,使这里出产的战马不仅高大雄健,而且耐力极好,堪称马中珍品,一直是中原将领梦寐以求的宝马。

  但汉王刘璟率领军队的到来,打破了高原的平静,虽然羌人酋长中也有野心勃勃的枭雄之辈,但羌人的本姓却比较温顺良善,远不象北方游牧民族那样侵略残暴,他们虽然被汉朝军队驱赶,却也忍气吞声,不敢反抗,默默地在高原生活了两百年,繁衍子孙。

  在西海高原生活的羌人约有两万余人,分为三个部落,分布在西海四周,实行原始的部落长老制,此时刘璟率一万五千汉军骑兵便驻扎在西海南岸,他这次进入高原,一方面是想利用高原条件训练骑兵,另一方面是打算建立西海郡。

  当然,高原地区不适合农耕,他也不可能将汉人迁来这里居住,这一带还是以牧业为主,他是考虑将西羌人纳为汉国臣民,扩大牧业,使这里成为汉军的战马来源。

  大帐内笑声不断,几名军中勇士帐中表演相扑,四周桌上肉山酒海,并摆放着各种中原鲜果,刘璟坐在中间,两边是十几名羌人部落的长老,他们被刘璟邀请来做客,受到了汉王的盛情款待。

  不过这些长老中并非所有人都很开心,有几人显得心事重重,他们是明白人,中原军队上了高原,绝不是来做客那么简单,恐怕他们是看中了这片土地肥美的高原牧场。

  为首的羌人长老叫做阿保,略通汉语,他用不太熟练的汉语对刘璟道:“殿下说想恢复从前汉朝的西海郡,可从前西海郡只在河湟地区,就连最西的三角城也在西海东岸,中原王朝一向不涉及高原地区,这次殿下怎么会考虑整个高原地区也纳入西海郡呢?”

  刘璟一笑道:“王莽设置的西海郡其实也包括了高原地区,只是郡治在西海东岸而已,我也只是恢复从前的大汉疆域,有什么不妥呢?”

  阿保脸色一变,他用羌语厉声对其余长老说了几句,笑语声消失,大帐的气氛顿时变得凝重起来,阿保又冷冷道:“殿下要恢复大汉疆域,也没有什么不妥,但我们在这一带生活了近两百里,早把这里视为自己的家园,安居乐业,也从不侵犯河湟,殿下现在要把土地收回去,是不是还要将我们向西驱赶?”

  刘璟笑了起来,“长老多虑了,这里气候苦寒,不适合农耕,我把土地收回去给谁居住?大家可率族人依旧在这里生活,没有人会赶你们走,只是你们也要成为汉国臣民,接受官府的管理。”

  “官府要管理我们什么?要向我们征税赋,还是征劳役,还要让我们象先祖一样受官府的盘剥吗?”

  阿保又对众人翻译几句,十几名长老都沉默了,看他们看来,受官府的管理就是要盘剥他们,他们无论如何不能接受。

  刘璟没有恼火,依然笑眯眯道:“为什么有官府管理就一定是要征税征役,为什么就一定是我派人来管理,难道我不可以任命你们的人为太守吗?比如阿保长老,我觉得让你来当太守就是最合适不过了,不需要你们缴税纳赋,也不需要你们服劳役,你们的战马和牛羊,我用粮食和布匹来交换,如果我需要劳力,我也会让你们得到应有的报酬,你们看怎么样?”

  阿保的脸色稍稍缓和一点,将刘璟的话给众人翻译了,大帐内顿时嗡嗡声一片,众人在低声议论,这时,阿保对刘璟道:“殿下,能否让我们在别帐商议一下。”

  “可以!”

  刘璟立刻吩咐手下带他们去隔壁大帐商议,待众长老都走尽,法正对刘璟笑道:“其实我觉得庞军师的建议也不错,索姓把西平郡扩大,将西海以西全部包括在内,也就不用单独设西海郡,他们也就不会那么抵触了。”

  刘璟摇了摇头,“如果是那样,又和从前有什么区别?还是一个名义上的疆域,关键不是土地,而是人,必须要让这里的羌人成为汉国的臣民,让他们意识到,他们也是汉国之人,经过几十年的同化后,再逐渐和河湟地区的羌氐人一样缴纳税赋。”

  “如果他们不答应怎么办?”

  刘璟冷冷一笑,“我的军队已经开到了高原,对他们先用怀柔手段,若不知趣,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法正苦笑一声说:“这个阿保很精明,既然提出商议,就应该明白其中的利害,我想他们是想谋取最大的利益。”

  “只要不触犯我的底线,给他们利益也无妨,我想只要他们子孙尝到当大汉臣民的好处后,再给他们自由,恢复从前的贫苦生活,恐怕他们自己也不干了。”

  这时,十几名长老又走回了大帐,众人心里很清楚,刘璟率领一万五千骑兵来高原,如果他们胆敢不答应,今天他们就回不去了,他们的部族就有灭族之忧,汉军会把更加温顺的吐谷浑人迁来取代他们,这一点,他们心知肚明,经过一番商议,众人终于做出决定,与其被灭亡,不如学会妥协。

  阿保抱拳道:“启禀汉王殿下,我们商议过了,我们有三个条件,如果殿下能答应,我们愿意归顺为汉国臣民。”

  “请说,我洗耳恭听。”

  “第一个条件便是汉王殿下刚才的承诺,不需要我们缴税纳赋,也不需要我们服劳役,请问这是短期还是长期?”

  刘璟伸出五个指头,“五十年的期限,五十年后,按照河湟氐人税赋的一半缴纳,永远不变,我可以书面承诺。”

  众人面面相觑,阿保心中暗忖,‘这个条件其实不错,至少不虚。’他便点了点头,又道:“第二个条件是太守必须由我们族人推选,不一定是我们族人,是汉人也可以,但需要我们一致拥戴才行。”

  刘璟一笑,“这个条件也没有问题,另外,我需要派几名文官来出任郡丞从事,我想各位应该能接受吧!”

  “可以派文官,我们能接受。”

  阿保深深吸一口气,说到了至关重要的第三条,“我们第三个条件是关于驻军”

  “等一等!”

  刘璟脸色一变,打断了他的话,“我丑话先说到前面,既然为汉国疆域,我就一定要在西海郡驻军,这是我的底线,能商量的只能是驻军多少的问题。”

  众人脸上都露出了失望之色,他们原本就是不希望汉军驻兵,现在刘璟坚决不答应,他们只能退而求其次了,阿保道:“其实殿下已经在西海北面的大斗拔谷驻军一千人,这就是西海郡的驻军了,难道还要再增加驻军吗?”

  刘璟肃然道:“在大斗拔谷驻军是为了掌控这条重要的通道,和西海郡的驻兵关系不大,我打算在海西和海东各修建一座军城,每座军城驻兵一千人,另外在河曲地区也修建一座军城,也驻军一千,这样在整个西海郡就有四千驻军,军费和粮草不需要你们负担,平时不会搔扰你们,如果你们子弟愿意从军,我也很欢迎,这是我早已定下的计划。”

  阿保见刘璟态度坚决,又和众人商议片刻,终于答应了,“那我们就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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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0章 姜维到来

  大帐内,刘璟站在地图前插上几面小旗,这是他准备在西海高原上设立的三座军城,如果加上西海以北的大斗拔谷军寨,那么就是四处驻兵点,基本上扼住了西海高原的各个战略要点。

  法正指了指河曲笑道:“我在汉中听说黄河河曲地区是一片很不错的富庶之地,气候温和,土地肥沃,很适合农耕,那边也分布着一些羌人和蜀地汉人,从事农耕,所以关中人有句俗语,叫做‘撑死河曲麦,饿死关中粮’。”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刘璟好奇地问道。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关中虽然土地肥沃,亩产粮食很高,但税赋也极高,一年辛辛苦苦种粮下来,交完税赋后还不够糊口,而河曲那边没有官府管理,而且产量也不低,关键是种多少粮食都是自己的,不用交税赋,所以叫做撑死河曲麦。”

  刘璟点了点头,“对于中原汉人而言,那边确实是一个躲避税赋的宝地,不过我希望逃去那边的汉人不会太多。”

  “确实不多,只有数千人,主要是当年李催之乱中的逃民,原本有数万人,后来大多去汉中和巴蜀去了,现在那边估计只有四五千人。”

  刘璟奇怪地看了法正一眼,法正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法正明白刘璟的疑问,淡淡一笑道:“很简单,因为我也曾经去过,后来才去了巴蜀。”

  “原来如此,那为何不留在河曲,那边为什么留不住人?”

  法正轻轻叹息一声,“不在那边生活的人,是怎么也理解不了那种感受,那种离开了中原故土,没有中原的风土人情,远在异域的孤独让人无法忍受,虽然没有了官府征税,但也同样有一些意想不到的灾祸会发生,损失也不少。”

  “比如什么灾祸呢?”刘璟又问道。

  “比如和当地羌人的冲突,一些豪强的敲诈,但更严重的是盗匪,一到秋收季节,一些盗匪就成群结队而至,明枪暗夺,甚至还入户杀人奸淫,所以大家都渐渐呆不下去,还是陆续返回了中原,主要去汉中和巴蜀,那边虽然有税赋,但生活还是安定很多。”

  刘璟负手在大帐内走了几步,自言自语道:“我说起来,我倒想亲自去看一看。”

  这时,一名侍卫在门口禀报道:“启禀殿下,军营外来了一名少年,说是姜少常之子,同行还有一名医匠,有要事求见殿下。”

  刘璟一怔,姜少常是谁?法正却笑道:“姜少常就是姜囧。”

  刘璟这才恍然,那么这个少年就是姜维了,他连忙道:“请他们进来!”

  刘璟对法正笑道:“我听马岱说过,这个少年非同寻常,善加培养,可成大才,孝直不妨看一看他。”

  法正捋须笑了笑,他也有了几分兴趣。

  不多时,几名侍卫将姜维和王春领进大帐,他们原本去西平郡,但路过大斗拔谷军寨时,听说刘璟在西海南面练兵,便绕过西海赶来,王春不放心姜维独自一人,他对这一带极为熟悉,便领着姜维南下,很快便找到了汉军驻地。

  姜维跪下行礼,“晚辈姜维拜见汉王殿下!”

  刘璟连忙扶起他,笑眯眯问道:“你父亲呢,怎么一人来此?”

  姜维垂泪道:“我们是从张掖逃出,父亲生死不知,我逃过大斗拔谷,听闻殿下在西海之南,便赶来了。”

  “原来是这样!”

  刘璟安抚他几句,目光又落在王春身上,见他年约五十余岁,身材不高,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态,便问道:“这位先生是?”

  王春躬身行一礼,“草民王春,在河湟一带行医,草术乡医而已,不放心姜少郎独自一人前来,所以陪同他,多谢殿下关注。”

  旁边法正惊讶道:“莫非阁下就是当年的太常丞王重卿?”

  王春微微一笑,“那是二十几年前的往事了,难得还有人知道,我没猜错的话,你便是当年号称三辅神童的法孝直吧!”

  “我正是法正!”

  法正颇有激动,连忙给刘璟介绍道:“这位长辈便是当年王允之弟,时任太常丞,李催攻破长安后,他便不知下落,现在我才知道,原来名满河湟的王神医,就是当年的王太常。”

  刘璟也行一礼笑道:“我听氐王阿贵说,河湟有个神医王春,原来就是阁下,久仰了。”

  王春见刘璟对自己的过去不感兴趣,重视自己现在的名声,他心中颇为高兴,这正是他所期盼,连忙谦虚道:“草术乡医罢了,不敢称神医。”

  “王先生过谦了,请坐!”

  王春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他对刘璟闻名已久,也想亲眼看一看这位传奇人物,这时,刘璟也拉着姜维坐下,问他道:“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姜维便又将在张掖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刘璟不由暗暗冷笑一声,这个南宫索真敢趁虚进攻陇西吗?

  他脸上却不露声色,安抚姜维道:“放心吧!你父亲若被擒,我会勒令南宫索把他交出来。”

  “多谢殿下关心,晚辈还想提醒殿下,南宫索乃忘恩负义之辈,殿下对他再好,他只会觉得理所当然,只要稍微不遂他意,他就会记恨于心,而且对部族残酷剥削,极不得人心,殿下不可太骄纵了他。”

  刘璟见他才十二三岁便能说出这番话,便笑着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正好我打算去一趟河曲,贤侄也一同去吧!”

  “可是”姜维急道:“南宫索有进攻陇西之意,殿下应该赶回去才对。”

  刘璟微微一笑,“说实话,我很期待南宫索进攻我的陇西,索性就给他创造一个机会。”

  姜维心有所悟,原来汉王是想找一个借口收拾南宫索,这时,旁边王春笑道:“我在河曲行过医,对那边地形风俗比较了解,若汉王殿下不嫌弃,我愿给殿下做向导。”

  刘璟大喜,他正缺一个熟悉河曲情况的人,王春便自告奋勇了,他立刻拱手行礼道:“如此,多谢王先生了!”

  河曲地区也就是黄河的第一个转弯处,今天的青海贵德地区,这一带气候温和,土地肥沃,灌溉充足,又有大片平原,自古以来便是青藏高原上少有的农业曲,唐朝时,吐蕃大举侵犯中原,河曲地区便是吐蕃军队的粮食后勤补给重地。

  三国时代,河曲地区居住着少量的羌人,他们属于烧当羌的一支,在河曲地区从事农耕作业,自从董卓和李催之乱后,大量的关陇民众向西逃入河曲,在河曲地区开荒耕作,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他们同时带来了先进的农耕技术,促进了河曲地区的农业发展。

  随着中原的战乱逐渐平息,河曲地区的汉人也陆续返回家乡,使原本已有些繁荣的河曲又变得冷清下来,时间已到了五月,这天上午,一支浩浩荡荡的汉军骑兵利用皮筏子渡过黄河,开进了河曲地区。

  这支军队正是刘璟率领的一万五千汉军骑兵,一个多月的高原训练,使这支骑兵的耐力得到大大加强,这种训练效果令刘璟大为赞赏,他甚至考虑着在高原建一座训练营地,将其他军队也陆陆续续拉来训练,这有利于弥补南方军队在作战耐心方面的不足。

  “殿下,法军师好像挺喜欢姜维!”旁边马岱笑着对刘璟道

  这次马超没有跟来高原参加训练,而是留在陇西巩固汉军对陇西的占领,这也是刘璟并不担心南宫索大举进攻陇西的原因,陇西有马超和庞统率领三万军队坐镇,刘璟可以高枕无忧。

  而马岱作为当初西凉骑兵的实际领兵大将,在训练骑兵方面甚至还要强于他的兄长马超,所以这次高原训练,便是马岱全权负责。

  刘璟也微微笑道:“姜维虽年纪是少年,可有时候感觉他思虑很成熟,倒像个成年人,思维细腻,滴水不漏,此子若善加培养,将来和邓艾一样,也会是能独挡一面的大将,如果法军师有意,我倒想让他成为姜维之师。”

  马岱也点点头笑道:“姜维也是一个能练武的大将,我兄长也一直想寻找徒弟,马家和姜家有很深的渊源,不如就让我兄长教他武艺,殿下觉得如何?”

  “只要他们双方都愿意,我没有意见。”

  这时,法正放慢了马速,渐渐和刘璟并驾而行,刘璟笑问道:“这个徒弟让孝直满意吗?”

  法正捋须笑道:“此子乃和氏之璞也,法正就怕才疏学浅,反而误了它,我考虑还是让他去襄阳求学,有庞德公、荀令君等人教授,让他先打好基础,等五年后我再来教他。”

  “孝直一番苦心,令人敬佩!”

  虽然刘璟很关心姜维的发展,但他却不会轻易表露出来,他作为汉王,过多地表现出对某人的关心,会造成很大的影响,他把姜维交给法正和马岱,便足够了。

  刘璟笑了笑便将话题转到河曲地区来,他用马鞭指着远处的大片肥沃原野感慨道:“这么肥沃的土地,这么充足的水和阳光,却荒芜在这里,简直太可惜了,我们必须要充分利用起来。”

  这时,向导王春也催马上前道:“启禀殿下,这一带还不算最好,再向东北方走两百里,那边是人口聚集处,那一带才是真正的物宝天华之地,小麦亩产量要比河湟地区高两成,而且黄河水平缓,可以在河面上搭建桥梁,向东可去河湟,向北则直达西海,交通便利。”

  王春的一番话说得刘璟心驰神往,笑道:“我简直等不及了,传令加快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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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1章 河曲设郡

  两天后,汉军抵达了河曲的人口聚集地区,所谓人口聚集区和中原相比还是相差太远,走了数里才会偶然看见一户人家,这里土地太广,每家每户都能拥有数顷土地,对他们而言,并非土地不足,而是劳力不足。

  军队在一条狭窄的小道上缓缓行军,两边是大片的野花,漫山遍野,姹紫嫣红,远处是茂密的原始森林,河水如碧带,清澈见底,尺许长的大鱼在河中平静地游动,偶然会有几条大鲤鱼跳出水面,鱼鳞在阳光下熠熠发光,这一切都令人格外地心驰神往。

  刘璟见士兵们对河水都流露出向往之色,便笑道:“就地休息一个时辰!”

  命令传下,士兵们欢呼一声,纷纷向河水奔去,在清澈的河水中埋头痛饮,战马也跟过去,欢快地痛饮甘甜的河水,笑语声响彻河边。这时,刘璟见山丘上有一户人家,看建筑式样,明显是关中地区的房舍,似乎有人在向这边偷偷张望,他便对法正和王春笑道:“去拜访一下当地人。”

  刘璟三人在十几名侍卫的护卫下,走上了低缓的山丘,来到屋舍前,一名士兵上前喊道:“有人吗?”

  半晌才出来一名老者,战战兢兢道:“有什么事吗?”

  正是关中冯翊一带的口音,法正也用关中话笑道:“老丈是我同乡吧!”

  老者一愣,随即惊喜问道:“这位先生也是冯翊郡人?”

  “我是眉县人。”

  老者顿时激动起来,“我也是眉县人,我是安远乡人,先生是?”

  刚说到这,老者忽然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了,他看了一眼刘璟,有些不安道:“你们有事吗?”

  刘璟抱拳笑道:“我们是汉军,路过此地,想和老丈聊一聊。”

  老者不知道汉军,他还以为是汉朝之官兵,便点点头,“请进吧!”

  刘璟三人跟随老者走进屋堂,侍卫则留在院子里,房间里陈设简陋,土陶粗桌,明显都是自己动手制作,还有一个五六岁的男童,胆怯地躲到祖父身后。

  “请坐吧!房间里太简陋了。”

  刘璟三人在小桌边坐下,老者又取来几只粗陶碗给他们倒了水,刘璟请老者坐下,问道:“请问老丈,河曲地区现在大概有多少人家。包括羌人和汉人。”

  “这个我说不准,不过年初听人说起过,大概有三四千户人家,羌人大概两千户,其余都是汉人,一千余户家人,**千人左右,其实相处几十年,羌人和汉人互相通婚,已经难分彼此了,象我的儿媳就是羌人,语言也能交流。”

  刘璟回头瞥了一眼里屋,他感觉里屋有人,估计就是老者的妻子和儿媳,不敢出来,他便笑问道:“老者很害怕军队吗?”

  老者叹口气道:“按理你们都是家乡的军队,我见到应该很高兴才对,可当年我们一家被官兵害惨了,至今记忆犹新,不忍回顾,请原谅我刚才的无礼。”

  刘璟笑道:“我们是荆州军,不是关中的军队。”

  “哦!荆州我去过,还见过刘州牧,待人很客气,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刘荆州早在十年前便已去世了,老者是什么时候离开关中?”

  “兴平二年吧!李催之乱时,我带家人逃离关中,来到这里,一晃快二十年了。”老者忍不住长长叹了一口气。

  “老丈一直没有回过家乡吗?”旁边法正关切地问道。

  老者摇摇头,“当年我有三个儿子,长子一家被乱军所杀,次子才十六岁,被抓走当兵,至今生死不知,我才四十岁,带着妻女和幼子逃出关中,跟着一群逃难乡人来到这里,一住就是二十年,有时候也很怀念家乡,可是不敢回去啊!”

  老者搂过孙子,老泪纵横道:“尤其我这孙子,还从未离开这里,难道他也要在这里呆一辈子吗?”

  刘璟默默点点头,笑道:“老丈其实不用再害怕,关中的战争已经结束了,现在正在重建,很多巴蜀和汉中的关中人都陆陆续续返回家乡,官府会分配土地,五年之内免税,后十年施行三十税一,轻徭薄赋,回家乡不会有问题,不过我建议老丈就不要回去了,以后河曲也会不错。”

  “为何?”老者拭去泪水问道。

  刘璟笑了笑道:“因为我已决定在建立河曲郡,会陆续从临洮、陇西地区迁移汉民过来,免税赋徭役五十年,先修建河曲县城,我会出高价招募劳工,象老者的儿子如果有时间,可以去应募,我要保护宝贵民力,不会劳累,还可以挣一笔钱。”

  老者既高兴又感到十分惊讶,高兴是朝廷终于要在河曲建郡设县了,而且还免税赋徭役五十年,而惊讶是这位将军看起来年纪轻轻,居然能决定建立郡县,他的身份可不一般啊!

  法正有意说破刘璟的身份,刘璟却摇摇头,不准他说破,他起身拱手道:“就不打扰老丈,我们告辞!”

  刘璟又命亲兵给老者留五张羊皮作为见面礼,老者千恩万谢送他们出了门,这时王春忍不住问刘璟道:“殿下真的决定设立河曲郡吗?”

  刘璟用马鞭指着远处风景笑道:“如此丰腴肥沃的土地,物宝天华之处,我岂能视而不见,不过建立郡县是长远之事,我打算先在这里屯田,减少西海周边的驻兵人数,军队转到河曲地区屯田并训练,后来汉军所有的军队都要来河曲一带训练半年。”

  王春沉吟一下道:“既然殿下如此有心开发河曲,我也愿为为殿下效力,搬家来河曲长住。”

  刘璟大笑,“如果王先生愿来,不妨就出任河曲郡的第一任太守。”

  王春愕然,他刚要摆手,刘璟已大步离去,远远听他的声音传来,“为医者,济四方;为太守者,垂青史,先生不必再推辞了。”

  王春也不由怦然心动,他今年才五十岁,再做十年太守,却能流芳百年,他原本已经冷却的官场之心,这一刻又重新热了起来

  汉军在横扫了杨千万和宋健的军队后,陇西诸胡已经完全臣服于汉国,但凉州一带的胡人却始终没有前来觐见,在凉州也同样生活着众多胡人,不过几年前马超进军关中的军队中大多是凉州的胡人势力,比如杨秋之军,就是凉州的氐胡军队。

  当马超的十万西凉大军被曹军击溃后,绝大部分胡人都在关中阵亡,这便使凉州胡人势力遭到了重创,哀鸿遍野,这也同样给了张掖羌王南宫索一个机会,他是凉州诸胡中唯一没有参战的羌人势力,他利用凉州胡人衰亡之机,大肆吞并,仅仅两年时间,便基本上统一了凉州胡人诸部,成为数百支胡人部落的大酋长。

  势强必然骄横,这句话放在南宫索身上一点不假,他已拥有带甲骑兵五万余人,便自认为可以和中原诸侯平起平坐,他不仅残酷剥削被他吞并的诸胡各部,同时还将势力触角伸到了朝廷的传统地盘,首先便是驱逐了张掖郡和酒泉郡的太守及官员,开始向生活在这两郡汉人农民征税。

  但就在他准备对武威郡官府动手时,传来了刘璟和曹操达成停战协议的消息,关陇地区正式划归刘璟,随即汉国成立,这便使南宫索的黑手又缩了回去,一方面是他颇为忌讳汉军,汉军战胜了曹军,并将曹军赶出了关陇,这多少有点为之胆寒。

  而另一方面,刘璟下一步是要对付陇西氐人,南宫索心中也有了几分期待,他很愿意出兵帮助汉军剿灭氐人,这样,他的势力就可以进入陇西及河湟地区,他早就想杀入陇西,只是因为杨千万和宋建联手,使他占不了什么便宜,现在机会来了。

  但出乎南宫索的意料,汉军根本没有寻求他的帮助,便直接灭掉了杨千万和宋建,并守住了大斗拔谷,很明显是不准他的势力南下,使他进军陇西的一线机会随之破灭,这使南宫索大发雷霆,痛斥刘璟背信弃义。

  南宫索在思量再三后,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的焦虑,他决定先试探一下汉军,便借口讨伐曹操,派兄弟南宫纪率军一万进军武威郡,准备将汉朝的朝廷官员驱赶出武威郡,一旦得逞,南宫索就将实际占领了整个河西走廊,使汉朝几百年来苦心经营的西域付之东流。

  眼看羌胡军队即将大举杀至,护羌校尉、武威太守杜畿紧急命人赶赴金城郡向汉军求援。

  此时汉军的三万主力已离开了陇西郡和西平郡,暂时驻扎在金城郡的黄河北岸,由镇西将军马超统帅,庞统为军师,刘虎为副将。

  命汉军驻扎金城郡是刘璟的刻意安排,由于刘璟没有答应南宫索尽收氐人的条件,也没有和南宫索联手进攻氐人,这无疑就是破除了先前与南宫索达成的默契,刘璟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必然会有挑衅行动,而金城郡紧靠武威郡,一旦南宫索有异动,汉军便可立刻出动。

  事实上,就算南宫索没有动静,汉军也不会放过他,他占领了原本属于汉朝的张掖和酒泉两个郡,使敦煌郡孤悬于西域。

  汉朝在最混乱和衰弱之时都没有失去河西走廊,现在关陇已是汉国的疆域,刘璟又怎么可能容忍羌人对张掖和酒泉两郡的占领。

  这天上午,武威太守杜畿的求救信送到了汉军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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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2章 迎头痛击(上)

  中军大帐内,一名报信兵将武威太守杜畿的信呈给了马超,马超接过信看了一遍,信中杜畿说形势急切,恳请马超立刻出兵,为大汉王朝保住武威郡,马超看完信,把信又递给了庞统,这才问报信兵,“羌兵已经杀到武威城下了吗?”

  “启禀马将军,我动身时听说对方已经出兵,我过来用了一天半时间,羌兵应该已经进入武威郡境内了。”

  “武威郡现在有多少郡兵?”马超又问到。

  报信兵叹了口气,“郡兵只有几百人,杜太守又征募各家豪强的家丁,大概有一千余人左右,最多再动员几千民众参与守城,问题是羌人有攻城武器,我们守不了多久。”

  马超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立刻出兵!”

  马超命人带报信兵下去休息,这才对庞统道:“我们的骑兵都去高原了,军队都是步兵,军师觉得来得及吗?”

  庞统笑道:“杜畿此人非常精明,我估计他看见酒泉郡被羌人占领,便有了准备,应该是在张掖城内有探子,对方一动兵,探子便放出鸽信,而且羌人虽是骑兵,但如果他们携带攻城武器,行军速度绝不会快,从距离上看,应该是我们离武威城更近,我觉得双方抵达武威郡的时间差不多,只要我们出兵及时,行军快速,一定能赶在羌人破城之前抵达武威郡。”

  旁边刘虎立刻道:“我们重甲步兵有马匹托运,行军快速,愿先走一步。”

  马超摇摇头笑道:“虎将军可以先走,但不能为先锋,重甲步兵若有失,我可无法向殿下交代,先锋另派他人。”

  他立刻令道:“命王平将军立刻来大帐。”

  半个时辰后,大将王平率领五千蛮军为前锋,昼夜行军赶往武威城,马超亲率一万五千军和刘虎的五千重甲步兵为主力,迟一步出发,庞统和老将严颜为后军,率军五千,押解辎重后行。

  武威郡是河西第一大郡,人口约三万户,大半都是两汉时期迁到河西走廊开垦粮田的汉民,经过两百多年的苦心经营,武威郡内已是粮田成片,沟壑纵横,更重要是,武威郡没有遭受汉末之乱的冲击,人民生活安定,还有不少关中之民逃来,也加速了武威郡的繁荣。

  虽然是西域边郡,但这里民风尚武,且读书人众多,既出了像贾诩、王肃这样的才智之士,也出了董卓这样的大军阀,目前,武威郡太守是名臣杜畿,他是一名极为能干且爱民如子的官员,在他的治理下,武威郡人民安居乐业,汉人和羌氐胡人相处和睦。

  杜畿是朝廷任命的太守,当然也是曹艹选中的良臣,他虽然不像国渊、程昱那样效忠于曹艹,但也不像荀彧那样忠诚于汉王朝,他并不迂腐,善于审时度势,现在整个关陇都划给了汉国,对于关陇的原朝廷官员而言,可以弃官返回邺都,也可以继续留任,当然,留任要得到刘璟的认可才行。

  目前关陇地区的官员去留有三种类型,一种陇西六郡官员,基本上都向刘璟表示了效忠而得以留任,其次是关中三郡的官员,全部撤离了关中,由刘璟重新派人接任,另一种便是还没有表态的官员,比如杜畿就是这第三类。

  连杜畿自己都不知何去何从,但此时他顾不上考虑前途,他必须要保住武威郡的民众,武威城四扇城门打开,成群结队的民众蜂拥而至,城门挤满了从武威各地逃难来的妇孺百姓,哭爹叫娘,乱成一团。

  “太守,会不会有张掖羌敌混在人群中入城?”旁边郡丞李济忧心忡忡道。

  杜畿叹了口气道:“那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要象长安一样,一个一个验证身份后才能进城吗?就算南宫索的人混进城,那也是没有办法,羌人骑兵转瞬就杀到,我们也只能尽人事了。”

  郡丞李济又问道:“汉军真的会来救我们吗?”

  “一定会!”

  杜畿很自信地笑道:“丢了武威郡,也就丢了河西走廊,刘璟怎么可能容忍,他之所以将军队安排在金城郡,就是为了防范羌人,汉军肯定会来援助,我唯一担心就是他们能否在羌人之前赶到。”

  李济默默点了点头,他能理解杜畿的自信,沉默片刻,他小心翼翼问道:“太守,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杜畿瞥了他一眼,有些不满道:“慈世,我们在一起也有四年了吧!还有什么话不能说?”

  李济苦笑一声说:“我是想说太守在这件事后,是回邺都,还是继续留在武威郡?”

  杜畿微微一笑,“我其实是无所谓,关键就看刘璟对河西的态度了,假如他意志坚决,一定要夺回河西,恢复对张掖郡和酒泉郡的疆域,那么我愿意为他效忠,但如果他忌惮南宫索,默认南宫索对张掖和酒泉的占领,那么这样的人也成不了大事,还是回乡种田为好。”

  李济也笑道:“我也和太守想到一起去了,我们这些在河西为官人,实在是对这块土地有很深的感情。”

  就在这时,有士兵大喊道:“有军队来了!”

  杜畿大吃一惊,连忙上前问道:“在哪里?”

  “在南面,太守请看!”

  杜畿心中松了口气,他搭手帘向远方望去,只见远方旷野里出现了一条长长粗黑线,旌旗招展,正是一支军队,杜畿捋须笑了起来,是步兵不是骑兵,这只能是汉军。

  他心中大喜,对士兵们喊道:“是我们的援军来了!”

  城头上顿时欢声如雷,汉军的到来无疑给了他们巨大的希望,令所有士兵都无比激动。

  一刻钟后,军队渐渐抵达了武威城,正是王平率领的五千先锋军,他们都是蛮兵,擅长行军,耐力极好,再加上轻装简兵,所以昼夜疾行,仅一天一夜便赶到了武威城,士兵们都已经疲惫不堪,尽管身体疲劳之极,但他们依旧保持着整齐的阵型,不想让武威守军小看了他们。

  这时,杜畿带着十几官员骑马迎上来抱拳道:“请问可是汉王军队?”

  王平也回礼道:“正是,我乃汉王麾下大将王平是也,使君可是杜太守。”

  杜畿大喜:“我是杜畿,终于把你们盼来了,请进城。”

  王平点点头,回头令道:“进城!”

  队伍列队向城内而去,这时王平问道:“请问太守,可有羌胡的消息?”

  “暂时没有,不过他们应该已进入武威郡,恐怕也是今天抵达,你们的速度真的很令人惊讶。”

  杜畿由衷地敬佩这支汉军,他简直不敢想象,汉军是步兵,居然比羌人骑兵先到了,他也看得出士兵的疲惫,又连忙道:“军营已经准备好,你们先去休息,然后我们再谈防御羌敌之事。”

  王平笑道:“多谢太守,另外我想问城中可有兵甲,士兵们为了减轻负担,都没有携带盔甲。”

  “兵甲有,兵库中有一万多副兵甲,还是当年董卓留下的兵甲,我几天前查看过,保存得非常好,完全没有问题,将军尽管取用。”

  王平一颗心放下,又道:“那就先取兵甲,然后让士兵们饱餐一顿,下午开始进入防御,请太守理解,我要全权接管防御。”

  杜畿点了点头,这是必然的,他已有心理准备。

  ........

  下午时分,羌胡骑兵如期而至,远方尘土飞扬,铺天盖地的骑兵向武威城杀来,一杆杆白色大旗在尘土中飘扬,这是一万人的规模,在队伍的后面,上千匹战马托着上百架几丈高的攻城梯,正是这些沉重巨大的攻城梯延缓了羌胡骑兵的行军速度,使他们不能像放牧般尽情地在原野中奔驰。

  为首的大将是羌王南宫索之弟南宫信,他勒住战马,远远望着高大的武威城,见城头上守兵稀疏,军容不整,大多是穿着皂色役服的家丁,还有不少手执木棒、铁叉的普通民众,人数最多一千余人。

  他心中不由冷笑一声,取出一封信交给亲兵道:“将此信射入城中,责令汉官弃城!”

  亲兵接过信催马疾奔上前,对城头大喊道:“我家将军有令,请汉官离城,否则破城后满门抄斩!”

  他大喊三遍,将信穿在箭头射上了城头,早有士兵拾到信交给了主将王平,王平以及他的军队并没有在城头,而是藏身在城下,城头上依旧是原来的杂色守兵。

  这时,太守杜畿也闻讯赶来,王平将信递给了他,“是羌王南宫索的信,让我们放弃武威。”

  杜畿打开信看了一遍,信中写得颇为客气,请朝廷官员离开武威,由羌人暂管,等天下安定后再还给朝廷,并且会保证汉民安全,杜畿冷笑道:“当初张掖郡和酒泉郡就是这样被他们威逼得手,现在又轮到了武威郡,做梦吧!”

  王平却笑道:“这帮羌人智谋不足,非要一起行军,若先派三千骑兵为先锋,恐怕武威城也保不住了,我们大可将计就计,按照原计划行动。”

  杜畿点点头,走上城头,他扶住城垛,对城下报信兵大喊道:“我就是太守杜畿,离开城池可以,请给我半个时辰,我们自然会离开。”

  士兵回去禀报南宫信,南宫信点点头,“那就给他们半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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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3章 迎头痛击(下)

  半个时辰后,武威南城门开启,十几辆马车在两百余名骑马家丁的护卫下离开了武威城,向南而去,立刻有羌胡骑兵发现,赶回来禀报了南宫信,片刻,一名随从骑马飞奔而至,高声喊道:“太守和郡丞已经离去,杜太守恳请将军善待城民。.”

  南宫信大笑,“既然如此知趣,我们自然会善待!”

  这时,武威北城门开启,城头上插上了白旗,城头数十人扯开嗓子大喊:“武威郡愿效忠南宫大王!”

  南宫信大喜,回头令道:“进城!”

  一队队羌胡骑兵开始列队进城,但羌胡骑兵只进城不到千余人,两边伏兵突起,举弩疾射,密集的箭矢射向羌人骑兵,羌胡骑兵纷纷惨叫落马,其余骑兵调转马头便逃,两千伏兵呐喊着冲上前,用密集的长矛刺杀骑兵。

  就在城内发生变故的同时,城头也伏兵四起,滚木礌石如冰雹般砸向吊桥上的羌胡骑兵,两边数千伏兵引弓疾射,羌胡骑兵措不及防,顿时人仰马翻,惨叫声响彻城外。

  突发的变故使后面的骑兵吓得纷纷调转马头逃跑,一万骑兵兵败如山倒,一口气逃出数里之外,南宫信惊魂未定,半晌才稳住心神,开始意识到他中计了,离开城池的马车根本就不是什么太守及家眷,只是为了欺骗他,南宫信羞恼万分,这时士兵清点完人数,竟损失超过两千人,这令南宫信更加暴跳如雷,举刀指着城池大喊:“等攻破城池,我必屠城,以雪此辱!”

  这时,一名大将上前低声道:“很奇怪,竟然出现了几千正规士兵,临行前大王不是说武威郡没有什么军队吗?”

  南宫信重重哼了一声,他大概已经猜到了一点端倪,这必然是刘璟的援军赶到了。

  南宫信目光凶狠地望着城头,城头上大旗招展,守军密集,和之前的稀疏士兵迥然不同,一名大将又劝道:“对方守军人数也不少,城池高大坚固,我们就算攻下武威城,也会损失惨重,不如去打别的县城。”

  南宫信点了点头,咬牙切齿道:“他们能守住武威城,我不就信他们能守住其他县城,不雪此恨,我绝不罢休!”

  南宫信当即令道:“传令,南下苍松县!”

  苍松县是武威郡第二大县,仅次于武威城所在的姑藏县,人口有过万,位于武威城以南约八十里外,苍松县城墙较低,容易攻打,更重要是,那边不会有守军,如果能掳掠上万人回去,也可以给南宫索一个交代,而且南宫信还有一个想法,就是逼迫武威城的援军出城,那样有利于羌骑作战。

  羌胡骑兵改变了作战方案,不再进攻有准备的武威城,而是继续南下,向八十里外的苍松县浩浩荡荡杀去城头上,王平惊讶地望着羌胡骑兵南下,他没有想到羌胡居然放弃武威城南下了,很快,他便冷笑起来,羌人明显低估了汉军保卫河西的决心,他们以为就只有自己一支援军,这时,杜畿快步走来,十分不安道:“王将军,羌人一定是去进攻苍松县了,那边城池矮小,没有守军,该怎么办?”

  “杜太守请放心,马将军比我晚不了多久出兵,羌人一定会在半路上遭遇到汉军主力。”

  虽然有王平的安抚,杜畿还是有点不放心,万一汉军主力没有赶来怎么办?王平看出他的担心,便笑道:“就算没有赶来,我也不绝不会让羌人得逞,他们无非是想把我们引出城去作战,我就成全他们。”

  王平立刻派出两名斥候前去探查羌胡情况,他命牙将赵勇率领两千军守城,自己则率领三千军离开了武威城,缓缓向南方而去,他距离武威城并不远,一旦羌胡主力掉头杀回来,他可以随时返回城池。

  八千羌胡骑兵带着攻城梯杀向苍松县杀去,八十里的路程,他们至少要走两个时辰,此时已是下午时分,他们就算赶到苍松县,天色也会黑尽了,但南宫信并没有考虑这些,他一股怒火憋在心中,不血洗苍松县,他誓不为人。

  大约走了一个多时辰,黄昏悄然来临,但还没有完全黑尽,东天空还有一丝亮黄色,暮色苍茫,笼罩在大地上,天地间浮起一片薄薄的雾霭,就在这时,几名探子疾奔而回,紧张地禀报道:“将军,前方十里外发现汉军,约一万五千人左右。”

  南宫信一惊,怎么又遇到了汉军,他冷静下来,又问道:“是骑兵还是步兵?”

  “基本上都是步兵。”

  南宫信脸上露出一丝狞笑,他们是八千骑兵,对方是一万五千步兵,虽然两倍于他们,但以骑兵的强大冲击力,完全可以做到以一敌二,况且他的军队是羌王直属军,并不是临时拼凑的牧民,战斗力强悍,若不趁机痛击敌军,会让人小看了他南宫信。

  他回头对几名大将道:“怎么样?跟我痛击敌军!”

  几名大将面面相觑,皆面露难色,一人道:“可是天已经快黑了,我们并不擅长夜间作战。”

  “你说什么?”

  南宫信手握长矛催马走到这名将领面前,恶狠狠盯着他,“你再说一遍?”

  将领被他杀机所震慑,低下了头,“愿意跟随将军。”

  “很好,那你们呢?”

  众人无奈,只得答应道:“愿跟随将军作战!”

  南宫信大笑起来,他冲到队伍面前,高举长矛厉声大喊:“羌人勇士们,让敌人号哭的一刻到来,前方出现了汉军军队,都是步兵,让我们的铁蹄将他们踏为肉泥,让他们匍匐我们前面吧!”

  众骑兵激昂大喊,“全歼敌军!”

  南宫信长矛一指前方,“出击!”

  八千骑兵轰然奔跑起来,铁蹄敲打着大地,马蹄声如雷,掀起滚滚黄尘,高举长矛呐喊,加快马速向前方疾奔而去南面到来的汉军正是马超率领的一万五千中军主力,他们一路向北行军,已经过了苍松县,再走四十里便抵达武威城。

  就在这时,远处几名斥候骑兵疾奔而至,紧急地禀报道:“启禀将军,前方羌胡约一万骑兵杀至,已不足十里。”

  众将大吃一惊,怎么没有王平的消息,羌胡骑兵就杀来了,马超却冷冷道:“才一万骑兵,就敢如此放肆!”

  他随即喝令道:“摆阵,迎击羌胡骑兵。”

  这时,刘虎上前急道:“孟起,第一阵可是我们的。”

  马超微微一笑,“虎将军放心,我很了解羌人的战术,第一阵留给弓弩兵,先挫一挫他们锐气,再让重甲步兵痛杀,虎将军先请去换装!”

  刘虎这才想起,他的重甲步兵还没有换装,重甲步兵平时是轻装而行,临战前才换装,换装也需要一定时间,马超只是在给他争取时间,他脸一红,立刻冲回军中大吼,“还愣着做什么,赶快换装!”

  一万五千汉军在旷野里摆下了大阵,分为三军排开,前面是四千弓弩兵,接着是五千重甲步兵,后方是六千长矛步兵,五千匹重甲步兵的托运战马则迅速向南后撤,暂时离开了战场,一支支军队依次在旷野里铺开了阵型,纵延数里。

  这时所有人都感受到大地在颤抖,这是羌胡骑兵杀来了,战马开始不安,喷着响鼻,士兵们紧握长矛的手心攥出汗。

  只见一片黑压压的乌云从远处席卷而来,使天地间也为变色,巨大的马蹄声仿佛是乌云中夹杂的闷雷,大地都在颤抖起来,八千羌胡骑兵制造出的声势足以摧毁一切。

  马超的战马感觉到了大战来临的恐惧,‘稀溜溜!’一声暴叫,前蹄高高扬起,马超却毫不畏惧,他手执长枪,银盔上红缨飘舞,英姿勃发,他举枪大喊:“无畏的汉军勇士们,立功的时刻到了,杀尽羌胡骑兵!”

  一万五百汉军齐声高喊,“必胜!必胜!必胜!”

  汉军信心高涨,喊声高亢,直冲云霄,强大的气势压住羌胡骑兵铺天盖地杀来的恐惧感,他们各就各位,冷冷地注视着杀来的敌军。

  昏明的暮色中,远处一根长约数里的黑线出现在旷野尽头,毫不停滞,铺天盖地,以势不可挡之势向汉军席卷而来,马超嘴角露出冷酷的笑意,他等的就是这一刻,这一战将奠定他西凉都督的地位。

  “弓弩手准备!”他下达了第一个命令。

  两千弩兵和两千弓兵同时上前列队,弩兵在前,弓兵在后,弩兵是远射,弓兵是近射,远近交错结合。

  两千弩兵排成三排,前后相隔一丈,第一排半蹲下,两千支擘张弩刷地平端而起,冷冷地对准了排山倒海奔袭而来羌胡骑兵。

  羌胡骑兵越来越近,滔天的杀气仿佛将天地间的一切都摧毁,“杀啊!”白色大旗之下,羌胡骑兵瞬间冲进了汉军的弩箭射程,马超冷冷令道,“射击!”

  “咚!咚!咚!”的巨鼓声敲响,六百支弩箭骤然发射,形成一片乌黑的箭云,向羌胡骑兵呼啸扑来,霎时间,羌胡骑兵阵一片人仰马翻,近三百人被射倒。

  紧接着汉军的第二排弩箭射来,不断有羌胡士兵在冲锋中惨叫着倒地,第三排箭云又呼啸而至,密集的弩箭如疾风骤雨,射穿羌胡骑兵的盾牌和皮甲,一片一片的骑兵从马上翻滚落地,被密集的战马踏成肉泥。

  三排汉军弩兵动作熟练,上弩、进弩、发弩轮番发射,仅仅只射出三轮,羌胡骑兵便损失了一千三百余人,惨重的损失使羌胡骑兵的杀气迅速消退,阵脚略略有些凌乱,而这时,羌胡骑兵前锋已经冲到了六十步外。

  汉军弩兵拾起地上长矛,如潮水般左边撤退,他们变成了重甲步兵的左翼护卫军,在他们身后,等候多时的弓兵开始劲射,弓兵使用长弓兵箭,箭长三尺三寸,钢簇锐利,以仰角射出,两千支箭密如急雨,力道强劲,可连人带马射穿。

  冲过最前面的五百余西凉骑兵和战马纷纷中箭倒地,死尸堆积,汉军箭速极快,使羌胡骑兵冲上前便被射翻,加上弩兵配合发射,羌胡骑兵死伤惨重,骑兵开始阵脚大乱。

  弓兵拾起长矛迅速撤退,变身为重甲步兵的右翼护卫军,暮色中,五千重甲步兵狰然亮相。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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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4章 骑兵出险谷


  长刀如林,雪亮的斩马刀在暮色中闪烁着阴森的冷光,在密集的战刀后是如铜墙铁壁一般的重甲步兵,他们半蹲下,刀柄插地,锋利的刀尖斜刺半空,利用大地的坚实力量来反击骑兵的冲击,这是对付骑兵冲击最有效的一招,骑兵遭遇反击力量的大小和他们冲击的力量成正比。<羌胡骑兵的战马狂飙而至,他们面对的,却是闪烁着死神般光泽的密集刀林,在一片绝望的惨叫声中,羌胡骑兵轰然撞上了刀林,肢体碎裂,血水四溅,人和马的尸体瞬间堆积,第一波巨大的冲击力被强大的刀林顶住,后面的骑兵勒马不及,纷纷撞在一起,羌胡骑兵一片混乱。

  在混乱中,重甲步兵霍然起身,挥舞长刀,如墙推进,密集的斩马刀向骑兵劈杀而去这是一场几乎没有悬念的战斗,重甲步兵有丰富的作战经验,经历过最严格的夜战训练,对付曹军的虎豹骑也毫不落下风,更不用说对付夜战薄弱的羌人骑兵。

  重甲步兵大展神威,杀得敌军哀嚎遍野,碎尸满地,整个天地间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仅仅半个时辰,八千羌胡骑兵便死伤过半,羌胡骑兵被杀得胆寒,士气迅速崩溃了。

  南宫信率先掉头逃离战场,紧接着数千骑兵俨如雪崩一般拼命逃跑,混乱中互相冲撞践踏,不断有士兵跌下战马,被后面的群马踩踏成泥。

  羌胡骑兵一口气奔出二十里,依然惊魂未定,就在经过一片树林时,树林中响起一片梆子声,紧接着乱箭齐发,羌胡败军躲闪不及,被射得人仰马翻,数百人被射倒落地,刚刚停下的羌胡骑兵如惊弓之鸟,吓得再次拼命打马奔跑。

  树林里火光四起,一支军队杀了出来,正是王平率领的三千军,他们从后面拦截住了羌胡敌军,王平一马当先冲出,正好遇到了南宫信,他认出这是敌军主将,挥刀杀了上来。

  王平战马疾快,大喝一声,已冲到南宫信眼前,刀势凌厉,向南宫信脖颈劈去,南宫信措手不及,人头被王平一刀劈飞,战马奔出十几步,无头尸体才咕咚落马。

  王平见敌军已经没有半点战意,回头大喝道:“给我杀,以人头论赏!”

  士兵更加奋力奔跑,嗷嗷大叫着冲杀上来,长矛将骑兵挑下,随即一刀剁下人头,系在腰间再去追杀下一个。

  这一天的战役,羌胡骑兵遭遇到惨烈的打击,一万骑兵最后只剩下不足三千人逃回张掖,连主将南宫信也死在王平手中天快亮时,汉军列队缓缓走进了武威城,马超望着这座熟悉的城池,他心中无限感慨,阔别多年,他又回来了。

  “马都督!”不远处,有人在叫他。

  马超回头,却见是武威郡太守杜畿,他当年立刻西凉时,杜畿正好从河东郡来上任,这一晃四五年了。

  马超翻身下马,不慌不忙地走上前,“杜太守还是不要叫我马都督好,我现在是汉国镇西将军。”

  “那还是叫马将军吧!”杜畿施礼笑道:“我很感激马将军及时来援,救下了武威郡,我代表武威郡二十万”

  不等他说完,马超便摆了摆手,“杜太守或许不知吧!关陇已经属于汉国,这是朝廷的决定,二十万武威人没有必要感谢我。”

  “我知道,我只是习惯性的感谢。”

  杜畿笑了笑,取出一卷信递给马超,“这是汉王殿下给将军的信,昨天晚上送来,当时王平将军正好离城。”

  马超一怔,他连忙接过信,又有些不解地问道:“这信从哪里送来?”

  “是从张掖郡方向送来,马将军想想是为什么?”

  马超略一思索,顿时恍然大悟,信使是从大斗拔谷过来,殿下现在就在高原上,他打开信,大致看了一遍,缓缓点了点头,将信收起,问杜畿道:“汉王殿下在信中说,如果杜太守愿意留下,可继续担任武威郡太守。”

  杜畿淡淡一笑,“我想知道,酒泉郡怎么办?”

  马超看了一眼旁边的郡丞李济道:“汉王殿下任命李郡丞为酒泉郡太守。”

  杜畿和李济对望一眼,两人顿时大喜,这就意味着刘璟还要是收复酒泉和张掖,他一起施礼,杜畿道:“请马超转告州牧,杜畿和李济愿为汉国效力。”

  马超连忙回礼笑道:“两位太守就不用客气了,汉王殿下在信中说要收复张掖和酒泉,要将南宫索的势力彻底从张掖拔除,我很快就要出征张掖,武威郡就暂时拜托两位太守了。”

  杜畿有些担忧道:“恐怕马将军兵力不够。”

  马超微微一笑,“还有一万后军即将到来,这样我们就有三万军队,而且,我们还会有一支最犀利的神秘之兵出现。”

  大斗拔谷是横穿千里祁连山的一条斜向通道,北起张掖郡,南到西海以北,长约三百余里,极具战略价值,也是丝绸之路从河湟进入河西走廊的关键通道。

  和连接汉中和关中的几条终南通道不同,大斗拔谷内谷道开阔,宽达数里到十几里,长满了各种高原植物,也生活着千千万万的野生动物,尤其海拔较高,气候变化莫测,这条道路也同样充满了危险。

  尤其是野狼的出没,对于过往商旅形成了巨大的威胁,草丛中的一具具零散的白骨正是这种威胁的具体表现。

  这天上午,一支一万五千人组成的骑兵队正在大斗拔谷内行军跋涉,他们正是从河曲拉练归来的汉军骑兵,他们没有走西平郡,而是绕道西海北岸,从大斗拔谷直插河西走廊,刘璟同时派人通知马超,命他北攻张掖,从南面配合自己。

  可以说,刘璟率领骑兵去高原练兵,在某种程度上就是为了穿过大斗拔谷,从北面形成对羌胡的威压之势,早在和曹操达成关陇归属协议开始,刘璟便已经决定拔除河西走廊的羌胡势力,他不可能接受南宫索占领张掖和酒泉。

  之所以还和南宫索商议共同对付氐胡,那不过是一种缓兵之计,为了不让羌氐联手,在彻底摧毁杨千万和宋建后,收复河西走廊的时机便渐渐成熟,这也是刘璟对姜维的报信一笑了之的原因,他并非不重视,而是他早已有了计划和部署。

  “殿下!”

  前方一队斥候骑兵疾奔而至,打断了刘璟的思路,他勒住战马缰绳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抓住两名羌胡巡哨,他们有重要情报。”

  斥候屯长一招手,士兵们将两名羌胡骑兵押解上来,刘璟看了他们一眼,问道:“有什么情报!”

  两名羌胡骑兵不会说汉语,结结巴巴地说了一通,一名侍卫翻译道:“殿下,他们说就在几天前发生了一场大战,他们骑兵在武威郡遭遇了汉军,结果大败而归。”

  刘璟顿时有了兴趣,又道:“让他们说详细点。”

  两名羌胡骑兵又将所知道的情报详细说了一遍,刘璟这才知道武威郡发生的战事,汉军主力现在在武威郡,而不在金城郡,刘璟立刻掉头向法正的座车奔去。

  这几天法正因为旅途疲劳,有些身体不适,是坐在马车里行军,听说汉王来找自己,他连忙强打精神,拉开车窗歉然笑道:“给殿下添麻烦了。”

  刘璟见他气色很差,连忙道:“军师不必起身,好好休息,只是有一点情况想和军师商议一下。”

  “殿下但说无妨。”

  刘璟便将羌胡骑兵的口供述说了一遍,最后道:“从现在的局势看,羌人在武威遭遇败仗,军师认为南宫索的下一步是求和避战,还是会倾兵而战?”

  法正沉思片刻道:“我觉得关键是要看羌人内部的压力,如果羌人内部反战压力极大,南宫索求和的可能性就会增大,从目前所知的情报来看,南宫索是用武力维持他在羌人中的统治,对其余羌人部落实施残酷剥削,他在武威战败,应该会动摇到他的统治,所以我觉得南宫索求和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刘璟点点头,又问道:“我也是感觉他求和的可能性更大,那么军师觉得我们是接受求和呢?还是继续一鼓作气,铲除南宫索?”

  法正笑了起来,“之前殿下不是做得很好吗?先稳住南宫索,解决了陇西氐人,再将绞索套在南宫索的脖子上,一点点拉紧,给汉军争取到了时间和战机,现在为什么不继续呢?”

  刘璟大笑,法正的想法和他不谋而合,他现在是要完成军师围剿部署,在此之前,必须要先稳住南宫索。

  他拱手施一礼,“我明白该怎么做了,军师请好好休息。”

  刘璟调转马头,向队伍前面奔去次日下午,汉军骑兵走出了大斗拔谷,进入张掖郡,随着地势降低,士兵们的头脑顿时变得清爽起来,精神百倍。

  他们已进入河西走廊,一眼望去,到处是大片的草原,一眼望不见边际,随处可见成群牛羊和马匹,如果说武威郡还有一部分农田,那么张掖郡就是以牧场为主了,这里是汉朝最重要的牧场,也汉朝战马的主要来源地。

  随着汉末朝廷衰弱,汉王朝对河西的控制力也逐渐减弱,先后被董卓、马腾、韩遂等割据势力占据,五年前,曹操在关中大败马超和韩遂,全歼西凉军,河西走廊便出现了势力空白,被羌胡趁虚而入,逐渐占据了酒泉和张掖两郡。

  但由于河西走廊的战略重要性,注定这种力量空虚的局面不会长久,就算刘璟军队不来,曹军也同样会进入河西,恢复中原王朝对河西的统治。

  刘璟见天色已暗,便下令道:“传我的命令,就地驻营!”

  就在这时,一队斥候带着几名羌人老者来到了汉军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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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5章 苛刻条件

  刘璟在中军大帐内接见了三名羌人长老,这是生活在张掖郡南面、靠近大斗拔谷地区的几支羌人部落的代表,他们没有想到这支骑兵的统领竟然就是汉王本人,而且汉王对他们热情接见,令他们十分感动。<三人都会说汉语,其中一名须发雪白的老者感慨道:“我们在张掖郡生活了几百年,世代都为朝廷养马,朝廷也没有亏待我们,不仅免除税赋,而且所养战马都得到朝廷的粮食补助,我们几个部落人丁繁衍,都从最初的几百人增加到几千人,生活也比较富足,但至少南宫索占据了张掖,我们生活就完全变样了,不仅要三户抽一丁去为他打仗,而且每年新增的战马和牛羊要上交一半以上,我们三个部落原有五十万头=只羊,现在只剩下二十万只,牛马也是一样,生活一下子变赤贫了,我们做梦都想摆脱南宫索的控制。”

  老者的话极强另外两人的同感,说到痛心处,三人都忍不住潸然泪下,刘璟连忙安抚三人道:“汉军这次来河西走廊,就是为了恢复原来的秩序,我们要求各个部落独立,各个部落的命运应由各个部落自己决定,统一接受官府管理,绝不会容忍南宫索这种残酷剥削其他部落的所谓‘羌王’存在,所以大家放心,这一次汉军一定会铲除这个羌人毒瘤,还广大善良羌人以自由。”

  三名老者考虑的只是本族人的利益,绝对不会考虑一个强大的、统一的羌人政权出现意味着什么,但刘璟却很清楚,无论是氐人还是羌人,一但形成强大的胡人政权,那就意味着汉王朝将很可能会失去河西或者陇西,这是他绝不能容忍。

  对于南宫索这样的羌胡枭雄之辈,只能在其尚弱时进行无情地打击,彻底使羌氐人恢复从前的一盘散沙状,只有羌氐大小部落各自为阵,只顾各人利益,才有利于官府分化他们。

  刘璟当然也知道,南宫索为什么要残酷剥削羌人各部落,他并不是完全为了个人享受,而是为了建立一支专职军队,打破从前的部落军队,而这恰恰是一个胡人王朝强大的基础。

  三名老者皆感激不尽,纷纷表示,愿意凑五万只羊犒劳汉军骑兵,汉军也正好缺乏粮食,对于羌人的热心奉献,他也不客气地笑纳了。

  “你们的羊我自然也不会白要,等恢复张掖官府后,我会让官府在牧场面积上给予你们一定的照顾,作为你们今天拥戴汉军的补偿。”

  三名老者大喜,又立刻表示愿意将犒劳的羊只数量增加到十万只,刘璟也是一一笑纳,虽然平均一名士兵六只羊,这似乎多了一点,但军粮嘛!刘璟从来不会嫌多,可以在需要之时,再来取羊正如法正的预料,武威郡的失败给南宫索带来了极大的麻烦,不仅使他损失八千直属骑兵,有限的兵力遭到重创,更重要是他的威望受损,开始有部落不再听从他的命令。

  首先便是靠近武威郡的二十几个部落率先拒绝了南宫索的征兵要求,也明确表态,不再向南宫索缴纳份羊,其次是大斗拔谷一带的几个部落也拒绝出兵,他们理由是要保护本族妇孺安全。

  随着三万汉军从武威郡进入张掖郡,这股反叛风潮由南至北,越来越多的部落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往年征兵,十天内可征集五万军队以上,但这一次只有张掖城附近的部落派兵参战,人数也只两万出头,加上两万直属军,目前南宫索手中的军队只有四万余人。

  张掖城的王帐内,南宫索背着手在大帐内来回踱步,显得十分气急败坏,他刚刚得到消息,靠近武威郡的骊靬县和番和县五千羌兵投降了汉军,这是第一起羌兵投降事件,但南宫索知道,这绝不是最后一起,只要开了头,就会不断有羌兵投降汉军。

  更让南宫索心烦意乱的是,汉军中有一支专门克制骑兵的军队,叫做重甲步兵,使用坚无不催的斩马刀,事实上,对于斩马刀,南宫索绝不陌生,他自己就收藏着一把,还是当年他卖战马到江夏时,刘璟亲自赠送给他。

  南宫索被这把长刀的坚固和锋利所震惊,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渴望也能铸造出这样的刀,他向刘璟提出精铁的条件,其根本原因就是为了得到铸造斩马刀的精铁,但刘璟并没有满足他。

  他只能用极其昂贵的价格向粟特商人购买来自西方的镔铁,他手中已经有几万斤上好镔铁,却又缺少能铸造刀剑的名匠,为此他派人去江东会稽郡,以高价聘请铸剑名匠,可惜名匠还没有来,但汉军就已经杀到了。

  “父亲为什么一定要和汉军交战,为什么不能像从前一样和刘璟友好相处呢?”

  说话的是南宫索唯一的儿子南宫伯玉,他今年只有十三岁,却天生聪颖,不仅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还可以写诗做赋,他尤其喜欢汉朝文学,最大的愿望是去邺都,拜建安七子为师,但自从马岱将他从长安救出,南宫伯玉的拜师梦就破灭了。

  此时他见父亲忧心忡忡,不由又劝道:“父亲应该无条件和汉军修好,承认攻打武威郡的错误,我想汉王不会为难我们。”

  南宫索叹口气道:“这次汉军西征河西明显就是有预谋,刘璟不会容忍我占领张掖和酒泉,一定是为这个原因,他怎么可能轻易与我修好。”

  说到这,南宫索又恨恨道:“最可恨是这些背叛部落,平时表示对我忠诚,可一有风吹草动,他们马上就翻脸,比祁连山的天气变得还快。”

  “这或许是因为父亲平时对他们索要太多的缘故,我也劝过父亲”

  “你懂个屁!”

  不等儿子说完,南宫索便狠狠骂道:“不剥削他们,我哪来钱粮建立军队,不剥削他们,我怎么买得起昂贵的镔铁,等我打造出一万把精钢战刀,我就可以北上河朔,征服贺兰山羌人,建立羌帝国,那时我有甲兵十余万,又何惧汉军?”

  “可是现在汉军已至,我们该怎么办?”

  南宫伯玉的这句话俨如一把锋利的匕首,戳破了南宫索的万丈雄心,他顿时泄气地坐下,是啊!他手上只有四万军队,能敌得过汉军吗?如果打不过,河西羌人肯定会分崩离析,他的统治也就结束了,现在他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在大帐前禀报:“启禀大王,汉王刘璟派使者前来见大王,已在城外等候。”

  南宫索愣住了,刘璟派使者来了,这是何意?南宫伯玉在旁边连忙道:“这应该是刘璟想和平解决争端,父亲应该见一见。”

  南宫索思考半晌才点点头道:“既然使者来了,就请他进城相见。”

  很快,几名羌兵将一名汉军文官领进了大帐,来人是刘璟帐下的仓曹主事,名叫林进,也就是当年祁山道妻子被氐人胡所杀的那个猎人,他因为有计数天赋,被刘璟看中,任命他为仓曹从事,去年升为仓曹主事,主管汉军钱粮,他十分精明能干,深受刘璟器重,这次便派他来和羌人谈判。

  林进进帐施一礼道:“汉王幕僚林进参见羌王。”

  南宫索立刻笑眯眯迎了上来,“失礼!失礼!没有去城外迎接林先生。”

  他又给林进介绍自己儿子,“这是犬子伯玉。”

  南宫伯玉连忙深深施礼,“晚辈过见先生。”

  “王子客气了。”

  三人寒暄几句,南宫索请林进坐下,他关切地问道:“不知汉王殿下现在何处?”

  林进微微一笑,“汉王殿下现在在表氏县。”

  南宫索眼睛瞪大了,表氏县也就是酒泉郡最靠近张掖的一个县,他心中顿时乱作一团,且不说刘璟身在酒泉郡有很强的暗示意义,更重要是刘璟怎么会在酒泉郡,自己居然一无所知,他是长翅膀飞过去的吗?

  这时,南宫伯玉问道:“汉王殿下是从大斗拔谷过来的吗?”

  一句话提醒了南宫索,确实只有走大斗拔谷,才可能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绕过张掖城,前往酒泉郡,林进笑着一竖拇指,“王子果然聪颖过人。”

  他又对南宫索道:“汉王殿下去视察西海,又从经大斗拔谷进入河西走廊,视察酒泉郡和张掖郡,大王应该知道,凉州现在也划归了汉国,我们会很快派官员接管凉州五郡。”

  林进矢口不提酒泉郡和张掖郡已经被羌胡占据的事实,依然当做它还是汉国的领土,南宫索沉默了,他并不愚蠢,当然明白林进这样说的含义,刘璟不可能不知道酒泉郡和张掖郡已经被自己占领,他不承认这一点,也就是说,这两郡不在谈判范围。

  半晌,南宫索叹口气道:“林主事,我们都是明白人,就不用绕圈子了,你就明说吧!汉王殿下开出了什么条件?”

  林进笑了起来,“南宫羌王果然是爽快人,那我就明说了,汉王殿下很愿意和羌王达成和解,只要羌王能满足三个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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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6章 南北夹击(上)

  “林主事请说,我洗耳恭听!”南宫索坐直身体,勉强笑了笑道。

  “第一个要求,所有的羌人部落都强烈反对南宫部对他们的剥削,汉王殿下认为向各部落收税是官府的事情,南宫部不应该越俎代庖。”

  南宫索心猛地一沉,竟然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刘璟第一个要求就涉及到了他的核心利益,他急忙申辩道:“我并非向各部落收税,那不是税,那是必须向羌王缴纳的‘份羊’,就像汉人家族中需要向族长缴纳的族钱。”

  林进歉然道:“我只是代述汉王殿下的原意,我没有任何决定权,羌王的述求我可以回去向汉王殿下如实反映。”

  南宫索阴沉着脸问道:“那第二个要求呢?”

  “第二个要求便是羌王不能有直属军队,必须解散回归各部落。”

  南宫索心念急转,这个要求可以应对,他的直属军队大多是南宫部子弟,就算解散也能迅速集结,问题不大,他不露声色又问道:“第三个要求又是什么?”

  “第三个要求就是必须确定羌人和官府之间的界限,羌人各部落的牧场由官府来划定,此外各县城的管辖权在官府,和羌人无关,另外按照惯例,羌人各部落每年应向官府缴纳牛羊,当然数量不会多,只是一种象征姓的缴纳,但必须要缴纳,这是一种臣属关系,几百年来一直是这样,汉王殿下也不想改变。”

  第三个要求其实就是领土疆域问题,河西是中原朝廷的疆域,羌人不过是生活在汉朝疆域中的臣民,之前南宫索赶走酒泉和张掖官员,现在要重新恢复。

  这三个条件一个比一个苛刻,一个比一个让南宫索难以接受,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半晌才冷冷道:“如果我不接受又怎么样?”

  林进摇了摇头,“这一点汉王没有说,或许他认为羌王应该会接受,或者羌王可以提出自己的想法,双方达成妥协。”

  南宫索重重哼了一声,“除了第二条我勉强可以接受外,其余两条我都不能接受,第一条中羌人部落缴纳的是传统份羊,和官府税钱无关,这一条就是汉王的无理要求,没有什么妥协余地,至于第三条,我可以让出一些县城,但让出哪些县城应该由我来决定,换而言之,酒泉和张掖我可以接受共治,但不会再恢复从前那种主臣关系。”

  林进欠身笑道:“第一条中或许双方有误会,也或许是汉王殿下听信了一些羌人部落的一面之辞,汉王的本意是恢复传统,我想双方只要能沟通充分,那么‘份羊’也不是不可以接受,至于第三条,只要不影响到丝绸之路的畅通,怎么共治,双方可以反复协商,最后达成妥协,我个人意见,关键要沟通充分,不要造成误会,这次我只是来传信,具体代表汉王谈判之人是法军师,羌王这边也可以指定对等谈判者。”

  南宫索点点头,这样也可以,他想了想便道:“我就让叔父南宫盛全权代表我和贵方协商!我也希望能和平地解决双方的分歧,保住河西来之不易的安宁。”

  林进告辞而去了,南宫索又命人将叔父南宫盛找来,南宫盛是个干瘦老者,十分精明,只是身体不好,一直在修养,他听完南宫索的叙述,眼珠疾转,连声冷笑道:“大王听不懂刘璟的意思吗?”

  “侄儿愚笨,请叔父教诲。”

  南宫盛冷哼一声道:“刘璟怎么可能不知道‘份羊钱’,氐人不是也有吗?他的目的就是要让河西各部落脱离南宫部的控制,没有了各部落进贡的份羊,你的羌王也就名存实亡,我们也就养不活直属军,这是由一而二之事。”

  南宫索脸色一变,他这才明白刘璟提出废除份羊的深意,拳头不由捏紧了,绝不!他绝不会答应。

  南宫盛瞥了他一眼又道:“就算刘璟答应保持份羊,也会大大削减各部落上贡份额,比如每个部落上交五万只变成五百只,还是一回事,所以也不能太相信他的妥协。”

  南宫索已作出决定,他绝不接受任何侵害到他利益的条款,他又沉声问道:“那叔父说,第三条是什么意思?”

  “第三条更简单,就是恢复从前的强汉时代,我们只是臣民,一切听从官府的安排,简而言之,刘璟就是要将我们变成比氐人还不如的零散部落,他现在只是先礼后兵,想不费一兵一卒就达到目的,如果我们不干,那么战争必然爆发,所以我劝你不要太迷信所谓谈判,他们只是说得好听,让你在不知不觉中缴械投降,汉人的狡猾你不是不明白。”

  南宫索点点头,“叔父说得极是,一方面去谈判,另一方面要做好充分的战争准备,我现在就去昭北部和合离部,逼迫这两个大部落出兵,这样我的兵力就能达到六万人,可以和汉军一战。”

  南宫盛拍拍他肩膀,凝视着他眼睛道:“这才是南宫部的雄主,只要这次击败汉军,建立羌帝国的梦想就能一步步实现了。”

  尽管南宫盛十分歼猾,但他还是没有看透刘璟的真正意图,刘璟并没有什么先礼后兵,也没有什么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想法,所谓谈判只是拖延战术,防止羌人先发制人,从而为汉军的作战部署争取时间。

  刘璟已铁下心彻底铲除南宫部,只要南宫部一除,河西羌人又将陷入一盘散沙的状态,什么羌王,他刘璟就是羌王。

  就在林进去张掖城出使的同时,刘璟的酒泉战役也有了结果,马岱率领五千骑兵在酒泉郡禄福城外大败控制酒泉郡的居延部,斩杀居延部大酋长阿奴,阿奴之子左利丹率领残军逃往居延海,马岱却不肯放过,率领三千骑兵穷追不舍。

  居延部是效忠南宫索的三大羌人部落之一,居延部的覆没也就意味着南宫索失去了对酒泉郡的控制。

  刘璟没有了腹背受敌之忧,他请法正率领两千军镇守酒泉郡,随即亲率一万骑兵南下,进入张掖郡,向张掖城挺进。

  这天下午,刘璟军队在距离张掖城约五十里外的草原上扎下了大营,大营扎在一座高地上,四周插满了十万支长矛,里面又围了一圈大车,这是野外扎营的简易方法,可以防止敌军偷袭大营。

  刚扎下大营不久,王平便率五千军队赶到了大营,这是马超担心刘璟被羌胡袭击,派王平赶来支援。

  刘璟大喜,连忙命人将王平带进大帐,王平进帐单膝跪下见礼,“卑职参见汉王殿下!”

  刘璟很久没有看见部下了,此时一见格外欢喜,他连忙扶起王平,拍了拍他胳膊笑道:“快坐下,给我说说大战情况,好像听说你们在武威郡全歼一万羌胡骑兵。”

  “确切说是七千九百余人,只要是刘虎将军的重甲步兵大展神威,还有马将军主力及时赶到,否则羌胡骑兵就攻克了苍松县,后果不堪设想。”

  王平便将武威郡的战役简单说了一遍,却将自己的功劳含糊隐去,刘璟何等精明,他立刻听出了王平话音中的隐瞒情况,那应该就是王平自己的功劳,他身为先锋,救下了武威城,怎可能毫无建树。

  王平的谦虚颇有几分赵云之风,让刘璟非常喜欢,他心知肚明,也不说破,便笑了笑道:“那你这次过来,可遇到羌人阻击?”

  “没有遇到,卑职抓到敌军探子,好像南宫索去其他部落催兵去了,不在张掖城内。”

  这个消息令刘璟心中一动,又连忙追问:“你是什么时候抓到敌军探子?”

  “就在今天,距离现在不到两个时辰,可惜探子死掉了,否则卑职会带回来。”

  刘璟负手走了两步,立刻喝令道:“让吴班来见我。”

  不多时,吴班匆匆赶来,他率三百鹰击军一路跟随骑兵主力,“卑职在!”吴班躬身道。

  刘璟吩咐他道:“你可命手下潜入张掖城,给我打探消息,南宫索现在究竟在哪里?另外,所有鹰击军派出,抓捕附近的羌人巡哨。”

  “遵命!”吴班行一礼,匆匆去了。

  刘璟从王平的话语中敏锐地发现到了一个战机,如果南宫索不在张掖城,这是一个击溃敌军的难得机会。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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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7章 南北夹击(下)

  吴班的效率没有让刘璟失望,一个时辰后,从抓捕的羌人斥候中得到确切消息,羌王南宫索不在张掖城,而是去了合离部和宫北部催兵,七天前动身,至今没有归来。.

  刘璟立刻在地图上找到了这两个部落,就位于合离山下,两个部落的牧场紧靠在一起,距离张掖城西北约两百里,这两个部落都是拥有数万人的大部落,在张掖郡举足轻重。

  刘璟迅速判断眼前的局势,南宫索只带了千余人前往这两个部落,如果非常顺利,他大概能带回两万军队,如果不顺利,他带回兵力将大打折扣,正常的话,他最多去四天就可以回来,但他现在却走了七天,说明他此行并不顺利。

  刘璟当即作出决定,前往合离山拦截南宫索,此时汉军已从亲汉的各部羌人手中得到一万多匹战马,刘璟令王平五千步兵骑马而行,跟随着一万骑兵向西北方向而去。

  合离山是河西走廊上西北至东南走向的一座延绵百里的大山,山脚下是河西走廊上最大最丰美的牧场,方圆近千里,这片牧场最早是由月氏人的昭武部占有,昭武部被匈奴人击破后,西迁去了中亚费尔干盆地,建立了粟特九国。

  后来便由羌人移居在此放牧,在汉武帝时这里设置为中央朝廷的养马苑,设置马监,羌人也同样承担了朝廷的养马任务,每年所养战马大半都提供给朝廷。

  目前在这片牧场上生活着两大羌人部落,一个叫做宫北部,一个叫做合离部,他们占有最丰美的牧场,自然也成为比较强大的羌人部落,每个部落都有数万人。

  在汉军进攻河西之前,这两个部落也同样奉南宫索为羌王,每年提供四成份羊,军队随时可以征召,尽管条件格外苛刻,但慑于南宫部的强大实力,宫北部和合离部只能忍气吞声,接受南宫索的剥削。

  但自从汉军在武威郡大败羌胡骑兵,歼灭近万人后,河西震动,各羌人部落都开始有了反叛之心,宫北部和合离部也不例外,虽然还不敢公开投降汉军,但已经在态度上开始敷衍南宫索,该交的份羊拖延不给,军队征召也找各种借口不去。

  只是这两个部落涉及到两万军队,对于南宫索极其重要,别的部落他可以暂放过,但这两个部落,南宫索却绝不肯放过,为了要到两万军队,南宫索亲自赶到合离山,情况却并不如愿,尽管两个部落每天大酒大肉招待南宫索,但在出兵的关键问题上,两个部落却态度暧昧,不肯出兵。

  南宫索已经在合离山下呆了七天,无论他怎么劝说,两个部落都不肯松口,合离部最多只肯出兵三千,而宫北部却只出两千军,加在一起也才五千人,和南宫索之前想要的两万军相差太远。

  但时间已经不容他再耽误下去,无奈之下,南宫索只能率领征召到的五千人和自己一千骑兵返回张掖城,行军百里后,夜幕降临,南宫索下令军队驻营休息。

  而就在三十里外,刘璟的军队也在一条小河旁刚刚扎下了大营。

  草原的夜空中星光璀璨,漫天星斗挂在天鹅绒般的天幕里,远处是合离山黑黝黝的巨大身影,俨如一条巨龙正副在辽阔的草原上酣睡,夜色中,一支百余人的汉军斥候骑兵队正在草原上疾速奔驰,为首大将正是校尉吴班,他奉命前往合离山探查南宫索的下落。

  此时他们刚刚离开大营二十余里,正沿着一条发源于合离山的小河一路西行,吴班是汉中都督吴懿之弟,年约三十余岁,身材魁梧高大,武艺超群,他是鹰击军的副统领,目前鹰击军统领刘正和另一名副统领任平身在关中,而吴班则跟随刘璟一路西进,他极受刘璟赏识,很多重要之事就交给他,吴班也格外卖力,本来去合离山探查敌情,一般斥候就足够了,但吴班仍然坚持亲自带兵前往。

  这时,忽然有士兵指着远处大喊:“将军,快看!”

  吴班放慢马速,他也看见了,远处一处草丘上驻扎着一片营帐,占地颇大,足有数百顶大帐之多,显然不是牧民部落,而是军营,吴班心中暗惊,难道这是南宫索的军队吗?

  临行时汉王叮嘱过他,南宫索很可能就是这两天返回张掖城,让他路上格外当心,没想到真的遇到了敌情,吴班不敢大意,立刻命士兵隐蔽在一片树林内,又派两名斥候前去查探。

  不多时,两名斥候传来了令人激动的消息,他们发现的敌军,正是南宫索的军队,约六千人,正在返回张掖城的途中,这个情报极为重要,吴班立刻调转马头,赶回汉军大营。

  中军大帐内,刘璟没有休息,他站在关陇地图前久久沉思不语,虽然关陇成为了汉国的疆域,但实际上朝廷控制的地区并不多,除了关中和陇西外,其余地区基本上都在异族的手中,之前他清剿杨千万和宋健,夺回了陇西和河湟地区。

  现在对付南宫索,是为了恢复中原王朝对河西走廊的控制,但还是远远不够,比如贺兰山及河套一带,现在也在羌胡手中,另外关内地区,也就是关中以北的广大地区,却是在羌胡和匈奴人的掌控中,可是在汉朝强盛之时,大量的汉民被迁移去开发河套,汉王朝在那里建立十几个郡县,但随着汉末朝廷衰败,这些土地又重新沦入游牧民族之手。

  但刘璟也知道,他得一步一步来,清除杨千万和宋建是因为他们会威胁到至关重要的祁山战略通道,而剿灭南宫索则是因为他占领河西走廊的时间很短,内部还有分歧,利益没有固化,在这种情况下夺回河西,无疑事半功倍。

  至于河朔以及关内的土地,必须从长远规划,在北方站稳脚跟后,再逐步征战,最终恢复大汉王朝对河朔地区的统治,而现在他不能艹之过急。

  正思考着,帐外有士兵紧急禀报:“启禀殿下,吴将军发现敌情,在帐外求见!”

  刘璟一怔,立刻令道:“让他进来!”

  片刻,吴班大步走进营帐,单膝跪下禀报道:“启禀殿下,卑职在三十里外发现羌胡大营,约六千人,正是南宫索的军队。”

  刘璟大喜,当即喝令道:“传我的命令,命令各将立刻动身,准备夜袭羌胡。”

  一万五千汉军迅速动员起来,他们收拾兵甲,纷纷翻身上马,这时,刘璟将吴班找来,叮嘱他道:“你可率三百鹰击军隐秘前去,火烧敌军大营,令敌军混乱。”

  “遵令!”吴班行一礼,匆匆而去。

  刘璟又将王平找来,叮嘱他道:“羌胡大乱之时,大部都会向自己部落逃跑,唯独南宫索一定会逃回张掖城,你可率五千军在东南方向拦截,无论如何要拦住南宫索,生死不论!”

  王平点点头,“卑职明白了,绝不会让殿下失望。”

  当吴班和王平的军队都纷纷部署完毕,刘璟这才令道:“出击!”

  一万骑兵列队驶出大营,马蹄上包括了厚厚的羊皮,无声无息,向三十外的羌人大营杀去。

  ........

  时间已经接近一更时分,羌胡大营内异常安静,绝大部分人都已沉沉睡去,只有一队巡逻兵在大营和四周巡视,此时羌人还没有进入战时状态,大营周围的巡哨也只在十里范围之内。

  这时,数百名黑影已悄悄摸到了大营四周,这是汉军的鹰击军,由大将吴班率领,外围巡哨兵已经被他们干掉,他们从西北角潜入大营,在大营外等待消息。

  就在这时,一队五人的巡哨兵列队走来,就在他们不远处,十名鹰击军冷射手已准备就绪,他们分工明确,两人负责解决一人,一人射第一箭,另一人补射。

  冷射手已经换上了带有剧毒的狙击毒箭,这种毒来自蛮人部落,见血封喉,十名冷射手举弩瞄准了五名哨兵,有人低低喊一声‘射!’

  一片弩机声响起,五支弩箭闪电般射向哨兵,准确地射在他们咽喉之人,紧接着补射的五支冷箭也呼啸而至,强劲的箭矢射穿了五人的心脏,五名哨兵连喊声都没有发出,便倒地身亡。

  解决了哨兵,三百名鹰击军无声无息地奔进了敌军大营,开始在各处纵火,南面的几顶大帐率先有火光燃起。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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