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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兵临天下【作者:高月】(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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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1章 婉拒

  刘璟慢慢将长戟竖起,出乎他意料,这支长戟外表精细,估计也就重五六十斤,但入手却十分沉重,至少重八九十斤。

  而传说中吕布的方天画戟是一百二十斤,而这支双面月牙戟却只有百斤,或许不是吕布那根,可如果不是吕布的方天画戟,又怎么能值两千两黄金。

  而且这支戟一看便不是凡品,用最上等的镔铁打造,钢制细密,这使得长杆较细,却又能保持沉重,双月牙和戟身浑然一体,绝不是普通月牙戟那种熔接拼凑,而是用专门的模子浇铸而成。

  整个长戟呈青红色,无论戟尖还是月牙刃都锋利异常,刘璟确实再没有见过比这支长戟更好的兵器,甚至甘宁的双戟也远远不如。

  “公子感觉如何?”

  刘璟点点头,叹息道:“确实是极品长戟,前所未见!”

  陶胜笑眯眯道:“这支方天画戟长两丈一尺,重八十一斤,原是温侯吕布的兵器,所以又叫温侯斩将戟。”

  “怎么会是吕布的兵器?”

  在刘璟印象中,既然赤兔马归了曹操,那吕布的方天画戟也应该被曹操所得,怎么可能流传出来,莫非这是西贝货?

  陶胜笑道解释道:“这确实是吕布的画戟,或许公子有所不知,吕布的画戟有两支,皆是同一名匠打造而成,叫做阴阳双戟,这支是阴戟,当年虎牢关大战,吕温侯就是用这支,到徐州后,吕布便将它收藏,改用阳戟,重九十二斤,比这支长一尺,现在曹操手中。”

  刘璟沉吟一下,又问道:“那家主怎么知道它是吕布真戟,而不是仿制品?”

  “既然公子一定要知道,那我就明说,这是戟其实是从东城太守陈登之子陈肃手上所购,陈登和我父亲有旧,去年他不幸病逝,父亲去奔丧,他儿子不敢留吕布之戟,加之又急需钱,便将它卖给了我父亲,以我们两家的交情,这支戟绝不会有假。

  而且事后我们也找到了打造这支长戟的名匠的后人,他证实这支戟是他父亲打造,当时一共打造两支。”

  说到这里,陶胜眼睛里充满了笑意,“怎么样,收下吧!”

  刘璟轻轻抚摸这支长戟,不管它是不是吕布之戟,都是一件世间罕见的兵器,代表了这个时代最高的铸造水平。

  可惜它重八十一斤,比自己四十斤的长枪还重一倍,他暂时用不了这支兵器,不过以后说不定可以使用。

  既然是吕布的画戟,陶家又诚心相赠,刘璟怎能不要?他脸上也绽开笑容,放下画戟,躬身施礼,“多谢家主美意,刘璟收下了。”

  ........

  刘璟原以为得到方天画戟,就可以扛着回自己的院子,却没有想到,陶胜又将他拉回了陶烈的院子。

  他这才明白,原来赠送兵器只是一个插曲,陶烈的话并没有讲完。

  刘璟心中有些疑惑,难道陶家赠送兵器还有什么目的不成?

  房间里灯光更加明亮,陶烈换了一件衣服,笑容也比刚才更加亲切,“那支长戟,公子还喜欢吧!”

  “非常喜欢,多谢老家主赐戟。”

  “哎!应该的,公子大恩于陶氏,陶家内心感激不尽,一支长戟远远不能和公子对陶家的大恩相提并论,但这只是陶家的一点心意。”

  “家主太客气了。”

  不知为什么,刘璟心中总有不安,自己帮助陶家是为了陶湛,陶利不可能不知道,陶家为何丝毫不提陶湛之事?

  正想着,陶烈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笑道:“公子和我家九娘很熟吧!”

  刘璟的心怦地一跳,终于来了,这是陶烈在试探自己了,刘璟毫不犹豫欠身道:“刘璟爱慕九娘已久,愿娶九娘为妻,恳求老家主成全!”

  陶烈脸上的笑容变成慈祥起来,还是年轻人啊!为了感情不顾一切,一点不考虑对自己前途的影响。

  不过陶烈已经知道刘璟在张允一案中对陶家的帮助,他个人对刘璟的印象也很好,更重要是,他看得出九娘也很喜欢他,否则不会带他来见自己,就凭这一点,陶烈也愿意刘璟成为自己的孙女婿。

  只是他有太多顾虑,有些话他必须要开诚布公和刘璟谈一谈。

  “璟公子,从感情上说,我个人很愿意把九娘许配给你,但你的身份特殊,很多事情我又不得不考虑,首先是州牧是否同意?恕我直言,州牧肯定不会同意你娶陶家之女为妻,他是希望你娶蔡家之女。”

  刘璟默默无语,他当然很清楚,刘表绝对不会答应自己娶陶家之女为妻,就算是刘虎娶陶家之女,他也不会答应,更何况自己。

  “这一点我考虑过,在婚姻之事,我不会向伯父低头,我还是要自己做主,或许他会很不高兴,但最终他会接受事实。”

  “好吧!就算你能说服州牧,那你考虑陶家的命运吗?”

  刘璟一愣,他没有明白这句话的意思,陶烈叹息道:“若是陶家和刘州牧联姻,不仅黄祖不会容我们,而且孙权也不会放过我们,所以今天傍晚琮公子求娶九娘为妾,我是坚决不同意,原因就在于此。”

  半晌,刘璟迟疑着问道:“我理解陶家的难处,但我不明白老家主的意思,老家主是在拒绝我的求婚吗?”

  陶烈摇了摇头,“我很明确拒绝了琮公子求亲,但你和九娘心心相印,让我如何能拒绝,可是要答应你,陶家又会有灭顶之灾,璟公子,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刘璟感觉陶家其实是在委婉地拒绝自己,可是他怎么甘心放弃陶湛,低头想了片刻,道:“这件事可以缓一缓。”

  陶烈心中叹了口气,他就是在委婉地拒绝刘璟,就是告诉他,陶家不可能把陶湛嫁给他,但刘璟却不肯放弃,这让陶烈心中很为难。

  不过他也喜欢刘璟,如果刘璟不时刘表之侄,他会毫不犹豫答应,可刘璟偏偏是刘表之侄,刘璟虽好,但为了家族着想,还是只能放弃了,陶烈觉得必须再提醒一下刘璟。

  “公子大恩于陶家,就凭这份恩情,我也应报答公子,成全你和九娘,但陶家确实有难处,除非荆州和江东和解,否则陶家既不能和江东联姻,也不能和荆州结缘,望公子理解。”

  刘璟沉默了,他这时才明白陶家把方天画戟给自己的用意,就是用方天画戟来报答自己,至于陶湛,他就别想了,陶家就是这个意思。

  刘璟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起身道:“我明白了,既然陶家不肯嫁女,那我也不会像黄勇一样强求,不过,方天画戟我不要,无功不受禄,多谢老家主好意,刘璟告辞!”

  说完,他转身便走,陶烈急了,连声喊道:“璟公子,请等一下!”

  刘璟停住脚步,头也不回地冷冷道:“老家主还有什么事吗?”

  陶烈心中叹息一声,这个璟公子陶家一样得罪不起,他只得用一种恳求的语气道:“璟公子,请相信我,陶家对公子的感激是真诚的,只恳求公子给陶家两年时间。”

  “此话怎讲?”刘璟慢慢转过身,注视陶烈问道。

  “我可以向你保证,两年之内,陶家不会接受任何人对九娘的求婚,请给陶家两年时间,让我们解决危机,两年后,陶家一定会给公子一样说法。”

  “那就这样吧!”

  刘璟缓缓点头,“两年后,我再向陶家求亲!”

  他离开房间扬长而去,院子里传来刘璟的声音,“方天画戟就作为陶家的嫁妆吧!”

  陶烈有些目瞪口呆,他算是见识到这个刘璟强硬的一面了。

  这时,陶胜慢慢走了进来,“父亲,怎么样?”

  陶烈摇摇头,“也没有说死,两年后再说吧!或许那时形势会发生变化。”

  “可如果两年后,形势没有变化,或者变成更糟,该怎么办?”陶胜担忧地问道。

  陶烈苦笑一声,“我也不知道,到时再说吧!”

  父子二人沉默片刻,陶胜又问道:“那还要把湛儿送去江东吗?”

  “当然!”

  陶烈脸一沉,“她是这次事件的根源,如果刘表硬要她嫁给刘琮,掩盖刘琮受伤真相,那我们陶家该怎么办?再说,留她在柴桑,万一她自作主张跟了刘璟,那时陶家怎么向江东解释?”

  陶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还是父亲考虑问题深远,极有这个可能。

  “孩儿这就去安排船只,今晚连夜就出发。”

  陶烈对儿子的果断还算满意,他又提醒道:“另外,刘璟向陶家求亲之事,决不能告诉她。”

  ........

  刘璟闷闷不乐回到自己院子,心情着实不好,他一直以为刘表是他和陶湛婚姻的最大障碍,却没想到,陶家才是最大的障碍。

  当然,他也理解陶家的苦衷,陶家十几年游走于孙权和刘表中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步不敢走错,如果和任何一方联姻,都可能会给陶家带来杀身灭门之祸。

  但理解归理解,不管是陶家的委婉拒绝,还是最后的让步,都令他心中不爽。

  “璟公子,出什么事了吗?”徐庶发现他的异常,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大事,就是二公子之事,可能要成废人了,我不知该怎么向伯父交代?”

  刘璟也不想把他求亲失败之事告诉徐庶,毕竟这是他的私事。

  徐庶沉吟一下,“刚才我还有话没有对公子说完。”

  “还有什么事,你接着说。”

  徐庶担忧道:“我担心蔡逸会隐瞒真相,包庇黄家。”

  “你是说……。。”刘璟有点明白徐庶的意思了。

  徐庶点了点头,“蔡逸一定会暗示州牧,或者授意琮公子,诬陷是你派人冒充黄勇,对琮公子下了毒手,假如蔡夫人在旁边挑拨几句,事情就很难说清楚了。”

  “果然如此!”

  刘璟吸了一口冷气,以蔡黄两家的关系,绝对有这个可能,而且可能性极大。

  这时,徐庶又微微叹息道:“关键是要掌握证据,如果能抓住黄勇,把他送到襄阳去,蔡家的诬陷自然迎刃而解,而且可以反戈蔡家一击。”

  这时,刘璟也笑了起来,“元直可知道,黄勇的人头就在我手中?”

  “什么?”徐庶蓦地瞪大了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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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2 事态严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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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另一处房间里,陶湛和父亲的争执陷入了僵局。

  “我不走!”

  陶湛态度异常果断,“我也不赞成这种逃避的办法,父亲认为我走了,刘表就会放过陶家吗?那时陶家会遭到怎样的责难,怎样的压力,父亲考虑过吗?”

  陶胜半晌叹了口气,对女儿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该来的总归要来,但无论如何,我不能把自己的女儿推入虎口,我不能把你嫁给刘琮,他已成为了废人,你明白吗?”

  陶湛的脸微微有点红,‘废人’两个字的含义她虽然明白,但不是她该知道,她咬了一下嘴唇,“父亲为何不请璟公子帮忙呢?他对前后发生的事情最了解,又是州牧之侄,如果他肯帮助陶家,向州牧解释清楚,我想陶家能够避开这一难。”

  “而且.....”

  不等父亲开口,陶湛又道:“我也觉得或许也没有那么严重,刘表不会把我们陶家放在眼中。”

  “他是不会把陶家放在眼中,但陶家钱粮对他却很重要。”

  “父亲,你和璟公子再谈一谈吧!”

  陶胜缓缓摇头,刘璟提出了求婚,但父亲已经婉拒了他,他怎么可能再帮助陶家?

  可这件事他又不能告诉女儿,陶胜苦笑一声,含蓄而委婉地说道:“湛儿,要知道这是你祖父的决定,他深谋远虑,考虑得比我们周全,他不仅仅是不愿你嫁给刘琮那个废人,而是坚决不同意陶刘联姻,那样会给陶家在江东的买卖带来毁灭性的打击,希望你能明白这中间的厉害关系。”

  陶湛的脸色刷地变得惨白,她低下头不语,陶胜以为女儿被说服了,又继续劝道:“你负责陶家的账务稽核,应该懂得陶家面临的处境,我们是夹在江东和荆州之间,稍有偏颇就会遭来江东和荆州的质疑和不满。

  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们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直没有出事,完全是依靠对刘表和孙权的重金输送。

  但这一次,刘琮却在陶家出了大事,能不能躲过这一劫,还是个问题,在这种情况下,你就不要再给家族添乱,听祖父的话,暂时去江东避难。”

  陶湛冰雪聪明,她已经隐隐明白了什么,为什么自己提的璟公子,父亲就回避,为什么祖父再三强调刘陶之间不能联姻,难道祖父就仅指刘琮吗?

  特有的女性直觉告诉她,一定发生了她所不知道的事情,和刘璟有关,但祖父和父亲却向自己隐瞒了。

  “父亲,你告诉我实话!”

  陶湛紧咬嘴唇,几乎要咬出血,“为何不请璟公子帮忙,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陶胜被女儿追问得无言以对,他心中忽然恼火起来,父亲的话就是命令,哪有这般和父亲讨价还价的道理?

  “你不要再多问了!”

  陶胜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总之你必须走,我给你半个时辰收拾东西,半个时辰后,你必须离开陶家!”

  “女儿走了,陶家怎么办?我坚决不走!”陶湛站起身,毫不让步地顶撞父亲。

  陶胜大怒,回头厉声喝道:“来人!”

  从门外走进管家婆和几名健妇,一起施礼,“请老爷吩咐!”

  陶胜指着女儿令道:“把她给我带走,控制起来,不准她和任何人接触!”

  管家婆和几名健妇犹豫一下,还是上前抓住了陶湛,奋力向外拖去,陶湛心中焦急万分,对父亲大喊:“父亲,不能送走我!请让我去和璟公子谈一谈,这是解决陶家危机的唯一途径。”

  这时候,陶胜哪里还听得进女儿的意见,更不可能让她和刘璟见面,他不耐烦地摆摆手,“拖出去!”

  陶湛被管家婆和几个健妇强行拖了出去,陶胜心中烦躁,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当然知道,事情并不是女儿一走就可以解决,相反,事态会变得更严重。

  刘琮子孙根被毁,刘表怎么可能放过陶家,想到这一点,陶胜便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惊惧,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个前所未遇的家族危机。

  想到后果之严重,陶胜心中不由更加烦躁,走到窗前,一把推开窗户,一股新鲜的夜风迎面扑来,带着江水的湿润和腥气,陶胜的头脑顿时清醒了几分。

  其实他也隐隐感觉到女儿的建议有几分道理,刘璟或许真是解开这件危机的唯一钥匙,只是父亲坚决的态度让他无法再劝说父亲改变决定。

  “就把她送走吧!”

  陶胜低低叹了口气,心中充满烦躁和无奈,在家族大难即将到来之时,他已经根本没有心思准备后天的寿宴。

  “家主!”

  门外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听声音也是一个中年人,陶胜当然知道是谁来了,他点点头,“进来吧!”

  从门外走进两个中年男子,为首之人身材高瘦,脸色苍白,就像脸皮绷得太紧,使他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就仿佛戴了一只假面具。

  此人名叫陶群,是陶胜的堂弟,也是陶氏家族中的重要人物。

  后面一人长一张大众脸,谁都觉得他面熟,他叫陶邈,也是陶胜堂弟,这两人都是家族堂的成员。

  家族堂一共七人,陶家的重要事务都要经过家族堂审议,像陶胜和兄弟陶利,也是家族堂成员。

  陶胜见这两人脸色不善,心中顿时有一种不妙的感觉,他连忙笑道:“两位贤弟有事吗?”

  陶群冷冷道:“听说琮公子出了事,下体受了重伤,我们想向家主确认一下,消息是否属实?”

  陶胜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后面的陶邈又补充道:“那家主认为这是小事一桩吗?”

  陶胜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他沉吟一下道:“这不是小事,是一件天大之事。”

  两人对望一眼,陶群冷笑一声,“既然家主也认为是天大之事,那为何要让九娘离开,难道她可以置身事外吗?”

  陶胜半晌说不出一句话,在这件事情上,他确实藏有私心。他不愿自己女儿嫁给一个废人为妾。

  半晌,他冷冷道:“这是老家主的决定,你们和我说没有用。”

  ...........

  陶府西院的小河最终流入护宅河,通往漕河,最后流入长江,在小河旁有一座亭子,四面有窗,叫做候船亭,顾名思义,就是陶家休息等候上船之处。

  此时,陶湛就被关在亭中,虽然没有被束缚手脚,但房间四周却站着八名身材强壮如男人般的健妇,双手叉胸,目光仿佛鹰一般阴鹜。

  陶湛心急如焚,她当然也知道家族将面临极大的危机,自己一走了之,那家族该怎么办?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请刘璟帮忙向刘表解释真相,只有他才能说服刘表,可除了自己外,刘璟还会给谁面子?

  当然,她也不想麻烦刘璟,陶家已经欠刘璟太多,她不愿刘璟认为她是为了某种目的才和他接触,至少她心中喜欢刘璟是没有任何功利。

  但她毕竟姓陶,她不愿看到自己挚爱的祖父和父亲被军队抓走,这个时候,她已经顾不上心中的感情,她只是希望刘璟能帮助自己,除了他,她已找不到任何可以依靠和信任的人。

  这时一艘船停靠在亭子旁,管家婆出现在门口,手中拎了一个大包袱,“九姑娘请出发吧!”

  几名健妇不管她是否愿意,上前准备硬来,陶湛怒斥一声,“我自己会走!”

  几名健妇停住脚步,依旧包围着她,挑着灯笼,不给她一丝逃跑的机会,陶湛冷着脸,走出了亭子,她忽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女管家,顾大娘,是看着她从小长大,对她极好。

  她正远远向这边望着,仿佛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陶湛心念一动,调头便跑,几名健妇早有准备,一把抓住她,强行向小船拖去。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陶湛奋力挣扎,大声叫喊。

  远处顾大娘眼中露出惊恐之色,转身便慌慌张张跑了。

  .........

  已经快一更时分了,东院的大部分客人都已入睡,渐渐忘记了黄勇所带来的麻烦,整个东院只有几扇窗户还亮着灯光。

  刘璟的房间无疑是其中一扇还透出光亮的窗户,他坐在桌上细细打量着他来到这个时代的第一件发明,一副口罩,用近二十层细纱布细细密密缝制而成。

  桌上还有一双用兽皮缝制的手套,这在寒冷的北方已有,不过稍加修改,将五个手指分离出来,便于做事。

  带上口罩,无疑可以避免空气中病毒的传播,而带上手套也可以避免直接接触被病毒污染过的脏物。

  这是为了明天将陶湛母亲接回来而准备,有了口罩和手套,相信陶胜也愿意妻子回府,走完最后一段人生之路。

  还有陶湛,尽管自己和她祖父约好,两年后,陶家再考虑自己和她的婚事,尽管时间有些漫长,不过刘璟相信,以陶烈的身份,他绝不会言而无信。

  两年啊!不知她知道后会怎么想?

  刘璟也没有想到,今晚会发生这么多事情,千头万绪,令他心绪难宁。

  这时,院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紧接着是小包子惊讶的声音,“阿娇,你怎么来了,是来找我吗?”

  “我来找你家公子,有急事....要告诉他。”阿娇气喘吁吁道。

  刘璟心中一怔,顿时涌起一种不妙的念头,出什么事了吗?

  他快步走到院子里问道:“出了什么事?”

  阿娇上前行一礼,掩饰不住语气中的紧张,“公子,我家姑娘被陶府强行送走了。”

  刘璟大吃一惊,急问道:“什么时候,送去哪里了?”

  “就在刚才,约一盏茶前,顾大娘说,几名健妇硬拉着她上了船,船已离开陶府,不知去向......”

  不等阿娇的话说完,刘璟便飞奔去了马厩,他此时心中乱成一团,陶湛竟然要被家族送走,这是为什么?

  尽管刘璟恨不得冲去内宅,抓住陶烈问个清楚,但此时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要追上陶湛,不准她离去。

  烈马如风一般冲出院子,刘璟快马加鞭,奔出了陶家东院,沿着漕河向城门飞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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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3章 良辰美景中的杀机

  夜色笼罩着黑沉沉的江面,黑亮的波光映照出一只只江船的轮廓,大多数船只都靠着江畔停泊,用绳子系在江边的树干或者木桩上,船只随着波浪起伏。

  夜幕下,一支由百余艘快船组成的船队正沿着江畔缓缓而行,这支船队和平时的货船没有什么区别。

  甚至船头上还插着商船的旗标,首船的桅杆上挂着一串双鲤灯笼,这是陶家商行的标志,就俨如一支运送货物的陶家商船队。

  只是深夜行驶,船队略略显得有些诡异,可如果再细看,便会发现一种掩饰不住的杀气,隐隐可以看见长矛弓矢等武器。

  在第一艘大船上,站着一名年轻军官,年约二十三四岁,身高八尺,头戴缨盔,身披铁甲,手执一杆亮银枪,长一张国字方脸,相貌英武,目光炯炯有神。

  他便是东吴大将徐盛,奉主公孙权和都督鲁肃之命,率三千军队前来夺取柴桑。

  徐盛的情报做得很细,他知道今天中午,黄祖刚率五千水军离开了柴桑,此时柴桑只有五百守军。

  只要夺取了柴桑城,他只须率一千人,便可利用柴桑的城高墙厚守住城池,从而使柴桑成为江东军夺取江夏的跳板。

  柴桑对主公的荆州布局有着极其深远的影响,可以说,它是最关键的一颗棋子。

  徐盛身上感到了沉甸甸的责任。

  这时,岸边奔来一名探子,伏在岸边低声喊道:“徐将军,刚才水门开了,一艘陶家的船驶出,城门也开了,出来一名骑马的男子。”

  徐盛凝视着不远处的柴桑城,离柴桑漕河还有一里,他又看了看夜色,现在三更不到,水城门和城门居然同时开启,看来情报并没有错。

  今晚当值的守将叫做卓兆,情报说此人极贪贿赂,既然他肯开城门放人,那么贿赂就一定行得通。

  徐盛回头令道:“在漕河口停船,按照原计划行动!”

  船队更加放慢了速度,缓缓驶向漕河,而另外五艘船则装扮成商船,加快速度向漕河驶去,为首船头站着一名中年男子,长得矮矮胖胖,精明能干,担负着诈开水门的重任。

  他手中紧紧攥着一锭十两重的黄金,目光紧张地注视着越来越近的水门。

  ........

  陶湛乘坐的小船在即将驶入长江前,缓缓靠岸停下了,前面停靠着一艘大船,陶湛需要在这里换乘这艘千石大船。

  岸上站在四五名船员,他们将一块长长的船板搭上小船,船板很窄,容不下两人并行,四名健妇前后各两人,将陶湛夹在中间,沿着船板慢慢向岸上走去。

  就第一个健妇刚要踏上驳岸之时,岸上忽然出现一个骑马的黑影,速度极快,手中长枪左右击打,四五名船员被他打翻在地。

  战马疾冲而上,手中长枪猛地一扫,只听连续两声惊恐的大叫,走在前面的两名健妇先后重重摔落水中。

  骑马之人翻身跳下马,伸手递给陶湛,“把手给我!”

  陶湛先是一惊,本能得后退一步,可当她听出了这个声音,她心中顿时惊喜交集,毫不犹豫向前奔跑两步,伸出了手,两只手在空中紧紧握住。

  刘璟将她拉上岸,“跟我走!”他低声道。

  陶湛重重点头,短短的一句话,一个眼色,两人便已心心相印。

  刘璟伸手揽住了陶湛的腰,奋力将她凌空抱起,轻轻放在战马上,他随即翻身上马,双臂环抱住她,手握缰绳,双腿一夹战马,的卢马疾奔而去,片刻消失在黑暗之中。

  刘璟抢走陶湛只在兔起鹘落之间,等陶家两艘船上的人反应过来,刘璟已经带着陶湛在黑暗中消失了,陶家人顿时一阵混乱,有人大喊:“九姑娘被抢走了,快回去禀报家主!”

  小船立刻调头向城内驶去。

  .......

  江边,刘璟放慢了马速,战马缓缓而行,陶湛依偎在刘璟宽阔的胸膛上,芳心怦怦乱跳,心慌意乱,可心中又有一种久盼的期待,此时她无法将他推开,也不想推开他,唯有羞涩地垂下螓首。

  刘璟也低下头,用脸庞轻轻触摸她的发鬓,感受着耳鬓厮磨的销魂,两人谁也不说话,用心和心交流,两颗互相爱慕的心终于碰撞在一起。

  陶湛目光望着地面,眼睛像宝石一般明亮,随即双眸又蒙上一层淡淡的轻雾,她的心已经迷醉了,渴望着这一刻永远地停滞下去。

  这时,刘璟终于忍不住在她珠圆玉润的耳垂上轻轻一吻,陶湛浑身猛地一颤,她慢慢回过头,眼中带着一丝娇嗔,幽怨地注视着他,仿佛在埋怨他的大胆。

  刘璟并没有退却,反而慢慢靠拢,在她白腻如瓷的额头上按下了滚热的唇印,陶湛心中一软,慢慢闭上眼睛,她已经迷醉了,浑身娇软,靠在他的臂膀上。

  刘璟亲吻她的额头,亲吻她小巧的鼻尖,当他滚热双唇渐渐要移到她的丰润的双唇时,陶湛却伸出小手封住了他的狼唇,双眸睁开,向他轻轻摇了摇头。

  刘璟知道她脸皮薄,让自己亲吻她的脸已是极限,想亲吻她的唇似乎已不太可能了。

  而且三国时代,能婚前共骑一马,相依相偎,还能亲吻娇颜,这已经是惊世骇俗,他和陶湛能做到这一步,已是无数有情人中的幸运者,他该心满意足。

  更重要是,陶湛准许自己亲吻她的脸,就已经说明自己赢得了她的芳心,这让刘璟怎么能不心花怒放。

  他心中欢喜得要炸开,连忙将她扶坐起来,小声道:“我紧追急赶,唯恐你走掉,上天垂青于我,终于让我追上了你。”

  陶湛见刘璟知礼,没有再强吻自己,她心中欢喜,嫣然一笑,“没有我给顾大娘的暗示,你能知道我要走吗?是不是阿娇告诉你,我被强行带走?”

  “是!你有一个忠心耿耿的小丫鬟。”

  “哎!早知道就认命走了,也免得被某人趁机轻薄半天。”

  陶湛又白了他一眼,眼波娇媚,刘璟的心怦然而动。

  “我绝不让你走,就算你去了东吴,我也一定会把你追回来!”

  陶湛笑了起来,笑容如桃花般艳丽,“嗯!相信你是个言出必行男子汉,看在你肯来追赶我的份上,所以才给你一点点奖赏。”

  说到这里,陶湛脸上变得滚热,让他亲吻自己,怎么能是奖赏,难道自己是个轻贱的女人吗?这分明就是托付终身,不知这个笨家伙懂不懂?

  她低下头,又小声问刘璟道:“我问你,你向我祖父说了什么没有?”

  “你是指哪方面,我们可谈了很多。”刘璟眼中带着一丝调侃的笑意。

  陶湛轻轻咬一下嘴唇,“你不错就算了。”

  刘璟连忙收起玩笑之心,诚恳地说道:“是的,我已向你祖父求婚,只是他说你年纪还小,让我再耐心等两年,他一定会给我一个说法。”

  虽然刘璟没有完全说实话,没有把陶烈婉拒自己的真实原因告诉她,但陶湛何等冰雪聪明,她立刻听出了问题。

  自己母亲也是十四岁嫁给父亲,两个姑姑都是十五岁出嫁,祖父从来就不说她们年纪小,到自己这里,却用年纪小做借口,不知是祖父欺骗了他,还是他没有告诉自己实话。

  陶湛心中顿时蒙上一层阴影,半晌,她幽幽一叹,目光充满了无限怅惋,他能等自己两年吗?

  刘璟看懂了她的眼神,在她耳边低声道:“我向你发誓.....”

  刘璟话没有说完,陶湛柔软的小手又再次堵住了他嘴,一双明亮眼睛注视着他,仿佛在探究他的内心世界,“我不要你发誓,璟公子,我只想知道,你是认真的吗?真想娶一个商人之女为妻?”

  “我是认真的,非常认真。”

  “你不后悔?”陶湛凝视着他,明亮的目光中充满了感动和期待。

  刘璟坚定地摇摇头,“不!我绝不后悔。”

  “那么...我相信你,璟公子,我也愿意嫁给你。”陶湛的双颊胀得通红,但她还是勇敢地说出了自己的心愿。

  “我不能让你走,你离去,会让我的心变枯萎,不!我不能让你走。”

  刘璟调转了马头,沿着小路向柴桑城门而去,“现在我先送你回去,我要和你父亲再好好谈一谈,让他把你留下来。”

  陶湛却没有说话,父亲把自己送走,是为了避免自己卷进刘琮受伤的案子中去,而她却希望刘璟来拦截自己,至少能让自己明白他的心。

  陶湛也希望,刘璟看在自己的面上和父亲好好谈一谈,只要双方坦诚布公,应该能找到一个解决眼下陶家危机的办法。

  自从上次张允案,刘璟以极大的魄力,在一天之内替陶家翻案后,陶湛就对刘璟有一种莫名的信任,她觉得刘璟一定能替陶家解除危机。

  刘璟调转马头向城门方向而去,可他刚催马走了几步,却意外地发现一支船队停泊在漕河口,刚才这里还没有任何船只。

  “奇怪,怎么是陶家的船队?”陶湛注视着船桅上的双鲤灯笼,疑惑地自言自语。

  “有什么反常之处吗?”刘璟不解地问道。

  “后天是祖父的七十寿辰,陶家早有命令,在距祖父寿辰七天内,陶家所有商行商船停止贸易,这里怎么还有一支货船,吃水还这么深,运了不少东西。”

  “或许他们不知这个命令。”刘璟笑着解释。

  “不可能!”

  陶湛摇了摇头,“这不是命令,是规矩,已经十年了,陶氏商行谁人不知,不知这是哪里的陶氏商行,我有点怀疑这是冒充。”

  “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刘璟催马缓缓上前,在离河边还有三十步时,草丛中忽然站起数名黑影,几把军弩对准了他们。

  刘璟大吃一惊,将陶湛按在马背上,抽刀挥出,‘叮当!’一声,两支箭被他击飞,另一支箭从陶湛头顶掠过。

  后面又有几名黑影执矛杀上,呼喝声不绝,迅速形成一个半包围状态,其中最近一人举矛向陶湛迎面刺来,矛尖离她咽喉不足半尺,吓得陶湛大声尖叫。

  刘璟猛地调转马头,挥刀劈去,‘当!’的一声巨响,战刀劈开了这支长矛,他双腿一夹,战马迅速启动,瞬间奔出了十几步。

  不等对方追来,战马越奔越快,很快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

  【历史上,徐盛就是以守柴桑而闻名,此时柴桑应该已属于江东,这里稍微改了一下,使柴桑依然在荆州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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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4章 夜袭

  “启禀将军,是一男一女,合骑一马,女的似乎没有什么武艺,但男的却身手不错,手执战刀,抵挡了我们两次攻击,更重要是他的马非常敏捷,速度极快,若不是他们马快,我们一定能杀了他们。”

  “哼!不说自己没本事,倒夸赞别人马快。”

  徐盛冷哼一声,脸色铁青,狠狠地盯着巡哨屯长,他们居然被人发现,最后还被对方跑掉了,这口气令他怎么也咽不下。

  “你们平时吃的都是猪食吗?”

  徐盛怒斥道:“十五名巡哨,有弩箭有长矛,还被对方逃掉,你还有脸来见我!”

  伯长半跪在甲板上,满面羞惭道:“卑职无能,愿接受将军惩处!”

  “我现在惩处你还有什么用?”

  徐盛背着手在甲板上来回踱步,心中担忧之极,攻击失败,被对方逃掉,极可能他们会由此暴露,当然,他希望对方只是受惊吓,什么都不说。

  但徐盛心里也明白,对方能从十人的夹攻中逃脱,这就说明他们绝不是普通人,估计很难瞒住了。

  徐盛缓缓走到船头,焦虑地向水门方向望去,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传来,那边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了?

  ........

  一口气奔出一里地,刘璟才长长出一口气,从惊心动魄的围杀中恢复过来,就这么短短的一瞬间,他已两次从死亡边缘逃出来,让他着实出了一身冷汗。

  “公子.....那是什么?”陶湛声音颤抖,惊魂未定。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一支军队。”

  弩箭、长矛、半包围伏击,经验告诉刘璟,这必然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他回头又向远处漕河口的船队望去,他心中同样充满了疑虑,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不可能是荆州军,难道是江夏黄祖的军队?也不太可能,江夏军不会伪装成陶氏商行,这里本来就是他们的地盘。

  这时,一个大胆的念头跳入刘璟的脑海,难道是江东军?越想越有这个可能,一百余艘船,可以躲藏二三千人,而柴桑的守军并没有多少。

  想到这,刘璟霍地扭头向水城门望去。

  他看见了五艘大船正准备进城,但刘璟并没有向水门奔去,而是一调马头,直接奔向城门。

  “公子,出什么事了?”陶湛能感受到刘璟的紧张。

  “你先随我进城,然后你骑我的马回陶府,告诉你父亲,我们遭遇到了江东军。”

  “江东军!”陶湛低低惊呼一声,在她祖父即将过寿辰之际,江东军居然杀来了。

  刘璟没有再解释,催马奔至城下,大喊道:“我是璟公子,刚才出城,请让我入城。”

  他心中比谁都清楚,一旦警报发出,不仅江东军无法入城,他刘璟也同样进不了城。

  城上十几名守军都认识他和陶湛,城门开启了一条缝,刘璟纵马奔进了柴桑城。

  .........

  南方的很多城池都有水陆城门,也就是城门旁边还有一座稍小的水门,供船只进出,这样的水陆城门在今天的苏州盘门依然保留。

  水门前后有两道铁栅,在水门洞中有一条狭小的通道通往城头,一般通道口会站着一人,收税后放船入城。

  船只通过第二道铁栅门后,便进入了瓮城,瓮城的另一端还有一座铁栅门,必须要出了瓮城,才算正式进入城内。

  此时水城门的铁栅早已关闭,铁栅前停着四五艘大船,为首船头站着一名矮矮胖胖的中年商人,正高声向城头上方喊话。

  “将军请帮帮忙,明天五更,这批货物一定要交给东家,要不我一个月就白辛苦了,请将军帮帮忙吧!”

  商人在苦苦哀求,城头上的当值守将名叫卓兆,是一名屯长,他已经到了,正眯着眼打量城下的船只和商人。

  他倒不是对船只有什么怀疑,而是在估算,他放这一批货入城,可以捞多少钱?

  “你也应该知道,夜里放人入城,我要承担很大的风险。”卓兆说得很慢,一字一句地提醒城下商人,

  “我知道,我愿意给将军补偿。”

  “既然你也懂规矩,那好吧!按照一艘船二两黄金算,你这五艘船,就收你十两黄金。”

  商人立刻将黄金高高举起,“将军,黄金我已准备好了。”

  卓兆见他懂规矩,这样就好办了,他一挥手,“开启外水栅!”

  随着一声吱嘎嘎的声响,外水栅缓缓开启,卓兆立刻转身沿着通道下去了。

  城门洞内并不宽阔,只能刚刚容下一艘五百石的船只,卓兆已经站在一人宽的石道前等候了,收了黄金,船只入城,几年来一直如此,他早已习惯。

  但他今天做梦也想不到,几年来所信奉的‘马无夜草不肥’最终将成为他送命的根源。

  船只慢慢靠上前,中年商人笑眯眯地将一锭黄金双手奉上,卓兆接过黄金,只轻轻一掂,便心中了然,他呵呵一笑,转身吩咐城上士兵,“开闸!”

  这是要开启第二道栅门,商人的眼睛里已经闪烁着一丝得意的亮色,只要进了瓮城,区区五百守军也拦不住他们了。

  就在这时,城头上传来一声大喊:“不可放他们入城,他们是江东军!”

  这一声大喊如奇峰突起,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卓兆也听见了,心中一愣,怎么会是江东军。

  但商人反应比他更快,藏在袖中的一把匕首闪电般刺出,卓兆看见了刺来的匕首,想躲闪已来不及,雪亮的匕首‘噗!’地刺进了他的胸膛。

  卓兆惨叫一声,倒地而死,惨叫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数十名江东士兵从船舱里冲出,中年商人大吼一声,踏着卓兆的尸体,挥刀顺着甬道向城头冲去。

  这时城头上的士兵也反应过来,当当地敲响了警钟,满城惊响。

  两里外的漕河口,百余艘江东船只也清晰地听见了城头传来的警钟声,徐盛脸色大变,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一定是那对逃脱的男女报了警,使他们功亏一篑。

  徐盛恨得心如滴血,但再恨也没有用了,他狠狠一跺脚,大声喝令道:“所有船只杀上去,务必抢夺水门。”

  他们没有携带攻城武器,那么水城门就成了江东军争夺的关键,一百二十余艘伪装成商船的战船一起杀出,他们撕去了伪装,鼓声如雷,喊杀声震天,三千军队手举火把,挥舞战刀,将漕河水面映照如白昼。

  水城门处的争夺已呈白热化,当值屯长已死,刘璟毅然接过指挥权,指挥着七十几名士兵和江东军激战。

  由于第二道铁栅门没有打开,双方的争夺便集中上城通道之上。

  水城们狭窄的通道内挤满了数十名江东士兵,通道只有一人宽,二十余步长,所幸的是,并非直接通向城头,而有一个转折弯,正是这个转折弯成为了江东军士兵的噩梦。

  窄道内死尸堆积,惨叫声此起彼伏,为首的矮胖商人也倒在血泊之中,身上中了三箭。

  短短的二十几步甬道,几乎成了死亡通道,十几名荆州军手执弓箭守住通道口,不断向里面放箭,同时也不断有箭矢从里面射出。

  另外七八人手执长矛,守在出口,一旦有手执盾牌的敌军露面,他们便毫不犹豫从四面戮杀。

  洞口,一名士兵躲闪不及,被一支冷箭射中脸庞,血光四溅,他惨叫一声,仰面摔倒。

  这时一名身材魁梧的敌将从洞口一跃跳出,他手执盾牌和大刀,用盾牌挡住了从两边刺来的长矛,大刀劈砍而过,一名士兵被斩断头颅,尸体栽倒。

  此人勇猛异常,左劈右砍,又一连杀死三名荆州士兵,在他的掩护下,甬道内的江东士兵开始过向外奔涌,又冲出两人。

  形势万分危急,刘璟大喊一声,挥枪扑上,一连两枪,将两名冲出的江东士兵跳翻。

  敌将大怒,挥刀向刘璟劈去,刘璟的长枪同时刺出,就在长刀离他的头顶还有一尺时,他的长枪已刺穿了敌将的咽喉。

  大刀当啷落地,刘璟双臂较力,长枪一摆,将敌将尸体挑入甬道,正好砸翻了两名即将奔出的江东士兵。

  形势骤转,惊魂稍定的荆州士兵一拥而上,用弓弩和长矛一连杀死了七八名敌军士兵,迫使江东军又退回甬道的另一面。

  “璟公子!”

  几名士兵奔来,他们挑着十几筐干草和树枝,刘璟当即命道:“把它们点燃倒进甬道。”

  片刻,干草和树枝被点燃,士兵们推进了通道,通道内顿时浓烟滚滚,刺鼻的烟雾弥漫,江东士兵被呛得无法忍受,纷纷从甬道内奔逃而走。

  刘璟忽然心中一动,他想到了一招对付江东军的妙计。

  “张伯长,你负责守住甬道口,就用烟熏火燎,或者用巨石直接堵死甬道,我下城去看看!”

  刘璟转身向城下飞奔而去。

  瓮城内的水门处也同样发生着激战,三十余名荆州军士兵手执弩箭向水栅后的城洞放箭,而城洞内也不断有箭矢疾射而出,荆州军士兵不时惨叫倒地,已有十名士兵被流矢射中,倒在血泊里。

  水道内一艘大船堵死了城门洞,大船两边同样死尸漂浮,十几名水性极好的江东士兵用盾牌顶住铁栅栏,形成了一道盾牌墙。

  而水中不断传来一声声闷响,这是有士兵在水中用巨斧砍砸铁栅栏。

  “璟公子,形势有些不利。”

  为首伯长忧心忡忡道:“好像已经砍断了一根铁条,这样下去,最多一刻钟,三根铁条砍断,他们就能钻过来,我们用箭射进水中也没有用。”

  “找几个水性好的弟兄潜下去,用长矛刺杀砍砸之人。”

  一句话提醒了伯长,他立刻命令三名水性好的士兵手执长矛潜入河底,去刺杀砍砸铁栅栏的敌军。

  刘璟又大声对士兵们喊道:“用火箭射船!”

  这无疑是一个绝妙的办法,几十支火箭从盾牌墙上方射入城洞。

  很快,大船被点燃了,火势迅速蔓延,城门洞内浓烟滚滚,火光熊熊,船上士兵无处可逃,纷纷跳水逃命,连水面上也是一片火光,哭喊声响成一片。

  这时,数百名守军终于赶到,他们奔上城头,一起向城下放箭,在密集的火矢和箭雨之下,又有几艘船被点燃。

  城东最高处的烽燧也点燃了,夜晚,三柱火光熊熊燃烧,向远方的武昌县求援。

  江东军的进攻节奏被打乱,徐盛见偷袭无望,不由长叹一声,不得不下令向后撤退,随着江东军的撤退,被他们骗开的第一道铁栅门也轰然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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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5章 出人出钱

  【创世终于出手了,虽然力度不大,但至少表明了态度,而且特别高兴的是,我一票没有扣,证明了我的清白,是啊!哪有连续三周都是第十一名的,弟兄,请投票给我,我要继续杀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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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桑县有驻军一千人,军政统一,县令和牙将都是同一人,名叫周凌,他是黄氏家族的女婿,也是柴桑本地人,是柴桑第一大族周家子弟。

  但这次刘琮受伤,周凌临时调派五百军队护送刘琮赴武昌医治,使得城中守军只剩下五百人,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柴桑遭遇了江东军的进攻。

  周凌脸色阴晴不定,怔怔地望着远处的江东军船队,很显然,江东军没有放弃攻打柴桑,只是暂时后撤,在准备下一次的进攻。

  这时,刘璟缓缓走到他身边,沉声道:“估计江东军会在凌晨时发动第二次进攻。”

  “公子说得不错,他们今晚只是偷袭,准备并不充分,既然偷袭无望,他们就会重新部署,这需要一点时间,我们也要抓紧时间加强防御。”

  说到这,周凌感激地对刘璟道:“多亏璟公子及时发现江东军的阴谋,否则柴桑已经不保。”

  刘璟笑了笑,“这是应该的,柴桑城破,对谁都没好处。”

  周凌想到自己只有五百人,忍不住忧心忡忡道:“璟公子临危不乱,指挥得当,恳请璟公子继续留下协助我指挥防御,说实话,我一个人压力太大了。”

  “我没有问题,只是柴桑的兵力确实不足,周县令有没有想过什么应对之法?”

  周凌看了一眼东城的烽火,叹了口气道:“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向武昌求救,烽燧点燃,一个时辰后能传到武昌,那么最少两天,援军必然会赶来,关键是我能不能守住两天,我们只有五百人,唉!”

  刘璟沉思片刻道:“求援肯定需要,不仅是武昌,我也可以写一封信,命手下送去阳新县,请甘宁率军来援助,另外,柴桑几大家族都有家兵,训练有素,可以动员家兵来参与防御,至少有一千余人了。”

  “向甘宁求救当然可行,只是柴桑世家的家丁.....”

  周凌显得很为难,他知道柴桑几大的世家都是两边倒,尤其是陶家,和江东更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让他们派家丁参与防御,恐怕不太现实。

  刘璟明白他的担忧,当机立断道:“无妨,我去和陶家谈!”

  ........

  刘璟匆匆来到了陶府,刚进大门,却迎面遇到陶湛,陶湛一直在担心刘璟的情况,她已经托管家去打听了,自己却又坐立不安,所以跑到门口等管家消息,不料正好遇到刘璟回来。

  她顿时长长松了口气,拍拍胸脯,上下打量他一下,笑盈盈道:“正在担心你出什么事呢!还好,没有断胳膊少腿。”

  刘璟感受到了她对自己的关心,心中一股暖意涌来,挠挠头笑着问她,“你回来没有被父亲为难吧?”

  陶湛掩口低低声笑道:“没有呢!府中乱成一团,父亲还顾不上我,说不定他还不知道我又回来了。“

  “那你父亲在哪里?我想找他商量借用陶府家丁之事。”

  走了几步,刘璟又回头问:“你觉得有多大可能?”

  陶湛低头想了想,摇摇头,“父亲就在中庭,你可以去和他谈一谈,不过我感觉可能性不大。”

  刘璟点点头,快步向中庭走去,陶湛望着他背影走远,心中却在盘算,怎么助刘璟一臂之力。

  ........

  果然不出周凌的担忧,陶胜听了刘璟派家丁助战的请求,半天没有说话,他的府上确实有四百余家丁,个个武艺高强,训练有素,但陶家从来不参与孙、刘两家之争。

  原因自然是人人皆知,现在刘璟要求他出家兵参与城池防御,着实让陶胜感到为难,如果被江东知道自己派兵防御,那么陶家将来在江东怎么立足?

  可是有些话他又不得不说,“璟公子对陶家的大恩,陶家铭记于心,公子的请求,陶家自然要全力满足,只是陶家也有苦衷,璟公子应该也了解一二,除了派家丁以外,陶家愿全力支持守城。”

  陶胜的言外之意就是说,陶家愿出钱出粮,就是不能出人。

  刘璟半晌没有吭声,他心中着实有点不高兴,现在已经什么时候了,陶家还在考虑两头靠。

  刘璟淡淡道:“既然陶家为难,那我就不勉强了,至于其他支持,暂时还不需要。”

  刘璟话音刚落,院子里传来陶烈洪钟般的声音,“谁说陶家不愿出人!”

  在两盏灯笼的引导下,陶烈快步走进房间,后面跟着陶湛,陶湛既然已经把心给了刘璟,她自然一心一意替刘璟考虑,她知道父亲十之八九不会答应,只有找祖父来才能改变父亲的决定。

  陶胜见父亲进屋,吓得连忙站起身,却又看见女儿跟在后面,眼中更是惊讶,她不是已经离开柴桑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陶胜心中乱成一团,千头万绪的事情堆在他眼前,他也暂时顾不上女儿。

  “父亲怎么亲自来了?”

  陶烈对他冷冷哼了一声,对刘璟抱拳道:“璟公子亲自上门来协商,这个面子陶家一定会给,璟公子请坐!“

  刘璟感激地瞥了陶湛一眼,陶老爷子在关键时候赶来,必然是她的通风报信,正好陶湛也向他望来,眼睛里充满了调皮和得意。

  几人坐下,陶烈叹息道:“若不是九娘告诉我,我还不知道江东军进攻柴桑了,看来我真是一个坐吃等死的老朽了。”

  陶胜听出父亲语气中的不满,连忙解释道:“孩儿也是刚刚得知,只是现在还不到五更,不敢去惊扰父亲休息。”

  陶烈没有睬他,又对刘璟道:“我也不隐瞒璟公子,当年我与刘景升及孙文台都达成过默契,无论两家怎么交兵,陶家都保持中立,假如我给了荆州五万石粮食,那也必须给江东五万石,所以这么多年,陶家一直能在夹缝中生存下来。”

  刘璟点点头,“我理解陶家的难处,所以我也不强求。”

  “不!不!”

  陶烈连忙摆手,“我刚才说了,璟公子的面子,陶家不能不给,人一定会借给公子,只是要变一个方式。”

  不仅刘璟愣住了,连陶胜也不理解父亲的意思,怎么变一个方式法?

  陶烈微微一笑,“公子可在柴桑城内竖旗募兵,所有钱粮陶家来出,不仅如此,我会安排三百陶家家丁以募兵方式加入璟公子的队伍,这样就是他们的个人所为,和陶家无关。”

  刘璟这才恍然,暗暗佩服陶烈,姜还是老的辣。

  .......

  刘璟和陶湛离开了房间,房间里只剩下陶烈和陶胜父子二人,陶胜这才忧心忡忡道:“父亲虽然用变通的方法出家兵助刘璟,恐怕此事还是瞒不过江东。”

  陶烈冷冷道:“我当然知道瞒不过江东,但瞒不过又怎样,孙权就会因此打击陶家吗?除非他每年的钱粮不想要了,你觉得他会为这点小事和陶家撕破脸皮吗?”

  陶胜低头不语,他已经明白父亲的意思了,孙权自会权衡利弊,只要陶家不公开助荆州军,孙权也会睁一眼闭一眼,装作不知这件事。

  陶胜叹了口气,“还是父亲思虑深远,孩儿远远不如。”

  陶烈看了他一眼,这才语重心长道:“我是刚刚才想通一件事,这次刘表派刘璟来江夏的真正目的,恐怕就是要和黄祖争夺江夏控制权,一旦刘璟成功,那么他将成为江夏之主。”

  陶胜沉吟一下道:“父亲,孩儿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

  “孩儿觉得,或许刘璟能帮助陶家解决刘琮受伤的危机。”

  陶烈沉思良久,最终点了点头,“如果一定要选择,我宁可把赌注压在刘璟身上,说实话,我一点也信不过黄祖。”

  .........

  刘璟从中庭出来,转脚又去了东院,找到了徐庶和十几名手下,尽管天还没有亮,但东院的几乎每一扇窗前都点燃了灯,江东军夜袭柴桑的消息早已传遍东院,使东院内弥漫着一种不安的骚动。

  “公子,情况怎么样?”一进院门,徐庶便急着问道。

  “我们去房间里说话。”

  刘璟快步向房间走去,又把王泰也一并找来,刘璟坐下,喝了一口茶,对两人道:“江东军的偷袭失败,暂时后撤,估计天亮后会继续攻城,这一次我不想置身事外。”

  徐庶点点头,“柴桑是江夏门户,若柴桑城破,江夏形势危矣!公子既然受州牧重托,当然不能置身事外,如果有可能,我建议公子把指挥权抓到手上。”

  说到这里,徐庶微微笑了起来,“公子不觉得这其实是一次机会吗?”

  刘璟若有所思,徐庶总是能在纷乱的局势中,看清问题实质,从而能准确地切在关键之处。

  这时,王泰在旁边道:“公子,那我能做什么?”

  刘璟收回思绪,对王泰笑道:“你可以替我做两件事,我会写一封信,你立刻让侯五送去阳新县,交给甘宁,其次,我打算在柴桑城竖旗招兵,所需钱粮都由陶家出,你带上弟兄们替我招募私兵曲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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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6章 夺权

  兄弟们,别忘记投票啊!

  ⋯⋯⋯⋯⋯⋯⋯

  天还没有亮,柴桑城内便响起了一队队士兵奔跑的脚步声,他们手执火把,挨家挨户敲门,动员青壮参与守城。

  包括柴桑各个有名望的家族,也在动员各自利益相关的民众参与防御,这无疑比官府的劝说更有用,一时间,柴桑青壮踊跃报名。

  在柴桑的南北城门处也各竖起两面大旗,上写‘募兵’二字,这是刘璟在以优厚的待遇,募集他的私兵曲部,所需钱粮皆有陶家负担,所需武器盔甲则由柴桑兵器库发出。

  柴桑城内早已一片沸腾,每个人都处于一种不安和动荡之中,尤其是青壮男子,要么加入民夫参与守城,要么报名参加璟公子的曲部,相比之下,刘璟给出的待遇明显高于民夫,甚至还超过了正规军。

  一时间,在南北城门两个募兵处排起了长队,很快便超过了两千余人,而刘璟只打算招募一千私兵曲部。

  对刘璟而言,这是一次机会,他可以利用江东军进攻柴桑的机会,开始发展自己曲部私兵,同时得到陶家在钱粮上的大力支持。

  城头上,周凌目光复杂地注视着刘璟招募曲部私兵,他也感觉到了一点不对,按理,刘璟只是来柴桑参加陶家的寿辰,只是一名过客。

  但此时,他竟在城内开始招募士兵,那么这场战役结束后,这些私兵曲部又该如何处置?

  刘璟还会不会离开柴桑?周凌不由想起黄祖的担忧,他起初还觉得黄祖是杞人忧天,可如今看来,黄祖的担忧也并非空穴来风。

  “将军,应该是军队募兵,怎么变成了璟公子私人募兵?”

  一名心腹屯长忧心忡忡道:“我们该不该制止他这种越权行为?”

  周凌摇摇头,“等以后再说吧!”

  他心事重重,想到了另一件大事。

  .........

  天渐渐亮了,江东军也做好了进攻的准备,江东军尽管没有携带云梯等重型攻城武器,但并不意味他们就无法攻城,江东军用了一夜的时间,砍伐了数百根高壮笔直的竹子,每根竹木都长达六七丈,远远高于城池。

  他们用扎竹筏的方式,扎了三十余只排筏,又用大铁钉将一根根粗壮的木头固定在排筏之上,使双脚能够踩踏攀登,这样便形成了一座座简单的登城竹筏梯。

  天边亮起鱼肚白,晨曦青明,一层薄薄的晨雾环绕在柴桑城头,徐盛站在船头之上,凝视着不远处高大坚固的城墙,对方使用了火攻,攻打水城门已经变得不现实。

  他决定分两路进攻,一路为主力,直接攻城,另一路辅助,依旧攻打水门,东方不亮西方亮,他相信总有一边能奏效。

  “徐将军!”

  一名军士飞奔来报,“潘将军已经做好了攻城准备!”

  潘将军便是大将潘璋,他和徐盛职位一样,都官任别部司马,但潘璋是北方人,而徐盛虽也是北方琅琊郡人,但他妻子陆氏却是吴郡本地名门,本土人脉要强于潘璋。

  孙权最终便任命徐盛为主将,潘璋为裨将,责令两人拿下柴桑。

  徐盛缓缓点头,毅然下令:“传我的命令,擂鼓聚兵!”

  ‘咚!咚!咚!’

  巨大的战鼓声敲响,三千江东士兵迅速在漕河边集结,盔甲鲜亮,长矛如林,虽然偷袭失败,但并没有影响到江东军的士气,他们依旧士气高昂,杀气腾腾。

  城头上,五百士兵执弓持矛,已严阵以待,除了五百士兵,还有二千余名穿着白衣的民夫,协助军队守城。

  周凌手握刀柄,忐忑不安地望着远处的江东军,天色微明,已经可以清晰地看见江东军的情形,尤其看见了数十架攻城筏梯,更令他心情沉重。

  “将军,问题应该不大。”

  一名屯长低声安慰周凌,“璟公子那里还有一千募兵,而对方只有三千人,依靠坚城,应该可以击败他们。”

  周凌向城墙另一边望去,那边有五百新募士兵,由刘璟手下王泰率领,而刘璟率另外五百人严守在水门旁。

  周凌心中叹息一声,他的抵抗决心有些动摇起来,如果柴桑城破,不仅自己小命难保,而且自己家族也完了,这次自己只有五百人,守住柴桑的可能性太小。

  他低头暗忖:‘看来,自己应该给江东军写一封信。’

  .......

  瓮城水门旁,刘璟率领五百新兵守在水门两边,他们身披铠甲,手执弩箭长矛,一个个全神贯注,盯住城外漕河。

  这五百新兵中,至少有三百人是陶府家丁,他们都受过严格的训练,个个武艺高强,身手不凡,同时又忠心耿耿,严守军令,令刘璟非常满意。

  他已经在考虑,等战役结束后,这三百勇士要不要还给陶家。

  刘璟也换了一身盔甲,手执青影枪,后背弓箭,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城外。

  按照他和周凌的分工,他招募的一千人分一半去守城,另外五百人则负责守水门,江东军不管用什么攻城之计,水门是他们必攻之处。

  这时,刘璟忽然发现王泰带着大群士兵走下城来,不由一愣,“怎么回事!”

  “公子,周县令不准我们守城,把我们赶下来。”

  刘璟眉头一皱,周凌这是什么意思,把自己的人全部赶下城,他想做什么?

  刘璟已经明显感觉到周凌对自己的排斥,不给他任何机会,看来周凌已经有所察觉了,自己得尽快实施计划才行。

  他心念一转,想到一计,招手叫来一名心腹手下,对他附耳说了几句,手下会意,立刻飞奔而去。

  周凌将刘璟夫人手下全部赶下城,立刻召集几名心腹将领商议。

  “这一战我不想打了!”

  周凌开诚布公地对众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众人面面相觑,一名将领忍不住道:“县令,我们现在已有一千五百人,还有数千民夫,而对方只有三千人,我觉得.....”

  “别说了!”

  周凌冷冷打断他的话,“三千人只是先锋,彭泽那边还有数万江东军,不久将杀到,到时我如何抵挡?”

  众人都不敢再吭声,这时,一名士兵奔来,在周凌耳边低语几句,周凌点点头,对众人道:“先这样吧!再看看局势,不行我们就投降,不必为别人丢了自己的性命。”

  他这里的别人指的是黄祖,他已不想为黄祖卖命......

  周凌带着两名亲兵快步下了城,走进北城门附近的一条小巷,一座小院门口站着一人,对周凌行礼道:“等待周县令多时了。”

  周凌回头吩咐两名手下:“在这里稍侯,我马上就来。”

  周凌跟随对方进了小院,他一直相信,江东肯定在柴桑隐藏有暗探,否则对方怎么会将时机捏拿得这么准,只是他现在才知道,江东的暗探竟隐藏在这里。

  院子正堂门口站着一名年轻男子,他笑眯眯向周凌躬身施一礼,“周县令果然有诚意,愿意投诚我们江东。”

  “别废话!”

  周凌冷冷道:“你们这里谁是首领,我要和他说话。”

  “首领就在屋里等候,周县令请吧!”

  对方摆出一个请的姿态,周凌挺直腰负手走进房间,一进屋子,周凌一下子呆住了,只见刘璟手执一把军弩对准了他,眼中似笑非笑。

  周凌忽然明白过来,惊得魂飞魄散,转身想跑,但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咔!’一声响,一支弩箭如毒蛇般射出,正中周凌前胸。

  周凌惨叫一声,倒地而亡,刘璟走上前,从他怀中摸出一封信,打开看了一遍,又瞥一眼周凌的尸体,冷笑一声道:“若没有投降之心,你会有现在的下场么?”

  .........

  城头上,数百名士兵聚集一处,刘璟将周凌的信高高举起,对众人厉声高喊道:“这就是周凌私通江东的证据,此人企图献城投降,已被我以军法处斩,可有对此处置不满者?”

  众人鸦雀无声,前排十几名将领纷纷低下头,不敢说话,刘璟又将信传给将领们浏览,众人开始低声议论起来,有识字者证明,这确实是周凌的亲笔信。

  有几个刚才参与商议的军官,更是心知肚明,虽然对刘璟杀周凌有些不满,但证据确凿,他们也无话可说。

  一名叫桑铭的老屯长反应极快,立刻抱拳道:“周凌通敌,死有余辜,我们愿服从璟公子指挥!”

  众人纷纷醒悟,一起躬身施礼,“愿听从璟公子指挥!”

  数百军士一起单膝跪下,高声大喊:“愿服从璟公子指挥,抗击江东军!”

  刘璟眯眼笑了起来,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

  他回头看了一眼刚才率先效忠的屯长,高声令道:“桑铭何在?”

  “卑职在!”桑铭单膝跪下。

  “我任命你为左军军侯,率五百人防御东段城墙!”

  “遵命!”桑铭心中大喜,除掉周凌,他竟是第一个得利者。

  刘璟又对心腹王泰道:“王将军可率另外五百人防御西段城墙,若东段危急,可及时支援。”

  “卑职遵命!”

  取代了周凌的权力,刘璟重新布防城墙,又将两千名民夫打散。编入东段防御军队中,此时,江东军箭已上弦,战争一触即发。

  ..........

  “公子,他们来了!”一名士兵指着城外漕河低声喊道。

  所有的人都紧张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城外漕河,刘璟也看见了,一段黑黝黝的长条型物体正缓缓向水门漂来,就像一条浮在水面上的巨型蟒蛇。

  “这是进攻水门的攻城槌!”

  一名经验丰富的士兵认出了这件物体,对刘璟解释道:“其实就是一根结实的树干,前面削尖,包上铁皮,用来撞击水门栅栏,虽然无法撞断铁栅,但可以使铁栅门变形,撞出一个大洞。”

  “江东士兵藏在哪里?在水下吗?”刘璟又问道。

  “就藏在攻城槌下,用芦苇管呼吸。”

  刘璟也看见了,在长长的攻城槌两旁,有十几根细细的黑管。

  “听我的命令,弩箭准备!”

  三百把军弩同时端起,瞄准了越来越近的攻城槌,就在攻城槌即将靠近水栅门的瞬间,刘璟下达了命令:“射!”

  三百支箭同时向攻城槌射去,箭势强劲,大部分被两道铁栅栏挡住,一部分射中攻城槌,但还是有数十支箭射进水中。

  水中有血水冒出,染红了河水,开始有尸体漂浮上来。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惊天动地的鼓声,鼓声急促,江东军大规模的攻城战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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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7章 血战柴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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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千江东士兵兵分两路,一路千人由裨将潘璋率领,驾驶数十艘战船向水门进攻。

  另一路两千人则由徐盛亲自率领,顶着十几架竹筏梯向城墙奔来,鼓声如雷,喊杀声震天。

  “咚!”一声巨响,攻城槌重重撞击在铁栅栏上,几根手臂粗的铁条顿时被撞弯。

  攻城槌上绑有数十根绳索,两边各站着三十人,他们拉动绳索,将攻城槌悬空,在一声声大喊中,攻城槌回荡着撞向铁栅门,又是一声闷响,攻城槌重重撞击在铁栅栏上。

  尽管城内数百不断向外放箭,但两道铁栅门却成了江东军天然屏障,大部分箭矢都被铁栅栏挡住了。

  刘璟眉头皱成一团,抬头向城上望去,上面居然没有守军,他心中暗骂自己一声,立刻回头对一名屯长令道:“张乾,你速带第一屯和第二屯上城,从上面放箭!”

  “遵命!”

  屯长回头一挥手,“跟我来!”

  他带着两百手下向城头奔去,片刻,城头上箭如雨下,拉拽绳索的数十名士兵纷纷中箭倒地。

  在后面一艘船上指挥攻门战的裨将潘璋顿时大怒,喝令道:“给我用弓箭压制住城头,再去六十人撞门!”

  城下近千江东士兵乱箭齐发,叮叮当当射向城头,将城头弩兵死死压制住,无法再露面射击。

  六十人奔上前,接过绳索,再一次挥动攻城槌撞击铁栅门,刘璟在瓮城内大喊:“用火箭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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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隆!’一声巨响,高高的竹筏重重搭在城墙之上,一块块木板搭在护城河上,上千士兵冲过护城河,奋力向上攀爬。

  城上箭矢如雨,滚木礌石如冰雹一般砸下,江东士兵举着盾牌抵挡,但依然被砸得翻滚坠落。

  江东军集中十架竹筏,在长达两百步的城墙上进攻,城下千余士兵举弩向城头放箭,不断有士兵中箭,惨叫着从城头摔下。

  双方的交战渐渐进入白热化.......

  城门处火光冲天,七八艘战船先后被火箭点燃,大火熊熊燃烧,大船上、漕河两岸,到处是七零八落的尸体,而城头守军也死伤四十余人,攻城槌翻滚在一边,绳索被火烧断。

  这时,攻城槌已将铁栅栏砸开了一条宽两尺的豁口,可以侧身钻入,近百余名江东士兵钻进了豁口,进入了水门洞。

  水门洞长约三丈,宽一丈八尺,左边有一条三尺宽的石阶,石阶上的甬道已经被荆州军用巨石堵死,要想进入瓮城,只能砸开另一边的铁栅门。

  只可惜攻城槌无法进入水门洞,江东士兵只能用斧劈刀锉,但他们却遭遇了荆州军士残酷的打击。

  刘璟率领三百人用弓弩密集地射向水门洞内,使水门洞毫无立足之处,江东士兵只能浸泡在水中,举着盾牌防御。

  但没有攻城槌强大的力量撞击,光凭斧劈刀锉,是无法砍断手臂粗细的铁条。

  水门洞内无处藏身,不断传来惨叫声,河水被血染成深红色,水门洞内伏尸累累,士兵们企图用盾牌挡住铁栅栏,但又被荆州士兵无情地用斧子劈开。

  不到半个时辰,进入水门洞的近百名江东士兵几乎死伤殆尽,剩下的十几名江东士兵也拼死逃了出去,整个水门内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

  但相对于水门洞的成功防御,城墙的防御却险象环生,岌岌可危。

  ............

  城墙争夺战已经打了大半个时辰,城上城下尸骨累累,血流成河。

  城墙染上了一片片的赤红色,十架攻城竹筏已经毁了七架,但又不断有新的竹筏投入战斗。

  两千江东军已死伤进五百人,而城头的守军也死伤七百余人,其中大部分是协防的民夫,他们没有皮甲防御,被箭射中后往往就会流血过多而亡。

  此时守军开始使用守城铁叉,这种铁叉长三丈,重愈百斤,专门用来对付攻城梯。

  铁叉叉住一架竹筏,十几人奋力向外推去,竹筏摇摇晃晃、吱吱嘎嘎,开始离开城墙,向外竖直,随着守军的一声呐喊,竹筏终于向外倾翻而去,筏上数十名江东士兵发出一片惨叫声。

  在不远处观战的徐盛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焦虑,水门进攻毫无建树,城墙进攻又死伤惨重,再这样打下去,他的三千军根本就坚持不了多久。

  徐盛奋然提枪大喝:“跟我攻城!”

  他长枪一摆,向城头飞奔而去,后面数百士兵见主将亲自上阵,顿时士气高涨,跟着徐盛奋勇争先。

  徐盛冲上一架竹筏,一口气奔上七八步,城头十几块滚木礌石向他迎头砸下,徐盛左手举盾,右手挥动长枪,将一块块巨石滚木从他头顶挑飞。

  徐盛武艺高强,力大无穷,在东吴享有盛名,他不仅武艺高强,同时精通谋略,是东吴出了名的文武双全之将,深得孙策、孙权兄弟的器重。

  他深知士气可鼓不可泄,在江东军屡攻不利的情况下,他身先士卒,便一定能鼓舞士气。

  徐盛眨眼便靠近了城头,这时七八支长矛一齐向他刺来,他举盾抵挡,手中长枪在缝隙中乱刺,片刻便有五六名守军被他刺中倒地。

  十几步外,桑铭见徐盛勇猛异常,眼看要登上城头,他心中大怒,大喝一声,挥刀向他劈去。

  “来得好!”

  徐盛大喊一声,扔掉盾牌,双臂挥枪招架,只听当一声巨响,刀枪相格,巨大的力量震得桑铭双臂发麻,大刀险些飞出去。

  桑铭心中大骇,转身要逃,不料徐盛长枪疾快,手一翻,长枪‘噗!’地刺穿了桑铭的脖子,奋力向外一挑。

  桑铭一声闷叫,从城头甩飞出城去,徐盛一跃跳上城头,长枪飞刺,瞬间,三四名士兵被他刺翻,士兵们吓得纷纷后退。

  就在这时,王泰大喝一声,挥刀向徐盛劈来。

  .........

  刘璟正在瓮城安排手下士兵部署火箭,火箭无疑是对付江东军水上进攻的利器,昨天晚上和今天,两次将江东军杀败,都是依靠火攻。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飞奔而来,惊恐地大喊:“璟公子,桑将军被杀,敌军攻上城了!”

  刘璟脸色大变,如果江东军占领城头,那就意味着柴桑失守了,他大吼一声,回头令道:“留一百人,其余跟我来!”

  他带领两百士兵向城头奔去,在甬道处遇到张乾率领的另外两百军士,两军合并,变成四百人,呐喊着向城头杀去。

  城头上,江东军士兵已冲上百余人,正和城头数百守军激战在一起,刘璟忽然看见王泰正和一名江东大将鏖战。

  这名江东大将武艺高强,将王泰杀得节节败退,被逼退到城墙边,王泰危在旦夕。

  冲去营救已来不及,情急之下,刘璟张弓搭箭,一箭向敌将射去,这是他第一次针对某人的射箭,应该说,他的箭法远远达不到百发百中的境地,只是有时运气不错,这一箭徐盛措不及防,一箭正中徐盛左臂,徐盛大叫一声,捂着手臂连退数步。

  王泰在危及中得救,一个翻滚,躲开了徐盛的枪圈,就在这时,刘璟和他的数百手下一声大喊,杀进了敌群之中。

  四百名手下中,有近三百人是陶氏家兵,个个武艺高强,身经百战,他们的杀入,使城头危急形势顿时逆转。

  江东士兵被杀得节节败退,纷纷离开城头,沿着竹筏下城,徐盛见功亏一篑,心中极为不甘,大声怒吼,要和刘璟一战,但他的几名亲兵却强行将他拖下了城头。

  江东军进攻受挫,士气低迷。终于如潮水般撤退。

  这场攻城战,经历了近一个时辰,最终以江东军的失败而告终,三千军队死伤近千人,十几艘船被烧毁,三十几架攻城竹筏也损失殆尽。

  而柴桑守军和民夫也同样付出了千余人的代价,连刚刚出任军侯的桑铭也不幸惨死在徐盛的手中。

  .......

  “公子不觉得是天意吗?”

  战斗间隔,士兵们纷纷靠墙休息,被士兵们一致推举为新牙将的刘璟和徐庶在城头上慢慢走着。

  徐庶微微笑道:“周凌之死,为公子掌控柴桑铺平了道路,本来我还想劝公子寻找机会杀了此人,但上天却公子心意相通,让他有了私通江东军的罪名,这样公子便可顺利接管柴桑军队。”

  “是啊!”

  刘璟也感慨道:“我来柴桑只是为了拜寿,不料天意巧合,竟遇到江东军进攻柴桑,使我阴差阳错,竟掌握了柴桑的军事大权,只能用天意来解释。”

  刘璟走到城头,凝望远处的江东军船队,略有些忧心道:“可如果城池被江东军攻破,我依旧一无所有。”

  “公子没有发现江东军只有三千人吗?由此可见江东并不打算大规模进攻江夏,只想偷袭柴桑得手,然后把柴桑变成江东进攻江夏的跳板,所以可以看出孙权的决心并不坚定。”

  “那元直以为,如何应对眼前的危机,我是说,如何守住柴桑城?”刘璟又问道。

  徐庶站在城墙边负手一笑,“其实要守住城池也不难,柴桑城高大坚固,本身易守难攻,今天之所以险象环生,关键是防御手段太少,除了弓箭,就是滚木礌石,其实效果不大,如果有石砲和投石机,对江东军实施远距离打击,不仅能大量杀伤敌人,也能使他们船只无法靠近水门,对江东军的士气将更是一种沉重的打击,公子为何不用?”

  “还有这些民夫!”

  徐庶一指躺在城墙根的一大排民夫,叹息道:“公子让这些未经训练的人身临作战第一线,其实是一种失策,发挥不出他们的作用,应该让他们在后方作战,比如让他们使用步弓,在后面向城下射箭,或者训练他们操纵投石机,这样,他们就能顶上一个士兵的作用。”

  徐庶的分析非常透彻,总是能看到问题的关键处,刘璟点了点头,不愧是徐庶,果然名不虚传,他有些惭愧道:“元直说得有理,我这就命人去寻找木匠。”

  徐庶笑了笑,目光又望向浩淼的长江,徐徐道:“其实关键是双方援军,如果不出我所料,武昌的黄射援军一定会赶来,而江东的援军或许也会赶至,如果江东军战胜江夏军,那么这场战斗的关键,就在甘宁能否及时赶到,甘宁在外,公子在内,里应外合,江东军必败无疑。”

  刘璟心中有些感慨,其实冥冥中的天意不仅仅是自己成为柴桑主将,而是徐庶跟自己同来,使他竟成为了自己的军师。

  ‘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这句俗语无论如何不能再让他发生了。

  想到这,刘璟微微笑道:“说句题外话,这场战役结束后,我会在柴桑替你找一座房宅,同时保举你为柴桑县尉,元直就把母亲妻儿一起接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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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8章 防御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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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东军已经撤到漕河口,半夜偷袭和凌晨的激战,使江东军损失惨重,伤亡近千人,阵亡了六名伯长和两名屯长,连主将徐盛也受了箭伤,可谓损兵折将,士气遭到重挫。

  一艘大船内,徐盛袒露上身,左臂穿进木环,口中咬着皮革,身边一名军医正小心翼翼给他拔出左臂上的箭矢。

  一阵剧痛传来,徐盛疼得满头大汗,闭上了眼睛,‘当啷!’一声,箭头落入铜盘中。

  “好了!”军医也长长松了口气,“所幸箭头无毒,也未伤及筋骨,将军休息一两个月便可痊愈。”

  徐盛取过帕子擦擦额头上的冷汗,他也缓缓出了口气,这时,旁边一名亲兵道:“将军,卑职已经打听到这支箭是何人所射?”

  “是谁?”徐盛眉头一皱问道。

  一般而言,战场上中冷箭是极为正常之事,也不会去专门打听是谁放的箭,这并不重要。

  但徐盛对那个少年将军印象极深,难以忘怀,他究竟是谁?

  “有参战的弟兄说,当时敌军都称呼那个少年将军为璟公子,极可能此人就是刘表之侄刘璟。”

  ‘原来是他!’

  徐盛又想起战俘供述,周凌通敌被杀,他嘴角不由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自己率军攻打柴桑,岂不是白白便宜了这个刘璟。

  这时,潘璋快步走进房间,虽然徐盛攻城失败,但他进攻水门也同样失利,使他心中沮丧,在徐盛面前摆不出姿态。

  “文向的伤势可严重?”潘璋关切地问道。

  徐盛摇摇头,“未伤及筋骨,问题不大。”

  “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徐盛沉吟一下道:“现在我们只剩下两千军,想攻下城显然不现实,只有等待都督派援军过来。”

  潘璋半晌没有说话,最后叹息一声,“我们不该只率领三千军队,有点失策了。”

  “三千军队只是为了偷袭,本身没有失策,我的失策在于夺取柴桑的方式。”

  说到这里,徐盛的脸上也露出懊悔的神情,早知昨晚那个守将如此贪财爱贿,他们之前就应该先买通他,有那个守将的策应,他们夺取柴桑就易如反掌了。

  现在却是一步错,步步错,改由刘璟镇守柴桑,恐怕他们必须付出惨重的代价。

  .........

  柴桑城内却是另一番景象,城内所有的成年大树几乎都被砍倒,一根根木头被拖到柴桑最大的校场内,也就是刘璟练武并埋葬黄勇的那座校场,木料和铁器堆积如山。

  校场内已搭建了上百座帐篷,集中了柴桑城的两千余名工匠,木匠、铁匠、皮革匠、石匠,他们在按照图纸打造石砲和投石机。

  不仅是工匠,几乎整个柴桑城都动员起来,家家户户捐出私藏的兵器、盔甲、皮革,甚至打磨得光滑的压房石料也捐了出来。

  包括陶家、朱家等柴桑大户更是积极捐钱捐物,仅陶家便拿出一亿钱和一万石存粮,这是存放在陶家宅堡中的所有钱粮。

  在校场另一边,王泰率领一百余名陶府家兵在训练三千民夫,教会他们最起码的兵器技能。

  三千青壮民夫都已配置了兵器盔甲,不再是普通布衣,除了作战技能薄弱,以及使用兵器笨拙外,从外面已经看不出他们和正规士兵的区别。

  徐庶被临时任命为兵曹主事,主管柴桑军务,由于刘璟本身在柴桑也没有职务,所以徐庶的兵曹主事也是一个虚职,只是刘璟的幕僚。

  尽管如此,这毕竟是徐庶在荆州的第一个职务,而且权大责重,所有的钱粮物资以及工匠都归他主管,他也兢兢业业,不敢有半点懈怠。

  刘璟知道他一人忙不过来,又从陶府借了五名精明能干的管事协助他,再拨给他一百士兵。

  徐庶得到刘璟的全权委托,很快便发挥出了他的卓越才干,不到半天时间,他便将一切都整理得井井有条,打造投石机也开始顺利地运转起来。

  其实无论是徐庶还是诸葛亮,他们的真正才干并非是军事谋略,而是在处理政务上,就像一员大将的才干在于统帅军队,而不在战场拼杀一样。

  从征集工匠、砍伐树木、管理物资,到绘制图纸,安排工钱食宿、组织工匠分工协作等等,千头万绪,事务非常繁杂,几乎每一件事做好都不容易。

  但徐庶只用了半天时间便把一切都处理妥当了,处理得井井有条,这不得不令所有人都感到惊叹,这个书生竟然有如此卓越的才干。

  此时,徐庶正陪同刘璟视察守城武器的制造进度,作为柴桑城的最高指挥者,刘璟并不需要亲力亲为,他要把精力放在统筹防御之上。

  刘璟也同样获得了柴桑军民的普通支持,一方面因为他是刘表之侄,身份尊贵。

  另一方面则是陶家对刘璟的全力支持,带动了柴桑大族对刘璟的认可,而另一大族周家则保持沉默没有反对柴桑对刘璟的支持。

  有了大族豪门的带头,普通小民自然唯马首是瞻,纷纷踊跃支持刘璟抗击江东军。

  也正是这个缘故,柴桑城才能做到满城动员,出钱出力,支持刘璟防御抗击江东。

  刘璟见一群群工匠们各自忙碌,材料的运送有条不紊,他心中也很奇怪,便对徐庶笑问道:“才半天时间,这些工匠就步入正轨了,元直是怎么做到的?”

  徐庶微微一笑,“其实很简单,每座城池的工匠都有匠头,我只管找到这些匠头,给他们十倍的利,规定什么时候完成,并承诺每造成一架石砲或投石机给多少奖赏,然后一切都不用我操心了,他们自然会加紧督促工匠。”

  刘璟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徐庶又找了一堆项目经理,难怪能进展如此神速,这是深谙管理之道。

  “那最快什么时候能造成第一架?”刘璟又好奇地问道。

  徐庶神秘一笑,“公子请跟我来。”

  刘璟跟他走进一座大帐,一下子愣住了,只见大帐摆放着一架巨大的石砲,几名工匠正在忙碌地检查。

  石砲又叫发石车,官渡之战时,曹操曾大量使用,用来攻击袁绍的军队,效果巨大。

  它的外形实际上就是一部放大的弩,可以发射巨箭,也可以发射石块,射程在五十步到一百步之间,对于守城有着积极的防御作用。

  打个比方,滚木礌石是对付攻城军队的利器,但一般而言,需要人站在城墙边向下抛石,这样就极容易被下面攻城军的弩箭射中。

  但有了石砲便可以隔空发射,避免了守城人员的伤亡,同时射程更远,杀伤范围更大,对付船只和各种攻城武器也是一种有效的防御利器。

  刘璟上前轻轻抚摸这第一架发石车,是用新伐的树木做成,甚至还有树皮未剥,略显粗糙,但看得出绑扎得很结实。

  徐庶把一名六十余岁的老工匠叫上前,给刘璟介绍道:“这名老匠人叫秦五,原在曹军大营里造过军械,去年底带领全家来到柴桑,这次石砲和抛石机的图纸都是由他绘制,这架石砲也是他带领徒弟造出来。”

  老工匠跪下行礼,“小民拜见璟公子!”

  刘璟连忙扶起老工匠,“秦老汉不必多礼。”

  他看了一眼石砲又笑道:“能造出石砲和投石机,这可是大功,我一定会重重奖赏你。”

  秦五脸上露出惭愧之色,他叹息一声道:“其实这架石砲最多只能用十天,只能临时用一用。”

  刘璟愕然,“此话怎讲?”

  “回禀公子,一架合格的石砲,对木料特别讲究,最好使用坚固的枣木或者柞木,而且必须风干三年以上,这架石砲是樟木,倒也可以,但没有风干,十几天后就会变形开裂,无法再使用。”

  刘璟点点头,木头风干,这个他能理解,只是需要风干三年,难道曹操三年前就开始准备了吗?

  秦五仿佛知道刘璟的想法,苦笑道:“在北方地区,风干的木头比比皆是,到处是无人居住的空屋,把房子拆掉,横梁就是。”

  原来如此,刘璟这才明白,他笑了笑道:“这些横梁木或许我以后能弄到,但不管怎么说,有这些石砲和投石机,我就能守住柴桑,还是很感激你们。”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一声欢呼,一名工匠飞奔进来,万分激动道:“秦五爷,投石机做成了!”

  众人快步走出大帐,只见不远处矗立着一座投石机,高两丈左右,长长的抛竿像钓鱼者抛出的鱼竿一样,一群工匠围住它周围欢呼雀跃。

  刘璟心一热,刚要上前,这时一名士兵快步跑来,在刘璟耳边低语几句。

  刘璟心中顿时大喜,也顾不上投石机,对徐庶打声招呼,便翻身上马向南城而去。

  柴桑有南北两座城门,目前南城已经封死,只留北城进出,而北城因为战争的缘故,也不再允许人随意进出。

  但此时,南城外出现了一队兵马,约五六十人,服色杂乱,兵器各异,为首大将手执大刀,骑在一匹马上。

  此人正是从荆城镇赶来的廖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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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9章 两路援军

  当初刘璟没有让廖化跟随自己,主要是给他一个考虑的机会,历史上廖化是跟了关羽,他不希望廖化在跟了自己以后,又被刘备所惑,所以他要廖化好好想一想,想清楚了再来找自己。

  其实说到底,还是因为廖化不是魏延,若是魏延,他根本就不会给他任何一点考虑的机会,所谓的领导架子么,在某些时候,刘璟也会摆一摆。

  刘璟下令开了城门,廖化带着一群手下进了城,其实廖化也反复考虑过,到底是去投靠刘备,还是投靠刘璟?

  刘备手下有关张赵云,若他去投劳,地位恐怕连周仓都不如,还不如跟随刘璟,成为他建立势力的元老,辅佐他争夺荆州。

  廖化正是想通这一点,才毅然赶到江夏,廖化翻身下马,单膝拄刀跪下,沉声道:“山野莽夫廖化前来投靠璟公子,愿为璟公子效力!”

  刘璟连忙上前扶起他,笑眯眯说:“廖将军请起,现在江东攻城甚急,正是用人之际,廖将军到来,简直就是天降及时雨。”

  刘璟这句话倒没有夸张,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统兵大将,王泰对自己虽然忠诚,但武艺稍差,险些被徐盛所杀,而廖化好歹也是名将,有他替自己守城,他心中更稳定了许多。

  廖化心中感激,躬身道:“廖化愿竭心尽力,为公子效犬马之劳。”

  刘璟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几十名士兵,廖化连忙解释,“这些都是老弟兄,实在舍不得遣散,只要把他们带来,望公子收录。”

  他唯恐刘璟不收,慌忙对手下摆手,“还不快拜见璟公子!”

  几十名士卒一起跪下,齐声道:“恳求璟公子收录!”

  刘璟有些为难,其实他并不愿意收录这么多黄巾贼为手下,倒不是歧视,主要是这些人长期为山贼,习惯于抢掠,军纪极差,他是希望廖化一个人前来。

  不过既然已经来了,他得给廖化这个面子,想到这,刘璟便答应了,“好吧!只要约束好军纪,他们可以留下,继续做你的部下。”

  廖化大喜,他一路上最担心的事终于解决了,连忙抱拳感激,“多谢公子成全。”

  刘璟又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按理,我应该先让你适应一下,不过现在局势危急,你跟我来,我给你安排一个守城的位置。”

  刘璟带着廖化等数十人,快步向北城墙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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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经历了半夜和凌晨的两场血战,江东军大兵压境,但在随后的两天里却意外地安静下来,江东军再也没有攻城。

  这一方面是因为江东军兵力不足,难以攻城,只能等待援军,而另一方面也是围城打援,等待伏击江夏军的援军。

  柴桑城的烽火已点燃,最多三天,江夏援军就会从武昌城赶来。

  对于柴桑守军,他们也抓住了最宝贵的两天时间,忙碌而有条不紊地加强防御,他们在城墙上安装了百余架投石机和石砲,由经过训练的三千民夫操作。

  正是这些投石机和石砲的出现,使柴桑城的防御大大加强,极大地鼓舞了柴桑守军的士气。

  这天上午,刘璟和平常一样在城头视察,经过两天的积极准备和周密部署,柴桑城的防御已焕然一新,水门由两道铁栅门增加为三道,中间加了一道数千斤重的铁门,并在水底安装了数百根带有倒刺的钢尖,使外面的士兵无法入内,完全堵死了江东军从水门杀入的途径。

  而城头上安装了两百架石砲和五十架投石机,石砲由三人操作,可将二十斤滑石射出七十步远,精确度较高,而投石机则由五十人操作,可将百余斤的大石抛出三百步远,威力巨大。

  而城上的正规守军有一千三百人左右,由刘璟亲自统帅,廖化和王泰为左右裨将,其中王泰负责指挥民夫操作石砲和投石机,廖化则为前军防御指挥,整个后勤支援则由徐庶负责。

  几乎整个柴桑城数万人都动员起来,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老人做饭,妇女参与搬运物资,甚至连孩童也不闲着,他们一群群在城中四处游荡,寻找江东军的探子,争取得到高额悬赏。

  在精诚团结的氛围影响下,柴桑城上下一心,共抗江东,这是柴桑城几十年未见的盛况,作为一个长期夹在荆州和江东之间生存的大城,这种完全偏向一边的情况是极为少见。

  刘璟刚刚走到水门上方,忽然东城眺望楼传来了急促的警钟声,‘咚!咚!咚!’警钟声响彻全城,所有士兵都紧张起来,纷纷奔向城边,一齐向远处大江望去。

  只见在长江西北方的江面上出现了一支庞大的船队,足有数百艘战船,旌旗招展,气势壮观,在为首的大船上,一面赤黄旗猎猎招展,这是荆州军的战旗。

  城头守军顿时一片欢腾,欢呼声响彻云霄,荆州军的援军到来了,但刘璟却一点也没有表现出喜悦,他默默地望着远处的船队,眼中神情十分复杂。

  这时,徐庶慢慢走到刘璟身边,沉声道:“公子感觉江东军有什么异常吗?”

  刘璟摇摇头,“安静得出奇。”

  “就是这种出奇的安静,我才感觉到有些不妙,恐怕江东军早有准备。”

  刘璟沉默半晌,冷笑一声道:“坦率地说,我现在并不希望江东军失败。”

  徐庶笑了起来,“在公子眼中,这支黄祖的援军同样也是敌人。”

  “最好是两败俱伤,最后由我这个渔翁来得利。”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指着江东军船队喊道:“快看!江东军开始撤了。”

  刘璟也看见了,只见江东军船队开始拉帆,离开了漕河口,略为惶恐地向东撤离,徐庶眉头皱成一团,“果然不出我所料,这是徐盛在使计。”

  旁边廖化问道:“先生怎么看出江东军在使计?”

  “很简单,江东军船队中有不少哨船,江夏军来援,他们岂能不知?要撤退的话,早就撤退了,绝不会等敌人杀到眼前才撤走,这必然是他们的诱兵之计。”

  廖化听徐庶分析得很有道理,心中顿时有点急了,连忙问刘璟,“公子,我们要不要通知援军?”

  刘璟注视江东军战船,良久才冷冷道:“拭目以待!”

  .

  对于黄氏父子来说,江夏从来都是黄氏家族的私产,柴桑在这份家产中更具有重要意义,因此在接到柴桑的烽火报警后,黄射亲自领兵五千,三百余艘战船赶来救援柴桑。

  此时黄射并不知道周凌已死,柴桑城已换了主人,他得到的情报是,江东军攻城失利,损失惨重,这让黄射信心更足,他将一战击败江东军。

  在猎猎战旗之下,黄射目光冷淡地注视着远方江面,他显得有点心事重重,这种心事来自于刘琮的重伤和他兄弟黄勇的失踪。

  刘琮是被兄弟打伤,这一点不容质疑,他心里非常清楚,他兄弟就是这么一个人,凶悍而鲁莽,在他手上不知死了多少人,刘琮不死已是万幸。

  不过,这件事有两个麻烦他不知该如何面对,一是他们怎么向刘表交代?其次是兄弟黄勇到底去哪里了,是畏罪潜逃,还是他出了什么事?

  另外还有刘璟,他居然没有随刘琮一起撤回武昌,留在了柴桑城,他的目的何在?现在柴桑城还控制周凌手上吗?

  黄射不由抬头向远处的柴桑城望去,他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刘璟绝不甘寂寞,柴桑城肯定出了什么事?不行!必须把柴桑城的防御收回来。

  就在这时,桅杆上,一名眺望士兵指着远方江面上大喊,“黄将军,前方发现江东水军!”

  黄射顿时从沉思中惊醒,快走两步来到船头,向远方眺望。

  远方两三里外的漕河口,一支由百余战艘船组成的船队正仓促离开,显然是江东军准备撤离了。

  黄射怎么可能让江东军跑掉,他当即下令,“钟顺率部入城,其余战船跟我追击逃军!”

  三百艘江夏军战船兵分两路,黄射率领二百余艘战船追击江东军,他的裨将钟顺则率领数十艘战船向漕河口驶去。

  城头上,刘璟目光炯炯地注视着五十余艘江夏军战船驶入了漕河,很明显,这支船队是来支援柴桑城,或者说是来收回柴桑城。

  刘璟的拳头捏紧了,柴桑城已归他刘璟,怎可能再拱手让出。

  “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开城!”

  黄射追击江东军的船只已经远去,而五十余艘大船,已有三十艘驶入漕河。

  意外便在此时发生了,岸边茂盛的草丛中忽然出现了二三百名江东士兵,他们手执弓箭,将一支支火箭射向江夏军战船的船帆,江夏军战船措不及防,瞬间便有十几艘战船着火,火借风势,吞没了船帆和桅杆,紧接着将整艘大船点燃,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漕河之上一片混乱,几十艘大船紧靠在一处,无法调头,士兵们哭喊连天,纷纷从大船上跳下逃命。

  这时,城头上的将士们纷纷向刘璟望去,刘璟注视着城外的一片树林,虽然这是一个收拢败兵的机会,但他又有点担心这是江东军的诱兵之计,目的是把自己的军队引出柴桑城。

  但细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就算歼灭了自己的军队,他们也无法应对江夏援军,况且自己的军队在短时间内未必能被歼灭。

  刘璟只沉思片刻,一招手,廖化快步上前,刘璟对他低语几句,廖化点点头,“卑职遵命!”

  刘璟便毅然下达了命令,“开城出击,接应江夏军士兵入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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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0章 大军压境

  柴桑城门开启,廖化率领一千士兵杀了出去,直扑漕河口。

  此时漕河口上已混乱不堪,二十余艘大船被点燃,大火在漕河上蔓延,烈火汹涌,浓烟弥漫,整个河面成了火的海洋。

  不少士兵逃生不及,被烧死在船上,使空气中充满了刺鼻的臭味,但更多的士兵跳水逃生,泅水上岸。

  埋伏在漕河两边的江东士兵显然没有时间截杀逃命的江夏士兵,柴桑城门已开,千余守军杀了出来。

  江东士兵在射出几轮火箭后,便迅速向两边撤离,离开了柴桑城。

  七八百江夏士兵三三两两聚集在漕河边,每个人都丢盔卸甲,狼狈异常,心有余悸地望着水面上熊熊燃烧的大船。

  这时,柴桑守军疾速奔来,将江夏士兵团团围住,廖化大喊道:“江东军即将杀到,速与我们回城!”

  副将钟顺满心疑惑地望着他,按理,周凌手下的屯长他都应该见过才对,但眼前这个人他竟从未见过,上前抱拳道:“在下武昌牙将钟顺,请问这位将军贵姓?”

  “我姓廖,刚刚被提拔,有什么事进城再说!”

  钟顺还想再问周凌的情况,但他手下士兵早已不耐烦,他们害怕江东军杀来,纷纷拔足向城内奔去,只片刻,岸边士兵都跑得干干净净,只剩下钟顺一人。

  无奈,钟顺也只得跟着向城内奔去,但他刚跑没几步,廖化忽然从后面斜杀而至,抡刀劈砍在钟顺后颈上,钟顺连惨叫声也没有喊出,人头便被劈出一丈多远。

  廖化冷冷对众人道:“此人贻误战机、不服军令,按军规立斩不赦!”

  他一挥手,“回城!”

  千余守军跟着廖化,护送着江夏败兵向柴桑城奔去,不多时便进了城,城门再次轰隆隆关闭了。

  ........

  黄射率领两百余艘战船向东追去,但只追出二十余里,他便发现了不对,原本仓惶逃跑的江东水军竟一字排开,静静地等在前方江面上。

  就像布下天罗地网,等着他们上钩,黄射心中疑惑起来,江东军这是做什么,难道附近有什么埋伏吗?

  就在这时,桅杆上的眺望兵大喊:“黄将军,南北方向发现了敌情!”

  黄射大吃一惊,站在船舷边,向两边江面上望去,只见大江之上,竟同时出现了两支江东水军,数百艘战船,从南北向他的船队夹击而来。

  紧接着后面船上也有人大喊:“黄将军,后面传来消息,我们的后方也有敌情。”

  冷汗从黄射额头慢慢流下,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中计了,原来江东军的援军早就到了,就在等着自己呢!

  “将军,怎么办?”几名大将焦虑地望着他。

  黄射又仔细看了两边战船,凭他的经验,至少有上万军队,他若再不走,必将全军覆没。

  他一咬牙下令道:“立刻后撤!突围回武昌。”

  几名将领大惊,“将军,柴桑不管了吗?”

  “管个屁,老子自己都保不住了!”黄射恼羞成怒,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粗口。

  江夏水军开始掉头,向西北方向突围,但江东军的天罗地网早已布好,哪有那么容易逃脱。

  在一艘大船上,江东水军副都督鲁肃负手而立,冷冷地望着远处的江夏军船,今天部署在他们的计划之中,如果徐盛偷袭柴桑失败,那么双方援军必至,这个时候,柴桑城只能在后面考虑,必须要先歼灭江夏援军。

  “都督,他们要逃了!”大将凌操发现了江夏军的企图。

  “他们逃不了!”

  鲁肃冷冷一笑,厉声喝道:“擂鼓,进攻!”

  ‘咚!咚!咚!’江面上鼓声大作,喊杀声震天,五百余艘大小江东战船从四面八方杀向江夏军船队。

  箭矢如雨,石砲重击,巨石横飞,双方在江面上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

  柴桑城内,七百余名江夏士兵已经重新整装列队完毕,从现在开始,他们便不再属于黄祖的军队,而是成为柴桑的军队,这些军队无疑是一支生力军,他们编入战斗群,使柴桑的正规军一跃增至两千人,加上三千民夫军,柴桑城头守军就有了五千人,使所有人都长长松了口气。

  尽管如此,刘璟脸上还是看不到笑容,他站在城头最东面,向长江东南眺望,已经快一个时辰过去,江夏军船队始终没有回来,而且远方隐隐随风飘来的战鼓声,令人产生无限联想。

  “恐怕不出我所料,江夏军遭遇到江东军伏击了。”

  徐庶在一旁沉声道:“我关心的是,到底会有多少江东军援兵到来?”

  刘璟却没有说话,他的思绪却飞去遥远的未来,在刘璟记忆中,建安七年,江东军并没有大规模进攻江夏,应该是在建安八年,他记得很清楚,那次战役甘宁一箭射死了凌操。

  但现在江夏军确实发动大军进攻柴桑了,那只说明一件事,发生在建安七年的战役,江东军偷袭成功,徐盛夺取了柴桑城,现在却因为他的出现,使徐盛夺城失败,从而引发江东军大举进攻柴桑。

  这是不是因为自己,历史开始发生改变,不再沿着原来的轨道走了。

  刘璟还记得清楚,应该是刘琦镇守江夏,现在却变成了自己来镇守江夏,而且刘琮意外受伤,他还可能继承刘表的基业吗?任何一个皇帝或者诸侯,都绝不会让一个失去男性功能的儿子继承自己事业。

  很显然,刘表是不会让刘琮再继承荆州牧,世子只能是刘琦,可问题是,如果最后是刘琦坐州牧之位,不再投降曹操,甚至刘备也会受到刘琦的重用,那么历史又会怎么走?孙刘会不会再结盟,还会发生赤壁大战吗?

  这一系列的历史连锁反应,使刘璟心中充满了困惑,他感觉自己不能再用从前的历史来套用现实了,现在的历史轨迹已经发生偏转,眼前变得一片漆黑,他只能摸索着前进。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徐庶这样的谋士,对他而言是多么的重要,只有他们这些目光深远者,才能看到历史发展的脉络。

  历史上,徐庶和诸葛亮先后选择刘备,就是因为他们看到了历史的发展脉络。

  徐庶感觉到了刘璟走神,不由回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笑问道:“公子在想什么?”

  刘璟笑了笑道:“我在想,我们和江东军这样你死我活的战斗,将来,曹军大举南下,我们和江东军又会不会结成战略同盟?

  徐庶也笑了起来,“孔明也说过,从古至今,南方就难以抗衡北方,曹操兵强马壮,不是荆州或者东吴一家能抵挡,只有两家联合,利用长江水战优势,才有可能战胜曹军,可见孔明和公子有异曲同工之妙。”

  两人正说着,远处战鼓声忽然变得清晰起来,如雷鸣一般在江面上轰隆隆回荡,旁边眺望塔上有士兵大喊:“江夏军败回来了!”

  所有人都向远方江面上望去,只见三十余艘战船正飞速向西北方向驶来,为首战船上插着赤黄战旗,正是一个多时辰前看到的江夏战船,原本二百五十余艘战船,现在竟只剩下三十余艘,江夏军惨败而归。

  漕河口数十艘被焚毁的战船沉入河底,阻塞了航道,使江夏军战船无法撤回柴桑城,当然,他们压根也没有撤回柴桑城的打算,黄射率领最后几十艘战船仓惶北驶,向武昌县败逃而去。

  在败船以东的两三里外,庞大的江东水军出现了,连同他们俘获的江夏战船,密密麻麻,船帆遮天蔽日,铺满了整个江面,形成了极为声势浩大的一幕,六七百艘战船列成七队,延绵数十里。

  “至少有两万军队!”

  徐庶自言自语,看得出他也有点紧张,这实际上也是他第一次遭遇大战,能不能最后取胜,他心中着实没有一点把握。

  刘璟同样脸色凝重,看得出江东军对柴桑是势在必得,不惜出动数万人的代价,就不知道现在谁是江东军主帅,难道是鲁肃不成。

  刘璟回头,见他的士兵们脸色都露出了畏惧之色,这可以理解,这些士兵们大都是新兵,没见过什么大的战争场面,当然会有所害怕,他刘璟不是也紧张吗?

  刘璟快步走到大鼓旁,拾起鼓槌,开始奋力敲鼓,‘咚!咚!咚!咚!'巨大的鼓声响彻城头。

  紧接着,无数面大鼓也跟着敲打起来,激昂振奋的鼓声在柴桑城上空回荡,在振奋信心鼓声中,守城士兵们的信心开始渐渐恢复,很多人眼睛里不再是畏惧,而是变成了对战争的渴盼。

  江东军大船靠码头而泊,一队队士兵从船上走下,开始迅速在码头前的旷野里集结,一个时辰,两万大军集结成了四个方阵,旌旗如云,刀枪如林,江东军士兵盔甲整齐,士气高昂。

  四个五千人的方阵杀气腾腾,江东军数次攻打柴桑城,这是一次出兵上万,这一次对他们极为重要,他们也是势在必得。

  鲁肃在徐盛、凌操等十几名大将的簇拥下,骑马屹立站一座土丘之上,注视着两里外的柴桑城。

  “文向可以肯定柴桑城的主将变更了吗?”鲁肃瞥了一眼徐盛问道。

  徐盛连忙上前施礼道:“卑职抓到几名受伤未死的战俘,从他们口中得知,周凌已死,现在的守将是刘璟,也就是刘表之侄,在荆州颇有盛名。

  鲁肃点点头,“我也听说过此人,少年有为,不过他刚掌柴桑之权,未必能服众,我们可以先礼后兵!”

  他回头令亲兵道:“给我送一封信给刘璟,他若投降,我承诺放他回襄阳,他若敢负隅顽抗,江东军一旦杀进城,非但他的小命不保,而且柴桑守军也将全部处斩,一个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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