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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侠玄幻] 青帝【作者:荆柯守】(12月27日更新至“第一千七十一章 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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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0一章 黑流


    夜色朦朦胧胧,叶青飞身上马,望西门而走,门吏问之,叶青不答,加鞭而出,门吏当之不住

    行了数里,前有条大溪,拦住去路,这溪阔数丈,水通襄江,其波甚紧,叶青到溪前,见不可渡,就要再回,遥望城西尘土大起,追兵将至。

    叶青曰:“今番死矣”

    回马到溪,看时,追兵已近,叶青着慌,纵马下溪,行不数步,马前蹄忽陷,浸湿衣袍,叶青加鞭大呼曰:“的卢,的卢今日妨吾”

    言毕,马自水中涌身而起,一跃三丈,飞上西岸,叶青顾望东岸,见着一将已引军赶到溪前,大叫:“使君何故逃席而去?”

    叶青曰:“吾与汝无仇,何故欲相害?”

    这将曰:“吾并无此心。使君休听人言。”

    叶青见这将拈弓取箭,可急望西南而奔,却叶青却是心想:“此阔涧一跃而过,岂非天意”

    再奔驰数丈,眼前一黑,密密麻麻黑影云集而来,缠绕不休,但见身体放出三尺清光,一本青书浮现,放光万丈,黑影稍退,又有一道黑旗破空而至,就听着一声喊着:“休伤吾主”

    军气澎湃潮涌,成千上万甲兵出现,呐喊杀向黑影。

    叶青骤着梦醒,起身拔剑,寒光映照四壁。

    “夫君?”曹白静锦被半掩,在剑光下抽了一口凉气,蹙眉问着:“您可是梦魇了?”

    “静儿”叶青怔怔望着,四顾之下,回过神来,原来只是一场梦,这时晨风徐徐透窗而入,曹白静正担心地盯着自己,回思梦境,宛然在目。

    “没事,就是梦魇了……”叶青一笑,原是一梦南柯,见她一脸惊讶,叹了一声,掩了掩被子:“你多睡一会儿,我要起身去族祠了”

    曹白静默默望他出去,回想起刚才静儿称呼,惊讶后,有点怅然若失。

    叶青心情忡怔,散步出去,沿途接受诸人问好,只寒暄了几句,问了问饮食,又嘉勉几句,即继续前行。

    过了几道门才到了一处洞门,却见纪才竹经过,见着叶青,一怔就站住了,连忙说着:“纪才竹给主公见礼”

    “不必多礼,你几时回来的?”叶青微笑的说着,和平日一样从容,用扇柄敲了敲纪才竹,说。

    “昨天回来了,就想见过主公,禀告下山寨的事”纪才竹起身说着,二个月不常见,主持一寨千人,却隐隐有着一些气度。

    当下细细说了,叶青也不急,就听着,原来是开出了六千亩山薯田,叶青很是诧异,纪才竹就一笑:“其实办法很简单,主公发令抢收,说是有大雨要来,我听了回去就吩咐点上山火。”

    “大火连绵而起,连烧了三个山,等着下雨了,火熄灭了,再派人平整,种下山薯苗,坡田就开发出来了。”

    叶青不由倒抽一口凉气,问着:“你不怕我说错了,惹下大祸?”

    “要是大火不止,臣是惹下大祸,自是自杀以谢主公。”纪才竹平淡的说着,却使叶青心里一凛

    这人平时在心里就是个才子,不想有此胆识,原本评价怕是小看了此人。

    当下沉吟片刻,说着:“纪才竹,你见识不小,作事也有章法,原本代字去掉,你现在就是这旗本寨的执事。”

    “我再给你二百亩田,到我家不能无田”

    纪才竹心里一喜,知道这时才算入了主公的眼,欢喜叩拜:“谢主公。”

    叶青看了上去,最初纪才竹是白气饱满,有一点红,却是因秀才位格,并无别的产业,担任一段时间代理执事,已有丝丝红气,这时一肯定,就立刻转成半红半白,这就是叶家体制内的位格加身了

    说了几句,让纪才竹辞下,再仔细看叶家溪流,才发觉是多了些,但由于家大业大,这就并不明显,想了想,就吩咐一人:“你把吕先生请到族祠来”

    说罢,就到了族祠前,就见着两个族兵守着,这是内祠,不供外人参拜,见叶青来都是跪下叩拜:“拜见族长”

    “起来。”叶青说一声,径自入内。

    话说襄田厅,吕尚静这时已起身阅读文书,听到叶青传话,不再说话,一路赶来,沿途经过了几处庭院,连绵房舍——这就是大族气相了。

    族祠是供奉叶家祖宗神位,虽有命,到了阶前不敢上前,直到叶青招手,吕尚静才微步进了里面

    立刻就觉得里面又暗又凉,偌大族祠空旷幽暗,淡淡香味弥漫,上千牌位阵列,三个神位带着肃杀之气。

    中心香案上,有一面黑旗,这面旗吕尚静见过,这次见了似又黑了些,并且看时,还一恍惚,隐隐万军嘶喊,杀戮,金戈铁马,鼓角齐鸣

    再一看,却又正常,就见着叶青站定了,向着灵牌三躬,吕尚静就叩拜成礼,叶青就正容上香,说着:“国之大事,在戎在祀今十一代家主,南廉男叶青祝祷于斯当举兵出征,展我之威,望列祖列宗庇护……”

    朗朗声音在祠堂里传出,吕尚静还看不见,叶青就见着一波波灵光潮水一样奔涌,丝丝注入黑旗中,军气在剧烈变化,带着兴奋和战意

    “唰”的一道黑光破殿而出,直落军营,叶青回首而望,军气和族里气运,都在沸腾,当下不由一笑。

    叶青上香完,默默看了下,就离开了,吕尚静随他过来,就听着他叹着:“幼时跟着父亲读书,还宛然在目,今天却是恍惚如梦。”

    吕尚静就是一笑,朗声说着:“主公追怀祖先,自是感慨,不过主公年才十八,已是榜眼公,进士及第,现在又增田到二百顷,臣说句冒昧的话,主公历代先祖,都不及您十八岁的文武功业”

    “而且日后春秋绵长,以臣之见,就算主公使得一半精神,只怕郡望二个字,都不能局限主公。

    叶青听了就笑了:“你说的对,这点我当仁不让”

    说着换了正容,带着丝丝杀气:“我这次出兵草原,利益只是次之,就要杀人,杀一儆百,杀百儆万,使我叶家之名实,不敢有人妄想,故威震全郡”

    “我出兵后,你就主持族内政事,我把余下五十人的兵权都给你”

    “是,主公”

    叶青不再说话,出门而去,这时黑龙马就长嘶一声停在身前,周铃跳下马来:“公子”

    “啊,铃铃啊……跟上我吧。”

    几人策马出府缓缓北行,不时有人上来禀报又退下,内院、楼外楼、襄田厅、酒坊……叶青只随意回首。

    周铃沉默伴随,顺着视线望去。

    天上星汉灿烂,璀璨银河横跨于天际,已大半西沉,大火星行转于南方天空,火红色辉闪。

    七月流火,时已入秋,收的粮食都已收好,被雨打坏的都烂在田里,此时此刻,无论几家欢乐几家愁,守护还是掠夺,都开始用凶狠恶意目光打量周围。

    征伐开启

    到了军营前,群星寥落,东天笼罩着雾霭,一道令旗提前传入营内,整个军营片刻沸腾起来。

    叶青来到这里,就见黎明前最浓黑暗中,一杆幽深的军旗下,一支整齐的军队牵马肃立,江晨、张方彪、洪舟一于将领,都过来拜见:“主公,全军整备待发,就等主公下令了”

    叶青点点头,问了个不相于的问题:“早餐都吃得什么?”

    “照主公的吩咐,今天早点饱餐牛肉”

    “带的什么?”

    “肉于,千层饼,竹罐粗茶,盐,以及甲等标准军囊。”

    叶青目光扫过巡骑营三百,团练二百,所触者无不昂首,目光灼灼,甚至有几个吃得太饱,不小心打了个嗝

    丢脸丢大了……几个将领暗暗想着,记住这几个人。

    “好”叶青仰天大笑:“实与气相合,人和在手”

    “出发”

    道路在大队马蹄声中震颤,铃铛如潮,草木枝叶动摇,露珠自树梢纷纷打落,浸不透防水防箭的外袍。

    当天际透出一丝鱼肚白,有人在队伍里唱起来:“岂曰无衣,王于兴师……无衣,修我甲兵,与子同袍……无衣……”

    一式三叠,以二短字结韵,最最古老的耕战歌声,穿越亿万兆时空,合于这时,依震荡人心,黑德军旗迎风“啪啪”炸响,凝成一气

    一曲歌罢,江晨凑上来,嘿嘿笑小声:“公子真有办法,弄来这些良马,说明这一点福利权属归我家,大部分巡骑营军士都是对招揽心动……七月金帐初现南漠,报纸哄传二百州,谁都知道天下是战时了啊……”

    叶青点点头,眯着眼看向遥远北方,嗤笑:“这都是钱砸出来,酒业开道,在强大资本驱动下,草原鼠目寸光的小人,要钱不要命,可是不怕将绞死自己的绞索都卖出来……”

    “有这绞索,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拿了我的,给我还回来”

    锵然有声,杀机盎然,江晨闻着一震,半晌恍然。

    旭日在东天升起,金光照耀着这黑色的洪流不断着北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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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酷烈

     数日,过山竹县休息,换上早囤积在江家资粮,就再无停顿,出得了西坪山口,长驱草原。

    不知是否巧合,又一波相对小些风雨袭来,几天时晴时雨,掩盖着军队的痕迹,每回深深雨夜里,青螺雨器一次次闪烁着光亮……

    七月十一,晴夜。

    星月之光虽黯淡,不过胜在没有云翳阻隔,依很清晰的照着远近一片,草地上似蒙着一层莹淡的薄纱。

    全军聚集在一处山凹,茫茫草原在北邙一带起伏缓坡,又是漆黑深夜,任是十里外的部落再警惕,没有发觉敌人已无声靠近,张开了利齿……

    为防敌军斥候,马颈下铃铛被摘下了,只有细碎的马蹄声传来,张方彪亲任骑军斥候,这时兴奋下马,单膝而跪:“主公敌人没有反应。”

    又推出身后内应:“你来说”

    这是个叶家商柜,平时只搜集些简单情报,骤见家族首脑有些无措,在叶青目光里,很快稳定下来,背诵一样念着这几日情报。

    叶青仔细倾听,这是对草原第一战,自己已用尽了手段,绝不容有失,别说是惨败,惨胜都不行,必是辉煌大胜,才能将家族气运,以及黑旗军气稳固

    这时听完,沉吟半刻,望着几个将领,点点头:“可以打,时间……”

    摸了摸袖中的青螺雨器,笃定的说:“就在明晨,天亮前,下雨时冲锋”

    天亮前,下雨前?

    江晨几个张大了嘴,又自合上,兴奋应着:“是”

    不管主公什么想法,形势已再明显不过,对上这个毫无防备小部族,怎么打都肯定会胜利……就将军而言,只要源源不断的胜利,源源不断的战功就可以了

    一夜很快过去,四更时星月就暗淡不见,五更时浓云密布。

    到临晨时军队起营列阵,全看不出天色,这小山坡上草地湿润,不远处取水的水池里青蛙都鸣叫,一番下雨的征兆。

    众将神情诡异,只拿眼睛瞅着叶青。

    叶青似能看出他们想法,一笑不语,回首看着天南……最后一次信息推送,就是前天雨夜,出西坪山口界线前,一天多点的时间,积雨云没有改移,又或是被龙女姐妹微调。

    “这就是天时啊”

    一挥手,骑军层层缓步上前,天骤落下几颗黄豆大的雨滴,被早已经备好的防雨斗篷弹开,部落营帐毡包已隐约在望,里面终有了些异声,叶青双目凝望而下,长剑一指三里外的部族。

    无需一言,紧随的周铃已领会,持黑旗前摇三下,目光都随之而动,整支队伍的神经炙热一下,所有马匹协同加速,慢慢小跑起来。

    二里……一里……

    叶青陡捏碎一符,精准施法,黑光在所有前排骑士身上闪过,这些人已执长弓在手,双目骤锐利起来。

    黑旗往前一刺,冲锋在即

    沉默的黑流陡着奔涌,爆发呼声:“万胜……杀”

    一波箭雨没向营帐,大雨同时自天空倾泻而下,只见着营帐里才听见异声,奔了出来的几十个敌人顿时应声而落——可惜了,这必是部族的精锐,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但对己方是大幸,黑龙马高嘶一声,叶青率先越过了营栏,几个勉强披了半片皮甲的草原武士面露狰狞,冲了上来。

    叶青漠然闪过一矛,一剑劈削,这人脑袋就飞旋出去,叶青就算不用神通法术,来自大易武经的修行已经大成,只是片刻,就有数人跌了出去。

    不过呐喊声中,又有大批的草原男子,自各个帐篷处出来,这一波怕最少有几十人,甚至还有几个已完整披甲。

    叶青看得清楚,当机立断命令:“弓箭手射杀甲士,骑兵冲乱敌营,不可使敌人集中起来”

    周铃急急传令,立时族兵毫不犹豫。弓手急急列队,弯弓预备,临兵变阵,这是极冒险的行为,但现在叶家军纪律严明,训练严格,却如斯响应。

    面对密密麻麻的弓手,所有出来的草原族人都是脸色铁青,一人就高喊着:“勇士们,你们父母孩子在后面,杀啊”

    这些人听了,一声大吼,冲杀而去。

    “射”就在这时,弓手已受到命令,一起射箭,这时不过十几步,一片箭雨落下,就算高喊的这人披了铁甲,还是连中七八箭。

    这人一时还不死,踉跄向前冲锋,冲到一半跪跌下来,双目圆睁,却不肯死去,自己征战多年,是族里勇士首脑,怎可这样死了?

    “再射”

    连绵惨叫,接着又是震耳欲聋马蹄声,这些骑兵懂得兵法,骑兵就要冲散敌阵,当下铁流一样冲过,刀光闪烁,顿时又有大把敌人扑倒在地。

    “杀”骑兵并不回首,继续冲锋,而下面,一排身穿皮甲的长枪兵,冲杀而来,对着被箭雨和骑兵犁过的敌兵刺了过去。

    长枪刺在一个受伤的胡兵身上,或几根长枪同时刺入某个还在顽抗的胡兵体内,巨大的痛苦让胡兵再也无法抵抗,都惨叫着跌倒在地,拔出自己长枪时,鲜血和内肠一起喷涌而出。

    江晨更是连杀数人,拔出自己的长枪,一丝鲜血飞溅在脸上,只觉得热血沸腾,心里只有一个字:“杀”

    或是主公所说,自己天生就是为战争而生

    哗哗的雨声,喊杀,怒喝,弃弓在地啪嗒声,刀光,头颅,扑倒的马匹,站起来的人影,倒下去的人影……

    叶青杀到前面,一个中年人绝望大叫:“勇士们,杀啊,就算要战死,也要杀几个南人”

    他大声呐喊,叶青扑了上去,长枪一刺,鲜血飞溅,这人就跌了出去。

    杀了此人,面前就是一空,已没有了敌人。

    “杀穿了”

    叶青回首望去,周铃持旗和亲卫队紧随,营栏处处破毁,铁骑组成黑色奔流,在营帐处处倾泻。

    还是有些男人出帐反抗,可黑暗雨幕中完全混乱,不知敌人有多少,不知敌人在哪里,绝望对着周围挥刀……就被有组织的一片片绞杀。

    “没人可以挽回了”叶青心中一喜,就在这时,一片主帐中涌出一人,暴喝:“你怎敢侵袭我草原部落”

    这声音有点……耳熟?

    锵锵声连响,叶青凝望,是个道士,有着一小队胡兵保护,却是前面袭击恨云,被自己打伤的道士

    这道人负伤,似道法都有些发挥不灵,只和周铃斗个平手

    道术对敌千变万化,更有许多器物辅助爆发,周铃没有由武入道,叶青不欲她有意外,直接就将长矛一丢。

    “你敢杀我,我是天庭正篥道……”声音戛然而止,这人不可思议看看洞穿心口的长矛,又看了看叶青。

    叶青嗤笑一声:“说你天真,还是说你愚蠢,你以为是神争道争?我是两榜进士,现在是大军杀伐,奉朝廷之命行征讨之事,堂堂正正,敢阻阵者杀无赦”

    这人听着,喷出一口鲜血,七窍流血,已是气绝,却有一点灵光浮现,漂浮而去,叶青却没有阻挡。

    这世界没有啥死而复活的事,就算有也不是这个层次的人能享受,这人魂魄回去,无非就是入得阴司为吏。

    自己可以堂堂正正杀他,就有国器顶着,是进士特权,但要阻挡阴灵回归,就越过线了。

    杀得此人,又有十数人被自己族兵所杀,这个部落不过是千人,只有五百男人,这时已杀了大半,抵抗已被摧毁。

    随着喊杀声渐渐平息,号角声响起,各军开始整顿,就是一片欢呼。

    叶青就发出一连串命令:“打扫战场,清点器械首级,救护伤员还有,把余下的高于一米的男人押在一起,等待进一步处置。”

    江晨大声应了一声,急急而去,叶青巡视,看着横七竖八连绵尸体,心中暗叹,却是不语。

    不可否认,胡兵的战斗力很强,但受到袭击,根本无法发挥出一成来。

    很快,清理战场开始,己方战死者排列,伤员救护,阵亡很少,只有十一人,伤者也不多,大陆兵器收起,盔甲剥下,首级砍下

    这是一大笔财富,皮甲进行修补至少可再武装三百人,就算是铁甲都可留下,朝廷有制度,这种私家进军草原所获,归私家所有。

    并且首级虽不能和正规胡兵首级相提并论,但五颗抵一颗,可向朝廷请功。

    片刻,高于一米的男人被押到一处,不过几十人,叶青一挥手,弓手整齐排列,弯弓。

    这时,这批男人知道不妙,有的闭目受死,更多的人呐喊一声,手无寸铁,冲了上来。

    “有血性”叶青赞了一声,令:“射”

    一蓬蓬箭雨落下,这冲上来的几十个男人,顿时在纷纷倒死,三批之后,只有一个男人身中一箭,还没有死去。

    这男人用仇恨的目光盯着叶青,突是呐喊,拔出长箭,对着自己喉咙一插,跌了下去,当场气绝

    叶青平静的看着这一切,转眼看了看自己阵营里变色的人,特别是巡骑营,不由一喜,想必回去后,自己的酷烈就会传播全郡。

    但这正是叶青需要,以后无论是谁,对上了自己,对上了叶家,就要有几分畏惧的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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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俞家军

    战场最终清扫完,消灭所有反抗,剩下是老弱妇孺。

    这时亲卫队监督搜缴营帐,计银子七万两,金银首饰还不算在内,一千人口这时只剩下六百,女人小孩都已集中起来了。

    这时江晨过来报告:“其中有三百魏女,又有一百南沧郡的女子,这一百都是年轻女人,被抢了过来,有些生子,有些还未生……”

    叶青听懂了意思,点点头:“这四百可以完全接纳,生子没有关系,母子或母女一并接纳,北魏女中上一代是南女,这第二代还能说官话,专门注册。”

    “主公仁慈”江晨应了,欢喜而去。

    草原上女人寿命很短,大部分二十几岁容颜就开始衰退,不到四十就劳累死去,于是许多女子都是自南面掳来,遭遇很悲惨,因此对叶青酷烈不但不怒,反而心生喜悦,这才是他理想里的主公

    “繁衍了几代,被北魏同化,这先不说,刚刚掳来,对照自小文化教育和生活待遇,会接受野蛮文化环境,和女奴一样辛苦生活?自是可区别待遇”看着江晨远去的身影,叶青暗想。

    一群披头散发女子在甄别后带出来,有些穿了草原服饰,有些还是上襦下裙。

    “中原正朔只要还有一日挺立着,万民心气摧毁不尽,她们能被同化才怪”这样说着,叶青高兴不起来。

    有些二十几岁就被折磨形容枯槁,见着朝廷官兵,以及将官一样的叶青,甚至在营地痛哭起来,跪拜:“今日终见天官和天兵……只是为何才来……”

    有些叶家兵就侧目看着巡骑营,严格来说这些人才是朝廷代表,但巡骑营见了,都说不出话来……有些还羞愧掩面。

    叶青默默看着,并不于涉,许久才命令:“驾起牛车,伤兵和阵亡尸体也在内,我派一队骑兵护送回去,她们年纪还轻,好生调养还能恢复。”

    “还有,这七千牛羊,还有一千马匹,一路赶回去,谁也不必买帐,要想打这主意,也得等我回来。”

    安排了回去,会有一支族兵在西坪山口接应。

    军队已在重新集结,叶青说着:“余下的北魏人,挑选些质量好,姿态柔顺的少女留在府中,基本适应的可以留下作工,真不顺服的全部卖掉,有得是家族愿意接手调教。”

    有人听了很是惋惜:“何不全部留下,过几年就都顺服了”

    叶青笑着不解释,哪有这时间来消耗……天人际变,只争朝夕

    野外扎营训练过,特别是巡骑营,原本是正规军,自是扎营有条不紊,而且,还有着原本营帐。

    搬离了原本满是尸体的地点,在溪前扎营,片刻,一个个锅灶搭起,炊烟袅袅。

    叶青这时自毫不吝啬,下令每十人杀一只羊,而军官杀一只牛,顿时使军中欢呼声起,大声谈笑

    叶青巡视一下,发觉经几战,大体状态不错,没有呕吐吃不下肉的情况。

    稍过一阵,锅中水沸,里面尽是羊肉,放入一些盐葱,又把一些于菜丢入其中,火长甚至带了几瓶酒,这时倾一些入内,顿时,肉香酒香升腾而起,四溢香气勾得人馋涎欲滴。

    士兵咽着口水,自囊中取出了大饼,这时都凉了,但放到了烤锅上,片刻就滋滋声不绝,香气扑

    “来来来,吃饭”一声号令,全军顿时狼吞虎咽起来,一片欢声笑语,还有的紧张和悲戚一扫而空。

    在中央,此时也是一样,叶青,江晨、张方彪、洪舟等人都是狼吞虎咽,只是里面不是羊肉,是一头小牛。

    就算是这些人,小牛这种货色也不是能享受到,这时都一块块牛肉往口中塞,叶青微笑看着,只说着:“慢些,小心噎着了。”

    众人只是含糊不清应着,继续狼吞虎咽,叶青就不多说,过了片刻,张方彪丢下了一块牛骨,才说着:“刚才打的顺了些,我问了才知道,原来这是一个才自大部族里分离出来的新部族,里面南女多,是因新族本来男多女少,加大了对南面财物女子的掠夺。”

    “哼,这些女人的话惨不忍闻,使人酸鼻,我没有多听就躲了……”

    张方彪原本就是边疆人,每年遇到兵灾,感同身受。

    江晨就是大骂:“这是地方官无能,不能不能护住,还讳盗,不上报,否则的话,这些部落怎会这样猖狂”

    洪舟说着:“朝廷这次动兵,希望能打出威风,和太祖早年一样,使北魏退出百里外,不敢入一兵一甲。”

    众人都是点头,叶青闭目无语,让周铃展开军事地图,沉声说:“这一次,要于就干大,不十倍百倍报复回去怎么行”

    所有人都是精神一振,就见叶青手指越过原来的第二个目标,直接指在地图西面一处标识,这却特别标注:双姓部族。

    “两个紧密联姻的部族,这是草原特色。”

    川林笔记里白玉书城的紫碟显示,魏姓入主大漠前,还有些互为王族,当全都被魏世宗扫荡了,这魏世宗是大魏皇帝,临危受命,虽无力回天,却引剩余的大魏力量入主草原,别开生面。

    雄才大略不说,更是北魏列谱中天庭认可的最后帝格,给继承者留下巨大的实力和名份。

    “这个双姓部族人口五千,有上千骑,是小部落中的佼佼者,几次三番打击我家竹叶青酒在草原的运输销售。”

    叶青扫一眼,众将都是斗致昂扬,凝神望来。

    叶青就不再鼓动,手指在这部落上碾了碾:“难得来草原一趟,岂能容他,只要灭了这部落,我就有胆气上书朝廷请功”

    众将都是应声,胜利给了他们极大信心。

    只有江晨眼中暗忧,他熟读兵书,知道骑兵数量上千,就形成了质变,却不好表示出来。

    叶青也不说,知道这部落不好打,有意为此,就是要让这支军队有着打硬仗锋芒,现在天时助力,加上道符使用,军力连胜的士气,将战力最大化,已是军势最难得的巅峰状态。

    这都不能打,以后面对潮水一样的敌人,天时不利时,还是龟缩么?

    还要不要主动权了?

    这双姓部落距离稍远,第三日入夜赶至外围,只休整两个时辰,又是一波大风雨袭至。

    悄然掩近这部族营帐三里

    马蹄声响,就有着斥候浴血过来:“报——南面撞见别军斥候,我们小队杀掉三个,死了两个

    “被设计埋伏了?”众将面面相觑,第一个感觉就是这个,难以置信:“查明了对方是谁?”

    “带来了一个尸体”

    “谁家敢明助草原,不怕被抄家问斩么”

    “南面……是自霍山方向越岭过来的?”叶青定了定神,笑着:“这是标准的暗袭手段,说是埋伏也可,但我们是临时改的目标,时间完全对不上……再探准备接敌”

    几分钟时间,却比几年还漫长。

    又一队斥候过来:“距此十里,敌军方位南偏西,行向正北,这时突停下,我还看见这旗”

    “西南十里的正北面?”叶青怔一下,看向西面黑暗云层下一小点的部族,陡醒悟过来——这支军队也是要袭击这部落,只是还没有就位

    斥候画出了旗,众将看去,都是一惊:“不会吧……这是俞家军的旗,这族不是俞家盟友么?”

    “朝廷已决定对北魏动手,自要摆正位置,一旦形势有变,对昔日盟友说翻脸就翻脸。”叶青冷笑,意味深长说:“你们瞧瞧,这才是郡望世家啊”

    皮糙肉厚,嗜血不忌……这些所谓郡望世家,哪一个不是这样的大鲨鱼?

    叶青对此印象非常深刻,不知多少郡望世家、中等部落,就在此后这几年相互用兵中成长起来,倒霉的都是县域大户、小部落——这也是自己竭力将家族推上郡望的原因。

    在月食到日食之间的缓冲期,高了不行,被朝廷和北魏直接压着,低了不行,只能沦为炮灰,真正意义上只有这中间层才有最大发挥余地,应对第一次大劫。

    至于第二波就必须和前世俞帆一样,成为应州的王侯……至于第三波,已不是凡间势力能左右。

    一步步来,步步占先……这一局,我能赶上

    这样想着,叶青一笑:“别管他们,一旦俞家军攻击,我们一起进攻”

    “要不要和俞家军打个招呼?”巡骑营的一将质疑着。

    “怕什么”叶青眯起眼,知道心中疑虑,只冷笑:“弯弓没有回头箭,一旦俞家出击,就没有回头路。”

    “我大军进攻,是配合的友情,难不成他还敢冒着二路作战的危险和我们开战?”

    “敢这样,我就算不能斩此子于马下,也能带你们突围,介时……呵呵,公开与草原勾结对付朝廷军队,俞家死期就到了”

    众人相视一眼,都不说话了,作为朝廷的军队,对内镇压都是极自信。

    “周铃,挥旗”叶青断然下令。

    这两日来大胜积累起来的战场威信,正式军令一下,没有人敢质疑,整支军队列起了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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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平分


    “冲锋”浓雾传来一声吼叫,划破了令人不安的夜空,紧接着就是骑兵奔驰的声音,只是瞬间,营帐的简单防御,就被击垮了。

    夜色中,远远望去,只见马匹长嘶,喊杀震天,

    “众将听令”叶青静等了二刻时间,命令:“全军出击,配合对方的进攻”

    众人在这时都是应命,聪明点的人都知道,最坚固的敌人已经被粉碎,现在是夺取胜利果实的时了。

    黑旗高高举起,骑兵不再掩盖着自己,加快马速,在黑暗天色下奔驰起来,话说由于夺取大量马匹,现在都是骑马。

    步兵和长枪兵只能坐着,到了营地必须下马厮杀,但是这已足够了。

    叶青甚至专门下达命令,让着军队高呼。

    俞帆全身披甲,扫看着营地,终露出了一丝笑容,寇先生说的是对着,但是自己要获得资历,要升官,要搏得家族的认可,必须有成绩,有利益。

    这次是说服了大半家族,和父亲又有些疏远,才得了族兵的控制权,并且还大量洒银,雇佣了些小部落,一起发动了攻击。

    眼见着营帐破开,胜利果实就在眼前,心里就松了口气,这个五千人的部落,有马匹牛羊数万,一旦胜利,获的利益不但弥补损失,而且还可以使家族大部分人都满意。

    正想着,突心里一凛:“咦?这是什么声音?”

    “是喊声,公子,您看”有人惊恐指着侧面。

    只见呼声中,黑旗出现在众人眼中,接着连绵骑兵队伍,说实际,第一眼看见黑色骑兵,他是全身一震,几乎连呼吸都困难。

    这要是敌人,只怕俞家的大半家底都立刻灰灰,这意味着什么,他非常清楚,就算自己是同进士,也再难有机会发展了。

    接着,见着冲锋的锐锋所指,不是自己,而是胡营,俞帆才松了口气,眯起眼睛打量着这黑旗。

    下一秒,俞帆突脸色大变,握紧了拳,露出了杀机:“是叶家……叶青,你又想趁火打劫?”

    这时面上突一点冰凉,江晨一惊抬首,喃喃:“下雨了……”

    叶青伸手接着雨水,微微一笑,出境就收不到信号,但这一场战斗下来,龙女还是按着约定,微调着风雨,保持三日前预计的雨势,以她们程度做到这点,是拼了极限。

    “到这里,就够了”叶青拔出剑来,指向前面厮杀的营地:“杀上去”

    周铃持黑旗在身后前摇三下,整支骑军神经陡绷紧,速度一层层加快,风声呼啸,大地颤抖。

    “后面又有敌袭”呼声集合力量,突出来一支草原的百人队,都是族里精锐,这时注视着黑黑奔流,杀气扑面而来,所有人都心帜摇动,却跟着百夫长拔出刀——就算前有敌人,后有敌人,但作为先锋部族,只有拼死一战

    隔着二百米,叶青冷笑,红光在冲锋阵前的三排骑兵身上连闪,锐目、凝神、强力……这是帝都道坊精作军用品,进士权限购买,这三日就砸下了一大半

    对已冲锋的骑兵而言,二百米不过一瞬,双方神经都绷到极致,但受到了这熟悉的红光,立刻在叶家军里激起了欢呼:“万胜——”

    “噗噗”的箭雨射出,本来这骑射,是草原人的本事,这时却也使得出来,顿时就有二十骑左右胡兵中箭,有的身着铁甲,跌了过去,又或身上插着箭,还催马挥刀,马匹却哀鸣一声扑跪。

    黑流冲入了百人队,一下就冲破了敌阵,长刀所向,鲜血飞溅。

    大雨中,一个个营帐还在组织着反抗,刀光,喊杀,障碍,不屈不挠……可没有人可以抵挡黑龙马重达两吨的冲击力,没有人可以阻挡这黑色铁流。

    “公子,我们快接触了,是敌是友,还请一言而决。”前面一将见着二支入侵者快要碰撞,焦急的说着。

    俞帆咬着牙,丝丝鲜血自唇上渗下,如果没有明确的指令,两支入侵者厮杀是非常正常的事,这就变成三国混战,只能便宜草原部落。

    “可恶”俞帆年轻英俊的面孔凝视着营帐的火焰,命令着:“命令后队欢呼,就说——友军来

    说罢,俞帆只觉得胸口一闷,几乎要吐出血来。

    “杀”张方彪中途马失前蹄,咬着牙往前面继续杀去,聚集三四个同样落马的士兵,结成一个小阵,一枪枪搠去,已挑翻了十几个敌人,只是又有黑压压的敌人出现了。

    攻入时觉得营帐满是混乱,但这时才知道对方抵抗不弱,不知哪里涌现出来这许多,仿佛杀也杀不尽,层层挤压过来

    雨幕中,这样落马,被杀,中箭,有着许多,但整支锋矢始终在凿进……

    就在这时,对面欢呼:“有援军了,杀啊”

    这呼唤一出,叶青杀得一人,就不由仰天大笑,俞帆终于屈服了,此战最大变数已取消,大局已定。

    “万胜,万胜”欢呼声和潮水一样沸腾,叶家军的士气都随之振奋,叶青挥剑一指,周铃顺着黑旗右摇三下,引着整支骑军转向,而在对面,是三百人的俞家军,踏破营帐对冲而来。

    大雨,倾倒的帐篷,战马哀鸣,女人尖叫,男人咆哮,刀光箭影……张方彪挥刀砍着敌人,枪早已断掉,剑断了,手中拿的是敌人尸体上捡来的刀,最先几个士兵都已战死,这时是沿路新聚拢的十几个,前有阻敌,后有追兵。

    依旧是层层涌上的敌人,就算有道法的加持也筋疲力尽,不得不在在心里感谢身上铁甲。

    就在这时,突感觉到压力一空,敌人在大雨中变得散乱,攻击力小了许多……

    “哈”张方彪在前面高喝,振奋士气:“主公杀回来了,他们要溃败了”

    “轰”地面震颤着,一支黑色铁流自面前不远横冲过去,追杀着敌人,所到之处顿时鲜血飞溅

    两支骑兵冲营,冲破所有反抗,各自杀透,胡人终于绝望的崩溃了,恐慌蔓延开来,再也形成不了组织。

    张方彪喘着粗气,浑身是血,开心大笑:“杀得痛快”

    叶青这时却不再杀戮,重整着亲兵队伍,闭上双眼,静听杀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战场上传来巨大欢呼声,叶青睁开眼,看见营帐里的杀声渐停,江晨一道道命令发下去,还能行动的士兵,都不断回归原本编制,又不断派人把伤兵搬运,进行治疗。

    叶青吐了一口气,坐直了身笑着:“我们等等俞公子”

    果只是片刻,一支骑兵就过来,叶青后面的亲兵都持刀静听号令,片刻就形成了对峙局面,双方怒目相向,空气紧张得一触即发。

    俞帆看了上去,一眼就认出立在黑旗下的叶青,龙马,黑甲,深沉而无所畏惧神色,让人一眼就心折。

    一阵冷风袭来,俞帆打了个寒颤,一年前,自己看见,虽还是刚强,却一眼可以看出里面还是空架子,但现在却隐隐带着贵格,已真正可以和自己分庭抗礼。

    只见叶青上前,一揖,说着:“俞年兄,久违了,你我并肩作战,击破敌营,实是可喜可贺”

    俞帆脸上毫无表情,在十米前站住了脚,凝视着叶青的面孔,良久,才叹的说着:“在这里看见你,实出于我意外”

    叶青淡淡一笑,说:“这只能算是巧合,我已击破一个部落,杀五百人,俘五百人,夺数千牛羊,你可知道?”

    “原来是这样”俞帆阴沉沉一笑:“那今日之局,如何了结?”

    “这有什么不好了结?”叶青冷笑,拔出长刀,对着空气一斩:“一刀两断,各分一半”

    俞帆身上一颤,沉吟良久,突一笑,点头说着:“真痛快,我同意了,就把营帐东西一划,以前面那营为中间线,牛羊也是一半处理”

    说罢,不等叶青答话,就转身离开,转眼之间,率着二十骑奔驰而去。

    叶青见此,却不言声,只是出神。

    “主公”江晨探过身来问着,叶青把手一摆,轻声说着:“夜深了,赶快按照这章程,来清点,具体有些差异,就不要争了,免得真的起了冲突”

    江晨会意,起身发号施令,众人遂不断忙碌起来。

    叶青凝视着远处,眯起了眼,俞帆的决断,让他有些微惊,并且刚才一见面,见着俞帆滚滚黄气,还有一些淡青,论起了根基,叶青还是逊色于俞帆——这还是俞帆没有继承家主位置的运数。

    “就算步步抢先,此人实力还高出我三分,并且两分胜利成果,俞帆扣掉折损,还是有着大赚,针对此人预测的机缘,现在基本上用完了,日后怕是更难对付”

    “这次怕是结的仇恨更深,再难化解,唯一可喜的是,虽机缘没有了,但先机还在,一步先,步步先”

    想到这里,拍额深深叹息一声:“可惜的是,自己还没有实力收取此人,要是我现在已是应州之主,必招揽此人……现在这算什么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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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零五章 李申


  一个时辰后,阵阵篝火林立,营地通明,亲卫严阵以待,法度森严。

  叶青凝望远处,隔着深沉的雨夜,已不见了俞家军的旗帜。

  自俞帆这果断离开,就知道仇恨几无可化解,虽早有准备,心中还不免有些遗憾——俞帆的确是自己在应州的大敌!

  “总督?他的确是治世能臣,又有手段威望,要是在体制内,自己别说五年,就是十年,二十年,都未必能挑战他的地位。”

  “但在乱世,却还上不了台面,更别说他日后最重要的大将江晨,现在就在为我效力!”

  叶青不再多想,看着清点战利品。

  北地实际上有不少金矿,一箱箱搬了出来,堆积如山,怕是不少十五万两银子,又有着不少珍贵出产,包括着修道材料。

  马匹分到了一千左右,俞帆可能多拿了一成,有一千二!

  牛羊有一万五千之多!

  还有人口三千,这方面俞帆挑的少,因为俞家不缺人。

  还是战争发财,这二战,叶家缺少的物质方面的内涵,已全数弥补,剩下的只有人文和传统了。

  张方彪看着,舔了舔嘴,有些跃跃欲试:“要不要再干一把?”

  江晨脸色一变,瞪了他一眼:“你杀昏头了,还是真疯了?”

  江晨号猛虎,张方彪号狼,又有着上下级别,这一喝就高下立显,张方彪立刻哑了,说来也奇怪,他就是服这个比自己年轻多的上官。

  江晨这样骂过,叶青就不再斥责张方彪,不过他道法在身,无需担心军政大权旁落别人之手,有意让江晨树立威信,微微一笑:“我们连破了二个部落,虽自身伤亡不大,但却疲惫不堪,已是强弩之末。”

  “再战的话,就会形成血崩,就算取胜,伤亡会突然之间倍增。”

  “我们立刻就退兵!我和俞家,甚至可能还有别家,这样一搞,北魏必有反应,这时大军集结,这时说不定就在路上,再不走更待何时?”

  “真有哪家利欲熏心,离场晚了,说不定得连本带利吐出来!”

  众将恍然,见着叶青这样沉稳,心中都有些佩服,各自又去继续清点。

  三千妇孺中,南沧郡女有两千,原来这两姓部族在内地也有着渗透,以前只是得些小利,今年却大肆启用内线,疯狂抢夺攫取,子女银帛,郡内不少人家遭殃。

  江晨报时,坦述事实,双目暗含怒火。

  “引狼入室不过如此!”叶青摇首,估计这暗线说不定就有俞家,俞家反戈一击,固是大战前的提前站队,说不定也是消弭勾结草原的证据,心中不由暗自警醒。

  又想着自己这酒业扩张太速,难免有些利欲熏心之辈,回去让周风调查整顿,谁要是当带路党,在别的时候还罢了,这时就算是族人,都必杀之。

  过一会,周铃过来,神情有些古怪,附在叶青耳侧小声说:“有一批郡冇内家族的贵女,二十个,都是今年疏于防备,受到袭击掠夺,据看守的交代,说是被放在这里调教的很乖顺,准备过两天就送给上面的大贵家……”

  没有这事,想不起来,有这事,叶青神情变了一下,联想起前世听闻,似有批女子的联姻,对俞家联合各家起了穿针引线作用……莫非这批就是?

  “看过都不错,还是……处子。”周铃微红着脸,这些检验本就是公门必学,有专门的女伢人教授这个,对付女犯所用:“要留,还是送回?”

  叶青想着摇摇头:“本来吃进嘴里的肉还有吐出来?但我实在不想随意增人了,有点不好安置……先带回去再说。

  “哦。”周铃听不太懂,什么不好安置,不过带回去的命令是懂的,就跑了下去传达着命令。

  叶青揉着脸,这批少女,怎么对妻妾解释都是头疼问题……不管怎么样,都算是满载而归吧。

  清点后,就是归程,这次战利品太多,就不再挑拣,直接随军带走。

  就算质量差了点,北魏女吃苦耐劳很有名,各家都乐于接受,对于这些处境糟糕的女子来说,不失一个好归宿。

  用的是这部落里最常见的大蓬车,胜利和分红许诺鼓动着士兵,在亲兵监督下,很快装载完毕,女子、小孩、伤员都有专门装车。

  雨还在下,大军向着百里的西坪山口蜿蜒而行,斥候撒了出去,叶青特意以道符侦查预警,要是这种凯旋被袭击,才叫乐极生悲。

  整支队伍处在外松内紧状态,各级军官都上下巡视,叶青尤其关心伤营,时不时亲自查看。

  几天大战,都是天时和道术加持下的突袭,特别是在第一个部落弄到铁甲,直接死亡就变很少,受伤的五十个都用道术保了命下来,只要不是内腑重创或断手断脚,回去治疗调养就能恢复战力。

  本来草原上的时间会很紧,叶青都做好了被撵着跑的狼狈准备,说不得就要抛下些金银与辎重的战利品。

  可二场战斗非常顺利,又有着雨天,撤退非常顺利。

  这二场战斗,可以说,几乎把叶家的资源增了三倍左右,换哪家郡望来都不会有这收获,就算拼命打了下来,都没有这样小损失!

  入得了西坪山口,就基本上安全了,雨已小了许多,乌云中陡现龙影,并不全现,隐隐绕一圈,军队上下见都是发怔。

  叶青微笑招手,对着袖中小声说几句:“……不用谢……辛苦你们……”

  只言片语,周铃好奇看了看,又抬头看看,已不见这龙影,军队里却以是天佑,此起彼伏欢呼起来。

  不过很快,就遇到了一个将官,传了姓名,叶青就说:“快请!”

  说着,见一个大将健步进来,这人叶青前世认识,叫李申,这李申这时不过二十五岁左右,双目炯炯有神,一双眉笔直挑起,带着一股杀气,大踏步进来,扫视一眼,就见了叶青。

  叶青稍稍作了揖,此人是正六品武将,论位阶在叶青之上,可叶青是榜眼公,行这礼算客气了。

  李申面无表情:“叶大人,听闻你缴获了大批战马,我奉都督府之令,前来征缴,这是奉令行事,还请海涵。”

  叶青一怔,这是什么话?

  是,按照规矩,虽是叶青率兵打下,但军械和马匹都是军用品,会交纳给官府,可朝廷会给予补偿,怎么是这征缴?

  当下脸色不变,温和的问着:“李大人,我有些不明白,你是奉谁的令?”

  李申昂然说着:“是张都督的令!”

  大成朝军事建制是:州由总督统辖,下面有军府,由都督统辖,再下面是参将、游击、守备分别统领。

  张总兵叫张存时,官居正四品,可以说是总督之下,应州军方第一人。

  不过张存时前世听闻过,没有这样骄横,得罪了自己又有什么好处?

  想起了俞帆,就若有所悟,俞帆收买不了张存时,但说动这人还是很可能,当下平淡的说着:“你出什么价?”

  李申面无表情,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叶大人,你没有听清楚,这是都督府征缴,并不是和你交易,请你自重。

  自重?

  叶青自中了榜眼公来,还没有一人这样对自己说话,不由冷笑,再耐着心性说了几句,就见这人滴水不漏。

  叶青的耐心冇顿时就没有了,阴沉着脸看了上去,关键这人现在代表着都督府,就算叶青知道有水分,却也没有办法

  第一就是认了,再回去和张存时打官司,论叶青的见识,张存时会亲自来安抚甚至暗暗道歉,但军方吞下的肉,绝不可能讨回,或只象征性给点马款,最后落得面子光鲜。

  而坚决拒绝之,就算错的是军方代表,也必得罪了张存时。

  心念一转,叶青就盯着这人,冷笑:“李大人气概不凡,可这事你办的差了,这马匹不能给你。”

  李申脸色大变,阴沉的盯着叶青,握着刀柄:“你敢抗命?”

  “第一,我不是军方之人,我不需要听军令,第二,就算上缴马匹,都督府也不是唯一的选择,我可以直接交给总督府!”

  说着,把手一摆:“李大人,请吧!”

  这就是辞客了,李申想不到叶青这样强硬,悍然得罪军方,气的脸色铁青,杀心而起,一招手,他带的将兵就一拥而入。

  “你要动手?”叶青同样脸色铁青:“我是榜眼公,有些权限你可能不明白,你可以回去查查,李大人官居六品,应有这个资格了。”

  “现在,你的人,只要敢有一人拔刀,我就敢把你们全部杀了——你可要想明白,想清楚,别为了一点小利,把身家性命都搭上!”

  李申阴沉着脸,现在这局面也是他没有想到,这次怕是弄的错了,如果自己能把马匹拿回去,就算错了,按照军方逻辑,也是功大于过,但这样回去的话,只怕受到呵斥都是轻了。

  想着,突见着叶青眸子一眯,丝丝幽暗目光,顿时感受到里面的杀气,心里一凛,这才发觉周围几百人都暗暗围了上来,而自己才十几人!

  想了片刻,李申终不敢翻脸,沉着脸一挥手,就踏步出去。

  叶青知道,自己就这样莫名其妙,又多了一个死敌,这俞帆翻云覆雨的手段,自己还真是很佩服。

  李申这种人,不会恨俞帆,却会恨着叶青。

  俞帆前世屡次被江晨杀得大败,实力都没有大损,不断纵横,团结和收买各方势力,最后越战越强,这就是本事!

  在和平时,李申这种人非常恶心,他们属于体制内,无法赶尽杀绝,又不会认为自己错了,陷害不了,更恨之入骨,仿佛不是受害人受到委屈,而是他自己受到巨大委屈一样,纠缠不休。

  不过,在乱世根本不需要这样麻烦,到时这种人,尽数杀了就是。

  这就是和平和战争时代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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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零六章 渐渐附庸


  归来就不必着急,抵达江竹县时,已是黄昏。

  江家家主江瑞松亲迎,诸人都是安排在城外田庄里驻扎,一行人就进了城,进城前心中一动,回首望去。

  灵犀返照,巡骑营不说,团练营丝丝气运,自沸腾渐渐沉凝,却更是稠深。

  “战争锻炼,效果真是惊人!”叶青暗想着,就抵达到了江氏大院。

  上次来时,江氏大院还露出几分寒酸,上下百户三百人挤挨在一处,这次过去,就见着门楹修过,里面屋子都修过,不由会心一笑。

  江氏参与酒盟,这一年半扩大了不少影响,也获得些实利。

  “榜眼公请!”江瑞松见着叶青看着,脸色微微一红,伸手引着,叶青就不多看,进得了大厅。

  后面由江晨率队,一排亲兵都是按刀随行,特别是江晨气字轩昂,脚步橐橐,顿时就显出了肃穆,江瑞松见了,心里暗叹:“江晨这个侄子,一年半不见,就变了不少,却是他的造化。”

  才上了茶,又奉上了井里冰的甜瓜,叶青就说着:“江晨,到家了,还不去见见你的母亲?我这里不需要你随侍了!”

  江晨就朗声答应一声,向主公和族长行了礼,出去了,就喊着:“来两个人,帮我杠下。”

  下面几人不禁面面相觑,到家几步就到,还用得着觅人?

  叶青见江瑞松瞠目,微笑一下,说:“两次战斗,江晨立功不小,赏田百亩,黄金三百两,奴婢两户。“

  “哎!”江瑞松惊得站起身,一怔后,才发觉自己失态:“这样多?是不是太厚了些?”

  “不厚,一切按照家法军法赏格,这次经过,江晨想把他的母亲接去,您是族长,您觉得如何?”

  “应当,应当!”江瑞松立刻重新估价叶青这次收获,这笔黄金足建个宽敞的别院了,心里不由自主浮现出一丝悔意,当下没话找话和叶青攀谈,问些情况。

  不过才片刻,一辆牛车就到了门口,通报了,片刻,叶青和江瑞松都迎接,是县主薄过来了。

  主薄一身官眼,却满脸堆笑,先躬虽行礼:“见过榜眼公。”

  叶青作了揖还礼,主薄是从八品,序位是在县丞之下,县尉之上,实际上是县里二把手,在县内起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这县主薄以前有过一面之缘,姓陈,笑着:“知县大人,闻大人大胜返回,特设酒宴相邀,大人来不来?”

  基层小官的说话直白,叶青喜欢这样,笑着应着:“自是要拜见,上次出征无暇拜会,这次归来,不曾路过就罢了,路过不能不拜见知县大人,这是应有之义。’

  这说的是感谢县令帮忙护送第一批战利品,主薄有些不好意思,摇手:“观察使大人大破八贼将,附近山贼清扫一空,冇闻风丧胆,我们还没有感谢呢!”

  “都是份内的事!”叶青一笑,就应允去县衙,本要带上江晨,只是江晨探视母亲,自是免了。

  一行人就或骑马,或上牛车,赶了过去。

  江瑞松望着远去的牛车,不由叹着:“主薄亲请,人上人啊!”

  话说叶青到了县衙,县令亲迎,而亲兵和衙役都留在外面,自有席面,只有主薄陪同进了内院。

  人不多,这宴上气氛相对随意,用完,县令命人撤席,换了正容问了文这次的战斗,又说着:“听闻榜眼公这次大胜,得了不少牛羊。”

  叶青应着一声:“是不少,怎么,贵县有些想法?”

  见着叶青态度温和,县令才笑着:“榜眼公,实话实说,我这江竹县县是贫县,我上任后想作点事,但却苦于条件不足,并且想购买大量耕牛也困难,老陈协助我管理民政,你说是不是实话?”

  陈主薄躬身应着,县令又将目光转向叶青:“听闻获得牛羊中,有不少耕牛,榜眼公说个价,我想用山薯换。”

  叶青一怔,就见陈主薄说着:“大人发动了县里百姓,收割野生山薯,堆积如山,怕有几十万斤。”

  叶青不由鼓掌大笑:“贵县真是有心了,这样吧,我家私用耕牛要三百头左右,除了这些,按照市价来罢,你有多少野生山薯,就抵多少耕牛,如何?”

  本来草原是不养耕牛的,但北魏入主后,为了和中原交易,故养起了耕牛,年年贩卖到内地,这次掠夺就有不少,怕有二千头耕牛。

  县令顿时大笑:“榜眼公,爽快,本县真是承情了!”

  再说了几句,见着叶青脸色有点疲惫,就也不多打搅,过会送了出去。

  亲兵这些酒宴也差不多了,见着主公出来,连忙跟随,这且不说,其实城外营地也是有着杀牛宰羊安排。

  杀戮的血气和阴暗面总要释放出来,只是当前行军战时条例还不容许有营妓,这次把一些亲卫留在营地,专门巡查,禁绝一些私窑服务,叶青始终认为营妓对士气战力是个严重损害,只有酒食。

  出门夜风一吹,酒力有些,抬眼望去,夜空深色透明,繁星朗朗,亘古绵延,按着固有的轨迹流转,恒久以来存在,又或许将永远继续存在下去……

  叶青不化去酒意,舒缓一下神经,享受这胜利后滋味。

  周铃沉默跟了出来,在门口系马桩前轻蹲下来,上面缠绕着一圈又一圈的长长缰绳,这种大理石矮柱在常年摩擦下变得的光溜溜,解开很顺利。

  马群中一双黑龙马尤为高大惹眼,早已经等得不耐烦,这时一脱离束缚,就欢快振蹄嘶鸣起来,在男女主人颈边亲热挨挨蹭蹭,催促着起行。

  周铃好笑摸了摸蹭过来的硕大马首,扶着叶青上了马:“公子是回军营?还是宿在江家?”

  “宿在江家吧,难得过来一次,日后可能是忠实附庸,不能生份了……”叶青揉揉眉心,这时没有外人,就忍不住抱怨:“明天估计又得喝酒,还都是烈酒,喝得都要吐了,我算知道什么叫做茧自缚……”

  夜风静静吹过,初秋时分,已有了些凉意。

  “嗒嗒”的马蹄踏过青石板,声音回响在空寂的街道上,夹杂着随口的交谈,寂寥中带点温馨。

  就听得周铃认真声音:“那公子就不要喝罢……”

  “三杯为限罢,铃铃真疼你家公子,就锻炼下酒量替我挡酒……”

  坐着后面马上,这一身黑衣的少女红着脸摇头:“我不会喝酒,会很晕,芊芊姐锻炼得一些……”

  说是这样说,她的语气却没有平常的镇定,又迟疑一下:“要不,我平日喝一点试试?”

  “哈,你也当真了,又是个呆丫头……”

  “公子,你又戏弄人……”

  “说起来,铃铃你知道天上星辰都是什么……”

  “知道啊,是天上的大神……”

  星空下,声音在街巷中渐远,随意交谈,夜风中零落成只言片语,最后不闻。

  江家这时门口还亮着灯,专门等着叶青过来,由于已用过宴,就办了个茶会,族长江瑞松亲自招待,几个核心子弟陪宴,江晨刚才没有去赴知县的酒宴,这时都出来做陪。

  开始寒暄过后,问的是江子楠,她是两家最初纽带的延续了。

  且既过继到族长一冇房,按山间严格族法,这样同宗过继嫡女,比江瑞松亲生庶女还要受重视,江瑞松难免会问起近况,要不族里人都会认为他不讲人情。

  这时见江瑞松说起来,神情有些惴惴,叶青暗暗一笑,耐心解答:“子楠现在是我家里的执事,管理的事很忙,她这人我很放心,但过去……有时又太讲究,容易想得太多……我回去说她一说,跟自家人联系有什么好忌讳,叫她以后多写信给您就是。”

  “哪里哪里……”江瑞松有丝惶恐,又是欢喜。

  此时两家地位差距不断拉大,就渐有附庸的意思,江瑞松态度自是不同,江晨见得,脸上有些赧颜,他出门见过世面,腹诽族长有些乡土了。

  叶青却暗笑,两世接触来看,这山间小族有重盟誓信约特色,用着让人放心,比叶家更土鳖,有许多固执到可笑的一面,以前作敌人时不会给好脸色,现在作为自己人就得多担待着点。

  说过了江子楠,叶青又喝了两杯酒,问一下江家近况,都是些小事,却联系感情的必须,人与人亲近交往就不可能纯粹利益,或者有也很无趣。

  和一切政治场面一样,说的看起来都是些废话,偏偏不说还不行,幸亏大部分此类事都交给了襄田厅。

  叶青还是很有耐心,重申承诺:“你我两家知交两代,有事就可联系叶府,就算我不在时也一样,有襄田厅体系处理,你女儿是正式执事,别有顾忌,许多事,不敢说肯定解决,必会给个有诚意的答复。”

  “好好好。”江瑞松连声应着,心里大喜,山里人重骨气,他有麻烦不敢多说,有叶青明确表示,家里很多行事方便许多,在山竹县的扩张不用束手束脚了。

  “为两家秦晋之好干杯!”叶青祝酒,敬了所有人一杯,席间气氛顿融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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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零七章 流星雨



  江家在山城中,连片石头建筑,地方相对狭窄,就算修过,都没有太多的空房,酒宴回来就安排在江子楠原本闺房入住。

  粉色罗帐,雕花幔床,比上回江子楠住时还精致,时常打扫,很是干净。

  周铃服侍着洗脸,说这批金帛牛羊马匹,都是笑意盈盈:“在启阳城都没有这许多马呢!”

  “凑凑还是有,只是各家藏着……”叶青接过热毛巾自己擦,闻她身上苏合幽香隐隐,又是叮嘱:“这入秋了,漠北冷锋就要下来,最近天气可能变化剧烈,你早上起来多穿一件。”

  “恩。”

  “铃铃一会儿洗完,过来陪我吧。”

  周铃动作微滞,又流畅起来,有家里几个姐姐私下里教着,她在这个方面不是白纸,知道意思,但已相处了很长时间,对于她而言,一切都变得自然而然,顺理成章。

  “我去倒水……”还红了脸,端着水盆出去。

  叶青注视她抽条一样发育的身体,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愉悦成就感,小妮子刚过十四岁,再过一两年,赶在劫难得的大体平稳时光,就可以吃掉了……给她留下个盛世的回忆。

  脚步盈盈到了院落的天井前,就听“咣”一声。

  叶青出去,见她只失手掉了水盆,拉着她退开水洼:“怎么这样不小心?”

  周铃站在天井下,仰首呆呆看,神情有些害怕,喃喃说着:“公子……你快看上面……”

  叶青怔一下,顺着目光看去,瞬间呆住!

  原本夜空晴朗,整个天穹显出淡墨青色,满天星斗密密麻麻,连成了河流,但在这时,一道强光腾升而起,划过天际,顿时一片晦暗不明,大把的星辰显的黯淡,叶青察此异象,不由打了个寒噤,暗想:“这些星辰是仙神之宗,怎会这样?”

  还没有来得及细想,就见正中三颗紫星,弥漫出紫气,叶青目睹此天兆,不但不喜,反而仰天长叹:“哎,道君显位,非福是祸啊!”

  话还没有落,就见得一些星辰再也停不住,陨落了下来,划破了天空。

  这世人鲜有见过流星,自天庭建立青穹周天大阵,一星一天官,都是真仙辉光投影,从来只有新星高升在天,罕见消失……这流星就意味着陨落。

  叶青更清楚知道原因,这大批流星,就是外世界正式入侵本世界,这流星下陨,就是仙神在战斗中陨落了!

  可是,这在前世,还有二年时间,为什么现在就发生?

  流星雨后,就是日食,相差短者几月,长者不过一年!

  “大劫来临了啊,以后必是荼毒苍生,地火奔腾,我将如何是好呢?”叶青长叹后,就定了定神,握紧了手,声音还算镇定:“回去!”

  “啊?”周铃听不大懂前面的话,能领会后面:“不睡这里了?回家去么?”

  “恩,不,这也来不及了。”叶青的思路已重新清晰起来,这样惊变打乱了所有计划,生死黑暗陡然压迫,完全没有时间埋怨,当机立断:“铃铃去准备马……换一身衣服,夜里赶路穿厚点。”

  声音远去,已经消失在院外,周铃下意识点着头,立刻跑回房,又忍不住回首望夜空,一颗颗流星在交错而落,划出了莹红的轨迹……

  她按着扑扑跳动的心口,不敢再想下去。

  形势疾下,必须最快速度调整布置,有些还没有准备万全,都必须引发,要不就没有机会了。

  叶青争分夺秒去了江瑞松里,形色匆匆引得江瑞松大是惊异,叶青完全没空多解释了:“我有急事,必须现在离开了!”

  江瑞松刚刚睡下,没有看见流星雨,完全没联想,只是应着。

  叶青立刻出去,黑龙马已停在门口,周铃一身黑色厚棉裙,手捧着叶青袍子:“公子也换上。”

  “恩。”叶青接过翻身上马,将一封草就军令再看一眼,盖上印信,转手就交给急急赶来的江晨:“你照常领军回去……那些睡教坊司的家伙,都给我叫醒,回军营准备,明早就拔营!”

  “臣遵命!”

  马蹄声穿巷过街,周铃举着州制军符,高声叫门:“权同观察使,知视兵事,翰林编修叶榜眼在此,紧急军事,还不速速……”

  叶青内外几仗打出了威声,在山竹县都算是鼎鼎有名,门卫警醒起来,不敢推搪耽搁,这时验过军符,就开了城门

  两人直趋军营,又带一队骑兵脱离大部队,还带了巡骑营军官,是方便过关防所用,往州城疾奔而去。

  流星雨已变小许多,情况稳定下来,繁密星空似变得疏朗些,青穹周天大阵的运转肯定就有了不少疏漏,一时间不知多少邪魔钻进来。

  “这其实是第一次会战之役!加快了两年,按理说青穹周天大阵有时强有时弱,但根基规律没有这样容易破解,肯有什么出了问题……难道是内鬼?哪个该死家伙泄漏了虚实出去!”

  叶青望着星河一叹,不得不说在外敌入侵时,这些既得利益层是最稳固的抗击力量,后面解密出来,此役双方都损失很大,寿命恒久智慧如海的真仙,都是生死而搏杀,双方一夜间陨落千余,强龙难压地头蛇,谁也没讨得了好……

  可自战略目标上说,外域还是成功了,天庭的一线严防死守宣告破产,大量敌人渗透入内,不消几月就可形成日食,把战场延展到大地,龙蛇起陆,硝烟四起,大争之世就此开启。

  “谁胜谁负,还犹未可知呢!”叶青握紧了拳,遗憾、珍惜、搏斗……回忆一丝丝滑过,心坚如铁。

  风声在耳边呼啸,树木官道上飞速后退,星光照着路面,周铃策马紧跟着,抬头望去,不知是否错觉,星空中少了许多星星,却有许多幽影填补,深渊一样慑人心神,转眼又隐没。

  似有什么恐怖的事发生了……

  夜风变得凉了许多,周铃心底瑟瑟一下,紧了紧身上衣袍,又看了看叶青坚实的背影,温暖安全的感觉,就渐渐渗到心中。

  不管怎么样,只要公子在,自己就没有什么可怕。

  帝都·皇宫

  “皇上,快醒醒!”

  皇帝正睡着,突被摇醒,这是前所未有的事,他也不立刻发怒,起身扫视一眼,说着:“什么事,这样摇醒了朕,天塌了?”

  下面跪的总管脸色苍白,仔细打量皇帝,见神情略呆滞,气色有点不正,忙跪下俯伏请安:“臣死罪,只是的确出了大事了,请皇上出去一观。”

  皇帝知道发生了大事,心里警觉,只说了句:“起来吧!”

  就移步出了殿,才抬首一看,人就呆了,皇帝却似是不信,吩咐:“取我镜来!”

  早有准备,递上的是这世界的老花镜,再一看,顿时变色,呆呆着,一句话都不说,片刻身子一歪,就瘫了下去。

  几个太监本都吓得个个面如土色,这时围上去,七手八脚把皇帝架住。

  这内侍总管大声喝着:“不许乱,谁乱,立刻杀了,快传太医,不得声张!”

  又自怀里取出一个玉瓶,取出一丸金色的丹药,喂着皇帝。

  “啊,痛杀朕了!”片刻,皇帝吐了一口气,喘息一声,醒了过来,他脸色铁青,第一睁就是再次看了看天空。

  见着陨星渐止,才又闭上,泪水夺眶而出:“传旨,立刻传天文钦的人过来说话……还有,立传京门都督。”

  “是,臣领旨!”内侍总管立刻领丁旨意出去,心里却是冰凉。

  方保入夜受紧急传话,立时响应,直到大宫门辇道前,就见着宫门隐隐开了一线,可见太监张着灯。

  “皇上召见你!”见着来人,太监只说了这一声,就举灯疾步前行,不再言语,方保张了张口,又把话咽了回去,升起一种不祥之感。

  呆呆跟着进去,踅过一处宫殿,有着一片花园,在白天自是极美,这时丛丛花卉,反有种阴森幽幽的感觉,一路上鸦雀无声。

  方保又走了百米,却见前面豁然明朗,见着一个宫殿,这不是皇帝平时的宫殿,方保正惊疑,又见门口侍卫还认识,略是心安。

  进去后,就见皇帝卧在榻上闭目养神,方保跪了下去,以头碰地叩响,皇帝这才张开眼,眸子又灰又暗,面无表情说着:“方卿,朕有旨意!”

  “是,臣跪听领旨!”方保又重重叩拜下去。

  “自今夜起,除了朕的亲笔诏书,任何别的命令都不许奉令,就连内阁、诸王爷、兵部的调兵令牌,都要暂时封掉——并且你退出去,立刻进行京都戒严!”

  方保听了这话,脑“嗡”一声,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额上汗珠密密麻麻,只是立刻叩拜答着:“是!”

  这声音大得,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今夜就这事,你下去吧。”皇帝望着远处,目光阴郁

  而在这一刻,大陆上数以百万计的人都看见了流星,其中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的人.也有成千上万。

  在这一刻,许多仙门响起了急促钟声。

  还没有入秋,风第一次挟着含意,席卷了整个大陆,可以预见,今年的夜晚会变得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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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零八章 计划发动


  秋日阳光照着郡城,车马和人群喧闹,早晨的风有了点寒意,还没有入冬,阻碍不了为生活奔忙的人,和贮松的松鼠,又或积膘过冬的熊一样,为严冬即将到来,奔波频繁。

  罗维牵着骡子在去米市路上,一身薄棉袍子,还有些冷,有些天没有出来,此时有些后悔,早知这两天这样冷,就多加件衣服。

  作尹家刊行的分刊执事,在南沧郡实没几个手下,每旬会自州城送来主版,平时副版内容就要自己来编,寻找内容、编版、载发广告……都要亲力亲为,算是非常辛苦。

  但也值,月俸二十五两,叶家借用宣传,暗中所给五十两,等于拿了三倍薪资,足可养活一家老小,积下的银子可购买几亩田,别说每月多少还有些赏赐。

  “主家没兴起报纸时,自己三十岁的人,只是总行的副执事,少年时念过书,没有考中童生,就流于下人,哪奢望这样收入,更别说帝都的物价……果还是在地方开拓更滋润

  一阵秋风呼啸而过,扫荡青石街上落叶,衣不够厚的行人就瑟瑟惊惶,躲到街角避过风。

  罗维缩着脖子躲在骡子后面,直到这阵大风过去,就有着报童在身侧跑过,清脆喊着:“卖报卖报,叶家、俞家、李家,突袭草原得手,朝廷大军和北魏交锋于白洋淀,榜眼公连载第七章,袁绍磐河战公孙孙坚跨江击刘表……呃,刊长?”

  罗维不认识他,看出这报童十一二岁,脸上饥寒之色尚未全消,多半是新收的流民儿童。

  报纸发行后,榜眼公力排众议,引入叶家的规矩,还派了仆妇打理生活,招收着十五岁以下的儿童少年,专给他们一份工作,虽薪水微薄,但却可以温饱,为此还抵消了不少利润。

  不过听闻的人都以之善政,结合着叶青灭族的酷烈,使人不由心折。

  这些儿童少年不声不响收容了很多,刊行对此都不太熟悉了。

  “刊长好!”这少年拘谨一躬,小脸冻得微白,衣服虽旧还算整洁,怀里抱着一捧对开的报纸。

  罗维就自骡子后出来,挺直了腰身,自矜颔首:“好好做,去吧。”

  “哎!”少年没听出是敷衍,很振奋又跑过街,清脆叫卖声又响起来,在对面商铺一停,这家店主掏钱要了一份:“今天有榜眼公的连载?”

  “有,翻过来第二页,您……”

  罗维摇头失笑,牵着骡子继续走路。

  相对于书籍而言,报纸几文钱算是便宜,商家要参考京都风尚资讯,不会吝惜几文十几文铜钱,而自封神三国演义连载,更有许多富户买来消遣,谁都好奇榜眼公的大作——郡里出了一榜进士,谁不引以为傲!

  “听说报刊在峡东诸州的发售并不顺利,在应州,南沧郡几可与近畿一带的销量媲美,业绩多次被总行当作典型……”罗维想着这冇发下来的五两银子,就是一笑:“这样下去,应州行长迟早高升到总行,我离上面的位置就更近一步。

  愉快看看天上,天空晴朗的很。

  这几天都很晴朗,夜里落了星星都能看见……奇怪,星星会掉下来?

  这样多谪仙?

  罗维想起这两天的传闻,不敢再往下想:“天庭的事,哪里是我们小民可妄测,只是榜眼公这几天突把封神三国演义连载,很是奇怪。”

  “榜眼公文才是没有说,两榜进士,又率兵剿灭八贼将,再灭族胡部,大胜而归,这武略也有了。”

  “制竹叶青,倾销北地,日进千金,又购得万亩良田,二三年就把家业扩大三倍,这内政也极是优良。”

  “这样的人物,为什么还写这野史小说,总不至于为了这一点稿费,难不成是癖好?”

  如果叶青没有连连功绩,就算考了进士,还是有人非议,但现在却当成了大人物的特殊癖好,罗维苦思良久,不得其解,只得放弃了。

  一路屋舍鳞次栉比,没有京畿常见高楼,却是人烟稠密,熙熙攘攘喧嚣,除了近年很少再开的马市,坊市多半集中在这南城,就是普通市民聚居的一带。

  罗维要去的米市也在南城,路上必经是书市,书铺集册打着赤裸裸的“榜眼公新作”,这有别于此前报纸连载方式,也吸引了一些读书人驻足,看的人多,但买的人不多。

  “榜眼公虽文武全才,这个癖好还是引得些风评……难得可以非议堂堂进士的机会,不酸一下,还叫是读书人?”罗维笑着,其实也算读书人,可沉于商事,心思早已变得切实。

  米市附近又听到茶馆酒肆里已有编好的说书段子,每家茶馆,每家酒肆,都在讲封神三国演义,只是水平不一,进度不一,吸引听众有多有寡。

  罗维心中略略惊奇,不是惊于事情本身——这事早有所耳闻,尹家和叶家在应州有着合作,一个月前就有稿子过来编撰——惊奇的是这个速度!

  “两天前,叶家突加快了动作,本以为一个月见效算是快了,现在才两天,看起来几乎所有说书艺人都被买通,估计是重金砸下去……这位榜眼公以做事果断闻名,名不虚传,只是这太浪费了吧?”

  “这样多资源砸下去,不亏本算是本事了,边远州郡没有京畿观文阁的便利,识字市民相对较少,肯花钱买书的更少,自不是为了利。”

  “为名更是胡说,不过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中得榜眼公,天下谁人不识君?还用得这手段出名?”

  罗维再怎么见识,想不通此举是什么意思,不过堂堂榜眼做这事多半有用意,多半是自己学问不够,不能明了。

  “以榜眼公名气,放在南沧郡多此一举,放在别郡多半会有些效果……就看下个月的行内消息了,或能窥探得一点学问。”

  “请让一下,让一下,谢谢……”后面传来许多的马蹄声,不快,罗维还是下意识停步,让了一大队人牵马穿市过去,为首两匹纯黑大马很是抢眼,罗维多看了两下,感觉有点眼熟。

  可自这面角度,看不到马主人的身影,就摇摇头,多半是哪家公子出游,就在米店老板招呼下回首:“今天多少一斤?二十五文?你怎么不去抢……”

  “客官说笑了,哪里都是这个价,打仗的事情,谁能说的准数啊……”胖乎乎米店老板叹口气,抓起一把晶莹米粒:“这一批还是湖湘运来的南米,上等货,到了明天就只剩下本地新米,再过些时日说不定只有陈年旧米了。”

  罗维明知是被坑了,可不得不说,这米店老板的话戳中了他的心思。

  摸了摸怀中新发的薪资,取下骡背上挂的空布囊开始装米,嘴里不甘说:“你们这价也到顶了,再往上涨,朝廷常平仓放出粮来,看你们个个吃不了兜着走……”

  “那是,那是……”米店老板嘿嘿搓着手,眼睛笑着眯起来:“这不是还没有超过红线么……”

  周遭米店、面店多半是这场面,一打仗物价都腾腾上涨,朝廷的战事推进缓慢,看不出结束的时间,小家小户谁都不敢把生命线寄托在兵事上,还是赶紧往家里多屯些米才是正经。

  南沧郡城北有一处住宅,原是一家私有园林,子孙冇无能,渐渐落魄,就卖了出去,叶青就买了下来,里面种着沁人心脾桂花,就叫桂园。

  这时抵达,就有两个男女候着,一见就急急迎上来。

  周铃在后面看着,她有点印象,记得是公子一房的堂兄堂嫂,算是能干,这时只是敬畏对公子躬身:“家主!”

  “恩。”

  叶青挥手让亲兵守在外面,把手里拿的一份报纸交给周铃,跟着这对夫妻俩进了里面小厅,直接问着:“最近情况怎么样?”

  听了些汇报,就满意的说:“作的不错,这一片倚仗两位兄嫂,年终按例计功,我会不吝赏赐。”

  “我们明白……”夫妻俩欢喜应了。

  “还有孩童要照顾好,过些时日顺利,会派教书先生过来……”

  远房堂兄推开一处暗道,环境幽幽起来,似又回到那夜

  距离星陨之夜已多日,叶青感觉城里城外都很是平静,一切照常,就连路上买来的报纸,也没见到星陨消息,这是自然,朝廷不会允许这种消息渲染。

  想着,叶青还是一叹。

  星陨在许多有识之士心里震惊,还不是非常恐慌,百万年的统治,使他们对天庭很有信心,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多半这种心态了。

  士子官府这样,对于躬耕田垄的平民百姓而言更是无谓,今年庄稼收成不是很好,打起仗来,市面上物价涨了些,生活还一如继往的辛苦。

  再神秘的星陨,不如台风雨的影响效果大,人间的生活与九天之上距离,终还是太遥远了。

  “家主,讯盘就在里面。”这堂兄在密室前停步,有些畏缩说。

  周铃推门进去察看一下,出来点点头。

  讯盘是朝廷控制利器,但随着时间流逝,而且讯盘没有和朝廷一样建立遍及天下州郡的道网,也没有太大意义,这个法度渐渐松弛,流到民间。

  因此叶青利用职权,弄了几套,和尹家刊行合作,渐渐也弄出了简单单线联系。

  叶青进去,启动了讯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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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口含天宪

      幽幽黑暗中,圆圆盘面上,金光亮起,又浮现字符,接到的就是要求的信息。

    封神三国演义早就在不温不火的私下传播,积蓄了半年影响,这时在应州和帝都扩大传播,已形成了雅俗同赏的流行,开局非常不错。

    突青光一闪,特殊的标记浮现。

    “誉郡王府的暗码密信?”叶青一怔,这时不在家里,只能自川林笔记中找到作密码的一本道经来翻译:“见字如晤……”

    读着读着,叶青脸色渐渐古怪起来。

    信中说起上回拜托之事,长公主读这书,本是看在亲侄的人情,作个推荐。

    谁知她看了这书爱不释手,不同于士林里普遍不屑,觉得有辱斯文,长公主称赞此书有传世价值,和明玉县主问过叶青的情况

    青光黯去又复明,似怕叶青心有芥蒂,誉郡王又在后面解释性附了一页。

    莹莹字迹娟秀,却是明玉县主的亲笔:“叶公钧安,明玉本无外泄之意,唯……”

    款款道出内情——皇帝最近出宫散心,顺路去道观看了看妹妹,见这书没多评价,只是说:“还不错!”

    “……妾身思及,或有利于叶公之处,遂未经允许而将叶公近况告知姑姑,还望叶公海涵。”

    “何止有利啊……”叶青一叹,拂去镜盘上青光,口述了一封礼单,却是给誉郡王和长公子,连明玉都有。

    叶青并非是附庸誉郡王,本不必按照官场规矩送上礼单,只是看见这事,却还是立刻写就了。

    其中最大价值就是二百匹战马,这是连誉郡王都咋舌的大手笔。

    并且心里寻思,在后续推销中加入皇帝的评语——连皇帝看了都说不错,自是所向披靡。

    可关键并不是这个,皇帝是天子,就算大劫来临,都代表着一方天意,这个绿灯里面可以作的事就太多了。

    果是时运来了?

    出来,就招呼了周铃:“我们没有时间歇息了,马上赶去州城。”

    出城在官道上奔驰,周铃忍不住疑惑,小声问:“天家只是随口一说,有用吗?”

    “这你就不懂了……”

    秋高气爽,又或人逢喜事,叶青只觉心情很好,笑着一挥大袖,手指已收割的陌陌水田:“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锺粟;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男儿若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

    “啊,很有道理呢……”周铃结合实际想了想,赞同的点头,又疑惑:“这和天家有什么关系吗?”

    叶青回醒过来,总不能说这实际是地球时北宋真宗赵恒作《励学篇>,“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冇这句在后世是励志,但于赵官家初始用意,就是财富和美人诱惑,赤裸裸地推销自家的科举。

    做皇帝都能无耻到这份上,叶青自是能厚得下脸皮,嘿嘿笑着:“我可不管这是不是皇帝随口敷衍,只要是金口玉言,只管当真拿来用。”

    叶青心里突闪一念,所谓“口含天宪”,地球且如此,此世皇权极致甚至能产生天帝,更不是虚言,单纯推销是杀鸡用牛刀,实在太浪费了。

    “或利用得当,会有着惊喜也未可知……”

    “公子?”周铃奇怪地看着他,心忖多半又在想稀奇古怪的东西了。

    叶青回过神来,见她懵懵懂懂,笑着解释一句:“长公主出书,皇帝一做评语,天下闻名,这事,铃铃你听过吧?

    “原来如此,我也看过那两本,不如公子的书好看。”周铃听得恍然,又看着自家公子:“公子你的书,肯定会更有名。”

    “呃,不能这么说……”叶青自不会这样乐观:“算了,这次到州城,就是向总督献单。”

    “三千战马,献给誉郡王三百,我家留下三百,别的都要献给总督,这就是一笔大功绩,由于不入朝廷体制,实质的升官封爵就免想了,但至少会晋升到正七品翰林检修。”

    “这官位是虚的,但却很有用,名不正言不顺啊,有了它,和县令才算真正分庭抗礼了。”

    “最关键的是,正七品是个分水线,许多事才能作。”叶青住了口,更别说还有一件要事在州城,不知准备的怎么样了,事关紧要,不亲自看到,绝难放下心,有这口含天宪,却成功增大了数成!

    “驾……”

    黑龙马加快了速度,整支骑队沿道向西,烟尘滚滚狂奔而去。卢华郡黄昏照射着一处府邸。虽是应职时临时住所,缺少着南沧郡主家沉淀,但却有着崭新气象,得胜归来的家兵已作了安排。

    财货归库,分发赏赐,喜悦就渐渐散开来,许多追随而来族人都直接称颂少主,再带着满载的赏赐回去。

    其实俞帆中了同进士,就没有人可抗衡继承人的地位,但经过这事,就更是巩固了不少。

    楼阁上,俞帆换了一身白衣,品着云雾山茶,凭栏眺望,见着陆续的车马离开,心里更是喜悦。

    “恭喜主公,我见主公气运收拢凝聚,已得了人心了。

    金阳湖在夕阳下粼粼生辉,霞光中,白帆片片归港,鱼市则刚刚开始。

    “想不到我又回到此处,此处景色甚美啊……”俞帆听得一笑,目光追忆,有些感触。

    真正和叶青结下死仇,就是此处龙孙机缘被夺,水路商线大计被断,可自己现在不靠这些,反可从容开始,就算湖里的龙孙依是憎恶,自己堂堂同进士,已可以无视之

    “主公所言是,不过此地虽美,终是暂居,终还是要取得家族根基才为上策!”寇先生摇着羽扇,神清气朗。

    他越来越受到器重,俞帆不在时,事多由他代理,行政越见精湛,气色也大是不同了。

    “这是自然,我俞帆堂堂同进士榜首,岂会熬着考核?大战中处处机遇,自是军功来得快速,要让家里某些人失望了……”俞帆笑意淡淡:“有此军功,我就不必再等三年,确定直接当县丞了,并且特意走明郡王路子,三年知县一退,我就是七品县令!”

    说罢,沉吟着一叹:“可惜让叶青占了大便宜,分去一半。”

    寇先生却深深一躬:“主公,一半足够了。首先这是大胜,临战之时,想必朝廷会迅速响应,赐下官职封赏……”

    “并且事后军情总结,攻下此部落比预想的要困难许多,都战至力疲了,再等片刻,就算获胜利,伤亡都要迅速扩大,而叶家虽渔翁得利,可出手还算及时,伤亡因此小得出乎意料,臣觉得还是合算。”

    “要是伤亡过大,就算获胜,人心也不容易这样凝聚。

    俞帆听着这话,注视夜幕降临,府中升起了晚灯,透出欢喜和收获的气息,感染之下,心中郁闷就消去了大半。

    纵知道叶家伤亡更小,有些不甘,可转念一想,不由颌首:“你说的不错,我现在最要紧的是凝聚人心,保持元气,有了这批资源,虽被军方平价购了去,并且赏赐家兵,又交给族里一部分,但还足够我这几年的需冇要,只需一两年,就足让所有族人认识到,跟谁更有前途。”

    这讽刺的是现在暗中对立的是自己亲生父亲,不知何时父子之间变得淡漠,又或在权力面前,所谓亲情本淡得可怜

    结合帝都归乡招揽的五百,班底和大批不得志的族人投效,俞帆现在又明确任官,自有在家中势力和声望一时无两

    除还手握大权的俞承恩,别人再也没有能抗衡,就连附庸家族和同盟家族,最近都纷纷暗中结交,他们和俞帆不存在争夺家主之位的冲突,反更清晰看到俞帆的前景,不趁此时投资更待何时?

    只是几个月,就和原本俞家,有着分庭抗礼之局。

    “连外人都看得清形势,我就想不明白父亲为何执迷不悟……罢了,只看吾父的情形,我就已心有戚戚,算是知道叶青为何不看好帝都……这种恋栈不去真是不可以道理衡量啊。”

    俞帆深深吐了口气,见着寇先生略有些担心望过来,就摇摇头:“别担心,我不至于流入阴毒,只要决出胜负,自会再言亲情,拜父亲于膝下!”

    “主公果是英明!”寇先生听了这话,眸光一闪,欠了欠身,这涉及主公家事,出于疏不间亲的原则,他不好多说,但明显是心里喜悦。

    为主者最主要是心里清明,要是主公因俞承恩而流于阴毒,那就断绝了许多路——不管怎么样,一个连父亲都能狠下心处置的人,有多少人敢合作和投靠呢?

    且目前还处在斗而不破的有利地位,时间站在自家主公,更无需多忧,寇先生只是一笑,转了话题:“牛羊马匹,都安排在外庄,已清点完了,正在注册,还有些新带回来的女子孩童,请主公先挑选……”

    “这些我就不挑选了,全拜托先生处置了……”

    说完这些,两人都是不语,剔透的夜色下,晚风徐徐吹来,带着点渔港的淡腥,又有些水灵的清和,让人很是清爽,两人相视一拜,都是笑起来,所谓君臣相得,莫过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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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十章 应有之义


  叶青一行人压着夕阳最后一缕阳光,进入了州城启阳。

  这时街巷华灯初上,商铺连绵,一个个花灯和花车在街上慢慢移动,密集人流中有着各式各样的衣冠,人人都穿出自家最好衣裳。

  夫妇出游,甚至老人小孩,士子结伴,游女如织,官宦携僮……人声沸腾,招呼和杂议声音、吟售货物的曲韵味道,汇聚成这盛世晚唱。

  这样盛大的游街场面,虽不及帝都摩肩接踵,可说人潮涌动,水泄不通,十万户人家,平时再嚣张贵家世族牛车,都只能乖乖屈服。

  “怎么这样热闹?”叶青下了马,马不停蹄赶到这里,稍松些气,有些奇怪:“去年我来这时赶考时才有这场面,铃铃,今天是几日?”

  周铃解下防风貂袍,一身贴合黑裙,她望着这城市,怀念一笑:“公子又忘啦,七月十五,中元节啊。”

  叶青顿时恍然,正月十五上元节,在此世是比新年还热闹的大节。

  七月十五,俗称七月半,是祭祀鬼神节日,演化成盛大庙会游艺,十月十五,这节日和道门过去创立纪念有关,在天庭建立繁盛后,就不再必要,历朝历代倒是渐渐不显。

  这样在人群中牵马缓行,亲卫一直周围警惕保护,周铃被叶青护在身侧,但一路上人群实在太,半个多时辰才到城北,她擦了擦香汗:“刚才要是想到这一节,就从金水门进好了。”

  “那说不定耽搁了进城.我总不能打着紧急军情牌子,这太招摇……我这次来事特殊,越低调越好。”叶青笑着宽慰,不过说得是实话。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先去酒业分部接收消息……”叶青说着一顿,回首而望,这是一片茶馆酒肆区,凝神一听,满街都在传这封神三国演义故事。

  周铃武艺精深,也听见了,她爱屋及乌,就欢喜着:“公子写的书果是很好啊,全应州都喜欢呢。”

  叶青失笑,应州有多大?

  就算放在天下而言不过江山一隅,但着实是方圆千里,人口八百万,多少英杰辈出,自己这榜眼放在南沧郡是大人物,放在这八百万精华之地,却只是名人中最杰出顶尖而已,对于寻常市民来说太遥远,缺乏实感,远没有南沧郡那样三十四家酒业联盟的实利,走街串巷的车夫都自豪“我们郡的文曲星”这样的影响力。

  现在却也和南沧郡里一样“洛阳纸贵”的架势,肯定有更大的影响力参与进来,总督有这影响能力,古板得不待见小说,长公主认真推荐,她影响力更多在于天下范围,落在应州不比叶榜眼高到哪里去,那从自己牵扯进来的关系来看,唯一的答案就是皇帝——多半是皇帝评语被宣传开来了!

  叶青这样一想,心中更加急迫要知道答案,一翻身再度上马:“我冇们先去州里的酒业分部,正好顺路,就看看情况

  两刻钟后,叶青自分部里出来,僻静的院落里仰望天空

  满城灯火辉映得星星隐去,夜风哗啦啦吹着落叶过来,清凉渗体,叶青的神情还有些恍惚,满是中了大奖的惊喜,和难以置信的感觉。

  “反馈各郡信息也果都是冲着皇帝好评来,或者说不纯是如此……”

  和当年长公主出书时,皇帝一言好评,天下轰传,一时纸贵的架势不能比,叶青是自己宣传,就算是榜眼公也是个外臣,没有公主的金贵,没有她未出家时的特殊价值与影响力。

  这一来,就和天下大小权贵官员揣摩帝心,阿谀奉承替公主宣传的效果不是一个档次的差距。

  但单独放在应州,叶青自信,就有自己的名声信誉,才起到相近的效果。

  此外帝都消息传回来,京畿纸业报业发达的影响下,皇帝的评语一传出,不过叶青推手,峡西京畿一带的六州也有些茶馆在传播段子,却是意外之喜了。

  叶青从惊喜中回醒一些,神情又有些复杂:“我还是低估了皇帝的影响力!五帝百万年影响下,正统性在民间渗透力实在可怖,难怪前……那时朝廷都损而不倒,这点以后不能不考虑到。”

  周铃真牵过马来,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自家公子,她谨慎斟酌言辞:“皇帝当是很厉害很厉害,公子的话真是奇怪……呃,当然公子也是很厉害很厉害!”

  “小马屁精!”叶青揉了揉她的脑袋,心情很愉快——到外州就没这效果,但这已使自己满意,这不是什么前知,纯粹是机缘巧合,大运气啊!

  周铃胀红着脸,有些委屈,她可是真心这样想呢。

  “难道说我苦逼两辈子,终于修成了主角模板么,哈哈……”叶青笑着说着自己谁也听不懂的话,片刻冷静下来封神三国演义在应州能大流行,这就足够自己的计划了!

  “他日若是相遇,一定要多谢这位长公主……但这书的流行只是基础一面,还远远不够!接下来一步最为关键,但也危险,我来得太急,为了此行不引人注意与怀疑,还是得去拜见总督。”

  叶青飞速转念,根据情况在心中微调计划:“至于由头么?就用李申好了,直接上缴马匹给总督府,以总督的政治嗅觉和手段,敢说这李申,亦或背后张都督,都没有好果子吃,俞帆要是做得不够巧妙,被拽出尾巴,更要倒扣分!”

  “公子,现在去哪里?”

  “马上去总督那里,不管怎么样,既来了这州城,早迟还是得去总督家里拜会一趟才算合乎礼数!”

  堂皇威严的总督府,青色深幽,甲卫森严,叶青一递拜贴进去,马上就有管家迎接出来:“榜眼公请进,老爷在书房等你。”

  穿过重重假山、游廊、曲苑,就到一精致明亮两层阁楼,周铃自被留在下面,叶青凝神听了听楼上,辨出方位,独自上去。

  推门就闻到一股馥郁茶香,见了总督,正在看一份报纸,这面标题上就是——天家好评,榜眼力作,《封神三国演义>第九章!”

  总督翻着,虚点叶青,摇首失笑:“你真是,堂堂榜眼,尽干这些哭笑不得事,让我怎么说你好呢……”

  总督说到这里,把报纸放下,一摆手又说着:“原本你领了兵,回去几月没有动静,有些人就说闲话,但我就料你必有作为,这次围剿八贼将,破草原先锋部落,却是大大有功。”

  “别的作为我也听说了,内政都有一套,很有出息了,但既有这时间写这野史小说,何不为朝廷多效些力呢?”

  这“皇帝好评”事件一出,总督就得了消息,立刻重视起来,怕叶青又捅了篓子,他这两天也翻过这本《封神三国演义》,就文学而言,顶多是器量壮阔,描写人情风貌生动,再有就是战争场面真实,这些都没有特殊,用这样才华写小说实在是浪费。

  叶青见总督说到这里,一脸诚恳痛心,心知这位总督恨铁不成钢,心里略有些感动,抽出扇子摇着,笑:“只是喜好罢了,适逢长公主推荐,既皇上都说好,青岂敢令此作蒙羞?自不遗余力推广,不使公主与皇上丢脸。”

  “瞎说!天家的脸是你这家伙想丢就能丢的么?”总督瞪了冇叶青一眼,见他一副唯唯诺诺样子,明显是装出来,也得无奈一笑,问着:“就你闲得没事干,那不回家写小说,又跑来干嘛?”

  8啊,这不破袭草原,初步完成任务,问大人讨赏。”说到这里,叶青取出了一张纸,递了上去。

  总督一接过,就微微变色,仔细看了,这一千八百匹战马价值不菲。

  叶青顿了一下,缓缓说着:“其实总计是二千四百匹,我留了三百,献给誉郡王三百,别的尽数交给总督大人,也不枉了总督的栽培!”

  总督听了这话,不觉改容相待,蹙眉想了片刻,说着:“这正是及时雨,我会按照平价给你,并且向朝廷请功。”

  总督又说着:“这事你与张都督商量即可。”

  叶青就不语不应,总督稍有诧异,转眼明白了,手下这帮武人,还能做出什么?

  略一黑脸,心里掂掇思量,却不露声色,笑问:“听说你还获得不少牛羊?”

  叶青听他口气,就欠身说着:“是,有三千左右耕牛,但给江竹县扣下了一千!”

  当下把情况一一说了。

  总督就笑了,起身给叶青倒茶,能得他亲手倒茶,全州都没有几个,叶青意外,连忙惶恐接过,就听着他说着:“这江竹县县令算是有心了——这耕牛州里也有需要,我也平价买了。”

  “我家用五百头,别的可以尽数交给总督大人。”

  总督笑了,神情一肃,不再说这话,问起叶青在草原上几次战斗情况。

  这是应有之义,叶青答了,连俞帆军功也半点没隐瞒。

  总督面上看不出异样:“我怎么听说是差点和俞家火并?”

  “叶青岂敢因私废功。”

  “哦,这是你真实想法?”

  “当然。”叶青应着,一躬身:“我和俞帆虽有些不对,但这是内部的事,面对北魏大敌,自是同仇敌忾。”

  总督脸色一正:“你这想法,就有大臣之体!”

  “呃……”叶青苦笑,考虑到会面时间不短了,就此告辞,而总督送他到楼下:“你的赏已在路上了,自己回家取去。”

  “那再涨点俸禄?”

  “滚!”

  见着叶青远去,总督再没有刚才威怒自如,捏了捏眉心,有些疲倦叹一口气:“这一个个都不省心,来人,查查这怎么回事?”

  “是,老爷,不过夜不早了,先回去休息?”管家在后面劝着。

  “还有份军情要看看,北面战事紧要,我们后勤要支持,过些天说不定战事升级,就是州军也要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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