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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兵临天下【作者:高月】(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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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1章 许昌战备

  冬去春来,转眼便到了建安十三年的初春,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整个荆州局势风平浪静,既没有发生江夏军攻打江陵的情况,也没有发生江夏军和曹军的激战。

  但在平静的局势之下,暗流依然汹涌,各方势力都在积极备战,曹军十一月份开始便陆续向南阳和樊城增兵,使南阳至樊城一线的曹军总兵力达到了八万。

  而天下物资云集南阳,同样也是从十一月份开始,曹操下令从中原及河北十二郡中抽调百万民夫,将大量的粮食、帐篷、军械、火油、木材等等军需用品运至南阳,这次大运输一直延续到次年一月,使原本库存充足的许昌仓库也几乎清空。

  与此同时,江夏也在积极备战,也是从去年十一月开始,襄阳城、夏口城和武昌城同时进行加高加固,并在夏口城两侧各修建一座辅城,加强对夏口城的防御。

  而为了支持江夏军,陶家将位于江东九座仓库内近三十万石粮食,全部运到江夏充为军粮,并拿出一半的家产充作军费,支持江夏军全力抗曹。

  江东方面,孙权任命周瑜为水军大都督、程晋为副都督,鲁肃为长史,共出兵五万人,战船千艘,还是从十一月开始,周瑜率大军在鄱阳湖内练兵。

  在大军西派的同时,江东也开始向西运输各种军用物资及大量粮食,以距离武昌县不到百里,长江东岸的蕲春县为江东军后勤重地,江东在这里修建了三十余座仓库,并驻兵一万人,由程晋统帅。

  随着战争车轮不断滚滚向前,几乎所有人都意识到,一场关系到华夏命运的南北大战,即将在建安十三年拉开序幕。

  许都,自从几年前曹操迁都到邺城后,许昌城便一直作为陪都,而就在两个月前的正月中旬,曹操为了征伐荆州,又将天子和文武百官移到许昌,并在许昌聚天下之兵,数十万大军云集许昌。

  三月初的许昌城应该是莺飞草长、繁花似锦的季节,但此时的许昌却发生了一件大事,孔子的二十世孙,北方士族领袖孔融被曹操以‘招合徒众、欲图不轨’之罪诛杀,此案震惊朝野,令天下一片哗然。

  许昌城内到处是巡逻站岗的士兵,不准三人同行,不准聚众议事,所有酒馆、旅舍、赌馆、青楼等公众场所一律关闭,甚至连城门口卖菜的老农们,也要相隔十步。

  许昌城内被恐怖笼罩,人人自危,家家关门闭户,天黑以后,大街上便死一般寂静。

  丞相府前更是戒备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任何企图靠近丞相府之人都格杀无论。

  书房里,曹操正在更换朝服,在他身旁,司马懿则在汇报太学士子的情况,司马懿今年三十岁,在上月出任文学掾一职,负责管理官学,太学也在他职权范围之内。

  “启禀相国,太学士子的闹事基本已经平息了,但并不是他们偃旗息鼓,而是他们都各自回乡了,几天来已经走了七成,太学监舍里空空荡荡。。。。。”

  “够了!”

  曹操不悦地打断了司马懿的禀报,司马懿立刻闭口不言,曹操又瞥他一眼,冷冷问道:“仲达,听你的语气,似乎也有一点不满啊!”

  “微臣不敢,只是拦不住学子返乡,心中惭愧!”

  “要走就让他们走,没有什么可惜,士族学子走了,正好给寒族学子让路,仲达,我希望你能利用这次机会改一改太学招生徒的规矩,多给寒族学子机会,不妨学一学江夏刘璟,无论士庶,唯才是举,这样才能培养出真正有才华的读书人。”

  司马懿低头半晌不语,曹操感觉有些奇怪,又问道:“你不同意我的话吗?”

  “不!不是!”

  司马懿慌忙摇头,“只是....只是我不太想......”

  他说话吞吞吐吐,令曹操心中更加疑虑,“你到底想说什么?”

  “微臣不想...再管太学之事,愿替丞相处理军务。”司马懿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曹操呵呵笑了起来,“原来如此,那子廉请你做他的幕僚你为何不去?”

  子廉就是曹洪,曹洪几次请司马懿做他的谋主,司马懿却坚决不肯答应,这会儿他又想去军中了,曹操当然明白司马懿的心思,司马懿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得罪士族,去军中实则为了避祸。

  不过曹操因为郭嘉之死,贾诩投降,手中谋士不足,这司马懿倒是有本事之人,自己几次让他去军中他都不肯,难得他今天主动提出来,这不是坏事,曹操沉思片刻道:“这样吧!我马上要举行南征议事,你也一并参加吧!”

  .......

  曹操杀孔融绝非一时兴起,而是他深谋远虑的决定,也是灭掉袁绍后必然的结果。

  曹操的政治抱负是推行寒门法家,他是想利用汉末乱世的机会,打破汉朝中期以来渐渐形成的名门世家掌控潮流。

  同时也要打破汉武帝独尊儒术所形成的儒家独大局面,重建法家的治国思想。

  所以初平三年曹操杀大儒边让不过是试探,而今天灭劲敌袁绍后,杀孔子二十世孙才是真正地对儒家宣战,以至于后来杀杨修,何尝不是对其父杨彪的一次打击。

  挟天子以令诸侯不过是他为了实现自己政治抱负的一种手段,事实上,反对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人主要是皇室贵族,所以有了‘衣带诏事件’,车骑将军董承、偏将军王服等等,包括袁绍、刘备、马腾,他们是曹操政治上的敌人。

  而孔融、边让、祢衡、杨彪等等大儒名士,他并不是反对挟天子以令诸侯,如果是袁绍挟天子以令诸侯,他们说不定还会大力支持。

  他们坚决反对的是曹操寒门法家的思想,他们要维护儒家士族的正统地位,不遗余力地破坏曹操掌权的合法性,他们则是曹操思想上的敌人。

  当曹操破吕布、灭袁绍、逐刘备,以及借衣带诏事件铲除众多政治敌人之后,便不再容忍思想上的敌人,杀建安七子之首的孔融也就成了顺理成章之事。

  这同时也为即将启动的南征做好合法性的准备,所谓合法性,也就是敢指责他不合法的人一律诛杀,没有人反对,他自然就合法了。

  大堂之上已聚集了数十名重要的谋士武将,这就是典型的相权大于君权,朝廷只是摆设,皇帝和文武百官也都是花瓶,真正的军国大计却是出自丞相府。

  “丞相驾到!”

  随着侍卫的一声高呼,身着朝服的曹操在十六名带刀侍卫的簇拥下,从侧面快步走上大堂,所有人都站起身,一起躬身行礼,“参见丞相!”

  司马懿也悄悄从侧门进来,站在最后一个位子上,旁边是毛玠,毛玠对他笑了笑,他心中却有点奇怪,司马懿怎么也来了。

  “诸君免礼!”

  曹操在自己位子上坐好,目光却迅速瞥了一眼荀彧,也想知道自己杀孔融后,荀彧是否会来?

  不出曹操的意料,荀彧果然在位,神情淡然,似乎完全没有受孔融案的影响。

  这说明,荀彧只是保皇派而已,和孔融、杨彪等人并非同流。

  曹操的目光又转到了程昱的身上,对他点了点头,意思是让程昱先说,程昱一直在樊城和南阳主持战备,三天前才赶到许昌。

  他明白曹操的意思,便起身对众人道:“各位使君,各位将军,我先简单说一说战备宛城和樊城的战备情况,从去年九月开始,丞相以举国之力广造战船,现已造成大小战船两千余艘,停泊在比水之上, 由五万军队守卫,击退江夏军十余次的袭扰。”

  大堂内顿时响起一片窃窃私语之声,谁都没有想到,才短短半年时间,程昱竟然已经造船二千余艘,这并不是不可能,只是这需要调动多么大的人力物力资源?

  而且很多人都不知道,樊城的大部分船只来自黄河和其他河流,只是将船只拆散后,运到樊城重新组装,所以才可能在半年时间内造出两千多艘大大小小的战船。

  而武将则不关心过程,造船成果令他们个个面露喜色,他们很清楚去年被江夏水军压制在樊城的窘迫,曹仁被迫从襄阳撤军,就是因为他们没有水军,没有战船。

  程昱等议论声稍稍平静,又继续道:“在宛城修建了一百多座大仓库,已经屯满粮食、军械等物资,足够应对一场数十万人的大战役,另外,从宛城到樊城的官道也拓宽夯平,使物资运送更加顺畅。”

  程昱详细介绍樊城和宛城的战备情况,曹操这时又笑道:“说说不足吧!还有哪些方面有困难。”

  程昱点点头说:“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船夫不足,北方人不擅行舟,所以船夫征募格外困难,我们需要三万船夫,实际上只招募到三千余人。”

  曹操想了想便道:“这个问题再说吧!反正会有办法解决。”

  他又看了一眼在坐的武将,夏侯惇、曹仁、张辽、徐晃等人,其实让他们参加议事的目的,是让他们了解战备情况,而商议作战方略,还是须谋士们来决定。

  曹操便对众武将笑道:“各位勇武之士就先退场吧!我会另外召集各位商议具体作战。”

  众武将纷纷起身退去,大堂内顿时只剩下七八人,曹操这才对众谋士缓缓道:“事关大局,我希望诸位畅所欲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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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2章 司马懿的建议

  大堂上的南征方案讨论足足进行了一天,一直到夜幕降临,众人才筋疲力尽散去,后勤保障、南征范围等等重大问题都已敲定,但出兵人数和策略却众说纷纭,各有见解,难以统一。

  书房里,曹操负手来回踱步,思索着几个方案。心中着实有点拿不定主意,旁边站着他的次子曹植,曹植今年只有十七岁,才华横溢,聪敏异常,曹操十分喜爱他,他命长子曹丕镇守邺都,而次子曹植就带在身边。

  这时,有侍卫在门口禀报,“程先生和荀令君来了。”

  这是程昱和荀彧,曹操暗中叫人把他们留下了,这也是曹操商讨军国政务的一个习惯,先扩大化讨论,然后再和核心谋士具体商议。

  “请他们进来!”

  片刻,程昱和荀彧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两人躬身施一礼,曹操笑着一摆手,“不必多礼了,快坐下吧!”

  程昱和荀彧笑着坐下,程昱先道:“在门口看见了司马仲达,他迟迟不肯离去,似乎有什么见解要禀报丞相。”

  曹操一怔,随即笑了起来,立刻吩咐曹植,“去把司马仲达也一并请来!”

  曹植转身去了,荀彧不解地问道:“今天我见他也参加了军政议事,莫非丞相不再用他为文学掾?”

  曹操点点头,“此人有军事大才,用他为文学掾有点大才小用了,他自己愿意从军,这次南征,我准备任命他为主薄。”

  程昱也笑道:“司马八达个个都是才俊之士,所以俗语有言,南有马五常,白眉最贤能,北有马八达,仲达最才高之说。” 

  正说着,司马懿被曹植带了进来,司马懿上前跪下,行一拜礼,“拜见丞相,拜见两位前辈!”

  曹操淡淡一笑,“我正和两位谋士讨论荆州战事,仲达不妨也坐下吧!”

  “是!”

  司马懿不敢和程昱、荀彧并肩而坐,而是坐在他们身后,曹植也在父亲身后坐下,细心聆听他们讨论荆州战事。

  房间里安静下来,曹操这才先对荀彧道:“白天先生建议我少用兵力,与民休养,我也能理解先生的拳拳爱民之心,不过我们与刘璟交兵几次皆败北,我深有体会,刘璟有水军优势、有地利优势,有民心优势,小打小闹,甚至同样的兵力我战胜不了对方。

  这次江东军也将参战,两方兵力足有十万之众,我必须数倍于彼,方有取胜的可能,所以我决定出兵三十万,决战长江。”

  荀彧吃了一惊,连忙道:“丞相不可,出兵三十万,如果再加上两倍民夫,那就是百万之众了,以现在的国力,恐怕支撑不起这场战争。”

  旁边程昱笑道:“文若多虑了,其实无须两倍民夫,战备已经完成,最多征十万民夫和三万船夫,民夫主要用于宛城和樊城间的运输,而且三十万兵力我认为确实需要,否则难以赢得这次南北之战的胜利。”

  程昱在樊城呆了大半年,以他的才智和身份,他的话无形中就有了很大的说服力,荀彧沉默片刻道:“三十万军几乎是倾国之军,若悉数南下,仲德可考虑到马腾的西凉军会不会趁虚而入?”

  荀彧提到西凉军,房间里顿时沉默了,西凉马腾确实是一大威胁,尽管在官渡之战中马腾也出兵助曹军攻打并州,但并不代表马腾就从此亲善于曹军,一旦中原空虚,马腾极可能率军东进,这也是曹操的一个心腹之患。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司马懿道:“我倒有一计,可解除西凉后患。”

  曹操大喜,“仲达请讲!”

  司马懿沉思片刻道:“我听说羌人作乱,占领了酒泉郡,阻断了张掖郡和敦煌郡的联系,丞相可用天子之诏给马腾和韩遂,他们二人谁收复酒泉郡,就封谁为凉州牧.....”

  不等司马懿说完,曹操便鼓掌大笑,“妙极,此乃二桃杀三士之计也!”

  这时,曹植见荀彧黯然若失,知道他是反对对荆州的战役,曹植便道:“计策虽好,但过于明显,马腾和韩遂未必会上当。”

  司马懿微微一笑,“他们知道又如何?两人既非子侄,也非兄弟,在利益面前,岂能做到一心,马腾此人勇烈而少智,心性多疑,如果丞相再送口信给韩遂,马腾索信不得,必会怀疑韩遂对自己有隐瞒,两人有了隔阂,就算许昌是空城,他们也不会来进攻,我敢断定,马腾最终还是会去征讨酒泉羌人。”

  司马懿之策滴水不漏,令曹操大为赞赏,他又笑问道:“不知仲达对南征荆州有何见解?”

  司马懿心中早有良策,怎奈没有他说话的机会,他晚上徘徊在丞相府外,也是想寻找机会献策,现在曹操终于给了他一个机会,他立刻道:“微臣以为,可以先从内部削弱孙刘同盟,再集中兵力攻打江夏。”

  “继续说下去!”曹操顿时有了兴趣,连程、荀二人也凝神倾听。

  司马懿又笑着继续道:“我听说去年刘璟去东吴险些遇刺,而且江东内部文官集团反对和刘璟同盟,在这种情况下,丞相不如造势,派一支军队屯兵合肥,兵进芜湖,必然会引发东吴震动,这时再派华侍中入东吴周旋,只要东吴肯撤军,可许孙权为吴公,加上东吴内部的反对之声得势,在他们施压之下,孙权必定会意志动摇,削弱孙刘联盟。”

  司马懿目光透彻,策略犀利,总是能切到核心上,他提出的华侍中正是华歆,是孙权信赖之人,使曹操有一种如梦方醒之感,他不由叹息道:“我今天方得仲达之才,憾也!”

  ........

  司马懿和荀彧都告辞而去,曹植也去了,房间里只剩下曹操和程昱两人,曹操笑问道:“仲德以为司马懿可补奉孝之缺吗?”

  程昱沉思片刻道:“司马家族是河内之世家名门,也是儒学的坚决推行者,他们未必会支持丞相的法家庶族的抱负,若让其家族坐大,恐怕将来会影响丞相子孙,我建议丞相用其才而不用其人。”

  曹操大笑,“仲德言重了,一个小小的司马家族,我不信他们还能奈何我子孙。”

  程昱心中暗暗苦笑,他发现司马懿功利之心极重,这种人用得好,是其幸;用不好,是其祸,但曹操现在极为看重他,程昱也不好扫曹操之兴,只得委婉地劝道:“司马懿今天虽然提出良策,但不能因此就判断他可以替代奉孝之缺,微臣劝丞相不妨多多观察,等他多立功绩再用他不迟,也可以让其他人心服口服。”

  曹操点点头,这个方案他可以接受,就让司马懿继续做主簿吧!

  曹操忽然又想起一事,连忙问程昱道:“这次我大举南征,可有什么借口?”

  程昱捋须笑道:“很容易,天子封刘璟为荆州牧,他未进京谢恩,实属藐视天子,丞相可以欺君之罪征讨刘璟。”

  曹操大笑,“好罪名,恐怕刘延庆也始料不及!”  

  这时,一名侍卫在门外禀报:“启禀丞相,张辽将军求见,说有破敌之策!”

  “速命他进来!”

  曹操不由笑着对程昱道:“张文远也有破敌之策么?”

  程昱也微微一笑,“文远乃名将也,他的将策,丞相可听之。”

  不多时,张辽被带了进来,单膝跪下行礼,“卑职参见丞相!”

  “文远不必多礼,请坐!”

  张辽坐下便道:“卑职有一策,可得襄阳,不知丞相愿听否?”

  “你说吧!”

  张辽便沉声道:“刘璟虽得襄阳,却不肯将襄阳逃民回迁,由此可见他也有随时放弃襄阳的准备,所以我建议丞相分兵两路,一路屯兵樊城,一路讨伐安陆郡,兵临江夏,刘璟兵力不足,必然会撤襄阳而保江夏。

  若得襄阳,丞相便可长驱南下直取江陵,夺取江陵之战船钱粮,征募当地船夫,程先生所言,船夫不足的也迎刃而解。”

  曹操看了一眼程昱,问他此计是否可行?

  程昱非常赞成从南方获取船夫之策,他捋须笑道:“要想夺回襄阳,恐怕光靠进攻安陆郡还不够,还得走上庸入房陵,从陆路威胁襄阳,迫使刘璟从襄阳撤兵。”

  曹操沉思片刻,欣然答应了,“那我就任命文远为主将,于禁和臧霸为副将,毛玠、司马懿为谋士,汝南太守李通为接应,出兵六万进攻安陆郡,安陆守将乃名将文聘,希望文远不要让我失望。”

  “卑职不会让丞相失望!”

  ........

  建安十三年三月,曹操以刘璟拜州牧而不进京谢恩为由,指责刘璟有欺君之罪,并由天子下诏,加封曹操为征南大将军,持节征讨荆州牧刘璟。

  曹操遂点三十万大军,命满宠率一万军赶赴合肥,兵进芜湖,又命曹仁率三万军从上庸渡江,进军房陵,再派张辽为主将,率五万大军进兵汝南,准备从汝南进攻安陆郡。

  曹操则亲率十余万大军,浩浩荡荡向南阳进发,建安十三年的曹军大举南征由此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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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3章 战争成本

  天还没有亮,刘璟便悄悄起床了,尽管他很小心,还是惊醒了身边的妻子。

  “夫君,什么时辰了?”

  陶湛怀孕已有七个多月,身子沉重,难以起身,刘璟连忙握住她的手笑道:“五更过了,不过还早,天还没亮,你继续睡吧!”

  “这么早起来,要去军营吗?”

  “不是,今天要去夏口,我好像给你说过。”

  “你看我这记性!”

  陶湛歉然道:“昨晚还把你的行李准备好,我现在就忘了。”

  她连忙喊道:“包娘!”

  包娘就是小包子,她在年初正式成了刘璟之妾,这也是因为陶湛有孕在身,不能房事,为了解决丈夫的生理需要,她便让刘璟纳了小包子为妾。

  陶湛作为妻子,她极为重要的一个职责都是替丈夫延续子嗣,由于汉朝孩童的早夭率极高,贵如曹操都死不了孩子,在这种情况下,只有多生孩子才是有效的应对之策。

  尤其对于刘璟,无兄弟姐妹,身份地位又非同寻常,因此他的子嗣延续就更显得重要。

  所以,陶湛很早就考虑替丈夫纳妾,小包子是她早就看上的小妾,不仅仅是因为小包子侍候刘璟六年,当然,这也是主要原因。

  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小包子的旺子相,她的腰肢很细,但臀部却又大又圆,而且胸脯也很大,这就保证有足够的奶水。

  这就是典型的旺子之相,是很多人家梦寐以求的儿媳,陶湛同样早就定下她为丈夫的小妾,而不准丈夫把她嫁给亲卫军官。

  小包子就住在侧房,所以小妾有时又叫偏房或者侧室,她立刻穿了衣服过来,“夫人,公子要出发了吗?”

  “嗯!你去收拾一下吧!帮公子洗漱,还有,路上要好好照顾公子。”

  “我知道了!”

  小包子不敢看刘璟,转身跑了出去,刘璟有些无奈,对陶湛笑道:“我不用带她去,让她留下来照顾你,我更放心一点。”

  陶湛抿嘴一笑,“我知道你的,让她去吧!家里有这么多佣人,少她一个也无妨,而且她照顾你起居我才放心。”

  这时,陶湛的两名贴身丫鬟也进来了,扶陶湛起身,刘璟便转身出去洗漱了。

  刘璟刚进起居室,小包子丰满而温暖的身子便钻进了他怀中,搂着他脖子撅嘴问道:“你不想带我去吗?”

  有了深一层的关系,两人间也更加亲密了,刘璟亲了一下她的红唇,见旁边无人,双手便从后面伸进她裙里,用劲捏了捏她圆润的臀瓣,笑着在她耳边低语道:“除非你答应上次之事,我就带你去。”

  小包子脸一红,扭捏地点了点头,“那好吧!”

  刘璟坐下,小包子在身后给他梳头,问道:“公子,我听说要打大仗了,是真的吗?”  

  “你听谁说的?”

  “城里都这样说,所有人都人心惶惶,家家户户都在屯粮,米价已经涨到一斗八十钱了。”

  刘璟眉头一皱,他几天前才问过,斗米四十钱,怎么才几天便翻了一倍?

  “斗米八十钱,是真的吗?”

  “我骗你做什么,昨天下午我娘告诉我的。”

  刘璟有点坐不住了,战争还没开始,自己倒先乱了阵脚,这样可不行,他必须要和徐庶他们谈一谈才行,本来刘璟准备一大早出发,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小包子,我们中午再走,到时我派士兵来接你上船。”

  “那得说好了,答应的事情就别赖帐!”

  小包子拿着梳子想敲下去,她常常见到主母这样笑着敲刘璟的脑袋,但犹豫一下,她还是不敢,娘昨天告诉她一个道理,有些事情妻子可以做,但小妾却不能做。

  .......

  天渐渐亮了,在武昌城的罗桥口便已热闹异常,罗桥是漕河入城的第一座桥梁,这一带方圆数里,便以这座桥梁命名,叫做罗桥口。

  罗桥口是武昌城,乃至整个江夏甚至荆州的货物集散中心,这里有长达两里的码头,有大大小小数千家店铺,各种仓库更是不计其数,大量货物从这里进出,每天有数万人在罗桥口讨生活。

  这些天由于战争流言的影响,很多人天不亮便赶来排队了,在十几家米铺前,都派着长长的队伍,每个人手中都拿着各种口袋。

  这时,一队骑兵簇拥着几辆马车到来,从马车上下来五六名高官,很多人都认出了为首的年轻男子,正是他们的荆州牧。

  而旁边的另一个高官,大部分人也认识,正是长史徐庶,众人纷纷给他们让开一条路。

  除了刘璟和徐庶之外,还有江夏郡丞伊籍,武昌县令董允,以及长史从事蒋琬,他们一起陪同刘璟前来集市现场处理粮价问题。

  事实上,官员们很清楚问题出在哪里?但有些事情不好说,必须要让刘璟自己亲自来了解,他便知道问题结症在哪里了。

  众人走到一家米铺前,店牌上写着‘汪记米铺’,在店门上方挂着一块青石板,上面用炭笔写着今天的粮价,米每斗八十五钱,麦每斗七十钱,比小包子告诉他,每斗八十钱又涨了五钱,在正常时期,斗米不过二十钱,现在足足涨了四倍。

  米店的东主是一个中年男子,长得又黑又胖,他早迎了出来,下跪见礼,“小民汪石拜见州牧大人!”

  “我有几句话要问问你。”

  刘璟看了一眼身后的买米人,又道:“到里面去说吧!”

  汪东主慌忙将刘璟和几名高官请进内堂,又命伙计上茶,忙碌半天,这才垂手站在刘璟面前,刘璟淡淡问道:“我想知道,为什么米价短短半个月时间内居然涨了四倍?你告诉我原因。”

  汪东主嘴唇动了动,不知该怎么说,半晌,他才小心翼翼答道:“是因为传言要战争了,所以开始恐慌,米价自然上涨。”

  “是吗?”刘璟冷笑一声问道:“是你店里的储粮不足了吗?还是你觉得大家都卖高价,你若卖低价就变成异端,或者是觉得有钱不赚是傻子?”

  刘璟的语气十分严厉,汪东主吓得跪了下来,连连磕头,“回禀州牧大人,都不是这样。”

  “那是怎么回事?”

  “是因为我们的进价贵了,一斗米进价原来是十五钱,所以卖二十钱,现在进价是六十钱、七十钱,所以也只能卖高价,州牧大人若不信,可以查我的帐本。”

  刘璟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源头的价格涨了,他点点头,语气稍稍缓和:“那是谁控制了米价?我是问,谁卖米给你们。”

  “小人不敢说。”汪东主低下头,胆怯地小声道。

  “说!”刘璟重重一拍桌子,厉声喝道。

  汪东主吓得一哆嗦,终于低下头道:“是...是陶氏商行。”

  刘璟一呆,千万条线索汇聚在一起,这才终于让他恍然大悟,“原来是陶家!”

  他忽然回头向徐庶等人严厉地望去,他们早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却不肯对自己直说。

  面对刘璟严厉的目光,徐庶很无奈地摇了摇头。

  ........

  “徐长史,你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制止,为什么任由陶家涨价!”

  马车里,刘璟心中极为不满,直截了当地质问徐庶道:“难道就因为陶家是我妻子的娘家?”

  徐庶仿佛知道刘璟会这么问,他也并不惶恐,依旧不慌不忙地回答说:“我们确实知道粮价大涨是陶家的操纵,事实上,陶家也事先请示过我们,这是我们集体决定的,准许陶家涨价,是陶家的地位无关。”

  “为什么?”刘璟也渐渐冷静下来,既然是官府的决定,他要知道是什么原因。

  “战争需要军费,每个人都需要承担战争的军费开支,而不是全部由陶家掏钱,那样对陶家不公,事实上,所有人花高价买米的钱,很大一部分变成了战争军费,我觉得这不是坏事。”

  刘璟刚开始是以为陶家利用他的关系,哄抬粮价,大肆揽金,所以令他十分愤怒,但现在反馈的情况却是官府有意纵容,目的是为了变相募集军费,这让刘璟怒气消了大半。

  “现在军费不足吗?”半晌,刘璟才问道。

  徐庶苦笑一声,这半年多来,刘璟只关注军队强大,只关注士兵训练,只关注战备,却很少过问江夏的钱粮开支,本来,仅靠江夏、长沙、安陆三郡要支撑六万军队,就已经很吃力了,虽然又得了襄阳,但也于事无补。

  又经历了半年多的战备,江夏官仓早已倾空,如果不是江夏已经难以承受这场大战的军费,他也不会出此下策,用涨粮价的办法来募集的军费,只要他们控制住粮价上限,影响也不大。

  徐庶默默点头,叹息一声道:“军粮可以支撑半年,但钱已经没有了。”

  刘璟当然知道,平时士兵们训练,只要保证粮食便可,不用耗费军饷,可一旦开战,就要有军饷支出,还有伤亡将士的抚恤,立功将士的奖励,这些都需要钱,说到底,战争打的就是后勤财力。

  刘璟只得说道:“那就自己铸钱吧!虽然荆州没有江东德兴县那样的大铜矿,但也有西塞的绿铜山古矿山,可以冶铜铸钱,本来这些矿山是江夏的后备财富,不想轻易动用,现在也顾不得了。”

  徐庶面露难色,“启禀州牧,我们也想到了采矿炼铜,只是苦于劳力不足,如果当初一万多曹军战俘用来开矿倒也不错,只可惜....”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说也没有用!”

  刘璟有点不高兴地打断了徐庶的话,又道:“既然开矿劳力不足,那就动员大户人家捐铜器,在黄祖的财宝中,我记得还有一批铜器,全部用来铸钱,其余黄祖的财物也统统卖掉,这些富贵之物正是它们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属下明白了,一定会全力施为!”

  这时,刘璟又低声道:“还有荆州的众多世家,不妨想个办法让他们出出血,比如江夏出现一股新的黄巾盗匪,只是要做得尽量隐秘,不得泄露。”

  徐庶有些为难,“启禀州牧,这种事情很难隐瞒,能不用就尽量不用吧!属下还是想办法劝劝他们。”

  “哼!”刘璟冷笑一声,“这些世家大多是墙头草,这个时候拍曹操马屁还来不及,怎么会帮我们。”

  但徐庶始终不肯接受刘璟的方案,他又劝道:“可是州牧要坐稳荆州,还得靠他们支持,最好还是让他们心甘情愿掏钱,我想只要一家家拜访,他肯定会拿出一部分钱来。”

  刘璟感觉到了徐庶的倔强,也拿他没有办法,只得放手了,“既然如此,你们自己考虑决定,我就不管了,另外,我要交代一句,粮价的上限就是斗米八十钱,涨一钱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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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4章 附加条件

  蕲春郡位于江夏郡以东,郡治便是蕲春县,蕲春郡和江夏郡以长江为界,当年孙刘两家交恶,孙坚跨江击刘表,便是从蕲春郡进攻江夏。

  蕲春郡常年驻扎江东重兵,但数年前的柴桑一战后,刘璟和孙权缔结了和解协议,双方停止敌视,蕲春郡的驻兵也减少到千人。

  但随着曹军势力不断南下,孙权和刘璟在去年签署了联合抗曹盟约,蕲春郡便成为了江东军抗曹前线,以蕲春县为中心,六万大军和一千二百艘战船便部署在长江沿岸。

  蕲春县紧靠长江东岸,位于武昌县以南,相距约百里,在县城外的江面上,密密麻麻布满了上千艘江东战船,而岸上,一片片军营一眼望不见头,延绵数十里。

  周瑜结束了在鄱阳湖的冬训,率军刚刚抵达蕲春县,中军大帐内,几十个大箱子堆积如小山一般,十几名从事正在忙碌地将数十份文书分类整理。

  这时,一名士兵飞奔而至,他在帐中找不到都督周瑜,便急忙问道:“大都督何在?”

  “都督去视察军营去了,你往西去看看。”一名官员答道。

  士兵立刻向西面飞奔而去。

  在一片军营旁,周瑜和鲁肃正低声说着什么?周瑜神情有些恼怒,鲁肃汇报的事情明显激怒了他。

  “他怎么能这样!”

  尽管周瑜压低声音,但依然听得出他语气中的愤恨,“大敌当前,最忌内乱,他若不服气我,我可以把大都督之位让给他,既然我为正,他为副,那他就必须听从我的命令。”

  周瑜说的‘他’,便是副都督程普,这次孙权任命周瑜为水军大都督,但碍于元老派的压力,又任命程普为副都督,但孙权也知道他们之间的矛盾,所以命周瑜掌管五万水军,而程普掌管一万陆军,但程普受周瑜节制。

  在周瑜大军抵达蕲春县之前,程普便一直率一万军队驻扎蕲春县,而周瑜来蕲春县已经两天了,程普却始终不来拜见。

  今天鲁肃奉命去和程普商量修葺城池一事,程普根本不见鲁肃,这终于激起了周瑜的愤怒,要知道蕲春县是水军的退路,一旦曹操大军进攻蕲春郡,江东水军只能暂退县城。

  现在县城破旧,城墙根本无法抵御敌军攻城,周瑜才想到重新修葺,而程普的不配合,将严重影响他的计划。

  鲁肃也素手无策,他见周瑜忿忿不平,只得劝道:“都督,这件事只能向吴侯禀报了,就算不能撤去程普之职,但也不能让他驻扎在蕲春县,形成两虎争斗之势。”

  周瑜摇了摇头,无奈地叹口气道:“子敬,事情不会像你想的那样,吴侯不会调走他,他必然是要我和程德谋自行解决矛盾,难啊!”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飞奔而至,“大都督!”士兵老远大喊起来,“荆州刘州牧来了!”

  周瑜一惊,刘璟居然来了,连忙上前问道:“刘州牧现在何处?”

  士兵回头一指江面,“就在大江之上,他派使者先来。”

  “让使者来见我!”

  士兵飞奔而去,周瑜却眉头一皱,问鲁肃道:“子敬,你觉得刘璟来见我是何用意?”

  鲁肃呵呵一笑,“都督多虑了,都督初到蕲春,他当然要来和都督面晤,这是正常拜访,应该没有什么企图。”

  “不是!”

  周瑜摇摇头,“他来得很突然,我觉得他还是有所图谋。”

  停一下,周瑜又笑道:“或许有图谋也不是坏事,也罢,先见见他。”

  。。。。。

  刘璟并没有上岸和周瑜会晤,江东军屯六万大军在江夏东岸之时,如果没有明确的安全保证,在大船上会晤,无疑对双方都能减少压力。

  刘璟是临时决定来会晤周瑜,他本来是要去夏口参加两座防御城堡的落成仪式,但临时接到消息,周瑜率大军抵达了蕲春县,他便觉得有必要彼此见一面了。

  刘璟负手站在船舷上,望着周瑜座船缓缓驶近,当两船交错,他看见了大船上的周瑜和鲁肃,正向他拱手施礼。

  刘璟笑着回一礼,他忽然有一种历史的错觉,此时站在他这个位置和周瑜见礼,应该是摇着羽扇的诸葛亮才对,怎么变成了自己?

  这时两船靠拢,搭上了船板,周瑜和鲁肃在十几名亲卫的簇拥下快步走来,周瑜笑道:“在这里见到州牧,格外亲切啊!有种乡邻串门的感觉。”

  “呵呵!公瑾妙人妙语,说到我心坎上了。”

  刘璟大笑,上前挽住周瑜的胳膊,两人神情亲密,有说有笑向船舱而去,进了船舱,刘璟请周瑜和鲁肃坐下,又笑眯眯道:“本想去大营拜访,怎奈我急着要去夏口参加防御城堡的落成,只好委屈公瑾兄来座船一晤,刘璟失礼了。”

  周瑜笑了笑,并不在意什么失礼,他关心的是刘璟找他有什么企图,不过这话也不好多问,他又想起破烂的蕲春县,不由叹了口气道:“州牧重视防御,建成军堡,这是江夏之福,可惜江东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都督的意思是说,吴侯不太重视防御?”刘璟试探着问道。

  周瑜摇摇头,“不是吴侯的问题,是......”他苦笑一声,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

  旁边鲁肃却清楚刘璟是知情人,他接口道:“不瞒州牧,关键是程副都督率军一万,驻扎在蕲春县内,他不听从我家都督军令,令人担忧。”

  原来是这样,刘璟很清楚江东军的内部矛盾,他沉吟一下道:“公瑾有没有考虑过和吴侯谈一谈?”

  周瑜叹了口气,“这种事怎么好向吴侯提及,我只能尽量避免产生矛盾。”

  “要不要我给吴侯写一封信?”

  周瑜摇摇头,“多谢州牧好意,不过这是江东内部事务,州牧不参与比较好。”

  虽说是内部事务,但如果周瑜和程普的矛盾尖锐爆发,将对孙刘联合抗曹极为不利,刘璟更担心孙权为了平息矛盾而把周瑜调走,这件事涉及江夏利益,他不能不管。

  刘璟沉吟一下道:“或许公瑾可以暂时离开蕲春,改驻别处,我觉得双方驻扎在一起,矛盾迟早会爆发,这对大局不利,如果各驻一边,那么就能相安无事了。”

  “子敬也这样建议我,只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驻兵之地。”

  刘璟笑了起来,“如果公瑾不介意,我可以把邾口借给江东军暂住。”

  邾口位于夏口以东约四十里,属于江夏郡,邾口的长江中有一片长条型的沙岛,岛长四里,将长江一分为二,水面北宽南窄,黄祖曾经在邾口筑城,以防御江东,目前岸上有一座周长十里的军城,非常适合水军驻扎。

  周瑜当然知道邾口,它和西面的三江口一起,被称为夏口的左右堡垒,那里从来都是江夏的战略要地,刘璟竟然让给自己驻扎,周瑜和鲁肃对望一眼,鲁肃的神情也有些错愕,他也没有想到刘璟竟然把邾口让给江东军驻扎,这说明刘璟有诚意啊!

  周瑜沉思片刻道:“多谢州牧美意,但这件事我要请示吴侯,最迟半个月就会有回信,如果吴侯同意,我很期待和江夏水军并肩驻扎。”

  “还有一事,我也想请公瑾一并转告吴侯。”

  “州牧请讲!”

  “是这样,由于这次战备,江夏钱粮耗费巨大,军费不足,我想向江东借一笔军费,希望公瑾替我转告吴侯。”

  这才是刘璟找周瑜的真正目的,既然双方结盟,那么向江东借钱也就顺理成章了,等以后开矿铸钱再还给江东就是了。

  ‘果然是有目的而来!’

  周瑜暗暗忖道:‘被自己猜中了,居然是为了借钱。’

  这时,周瑜忽然想起吴侯交代自己的一件事,周瑜便笑道:“其实也不用借钱,吴侯一直想买荆州的火油,如果州牧肯卖,我们愿意出高价购买,这样不就也解决江夏的军费问题吗?”

  这几年来,江东军派出数十支探油队,奔赴江东各地寻找火油,都一无所获,后来听说曹操在濮阳找到了火油,这便使孙权更加着急,既然江东找不到,他就只能向荆州买了,所以他便将这个任务交给周瑜,希望他能说服刘璟。

  刘璟沉吟不语,竟陵郡的火油产量很大,火油有的是,关键在于火油是重要的战略物资,一般是绝对不会卖给敌人。

  但刘璟也知道,曹操已经有了火油,那孙权也迟早会得到,不如现在以高价卖给江东,还可以提出附加条件,只要提纯技术不给江东,同样是火油,作战效果也相差甚远。

  这时,鲁肃也在旁边劝道:“双方是盟友,江东愿意竭力帮助江夏,只希望江夏也能帮助江东,我们主要是用来抵御曹军从扬州南下。”

  刘璟终于点了点头,“我可以把火油卖给江东,但我有一个附件条件,如果江东能答应,交易便可立刻开始。”

  周瑜精神一振,连忙道:“州牧请说!”

  “我的附加条件很简单,希望江东能同时援助江夏二十万石粮食,这和火油交易无关,只是江东对我们的援助。”

  条件本身不算苛刻,江东适当援助江夏也是应该,但二十万石粮食,这个数量太大,周瑜不敢答应,他只得苦笑道:“我会立刻用鸽信禀报吴侯,半个月后应该就有回信了,请州牧耐心等候。”

  刘璟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让我们一起期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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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5章 新式兵器

  ‘咚!咚!咚!’

  夏口,江面上鼓声大作,六百余艘战船分为红绿两军在江面上厮杀,江面上风浪极大,密密麻麻的战船在风浪中起伏,但两支水军却丝毫不受影响,鏖战激烈,箭矢如雨,一群群士兵飞身跳入敌船,挥舞刀矛杀向敌军。

  一艘三千石大船,插着红旗在小船群中横冲直撞,不断将小船撞翻,船上士兵纷纷落水。

  但如果细看,就会发现在大船下方,数十名穿着黑色鱼皮水靠的水鬼已经攀附在大船船壁上,就仿佛数十条水蛭,水鬼们从后背取下皮囊,将火油喷射在船壁之上......  

  这是江夏的水军一场大型兵演,有两万水军和六百艘战船参战,这种兵演已经进行了两个月,共演练近三十场,平均每两天就要大战一场。

  这其实是一种实战训练方式,和真实的战争没有什么差异,训练十分危险和残酷,已经有近百人在训练中死伤,还有数十艘战船被撞沉。

  刘璟在和周瑜会晤后,便立刻转道北上,此时他的座船也出现在战船边缘,静静地注视着这场规模浩大的兵演。

  “启禀州牧,那就是靶船!”

  船头上,甘宁指着远处一艘约两千石的旧船,船只上插着一面蓝色大旗,张着三幅船帆,正向西疾速航行,在它左右后侧,两艘插着红旗的千石战船在紧紧追赶,双方相距约三百余步。

  刘璟顿时有了兴趣,紧紧注视着两艘红旗战船,这是典型的追击对方后勤船只的战术,后勤运输大船落单,便会有两艘战船左右追击。

  今天由于刘璟的到来,这艘两千石的旧船将被击沉。

  这时,左侧战船忽然抛射出一团火球,重重地砸在船帆上,这是火油泥,黏在船帆之上,船帆顿时迅猛燃烧起来,两艘战船又同时射出一只只火球,砸向逃跑的后勤船只,大火迅速在船上蔓延,很快便将大船吞没了。

  刘璟的神情变得异常严肃,他倒不是因为战术和火球的惊讶,而是射程,他很清楚,后面的火球是用石砲射出,而石砲在江面上的射程也就是五十步,但他今天看得清楚,分明是百步射程,这怎么可能办到?

  他疑惑地回头向甘宁望去,甘宁仿佛知道他的疑惑,笑着解释道:“这就是今天兵演的重头戏,试验新型石砲,经过马先生改良,射程提高了一倍,但大小还是和从前一样。”

  “原来如此!”

  刘璟笑了起来,如果是马钧就不奇怪了,自从半年前马钧归江夏以后,刘璟实现了承诺,在夏口建了一所匠学,专门培养高级工匠,约有两百余人,大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其中绝大部分是军队中的工事兵。

  马钧出任匠学祭酒,每天都和生徒们一起醉心研究各种机械技术,创造了不少重大成果,比如改良了龙骨水车,蹬踏便利,汲水量更大,可大大提高取水效率,尤其适用于水网密布江汉平原和江东地区,短短半年时间,新式龙骨水车便已传到了东吴。

  再比如他们发明了轮式投石机,同样的一次绞动,可以同时发出九块巨石,且射程增加了五十步,战争效率提高了九倍,这在守城战中效果极其显著。

  “马先生现在在哪里?”

  甘宁一指追击的战船,“他现在就在右面的战船之上。”

  刘璟心中升起无限期待,他立刻令道:“去看看!”

  大船起帆,向远处江面驶去。

  被火球击中的靶船依然在熊熊燃烧,巨大的船体倾斜,已经一半入水,就算是兵演,这一幕也格外惨烈,就仿佛生命的结束,对所有参演士兵都带来了强烈的心理冲击,这也是演练的目的之一,防止士气崩溃。

  数十艘小船在四周搜寻跳水逃生的三十名士兵,“找到了!”随着一声惊喜地大喊,最后一名士兵被发现并救上了小船,小船迅速离去,大船沉没会带来巨大吸力,对周围的小船和人都是灭顶之灾。

  .......

  刘璟上了战船,满脸兴奋的马钧上前行一礼,语速很缓慢地说道:“参见...州牧!”

  虽然还有一点结巴,但已经比从前好了很多,他接受了张机的悉心治疗,已经找到一种治疗他口吃的办法,就是刻意放慢语速,经过近半年的矫正,他大有进步,更关键是,这种进步让马钧对自己有了信心。

  “听说先生制造了新的石砲,能否让我一观?”

  “只是改良,州牧请!”

  马钧请刘璟进了船舱,在靠左边的舱壁边,刘璟看见了新的石砲,其实外形还是和从前一样,但从前的拉杆没有了,而是变成绞盘和一根长两丈的铜杆,这根细长的铜杆令刘璟忽然若有所悟,他想起了撬棒,顿时明白了上弦的原理。

  旁边一名马钧的学生正在检修石砲,他给刘璟介绍道:“从前的石砲是用麻绳为弦,本身弹力不大,而我们这次用五股牛筋拧成弦,弹力极大。

  但这样一来,上弦就需要用很大力气,如果再用从前的拉杆已经拉不开弦了,所以用了绞盘,但绞盘还不行,再加一很很长的青铜棒,这样上弦就毫不费力。”

  说完,这名生徒亲自给刘璟示范,只见他从地上拾起铜棒,穿过绞空,慢慢向前推动,利用杠杆的原理,将绞盘吱嘎嘎转动了,弹力极大的弓弦也缓缓拉开,‘咔’的一声,弓弦挂上了悬刀。

  生徒将铜棒抽出,又对刘璟笑道:“原来是用拉杆,需要两人同时后拉,而现在弹力增加了一倍,拉的距离也更远,却只要一个人就够了,就是这个小小的改进,使石砲的射程增加了五十余步,请州牧击射。”

  他将一块十余斤重的圆石放在石槽内,刘璟当然知道怎么操作,他走到石砲旁,用脚一踩刀牙,只听‘崩!’的一声巨响,圆石被斜角向上弹射出去,船舱内嗡嗡作响,余劲未尽。

  这种强大的劲力令刘璟赞叹不已,“不错,比原来的声势大多了。”

  马钧上前笑道:“还是...有不足!”

  “还有什么不足,先生说说看。”

  “州牧没发现...用石砲守城,其实...无意义吗?”

  马钧这句话说到刘璟心坎上去了,他当年参加多少次守城之战,石砲射程只有五十步,除了最后用来对付巢车,其实没有发挥任何作用,而且对付巢车的效果也不大,远不如投石机实用,确实是一种鸡肋。

  “先生说得很对,可是该怎么改进呢?”

  马钧笑道:“有点复杂,让我徒弟说。”

  生徒行一礼,上前拍了拍石槽,“把这里改成铁兜,一兜三十支铁箭,或者改成大型弩箭,射程可达三百步,两百步内可洞穿一切盾牌和盔甲,是对付密集进攻以及对付骑兵的利器。”

  刘璟听出他话中有内容,便笑问道:“你们试验过吗?”

  生徒回头看了看马钧,马钧笑着点点头,生徒躬身道:“在匠学里有一架试验石砲,已试验过多次!”

  刘璟心中大喜,立刻对众将道:“我们现在去匠学!”

  .......

  所谓匠学,顾名思义,就是培养工匠的学堂,这并不是刘璟的独创,在春秋战国时期,墨子和公输般都曾创建了这样的学堂,培养优秀的匠人。

  江夏的匠学绝不是闭门造车,也没有什么理论课程,它事实上成为了发明创造者的集中之地,也成为了荆州的军器研究中心。

  匠学又叫做公输院,以纪念战国时代伟大的匠祖公输般,位于夏口城西北角,占地五十亩,其中光试验场地便有四十亩之广。

  马钧带着刘璟和几十名将领走进了弓弩堂,这里专门以研究弩箭为主,有生徒五十余名,由两名制弓、制弩近四十年的老工匠出任师父,马钧也参与了弓弩的研制。

  弓弩堂后院的石墩上摆放着一架石砲,和船上改良后的石砲完全一样,但众人都发现了,石槽处改成了铁兜,铁兜内分成三十只格子,每只格子里插一支铁箭,每只铁箭长约一尺,锋利异常。

  生徒继续介绍道:“我们把这个叫做铁弩砲,箭叫寒鸦箭,一兜三十箭。”

  这时,旁边魏延好奇地问道:“真的可以两百步外洞穿一切吗?”

  马钧一笑,“可以试验!”

  他招招手,吩咐一声,几名徒弟立刻跑去布置了,刘璟望着这架铁弩砲,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想起了诸葛亮的元戎之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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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6章 安陆危机

  十几名生徒已经将盔甲和盾牌扎在木人身上,木人相距两百步,二十具木人排成一排,执刀拿盾,盔甲鲜明,个个身高八尺,举刀欲冲击,造得栩栩如生,远远望去,颇有一点威猛的气势。

  另外两名生徒动作熟练地操作铁弩砲,三十支寒鸦箭对准了远方,弓弦慢慢绞紧,抽出了青铜长棒,马钧请示的目光向刘璟望去。

  刘璟点了点头,他心中也十分期待这具铁弩砲的威力,从外形看,已经不亚于诸葛亮的连弩了,关键是看威力,能像他们说的那样,两百步外破甲穿盾。

  马钧有点紧张,又亲自检查一遍铁弩砲,确保万无一失,这才低声命令道:“发射!”

  一名生徒用铁锤敲击刀牙,‘咔’一声闷响,三十支铁箭如寒鸦出林,呼啸着射向两百步外的木人,只听见一片‘啪!啪!’声响,几具木人被强大的箭力击倒在地,盾牌也被击飞。

  众人纷纷走上前,查看铁箭射击效果,众人都暗暗吃惊,尽管并不是所有木人都被射中,但有八具木人中箭,盾牌被射裂,皮甲被洞穿,还有十几支箭射进了后面的墙上。

  “州牧!”

  甘宁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道:“这可是对付曹军骑兵的利器啊!”

  刘璟也点点头,眼中也露出了兴奋之色,他想象着面对曹操骑兵的冲击,一百架铁弩砲同时发射,三千支铁箭射出,那种壮观的气势,必将给曹军以重创。

  他又转身走回铁弩砲前,仔细研究这架巨型弓弩,这时马钧上前缓缓道:“在野外...战场,我们可以把铁弩砲....固定在牛车上,或者分解...运送,临时组装,总之,有很多办法。”

  刘璟点点头,他见一名生徒将铁箭一根根装进铁兜,不由眉头一皱道:“每次都要这样装箭吗?”

  “是的,这是一个麻烦,很费时,我们...在想办法解决。”

  刘璟笑了起来,“其实解决办法很简单,一具铁弩砲备几十个铁兜,铁兜里都装上箭,每次射完连铁兜一起换,只要更换简便就行了。”

  马钧点点头,“我们也...想到了这个办法,只是几十个铁兜....很沉重,不便运输。”

  “几十个太多,那就用五个轮换,一场野外之战,这种铁弩砲最多发射五轮,另外,必须要装置简单,要结实,要容易操作,这样才能发挥出它的威力。”

  刘璟是经历过战争之人,他很清楚这些防御武器的弱点,如果太关注精准,那就会变得复杂,而且容易损坏,在激战之时,士兵们可不会像试验人那样小心翼翼,必须构造简单,结实耐用,那才是合格的武器。

  马钧默默点头,他明白刘璟的意思,“我们会...继续改进,请州牧半个月后再来视察。”

  刘璟心情大好,拍拍马钧的肩膀笑道:“大战即将来临,要多尽快研制一些实用兵器,不仅是兵器,还有防具,比如盾牌的改良,盔甲的改良等等,尽量在这次大战中发挥作用。”

  “卑职...明白了,会尽力而为!”

  刘璟又交代几句,便转身向外走去,这时,贾诩匆匆走来,在刘璟耳边低语几句,刘璟一怔,眼中露出惊讶之色,但他随即又恢复正常,若无其事地对众人笑道:“我们不要打扰这里了,大家都各自回去吧!兵演继续进行。”

  众人纷纷退出了匠学,翻身上马向江边奔去,刘璟又命人暗中留下甘宁和魏延,这才跟着贾诩前往军衙。

  走进军衙,刘璟立刻问道:“消息确切吗?”

  贾诩点点头,“消息应该很确切,张辽并没有去南阳郡,而是率军进入了汝南郡,很明显,曹军是要对安陆郡进攻了。”

  刘璟快步走到墙边,注视着墙上的地图,早在七天前,他们便接到消息,曹军将出兵三十万南征荆州,其中张辽率五万军先行。

  原以为张辽的军队将直接进入南阳,却没有想到张辽军队在叶县休整几天后,忽然转道向东,向汝南郡疾速开去。

  现在,曹军约一万人出现在汝南郡安阳县,离安陆郡边界已不到十里,行军速度之快,令人震惊,曹操的策略已经太明显了,要打通安陆郡,兵临江夏。

  安陆郡位于长江和汉水以北,是江夏郡的北方屏障,由大将文聘率领一万军队驻守,现在让刘璟担忧的是,如果张辽的五万军全力进攻安陆郡,文聘能支持多久?

  这时,贾诩走上前道:“州牧必须放弃安陆郡,将文聘军队南撤回江夏。”

  刘璟沉吟片刻道:“我现在就可以集中夏口兵力支援安陆郡,在曹操大军未到之前,利用一个时间差击败张辽军队,先生觉得不可行吗?”

  贾诩摇摇头,“如果州牧出兵安陆郡,正是曹军求之不得之事,张辽不会和州牧激战,而是会将江夏军主力拖在安陆郡,这样曹军便可以从容夺取襄阳郡,这实际上就是围魏救赵之计。

  当初我建议曹丞相出兵南阳,也是为了使江夏军无暇利用曹军主力北征之机进犯中原,这一次还是一样,州牧不要小看程昱的决心,只要江夏军北上,他便立刻会率领樊城曹军渡江进攻襄阳。”

  “可任由曹军占领安陆郡,兵临江夏,我们同样无法顾及襄阳。”

  贾诩沉默片刻道:“其实我一直想对州牧说,暂时放弃襄阳,未必不是明智的决定。”

  “为何?”

  “放弃襄阳,曹军必会大举进攻江陵,如果能借曹操之手干掉刘备,州牧,这不是坏事啊!”

  刘璟背着手走了几步道:“如果刘备东撤,借道长沙郡怎么办?”

  “不会!”

  贾诩很肯定地笑道:“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刘备应该早有准备,他一定会南撤武陵郡或者衡阳郡,但不管怎么样,江陵城他肯定保不住了。

  而如果我们从曹军手中夺取江陵,那么不管是从道义上,还是名分上,刘备都无话可说,夺取江陵,那么的襄阳的南患也就解决了。”  

  刘璟沉思片刻,贾诩计谋虽然高明,但让他就这么放弃襄阳城,他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如果我放弃襄阳,我很担心会失荆州民心,先生可有化解之策?”

  贾诩笑了起来,“如果州牧担心失去民信,尽管迁移襄阳之民到江夏,不过需要借助曹军谣言,曹军将有百万大军进攻襄阳,这样襄阳民众就不会有什么怨言了。”

  刘璟默默点头,办法虽然不错,但他还是慎重考虑,“事关重大,让我再考虑考虑吧!”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匆匆奔至门口禀报道:“启禀州牧,安陆郡紧急情报!”

  “拿进来!”

  报信兵走进,单膝跪下,将一封快信呈上,刘璟接过信,是文聘的亲笔信,他打开迅速看了一遍,脸色顿时大变,张辽率五万大军已经发动了对安陆郡的进攻。

  他把信交给贾诩,贾诩看了一遍,立刻道:“情况紧急,州牧可立刻命文聘南撤,不可与曹军硬战。”

  刘璟立刻写了一份命令,将自己金牌一起交给亲兵,并嘱咐道:“可让文将军即刻南撤,不可恋战,我在江边有战船接应。”

  士兵匆匆去了,刘璟又走到地图前,注视着安陆郡,曹军进军神速,他很担心文聘能否全身而退。

  .........

  安陆县以北的涢水河畔,文聘率领一万江夏精锐迎战臧霸率领的五千从曹军先锋,这里是一片方圆十余里的开阔之地,双方摆开了战场,旌旗招展,战鼓如雷。

  大旗之下,文聘凝视着两里外的曹军,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曹军虽然盔明甲亮,士气高涨,确实是精锐之军。

  但他们经过长时间的奔袭,体力上已是强弩之末,而且兵力也只有自己的一半,他们以为自己会和张允之军一样,不战而降,或者一战而溃吗?

  就在这时,身后奔来十几名官员,为首之人正是安陆郡太守苏飞,他身边跟着刘璟派来送信的亲兵。

  “文将军!”

  苏飞骑马上前道:“州牧送来急令!”

  他将刘璟的金牌和手令一起递给文聘,文聘接过手令看了一遍,对苏飞道:“州牧命我们放弃安陆郡,南撤江夏。”

  苏飞已经知道了刘璟的命令,他看了看远处的曹军,又问道:“既然州牧已有命令,将军还要战吗?”

  文聘没有直接回答,他又问送信亲兵:“现在州牧何处?”

  “州牧就在夏口,他说会派战船至江边接应将军,他让卑职转告将军不可恋战,即刻撤退!”

  “我知道了!”

  文聘点点头,这才对苏飞道:“现在箭已在弦,不可不发,对方长途奔袭劳累,兵力只有五千,我可一战击溃,请太守稍候,击败敌军我们便撤退!”

  文聘话音刚落,对方鼓声陡然变急,这是敌军要出战了,苏飞也是带兵出身,他知道此时撤退,必然会被曹军追击,他也不再多言,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曹军。

  一员大将从曹军中奔出,身高八尺、银盔铁甲,手执一杆镔铁夺命枪,威风凛凛,他大喝一声,“我乃泰山臧霸是也!谁敢与我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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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7章 安陆激战

  臧霸年约四十余岁,在中原地区威名赫赫,是曹操手下名将之一,这一次他虽然为先锋,夺取安陆县,实际上他担负着更重要的任务。

  臧霸镔铁夺命枪重六十斤,曾是袁绍收藏的十支名枪之一,破袁绍后,曹操便将这杆长枪赐给了他,这杆枪再加上臧霸骁勇的武艺,使臧霸攻击力更强。

  江夏军中,蔡进跃跃欲试,向文聘请战道:“师父,让我上吧!”

  文聘认识臧霸,知道此人武艺高强,蔡进不行,他便摇摇头道:“你不是此人对手,你若失利,必将影响我的军心,你不可出战,由我亲自来。”

  不等手下将领反对,文聘一纵马冲了出去,手提雁翎长刀直奔臧霸,“敌将休得张狂,我文聘来会你!”

  江夏军中顿时鼓声大作,蔡进抢过鼓槌,拼命给师父击鼓助威。

  两马相近,两人虽然在十年前见过一面,但此时两人皆不答话,催马便战,刀枪相击,杀气腾腾,两人武艺接近,实力相当,很快鏖战在一起。

  激战二十余个回合,臧霸虚晃一枪,拨马便走,文聘大喝一声,紧追不舍,在江夏军中的蔡进见敌军主将已被击败,他立刻大喊一声,“敌将已败,儿郎们随我杀上去!”

  他纵马疾奔,挥动着战刀,江夏军进攻鼓声如雷,一万江夏士兵呐喊着,挥舞刀枪掩杀而去。

  曹军行军疲惫,难以抵挡士气如虹的江夏军,再加上主将战败,使曹军无心恋战,转身奔逃,一时间兵败如山倒。

  在后面观战的郡丞李严却发现了不对,曹军队伍整齐,阵脚稳固,尽管主将战败,但那最多影响士气,不至于未战先溃。

  他看得很清楚,很多曹军士兵根本就是无缘无故地调头逃跑,而且败退有序,败而不乱。

  李严急对苏飞道:“苏太守,有点不对!曹军这不是败逃,他们这是故意兵败。”

  苏飞也发现了不对,他顿时意识到了危险,急忙打马飞奔,追上文聘大喊:“文将军,敌军有诈!”

  文聘正要下令追击,忽然听见了苏飞的喊声,他立刻勒住战马,惊讶地回头望去,苏飞打马飞奔而至,急道:“曹军无缘无故败退,其中必然有诈,文将军不可追击!”

  文聘顿时醒悟,连忙喝令:“不准追击,鸣金收兵。”

  ‘当!当!当!’刺耳的钟声敲响,追赶敌军的江夏士兵纷纷撤回,就在这时,身后有斥候骑兵奔来,紧张地禀报道:“启禀文帅,南面出现一支曹军,约万余人!”

  文聘大吃一惊,南面是他的退路,竟然出现曹军,这就是把他的退路截断了,这时,不断有斥候从四面八方奔来。

  “禀报文帅,西面出现曹军,有上万人!”

  “启禀文帅,涢水东岸出现曹军,约六千余人。”

  曹军从四面八方出现,竟然将他们团团包围了。

  .......

  此时臧霸军也停止了奔逃,臧霸勒住战马喝令道:“停止奔逃,立刻整队!”

  训练有素的曹军停止了逃跑,他们是有序逃跑,并没有混乱,在各级军官的指挥下,迅速集结整队。

  臧霸抬头凝望远处已不在追击的江夏,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冷笑,自言自语道:“现在才明白吗?可惜晚了!”

  臧霸接受的任务便是拖住文聘,这是司马懿的计策,文聘此人生性骄傲,绝不轻易认输,那么为了让他有荣耀的撤军,就有必要派一支不是很强,但也不弱的军队作为先锋,勾起文聘想吞掉它的胃口。

  这样一来,文聘军就不会仓促南撤,至少要击败这支军队,获得荣耀后再缓缓南撤,事实证明,司马懿摸准了文聘的心理,他的这条计策获得了成功。

  当文聘意识到臧霸是故意战败时,他已经陷入了重围。

  “臧将军,主将来了!”一名士兵指着北面大喊。

  臧霸回头,只见一支近两万人的军队,正向这边缓缓而来,旌旗招展,黑压压的军队一眼望不见边际。

  臧霸催马迎了上去,队伍为首大将,正是中路军主将张辽。

  曹操实际上是分兵四路,东路军是满宠,率一万军进军合肥,向江东施压。

  而中路军便是张辽,张辽为主将,赵俨为护军,司马懿为主簿,他们率军五万进兵安陆郡,兵压江夏,饮马长江。

  曹操是主力,率二十余万大军从南阳向襄阳进军,西路军则是曹仁,率三万军渡汉水入上庸,从房陵向襄阳进发。

  在这四路军中,张辽任务颇重,他要在长江北岸牵制住江夏军主力,那么全歼安陆郡的江夏军便是张辽的第一步计划。

  臧霸催马上前,抱拳施礼道:“参见主将!”

  张辽笑了笑,“战况如何?”

  “回禀主将,已成功拖住江夏军,末将和文聘一战,他现在就在军中。”

  “很好,臧将军辛苦了。”

  张辽随即回头对身旁的司马懿笑道:“司马主薄果然洞察人心,成功困住了文聘,为会向丞相为主薄请功!”

  司马懿捋须一笑,“多谢张将军,不过文聘必然会向南突围,我军必须立刻收缩包围圈,防止江夏军从水路来救援。”  

  张辽望着并不十分宽阔的涢水,不由笑了起来,“其实我很希望江夏军战船从水路过来。”

  虽说如此,张辽还是立刻下达了命令,“传来三军,开始包围绞杀江夏军!”

  .......

  当发现自己陷入重围后,文聘并没有惊慌,他立刻率军向安陆县撤退,安陆县的城墙虽然并不算高大坚固,但如果能守两天,他必然会等来江夏援军。

  但事与愿违,就在他们离县城还有一里时,便得到消息,县令王启已向曹军献城投降,安陆县落入曹军之手。

  万般无奈,文聘只得绕过县城,继续向南撤离,安陆县距离长江约五十里,如果一路疾奔,至少要到半夜才能抵达江边。

  尽管文聘想加快速度南撤,但他却没有了机会,一万曹军在大将于禁的率领下,从南面截断了归途,一场突围之战在黄昏时分爆发。

  在安陆城西南约十里外的旷野里,两支军队爆发了激战,战鼓声如雷,喊杀声震天,一万江夏军分成五队拼死突围,于禁早有准备,他指挥军队变换阵型,将一万曹军分为两军,从南面和西面两个方向夹击江夏军。

  “冲出去,在江边汇合!”文聘厉声高喊,命令手下突围,他率领两千军迎战于禁所在的南面曹军,企图给其余四支军队创造机会。

  但西面的大将路昭也率一万曹军杀到了,从北面压制江夏军,南北夹击,使江夏军的突围变得异常困难。

  旷野里刀枪相击,血肉飞洒,空气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一群群士兵混战一处,杀红了眼,一名江夏士兵被两名曹军刺翻,曹军什长踩住江夏士兵的脖子,在绝望的惨叫声中,狠狠将长矛刺进江夏士兵的胸膛。

  但不等他拔出长矛,一匹烈马从旁边飞奔而过,马上将领长刀劈出,曹军什长人头腾空跃起,脖腔鲜血喷涌而出,蔡进长刀左右劈杀,十几名曹军士兵被他一一砍死,他身旁的曹军士兵吓得纷纷散开。

  这时,他远远看见几十江夏士兵突围失败,被百余曹军士兵包围,逐一被杀惨死,他眼睛都红了,大吼一声,挥刀杀进了重围.....

  “蔡将军,文帅有令,命你立刻率军撤离,保证士兵安全。”

  一名文聘的亲兵大喊道:“军令如山,若蔡将军不从,军法从事!”

  文聘军中从来都是军令如山,尽管蔡进知道师父是要掩护自己突围,他心如刀绞,但他是不敢违抗军令,对手下士兵大喊道:“儿郎们,跟我突围!”

  他发疯似的向外冲杀,一千余名江夏士兵也跟着他拼死,众人一股作气,从薄弱处杀开了一条血路,蔡进率领一千余人向南奔逃。

  但只奔跑出两里,蔡进便勒住战马,回头向战场望去,只见师父率领的军队被曹军重重包围,喊杀声震天,蔡进咬紧牙关,对手下军侯王虎道:“你可率兄弟们南撤江边,我去救援主将。”

  蔡进调转马头向战场杀去,几十名士兵也喊道:“我们愿随蔡将军血战!”

  他们跟随着蔡家向曹军最稠密处杀去。

  .......

  此时天已快黑了,江夏军已突围出六千余人,只剩下文聘率领的两千士兵被两万曹军包围,文聘已杀得筋疲力尽,却始终无法突破重围。

  就在这时,左边爆发出一片喊声,只见蔡进带着数十人杀了回来,文聘大怒,催马上前猛地一鞭抽去,“浑蛋!你回来做什么?”

  蔡进低下头,眼中噙着泪水道:“士兵们已走,但徒儿绝不会抛下师父逃生!”

  文聘鼻子一呛,自己徒儿虽然武艺并不高强,但他却是忠义之人,不肯抛弃自己独走,他眼睛不由有些红了,点了点头,“好!我们师徒二人都战死一起,也是缘分。”

  这时,于禁在不远处大喊:“仲业将军若肯投降,我放你的士兵回去!”

  文聘回头向士兵们望去,他可以战死,但他希望士兵们可以活下去,但数百名士兵几乎同时大喊:“愿和大帅死战到底!”

  文聘胸中豪气顿生,冷然对众人道:“大丈夫战死沙场,何其幸也!”

  他振奋精神,举刀又对士兵们高声喊道:“儿郎们,让贼军尝一尝我们江夏军的勇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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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8章 危机一刻

  天色终于黑了,曹军却越来越多,就仿佛无数个巨大的圆圈,环环相套,足足有四层包围圈,将文聘和他的士兵们死死压制在包围圈内,无论他们怎么突杀,都无法冲出重围。

  曹军包围圈越收越窄,无数曹军士兵手执火把,将战场照如白昼,中间江夏军的范围只剩下不到三亩,而江夏士卒也不断阵亡,文聘身边的将士已不足千人。

  此时,文聘人困马乏,已战得筋疲力尽,他身中数枪,鲜血染透征袍,文聘见身边士兵越来越少,地上躺满了阵亡将士的尸体,不由潸然泪下,对蔡进道:“为师恐怕要战死沙场了,若你得生回去,你告诉州牧,我文聘忠于荆州,至死不渝,若有来生,我愿再跟随他!”

  蔡进已是满脸泪水,他猛地擦去脸上的眼泪,毅然道:“不到最后一刻,师父何出绝望之语,徒儿愿再为师父冲杀,杀出一条血路!”

  文聘一怔,他忽然大笑起来,“说得好,不愧是我的徒弟,不到最后一刻,我怎能放弃!”

  他站起身,忍着剧痛翻身上马,提起战刀对士兵们高声喊道:“各位儿郎,振奋起精神来,随我最后一战,宁可战死,也绝不投降!”

  “宁可战死,绝不投降!”

  士兵们举刀高声怒吼,文聘大喝一声,“跟我杀!”

  他猛地催动战马,战马奔腾,他们像一把誓不回头的战刀,向南面的曹军直扑而去,这时,张辽见文聘死活不降,他心中大怒,便冷冷令道:“既然不降,就取他人头报功!”

  ‘咚!咚!咚!’曹军战鼓声骤然响起,跟随着战鼓的命令,四面八方的曹军俨如狂涛巨浪,向只剩下不足千人的江夏军杀去。

  这时最后一场惨烈的战斗,战场箭如雨发,一片片江夏士兵被射倒,剩下的数百江夏士兵手执盾牌,迅速集结成一个圆,将文聘包围在中间。

  此时文聘的战马被射死,蔡进身中三箭,已昏迷过去,文聘半跪在地上,右手拄剑,他失血过多,已毫无体力,要么自刎而死,要么束手就擒。

  文聘望着四面黑压压的曹军,不由长长叹了口气,难道我文聘就将死在此处?他忽然一咬牙,拔剑向脖子抹去,几名亲兵早就留意他的动静,众人拉住他手臂大哭道:“就算力竭被俘,州牧也会救我们回去,文帅若死,什么希望都没了。”

  文聘叹道:“我宁可死,也不想被俘受辱!”

  他话音刚落,远处忽然传来了号角声,“呜——”顷刻间,号角声从四面响起,俨如原野上的风暴,山中雷鸣,江夏将士们即将冷却的鲜血又被这号角声点燃了,战意重新燃烧,他们纷纷回头向南方望去,眼中充满了生的希望。

  “是骑兵!”

  曹军大喊起来,黑暗中,原野上如闷雷一般响起,只见一片黑压压的骑兵队在南方突然出现,俨如月光下生成的精灵,正铺天盖地向曹军杀来。

  南方忽然变得灰蒙蒙一片,浑尘弥漫,遮蔽了月光,月亮也被尘土吞没了。

  “大帅,是骑兵,我们的骑兵来了!”

  亲兵们激动得满脸泪水,将文聘扶了起来,热泪从文聘的眼中涌出,州牧竟然派骑兵来救援自己,这一刻,力量又回到了文聘身体里,他高高举起雁翎刀,嘶哑着声音大喊:“儿郎们,我们援军已到,一定要活下去!”

  “活下去!”

  数百士兵厉声大叫,一根根长矛刺出,他们仿佛变成了一直发怒的刺猬。

  廖化率领的两千骑兵被刘璟紧急派来救援文聘,他们可以说是偷袭,在二百五十步外才吹响进攻的号角,如暴风骤雨般向曹军横扫而去。

  此时于禁调动弓箭手已经来不及,只得紧急派数百长枪迎战,“不要乱了阵脚,不要让敌军杀进重围!”

  于禁举刀大声叫喊,但两千骑兵冲杀而来的滔天气势已经让曹军胆寒,士兵们纷纷后退,江夏骑兵杀来的瞬间,很多人都绝望地惨叫起来。

  江夏骑兵如暴风骤雨般杀进了曹军重围,铁骑如虎豹,所过之处,人头劈飞,肢体四裂,血雾弥漫,奔逃不及的曹军士兵被卷入铁蹄之下,哀嚎遍野,马踏成泥。

  江夏骑兵一路横扫曹军,俨如摧枯拉朽,曹军士兵胆寒了,纷纷向北奔逃,严密的包围圈终于被江夏骑兵冲溃了。

  曹军士兵向北奔逃,而北方的曹军号角声也此起彼伏,这是要求曹军重新集结。

  江夏骑兵忽然向两边分开,绕过了中间文聘和他的数百士兵们,他们迅速结成方阵,将文聘和曹军分隔开。

  这时廖化奔至文聘身旁,抱拳道:“奉州牧之令来救援文帅,请文帅立刻随我们撤离!”

  文聘惨然一笑,“廖将军及时赶到,才使文聘得以重生,大恩铭记于心。”

  “文帅不必感谢,末将只是执行州牧之令,请文帅上马。”  

  廖化回头一摆手,几十名骑兵牵来马匹,将文聘和士兵们扶上战马,其余士兵则与合乘一骑,战马调头,向南方奔驰而去。

  这时曹军已集结完毕,开始用弓箭向江夏骑兵反击,江夏骑兵手执盾牌,不断后退,几十名受伤落马的骑兵也被一一救起。

  廖化见文聘已远去,便喝令道:“撤退!”

  “呜——”号角声再次吹响,江夏骑兵如潮水般撤退,越来越远,片刻后,便消失在原野的尽头。

  张辽远远望着江夏骑兵远去,他没有带骑兵,面对骑兵的高速机动,他无计可施,只得长长叹了口气,对司马懿和赵俨道:“没想到南方水泽之国,也有这么强大的骑兵,刘璟当真是我们的劲敌啊!”

  司马懿目光里忧心忡忡,他眉头紧锁,在思索在什么,这时,他自言自语道:“刘璟训练如此强大的骑兵,恐怕他志不在南方,若这次南征无法灭掉刘璟,我们将后患无穷。”

  想到这,他立刻回头对张辽道:“文远可立刻写军报,我愿去南阳,亲自向丞相汇报此事。”

  张辽点点头,他是要立刻写军报向丞相报奏战况,他当即令道:“传我的命令,收拾战场,大军入驻安陆县。”

  ........

  江岸边,潮水起伏,黑黝黝的江山在月光照耀下闪烁着银亮,近百艘大船密集停泊在江面上,不断有船只满载着撤退的文聘军队向南岸驶去。

  在一艘三千石的大船上,刘璟负手站在船头,担忧地望着北方,他在等待廖化的消息,能否把文聘成功地救回来。

  这一次张辽率军突击在某种程度上给刘璟敲了一记警钟,这几年来,江夏军对曹军屡战屡胜,甚至把曹操也逼得狼狈不堪。

  这在无形中使刘璟对曹军有一丝轻视,以至于这才张辽率军进攻安陆郡,刘璟也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认为文聘完全可以全身而退,不料张辽进军神速,竟然将文聘军包围。

  如果文聘因此投降或者阵亡,将使刘璟遗憾终身,他又一次担忧地向北方望去。

  这时,贾诩慢慢走到他身边笑道:“州牧不用担心,张辽军队中没有骑兵,他很难对付廖将军的高速奔驰,除非是廖将军和他正面作战,仅仅是救人的话,不会有什么意外。”

  刘璟叹息一声,“我觉得自己有点轻敌了,若不是先生阻拦,我便派战船入涢水去救援了,险些酿成大错。”

  贾诩笑了笑,“我了解张辽此人,此人极为果断,他如果仅仅只是为了对付文将军,不会耗时太久,几轮乱箭之下,文将军必然全军覆没,但他迟迟围而不决,而且是在涢水河畔,那他极可能是为了引江夏水军北上,在涢水中,曹军很容易对付战船。”

  这让刘璟想起一件事,他得到情报,曹军在比水内试验火油,将整幅江面都点燃了,而且并没有黑色粘稠的原油。

  刘璟立刻意识到,曹军必然也有了提纯后的火油,说明自己的提纯技术泄露了,这让刘璟极为恼火,自己几次视察下雉县,再三叮嘱守军要严守秘密,但他们还是大意了。

  这次泄密事件,使他失去了火油优势,所以张辽才会想到引江夏救援水军北上,一旦他们用火油封锁江面,战船必将全军覆没。

  想到这一点,刘璟便不由一阵后怕,若不是贾诩阻拦,至少五十艘战船会沿涢水北上了。

  “但愿廖化能救回文将军!”

  就在这时,远处岸上忽然传来闷雷般的马蹄声,有士兵大喊:“骑兵回来了!”

  刘璟精神一振,连忙令道:“接应骑兵上船!”

  一艘艘大船向岸边驶去,刘璟的座船也驶去了河岸,河岸上人喊马嘶,两千余骑兵全部返回,不多时,廖化快步上了刘璟的大船,单膝跪下禀报:“末将不辱使命,已将文将军顺利救回!”

  刘璟大喜,连忙问道:“文将军现在何处?”

  廖化回头一招手,几名士兵抬上来一副担架,担架上正是文聘,他身上有伤,无法再骑马,不过他神智清醒,他见到刘璟,惭愧道:“卑职轻敌,中计敌军的缓兵之计,以至于陷入埋伏,愿接受州牧处罚!”

  刘璟拍拍他的手安慰道:“将军不必自责,安心养伤。而且大部分士兵都退回来了,损失也不大,这件事以后再说。”

  刘璟立刻命令左右,“送文将军进船舱疗伤!”

  士兵们将文聘抬进了船舱,这时,一名亲兵跑上来,低声道:“蔡进将军恐怕不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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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9章 张机建议

  刘璟吃了一惊,他只顾文聘,却忘记了蔡进,他连忙问道:“蔡将军现在何处?”

  “已在船舱里。”

  刘璟转身便向船舱走去,蔡进是蔡家唯一亲近自己的人,是他手上一颗重要的棋子,在刘璟的计划中,蔡进将是未来的蔡家之主。

  现在蔡琰之所以能成为蔡家家主,又成为襄阳太守,关键就是因为他的儿子蔡进。

  在刘璟占据襄阳后,很多将领,包括刘虎也认为没必要这么宽容蔡家,完全可以利用蔡瑁为借口,直接没收蔡家土地就是了,何必和他们做什么交易?

  当然,灭掉蔡家对他而言确实易如反掌,可问题是,如果他刘璟只是想在荆州混,倒也无妨。可如果他想去汉中巴蜀,想去中原和关中,那么掌握地方资源权力的名门世家,谁还会支持他刘璟?灭掉蔡家,也就等于灭掉了他刘璟的信誉。

  再者,蔡瑁只是效忠正统朝廷而已,自己又有什么借口说他是反叛?

  也正是要从长远考虑,刘璟只能用谋权手腕将蔡家拉到自己这一边,所以在这个时候蔡进绝不能出事。

  刘璟快步走进一间船舱,船舱里亮着灯光,只见蔡进躺在一张床榻上,双目紧闭,上身赤裸,浑身伤痕累累,脸色异常苍白,气息微弱,一名军医正忙碌地给他处理伤口。

  “他怎么样?”刘璟走上前问道。

  军医回头见是刘璟,吓了一跳,连忙道:“血已经止住了,现在给他洗净伤口,然后给他上药,只是....他流血过多,非常危险。”

  “有多大把握救回来?”刘璟也有点紧张地问道。

  军医叹口气道:“只是因为他身体强壮才撑下来,若是普通士兵早就死了,说实话,现在就看他自己能不能撑住,我没有一点把握。”

  刘璟点点头,他明白军医的意思,失血过多,能不能活下来就看蔡进自己的潜能了,可他的呼吸这么微弱,就仿佛要随时断气一样,使刘璟的心都要揪起来。

  刘璟离开船舱,这时船已经起航,向对岸的夏口驶去,刘璟慢慢走到船头,负手凝望着波光粼粼的江面。

  夜风拂面,使他的头脑变得格外清醒,如果说因为从前的几次胜利使他对战胜曹操很有自信,那么这次张辽的霹雳出击让刘璟变得冷静下来。

  尽管历史上有着赤壁大胜,但历史因他刘璟的到来而改变了,曹操倾兵而至,还会有从赤壁大战的胜利吗?

  不多时,座船便缓缓靠上了夏口码头,码头上已是人山人海,挤满了骑兵和从安陆郡南撤的士兵人生鼎沸,这时,一名士兵上船,对刘璟禀报道:“启禀州牧,长沙张太守来了,求见州牧。”

  刘璟顿时大喜过望,这是长沙郡太守张机,自己前些天请他来江夏预防瘟疫,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及时,蔡进有救了。

  “速速请他上船!”刘璟连声令道。

  片刻,张机跟着一名士兵上了大船,老远便笑道:“我还以为州牧在武昌,没想到也来夏口了。”

  刘璟却没有时间和他聊天,一把拉住他向船舱走去,“蔡进将军快不行了,太守来得正好,帮我救救他。”

  “我一来就被抓壮丁了!”

  张机只是开个玩笑,他当然会治病救人,他快步跟刘璟进了船舱,船舱里,蔡进已经上好了伤药,盖上一层薄薄的被子。

  “他现在怎么样了?”刘璟问军医道。

  军医摇摇头,“呼吸更加微弱了.....”

  他本想说可能熬不过今晚,但既然张仲景来了,这话他就不敢说了,他心中也带着一线希望,看张仲景能否救活蔡进。

  张机坐在一旁,给蔡进搭了一会儿脉,眉头微皱道:“看他的脸色,失血相当严重,应该早就死的人,居然还有脉搏,可见天不亡他。”

  刘璟的顿时燃起一线希望,“太守的意思,他还能救活?”

  张机微微一笑,“只有五成的把握,如果他能熬过今晚,就没有问题了。”

  张机当即开了一副方子,交给军医,“按照这个方子抓药煎熬,一副药只熬一汤,每隔一个时辰给他喝一次。”

  军医结过方子,只见上面都是寻常的补血固本之药,但搭配得极为巧妙,令他佩服不已,他暗暗记下了这个方子,快步向外走去。

  张机又取出一副金针,小心翼翼地在蔡进身上行针,对刘璟笑道:“光凭一个药方子还不行,还得刺激他的内在生命力,双管齐下才有效果。”

  这话刘璟赞同,人体有极大的潜能,若能激发出来,确实是不可想象,他是深有体会。

  这时,张机沉吟一下又道:“刚才州牧未回来之前,我在码头上救治了三十几名伤员,其中死了十五人,都是失血过多而死,其实如果救治及时,他们根本不会死,休养几个月后,又能生龙活虎上战场,州牧有没有考虑过,怎么挽救这些伤兵的生命?”

  刘璟想了想道:“我考虑设立战地救护兵,他们的任务就是抬救伤员,不参与作战,这样便可以及时救助受伤的士兵,最大程度挽救他们的生命。”

  “州牧想法不错,不过我也一个建议,或者说有一个办法,可以有效减少受伤死亡的士兵。”

  刘璟顿时大感兴趣,连忙道:“太守请说!”

  “其实也很简单,州牧可以给每个士兵配一个简单的医疗包,也不用太大,背在身后便可,里面有纱布和几贴止血药膏,士兵受伤后,便可以自己救助,或者请同伴救助,这样就不会出现大量失血而死的惨状。”

  张机提的这个办法其实并不难,但会增加战争成本和养兵费用,而且要考虑到失效和更换,费用会更大,所以上位者一般不愿考虑。

  这实际上是一种观念问题,如果上位者把士兵视作最宝贵的财富,他会采用这种办法,可惜历史上大部分上位者都视士兵为草芥,只会考虑发挥他们的战争效能,而绝不会考虑伤兵的疗养成本,因为张机本身是医生,他才会有这种悲天悯人的想法。

  张机心中有点紧张,这个方案他从前给刘表提出过,后来讨论时被手下重臣一致否决了。

  因为耗费太大,一个医药包算下来至少一百钱,十万荆州士兵,那就要一千万钱,而且每年要换一次,荆州负担不起,此时,张机见刘璟如此重视救治伤兵,心中不由又有了一线希望。

  他见刘璟沉默不语,还以为他不太情愿,又从怀中取出一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两丸核桃大的丹药,通身呈赤红色,对刘璟笑道:“这种丹药叫做保命丸,是我这两年配置了一种止血消炎伤药,由十三味寻常的草药组成,使用时一丸嚼碎咽下,另一丸嚼碎后敷在伤口上,止血治伤非常有效果,而且很便宜,这两丸药加上瓶子也不过二十钱,两年内都有药效。”

  刘璟拾起这两丸药,闻了闻,有一股淡淡的芳香,他便点点头道:“可以先做试验,如果确实很有效,我会立刻大规模配置,就像太守的建议,给每个士兵配一个医药包,尽量减少受伤士兵的死亡。”

  张机没想到刘璟这么痛快就答应了,他心中感动,起身深施一礼,“州牧能为士兵们考虑,是荆州士兵之福也!”

  .......

  在另一个船舱里,刘璟召集十几名将领商议安陆郡局势,虽然张辽率军占领了安陆郡,但刘璟暂时决定不反攻,毕竟即将抵达樊城的曹军才是他们真正的大敌。

  “各位将军,明天我要去襄阳视察民众转移,水路两军还是甘宁将军和魏延将军统帅,另外,文聘将军的部众也由魏将军暂管。”

  甘宁和魏延同时起身行一礼,“末将遵命!”

  刘璟又道:“我不在时,你们要完全听从贾先生的建议,没有贾先生的许可,绝不准擅自行动。”

  甘宁和魏延同时答应了,贾诩则在一旁捋须笑而不语,他在军中虽然还没有职位,但众人都很清楚,贾诩就是事实上的军师。

  这时刘璟取出张机给的药丸,又将张机的建议说了一遍,大堂内顿时一片窃窃私语声,如果徐庶等文官在,他们肯定先核算成本,再考虑开支,但在坐的大多是将领,更会考虑士兵的利益,众人纷纷表示赞同,恨不得明天就实施。

  刘璟又笑道:“其实我还想到一个方案,比如一个伍中配备一只医药箱,放置更多药品,这是不是比每个士兵配一个小医药包更好?”

  魏延摇摇头道:“州牧不太了解底层的士兵情况,我是很了解了,打胜仗时,或许大家还会在一起,如果打了败仗,或者夜晚被伏击,那个时候大家都是各自保命,乱成一团,受伤的士兵去哪里找医药箱,保命还得靠自己啊!”

  甘宁也接口道:“魏将军说得有道理,把命交给别人不太放心,关键时候还是得靠自己,我也支持用医药包,另外我建议让每个士兵都学一学自救的技能,认识一些常见的草药。”

  这时,刘璟又向贾诩望去,“先生意见如何?”

  贾诩呵呵一笑,“我没有什么意见,如果财力允许,这不是坏事。”

  刘璟当然考虑过财力,一个医药包大概五十钱左右,六万士兵,也就三百万钱,完全可以从卖火油的钱中支出。

  “那就这么决定了!”刘璟最后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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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0章 益州使者

  叶城,这里曾经是曹军重要的物资中转地之一,县城西面巨大的仓城在一年前被江夏骑兵袭破,一把火烧成了废墟,但曹军很快又重建仓城,并将驻兵从一千人提高到五千人,严密防御叶城。

  这次曹军南征,叶城再一次显示了它的重要性,仓库中堆满了大量的粮食和军械兵器,每天都有大量的粮食物资从这里运去南阳郡或者汝南郡。

  这天清晨,当叶城人一觉睡醒,很多人都被城外的一幕所震撼了,只见在县城以北的旷野里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帐篷,就仿佛一夜春雨后生出的蘑菇,一眼望不见边际,一杆高达数丈的大旗迎风飘扬。

  除了气势壮观的帐篷外,还有大量的曹军士兵,一队队骑兵在大营外奔驰,将不知所措的商贾和行人从官道上驱赶出去。

  这是曹操亲率十七万主力大军抵达叶城,如果再加上安陆郡、宛城、樊城、上庸等处的军队,便已经超过了三十万,这几乎就是曹操大军倾兵而出,这一次征南战役,曹操势在必得。

  这时,从西面来了一队军马,约二十余人,每个人都骑着马,为首是一名三十余岁的男子,身材中等,容颜清瘦,显得颇为精明能干。

  离曹军大营还有数百步,这一行人便被曹军巡哨拦截住了,巡哨屯长见为首之人容貌清雅,不像普通人,他也没有出言训斥,而是警示道:“前方是军事重地,不得前行,请别处绕道!”

  男子上前抱拳行一礼笑道:“在下是巴蜀使者,奉州牧之命前来拜见丞相,烦请带我们前往大营。”

  巡哨屯长听说他们是巴蜀使者,倒也没有为难,便点点头道:“既然是巴蜀使者,请随我来!”

  巡哨骑兵押送着使者队伍向营门而去。

  .......

  中军大帐内,曹操正在听取司马懿对安陆郡之战的禀报,张辽夺取安陆郡在曹操的意料之中,并没有什么惊喜,相反,没有能迫降文聘倒让他有点遗憾。

  “文聘是我思之已久的名将,可惜你们错过了这次最好的机会,我感到很遗憾。”

  曹操的语气很温和,但遗憾中已经隐隐透出对张辽的一丝不满,他在张辽临行前已经叮嘱过他,务必生擒文聘,但最后还是让文聘被救走,居然是在最后一刻被江夏军救走,若不是顾及身份,曹操早就把报告摔到地上了。

  司马懿有些愕然,他没想到曹操这么看重文聘,张辽事先也没有告诉他,他来面见曹操本想是回禀江夏骑兵之事。

  此时曹操根本不关心骑兵,却盯住了文聘之事,使司马懿不得不顺着曹操的思路回答。

  “当时张将军确实也是想活捉文聘,希望文聘能投降,但文聘绝不肯降......”

  曹操似乎没有耐心听他说下去,他打开战报问道:“战报上说,文聘最后只剩下不到五百士兵了,是这样吗?”

  “确实如此!”

  “而你们却有五万大军,一百人对付一人,也足够了,大军一拥而上,顷刻间就可以把他们全部抓住,但最后还居然被人救走了,你们怎么解释?”

  曹操心细如发,在军报中发现了一些不合理之处,但张辽并没有解释,这让曹操十分不满,他绝不允许下属糊弄自己。

  司马懿后背出了一身冷汗,他没有想到曹操居然这么精明,他当然知道原因在哪里?事到如今,他只得硬着头皮实话实说。

  “关键是围困文聘并没有倾力而上,只用了两万军。”

  “为什么不倾兵而上?”曹操负手冷冷问道。

  “这是因为我们想利用文聘为饵,引江夏水军战船来救援,我们便可以将江夏战船困死在涢水之中,但没有想到刘璟竟然是派骑兵来救援,骑兵来得突然,也十分犀利,只片刻间便杀透重围,将文聘救走,丞相,这支骑兵非常强悍,真的不亚于高顺的陷阵营骑兵。”

  曹操的思路并没有被司马懿带走,他仰头望着屋顶,半晌才缓缓道:“当年新野之战,贾诩也是想用刘璟来引诱文聘之军,但他却是倾兵而上,一心抓住刘璟,后来我问他,既然是诱敌,为何要拼命抓捕诱饵?贾诩就说,先抓住刘璟,落网为安,至于诱兵,再用一个假刘璟被围便可。”

  说到这里,曹操目光锐利地看了一眼司马懿。淡淡道:“仲达,兵不厌诈,你还是要多学学啊!可惜曹仁愚蠢,白白将我的谋士拱手送给刘璟,至今仍是我心中之痛,只要贾诩不丢,纵然是五千骑兵皆阵亡,又有何妨?”

  司马懿满脸羞惭,他听懂曹操的话了,江夏骑兵不算什么,江夏战船更不算什么,没有生擒文聘才是最大的失误。

  他低下头,“卑职愚钝,辜负了丞相的重托。”

  “这件事和你无关,你不必自责,责任在主将张辽!”

  曹操又冷冷道:“张辽出战不力,纵走敌军主将文聘,革去他中路军主将之职,由赵俨代之,张辽回大营听令。”

  司马懿深深叹了口气,文聘被救走,连他都为张辽感到遗憾了,他现在才深深体会到,曹操对人才是何等看重了。

  这时,大帐外传来侍卫禀报:“启禀丞相,益州牧刘璋派使者到来,现在外求见。”

  曹操点点头,“让使者进来!”

  他又司马懿道:“你先回去吧!我相信该对张辽说什么,你也很清楚了。”

  “是!卑职告退。”

  司马懿行一礼退了下去,曹操望着他背影走远,心中的怒火才渐渐消了几分,其实文聘也并不是那么极为重要,曹操只是对张辽不贯彻自己的命令而不满,更重要是,他想在司马懿心中留下一个求贤如渴的印象。

  不多时,几名侍卫领着刘璋使者匆匆而来,使者跪下行拜礼道:“益州使者法正拜见丞相!”

  曹操想了一想,笑道:“原来阁下就是扶风法孝直,我久仰你的大名了。”

  法正从小便被誉为神通,才华横溢,在扶风郡很有名声,他建安初年和好友孟达一起入蜀避灾荒,但他被蜀中官僚派系排挤,一直得不到重用,使他颇感抑郁。

  这次出使曹军,本应是别驾张松前来,但张松临时生病,便推荐自己代他前来,却没想到曹操却能说出自己的表字,令他颇为惊讶,连忙道:“法正不敢受丞相之赞!”

  曹操也只是在十几年前听说过法正的才学而已,由于法正没有施展才华的机会,曹操也不知道他真正才华,所以也只是一笑了之,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法正连忙取出刘璋的亲笔信,双手呈给曹操,“这是我家州牧的亲笔信,请丞相过目!”

  曹操接过信看了一遍,刘璋在信中表示,愿送子去许都为质,同时愿为曹操征伐南方提供军粮,如果曹操愿意,他可上书天子,尊曹操为魏公,信中言辞颇为谄谀。

  曹操不由冷笑一声,难道送子为质,提供军粮,自己的大军就不灭巴蜀了吗?

  堂堂一州之牧,竟然短见若斯,令人鄙夷,而刘璟、孙权却练兵合纵,同心抗敌,相比之下,刘璋不思联合荆州、江东,只求自保,确实是平庸之辈,不足为虑。

  曹操合上信,又笑眯眯问法正道:“法孝直在益州官任何职?”

  “下官出任军议校尉。”

  “以孝直之才,十几年才混到一个军议校尉,足见刘璋是昏庸之辈,无识人之明,若孝直愿效力于我,我荐你扶风郡太守,如何?”

  法正欠身道:“感谢丞相好意,但法正既为使者,当忠于使命,不谈私事。”

  “如果孝直不愿效忠于我,其实也可以选择刘璟,此人雄才大略,不在我之下,他是天之骄凤,是我曹孟德平生劲敌,刘季玉碌碌小人,不过是承父荫之草鸡罢了。”

  法正沉默片刻回道:“公乃宰相之胸,言辞何以如此刻薄?”

  曹操并没有生气,依然微微一笑,“你知道刘璋在信中写了什么吗?”

  法正摇了摇头,“主公之信,不是人臣能随意看。”

  “你是使者,当然可以看!”

  曹操把信递给了他,法正迟疑一下,曹操说得没错,他是使者,不是信使,出使目的他应该知道,他接过了信,匆匆看了一遍。

  法正的脸顿时胀得通红,他没想到刘璋竟然如此奴颜卑膝,难怪张松称病不来,简直就是莫大的耻辱。

  “怎么样?”

  曹操注视着他的表情笑道:“这样的主公,不效忠也罢!”

  法正心中长叹一声,起身深深施一礼,“下官出使是为公事,愿闻丞相公论!”

  曹操看了他片刻,淡淡道:“我没有什么书面回信,只有一句口信,你替我转告刘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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