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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侠玄幻] 青帝【作者:荆柯守】(12月27日更新至“第一千七十一章 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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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七十四章 董贼授首(下)


  决战,是夜大破董孙二十万大军,杀六万人,俘虏十一万,董卓授首,俞帆(孙坚)逃亡

  次日,诸侯云集帐内,向应王行臣子礼

  第五日,大军返回洛阳

  洛阳

  这几日已经恢复了些秩序,还留在城内的官员,已经十里相迎,还有无数洛阳的百姓,密密麻麻形成着数十万人

  见着到了中午时,迎接人群中突爆发出欢呼声:“来了!”

  欢呼和海潮一样,所有人都兴高采烈看去

  只见远处旌旗招展,前面是上万骑兵,个个身着铁甲,闪着寒光,后面是整齐而行的步兵。

  这些都是到城前时故意整顿。

  大批侍卫肃容而过。这才看见马车和乘舆,前面一人,就是应王了。

  这一瞬间,群臣和万民不约而同,跪拜下来,山呼海啸呼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波声浪扑了上来,叶青的心,一瞬间就是一醉,这是军民直接认可他的地位的表现。

  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万岁,万岁,万岁!”

  “民心可用啊!”叶青感慨着,手一指,欢声中,滚滚洪流,进入了洛阳了,到了洛阳内部,又是一番情况。

  这时军民谈不上鲜花洒道,只是父老朴素的箪食壶浆这已经足以说明对应王的感激。

  “应王横扫群雄,诛杀董贼,已经尽得洛阳人心了。”欢呼声中,几个戴着斗笠的人观看说着。

  别州郡有几分真心不好说,但司隶二百六十万民众拯救者,应王在民间声望实际上与昔年光武帝无异

  “甚是可戒可惧啊,如此人和、地利、天时尽占,称之真命天子都不算过分了,万岁这词早了点,但也早不了太多

  这几人感慨着说着,又望向了一处首车。

  首车上,有一具黑胖的尸首,正是董卓,却是架在游街示众,见此,许多故园焚毁、家破人亡的百姓眼里都冒出红光,嘶声喊着:“董贼,我认得你!”

  就算军士隔离,挡不住无数人冲上来,这个扯腿这个裂脚,争撕此贼一块肉,游街到太庙前,除栅栏顶上封住的首级完好,别的部件都已七零八落,许多人家都拿肉条回去祭奠冤魂,拿着董卓肚子上肥膏油点天灯的也不少。

  叶青在太庙门前驻马,回首看着这董卓扭曲的首级,能觉察到一个漆黑的灵魂在上面哀号,一丝丝青紫气,早就随军气灭亡而褪尽。

  这就受到了数十万冤魂诅咒,又在重重赤色龙气下,欲灭而不能。

  “王上,这是对付国贼的秘法,处理后,除非这颗首级烧毁,或者皇帝赦免,否则就永受沦劫。”太庙祭祀说着。

  是真是假不知道,叶青对此并不在意,许多事,都是应得的结果,当下就收回目光,对祭祀说着:“献贼于庙。”

  献酋首于宗庙是汉风传统,熟悉这方面礼官不少,因齐备展开。

  “太后,您还有什么冇吩咐?”见着礼仪展开,叶青并不感兴趣,只是问着。

  在公众场合,他都会维护太后尊严,因这就是维护自身的正统性。

  太后今天一身素白孝服,神情有些恍惚,这时回过神来,声音寒冷:“依例送入大武库,与王莽首级并列,使此二贼永为世人所戒。”

  礼官一躬身,见应王也没有反对,就持着贼首木盒下去

  他知道“依例”指的是王莽的头颅,被历代皇室收藏在武库中,与赤宵剑一样,作历史性标志,不过这算不上宝物,只是彰显复仇之恨。

  叶青却有些兴趣地一笑:“说起来我还没入大武库参观过,之前军旅无暇,今天却有些兴趣了。”

  太后风眸微讶,转又柔和起来:“应王监国,巡查大武库本是应当。”

  下首众臣面面相觑,只是不语。

  叶青和太后一路步下白玉阶梯,森严禁卫目不斜视,一路护卫着。

  大武库最深一处库藏,接下来参观的是历代皇家私藏,朝臣都留在了外面。

  火把光亮中再无外臣,太后这时才松了口气,看一眼叶青:“刚才还在和甘夫人学道,若非告祭礼仪重大,哀家实是不想过来。”

  “下面这些朝臣,一个个千岁,一副忠心汉臣模样,可想到不久前,这些大臣还是董贼的臣子,心里就有些腻味。

  “水至清则无鱼。”叶青听了,笑了笑,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或的确是专心道法后不热衷政治——她随军见识太多起落,现在情况变成这样,有此心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但关于大事,她还是有些关心:“监国之诏已下,应王可要亲征不臣?”

  “暂时不,洛阳初定,国运伊开,不便轻动,我留在这里安定人心,还需太后下诏宣抚各州郡。”

  太后一听,就明白了。

  在理论上,应王监国后,可自己颁布旨意,但是权威初建,未上洛的诸侯,益州牧刘焉,西凉马腾,辽东公孙度这些,还不可使用。

  还有地方维持但将破产的官府,及骚动着的大户土豪,用旧名义更恰当些,过几年就没有关系了。

  “此事哀家回去就做。”

  “不急……”叶青好整以暇说着,留神观看两面藏物。

  不得不说汉承秦之收藏,上溯千年的原始积累,许多东西灵质不错,特别是玉器极多——先前灵气匮乏时,或只是品质,但此际在灵犀反照神术的感应中,都显出灵玉气息。

  “许多地上人,议论在下土找不到宝物,却不知是因着汉人窖藏习惯太恶劣,就和喜欢趴金银窝里睡觉的恶龙一样

  “现在这些灵宝都是自己的了……”

  叶青微笑起来,抚摸着一柄古老的长剑,亮起来

  不由满意赞叹弹了弹手指,对还有些担忧的太后说着:“其实这事不大,诛董贼后,席卷之势已成,任何聪明的诸侯,就知已没有发展机会,大部分会奋勇击贼,向我输诚服软,以求保住举族性命和富贵。”

  “当然天下之大,顽抗王师的人总有,这种就不在考虑范围内,可能我还没有动手,就有诸侯群起攻之……这就是大势所向,使人不得不服。”

  “大势在于中原,河南河北这片黄土冲积平原,再有衔接的荆州之地,别的这些诸侯都只是边角。”

  叶青说到这里一笑,前几日,对下土投效者不计前嫌收下,按前后时间给相应待遇,高官厚禄养了起来,田宅赏了不少,有识趣送女人入王府,都是应有之义给予收下,转手就打发给了曹白静管理。

  纳降是一面,对于诸侯之前墙头草行为是要付出代价,有些权力自是要借机收回,有些还给予保留。

  徐徐图之,只要叶青还在,这些人都翻不起浪花。

  而董卓俞帆大败,给洛阳留下的麻烦不小,当时夜深溃兵四散,西凉军自知罪孽,至今有些成股在洛阳周围作乱,搅动迁移混乱中的百姓,为此清剿又花费了些许功夫。

  而总督驻留在虎牢关外的陈留郡,几家不长眼地上人小诸侯跟着,但终势孤难挽了,并且多番折损下来,计算只有八万。

  这兵力对叶青重整的三十万强兵,简直塞牙缝都不够。

  叶青派关羽占取了虎牢关这一洛阳东出门户,就不理会曹军。

  太后虽有些不放心,在女人眼里这种仇敌要直接打死,冇却不知道这涉及地面上博弈,叶青既有龙君能压过总督,借争取来天庭便利压制朝廷大义,实际上严慎元就已经完了。

  没有官威的总督还叫总督?

  不过无胆老吏罢了,连俞帆虽败犹荣在世家间评价都比这老吏好些。

  “可惜了曹孟德英雄半世。”叶青微笑一叹,注视董卓首级被放置在一座祭坛,赤红光亮中,与一颗陌生首级并列:“这就是王莽么?”

  “正是伪新帝莽贼。”太后蹙着秀眉,因末朝太后的切身遭遇,她对这种篡臣憎恶的很。

  叶青就收了笑容,有些兴趣绕着转了圈,发现这祭坛数层,除最高两颗祸汉之首,还有些羌胡发型的首级。

  “此是前汉武帝时霍去病击杀左贤王首,此是前汉元帝时陈汤在西域击杀匈奴郅支单于首,此是后汉明帝时班超取得的西域一些国主首级,此是窦太后称制时灭亡北匈奴的单于太后首级……”太后指着一个个惨白首级解释过去,眉也不皱一下。

  叶青暗自纳罕,这种收藏首级的‘野蛮’遗风听起来像是蛮夷作风一样,实际上也是汉羌系特色。

  匈奴拿来做尿壶都有,再往后或被儒家士人视成黑历史,绝口不提。

  叶青却反觉得那些儒士小家子气,本来不需要儒家涂脂抹粉标榜自家功劳……历史本就是由胜利者填写,胜利者不止兵事,还有文事。

  堂堂正正显示仇敌的首级,这才是王者之风——真心不如天庭。

  片刻出来时这样想着,叶青望着武库大门合上,抚摸着手里赤霄剑,感觉有些事要做些准备了。

  “以下土灵气枯竭环境,功业滔天三代而衰,君子之泽不过七代,除非孔氏一族和张氏一族各有道统祭祀不绝,能维系几十代?”

  “就算地上世界的五帝光辉照耀,五德流转的王朝遗脉不绝,但自身在人间也都成为传说。”

  “传说黑帝、青帝崛起百万年前,各有血脉玄异,风采不同于寻常,但过于久远,甚至姿态容貌都早已不闻……举朝升仙天帝尤且如此,自己这中兴开国之君算得了什么?”

  “而且转眼就要回归地上,时不我待啊……”

  文武还在武库的前仓主厅等候,张方彪这时过来,说着:“主公,最近情况,高顺和王允去了长安,奉尊伪帝,命令董卓余部臣服。”

  这可真是不识时务了……叶青目光冷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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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七十五章 要是不服,尽管来战(上)


  这仅仅是微怒,不是针对张方彪,张方彪却觉得心里一寒,忙说着:“这两人实在不识时务,只要主公一声命令,臣就去取这二人首级。”

  叶青冷笑一声,却摆了摆手不说话,靴踩得木板响着,带着人进了大殿。

  这是一座新启的大殿,地处皇城西北,殿宇连堂结舍,十分幽深清静,楹柱漆皮都没有剥落,微旧而已,此时筵宴是早已预备,分布在两侧。

  叶青带着张方彪而去,在门前站住了脚,注目看着匾额,漫不经心说着:“这两个匹夫自己寻死罢了,不过却不能不教而诛。”

  张方彪听了,心中更是一凉,这两人是主公重视的人,这时却是这种态度,一时回不出话来!

  突然之间他有顿悟,刚才自己受慑,并非是叶青真有了王八之气,而是此时手握权柄,生杀予夺尽在一念之间,故凛然恐惧。

  正思间,远一点叶青见此情况,眼中闪过一丝笑,随又敛了,大踏步上阶,才抵达里面,就听着一声唱词:“应王到!”

  这时,留守洛阳的大臣,原本叶青的臣子,还有新投靠的诸侯,连着一些世家新补的人,都一起叩拜,呼了一声:“拜见王上千岁……”

  “都起来。”叶青笑着举手虚抬了一下:“这些日子,整顿洛阳,还民于乡,整编降部,大家都都累了,今孤就宴请各位,消消乏——来人,上宴!”

  “谢王上!”

  新任的太监和宫女一阵忙乱,又有钟吕馨铛齐鸣,乐声中菜肴进殿,布座安席,叶青先入席,百官一齐坐下,这些太监和宫女就悄悄退了出去。

  这时偌大殿中沉寂下来,百官正襟危坐,目不转睛看着这位应王,等待他的话。

  “孤受监国诏,已有三日,只是一直没有空。”叶青淡淡的说着,似是自言自语,每个字却都清晰可闻:“眼见着情况稳定下来,却要再建朝廷,这是第一等第一宗的大事。

  宴会的话自这里开始,所有人都不禁敛了笑容,个个直着腰听着,整个殿内一声咳痰不闻。

  所有人都清楚,叶青说的这几句话,并不是没有用意这是宣告自己的正统性,并且要重建这个正统性。

  “孤受命监国,自要重建,有人劝我改弦易章,孤回话,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叶青看着众人,款款说着:“应推举老成谋国之士,任其三公,吾师卢公,孤觉得似可担其一,各卿以为如何?”

  诸人顿时明了叶青的政治含义,心中暗自惦辍,都极是佩服。

  东汉光武帝时,三公就被架空,只有议事功能,没有实际权利,尚书台成东汉时期的决策机构,但是声望还在,以旧朝大名士担任,可以迅速确定权威,这些真是滴水不漏。

  想着,就有人进前一步躬身说着:“王上曲划极是妥当,卢公是王上之师,又担任九江、庐江太冇守,平定蛮族叛乱,复任尚书,此时担任三公,名正言顺。”

  叶青含笑说着:“各卿既这样说,孤就放心了。”

  说到这里扫了一眼殿内,又说着:“子师公是天下名士,又曾是我的恩主,论起情份,不在吾师卢公之下,可惜并不在此殿中,假如前来,我岂敢不敬礼有加,当拜为三公。

  这话说的温和,但是有人听的就是一片凛然。

  “但君臣论的是气节和大节,董贼两弑皇帝,他岂能再立帝,原本大局未定,奉伪帝有保存朝廷元气之意,但现在此一时彼一时,不尊正统,岂能说存有大节?”

  “彦云,你前去说客。”叶青点了名:“子师公要是能率去长安的百官回都,就是有功,孤当拜之三公。”

  殿中一些人相视一眼,暗暗松口气,朝中谁人不知王司徒固执,这个活可吃力不讨好,只怕王凌这亲侄儿去了也是徒劳无功。

  但是应王的话已经定性,再要不来,就是有亏大节,形似叛逆了。

  到时,杀之,罪之,赦之,都在一念之间。

  并且叶青这行光明正大,谁也无话可说,更谈不上什么刻薄寡恩,王凌立刻悟了这点,脸色发苦,还是起身躬身应了下去:“臣尊命。”

  下面就不说了,留着一个三公位置让这些人追咬去,至于掌实权的官位,自不可能留给这些人,必只给自己心腹。

  这不但是酬功的意思,更是政治的必需,那种为了名声,而把要害交出的,无论是君是臣,只能说是中学二年级。

  叶青这时就摆了摆手:“孤说完了,开宴!”

  顿时乐声顿起,众人谢恩后,都渐渐放松下来了。

  这时自台上望去,文武满堂,是诸侯世家地上人纷纷投靠了,带来大批人才。

  酒过三巡,不少地上人都投降,这时目光闪动,相互暗暗交流。

  “听说俞帆一败难起,趁逃亡江东之际,叶青命黄忠立刻兼程南下攻取荆南……又命江晨去取并州,此人附身张辽,出身并州大族,姻亲广布,以前只能招些老兵,到这席卷之时,振臂一呼,降者云集,终显出方便……未雨绸缪至斯啊!”

  “叶青亲笔信去益州刘焉,表示汉中张鲁败走,斜谷道已通,愿与刘益州共同会猎于长安林苑……啧啧,会猎,打的是鹿还是天下?”

  “还有张飞去取回幽州,带太后诏书劝降相对懦弱幽州牧刘虞……这是占有大势还不嫌足,又要整合刘氏宗族之力

  种种用兵的讯息都是半公开,这时在人群中飞快蔓延,展现叶青的强大势力。

  而且局限于凡间视角,不是谁都能看出外域在下土的侵染程度,更不知道外域与阴兵集团将会发起大战。

  这些地上人此时几将叶青视成下土皇帝,就在心中计量——连三大阳神真人都杀了两个,眼看统一下土在即,地上应侯之位还能属于谁?

  避退了的总督,还是逃跑了俞帆?

  只会是叶青!

  这心思越是明确,这些地上人都不由急迫起来。

  宴会散会之际,地上人就纷纷找上新入洛阳主持事务纪才竹——谁都知道他专门是负责叶家对外交涉,这时纷纷要求:“我家愿与叶公在地上联盟!”

  “我家就在南沧郡,愿背暗投明!”

  “我家在启阳城,愿内应……”

  眼见这些家伙的条件越来越不要脸,有些家族实力差点的就急了,有个性急青年就大吼一声:“我家愿为应侯附庸!”

  这声一落,满厅肃静,人人都讶异回首看,朝廷还没给叶青封侯呢……

  “怎么!叶榜眼天人之才,我看不只应侯,应王都做得……这不,现在就已是应王了。”这青年见自己失言,却也不改口,狡猾说着,一语双关,影射叶榜眼将来还能更进一步。

  这是托吧……许多地上人,都知道叶榜眼黑历史,腹诽不己,能不能弄点新鲜,每次都这样。

  这时纪才竹笑着拍拍手:“请这位入内详谈。”

  这青年听了,顿时喜滋滋进去,尚不知他面临的是一份厚达三寸合约,而有几个人惊醒起来,喊着:“我等愿投效!”

  “我愿为应王前驱!”

  有一些独立的术师,喊起来:“我愿加入福地将军的术师团!”

  现场气氛浓烈似火,有些郡望世家家君,见着都脸色难看起来…冇…这些大族不可能这样没有脸皮,再说不要脸皮可以,得有利益——叶家还远远不够这个实力,也给不起这利益。

  只是现在,应州各家精英还没有陨落的小家族,这时有大半都在此投效,别看这些小家族不起眼,但是汇集起来,却是一股可以左右应州的大势。

  有着他们加入,别说是下土世界,就算是地上世界应州的归属,都要没有悬念了——只要应侯位一赐下,立刻就成应州第一人!

  几人到这时才惊觉,叶青为什么在下土投入如此多精力,甚至不惜以亲和土著的姿态来获取优势,一切都是为了一局而定……

  纪才竹这时脸色涨红,用略带茫然又充满喜悦的目光挨次扫视众人,心里就是喟然一叹:“主公真是深不可测。”

  他自是明白,男人的膝盖和女人的节操一样,这东西对某个人有过第一次,就能有第二次,这是谁都清楚的事情。

  别看下土的投降表态只是口头没实质,多半存着换一株大树来靠着捞好处想法,脱离这种特殊形势利益环境,真回归地上履行度会大打折扣……

  但叶青要真是获得了应侯位,这些家伙还会和这次下土一样坚持这么久?

  多半是立刻就软了?

  所谓应州群雄,只怕皆时乱争未起,就先雨打风吹地散去了!

  不提纪才竹寻思,这时叶青在一处侧殿对着报告的人摆手:“暂在外面候着!”

  又起身慢慢在窗下踱着步,看着远处,良久,才对着一人说着:“你是总督使者——总督就是这样的要求?”

  “是,总督说了,现在叶君既取得大势,总督也是一心抗击外域,自不会玉石俱焚,便宜了外人。”

  “只要叶君在下土登基后,封曹操为王,二州自治,总督大人就会协助叶君,迅速统一下土。”

  听了这话,叶青眼中熠然闪光。

  不愧是老吏,许多地方无胆,但涉及政治却看的又准又狠。

  抗击外域是大事,但是这不是一个人的事,你叶青占了大势吃肉,我喝汤就理所当然,要是连这不肯,那你叶青独占下土,是何居心?

  朝廷怎么想?

  应州所有郡望怎么想?

  是自绝于应州,还是融合到我们应州权贵圈子里,此可一言而决。

  徘徊了数步,叶青已下了决心,冷冷的说着:“地上之人任官郡县甚至中央,我必敞开怀抱欢迎,共同分享气运。

  “甚至封王可以,但是裂土,你告诉总督,想也别想!

  叶青说到这里,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神色:“我叶青崛起白身,所得一切,尽数是自己争夺而来,永远不会在战争里获得的利益,在谈判桌上交出去!”

  并非是一意孤行,而是叶青清楚知道,在乱世里,什么最不值钱,就是原来的圈子和规矩。

  凡是在乱世里,向旧势力俯首的,都是为新王开道。

  “要是不服,尽管来战!”想到这里,叶青冷冷一笑,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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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七十六章 要是不服,尽管来战(下)


  并州

  不过一月,传缴而定,汇集七万大军,这时步骑交加,军容严整,滚滚而来,旌旗赤红,连绵二十里。

  这是张辽自并州回师。

  而在这时,将车之上,贾诩再一次暗说张辽以故魏、赵之地自立。

  江晨自在的听着,并不动怒,只是用目光看着周围的情景。

  这里是太行、王屋夹峙而形成优良耕种盆地,此时满山葱翠原始森林,河流清澈蜿蜒,这处别称山西的地域,向是王者之地。

  “山河表里之势难攻易守,退可以待中原时变,进可夺取关西、洛阳,最次识机投降也可受封王候。”

  三次劝说不成,奇怪之余,这毒士就不再提,说起这策,他只是事主时的职业习惯,成与不成都无所谓。

  此人虽以毒计出名,真正擅长的反是做实事,到哪里都有一口饭吃,越天下纷扰越是如鱼得水,这乱世对他来说不过是场游戏罢了。

  又行了一里,观赏着景色的江晨突想起些,回首对贾诩说:“贾先生,主公临行说,若你再三劝我自立,就要我告诉你,他说……”

  “……这群雄乱世的游戏结束了。”

  听了这话,贾诩有些发怔,惊愕的表情长久留在了脸上

  江晨微笑着回转首,其实才取并州,刚开始种田,还些意外这时就被调回。

  此战虽是大功,却是顺风顺水,一路所遇皆降,自己这身体张辽本来就是出自并州大族,有千丝万缕关系,又上次为何进募兵时按主公吩咐收了些士族女子为妾,这次找他攀亲戚都不少,根本谈不出什么上规模战事。

  这对好战的兵家门徒来说实是无趣,或考虑到这点,自家主公又在私信中透露着将派南下作战的意图。

  江晨知道这种栽培之意,独当一面的统帅回到地上就是宝贵经验,更别说以大胜收获的气运资粮,足以让自己的个人修为突破更进一步。

  “主公恩重培养,我江家必是牢附骥尾。”江晨在心中对自己说,决定回到地上就劝族长多派些子弟,参与主家对外战事。

  女子方面,已有堂妹子楠被主公喜爱,看主公是念旧之人,就不必像一些新附庸家族那样不断送上新人了……

  江晨对此有些不屑:“这些家伙一门子脑热,就不想想,送多了,芊芊夫人和静夫人会怎么看,以主公对她们重视,沾都不会沾一下,就打发去学织绣了。”洛阳·六月只见着人来人往,车马如织,论人气实比过去少了些,各行业百废待兴,但有过焚烧的街坊都在官方组织下重建恢复,盗匪禁绝,又自许昌运输了粮食和新式工坊货物过来,粮市和钱值基本恢复稳定,渐渐显出崭新气象。

  祭祀、屯田、耕战都是常例展开,叶青有段时间忙于奔波礼祭与政务,终得闲时就想起有些疏忽家人,特意半天作陪。

  应王府的花园有冇些历史,入住时听介绍说是当年南宫未修复时.光武帝所暂居,景致看不出多精巧,没烧掉也是庆幸。

  叶青就留着陪两位夫人游赏,作鉴定字画的游戏,人人都知道应王只钟爱两位夫人,也无人敢打扰。

  繁盛的花树下,盛夏的光阴斑斑点点透下,一阵清凉,宫装贵女衣衫也一样的清凉诱人,都在自家夫君面前无拘展示,言笑晏晏。

  叶青看得出她们欢喜,微叹:“若太平盛世,我也能多陪陪你们了。’

  “随遇而安,习惯了……”曹白静头也不抬,埋首在一幅古字中,琢磨着:“这字风不同于地上曾见,却有点眼熟,记得夫君……”

  芊芊瞥了自家夫君一眼,笑着岔开话题:“可有灵蕴?

  “随便在府里翻出来,哪有这容易找到,过两日去武库看看或有……”曹白静没有提防着就被转移了注意,她很是开朗,又能给自己找事情做,除了修行和夫君之外不缺乏乐趣。

  叶青在擦汗,又停下来,这身体虽强,不比天人道体无垢纯净,让芊芊几次都抱怨着不好闻了。

  “不用夫人亲去,我叫人尽数取来就是。”叶青很土豪地说。

  “玩物丧志,当心被臣属诤言……”

  叶青哈哈一笑,眯着眼看了上去,只见着一片滚动的龙气洪流,还是红白,色泽渐渐加深,这意味着政权渐渐扎根

  而在自己顶上,终于青气一片,虽还有些淡,却已经是青色。

  民主不民主根本不是关键,许多民主国家都是色泽很低,台湾总统不过是个人青黄罢了,比起来自己现在已经不如

  蛟龙还堪堪差一点成为真龙,但是差距已经可以忽视不计,当下就是一笑:“还有谁说我玩物丧志?”

  不等两人反驳,就笑着:“中午会宴龙君罢!”

  中午置着简单的家宴,没有奢侈,用新鲜黄河鲤鱼为主菜,五味相佐,请了龙君过来用宴。

  芊芊和曹白静陪侍在叶青两侧,虽不是正宴,也有着美丽的侍女曲班设在庭下,钟鸣鼎食,和乐汤汤,洋洋如沐的王家气象,气氛雅致而轻松,无疑让人的心情柔和愉快。

  直到有宫使传声太后有请甘夫人入宫,曹白静微微歉意一躬:“或是小公主来了,恕妾身失陪。”

  “去罢,代我向太后和宁姬问好。”叶青捏了下她手。

  曹白静笑着起身离席,就空出了叶青左面,按次序在下土还是正妃芊芊——或者说糜贵人居右为尊,以汉宫正妃二级序列来说王府只有正妃才可称贵人,而贵人离将来的皇后之位只差一级,等她凝聚风格之时……

  叶青转首看着她清丽的身姿,有些期待她的第二次突飞猛进。

  “夫君看什么?”芊芊稍有些羞赧,言下之意是有长辈在。

  “我觉得我以后皇后,不会输于光武的阴丽华。”叶青一笑说着,要知对于这慧质至极的女子来说,凝聚风格能带来的资源、视角都是全然不同。

  龙君扫一眼,对叶青微颔首:“你这道侣不错,以我数千载所见,资质也是一等一的,可惜是女子之身,否则……

  他斜看一眼叶青:“当年同殿相较,就轮不到你来做女婿了。”

  叶青发现这老龙君活得太久无聊,有时就有种冷幽默,这时只能讪讪,芊芊抿嘴笑着,很是愉快。

  “说笑了,你们这代年轻人一个比一个出类拔萃,其实就算是俞帆,都有着过人之处,或就是在天地大劫下应运而生。”龙君笑罢,还是透出一些欣赏,坐在上首客座,望下去有些感慨:“三十而立,应王真能成器乎?”

  在下土已是应王,这种双关意味明显指的就不是刘备年纪,而指的地上叶青才刚到十八岁年纪,以人族时间观念来看都是年轻过份,更别以龙族漫长时间观念来看,用时光大好来形容都是轻,这个年纪许多龙孙还是小孩子。

  恨云、惊雨当年被誉“太平湖双珠”,也不过这年纪初凝龙珠,等同真人位业进封龙宫公主,而叶青这时在下土已化真龙,回去地上肯会被天庭进一步拔擢。

  应侯……甚至应王,在龙族时间观念来说是飞快的事情

  “这准岳父还是第一次说这种期待话,看来恨云私下透露龙族投资之事是真……但当初自己起步实是寒微,这投资里面怕冇是有五分是她们争取来,美人恩重何以言表,又何以回报……”

  叶青一念之间洞悉,又想起前世三十岁就兵败身死,也中暗自唏嘘不已,却目光注视龙君:“人间起落无常,天意谁能尽料呢?”

  老龙君还不知道被女儿出卖了底细,只觉得此子说话甚合道理,气性不馁不骄,对这点心中一直很满意,当下就说:“归来地上,我当回请此宴。”

  这就是邀请自己去龙宫作客,甚至通家之好的礼仪……叶青在心中想着,又明白不止这样。

  龙族既对自己投资多年初见成效,是到了透露一些龙族布局时,按着传统戏码,说说龙族处境、未来预期,才方便下一步加大投资和加深合作。

  正好礼尚往来……我自己在下土有些布局,就在我这宴上先提上一提。

  叶青的笑容更恳切,不揭破已去拜见求婚过一次,就给龙君倒酒:“长者有请宴,我自是恭敬从命。”

  到这一层次的家宴免不了触及军政时事,龙君作客人虽不主动问起,叶青也会在宴席间随口说两句。

  “……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太平道了,不过刚陨落了两名阳神,又见有龙君您老人家在,张角肯定不敢出老巢,这几月却是我最好发展机会。”

  龙君点头认可,又笑:“这是你自己打出来的机会,天庭虽盛,但战局处处分薄了下去,能和你这般屡屡借到势的却是罕见,这是天助自助……实话说来惊雨恨云均看中你,当初我没反对,实是不以为然,现在看来眼光还不如女儿。

  涉及二位道侣的面子,叶青对此赞就没谦逊,心知这准岳父是把他当了自己人,回去后听到龙妃转达的求婚之事,必然能允。

  想想也不奇怪,据洛阳而使下土天命逆改,总督、俞帆二人均事实上出局,只要自己不中途陨落,应侯之位势在必得,龙君岂会无视这点?

  气氛已铺垫的不错,叶青终是眸光一闪,说着:“龙君,吾欲在此,设东海龙王之祭,主祭点就在徐州。”

  “东海……”龙君目光一闪,还没觉察太多,只有些兴趣问:“你是要留下老夫这分身啊……却不知此间东海其广如何?”

  噗……太平洋,太平湖,虽只差一个字,但水域能比么?

  叶青忍着笑,神情诚恳说:“此海深广,虽远不如地上黑水洋亿万里,难说比地上濒陆东海面积,肯定比您太平湖大。”

  芊芊扫一眼自家夫君,知道又要坑人了,默契笑着:“虽下土世界,低于地上整整一个品质,但以东海论,就算对于您地仙而言,蚊子再小也是肉么。”

  她捏着小指头一点,让龙君笑了:“你们夫妻俩一唱一喝,调侃起我来了,这可不是水域深广就行,还得看生机灵气……”

  语气其实还是挺满意的,这笔帐他自是会算,虽不设洛阳主祭,就意味着不享国气,而自行在东海开辟,水域深广只是潜力,真要扩展起来没有几千年不成气候。

  虽下土世界,演化数百年就可能泯灭,可这过程里灵气大盛,鲛人、蚌精、龟灵、鲸妖水族将繁衍起来,岂少得了龙种参与?

  龙君抚着短须斟酌思量,自己气运收获多少不说,单建立水族的演化过程就是大收获……这点非此子可知。

  “建立一族生态,这种在地上正常时,只有龙王能之,自己当年就是黑水洋中开辟殖民的新生代,可惜受人暗算而功亏一匮,失了大运之机,转入文职归应州重启太平湖,辗转五千年只进步一级,就是这方面经验不够完善,且太平湖水域限制再高只有这太平伯位……”

  想到这里龙君已有些心动,一时沉吟不答,准备听听叶青还有什么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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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七十七章 水府之事(上)


  狡猾的龙君……芊芊抿嘴而笑。

  惜夫君不打无把握的仗,若非有恨云姐姐和1惊雨姐姐内应透露,哪敢算计一个有爵位在身的地仙?

  叶青这时果不说话,狡黠一笑,让芊芊给他和龙君都倒了酒,就慢慢饮着,望着殿外树丛和花卉,久久不移开目光。

  龙君见此一怔,它见识入微而智慧如海,一下就明白过来,深舒一口气,说:“你是什么都清楚了,枉我费心培养的女儿,胳膊尽往外拐啊……”

  叶青嘿嘿笑着不说话了,诱拐了地仙一双女儿,这就是太平时节,趁着龙君不备时才占了大便宜……

  换成现在战争开启之际,谁敢试试?

  占了便宜就要有自觉,闷声发大财才是王冇道,还卖乖就是作死了。

  幸龙君气量不比凡俗,对叶青颇欣赏,这时虽苦笑又有点无奈,还是将酒一饮而尽:“好!

  “呵,多谢龙君成全!”叶青立刻随棒而上:“我已命在徐州设庙,祭祀龙君增益福地。”

  奉上这不要钱的许诺,才出口道出真意:“只是近年风雨不调,天下大旱,渴盼甘霖日久,还请龙君引东海之水……”

  “……原来还有这等着我!”龙君有些意外,长舒了一口气,笑着:“龙兴风雨,而下土大旱,只怕你一见我出现就打这主意吧?我才想起,你这家伙从来不老实,总有心思。”

  这影射两人在太平湖畔“巧合”初会。

  叶青就是叫屈:“行雨本身是扩张您的权柄,合则两利么!”

  说着举杯敬了一杯,又似是漫不经心的说着:“而且我以后会在下土开放渔业,渔人多了,自信奉龙君日众!”

  龙君这才笑着:“这话才是人话,行了,我便为你行上几场风雨又如何!”

  叶青嘿嘿一笑,见着它心情好,趁热打铁:“不止几场,我的想法是让龙君在此下土建立水府体系……”

  水府体系…,

  龙君心里“格”了一声,上上下下打量叶青,似第一次认识了这个年轻人,敛了笑容,神情严肃,许久,才说着:“此事非同小可……你莫非想在这下土世界,复制小天庭,作下土的小天帝?”

  地仙见微知著,一下子看破叶青全盘布局。

  芊芊看了自家夫君一眼,对夫君会这样大的视角,她很早不意外了,这时心思莫名一清,暗暗传音:“夫君,此时切不可曲饰。”

  叶青不动声色握紧她的手,直视龙君锐利双眼,从容坦陈:“下土世界总会由阴转阳,区区一任下土天子,又能几何?”

  “谁不喜欢长远利益呢?我若能成下土世界天帝,就算下土由阴转阳,成就一方洞天,我也可立刻由福地将军,转成洞天真君,位列地仙之籍。”

  “我是有此想法,当由龙君您来秉明天庭,成与不成只在天意,但是临战之际试一试又何不可?”

  “啧,试冇一试?我这脸面让你借用一下无所谓,但事情未必有你想的那样容易,你要明白,这在长远上,等于是分割天庭一部分气运,别看天庭出手大方,但对这种长远,实是斤斤计较,所以要成仙,才要仙人自成仙园……”龙君摇首说着,正想拒绝,突注意到“临战”二字,心中就是一动。

  面临外域威胁,每州下土都有本土仙级力量,秉承天道暗面化孕而生,都有独立的心性意志

  相似这里,就有华夏五圣人,几人心向天庭,几人心向外域?

  或说它们其实根本不心向哪方,只心向下土,因本体根基就扎在下土,就算收服了,在战局jī烈时,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这样一来,如果条件具备的话,天庭会不会考虑着插入可控的高端力量?

  气运本身并不能干涉现实,人可以。

  而还有什么比一个本体在地上的洞天之君更合适?

  开国之主,天命道统,对气运资源的预判,利益上纵横……通过种种手段,足以在关键时刻扭转下土风向。

  而武力又可堪一用,甚至助推地上人本身,快速达到仙级,成为投入战局的一股新血。

  “若非为培养这样的仙级力量,甚至地仙、天仙的战争预备役,单单培养几个人间雄主,在万仙争杀大战场上又有什么意思?”

  “小打小闹的锻炼,用得着建立晋升快通道,强令蔡朝给下土大胜者英杰封侯?不怕地上动荡不稳,得不偿失?”

  “一切牺牲都只为了更大利益,统一王朝凝聚力量不比一盘散沙各自为战来得强?但统一王朝本身就压制着最出类拔萃之人,且固化已久的框架也适应不了节节升级的大战,于是整个壮年王朝成为了培养仙人预备役的牺牲品……这种事天庭做过的不少了,只是以往每朝都有相应天帝在背后支撑,没有这一次这样不给情面,这样赤裸……”

  瞬间洞彻这些,龙君心中震动,牙齿咬着,既为天庭深远的目光,也为面前这个凡人能比他看得更远。

  良久,它微微挪动了一下冇身子,微笑说着:“我现在才发现,真无法用凡间英杰的目光来打量你……”

  “虽说大劫伊始,人杰层出不穷,郁郁青青,但你这样的见识,这样的人才,实是可怖可惧!”

  “或是我离人世太久,以至看人眼光,远不如女儿了。”

  “未来终有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一席之地……只是仙道长生,贵于三代天子,再怎么心性和智慧,都不能保证成功。”

  “也罢,今日我就助叶君一程,以待将来。”龙君笑容可掬,举杯一口饮尽,笑着对叶青和芊芊说着:“你们心意已定,我很是期待,只是天庭公干甚急,就不多留了。”

  说罢,站起身来,向庭里行了几步,只听“轰”一声,龙影升天,云雾漫天,隐有电光往东南而去。

  这使得看见的万民发出了惊呼——

  龙君虽远去,意味深长的话犹回响在宴间,叶青没有别的想法,芊芊却为龙君对自家夫君的称赞而欢喜不已:“其实我看,这龙君也算有眼光了。”

  叶青捏了捏她细嫩的面颊,笑:“谁的眼光比得上我家夫人,这可是从小就跟着我的人了。

  芊芊红了脸,拍掉他的手:“有人在呢。”

  她想了想又说:“夫君过两天可求雨事,正好配合着龙君降雨,可显得天命在身……”

  夫妻俩说话间,又用了些茶水,到叶青吩咐散宴,已有亲兵在外面等着:“几位大臣和军师,请王上前去议政厅。”

  叶青有些疑惑:“有紧急军情?”

  “这……不知。”亲兵这样说着,心里估摸着不急,因此也不敢打扰应王和王妃交流。

  叶青就没有多问,心忖除军情,可能的事也没有几件,或是上洛阳来告老致仕的陶谦到了,或者还是民政事——后者繁多。

  洛阳一带百废待兴,这可说是董卓蓄意破坏,但旱灾波及是大范围,除豫州的整个中原、河北都是如此。

  治下州郡各县广挖深井,沿河建立水轮车,组织力量扑灭蝗虫……这一类繁杂事物在有条不紊按排着,且征召各地方道术力量协助,趁新兴的修行界力量不强,都是下的死命令——这么简单的小任务谁敢不做,就是与新生的真龙为敌。

  冇反之,肯弃暗投明分担事务,就算太平道出身也可宽宥,这点在两位阳神真人被诛杀的震动下,很让一批底层太平道道士反水,当真人以上没有——那基本都是心高气傲的外域道人,绝不可能投效叶青这种土著。

  叶青却无所谓,自己手下的真人越聚越多,道术院开设起来,以下土与太平道交战升级用不了几年就能培养大批术师,甚至女子中太后和唐、伏两个皇后都有望晋位真人,更别说郭嘉、荀攸、陈登这些性格活泛而接受力强的顶尖谋士了。

  还有从小培养的诸葛亮,只怕最后整出个神鬼孔明来也不无可能,自己对这家伙看好,虽没有赶上兴汉之战,但超凡的素质就摆在那里,还指望着将来带到地上征战呢……

  “不是自己培养,都只过渡用,撑过这两年到战事升级时就置换下去了……”叶青对芊芊说着,整理着思路,自己作天命之子待遇,关键时还是可召唤龙君相助,缺的不是高手,而是基层的hòu度。

  “道术是最直接强大的武力,但也要活着的人来培养,起码就要吃饭,还要有资源教育,眼下国库空虚还是困难,只能勒紧裤腰带来过日子。”

  军政归治的有司隶、豫州、徐州、荆州、并州、青州,还有幽州在顺利商谈中,但人口都因战乱饥荒而大减,蝗旱灾又不停,粮食一直处在警戒红线,这对新生的军政集团是一次全面考验

  这也是没有再大规模用兵的原因,再战下去各方都要透支大损了,虽以自己实力能笑到最后,但没必要如此。

  很快到了议政厅,叶青对内政的思绪被郭嘉呈上的一封军情急报打断:“黄汉升将军在荆南回捷报,并称俞帆渡江失踪月余未归。少将军孙策以为父报仇之名暂领江东,周瑜辅佐,以水军相拒荆州水师于洞庭湖,因精锐片甲无归,现其兵微将寡,除水军外的正规军不足二万。”

  俞帆……失踪?

  叶青盯着发呆一会,暗忖这是什么奇葩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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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七十八章 水府之事(下)


  郭嘉、荀攸却只把孙坚视成泛泛之流,这时微笑拱手:“恭喜主公,敌人精锐尽失,交接动荡,此正顺取江东之时也!”

  叶青回过神来,此刻想了想是这样,下土到这时只要顺大势而为,其余不过末节,何惧之有?

  在龙君分冇身答应永镇东海后,就连太平道的刺杀也不惧,除非圣人出手,但作暗面天道代理人,若无默许,自己也成不了天命之子,其中意味自能体会。

  叶青就无所谓俞帆跑哪里去,当即吩咐:“即日着文远将军率五万军支援,自逍遥津南下,与荆州五万水军一道,水陆两面夹击扬州!”

  “蒙主公看重,臣必取江东以谢主公。”江晨在武臣中出列,风尘仆仆,神情却振奋,心忖果为此事将他从并州召回。

  叶青对江晨的稳重自是放心,何况继承张辽作战经验,对江东兵本就是克制。

  但想了想稳妥为重,又决定派陈登作副手一同南下,此人在历史上大破孙权不说,因徐州出身对江南有着足够的了解,又有洛阳抽调的五万精锐,远比赤壁之战提前十余年而保存更好的洛阳武库遗存装备,胜算的确大增。

  叶青挥墨写着军令,派些术师,对江晨暗下传音:“此去查明……俞帆龙气虽坠未散,不是这样容易死了……哦,有可能的话,还有我要活的周瑜,别忘记自他爹周异那里入手。”

  “臣明白。”江晨凛然,知道这不止惜才,也有提醒防范周瑜火攻意思,但自己可不是挟大汉余气的曹孟德,不会得意忘形……

  更重要的是江东本身之龙气不过守成,现在哪里去找刘玄德这样秉大汉余气的逆天盟友?

  其实曹孟德能一鼓而下江南,对老刘家虽是灾难,对大汉余气反而是最大保留继承,却被孙氏利用着对抗了。

  现今汉命遗德已尽归于主公,又有龙君挟天庭大义镇冇压,总督无胆出兖州,孙氏既无天命也无人和,甚至长江阻隔地利在荆南取得之后平分对消,只凭余勇焉有割据之余地?

  就算这样,江晨也是做了请求:“请主公不强令攻取时限,因是局部动兵,新得荆南的丰hòu粮食还能就近支撑,徐徐图之,又假以太后一封免罪诏令,自可迫得扬州士族骚动,这些人和孙氏可不是一条心……而俘虏江东兵投降不少,这些都是江东子弟兵,引以为应必可使民心尽丧。

  叶青听了这话,就彻底放了心,拥有大势之际,只要军事主帅不急着作死,怎么可能会败?

  “说起来,这和当年项羽失却八千兵子弟兵,无颜归见江东父老类似啊,现在孙氏失去十万子弟兵,还有脸在江东统治下去?”叶青笑起来,带着点调侃。

  越是清楚军政就越知李清照诗中‘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的意味,子弟兵就是统治基石,与家庭、亲冇族一起,作新生利益集团核心的核心,一朝尽丧就使得与基石的纽带被斩断,或因分配的田亩利益可以后续,但敌人会给这个时间机会?

  又不是过家家,卷土重来哪里这么容易,这俞帆在下土出局己定,包括总督也是无能作为了,回地上……叶青也是丝毫不惧,自己挟大势回归,定令全州一夜风云易改,在唯一的应侯人选面前,再无几家下注的余地,什么根深蒂固1日势力布局都要大洗牌了。

  地上的世家膝盖,也不比下土门阀膝盖硬多少,甚至因过于成熟而更软……

  散会之后,叶青一人回转幕后,见芊芊倚在窗口怔怔发呆,就在她面前晃了晃手:“又在想什么呢?”

  “没有什么。”芊芊抿了抿嘴,藏起了心事,才想起问:“又要用兵了,夫君不亲征么?”

  “还不需要。”叶青扫了眼她刚才视线……女娲庙方向。

  看她近来越发心气郁郁,叶青心疼,终决定说:“陪我去个地方。”

  芊芊扬起脸,微笑看着这个男人,自无不可说:“好啊。”

  下午无事,叶青就带芊芊去祭了女娲庙,祭祀后,一时没有灵验回应,临到半路,叶青还是将桃树的事告诉了芊芊。

  此时,无论有什么情况,这都是夫妻俩要共同面对的问题,隐瞒下去,未必就是有利。

  出于叶青预料,芊芊只是“啊”了一声,就没有别的话,只是微笑起来。

  “臣拜见主公!”回到应王府,就有人来,这正是吕尚静(徐庶),早几年就治汝南郡,现在终于回来叙职了,立刻获得叶青接见。

  “起来罢!”叶青起身几步,只觉得神清气爽,望着这个老臣,见着他神态自若,笼罩一片金黄之气,却有了真正大臣之相。

  “下土几年,真的是锻炼出来了,哪怕回到地上,失去气运,大臣格局还在,这就省了许多时间。”

  “下土世界这样,不知短短几年,生出多少龙蛇。”叶青感慨半晌,才问:“听闻你得了病?”

  吕尚静一笑:“臣身体不碍事,无非是治理郡内,名利纷争不断,有些所忌相克,只是依主公洪福,小小有疾而已。”

  吕尚静心中此刻感慨万千,自己本是不得意的科举失败者,身为布衣,主公就委任大权,虽在地上只是叶家镶田厅管事,其实权柄不下叶子凡。

  自跟随着主公进入下土,很快被授主 bó,又累官到太守,在世家之间各方周旋,终于锻炼出了眼界见识。

  这就是栽培之恩,思量着喟然一叹,说:“现在才知大臣器量,臣身处其间虽有万难,也无法报答主公大恩万一!”

  “只是虽有几场雨,但是这是大军交战,龙气相感而下,大体上,整个中原、河北都是旱灾。”

  “这才是现在的最大情况。”

  叶青听了这话,正想说话,突听“轰”一声雷响,撼得大地微微颤抖,两人顿时而起,向上望去。

  只见沉沉一线乌云,涌动着,翻滚着,越来越靠近。

  “说雨,雨就到!”叶青笑着,转眼之间,漫天乌云,滚滚雷声中,风吹过,就“唰”的一阵雨点倾泻,大雨如注,天色变得黄昏一样。

  “恭喜主公,这场雨来的及时。”吕尚静见着天上一个闪电,就笑的着说:“听闻主公上午时祭天求雨,下午就下雨,实是天命在身。”

  叶青望着窗外的大雨沉吟,正容说:“雨水应该不小,遭旱灾的郡县,或许用不着调粮赈灾了。

  “有这场雨,再加宣传,可省了我们许多心思了。”

  龙君的分冇身,在下土海洋上,兴起了小规模灵力潮汐,第一波大风雨应时而至,此举可挽救很大一片的收成。

  但太平道控制区,总督区,还是没有降雨,大规模的流民外逃会造成重大打击。

  叶青对此说不上感觉,这逃荒过程中必有着死亡,他想到时并不觉得是数据,但也不伤感,只是一种怅然与清醒交织……

  “自己终不是救世主,而是为自身生存而拼搏着的凡人,在农耕社会未晋升某个极限前,所谓天命之子也有着局限,能救一城者,能救天下乎?能救一世者,能救万世乎?就连天帝也不敢说万世不坠……”

  “镇之以静罢!”叶青淡淡的说着:“我期待着好消息。”

  有冇着这宗旨,时间飞快而过,转眼就是秋天。

  有着连绵大雨,粮食谈不上丰收,但还是有所收获,这让喘息的农民充满了喜悦,而兴顺风雨让徐州龙君庙香火变得兴旺——在本尊或可有可无,但在分冇身就有极大增长,能更好兴调风雨,再配合各地水利工事的恢复、火灵蒸汽机物产的丰富,整个正向循环的雏形初步建立起来。

  这就是水府体系的雏形,当年黑帝制天下龙族于麾下,建立起庞大势力的第一步。

  叶青所想还没有这么远,只是平静享受这段大胜后顺风顺水的日子,因地上下土阴阳隔离,许多新的准备要等到回归地上才能完成,这对敌我来说都一样公平,因而在下土这半年时光或是重生以来的最安定时光。

  似所有事情都交给臣子去做了,自己落的清闲,叶青提前实现了对两位夫人说要多陪陪的许诺,除日常修炼,整个人在夏天都散发着懒散气息,太后几次探视都吓了一跳:“应王……最近怎么了?”

  “夫君啊,他无事时其实就是这么懒……”曹白静就会笑着说,能望气的都清楚,虽长安还没有降服,但司隶、豫州、徐州、荆州、并州、青州的洪流,已经陆续引导回归到了洛阳龙气之河中。

  随着这些回归,本来衰退的龙气之河,一天比一天鲜明起来,渐渐变的赤红,和鲜血一样流淌着。

  这就是大汉的龙气,有着这个,长安那支细流,每过一天,都越来越微不足道。

  故不但是叶青,连她们都安心了。

  太后却是不信,但从没见过应王这一面,若不是她虽不能直接看见,却知道统治版图日益扩大稳固中,还以为已提前颓废了。

  只有熟悉的亲近家人能体会到,叶青平静下的心气,一些难以言述缺憾感在家庭温暖中被修复着,又有平和气息在凝粹…”

  下土既定,接下来是地上了吧?

  受着叶青这种感染,芊芊、曹白静、貂蝉、周铃都更加用功起来,她们隐隐嗅到暴风雨将至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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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七十九章 太后的惆怅


  繁华终有落幕,阴阳不能久留,转眼又过月余,时至金秋九月,降临就要结束,这些都有预感。

  风雨下得整整两个时辰,渐渐就弱了。

  应王府高高的城墙齐整,划出一条条通道,即使这样雨,时而能见到甲兵在雨中巡弋着。

  叶青站在了门口,顺着看去,凉风冷雨吹来,打了一个寒颤,顿时就觉得清爽,回过首来听着说话。

  “太平道在广宗血祭上万人,有位神秘副教主出现在张角身侧?”听完最近的情报,叶青皱眉,接引的黑莲池,已被龙君找到后完全摧毁,不能理解外域在这情况下,是怎么样增援。

  要知道,这可是自己的世界,天道,下土天道,虽有微妙不同,但在这个问题上,基本上是一样。

  “或是我前世都不知道的密法,他们是圣人嫡系,有这密法也不足为奇,但就算还有秘法接引,必有所局限,在下土,高位的战力,也是我方占优……”叶青淡淡的说着,扫了一眼众人,又吩咐的说着:“吕先生,你把现在下土情况,给大家仔细说说。”

  这时左右此时坐着都是家人,下面坐着是先后投效的地上人,无一是土著,都是准备回归地上的人。

  地上人虽折损极多,但聪明见机投降的更多,数目总合还有两千,此刻一个个阅读着叶青公开的情报,汗如雨下。

  吕尚静见此,得意一笑,一个揖,就郎声说着:“现在军政归治洛阳者,有司隶、豫州、徐州、荆州、并州、青州。”

  “兖州部分郡县由我方大将关羽占领,扬州部分郡县,由张辽黄忠占领,冀州部分郡县,由公孙瓒占领。”

  “幽州当地军民都深以家乡出了新天子为荣,让张飞直接架空刘虞,事实上掌握了大权。”

  “这样一来,虽还有些问题没有解决,总体来说,除了太平道在新占州郡尚未清理的潜伏势力,关东各州自南到北尽属于主公了。”

  “关西各州,主公已经取了汉中,益州刘焉震恐,遣使来朝,还把三个儿子都派来当人质。”

  “同时,主公以监国一封诏书召见西凉马腾全家入京,太后副签,就看他们选择怎么样了。”

  “长安已是孤城,再无郡县支援承认,大家都有望气之士,当可以看见,虽遗有些大汉正统,但越来越细,宛然溪流,根基孱弱,凡是精通望气,必能看到伪帝的蛟龙,已退化成蛇了。”

  “而且,一些董卓遗将,还成天嚷嚷着缺饷闹事,王允几番气得吐血,不过这是自找了。”

  说到这里,吕尚静不由大笑,许多人都得连连赔笑,说着:“长安龙气,的确越来越上不了台面了。”

  吕尚静就笑的说:“王允这厮倒行逆施,到时怎么样处置都是理所当然,这且不说,最基本的是粮食已稳定了,人心就安定,流寇就难起势……”冇

  “是,是”众人连声应着,心里都在想——谁想不到,这叶青能驱动龙君当运水工,这得多大面子?

  果娶个龙宫公主胜过奋斗三十年……这家伙还一娶就娶两个,难怪龙君着急

  一些地上人又酸又妒想着,但更多是震怖这种实力。

  “这时就算太平道黄巾起义,又能集多少流寇?十万二十万,在新生帝国的朝阳之势面前能掀起多大浪花?终叫此人将真龙赤气给蔓延到了整个汉运之中……再动摇很难了。”

  “张角就没有再试试暗杀?”有人在私下交流恨恨说。

  就有人哧笑:“再来送死么?把龙君遣到东方,既坐镇一面威慑张角老巢,也是设的陷阱,邪魔撞死在叶青手上都不知第几波了,这些在外域甚至有仙人位业,傻到还来洛阳撞这陷阱?”

  “说不准天庭还有什么仙人插在广宗附近呢?又或下土圣人插手?否则上次刺杀怎不见张角亲至……”

  种种暗流涌动,大厅里都能感觉到怪异气氛,都是聪明人,意识到叶青此举展示肌肉与背景的含义,明显是以未来应侯自居……

  但叫人憋屈的是,仔细一想,应州还真没有了人选,是总督这无胆老吏,还是失踪了半年的俞帆?

  下面种种目光窥探计量,叶青在上首处之泰然,与实力相对应还有横扫不服的气度,一切都光明正大摆出来,给人选择的权力,别看这些家伙现在迫于利益形势屈服投效,回到地上形势变化反悔的不会少,那时就勿谓言之不预了

  这是回归事宜,而后顾之事也都准备了。

  吩咐的都吩咐下去,安排的也都安排。

  “道术院中培养术师不容易,要形成大批低阶术师扩散各地更难,所谓的火灵蒸汽机在各州中,目前基本上不可能大规模推广,只能当是试点。”

  “并且这些能不能被我自己利用,更关键的还是自己创建的法度。”

  “刘邦当年早期之气,不过是黑,这是由于刘邦基本上继承了秦制,其制度严酷,而到了关内,与父老立约,法三章耳——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秦人大喜,争持牛羊酒食献飨军士。”

  “此举后,刘邦龙气转白,这约法三章本身不是导致龙气变化的因素,而是指它内部隐含的,订立简单的条款以资遵守含义——汉法削去过苛的法律,才是龙气转白的最关键因素。”

  “随着汉朝历代修正,以及深入人心,加上太平之后富裕安康,龙气一路自白转红,号得了火德,又转向淡黄。”

  所谓的淡黄,实际上就是制度性质已足够,但没有生产力配合。

  自己已经知道龙气的关键属性,自是不会容许这事发生,而火灵蒸汽机是人道晋升的关键因素,这点很缓慢艰难,要数百年间才彻底转化完成,这个社会就变成前世工业时代的道法昌盛世界。

  “对天地间杂驳灵石的应用,这是第一世地球灵气匮乏文明探索实践出来路子,对这个在下土的应用只要稍有成果……”

  叶青思量着,大劫下他可不会光等着自然演化,而是寻求注资:“下次就可将初步成果、社会一种晋升模式提交上去……凡人不再完全依靠仙人来改造自然,而有了提高自身力量参与改造自然余地,这样的力量本身就意味着话语权,一定程度上再现前世那样盛景,极大化解仙凡鸿沟的暗面怨气。”

  “且就现实对外域战争而言,每一个个体能力虽小,却有数十亿之多,汇总起来的社会气运提升会是两倍?四倍?八倍?”

  “这种对战争潜力的指数级提升,甚至远大于各州下土开拓本身意义,由此甚至可以引发新一轮道法革冇命,我能从中获取多少天道赏赐,又会……因此得罪多少旧有势力?”

  “前世我只弄出个叶火雷来,发觉科技树应用错误,刚要转试蒸汽机,就被周围各县势力、仙门联合剿杀瓜分,这不同道路间的反噬真叫人心惊,毫无理智可言……或对于习惯高高在的术师、贵族而言,让庶民拥有力量,本身就是一种罪孽想法。”

  “最顶尖仙人目光深远,多半不会这么急于憎恶否定,尤其战争生死存亡之际,从此世所接触仙人来看,它们对每一份力量的投入都十分珍惜……但哪怕是有冇天庭压着,但暗中下黑手的人也不会少,包括面前这些眼下唯唯喏喏之人,看来无论在下土,还是地上,我都需要扩大自己的盟友。”

  “直到化凡成仙,建立自身仙道势力的那一天……”

  “在这之前,我要先建立我的法度。”

  “五德有二种属性,一就是五德轮转,这五德不过是五行之属,本身是平等。”

  “还有一种是黑、白、红、黄、青。”

  “黑德是奴冇隶制,白德或是黎民初得人身权利和产业的时代。”

  “红德是地冇主农民制的主色,黄德已经是王朝盛世,或者是工业革冇命后的法度。”

  “青德,地球历史,唯大美朝有三分青色。”

  “根据前世历史,青帝继黑德后陨落,或就是此因。”

  “黑德不合乎我的心意,若我有成就,当寻求继承青帝,可要万世不易,其法度至少得有一分青色。”

  “在此汉时,法度能超越千年,建立仅次于大美朝的制度么?”

  金秋阳光自厅外照进来,暖光在所有人身上闪过,一时如梦似幻,叶青感慨万千,寻思着,扫了扫眼,说着:“诸位,关于下土情报,我们回去再议,时间差不多了,这里就留给躯体好了。”

  众人都感觉到一种激流和感应,自加入了这叶青阵营,渐渐都是同步,这时一时起来,躬身:“是”

  下一刻,无波自动,“轰”的一声,殿上打了个雷,所有人都立刻面无表情,失去了神采。

  就在这时,远处突有着匆匆脚步声自外面传进,还伴随着威严呵斥的女声,有侍卫要拦又拦不住。

  “应王”太后一身华服,乘舆而来,只见大殿敞开,望着怔怔:“这是?”

  刘备睁开眼睛,平静有礼对她点首:“只是一次道法实验,却让着太后您受惊了。”

  太后轻轻“哦”了声,相信这解释。

  刚才她正巧来到应王府,突觉得有些心悸,似乎大难临头,连忙赶了过来,却发觉一切平常。

  只是本能觉得不同,盯着他看一会,没辨出什么来,只有一种难以理解的失落感涌上心来。

  “哀家只是感觉到…”她抿了抿唇,又看这隐隐有些陌生的男人一眼,摇首没再说什么,有些意兴阑珊地告辞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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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八十章 封神榜(上)

  “总算都走了。”

  云层遮盖了天空,雨噼啪而下,浓厚白气笼罩了大地,在大地上,丝丝红气在滚动着,运转着。

  云雾氤氲中,一个老者骑牛行在昆仑山上,身穿道袍,面貌古拙,并不语言。

  又有青年道人降下,身背四柄长剑,面带一丝丝杀气,看了下面一眼,却说:“应劫之人还不多。”

  突闻一阵铃音,只见玉女开道,香车出云,有中年道人正坐车中,手握一卷暗金古朴榜文,目光智慧似海。

  就在香车抵达时,又迎来了一位道人,面皮金黄,容貌清癯,头挽双髻,神色悲悯,眉心有光。

  此四人周围,清气清净,化成云涛海浪,而四人却和磐石一样,安稳端在,只是身形变得若隐若现。

  烟涛迷漫之中,又有十几个道人垂手伺候,并不语言。

  “见过师兄。”

  “师弟好。”

  四人相互稽首,算是成礼。

  “恩,天命统一太快,那个地上人叶青……”持榜道人睁开了微闭的慧目,说到这里神色不愉,目光闪过,又摇摇首:“算了,师妹定要保着此子,也就由她去……无论是谁当这天命之子,其实都一样。”

  “师兄说的是,这地上和外域道人素质都是不错,敦促两面战事升级,补充得封神榜,却是大善。”身背四柄长剑的道人说着。

  其实还有外部压力下避免内战引发圣人分裂……

  老道对这些缘由看在眼里,一挥拂尘,目光注视面皮金黄的道人:“道友要就没有意见,就正式开启封神?”

  “善,还需问过师妹意见。”面皮金黄的道人说着。

  月光垂落,一身宫裳的少女恭谨稽首:“师尊不愿见外域之人,让弟子来传话,只言事如前议。”

  “你是……”道人中的申公豹,皱起眉,目视这少女脸上面纱,又扫见额上赤红风翼蛇纹,睹物思人,一时黯然无言。

  众人这时只玩味看了他一眼,又收回目光。

  在女娲融合雪云仙,去掉对天机遮蔽,圣人也都知申公豹被赤霄仙夺舍了,但此仙似迷障了一样,决意将根基扎在下土,就容忍了存在。

  “既然都同意,那就开始罢。”中年道人展开封神榜,说:“还请诸位道友共同协助才是。”

  “善!”诸圣人都出手,而女娲就算不来,却也有一道光而来,射在封神榜上。

  “轰!”云烟遍布,黄气蒸腾,封神榜伸开,涌动如潮,绵延万里,又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淡青气息笼罩,即是圣人都是赞叹。

  “封神榜由我们元灵而签,划定神域,各有职司,不能逾越,逾越则虚弱。”

  “诸神入榜,形成秩序,可喻再造乾坤。”

  “凝聚下土精华,以度下土由阴转阳之劫数,哪怕下土灰灰,我们也可凭此而超脱出去!”

  “可惜的是,还需要天子签署,却是便宜了此子了。”冇

  “这也无法,地上世界岂能接受我们乾坤独断?”

  众圣说完这些,都是闭目不语,一时间,青光弥漫,将大地卷席在地。

  徐州

  东海龙王庙

  龙王庙很是壮观,主殿掩在松柏之间,葱葱笼笼。

  此时大殿,侧殿都挤满了人,争向奉上香火,烧得铜鼎炎热不堪,丝丝烟雾弥漫,肉眼看不见的情况下,龙君上的光晕渐渐扩大。

  这时,神像上的光,突微明又暗,隐在暗中,一身冕服中年皱眉:“由阴转阳之际的布置……它们要做什么?”

  它注视着庙祭而形成的神域,见着有些萎缩,有些不快,就沉吟起来。

  良久,暗叹:“我这分身不善界域,在地上终非龙居之所,东海已探索清楚,又新收一些鲛人,是要去海中建立水晶宫……”

  冀州·血祭高台

  仪式结束,横尸上千,鲜血飞溅下来,弥漫着一丝丝气机。

  转眼,又看着身侧一个黑袍斗篷人:“虽有干扰,但并无大碍,我请得掌教封去你身上之气,短暂通过不会被封土察觉,这就回去吧。”

  回去……这人沉默下,仰首不语,良久才有些干涩说着:“你们早就预谋好了,为什么选我?”

  “为什么?”张角笑起来:“我们选代理人,第一点自是要选最优。”

  “你是不错的资质,在下土虽失去一切,非你能力不行,只是失手被叶青步步算计,但在地上本体上,大运根本还在,尚有配合行事的资格……”

  俞帆隐在斗篷下,握紧了拳,目光冰寒……

  资格?

  你们这些外域邪魔配和我说这个,还真以为我会屈服,你们再探查只能察觉凡间根底,不知我俞家在天庭都有着后台,回去自可……

  纵副作用影响很大,但下土已失败,又引发地上附庸盟友离心,要与叶青决战,这是唯一的借势机会……

  张角似是不觉:“第二点就是容易下手,其实我们对叶家庄曾侵染过,惜防备森严未成,而在你身上却下了道,可还记得被你砍倒的华表树?你得龙气也受上古圣王诅咒,正面离而暗面长,此即你自己选择。”

  “出自本心,为了胜利不择一切手段,你实是吾辈中人,本域才是你发挥最佳舞台,又何来你们之说?”

  “去吧。”张角一挥手,俞帆化成一道黑气,金黄灵魂消失在天际时,一道寻常不能察觉的青符随之不见。

  “知你心犹未服,但只是凡人视角与智慧,圣人传下的禁制会教你理解,什么叫着不得不服。”

  “可惜的是,在应州很是不利!”

  张角想到这个,就有些郁闷,各州行事相对顺利,在应州却各种不顺。

  “二位师弟已被教中确认魂灯暗灭,身陨地点在洛阳天坛,据后来查证是真龙玉玺封土禁锁了遁法,又中了龙君暗算而亡,此仇不可不报。

  “叶青此人屡屡算计我方得手,眼光超出俞帆,显是此域应劫而诞生出最顶尖新生代之一,不止下土天命之子,必成将来地上核心之一,可惜不能为我所用,那就提前杀掉好了。”

  张角心意已定,离开,突一怔,望着一片金光,又看了看远处,皱着眉说着:“封神榜?”

  封神榜,不,不止这样,还隐带圣人亲传的大阵道意。

  “赤霄仙教会下土五圣这种核心道法,这样倒行逆施!”张角大怒,很是不解,想起一些传闻,又是恍然:“此必是彻底扎根在外域下土,欲趁由阴化阳之机回归仙位……但这样撕破脸,就不怕后路断绝,圣人雷霆么!”

  正沉思着,金光席卷山河而回,消失云海的彼端之处。

  “这就是封神榜……娲皇为何请我看这个?”云霄上,一个少年注视着,就是一笑说着:“莫非我也是应劫之人?

  这少年却是叶青,此时是魂魄,自不是刘备已过三十之相,只是上面萦绕丝丝青气,却大是有能。

  “封神榜就是应劫。”女娲摆着蛇尾,扫了他一眼:“两域大劫之下仙凡沦丧,谁不是应劫之人?叶君你是,你夫人也是……师兄或还自信,雪云仙的陨落,我可是深深体会得,谁不恐怖于死生呢?”

  叶青沉默,回想起身陨时的恐怖,但早已习惯大劫,最近下土滋养得越是淡定,笑了笑,只在意一个问题:“芊芊根基如何?冇”

  “我几次都解析不了她,说明有地仙以上屏蔽,我无法突破。”女娲皱眉:“你是明白人,自然知道,我虽是下土圣人,论位阶在你这世界里,实不过地仙。”

  她目光扫向洞天正等着的芊芊,又一展眉:“不过上次天庭插手,捕获外域道人,下土天道对此愤怒反扑,给了我们许多权限,对仙桃的搜索机理已经解析出来,是某种本源的共鸣,映证推测一种可能。”

  叶青听到这里,产生某种奇妙预感,屏住了呼吸,不动不动听着。

  “你这夫人,或只是某个存在的分身,出于特殊情况,切断了与本体联系,连她自己也迷失了,因此脱离了监控……世界之大,分身失落情况在仙人而言并不少见,地仙以上屏蔽,说明此前任务隐秘,这很罕见,或涉及天庭高层的博弈。”

  “还有这仙桃青光,明显是要寻找,或收回她……”女娲扫一眼叶青,斟酌说着:“叶君几次降临,懂这个收回的意思,你下土分身每次都会在封土加持下完成这个过程。”

  “论道理,化身和主体是没有区别,但现在意外切断联系,连她自己也迷失了,变成新人,回收了,就不存在芊芊这个人了……”

  “这种事情对我们仙人而言不存在记忆情感上困扰,但因切断与本体联系原因,某一段时间内的分身确实算是独立个体,有她自己的情感,对分身经历过的人来说,只能给予以一点补偿,叶君你明白我的意思?”

  叶青听了沉默,对此无话可说,此时深感自己的弱小,只能握紧了手:“娲皇,你是下土圣人.必有种种特殊手段,可否屏蔽对她的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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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八十一章 封神榜(下)


  “你想保护她到底?”女娲目光闪动,其实还有第二种可能,太过匪夷所思,她没有说出来。

  有第二种顾忌,她根本不愿深入插手其间,只摆手拒绝:“这种规模搜寻绝不会只在吾土,在地上找到只是时间问题,她有她的宿命,你能保护她一时,能保护一世?”

  女娲的语气有些淡漠,但看叶青咬牙不语,还是留了余地:“叶君功成,设新云台二十八将,天机转运,我能以二十八宿星野为你炼制一件星衣,让她穿上星衣后会产生界域性遮蔽,地仙及下均不能察。”

  叶青微喜,却知这种界域级别的法宝炼制不是容易的事:“娲皇可有何求?”

  “何求?说材料的话,这就纯是靠你自己的力量了……要说筹码的话,叶君可知我为何维护于你?”

  女娲笑着,出于对叶青现在实力的尊重,她揭开部分用意:“因你附身这刘备既是中兴,又是新朝,几位圣人立场变得微妙起来,可选可不选,而斟酌间给了你机会,也给了我劝说余地。”

  “当然,我有一个选择,就是外域太平道……”女娲说着,蹙起眉:“实不相瞒,我也曾见过附身张角之人,虽修为远高于你,但其人吾深为不喜。”

  “阳神真人在外域已有仙格,自不会多少恭敬。”叶青并无虚饰,又笑问:“娘娘不想想是我实力远低微于您,自态度谦恭么?”

  “或许吧。”女娲不以为意,又一笑:“而且叶君身上总让我有种熟悉味道。”

  “叶青浅薄之人,娘娘见笑了。”叶青神色不变,这早已经在各种仙人面前锻炼出来。

  “是么?”女娲意味深长注视着叶青,没有得到线索,她就不再提起,只说起关心的事情:“我希望叶君能做到两点,一是公事,不要对下土竭泽而渔,这与你也有长远好处,叶君觉得如何?”

  叶青毫不犹豫点头:“我答应。”

  女娲放下心来,微笑倾身:“二是私人的请求,若下土由阴转阳,我欲真正冲击地仙之位,而不是这下土圣人加持的假格。”

  “在资粮上,雪云仙会有所把握,但这同样引着外劫,彼时是我最虚弱之时,而师兄也无暇顾我,叶青可愿为我抵挡来敌?”

  冲击地仙……叶青很吃惊,不由重新打量这女圣。

  她光洁额头上有鲜明奇异的风翼蛇纹,形态与貂蝉相似,颜色高出一层,显出远胜雪云仙的手段,且蛇尾青色已自向风翼侵染大半,只剩下小半金色。

  叶青一时间就是明悟缘由,更加恭谨道:“娘娘愿意扶持,我岂会不知恩义?将来临事来召,自是无有不应。”

  “愿如叶君信言。”她在叶青腰配的五彩剑鞘上一抹,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赤霄剑就在其内微明:“就这样罢。”

  叶青低首看一眼这五彩剑鞘,上次不觉多特殊,现冇在实力增长就隐觉有些异样……极少有法宝是凝孕五色,这似远不止她口中小礼物这么简单,几近地仙送的东西,只怕比前两次天庭仙人的青酒都珍贵。

  有心问问,但女娲意兴阑珊,有了逐客意思,叶青就此告辞:“娘娘圣福钧安,再见。”

  女娲点头,只见这个少年转身出了洞天大阵,与青衣少女低语几句,相偕消失在一处暗金门户。

  离去时,青衣少女似有所感,回望这面一眼,她的眸子青意隐隐。

  女娲一凛,直起身子,眯起眼睛,盯着此女身影消失……其实还有第二种可能,几率极小的可能。

  “此女或本身就是地仙以上,因陨落凡间又蒙昧了本识,辗转流落到此子身边,听说此女原是叶家买来的小丫鬟……哧,若真如此,从仙人沦落到凡人丫鬟,也真是有趣的紧了。”

  此事与下土没有多少利害关系,女娲并不十分关心内情,真正好奇的是——此女分明是牵涉到地上布局,这涉及到什么层面的斗争且不说,为何流落在叶青身边?此子……在地上有何特殊?

  “此人经历来看,一度潦倒至族叔都来欺负,族气是除家气外最紧密关联,说明此子气运几乎清零,绝无大运加身迹象,倒似被砍去了气运一般?”

  “但无论女仙本身还是分身,情投意合都说明气机相合,天生眷属一样,这或还可用偶然匹配来解释……结成本命道侣却不太可能,气运匹配层级不谐,就会产生种种疏离,此子气运清零后正常来说就该失去此女……现不仅不失,还结成本命道侣,难不成还真有宿世姻缘?”

  “要知道这种本命道侣比寻常道侣更深,不止气运相通,本命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是天地阴阳交泰的规律,就算取巧以分身缔结也会引取一丝本身机缘,这在地仙以上已非同小可,更别说是以仙嫁凡,这是什么级别的筹码?此子真有这么特殊么?”

  女娲沉思着,投资的正确与否才是她关心的东西。

  下土刘备的命运轨迹展露无疑,一牵涉叶青本体就种种疑惑扑朔迷离,感觉有层若有若无的云雾缭绕,扭曲叶青的命运投影,模糊不清,这就是这位芊芊本体的屏蔽干扰了……还真是厉害的紧。

  但女娲并不需要真切答案,参考同一层级,甚至更上级的女性选择,就能感觉自己选择投资叶青是明智之举,或真的挖到宝了也说不定。

  新生的圣人或多是井底之蛙,自己融合雪云仙的外域记忆,又有蝉儿传回地上情报,得到各方面确证后就再难自安井底,见识与视角不能再局限于本界——地上人正和外域大战,绵延至天外虚空的大战场,仙人陨落已不知多少,生死之间岂能不察?

  现在还有界膜庇护着,由阴转阳过后要直面危险,此时不设法先期在外面布局、谋取、晋升,等人打进家门来可就晚了。

  五圣讯息共享交流过后,都有各自想法和各方面准备,有的准备洞天,有的准备功法,有的准备法宝,有的准备剑阵,各不相同。

  女娲倚仗与人族渊源的优势,立足于族运,为自己准备的是晋升地仙与未来盟友——当然这前提是选中一方,并且有足够的理由说服师兄同意。

  最初由雪云仙的记忆,倾向外域,其次才是地上。

  但遍观地上人和外域人行事,都是视本族为非人土著,她就有些灰心,真是有些弱国无外交的感觉。

  直到发现了叶青的不同,此人以卑微之身崛起顽强,为人谦和而没有寻常地上人倨傲,这或是为拉拢而作假,重视情分的性格在地上显示着。

  “看他与亲朋故友、妻妾家人、师徒主臣的相处就知道非忘恩负义之人,又具备极大潜能,或可引为有力外援……此是蝉儿所言,却也……”

  “蝉儿拜见师尊。”

  貂蝉进来盈盈一躬,她还有些不习惯这个新称呼,但发自心底地尊敬和孺慕——除了主公,也只有娲皇为她达成宿愿。

  女娲回过神来,伸手探查了她体内,触及白色的醇厚的灵池,满意点首:“可以了,你是个努力的姑娘。”

  说着就挥手闭合了洞府,在玄光中渐化为一幅壮阔水墨图卷,莽莽山川,连绵城池,甚至一座娲皇宫隐在云间冇,交在貂蝉手中:“现在炼化它。”

  貂蝉一惊:“山河社稷图?这不可以……”

  “无需多虑,为师不是苛严之人,你我险遭夺舍的际遇相似,性子又相投合,这就是冥冥中注定的缘分……现你既已开辟灵池,为师自能以秘法暂借你一用。”

  “为师感觉到它的机缘在于对外扩张,说起来还是前番异变提醒,这帝都仙桃假域,真是天庭不凡手段……我自能学习之,通过掌握的外域秘法,将此图寄托在你身上,同样只有蝉儿你,才能带它上去,两相缺一不可,算是你我苦尽甘来的福运机缘。”

  女娲目光明澈智慧,手指在图卷上滑过,一丝暗金光泛起又消失,又叮嘱:“你还不能远离叶青的身侧,因此宝并未完全炼成,必须依靠叶青龙气遮蔽着,你知为师之意否?

  “是,蝉儿告辞。”貂蝉有些忧郁,师尊这样意思,以后或还有任务,说不准就要离开主公一段时间。

  女娲笑了:“休要小儿女情态,你虽秉族愿而生,性子骄傲大气,实际却没出洛阳城几次,目光还是局限在一处,而吾辈长生久视,探索大道,踏行天地,岂在于一朝一昔之间?”

  “为师说的残酷一些,生死转瞬,红颜枯骨,以色事人、以情事人……在百年人生中有着不同,但放在不朽人生没有本质之别。”

  “蝉儿你钦慕的这个地上人,实非同小可,必有化凡为仙之日,介时仙凡鸿沟,你是在凡尘郁郁仰望到老死,还是甘心托身入他的仙园,化为他漫漫不朽时光中一个寻常姬妾,赖着旧情为生?我看你的性子,必是选择避身在凡间一人孤老。”

  这一瞬间,圣人言语如灯,照亮了命运迷雾下的惯性道路。

  貂蝉额上渗出了汗水,透出了皎月光泽,她恭谨拜下:“多谢师尊点醒……”

  她说着,视野却是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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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八十二章 让县令懂点事(上)

  南廉山·地宫

  阳光自天井玻璃窗照射下来,尘埃浮动,周围人群正陆续离开,貂蝉是醒的相对晚一个。

  摸了摸怀里图卷,放松心情,下一瞬又模糊了,一个活跃意识浮现取代,只听江子楠问着:“公子呢?”

  “家主淋浴休息,过会有个宴,江姑娘醒来,可以就过去……”

  “还有什么事么?”江子楠问着。

  “听说新县令快到本县了,命县里的大族族长前去迎接……”

  又有人要作死了……貂蝉神识静静蜷缩在灵池中想着,必是这县令还未得知主公在下土的最新情况,否则后台都退让了,他岂敢这样福威自用?

  江子楠却是不管,立刻喊着:“来人,备浴,公子召见,我不能怠慢……

  但是还没有来得及说完,灵池透出银光,带着乳白色。

  “怎么回事?”小武经自发运转,江子楠只觉得眼睛一黑,软软倒地,这昏迷引发了仆婢的惊呼,有人喊着:“扶起姑娘。”

  “快报告家主……”

  在识海里的貂蝉微微一惊,心思一转就明,这是江子楠小武经抵达了第四层了,却是所谓洗经易髓。

  “江子楠修行素质并不算很强,就算有小武经,也难以洗经易髓,但主公一直不给子楠妹妹换功法,原来就等着这刻。”

  “我得女娲娘娘之助,才得以突破道禁,成就灵池,而由于一体双魂,小武经在灵池开辟时,产生共鸣,自然而成洗经易髓,为她走向道途开辟了道路

  “这真是念着旧情。”貂蝉想着,不由在识海里长长吐了口气。

  这时,芊芊刚离开不远,闻讯赶至地宫大厅,探查过松了口气:“子楠妹妹洗经易髓,在重塑炼体中,这是小武经入道的必经之路,困倦是正常现象,这段时间不要惊扰她。”

  仆婢自是诺诺应是,几个清丽的丫鬟细细看着,有些妒忌,同样是伺候人,这江姑娘不过在工坊事上稍有能力罢了,凭什么就能得主公和两位夫人喜欢,所谓卑微之际的缘分,真这样重要么?

  芊芊一眼瞥见,脸上就有些不愉。

  凭心而论,这几个丫鬟清丽,才能也不错,但在院里,行止有些不太安分,几次蓄意巧合勾引夫君,还是调到外院……

  院中女人再多下去,就是真人都会吃醋。

  地下有法阵隔绝,在芊芊权限下,挡不住神识,消息很快传到地面上,叶青目光一闪,心忖果有效,这时按捺住心情,没有为得此事起身离席。

  这短暂异样几乎无人察觉,曹白静就坐在叶青身侧,她是除芊芊最了解叶青的人,知道有异却也不说,只注视这个男人。

  叶青神采奕奕,穿一件宽袖长袍,束着红色腰带,他居中坐了,顾盼间自有一种威严。

  不知不觉中,当年倔强小男孩已成长为这样英气的男子,真叫人唏嘘不已

  这时,人员陆续进入厅内,都站正了身子,周铃按剑侍立在后,亲兵列队,佩刀站在两侧,一股森肃威严之气弥漫。

  主薄吕尚静居文官之首,典武校尉江晨居武将之首,下面各站着治曹周风、仓曹纪才竹,法曹叶子凡,少府李怀绩,骑兵营营正张方彪、步兵营营正洪舟、弓兵营营正江鹏。

  个个肃立,目不邪视。

  叶青一眼瞧见他们顶上丝丝气运,不禁脸上掠过一丝笑容,旋即又敛去。

  除户曹江子楠没有到,众人见人到齐了,齐声说着:“臣拜见将军”

  只见众人一行礼,只在瞬间,地上和下土的气运就汇集整合了。

  原本叶家的气运洪流是红中带黄,但是只是富贵之气,并无体制,后来得了福地将军之职,建立体制,就变成了白里带红,看似减了许多,实际上格局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下土滚滚气运输入,整个气运溪流扩大了十倍左右,须臾间,叶青的赤德就已经大圆满,又感受到这道膜了。

  这还罢了,有一条赤蛇,本是模模糊糊,这时发出喜悦的鸣叫,扩大数倍,盘旋在气运溪流之上,但还没有化蛟的意思。

  “下土的气运,就算是抵达地上,锐减十余倍,现在还是远远超过我在地上的基业了。”

  “回去只需静修数日,就可转赤为黄。”

  “芊芊成就真人,周铃、曹白静、江子楠、江晨都在下土有过破开道禁的经验,这时只要少许修养,说不定就可都开辟灵池,成就真人。”

  “一门五真人,我还不算,足可威震全郡了。”

  “这也是自下土吸取大量气运,才有这种辉煌成绩。”

  这些念头一转就过去,叶青受礼毕,伸手按按,示意他们坐下,微笑说:“你们都坐罢”

  又笑的说:“下土,我们都是诸侯大臣,甚至有山呼万岁声,到了地上,还必须是粮钱、农具、牲畜、秋播这些小事”

  “我都不太适应,但却必须适应调整才是。”

  吕尚静听叶青说完,立起身来,作了揖:“主公说的是,下土我们风云际会,坐拥万民万兵,在地上我们还必须恢复本色。”

  “我刚才趁空已经问了,地上围剿外域邪魔的情况还算不错,但有些郡县还是受到残破,约有两成流民失了家园,总数在十万上下,或可吸取些有用的人才。”

  “县郡里大户,有些粮已屯得发霉了,主公可购些旧粮,建立粥场,想必没有人不给脸面,若是不给,正好分出敌我,收拾于净——还可使得流民得些救济,这样又得一重德行。”

  “主公,虽说下土地上不同,不能套下土,但时至现在,却也无需太过顾忌当地官府,甚至总督了。”

  “很好,你这是一针见血,很是透彻”叶青听着,已喜形于色,笑容一显即收,又说:“下土地上不同,不能套下土,但是我看你们都有历练,个个都长进了许多了,这就是器量。”

  “对了,那个新来的县令,我想想,似叫戚秋明……下土世界里,投靠我们的有戚家么?”叶青问文臣中的纪才竹。

  “并无戚家。”

  对外关系名单早就在脑海里印刻无数遍,纪才竹不用看资料就否定,此人早有准备,呈上一份详细下土联盟名单,同时说起戚秋明履历:“主公,此人是外郡小户出身,此前与我家并无联系,作朝廷官员也并未参与下土。”

  “那就商量下,怎么样处置他吧”叶青眉也不皱一下,淡淡的说着。

  处置

  下面诸人,高阶术师听了都动容。

  这是蔡朝权威积累惯性下的本能,士子阶层历受着保护,当初俞帆袭杀叶青这个秀才都是冒了风险,而这县令是举人以上……主公现在说处置,这真是越来越显出了霸气。

  “并非我不仁,其罪未行、不教而诛的名声是不太好,但这是下土回归地上的第一天,人人都看着我的举动呢”

  叶青意味深长说,手指在新的联盟名单上滑过:“几乎全州除郡望外都在内,却不知几人真心?现在刚回归,作联盟基本义务,有向我们各处联络站汇报残余邪魔敌情的么?”

  周风微一躬身:“没有此情报。”

  “看吧,不复下土格局,这些所谓盟友都在迟疑,觉得我叶家在地上不过困顿一县的土鳖罢了,既怀疑我能给他们带来的好处,又怀疑我对背盟者的报复能力,隐隐希望我这下土盟主在地上表现出软弱,为他们背离下土盟约壮胆

  叶青目光扫向侧面与会的几个最亲近的家君,饶有趣味问:“诸位家君,觉得我叶青现在是弱者么?”

  众家君面面相觑,见叶青赤云缭绕,蛇影沉浮,凛然清醒过来。

  一时间纷纷赞的说着:“盟主就算地上也是大有可为,敌消我涨,敌我局势已截然不同,岂是弱者”

  “对,要说弱者也是总督和俞帆……”

  “哈哈,俞帆下土失踪半年,也不知死了没有……”

  叶青听出味道,这些人终敢以总督和俞帆为敌了,尤其当众表态。

  显是这小团体渐渐凝聚,凡阻挡自己成应侯,都视为仇敌,这种形势、利益、人心的相互转变真是微妙。

  “别这样说,在地上,州府实力和我叶家相比,还是强千百倍,且总督脸面就是朝廷脸面,还是要给一给……

  “主公,不必这样麻烦,这四境内邪魔流寇未消,兵荒马乱下死个把县令再正常不过。”江晨躬身说着,目光沉静:“只要没有真凭实据,能拿主公如何?”

  “凡世没有证据,天庭不需要证据,但是就算天庭知道是我们所杀,在此大劫来临之时,也不会为凡人世家间斗争,而处理主公。”

  这话一落,众人都是面面相觑,看着江晨的目光就是不一样。

  杀县令?

  这种事就这样从容说出来,这江晨在下土阅炼,真的不一样了。

  连叶青都有些动容,看向江晨。

  这江晨原本是纵横应州的大将,本来格局就不一样,只是虎无山,蛟无水罢了,现在得了下土锻炼,就显出了本色了么?

  吕尚静听了,脸色沉稳,并不变色,就适时谏言:“杀此县令也可,但逐之效果也是一样,这样反噬最少,利益最大。”

  这很有说服力,叶青叶青沉思,两者的话都对,这就是天庭嫡系与朝廷嫡系在战争之际的区别待遇。

  其实还隐了些,随龙君将下土安插洞天真君的事汇报上去,相比整个战线突破口的重要性,这板子多半要回落到总督屁股上——有一点没错,在大局之下总督确实是弱者。

  而且,一个吕尚静,一个江晨,看其发言,都有着州郡之才器,现在越来越成为自己的助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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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八十三章 让县令懂点事(下)

  叶青从善如流点首:“吕先生所言甚是,此人识趣的自己滚,不识趣的就留下好了,也让有些人看看我的刀利不利,此事就由江晨……”

  江晨刚要出列,张方彪抬首出列:“江大人是典武校尉,很受注意,此事不劳江大人动手,交予我解决好了”

  “我不动用本家兵卒,暗里调集些绿林黑道,解决这百十人护卫轻而易举

  叶青注视这张方彪的眼,见目光坚定,就一笑:“好,上次缴获山贼服饰给你们一批当掩饰,再拨你十个术师压阵,你带人回去安排下,让这县令懂点事。”

  “是”张方彪大声应着。

  叶青见要紧的事办完,就笑着:“大家都才自下土而上来,都乏了,你们都饥肠辘辘了,用饭后大家回去休息”

  曹白静听到这里,才起身:“这点时间,厨房预备了,大家都去。”

  说得众人一笑,转过去,果都有宴了。

  芊芊这时笑着请众人安席,说:“各位都才自下土而回来,不宜大鱼大肉,这是参酒、粥,还有些菜肴……”

  众人看去,每人面前都有一碗参酒,色泽金黄,有七八只菜,这时香气四溢,众人都饿狠了,这时就上去大吃大喝。

  平寿县

  西面群山脚下,有着车队行进,十辆大车,上百人,中间一辆大型牛车在早晨阳光下显得华丽,展现县尊就任的气派。

  人到中年的幕僚调度着事宜,越临近平寿县境,就越见道路平整,听说都是陆知县筹资修整,也不知以往平寿穷县哪里来的钱。

  在郡府俞太守里查阅到缴税额度一年翻一番,粮征就罢了,开春商税几乎将郡城都比了下去,真是不可思议……

  “只闻那个叶家酒坊生意做得很大,都到魏国去了啧,或可以建议老爷好好查查,搜刮些油水出来?”

  幕僚摸着光滑的山羊胡子,回首望去只见粉红帘帐飘摇朦胧,能听到美人柔声软语,时有笑声传出。

  偶尔粉红帘帐随清风飘荡开来,就能看见戚秋明仰躺在一个青稚侍女怀里,老人苍白的头发与少女娇俏的红颜对比,格外刺目,仆从和护卫们都赶紧避开目光,暗骂一句老不羞。

  “平寿县有什么反应么?”声音从里面传出。

  幕僚擦着汗,只捡着好的说着:“县南有十几个家族提前邀请县尊,晚上将会在县城设宴为大人接风洗尘,会有南方新来的姬大家作舞。”

  “哦,姬大家怎么会纡尊降贵到小小平寿县?”

  “此皆大人之威”幕僚吹捧的说着,心里却有些想法:“这县里怎么才只有十几个家族前来?”

  “原本县令控制不力,还是……”

  想着着,又一骑斥候奔来,呈递了前方一切正常的军讯,幕僚得了消息也有些迟疑,老爷正难得快活着,这时打扰怕不合适。

  “有事?”

  戚秋明从侍女温软怀抱中抬首,背靠在她身上,当美妙软垫一样,他愉快扫一眼少女忍着酸痛怯怯模样,心安理得的很——人到老年,微薄道法支撑不起车马劳顿,自能省力则省力,此是朝廷优待士大夫之道,有错么?

  幕僚不敢怠慢地回禀:“老爷,有军情。”

  “还不拿过来我看看”戚秋明声音稍有些急迫,其实并没有一路上表现出来的轻松愉快。

  他接过军讯扫了眼,没找到想要的信息,不悦皱眉问:“快入平寿县境了,叶家还没有派人到边境迎接?”

  “这……没有。”

  “成何体统此子桀骜,他是一榜天人,不亲至迎接,还说的过去,连人都不派……”戚秋明笑了,目光变冷:“福地将军是独立之职,但自要服从县中大局,当我这县尊拿捏不了他么?”

  “放在朝廷内,此子辞了五品翰林和权观察使,就是一无所官,这南廉山伯爵名义尊贵,但却是空架子,又有何可持?”

  幕僚听了,思量的说:“叶榜眼,也是有后台,有本郡水府正副使当道侣,小人打听得这一双龙女姐妹都是正封龙宫公主,听说家里又养出了一个女真人,十八岁少年心性最受女人助涨,眼高于顶也不奇怪。”

  戚秋明脸皮抽动一下,十八岁很刺激老人,联想到多年宦海沉浮到老才混个正七品,不由愠怒:“哼,少年轻狂,就算本州龙君,都于涉不到人间政事上来,我有严总督授意,又有俞太守支持,就任之后定要……”

  话还没有落,远点,突有着一声惨叫,戚秋明突打了个寒噤,一个激灵,自女人身上跳起来,掀帐望向外面:“怎么回事?”

  “似有着贼匪”护卫队长拨马而来,高喊着。

  “什么,不是说平寿县残寇被肃清了么?”戚秋明尖叫一声,突听“嗖”的一声,一支箭正中这护卫队长附近的一个护卫的身上,只见他一声惨叫,跌了下去。

  “有贼寇”众人一片慌乱。

  “噗噗”一阵箭雨,前队十数人都跌了下去,都是自两面树林中射来。

  “大人小心”

  护卫队长持盾挡住几支箭:“敌寇很多,有三百人,不知道哪里冒出来,刚才儿郎们没侦察到……”

  “废物”戚秋明骂着,他是会用些道术的举人,这时就给中队加持。

  这些官兵都是郡里调拨,经历些战事,很快反应过来结阵保护,又发出了烟花警讯向平寿县和西云县请求援兵。

  “啪”的绚丽赤光在晴空炸开,红色敌讯在翠绿的山间背景下十分醒目。

  护卫队长见此,终于松了口气:“每隔十里的岗亭,都会反应过来传递敌情,引动临近两县军队支援,只要坚持半个时辰,西云县先锋骑队多半就会赶到,平寿县多山区会延缓些,但也是后续保险。”

  戚秋明松了口气,就见林中树木分开,前面是杂乱无章的黑衣人,但是后面却有着一批人,阵列整齐。

  “大人,这只怕不是贼寇……”护卫队长神情恍惚,他盯着这些面目都不加遮掩的几人:“有几个见过,还是随叶榜眼袭击草原之时,这可能是墨家的人,还有那十几个穿斗篷的人,可能是……”

  “是术师”

  戚秋明脱口而出,他明显感觉到这些人毫不掩饰灵压,一颗心沉了下去,声音发抖:“这是要谋杀啊谋杀一介县令…连表面掩饰都是草草应付,此子怎敢如此嚣张,真不怕朝廷和天庭雷霆大怒么?”

  不远处,张方彪狞笑,回过首来,眼前几个绿林首脑正在肃然待命,当下沉声说着:“除了这县令,一个不留,全部杀光”

  几人都是附近武林的豪杰,但是在张方彪面前和孙子一样,一齐抱拳,说着:“领命”

  “杀”转眼之间,上百武林人一齐冲过来,各人眼中都是兴奋。

  武林本身就是黑社会,处境在大蔡艰难的很,大劫来临,由于外域道人经常寻找和驱使他们谋反,导致他们现在就差不多是“反贼”的同义词,不但产业被抄,家人都被杀,又到饥寒交迫旦夕不护的处境中。

  叶家说了,于完这票,叶家就帮他们洗白,这几乎是救命稻草。

  各人顿时冲下山来,冲撞在一起,搏命撕杀起来。

  军队和武林人士的区别就是,如果是一对一,武者杀士兵和杀普通人差不多,随便就是死。

  十对十,武者也可轻松杀掉士兵。

  百对百,军队就有些克制作用了,但是还是弥补不了差距。

  这时相互杀戮,双方惨叫声接连响起,没有多少时间,一具具尸体就横尸在野,鲜血飞溅而出。

  双方见此,都露出犹豫恐惧的神情,但是双方都没有退路。

  官兵方面,要是弃县令而逃,回去还是死。

  武林方面,既动了手,就没有后路,当下,几个武者头目脸上肌肉不住抖动,咬了咬下唇,一挥手:“弟兄们,我们没有后路了,杀吧,杀完了,才有我们的活路——”

  “杀”顿时,又是激烈的战斗。

  张方彪目光平静,在下土率领千军万马战斗,几万几十万的战役都经过了,眼前的战斗,对他来说,简直是小儿科了。

  “嘿,真和主公说的一样,我真有些改变了。”张方彪伸出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摇首感慨着。

  这就是大将之气了。

  见着两方面死伤惨重,但是终是武者占了上风,一个个官兵惨叫的倒下。

  “补刀,一个不留”张方彪阴笑了一下,说:“容不得,杀,杀得于于净净才爽快”

  就有人去补刀,地上还没有死的人,一个个惨叫,令人毛骨悚然,一生都在害人戕命的绿林人都目瞪口呆。

  对武林人来说,杀人不算大事,但是这样从容杀戮,毫不在意,这军队和黑道的区别就出来了。

  张方彪深吸一口气,沐浴在这血色里,铁铸一样的身体一动不动,觉得非常舒服,这才是他需要的生涯。

  片刻才看了一眼神情有些呆的武林头目,说着:“你们就是见识少,所以不成气候,杀个几百人算什么”

  说罢,这人踏步上前,抵达了马车处。

  “不,不要杀我,我是县令”戚秋明尖叫一声,缩在了车内一动不动。

  “哼,看你这狗样,还是县令呢”这张方彪上前,拍了拍这个戚秋明的脸,不屑的说着:“不过,你的确是县令,所以我不杀你”

  说着,站起来身来,无视这人恐惧又愤恨的眼神:“收兵,让这县太爷在这里好好想想,说不定就懂点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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