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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兵临天下【作者:高月】(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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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冤家路窄

  刘璟苦笑了一下,这五百奴隶已在襄樊两城内传得沸沸扬扬,估计是甘宁替他传开,这家伙虽是好意,却把自己推到风头浪尖,他可不想让别人知道此事,以为自己是沽名钓誉。

  “多谢姑娘,刘璟先干为敬了!”

  刘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此时他心中忽有所感,这小娘的笑容好像很眼熟,自己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

  陶湛只是浅浅地吮了一口果浆,放下耳杯,又抿嘴笑道:“听说公子要迎娶蔡家之女,郎才女貌,恭喜公子了。”

  刘璟不愿在外人面前提此事,但也不想解释,只淡淡一笑,“多谢姑娘!”

  刘璟伸手去拿酒壶,不料陶湛手却快了一步,已经把酒壶拎在手中,她拉住袖子,纤纤玉指拎着酒壶替刘璟满上一杯酒。

  刘璟见陶湛的手光洁细润,白腻如脂,小指微微翘起,一只玉手柔若无骨,他心中蓦地一动,这只手,不就是....陶湛的手吗?

  他想起前天见到陶湛时,还感觉他的手像女人一样,和眼前这只手一模一样,他心中狐疑,又向对方脸上望去,虽然容貌完全不同,可那笑容,难道这么眼熟,这不就是陶湛的笑容吗?

  刘璟忽然又想起另一件事,这个陶湛在刚得知甘宁毁约之事时,怒斥声竟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当时他被分散了注意,现在想起,这确实是一个奇怪的事情。

  “你.....”

  刘璟站起身,目光锐利地盯着陶湛,“你就是谁?”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是陶家九娘,公子很奇怪吗?”陶湛一点不惊讶,依然笑吟吟地看着他。

  “你前天是在骗我,你分明就是陶湛!”刘璟盯着她,一字一句道。

  ‘哧!’陶湛掩口一笑,她再也忍不住,笑得如花枝乱颤。

  “笑什么,难道我说得不对吗?”刘璟怒道。

  “哎!你这家伙,眼睛还是蛮刁钻的,居然看破我了,你是第三个。”

  “哼!”刘璟重重哼了一声,他想到自己前辈长,前辈短地叫了半天,原来是个小娘假扮,他脸上有些挂不住,心中更是有点恼羞成怒。

  刘璟转身便走,陶湛早料到他会负气离去,不等他走两步,她便如蝴蝶般飞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陶湛向他深深行一礼,柔声道:“九娘并非是有意欺骗公子,现在向公子道歉,请原谅九娘的顽皮之心。”

  刘璟见她道歉诚恳,这才怒气稍平,淡然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不会放在心上,不过我确实该回去了。”

  “公子确定不是因为此事生气而走?”陶湛一脸认真地问道。

  “当然不是!”

  刘璟摇摇头,“虽然我刚才是有点不满,不过既然你已道歉,我就不计较了,我的气量没有这么狭窄。”

  “那么,公子酒只喝一杯,菜未吃一口,就这么离去,是不是有点不符合为客之道?或者说,公子身份高贵,不愿和我这个商贾之女同桌共餐。”

  陶湛明亮的眼睛注视着刘璟,等待他的回答。

  刘璟当然还是因为心中生气而想离开,只是陶湛的聪慧令他一时哑口无言,半晌才说:“姑娘言重了,我不是妄自清高之人。”

  “既然不是清高之人,为何不多喝两杯,莫非是嫌这里的酒不好?”陶湛笑盈盈又问道。

  这时刘璟又想起她送自己的家具用品,还有那盏灯,他很喜欢,还没有向人家道谢,想到这里,他心中的怒气顿时消释一空。

  刘璟摸了摸鼻子笑了起来,“其实我主要是嫌菜有点清淡,不合口味,而且量太少,吃不饱......”

  陶湛又忍不住‘哧’的一笑,眼波流动,白了他一眼,“那你怎么不早说,害我费了一番心思。”

  陶湛当即把酒保叫来,吩咐他道:“再来五斤炙鹿脯、一只烤羔羊,还有一条红烩大鲫鱼,再来一只......”

  “够了!够了!”刘璟连忙叫住她。

  “好了,赶紧去做,马上给我送来!”

  酒保答应一声,飞奔而去,两人又坐了下来,刘璟刚才的不愉快也随之冰消雪融。

  他又仔细看了看陶湛面容,暗暗赞叹,这小娘的易容术真的高明啊!化妆成中年男子,居然没有一点破绽。

  陶湛被他的炯炯目光盯得俏脸微红,娇嗔道:“璟公子也是喜欢这样盯着蔡家女公子的脸吗?”

  刘璟这才意识到自己失礼,连忙歉然道:“我只是对姑娘的易容术好奇,真没有别的意思。”

  陶湛再次拎起酒壶给他斟满一杯酒,嘻嘻一笑道:“我不管你有没有别的意思,但失礼就要罚,我罚酒三杯,你依不依?”

  “好吧!我把灌醉了,姑娘送我回去。”

  “送你回去当然没问题,但你就不怕宝马良驹从此归我了?”

  刘璟呵呵一笑,手一摆,“姑娘若喜欢那匹马,我就送你了。”

  “真的肯送我吗?”

  陶湛一双妙目注视刘璟,眼中流出一丝调皮的笑意,“你就不怕我转送给孙氏兄妹,他们可是再三托我。”

  “这......”刘璟挠挠头,他忽然发现这小娘很厉害,有些话不能乱说。

  陶湛抿嘴一笑,“君子不夺他人所爱,我虽不是君子,但有些君子还不如我这个小女子,当然不会要你的马,不过三杯罚酒,你可是一定要喝。”

  “好!我认罚。”

  刘璟端起耳杯一饮而尽,陶湛见他爽快,心中欢喜,又一连给他倒了两杯酒,也给自己倒了小半杯酒,她端起耳杯笑道:“公子是豪爽之人,小女子再敬公子一杯,感谢公子给我面子。”

  这时两个酒保端来来烤全羊,刘璟腹中饥饿,拾起割肉刀,毫不客气地用餐。

  陶湛端起酒杯,细细饮酒,一双如潭水般清澈的眼睛注视着刘璟,心中却在想着刘璟和蔡少妤的婚事,听说那个蔡家之女是出了名的刁蛮骄横,这个璟公子娶她,明显是为了刘蔡两家的利益联姻,只是从此断送婚姻的幸福,可惜啊!

  “姑娘在想什么?好像有什么心事。”刘璟放下刀,拾起毛巾擦了擦手上和嘴角油腻,看了一眼陶湛。

  陶湛细细弯弯如月牙般的秀眉一挑,悠悠然一笑,“我在想,我今天给你留下了一个什么印象,狡黠、不诚信,或者其他一些令人沮丧的词语。”

  “没有这么严重。”

  刘璟笑道:“jīng明聪颖,秀外慧中,这是你给我的印象,完全不像一个商人之女。”

  “璟公子觉得商人之女应该是什么样?”陶湛注视刘璟,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刘璟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不该这样说,这样说暗含歧视之意,他连忙解释:“我只是说普通常见的街市小商人,像陶家这样富可敌国,在荆州和东吴都是座上嘉宾,很难把你们陶家和普通商人等同起来,请姑娘不要误会。”

  陶湛摇了摇头,“或许陶家和你说那种街市商人不同,但陶家还是商人,只不过是大一点的商人,依然是买卖获利,我很清楚商人的地位,璟公子不必刻意解释。”

  说到这里,陶湛俏丽的容颜上又露出一丝如花蕾般芬芳的笑容,“璟公子是州牧之侄,有着高贵的皇族血统,却肯屈尊来和我这个商人之女共餐,我已经感激不尽。没有一点点怨恨公子之意。”

  刘璟沉默半晌,缓缓道:“你何必这样自欺欺人?你明明知道我只是随口之言,却偏偏要妄自菲薄,然后把一顶歧视商人的帽子扣在我头上,说明你很有自尊吗?我刘璟若是歧视商人,我会来赴宴?会刻意和你们陶家结交吗?陶姑娘,是你太小看我刘璟了。”

  陶湛一双闪烁着光彩的美目深深注视着刘璟,这目光中可没有什么崇拜,而是在观察,以她少女特有的敏感去捕捉刘璟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中的诚意。

  她心中暗暗想:‘我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欺骗,说几句好听话就想赢得我的信任,可没那么容易。’

  不过从刘璟的话语中,她确实感到一种真诚,并不虚伪,‘难道...他真的没有歧视我的商人身份?’

  陶湛眼波流转,又盈盈笑道:“我们暂时不再说此事,这个也无伤大雅,说点有趣的事吧!比如你和蔡家的联姻。”

  刘璟眉头一皱,他刚要说话,却听见屏风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他的语气极不高兴,“这一直是我的位子,你为什么给别人?”

  “小人不敢,不敢!今天以为公子不来了,所以......”这是掌柜的哀求声。

  “把里面的人给我通通赶走!”来人语气异常强硬。

  刘璟听出了这声音,竟然是刘琮,不等他起身,掌柜便匆匆走进,苦着脸道:“公子,抱歉了,你们换个位子吧!”

  陶湛粉脸一沉,今天是她请客,竟然要赶他们走,让她面子的挂不住了,她刚要怒斥,刘璟却一摆手,止住了她。

  “让我来!”

  刘璟也不站起身,对外面淡淡一笑道:“琮兄是要赶我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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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章 无理取闹

  外面正是刘琮,他听到了刘璟的声音,心中一怔,怎么是他?他连忙转进屏风,却一眼看见了陶湛,眼睛不由一亮,有些看直了,‘天啊!世间竟有这么美貌的女子?’

  陶湛厌恶他那直勾勾的目光,头转过去,不理睬他,刘琮心中暗赞:‘妙极,妙极,好一个美貌如玉的小娘!’

  他这才回头看见了刘璟,立刻笑了起来,“我说声音怎么如此熟悉,原来是璟弟,怎么,你也在吃饭吗?”

  刘璟一笑,算是默认,这时屏风外又走来几人,第一人是个年轻男子,身材中等,温文尔雅,他便是蔡瑁长子蔡逸,是荆州别驾刘先的书佐从事,但刘璟从来没有见过他。

  但后面两人他却很熟悉,一个是和他比武的蔡进,他似乎已经完全康复了,jīng神抖擞,气sè很好。

  而另一人正是蔡少妤,她穿一件黑水獭皮裘,下穿淡黄sè长裙,脸薄薄施一层粉,唇上点丹成朱红sè,显得倒有几分肤白明艳。

  刘璟的目光只在她脸上一扫而过,目光和蔡进的眼光相碰,两人皆微微笑了起来。

  自从他向刘璟示jǐng,两人的关系好了很多,不再彼此敌视,而是一种对手间的惺惺相惜。

  蔡少妤也走进了屏风,陶湛就坐在对面,她的目光也正好看见了这个美貌少女,但她的目光中可没有刘琮那种赞叹,而是一种惊讶和嫉妒。

  先是惊讶,她听到了刘璟的声音,怒火刚从心中冒起,她万万没有想到刘璟竟和一个美貌的小娘在一起。

  怒火随之变成了惊讶,但这一丝惊讶就如同初冬还挂在树上的枯叶,一阵寒风后,就变得无影无踪。

  蔡少妤的目光变得冰冷,她用眼角余光迅速扫了一下刘璟,又瞥了一眼陶湛,心中有一万分的轻蔑,这是哪里来的野丫头?

  不过蔡少妤心中立刻不舒服起来,她发现这个野丫头身穿罕见的白狐皮裘,而自己穿的黑獭皮裘虽然也比较名贵,但和这野丫头相比,却又差了很多。

  估计这野丫头的身份也不低,这个该死的刘璟,竟然和别的女人吃饭!

  蔡少妤心中再次怒火上升,冷冷问道:“琮公子,你说我们在哪里吃饭?”

  刘琮连忙笑道:“既然是璟弟,不是外人,咱们就聚一聚吧!”

  这会儿,他忘记了刘璟曾是他的情敌,又忍不住偷偷瞅了一眼陶湛,笑容满脸对刘璟道:“璟弟,你也不介绍介绍,这位姑娘是.....”

  不等刘璟开口,陶湛却抢先道:“小女子是柴桑秀水亭侯之女,名叫五娘。”

  秀水亭侯是柴桑另一个大族朱令的爵位,和陶家关系极好,陶湛显然不愿意刘琮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她又对刘璟笑道:“璟公子,那我就先告辞了,你和同伴继续吧!”

  她起身向蔡少妤微微点头,快步匆匆离去,蔡少妤却目光冰冷,毫不理睬她,板着脸,冷冷望向另一边。

  这时,刘璟起身看了看天sè,也对刘琮笑道:“琮兄,下午还有公务在身,改天再陪你喝酒,我也先走一步了。”

  不等刘琮反对,他向蔡进以及蔡逸一拱手,匆匆离去,至始至终,他正眼也没有瞧一下蔡少妤。

  蔡少妤斜睨刘璟背影,见他步伐很快,显然是追前面那个小娘去了,不知为什么,她心中竟涌起一种说不出的酸楚。

  .......

  “陶姑娘,等一等!”

  陶湛刚走出酒馆大门,刘璟便从后面追了上来,陶湛停住脚步,歪着头笑吟吟问道:“你不陪同你的朋友吗?”

  刘璟摇摇头,“和他们一起喝酒不爽,不如回去。”

  一辆马车在陶湛面前停下,陶湛嫣然一笑,“那就一起回樊城吧!”

  管事也将刘璟的战马牵来,刘璟翻身上马,催马和马车缓缓而行,他却没有注意到,二楼窗内正闪烁着一道嫉恨的目光。

  陶湛拉开了车帘,双臂趴在车窗上,露出一张俏丽如桃花般的笑颜,她好奇地问道:“璟公子,刚才那位小娘是谁,挺傲慢的。”

  “她当然傲慢!”

  刘璟冷笑一声,“蔡家的公主,陶姑娘不是还想和我谈谈她吗?”

  “是她!”

  陶湛顿时愕然,“她、她可是和你有婚约,怎么能单独和其他男子出来饮酒,这有点...过分了吧!”

  刘璟不屑地一哼,‘婚约!’简直开玩笑。

  “陶姑娘,至始至终我都没有承认有什么婚约,她和我有什么关系?”

  陶湛更加感兴趣了,她眼中涌满了好奇的笑意,“你快说说看,你们是不是又发生什么变故了?”

  刘璟很无奈,各种谣言传得沸沸扬扬,都是说他和蔡少妤已经订下婚约,让他百口难述。

  一般而言他都不加理睬,不屑于解释,但不知为什么,他此时却很想让陶湛了解真相,或许是因为蔡少妤居然跟着刘琮出来吃饭,让他在陶湛面前挂不住这张脸。

  当然,也许还有一点别的什么原因,但此时刘璟也不愿意多想。

  “没有什么变故!”

  刘璟恨恨道:“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她根本瞧不上我,所谓婚约不过是长辈之间的意愿罢了,而且只是一方的意愿,蔡家从未答应,昨天蔡瑁来找我,我们已经把话说开了,我和他女儿没有任何关系。”

  “原来是这样,难怪你不睬她,不过.....”

  陶湛笑得有些神秘起来,“我倒觉得她对你好像并不是很冷漠,我相信自己的感觉。”

  “你完全就是瞎猜,一个多月前,她还跑到刘府撒泼,哭喊绝不会嫁给我,结果我就因此离开了刘府。”

  “原来你是被赶出刘府!”陶湛捂着嘴吃吃地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后面传来一阵马蹄声,马蹄声急促,就像在追赶什么人,刘璟一回头,怔住了,只见蔡少妤满脸怒容地骑马追了上来。

  “刘璟,你给我站住!”

  蔡少妤奔至近前,勒住战马,马鞭一指他怒斥道:“你昨晚给我父亲说了什么?”

  陶湛吩咐一声,马车又前行十几步停下,她靠在车窗,就像坐在云端上悠悠地看下界厮杀一般。

  刘璟实在是烦腻了这个小娘,没完没了找自己麻烦,他忍住气,冷冷道:“蔡姑娘,这件事你应该问你父亲才对,我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不仅欺辱我父亲,还想再娶我堂姐,是不是!”

  蔡少妤声音很尖利,旁边几个路人吓得连忙躲开,不远处的的陶湛微微一怔,怎么又把蔡家侄女引出来了。

  不过蔡瑁的侄女配不上刘表侄子,毕竟是君臣关系,应该是这个蔡少妤配刘璟才合适。

  话虽如此,但蔡少妤怒气冲冲跑来的借口似乎又太弱了一点,居然口口声声说刘璟欺辱她父亲,她父亲是谁,荆州第二号人物,是刘璟能欺辱得了吗?

  她这种话就像个孩子做了错事后找的借口,想到了‘借口’,陶湛心中蓦地一动,她又发现蔡少妤的目光偶然向自己这边瞟来,那眼神中分明充满了嫉恨。

  陶湛一下子明白过来了,心中不由暗笑,这傻小子,这下子肯定会被这丫头激怒了。

  果然,刘璟被蔡少妤无理取闹触怒了,他再也忍无可忍,怒道:“够了!别以为我稀罕你们蔡家,我连你都看不上,别说蔡家侄女了,走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蔡少妤脸胀得通红,胸膛剧烈起伏,忽然‘哇!’一声大哭起来,调转马头,猛抽一鞭战马便飞驰而去。

  刘璟只觉头大如斗,没见过这么刁蛮愚蠢的女人,蔡夫人都比她聪明得多。

  半晌,刘璟叹了口气,催马跟上马车,一言不发,陶湛偷偷看了一眼,见他脸sèyīn沉似水,怒气未消,便抿嘴笑道:“你现在不是头很胀很疼。

  “唉!”刘璟终于叹息一声,“人说虎父无犬子,就算是女儿也应该不差,我不知道蔡瑁怎么养出这么一个刁蛮愚蠢的女儿。”

  “或许是公子不太了解她,其实我倒觉得她挺可爱,是xìng情中人。”

  ‘xìng情中人?’刘璟冷哼一声,“假如将来你的丈夫,也是脾气暴躁,动辄打骂,那他也是xìng情中人,你喜欢吗?”

  陶湛脸一红,娇嗔道:“公子,你在胡说什么!”

  刘璟连忙摆手,“只是开个玩笑,姑娘别生气!”

  陶湛倒没有生气,不过也没有说话了,两人又走了十几步,刘璟忍不住叹息一声,“但愿这个蠢丫头不要再来缠我了!”

  陶湛心中却暗暗一笑,‘少女心,海底针,哪是你这个蠢家伙能懂!’

  两人乘船过了江,刘璟要回游缴所,陶湛则回商行,陶湛却叫住了他,“璟公子!”

  刘璟催马上前,拱手笑道:“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陶湛本来想到今天吃饭被扫兴之事,心中有些不愉快,但刘璟这般笑眯眯的样子,让她忍不住笑了起来,“今天请你吃饭,结果被扫了兴,不如我改天再重新请你,肯给我这个商人之女一个面子吗?”

  “既然姑娘这样说了,我哪敢说不,时间地点你决定吧!”

  陶湛歪着头想了想,又道:“我一时不好决定,反正你也答应了,过几天我给你送帖子。”

  “那就等姑娘的消息了。”

  陶湛抿嘴一笑,眼波如秋水般流过,车窗纱帘轻轻放下,纱帘上只留下一个娇柔的身影,马车缓缓启动,向樊城驶去。

  刘璟一直望着马车消失,抬头望向蔚蓝的天空,长长松了口气,他竟然发现天空竟是那么蓝,纯净得像一块透明的宝石。

  他也才发现码头上的喧嚣也竟是那样充满了生机活力,天地间的一切都变得美好起来。

  “驾——”

  他双腿一夹,催动战马向不远处的临时游缴所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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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章 获封新职



  刚到游缴所门前,刘虎便冲了出来,急声道:“璟弟,伯父已经派人找你两次了,快去吧!”

  刘璟一怔,他不及细想,又调转战马向码头奔去,刘虎很快从后面骑马追来,“璟弟,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老虎,送信人有没有说什么事?”渡船上,刘璟问道。

  “没有,不过伯父好像很急,送信人让我去找你,樊城我都找遍了,蒙叔和小包子也不知你去了哪里?”

  刘虎目光中有些埋怨,“你去哪里了?”

  刘璟笑了笑,目光向襄阳城望去,他有种预感,刘表着急找他,应该是好事。

  两人渡江进了襄阳城,骑马向刘府奔去.......

  今天是正月初三,也是官府休息的最后一天,对于忙碌了两天的刘表来说,却是他的第一天休息,此时,刘表正坐在书房里看书,他生平最喜看书,收藏的书可称汗牛充栋,在荆州也是数一数二。

  刘表在看书时不愿意被人打扰,需要绝对安静,不过此时他却显得有点坐立不安,他在等刘璟,派人去通知已快一个时辰了,刘璟却迟迟未来,这让刘表心中微微有些不悦。

  尽管刘表只是荆州牧,但他是汉室嫡系宗亲,心中对登临九五完全没有障碍,他觉得自己比当今皇帝更适合继承汉室家江山,尤其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他更认为自己对刘氏社稷的延续责无旁贷。

  虽野心勃勃,但刘表却不敢进军北方攻伐曹操,他知道自己远不是曹操的对手,就算袁绍邀他南北夹击曹军,他也因疑虑而不敢出兵。

  刘表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拥兵南方,建立南汉王朝,在南方延续汉室江山。

  野心虽有,但刘表却没有这个魄力,无论是蔡瑁、蒯越,还是他最信任的黄祖,都坚决反对他有这种念头,使刘表的野心变成了空想。

  这两日,刘表的目光都集中在侄儿刘璟身上,过了年,这孩子应该就十七岁了,十七岁,正是建功立业之始,无论是蒯越、刘备,还是长子刘琦劝他,都无法使刘表摆脱对刘璟的猜忌。

  他的荆州基业一定是传给儿子,任何人都休想窥觊,甚至包括他的侄子也不例外,刘璟表现得越能干,刘表也就越有点担忧。

  但另一方面,刘璟毕竟是他亲侄,又要比外人更值得他信任,尤其他精明能干,如果培养的好,确实能成为长子刘琦的左膀右臂,凡事都有两面,就看自己怎么样安排了。

  正是昨晚刘备的一再劝说,终于使刘表做出了决定。

  这时,侍卫在门外禀报:“主公,璟公子来了,虎公子也来了!”

  “让他们二人进来!”刘表放下书,等待刘璟入内。

  刘璟和刘虎二人快步走进书房,一起跪下行礼,“拜见伯父!”

  刘虎是刘表从侄,和刘璟相比又稍稍隔了一层,不过刘表也很喜欢他,喜欢他的傻气、憨厚。

  相对而言,刘表反而不是太喜欢刘虎之兄刘磬,刘磬资质平庸,没有出彩之处。

  “你们两人起来吧!”刘表笑眯眯道。

  两人起身,皆垂手而立,刘表对刘虎笑道:“虎儿,你先站到一旁,我先和你璟弟说两句话。

  刘虎慌忙后退两步,靠墙而站,刘表这才问刘璟,“听说你把五百奴隶释放了?”

  刘璟点点头,“确实如此!”

  “为什么?”刘表注视着他问道。

  “回禀伯父,奴隶多,自耕农必然减少,这对官府赋税不利,侄儿一贯反对蓄奴,但人微言轻,无力劝说豪门,只能尽力而为,约束自己。”

  刘璟反对蓄奴的言论倒是说在刘表的心坎上,如果荆州有足够多的自耕农,税赋充足,他对荆州各大世家豪门的依赖就会小得多,不像现在,几乎一半的军粮都是世家豪门提供,使他得罪不起荆襄世家。

  不过刘璟的做法还是令刘表微微有些不悦,他没有征求自己的同意,擅自释放奴隶,一旦传出去,虽然刘璟的名声有了,但他的身份是自己侄子,这让荆襄世家们怎么想,还以为释奴是自己的意思,是在暗示他们。

  只能说,刘璟做事情还是鲁莽了一点,心中虽然不太满意,但刘表却不想多说,只是淡淡道:“增加自耕农不错,可这些奴隶却回了汝南,增加了曹操的自耕农,反而变成了资敌,你怎么说?”

  刘璟心中早有了准备,他知道刘表肯定会为这件事而有所不满,他不慌不忙道:“请伯父息怒,侄儿有一言,这些奴隶原本都是黄巾军战俘,因为汝南民众和黄巾军支持刘备,曹操为此下达了杀绝令,将支持刘备的黄巾军几乎杀绝,这些人返回家乡,日子一定不会好过,他们中绝大部分人都会带家小来荆州落户,那时五百人就会变成二三千人,增加荆州人口,这对荆州反而是好事。”

  刘表脸色缓和了一点,刘璟说得也有道理,很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他心中的不满也渐渐消释,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刘表的这丝笑容让刘璟一下子松了口气,就像船只从急流险滩中冲出一样,自己终于过了这一关,接下来就应该是顺风顺水了。

  “好吧!这件事暂时不谈。”

  刘表放开了奴隶之事,转到了今天的正题上,“今天找你来,是想和你谈谈游缴所之事,这是你的第一个职务,先问一问你,你感觉自己适合这个职务吗?”

  刘璟想了想道:“侄儿从事这个职务才半个多月,手下人很卖力,做得也很顺心顺手,感谢伯父关心。”

  “不错嘛!才半个月,就能做到顺心顺手,确实不容易,不过......”

  刘表语气一转,又笑问道:“我是说,你想不想换一个位子?”

  刘璟心中暗暗期待,看样子,刘表果然是打算重用自己了,其实刘璟压根就不想做什么游缴所督曹,虽然油水比较足,被很多人眼睛盯着,但那不是他想做的事情。

  事情上,游缴所的地位并不高,属于一种使役之职,在官府中的地位中等偏下,文官们瞧不起,而正规军队更看不起这些转为地方差役的士兵。

  而他之所以去了游缴所,其实是蒯越另有目的,并非他心甘情愿。

  刘璟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恭恭敬敬道:“伯父安排,侄儿不敢不从。”

  “是吗?”刘表似笑非笑道:“可是有些安排,你却是宁死不从!”

  旁边刘虎脸都吓白了,璟弟居然对伯父的安排宁死不从,他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简直无法想象。

  刘璟脸上一热,他知道刘表指的是和蔡家联姻之事,事关终身大事,当然不能听从。

  这时,刘璟忽然想起了蔡瑁昨晚来访之事,心中暗忖,‘这件要不要告诉刘表?’

  念头只是一转,刘璟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刘表并没有提及此事,蔡瑁显然是保持了沉默,那他为什么要说,刘表为了保蔡瑁面子,反而会责备自己,说不定又会提及婚姻之事,反而弄巧成拙。

  刘璟低下头,一言不发。

  刘表也只是随口说说,并没有放在心上,他又接着笑道:“昨晚玄德再三劝我重用你,其实你是我亲侄,我怎会不用你,只是考虑你还年少,资历也不够,如果太过于重用你,会有人说我重亲疏贤,所以我一直再考虑,迟迟未能决定,但现在我想通了,打仗还靠父子兵,从你在江夏平息张武之战的表现,我决定还是让你从军。”

  刘璟心中大喜,这正是他所期盼,他当即下拜,“侄儿愿听从伯父安排。”

  刘表点点头,凝视着刘璟道:“但你要明白,我不可能给你高职。”

  “侄儿明白伯父的苦心。”

  “你明白就好,张允之所以年纪轻轻升为校尉,也是靠功绩积累而得,而你资历浅薄,年少立高位不是好事,所以我任命你为我直属军中军侯,统帅五百人,有问题吗?”

  军侯也就是曲长,比屯长高一级,低于牙将,属于中下级军官,刘璟心中微微有些失望,他以为至少是牙将,没想到刘表只是平级调动。

  不过掌军五百,又在直属之军,这也略略弥补了刘璟的失落之意。

  “感激伯父提拔,侄儿没有问题。”

  刘表何等人物,刘璟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失落被他捕捉到了,他心中暗暗好笑,刘璟的失落在他的意料之中,自己对他只是平级调动,他当然会有所失望。

  沉思一下,刘表又笑眯眯道:“另外,我准备启用甘宁,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刘璟喜出望外,甘宁终于得启用了,他心中的失落顿时被一扫而空,这才是他最期盼的事情,就不知刘表打算怎么用甘宁,他期待地向刘表望去。

  刘表微微一笑,“张武、陈孙被剿灭,阳新县一带缺人镇守,想来想去,我还是觉得甘宁最合适,今天一早,我已封他为军司马,镇守阳新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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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4章 意外来信

  刘璟半天没有说话,甘宁最终还是去了江夏,而且甘宁是水上之将,却让他镇守江夏腹地,这......

  刘璟心中叹息一声,他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三国演义上是说黄祖薄待甘宁,可实际上,根子还是出在刘表这里。

  孙权知能用贤,最终成就帝业,曹cāo唯才是举,最终统一北方,而刘表空有孔明、庞统、徐庶等才智之士,又有黄忠、甘宁、文聘、魏延等上将,最终却基业丧尽,不能不说刘表用人有问题。

  或许他有苦衷,可是谁没有苦衷?就看怎么去应对困难,被苦衷所困,而没有魄力解决问题,这样的人始终成不了大事。

  就拿私用曲部之事来说,十一年了,迟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还是靠自己一件小事,才拿张允开刀,可在宣布张允罪名时,却丝毫不提曲部之事,这样患得患失,畏手畏脚,真能限制住曲部泛滥吗?

  刘璟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一叶可知秋,从刘表任命甘宁,便可看出此人心计太深,用人过疑,没有做大事的魄力,要是自己,就让甘宁镇守柴桑,以诚待之,甘宁可能投降东吴吗?

  就在这时,刘璟忽然想起一件要命之事,如果从军,军规严厉,不得擅出军营,那么自己练武该怎么办?

  这个想法跳入心中,刘璟后背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他竟然把这件最关键之事忘记了,他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该怎么说。

  刘表看出了刘璟的神情异常,他以为刘璟是为甘宁之事而有意见,心中略略有些不悦,“怎么,你对甘宁的安排不满意?”

  刘璟连忙摇头,“侄儿不敢,是因为自己之事,侄儿另有苦衷。”

  “你有什么苦衷,可以告诉我。”

  或许刘表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点冷硬,毕竟是自己的侄儿,还是一个孩子,自己应该多多宽容才对,他脸上开始变得温和起来,笑道:“璟儿,你父母已去世,我就是你最亲的人,有什么困难你尽管说,伯父会尽力帮助你。”

  刘璟本不想说自己练武之事,可是如果不说,他又找不到理由提出特殊要求,无奈,刘璟只得吞吞吐吐道:“回禀伯父,侄儿其实每天夜里都在汉水中练武,不能离开汉水,侄儿恳求伯父把侄儿安排在水军。”

  旁边刘虎的眼睛瞪大了,心中暗忖:‘乖乖,原来他在汉水中练武,难怪进步神速,这小子竟然偷偷瞒着大家,我竟然一点不知,水中练武,到底是怎么个练法?’

  刘虎学武痴迷,他心中又升起一丝期待,他能不能也能学到一点。

  刘表也颇有兴趣,呵呵笑道:“原来如此,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在汉水中练武,其实,把你安排到哪里都可以,但关键是你要对我说实话,我不喜欢被人欺骗。”

  说到这里,刘表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注视刘璟,“我说的话,你明白吗?”

  刘璟默默点头,“侄儿明白!”

  “明白就好,你的要求,我自会考虑。”

  刘表的表情就像变sè龙一般,从不满到温和,又变得严厉,可当目光转向刘虎时,目光又再次变得柔和起来。

  刘虎一直战战兢兢,但他心中充满了同样的期盼,不等刘表开口,刘虎立刻跪下磕头道:“侄儿愿跟随璟弟,恳求伯父成全。”

  刘表忍不住笑了起来,“说你傻,你倒不傻,好吧!我就成全你。”

  .

  刘璟和刘虎告辞走了,刘表背着手站在窗前,凝视着院子里的几株腊梅,淡黄sè的腊梅开得正艳,飘来阵阵芬芳,刘表却无心赏闻,他还在考虑刘璟之事。

  刚才说到练武,倒让他想起一事,据说侄儿竟是向赵云学武,这让刘表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难怪刘备要极力推荐璟儿。

  刘表不由冷笑一声,这个刘玄德打的好主意,无论如何,他可不希望刘备和自己子侄交往过密,以免璟儿成了他手中的一颗棋子。

  这时,门敲响了,传来次子刘琮的声音,“父亲,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

  刘表的思路被打乱,他收回思绪,又回到了坐位上,门开了,刘琮走了进来,恭恭敬敬跪下磕头,“拜见父亲!”

  刘表对这个次子除了身材不高有点不太满意外,其他方面他都还算满意,尤其他很有孝道,对自己和继母都十分关心,妻子不止一次夸赞他,相比之下,刘琦在这一点就做得略逊一点。

  “你有什么事吗?”刘表微微笑问道。

  “听说四月初是陶氏老家主的寿辰,孩儿愿替父亲前去柴桑拜寿!”

  .........

  “璟弟,你真是在江中练武吗?”过江渡船上,刘虎小心翼翼问道。

  刘璟站在船舷边,默默注视着茫茫大江,他没有听见刘虎的疑问,思绪还在他新任的职务之上,在书房中,有很多事情他都没有想到,现在才开始慢慢回味过来。

  为什么是刘备替自己说情,再三劝刘表重用自己,当然,刘备在某种程度上,是希望自己能担大任,但刘璟总有一种直觉,刘备此人心思复杂,他未必是好意。

  刘虎见刘璟没有理睬自己,叹了口气,心中涌起一种自责,自己真是贪得无厌,璟弟把那么高深的剑法教给他,他还不满足吗?还像再探求璟弟的秘密。

  ‘啪!’刘虎竟狠狠给了自己一记清脆的耳光。

  刘璟一怔,回头看了看他,眉头一皱道:“你在做什么?”

  刘虎满脸羞愧,低下头说:“我真是太贪心了,又想学璟弟的水下练武。”

  “你是想得太多了!”

  刘璟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老虎,我水下训练不是为了学武,而是为了锻炼我的力量,我力量不足,如果我有像你这样的天生神力,我何必这么辛苦?”

  刘虎这才明白,他挠挠头道:“那你可以练习举石锁啊!剑馆里的人都这样练习,我也是这样练习力量,效果蛮好。”

  刘璟摇了摇头,他在水下练武可不是仅仅为了增加力量这么简单,更重要是练习力量的运用,水底暗藏的各种水流,使他的力量运行更加流畅,恐怕这才是玉真人让他水底练功的真正用意。

  只是这些话他不想多说,说了刘虎也未必能理解,刘璟笑了笑,岔开了话题,“本来我打算推荐你接任游缴所督曹,你怎么又想跟我从军?”

  刘虎咬了一下嘴唇,吞吞吐吐道:“我只是觉得。。你的选择都很正确,我就跟着你。”

  刘璟望着这个比自己还高半个头大个子,心中颇有感触,他发现刘虎其实并不傻,他比很多人都聪明,他不会去分析游缴所的地位和得失,他只管盯住自己,自己不留,他也不留,唉!这个傻家伙。

  “我们先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一起上任。”刘璟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个大智若愚的族兄了。

  .........

  傍晚时分,刘璟吃罢晚饭,正坐在房间里一边品茶,一边看书,他前世就很喜欢读庄子,现在再重温,竟有一种更深的体悟.

  这时院子里传来敲门声,刘璟放下书简,耳朵竖起,凝神细听,门开了,只听小包子在问:“请问你找谁?”

  “我是陶氏商行的人,我家主人命我来送一封信。”

  刘璟起身走到院子里,院门口正是他认识的李管事,他也看见了刘璟,取出一封信,恭恭敬敬呈给刘璟,“璟公子,这是我家主人的一封信。”

  刘璟以为是请柬,却发现是一封信,他接过信问道:“你家主人呢?”

  “回禀璟公子,我家主人下午赶回柴桑去了。”

  这个消息让刘璟愣住了,中午分手时还好好的,下午就赶回柴桑去了,这是出了什么事?

  刘璟沉吟一下问道:“是柴桑发生了什么事吗?”

  李管事先得到陶湛严令,不准他乱说话,但有些话他不说出来,憋在心中又难受,李管事犹豫了一下,还是吞吞吐吐透露了一点。

  “今天下午,我家主人接到一份锦书,听说是邀请书,主人看完锦书后,便立刻决定返回柴桑。”

  居然是锦缎邀请书,这可不是一般人拿得出手,刘璟又问道:“是谁送的锦书?”

  李管事摇摇头,“是听主人丫鬟说的,具体是什么人,我们也不知道。”

  刘璟想了想,或许信中有解释,便点点头笑道:“多谢李管事特地跑一趟。”

  李管事告辞而去,刘璟拿着信进了房间,他坐下抽出信纸,一行娟秀飘逸的小字呈现在他眼前。

  璟公子:

  当公子收到这封信时,我已经乘船离开了樊城,在赶去柴桑的路上,真的很抱歉,原本打算后天中午邀请你再次小酌,可是发生了一些事情,使我不得不临时决定返回柴桑。

  我也很遗憾,不胜叹惋,希望公子能体谅我的离去,不要认为我是个失信之人。

  我在家族负责稽核各地商行账册,时逢岁末年初,正是各地商行开始报帐之始,或许会很忙碌,不过早则一月,迟则两三月,我会再回樊城,请君小酌。

  搁笔之际,蓦又记起,公子是答应了赴宴,但我却没有说定时间,那么,两三个月后的邀请,应该也不算违约吧!

  想到自己没有违约,歉疚之情立刻减轻了几分,拍拍胸口,庆幸当时没有想好去哪家酒馆。

  望公子保重,期待再见之rì!

  柴桑陶湛敬上

  ......

  看完信,刘璟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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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5章 许都之谋

  许都城北,在紧靠建安宫有一座气势不逊于皇宫的府宅,占地数百亩,雕梁画栋,飞檐斗拱,各种建筑上百座,规模浩大。

  这里便是汉丞相曹操的府邸,自从汝南郡收兵北归后,曹军士卒疲惫,而北方袁绍则忙于平息河北内乱,无暇南顾。

  曹操便掩旗息兵,积蓄力量,操练军马,等待着秋天发动对袁绍的再次战争。

  不料一份河北情报的到来,令曹操的想法有些动摇了。

  夜幕下,相府门前站在两排披甲武士,戒备森严,这时,一辆马车缓缓停在相府大门前,一名侍卫从台阶上奔来,拉开了车门。

  程昱从马车里走了出来,微微笑道:“这么晚,丞相还没有休息吗?”

  “丞相正在书房等候先生,请跟我来!”

  程昱今年已六十出头,但养身有术,神清气足,行走步履矫健,依然可以骑马跟随着军队南征北战。

  今晚是曹操特地派人将他请来,现在亥时已过,万籁俱寂,正是人们即将休息之际,丞相却派人将他找来,程昱隐隐感到,必有什么紧急之事。

  他跟着侍卫进了大门,一路向曹操书房而去......

  书房内,火盆里燃烧正旺,使房间里温暖如春,墙角放着一座青铜百兽香炉,袅袅飘着若隐若现的青烟,使房间里充满了一种淡淡的清香。

  曹操坐在靠窗坐榻上,在他前面已摆了几张单人坐榻,此时曹操正和另一名重要幕僚荀彧谈笑风声。

  荀彧年约四十岁,身高约七尺八,长得面如白玉,风度翩翩,仪容高雅而俊逸,是一个十足的美男子。

  但曹操并非他仪容伟美而看重他,而是因为他才智出众,是曹操帐下最重要的五大谋士之一,被曹操誉为‘吾之子房’。

  曹操和荀彧相谈正欢,这时,门外传来侍卫禀报:“振威将军来了。”

  振威将军正是程昱的封号,曹操点点头,“让他进来!”

  片刻,程昱走进了房间,跪下行拜礼,“属下程昱拜见丞相!”

  虽然程昱封号是振威将军,但曹操一般都称他为先生,他是曹操五大谋士中最年长的一个,曹操也对他格外敬重。

  “先生请坐!”

  曹操微微一笑,摆手请程昱坐下,又歉然道:“这么晚还打扰先生休息,真是很抱歉!”

  “丞相有事,程昱自然赶来,这是做属下的本份,丞相不必有歉意。”

  程昱捋须笑了笑,又对荀彧点点头,心中却暗忖:连荀彧也来了,莫非是为袁绍之事?

  这两天他们接到河北情报,袁绍病重,恐怕将不久于人世,袁绍几个子侄争位,明争暗斗已到白热化。

  与此同时,曹操谋士们的意见也分为两派,有要求乘乱进攻河北,但也有求稳,家丧谋攻不是君子所为。

  程昱也是主张按兵不动,不过他却不是为了什么君子之风,而是等袁绍病死,袁氏兄弟发生内讧,自相残杀,然后再出兵各个击破。

  曹操从桌上取过一封情报递给程昱,笑道:“这是刚刚从荆州送来的情报,你先看看吧!着实有趣。”

  程昱微微一怔,荆州来信?他心念一动,莫非丞相是想谈荆州之事,便笑问道:“可是那个刘璟又有故事了?”

  曹操仰头呵呵一笑,“正是如此,这小子不把荆州搅得天翻地覆,他是绝不肯罢休。”

  自从汝南收兵回来后,曹操一直在关注刘璟在荆州的情况,穰山之事给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他还是第一次对一个敌方少年如此关心。

  他已经收到了关于刘璟的几份情报,对他在荆州的情况了如指掌,没想到这小子又把水军校尉张允狠狠教训了一番,着实让曹操为之拍掌大笑。

  程昱看完情报,眉头一皱,“刘表这是在借机清理曲部吧!”

  “这个我知道!”

  曹操对刘表不感兴趣,他现在对刘璟却兴趣颇浓,笑道:“你说游缴所这把火,是不是这小子自己放的?”

  “丞相,这信中有说,是他自己放的。”

  “有吗?我怎么没有看见。”

  曹操连忙接过情报,又仔细看了一遍,忍不住捋须大笑:“果然写得有,我没有注意到,不过和我想的一样,确实是他自己的苦肉计,不错!这孩子我喜欢,很合我的脾胃。”

  程昱暗暗苦笑一声,丞相就是这样,不管是敌是友,只要自己喜欢,他都会毫不吝啬地赞许,当年对关云长也是一样,这么多年,一点未改变。

  曹操仿佛明白程昱心思,微微笑道:“我只是看了这少年之事,觉得很有趣,今晚当然不是谈他,只是因为他,引发了我对荆州的思考。”

  程昱这才明白,便微微笑道:“估计丞相忘不了汝南之事吧!”

  “嗯!上次在汝南郡,这浑小子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就像看书一样,吊起了我的胃口,总想知道他在荆州表现如何,迄今为止,表现得不错,很值得我再继续观望下去。”

  说到这,曹操又有些遗憾道:“上次情报上说,此子身高八尺,相貌不凡,可惜我没有亲自见他一面,不过我已经命他们画像了,很快就会送来。”

  旁边荀彧犹豫一下,劝道:“丞相,他毕竟只是一个少年,至少几年后在荆州还翻不起什么大浪,丞相何必把宝贵的精力放在他身上,属下觉得丞相对他太过关注了,甚至超过了袁绍,有点以偏盖正。”

  曹操笑着摆摆手,“袁本初之事当然重要,不过这少年之事又牵涉到荆州,所以先谈谈他,实际上是想商量荆州之计。”

  荀彧笑了笑,不再多言,他不知丞相为何忽然想到荆州,难道是想打荆州不成?

  程昱沉思片刻,又接口道:“其实荆州的关键在于几大世家的利益,虽然北方未平,暂时无暇估计荆州,但有些事情我们可以先做起来,可以先和世家接触,承诺保护他们的利益,一旦北方平息,我们大军南下,荆州世家举降,荆州必将势如破竹,一战而平。”

  曹操点点头,“实际上联系荆州世家之事,我们早就在做了,蔡、蒯两族都明确表示,愿意效忠于汉室,实际上就是愿意投降我的变通说法,只是刘表态度强硬,拒绝质子于许都,前年还险些杀了韩嵩,还有黄祖和刘备都是强硬派,现在荆州抗击声多,和缓者寡,我就在犹豫,要不要屯重兵于南阳,先铲除新野刘备,杀鸡儆猴,削弱荆州的强硬派。”

  “丞相不可!”

  荀彧在一旁连忙反对,“现袁绍病危,将不久于人世,必将引发诸子争位混战,这个时候丞相应按兵不动,虎视河北,等待机会,南方应安抚为主。

  若丞相兵压南阳,必然会逼迫刘表和孙权合纵,或者联系河北袁氏,如果袁氏诸子和解,就会形成南北夹击之势,对中原战势不利。”

  曹操沉思片刻,又问程昱,“仲德的意见呢?”

  程昱很了解曹操的心思,就是因为袁绍病重,即将病故,袁氏诸子争位之势已成,必然会形成袁氏内战,所以丞相才想利用这个时机,南下剿灭刘表,然后再回师北上,收拾河北残局。

  想得虽然很好,但很多事情并不是想的那么简单。

  程昱微微一笑,“坦率地说,我支持文若。”

  “这是为何?”曹操沉声问道。

  他知道程昱一向谨慎,考虑问题周密,或许真有什么事是自己没有考虑倒,他注视着程昱,等待他的解释。

  程昱不慌不忙道:“荆州北有汉水,南有长江,境内水网纵横,河流密布,不知丞相考虑操练水军否?”

  “当然需要!”

  “那操演水军至少一年,还有军队调动,荆州精锐之军约十四五万,丞相想势如破竹,一战而定,至少需要调动五十万军队,如果没有这么多军队,那只能打持久战,假如唇亡齿寒,孙权、刘璋来援,刘备再写信去西凉,请马腾出兵袭击关中。

  这场战役就算最后我们胜利,那也必然是惨胜,如果那时,北方袁氏内部已经统一,那我们还有没有力量去平定北方?

  或者南方之战打到后期,我们深陷泥潭,而袁氏已经统一,大军压境,我们何以抵挡?这些事情虽有夸大之处,但世事如棋,我们也难以事事预料。”

  荀彧也劝道:“丞相,其实刘表胸无大志,守成而不知进取,这是我们的大幸,我们的当前之重还是河北,彻底平定河北后再南下,我们无后顾之忧也,若丞相不放心,可命夏侯惇将军率军三万屯于南阳,牵制刘表主力,这样江夏必然空虚,孙权岂不动心,一旦孙刘交战,最后是丞相坐收渔利。”

  曹操是一个有雄才大略之人,他只是一时略微动心,想趁袁氏内乱的机会,挥师扫平荆州,但很多细节他都没有考虑到,尤其是北方士卒不习水战,需要耗费很多时间和精力操练,这和他速战速决的想法违背。

  他也知道,一旦耗费时间太长,北方必然生变,这时候图荆州确实有点不智,还不如暗中扶植荆州世家,挑起荆州内讧,同时激发孙刘交兵,让他们两败俱伤,最后自己来坐收渔利。

  想到这,曹操便笑道:“既然两位大谋都极力反对,那我只好听从,南下荆州之事就暂时放一放,不过文若说得有理,我不妨创造条件,让刘孙两家好好斗上一斗。”

  停一下,曹操又自言自语,“如果能借机把刘备铲除,那无疑是替我拔去了眼中之钉,就不知元让有没有这个魄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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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6章 孙权野望

  吴县是东吴孙氏政权的都城,也就是今天的苏州城,由伍子胥筑城,城池延续两千五百年,一直到后世的今天。

  在吴县西城外的灵岩山上,修建了一片精致典雅的建筑群,占地约百亩,琼楼玉阁,和山林相映生辉,精雅异常.

  这里是孙权之母吴氏的离宫,原是夫差给美女西施修建的馆娃宫,后被大火焚毁,但吴氏喜欢这里的风景,孙权便在原来馆娃宫基础上,重建了这座离宫,给母亲居住。

  新年后不久,吴氏便病倒,多方请名医延治,皆不见效果,病势愈深,几名医匠都已明言,老夫人熬不过今天夏天。

  孙权也衣不解带,昼夜服侍在母亲身旁,随着母亲病情加深,他心情也格外沉重。

  离吴氏病房不远的一座院子,被辟为孙权的临时下榻之处,这座占地不足三亩的小院,便成了东吴政权军机政务汇集之地,每天都会有侍从专程从城内把各种文书军报送来。

  在二楼书房内,孙权正坐在几案后奋笔疾书,不时停笔仰面深思。

  孙权今天二十一岁,是所有割据诸侯中最年轻的主公,他长得紫髯碧眼,目有精光,方颐大口,形貌奇伟异于常人。

  当年朝廷使者加锡孙策时,便曾断言,‘吾观孙氏兄弟虽各才秀明达,然皆禄祚不终,惟中弟孝廉,形貌奇伟,骨体不恒,有大贵之表。’

  孙权从前年接手兄长孙策基业,内忧外患,孙辅有夺位野心,从兄孙暠欲夺会稽自立,庐江太守李术更是公开叛乱。

  但孙权抚内安外,镇压叛乱,又选贤任能,平定山越,开辟疆土,不仅已完全掌控了江东大权,同时兵精粮足,将士用命。

  去年秋天,曹操大军讨伐汝南刘备,荆州震动,刘表调集十万大军屯守襄阳,导致江夏兵力不足,使孙权心中有了想法。

  恰逢此时,江夏张武、陈孙不服黄祖,欲称乱谋反,特地派人暗中送信至江东,在鲁肃劝说之下,孙权毅然决定出兵彭泽,观望局势。

  若刘表无力平息张武、陈孙之乱,他则趁机攻克江夏,若刘表大军西至,那江东军也按兵不动。

  但刘表却命刘备率军西来,迅速平息了张武、陈孙之乱,没有给江东军一点机会。

  就在孙权考虑要不要增兵彭泽,一举拿下柴桑为攻打江夏的桥头堡之际,他的母亲却不幸病倒,使孙权不得不停止干戈,祷告母亲病体康复。

  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响起一个少女清脆的声音,“兄长,我可以进来吗?”

  是妹妹尚香的声音,孙权之父孙坚同娶吴氏姐妹为妻,长姐也就是孙权之母,生下四子,而妹妹只生下一女,取名孙仁,字尚香。

  虽然是同父异母,但孙氏兄弟却极为疼爱这个唯一的小妹,从小把她当做宝贝,呵护着她长大,她被东吴民众称之为江东公主。

  孙权也同样爱极这个妹妹,他不止一次对手下年轻将领们说,能娶我妹者,必是江东最伟岸之丈夫。

  不过去年秋天,四弟孙匡带着尚香跟随舅父吴景去江夏游历,险些出了事,孙权在自责之余,也严惩孙匡和妹妹尚香,禁足他们两个月。

  “进来!”

  孙权的语气十分柔和,尚香的惩罚期已过,他便更加疼爱她,似乎要把这两个月的不足补回来。

  一个苗条的身影进了房间,正是江东的公主孙尚香,去年秋天一次旅行给她带来了刻骨铭心的记忆。

  也给她带来禁足两个月的严惩,不过就算兄长不禁足,她也不会出门一步,她脸上的几道血痕让她郁郁不乐,不肯出门见人。

  她心中也恨极了那个刘璟,她后来才知道,那个绑架她的年轻军官竟然是刘表之侄,这既让她惊讶,又让她感到恼羞,她还许诺封他为牙将,不知他心中当时是怎么笑话自己。

  不过,随着她脸上血痕渐渐消失,恢复了她如花似玉的容颜,她心中对刘璟恼恨也就稍稍消褪了几分,毕竟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女,尽管有些心智早熟,但本质依旧是天真烂漫,心中容不下太多的仇恨。

  这两个月大娘病重,孙尚香也不知哭了多少回,虽然不是她生母,但大娘从小对她疼爱有加,每次她调皮欺负哥哥,大娘总是偏袒她。

  听说大娘已医治不愈,要准备后事了,孙尚香心中更加悲伤万分,每天晚上都要流一番眼泪。

  “兄长找我吗?”孙尚香低着头,悲悲戚戚问道。

  孙权握了握妹妹的手,感觉她的手冰凉,又见她双眼哭得像桃儿一样,心中怜惜,强颜笑道:“这两天你一直在母亲身旁服侍,昨晚你好像也没有睡,你年纪还小,身体柔弱,要注意休息,今天晚上你就不要熬夜了,有我们服侍母亲呢!”

  “兄长也有两夜未眠了,白天还要忙军机政务,你才更要休息,我没什么事,困了就眯一会儿,兄长不要担心我。”

  有时候孙权也为妹妹整天舞刀弄剑而感到担忧,可这一次母亲病重,妹妹表现出了少女特有的温柔体贴的一面,他放心了,毕竟是女孩儿,温柔的性子永远不会丢掉。

  有时候他也考虑给妹妹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夫婿,可一转念,想到她才刚满十二岁,心中顿时哑然失笑,还早着呢!将来也不知是谁才能配得上自己的妹妹。

  这时,孙权意外地发现妹妹脖子上还有一点细细的血痕,不由眉头一皱,“尚香,你脖子上......”

  当时刘璟一共给孙尚香脸上和脖子上留下四道血痕,现在其余都消褪了,惟独脖子上留下一点血丝,令她郁郁不乐。

  没想到竟被兄长发现了,她吓得连忙捂住脖子,“没什么,过几天就好了。”

  孙尚香是害怕兄长由此恼火,从此不准她出门,尽管她心中也恨刘璟,但此时她可不想再节外生枝,她宁可自己承受这份恼恨,也不要兄长再提那件事。

  孙权脸色阴沉下来,他倒不是恨刘璟,刘璟明知他们兄妹的身份,还放了他们,这倒孙权感到意外,甚至心中还有一点感激。

  他是生气弟妹二人的冒险,想到这件事,他就要责怪几句,孙权又埋怨道:“无非是一匹马而已,你若因此伤了性命,让我怎么向母亲交代?”

  孙尚香撅着嘴,摇晃兄长的手臂撒娇道:“我知道了,上次只是意外,我保证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兄长就别再提这件事了。”

  孙权拿这个妹妹没办法,只得叹口气道:“算了,这件事以后再说,你先去陪陪母亲,我还有公务。”

  孙尚香见兄长不再计较这件事,心中又高兴起来,像只小鸟般溜了出去,望着妹妹可爱的背影,孙权笑着摇摇头,这个宝贝妹妹到底几时才能真正长大。

  孙权收回心思,又问旁边侍卫,“有什么事?”

  “启禀吴侯,周护军求见!”

  孙权大喜,他正想派人去找周瑜,没想到他竟自己来了,“快请他进来!”

  不多时,周瑜气宇轩昂走了进来,周瑜今年只有二十八岁,长得雄姿英发,逸表非凡,尤其擅长音律,在江东极为著名,故民间有‘曲有误,周郎顾’的说法,所以江东民众又爱称他为周郎。

  孙权也极为看重周瑜,在他继承兄长之位后,封周瑜为中护军,和长史张昭共掌江东军政。

  周瑜走进房间,跪下向孙权行一拜礼,“周瑜拜见吴侯!”

  “公谨不必多礼,请坐!”

  周瑜坐下,一名侍卫上了茶,孙权从桌上取过一份朝廷诏书,道:“前几天收到朝廷诏书,要求江东孙氏送嫡子去许都为质,这件事我很为难,若不奉诏,我会背上逆臣之名,若奉诏送兄弟去许都,恐怕就会受制于人。”

  周瑜冷冷一笑,“这哪里是什么诏书,分明是曹贼的意思,前年,曹贼不是也命刘表质子吗?却被刘表明确拒绝,也没有见谁议论刘表是逆臣,公道自在人心,吴侯何必听从曹贼之令?”

  孙权点了点头,‘公道自在人心’,这句话说得非常好,其实孙权也不想送兄弟去许都为人质,只是他拿不定主意,周瑜的劝说使他下定了决心。

  “群臣议论不决,让我犹豫至今,公谨果决,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周瑜又笑道:“其实我来,是想和吴侯商议进军江夏之事,曹操专心平定河北,无暇南顾,扬州刺史刘馥练兵淮南,根据顾徽探查敌情,刘馥专于防御,无心南下,可见曹军重心在河北。

  而夏侯惇在南阳屯兵三万,威胁荆襄,牵制住了刘表主力,江夏只有黄祖两万五千军队,我们何不趁此机会夺取江夏?”

  孙权叹了口气,“我何尝不想,只是母亲病重,我不敢妄动干戈,怕留下不孝之名。”

  周瑜压低声音道:“我请术士夜观天象,太夫人虽病重,但主星暂无陨落迹象,而且我听说华佗在广陵收徒,已命人去请他,不久将至,或许能治好太夫人之病,但战机却稍纵即逝,吴侯当断则断。”

  孙权沉思良久,便道:“母亲的病要治,战机也要抓住,不如这样,先请华佗延治,如果能稳住母亲病情,不管是否治愈,我们先攻下柴桑,为攻江夏留下立足之地,公谨觉得如何?”

  周瑜点点头,这样也行,他立刻道:“属下推荐徐盛为先锋,备战彭泽,随时可攻打柴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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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7章 新野急报


  春天已经来临,空气中充满了柔和的阳光和温暖的气息,树林中早已被翠绿的萌芽所覆盖,百灵鸟在树林上空飞翔鸣叫。

  河水更加绿了,一群群水鸭和白鹅在河中翻腾,不时有捕鱼的船只驶过,船头上站着几只鸬鹚,仿佛披上黑甲的将军。

  春风习习,樊城南城头上的大旗随风招展,城头上,刘虎身着铁鳞甲,头戴鹰棱盔,腰挎环首刀,在城头来回巡视,他身形魁梧,俨如半截铁塔,手执一把六十斤重的大刀,显得威风凛凛。

  他现在出任樊城守备曲屯长,掌管一百士兵,樊城守备曲就是刘璟的军队,这支军队有点类似于后世的独立营,由五百士兵组成。

  这支军队负责掌管樊城南北城门,并不受驻守樊城的校尉文聘管辖,而是隶属于刘表的衙军,直接向都尉王威负责。

  这也是刘表军队的特殊之处,一些战略城池都是由刘表的直属衙军掌控,比如武昌、樊城、江陵、公安等等。

  所以刘璟掌握这支五百人的军队,几乎就是一个独立王国,进出城门自由,毫不影响他的练武,这也是刘表对他的苦心安排。

  今天上午,正好轮到刘虎的当值,他但任屯长已近三个月,早已和手下打成一片。

  刘虎虽是州牧从侄,但他人缘极好,没有一点军官架子,无论士卒还是其他军官,人人都喜欢他,都亲昵地叫他一声‘虎哥!’

  “虎哥!”

  一名士兵快步奔来,单膝跪下禀报:“新野有紧急军报来了!”

  刘虎笑嘻嘻踢了他一脚,“你这个家伙,说正事的时候,应该叫我屯长。”

  士兵挠头不好意思笑道:“小的记住了,下次一定不会犯错。”

  刘虎快步走下城头,在城门处四下张望,“军侯在哪里?”

  “虎哥,军侯好像回军营了。”

  “唉!还得我老虎再跑一趟。”刘虎无奈,只得转身向城内快步奔去。

  樊城守备曲的驻营离城门不远,是一座中等军营,占地约百亩,由五排砖房和一座训练校场组成,四周被围墙包围,大门旁还有一座三丈高的哨塔,有哨兵昼夜巡哨,大门前还有士兵站岗,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刘璟的营房位于第一排军营的最左面,由三间屋子组成,除了他本人的主房外,还有两间辅房,一间屋子堆放各种文书竹简,而另一间屋子便是处理文档资料,有两名书佐在房间内办公。

  刘璟担任军侯之职也有近三个月了,从最初的兴奋,到逐渐平淡,每天忙忙碌碌,几乎都是做同样的事情,守城值勤、操练士卒,调解纠纷、每月写一份报告,事务平淡而枯燥。

  这三个月,刘璟绝大多数时间都呆在樊城,很少去襄阳,使他的生活渐渐归复平静,没有再发生什么事端。

  不过刘璟在自身的武艺上却收获颇大,每天晚上的刻苦训练使他的力量在一天天增强,他已经可以舞动近四十斤重的兵器,游刃有余。

  武艺上的进步极大地增加了刘璟的信心,使他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房间里,刘璟正全神贯注地批阅三月的报告,这是他每月必须要写的汇总报告,一般是由书佐草拟,由他修改后,呈交给上司王威。

  虽然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刘璟还是不敢大意,王威是个极为认真之人,他会仔细核对一些数据。

  上月报告中,军队收到钱粮数量和拨付数量略有一点点出入,王威便亲自来军营核查,才发现是因为报告中将一些霉烂的粮食剔除,尽管如此,刘璟还是领教了王威严厉正大的态度。

  听说自己的前任就是因为贪污钱粮而被王威严惩,至今还关在牢狱之中。

  还有就是一个月前荆州兵器库被盗,丢了不少弓弩和战刀,刘表震怒,下令全军搜查,每个军营都要被专门的人盘查清点,闹得沸沸扬扬,最后查不出结果,还是不了了之。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刘虎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璟弟,新野要开战了!”

  刘璟腾地站起身,“消息可属实?”

  这是他一直等待的消息,早在十天前,南阳那边便传来消息,曹军增兵两万,南阳驻军从一万增加到三万人,河南尹夏侯惇亲自率军兵临南阳。

  这是一个不妙的先兆,随着南阳那边不断有人拖家带口南下避难,樊城守军就像春江中的鸭一样,率先体会到了什么?

  守卫樊城大门的刘璟也感到了战争烟云的逼近,但他却期待着,期待自己能身处战场。

  他来荆州已有近半年,心态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当初他是穿越战场逃入荆州,对战争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但现在不同了,他渴望经历一场战争,来磨砺他三个月来的苦练,这就像刚刚拿上枪杆的士兵一样,对战争总有一种天然的渴望。

  他嫌刘虎回答太慢,又追问道:“报信兵呢?”

  “已经过汉水去襄阳了。”

  刘璟沉思片刻,“那我也去!”

  ........

  州衙刘表官房内,刘表正和蔡瑁商议南阳军情,刘表十天前得到消息,曹操派大将夏侯惇率军两万增援南阳,使南阳的曹军精兵达到三万余人,对襄阳形成了巨大威胁。

  就在刚才他又得到刘备的紧急军报,夏侯惇派部将李典率军五千,袭扰新野县边界,双方发生了小规模战役。

  刘备驻军只有六千人,对付李典的五千人可以,但如果夏侯惇率两万军南下,新野将难保,刘备紧急向刘表求援。

  曹军袭扰新野的消息令刘表心中忧心忡忡,他也得到消息,袁绍病重,几个子侄争夺世子之位,发生内讧。

  刘表就担心曹军会利用袁氏子侄争位的时机,大军南下进攻荆州,夏侯惇极可能只是先头部队。

  但此时刘表却为黄祖的再一次拒绝出兵而大发雷霆,孙权母亲病危,江东大军已经撤离彭泽,江夏并无威胁,刘表便命黄祖调兵两万来支援襄阳,增加襄阳防御。

  但黄祖却推说军中疫病流行,不宜劳师,不肯前来,刘表很快便知道根本没有什么疫病流行之事,分明就是黄祖不听自己调令。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终于令刘表忍无可忍。

  “曹军第一次攻宛城,我命他调兵一万,他不肯来,第二次攻宛城,我再命他调兵八千,他还是不肯,去年汝南之战,我又命他调兵一万,他再一次拒绝,一而再,再而三,他还当我是主公吗?”

  刘表气得几乎发狂,蔡瑁在一旁吓得心惊胆颤,一劝再劝,好容易才使刘表怒气稍平。

  但刘表却变得阴冷起来,他背着手站在窗前,心中动了杀机,良久才冷冷道:“他应该把江夏军当做是他黄祖的军队了。”

  “主公.....”

  蔡瑁还想再劝,刘表却一摆手,“不用再说此事,说说曹军吧!我该怎么应对?”

  “是!”

  蔡瑁叹息一声,只得把思路拉了回来,沉思片刻道:“主公,关键还是曹操北方未平,一时无力南下,南阳驻兵也只是一种威胁,那么刘备就有抗击曹军的义务,而且,我想他的压力应比主公更大。”

  蔡瑁毕竟是荆州的军师,在军机问题拥有第一发言权,尽管他是亲曹派,但曹军此时南下,不符合他的利益,所以他也主张增兵新野,抗击曹军。

  但蔡瑁还有更深的心思,如果能借曹军之手歼灭刘备,可谓一举两得。

  他又劝刘表道:“现在新野的兵力有六千余人,我建议再给刘备增兵一万,使新野的兵力达到一万六千,可以勉强对抗曹军,但卑职认为,我们的一万援军不能交给刘备,必须由我们自己的人统帅。”

  刘表点了点头,蔡瑁的建议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他把刘备放在新野,就是为了他成为自己的屏障,既然曹军增兵南阳,那么这个屏障的作用就应该发挥出来。

  其实刘表也有另外的心思,假如曹军不是大举南下,只是小规模骚扰,那么能不能好好利用一番曹军呢?

  刘表答应了:“就按你说的办,可向新野派援军兵一万人,保证新野兵器钱粮充足,不过这一万援军应该由谁来统帅?”

  “卑职推荐校尉张允,他是主公外甥,忠诚度不容置疑,而且他曾多次领兵和苍梧太守史璜作战,经验丰富,可担大任。”

  刘表沉吟一下,曹军可不是苍梧军,张允打水战可以,但要他和曹军作战,刘表着实不放心。

  就在这时,有侍卫在门口禀报,“蒯参军来了!”

  蒯越的官职是参军中郎将,荆州的第三号决策人物,他来得正好,刘表也想听听他的意见,当即令道:“让他进来。”

  不多时,蒯越快步走进官房,跪下向刘表行拜礼,“属下蒯越拜见主公!”

  “异度不必多礼,请坐!”

  蒯越坐下,又向蔡瑁微微欠身,点头笑道:“原来军师也在。”

  蒯、蔡两族在荆州一直呈竞争之势,虽然某些方面他们有共同的利益,比如他们都属于亲曹派,再比如他们都反对重用北方士族。

  但在彼此的核心利益上,蒯、蔡两族则很难有共识。

  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内,蔡家利益在襄阳郡,而蒯家利益在南郡,彼此井水不犯河水,还算相安无事。

  但自从去年,刘表考虑让两个儿子和荆州世家联姻,这就涉及到了蒯蔡两族的长远利益,他们之间的矛盾开始凸显出来。

  蔡瑁本来是支持刘琦,但叔父蔡训和妹妹蔡夫人却极力主张支持刘琮,更重要是刘琦本人偏向蒯家,这使得蔡瑁深感失望。

  他开始转变态度,支持次子刘琮,并考虑把女儿蔡少妤嫁给刘琮,以便于对刘琮的控制。

  而蒯越则公开支持长子刘琦,他和刘表达成一种默契,将兄长蒯良之女蒯静嫁给刘琦,完成蒯刘联姻,虽然双方还没有正式表态,但这一天将很快到来。

  而受刘氏兄弟婚姻的影响,荆州的四大世家也渐渐各自站队,形成了蔡黄集团和蒯庞集团两大势力。

  不过此时两大集团还只是一个雏形,刘琮尚未娶蔡少妤,蒯静也未嫁给刘琦,利益纷杂,泾渭不明,正是荆州新旧格局交替之时,俨如黑夜和白天交接的黎明。

  刘表当然也很了解这种格局变化,作为一个最高掌权者,他不希望部属们团结一致,将他们分化,形成两大对立集团,这才符合他刘表的利益,便于他掌控荆州。

  所以刘表也开始转变态度,不再强求刘璟迎娶蔡家之女,如果让次子刘琮来迎娶蔡家之女,或许也不是坏事。

  只是刘表并不急切,他希望这种势力格局的演变能在他的引导下慢慢完成,用一年或者两年的时间,这样在时间上就便于他的部署。

  尽管黄祖给他带来了滔天的愤怒,但刘表却不会露在脸上,他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笑眯眯对蒯越道:“我正和军师商议曹军增兵南阳一事,我们都主张向刘备派援军,加强新野的防御,不知异度有什么更好的建议?”

  蒯越笑了笑,“我支持主公的方案,对付曹军,刘备比我们更有经验,如果援军不多,直接交给刘备统帅,如果数量众多,还是我们自己的大将掌控比较好。”

  看来派援军已是共识,现在关键是派谁的问题,刘表沉吟一下问道:“我打算派一万精兵北上,异度认为谁更适合做主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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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8章 璟公子也可出征(加更求票)

  蒯越瞥了一眼蔡瑁,见他脸拉得老长,满眼冷色,显然他也有人选,或许是没有被刘表承认。

  “不知军师打算推荐何人?”蒯越笑眯眯问道。

  “我推荐张允,年轻有为,带兵经验丰富,而且资历也足够。”

  他鼻子又轻轻哼了一声,“怎么,蒯参军觉得不妥吗?”

  “张校尉掌管汉江水军,如果是和江东军作战,我倒觉得他很合适,但现在是曹军,好像张校尉还没有和骑兵作战的经验,其实我觉得令弟倒不错。”

  蔡瑁愕然,“蒯参军是说蔡中还是蔡和?”

  “都可以,我推荐他们为裨将。”

  蔡瑁这才明白蒯越的意思,推荐自己的族弟为裨将,那么主将就是他来推荐,甚至由他亲自率军,打得绝妙主意啊!

  蔡瑁冷笑不语,旁边刘表笑问道:“那异度推荐谁为主将?”

  蒯越略略欠身道:“属下推荐文聘将军为主将,本来我想推荐黄忠为主将,但黄忠武艺虽高,统帅能力还是要略逊文聘一筹。”

  刘表沉思一下,又问道:“那你认为,我们援军一万,数量是不是偏少?”

  “回禀主公,这次曹军主将是夏侯惇,听说于禁、李典等大将也在,出兵一万,我确实是觉得有点偏少,当然,如果曹军只是试探进攻,倒也够了。”

  刘表背着手走了几步,荆州四面皆敌,东要防孙权,西要防刘璋,南方交州不稳,还有荆州各郡要驻兵,他的总兵力也才十二万,还包括他调动不了的二万五千江夏军。

  现在襄樊一带驻兵只有五万余人,要镇守樊城和襄阳两镇,如果派两万援军,樊城的守军就不够了,一旦被曹军偷袭,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只派一万援军,刘表也觉得偏少了一点,他左右为难,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沉思不语。

  这时蔡瑁笑道:“其实让文将军为主将也不错,率军一万援助刘备,然后卑职愿率两万五千军为后援,其中五千人守坚守樊城,两万军驻扎河口。

  若前方危急,卑职可迅速率军援助,若前方无事,卑职则按兵不动,这样进退皆可,主公以为如何?”

  刘表又走到地图前仔细查看,河口镇位于樊城和新野之间,距离新野六十里,离樊城五十里,正好是一个居中的位置。

  在这里布置一支军队,可以承上启下,进可攻,退可守,两城皆可兼顾,正是兵力不足的最佳方案。

  这个方案可以让刘表接受,他沉思片刻便欣然同意了,“那就这么定了,文聘为主将,蔡中为裨将,率北营一万精兵援助新野。”

  他对蔡瑁的方案很满意,自然也顺带同意了由蔡瑁亲自领兵为后援,“德珪可率军两万驻扎河口,总督后援。”

  蔡瑁大喜,起身抱拳,“卑职遵命!”

  旁边蒯越冷笑不语,文聘前脚北上,蔡瑁后脚就接收了文聘的樊城,可他真的能如愿以偿吗?

  这时,一名侍卫在门口禀报:“启禀州牧,璟公子和虎公子求见。”

  两个侄儿来了,刘表心情颇好,便笑道:“让他们进来!”

  不多时,刘璟和刘虎快步走进来,两人皆穿着军服,单膝跪下行军礼,“拜见州牧!”

  “两位小将军请起!”

  刘表见两人一个比一个高大魁梧,心中喜欢,这是他的刘氏子弟,是他家族兴盛的希望。

  尤其刘虎,从前呆呆傻傻的模样,自从跟随刘璟,开始变得懂事明智,这让刘表深感欣慰,对刘璟的态度也比三个月前宽和了许多。

  “两位小将军有什么事吗?”刘表笑问道。

  刘璟躬身道:“听说新野有紧急军情,如果荆州要出兵援助,侄儿愿率本部随军北征。”

  刘虎也瓮声瓮气道:“请伯父成全!”

  刘表脸上笑容停滞,原来他们二人想随军出战,这.....

  他心中有点犹豫,请命出战本身是好事,但这二人毕竟是他侄子,刘虎问题不大,而刘璟才十六七岁,是不是太早了一点。

  刘璟仿佛明白刘表的心思,又继续解释:“侄儿去年参与剿灭张武、陈孙之战,曾亲手搏杀张武,已立下战功,不再是初战,侄儿想跟随荆州军北上历练。”

  “侄儿也想北上历练。”

  刘虎像应声虫一样,重复刘璟的话,房间里的几人都一起笑了起来。

  蔡瑁却暗暗忖道:‘既然他自己要身临危险,让他参战其实也是好事,说不定一去就不再回来。’

  他心中有了恶毒的想法,脸上却笑眯眯道:“主公,让他们去历练一下其实是好事,小规模战局,这种机会并不多,对他们成长很有好处,我想文将军应该会照顾好他们。”

  蔡瑁的最后一句话倒提醒了刘表,上次是跟随刘备去剿灭张武、陈孙,而这一次却是跟随文聘,这是一员让自己信得过的大将。

  他又看了看蒯越,虽然没有明说,却是在征求他的意见,蒯越捋须笑道:“凡事皆有利有弊,属下认为两位公子随军北征,利大于弊。”

  “好吧!”

  刘表沉吟良久,终于答应了,“我准你们率本部随军北征。”

  ........

  蔡中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能得到这个机会,出任裨将北征,尽管这不是主将,但对于被贬黜的他而言,这无疑是一个翻身的机会,这个机会他已经期待得太久。

  “感谢兄长大力推荐,蔡中不会辜负兄长厚望。”蔡中跪在蔡瑁面前,声音都哽咽了。

  蔡瑁当然心知肚明,这是一个权力平衡的结果,蒯越推荐的文聘出任主将,那么副将就应该由他蔡瑁来推荐,所以蒯越主动提议蔡中为裨将,就是为了给自己一个说法。

  当然,在自己兄弟面前,蔡瑁不会说这些,他语重心长道:“这次我全力推荐你出任裨将,被蒯异度再三阻挠,好在州牧明事理,驳回了蒯异度的无理要求。

  停一下,蔡瑁看了一眼蔡中感激的目光,微微一笑又道:“这次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推荐你成功,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蔡中一定尽心竭力,绝不让兄长失望!”

  兄弟的态度让蔡瑁很满意,不过仅态度好不行,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蔡瑁摆摆手,“坐下吧!有几件事要向你交代。”

  蔡中坐下,蔡瑁沉吟一下道:“第一件事是关于刘备,我始终认为他是我蔡家的大敌,偏偏刘景升很看重他,想倚靠他为屏障,不肯听我劝,除掉刘备,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借曹军之手除掉他。”

  蔡中吃了一惊,“兄长的意思是......”

  蔡瑁点了点头,“这一次就是良机,务必要让刘备死在夏侯惇手上,就算我们兵败也无妨。”

  “可是兵败,小弟也要担责。”蔡中有些担忧道。

  “你不用担心,你不是主将,担责任的不是你,而是文聘,你明白吗?”

  蔡中擦一下额头上的汗水,“可是....文聘不是进儿师父吗?”

  “那又怎样,他是进儿的师父,难道就是我蔡瑁的人?”

  蔡瑁的语气严厉起来,文聘是最令他恼火的一人,当初是自己苦心栽培他,一步步将他提拔起来,可最后,他竟然投进蒯家的怀抱,令蔡瑁忍无可忍。

  蔡瑁目光锐利地注视着蔡中,知道他其实还是有点糊涂,还需要自己再反复敲打他。

  “还有就是刘璟.....”蔡瑁又拉长了声音。

  不须蔡瑁提醒,蔡中立刻精神一振,他早就想到了这是一个收拾刘璟的机会,三个月前的城门之辱,他始终耿耿于怀,现在刘璟也要随军北上,这个机会他怎能放过。

  蔡瑁见他跃跃欲试,心中有些不悦,“我就是要提醒你,不要做得太明显了,文聘可不傻,若让刘表知道你在暗中对刘璟下手,你就会吃不了兜着走,知道吗?”

  蔡中浑身一激灵,慢慢冷静下来,躬身道:“请兄长指示!”

  蔡瑁背着手走了几步,最后停下脚步淡淡道:“和对付刘备一样,借曹军之手干掉他。”

  .........

  次日一早,刘表祭祀了汉水之神,向文聘授了虎符令箭,文聘率领一万精锐之军,浩浩荡荡向新野杀去。

  与此同时,蔡瑁亲领后勤都督之职,率领两万军驻扎河口,防御樊城,同时策应新野。

  刘璟率领五百名士兵位于队伍后军,这是文聘的安排,尽管刘璟希望为前军,但军令如山,他不敢不从文聘的军令。

  “老虎,你这把刀是几时打造的,我怎么不知?”

  队伍中,刘璟见族兄刘虎身旁的另一匹马上,挂了一把劈山大刀,外形就像一把后世的菜刀,刀形方方正正,重六七十斤,看起来颇具威力。

  刘虎虽然骑马行军,但他实际上他是名步将,一方面他控马能力稍弱,更重要是他异于常人的体重加上七十斤的大刀,已经接近三百斤,普通战马实在是支持不住。

  刘虎嘿嘿一笑,“我两个月前就找工匠打造了,风雷变那一招,只能用刀才能使出威力。”

  刘璟摇了摇头,其实用枪同样可以使出风雷变,只是刘虎没有这种悟性,无法达到触类旁通的境界,只能用刀。

  不过刘虎这三个月刻苦钻研,将那一招‘风雷变’练得如火纯青,颇掌握了几分精髓,加上他天生神力,倒成了一名不容小觑的战将。

  只可惜他只会一招,程咬金还有三板斧呢!至少还要再教他两招绝活,自己可以将百鸟朝凤十三枪中的枪锤改为拖刀斩,还有第七招横扫千军,改为拦腰斩。

  这样一来,刘虎就有了三招绝技,对付一般的普通将领也绰绰有余了。

  想到这,刘璟笑道:“等打完这一战,我再教你两招绝技刀法,加上风雷变,你也能成为荆州猛将了。”

  刘虎大喜,“你一定要教我!”

  刘璟点点有,这时,远方一名传令骑兵飞奔而至,手执令箭大喊:“文帅有令,就地驻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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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9章刀下留人

  襄阳距离新野并不远,只有百余里路程,朝发夕可至,但文聘为人谨慎,在距离新野县还是三十里时下令驻营。

  这一带是比水西岸,四周是低缓的土丘,视野开阔,远处十几里外是一片茂密的森林。

  这是扎营的要素,要有水源,四野开阔,地势平坦,加上文聘一丝不苟,一万军队安营扎寨,忙碌了整整一个时辰,一座占地数百亩的大营才安扎完成。

  大营最中心是粮仓军资,然后是数百顶大帐军营,辎重车辆在大营外面包围一圈,又有二十万支长矛围在最外,长矛斜插在土地上,锐利的矛尖对外。

  不仅如此,还在比较容易被骑兵冲锋处撒上了数万颗铁蒺藜,这也是对付骑兵的利器,另外大营四角搭建八座哨塔,可以眺望数里,四面八方戒备森严。

  文聘年约三十岁,原本只是一名低级军官,武艺高强,喜读兵书,文武双全,在一次征讨交州的战役中率三百人击败数千敌军进攻,脱颖而出,被蔡瑁看中,推荐给了刘表。

  刘表也十分欣赏他的武艺和韬略,提拔他为军侯,不久又升为牙将,五年后逐渐被提升为校尉,成为荆州六大名将之一,率两万军镇守汉水以北。

  文聘治军严厉,同时又爱兵如子,为人光明正大,所以深受荆州士卒爱戴,他和黄忠、王威一样,是荆州军中威望最高的大将之一。

  文聘因感于蔡瑁知遇之恩,在四年前收蔡瑁之侄蔡进为徒,一度被认为是蔡氏一党,不过文聘和张允有私仇,更重要是他支持长子刘琦,而蔡氏则开始偏向次子刘琮。

  所以文聘已渐渐和蔡氏分道扬镳,再加上文聘是南阳人,和黄忠关系极为密切,而南阳黄氏又和蒯氏结党。

  尽管其中并无必然的因果关系,但文聘确实开始偏向蒯越,这次他为北征主将,就是蒯越一力推荐。

  军营内,文聘带领十几名将领视察扎营情况,他为人严谨,很多事他都要亲力亲为。

  走到西南角的哨塔旁,文聘打量一下哨塔的搭建,四周挖有防护沟,没有任何偷工减料,他点点头,还算满意。

  “将军,要上去吗?”一名将领问道。

  文聘没有说话,直接攀着软梯向哨塔上爬去,哨塔上有两名哨兵,各守一侧,一旦发现异常情况,就会敲钟示警,在哨塔上挂了一口铸铁钟,剧烈敲响,声音可传数里。

  “有什么情况吗?”文聘见两名哨兵似乎有话要说,便问道。

  “回禀大帅,刚才我们好像看见了曹军斥候。”

  一名哨兵指向西南方,“就在一里外发现。”

  文聘脸一沉,走上前凝神向西南方向望去,西南方向十几里外是一片茂密的森林,延绵百余里。

  目距所及,低缓的土丘起伏,此时已是黄昏,血红的夕阳挂在森林上方,将最后一点余晖洒向大地,使森林和旷野染上了一层瑰丽的金色。

  就在这时,几名骑兵出现在一座土丘上,相距大营一里左右,正远远向大营眺望,文聘一眼看出,就是曹军斥候。

  文聘顿时勃然大怒,他分明向四周派出几支巡哨,为何没有拦截住曹军斥候。

  “邓武何在?”

  文聘回头大喝一声,一名年轻将领应声下拜,“卑职在!”

  “你率三百骑兵火速包围曹军斥候,若让他们逃脱,你提头来见!”

  “遵命!”

  牙将邓武飞奔而去,片刻,一支三百人骑兵冲出营门,向曹军斥候包抄而去。

  但文聘余怒未消,他又喝令道:“将负责西南方的巡哨首领给我抓来,严惩不殆!”

  .........

  刘璟的五百人属于独立曲部,负责保护粮草安全,直接由裨将蔡中统领,蔡中虽然和刘璟有私仇,不过一路而来并没有表现出仇怨,反而对他关照有加。

  在拨付营帐时,蔡中也特地给了他们三十顶上好的营帐,别的士兵是三十人一顶大帐,但刘璟这里却是二十人一帐。

  并且在粮米肉食上,也比其他士兵优厚一点,这让刘璟有些诧异,难道蔡中想和自己捐弃前嫌不成?

  但凭他对蔡中的了解,他又觉得不太可能,蔡中或许是另有所图,所以他也没有任何表态,静观其变。

  夕阳西下,天色昏明,刘璟的五百手下正聚在一起吃饭,笑语喧天,格外热闹,不时可以看见刘虎胖大的身躯挤在士兵堆中抢菜,士兵们也不让他,吵嚷成一团。

  这时,刘璟忽然看见数十步外,一名军官被五花大绑而来,向前方的中军大帐而去,这名将领看军服只是一名低级军官,但身材魁梧,相貌堂堂,虽被捆绑,但抬着头,毫不沮丧,颇有几分气势。

  刘璟暗忖:‘不知此人犯了什么军规,竟然被绑缚而至,看样子倒是挺威武。’

  他立刻吩咐一名手下,“去打听一下,那边出了什么事,为何抓人?”

  士兵飞奔而去,不多时回来禀报:“军侯,此人是名巡哨屯长,听说他在巡哨的范围内发现了曹军斥候,文帅大怒,抓来他问罪,听说这种失职可能会被处斩。”

  刘璟点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此人相貌堂堂,杀了倒是可惜了,刘璟虽这么想,但他却不想多事,文聘治军严厉,军法如山。

  他转身要走,这时身后士兵又道:“听说此人叫魏延,武艺倒不错。”

  ‘魏延!’

  刘璟霍地转身,他怀疑自己听错了,又问一遍,“他叫什么?”

  士兵挠挠头,“他叫魏延,很多人都认识他,人缘不好,得罪了不少人.......”

  士兵的话没有说完,刘璟便向中军大帐飞奔而去,开玩笑啊!这是魏延,三国名将,竟然要被处斩了。

  刘璟知道荆州人才济济,但主要重文者较多,名将偏少,出名之人,如黄忠、甘宁、文聘、魏延,其实王威和黄祖也不错,不像演义上那般窝囊。

  这些名将都已先后出现,惟独魏延却迟迟未露面,刘璟也曾托人打听,但没有消息,他有点怀疑魏延或许并不在荆州,可魏延是义阳人,义阳确实又属于荆州。

  就在刘璟迟迟找不到此人时,没想到竟在一个最无法料到时刻,魏延出现了,而且一出现就身陷危机,竟要被文聘处斩。

  刘璟心急火燎,向文聘帅帐疾速飞奔,唯恐迟一步,魏延就人头落地。

  魏延若死了,谁帮他打江山去....

  ........

  帅帐内,文聘脸色铁青,尽管邓武率骑兵全力围剿,七名曹军斥候还是逃走了两人,他的军机就由此泄露了,令他怒不可遏。

  文聘重重一拍帅案,呵斥道:“巡哨不严,致使曹军斥候靠近大帐,你可知罪!”

  这是文聘的一个特点,哪怕是要杀一个小兵,他也要公示原因,身犯何条军规。

  尤其这次北伐,意义重大,他第一次论罪惩处,当然要让对方知罪,让三军心服口服。

  魏延浑身捆绑,单膝跪在地上,他今年已经二十九岁,在荆州从军七年,从征战交州到攻打长沙,立下累累战功。

  但和别人不同的是,别人立功是为了升职,他立功却是抵罪,魏延为人骄傲,常常出言不逊,屡屡得罪上司,各种小鞋也从不离脚。

  每次立功,就会出现各种麻烦来抵消他的功劳,尽管如此,魏延也不肯改变他的性格,他就像一只混迹在野鸡群中的落魄凤凰,难有出头之日,从军七年,和他一起从军的人已升为军侯牙将,而他还是一个小小的屯长。

  魏延不肯低下头,昂然道:“我虽失职,却是有原因,我只带了二十名弟兄,却要负责三十里范围,尤其西南面森林密布,离军营最近一片森林只有八里,曹军斥候就是从这片森林出来,可是完全监控这片森林至少需要三十人,就算我们别处不管,全部盯在这里,人数也不够,大帅为何不问这个原因?”

  “我只看结果,你带十个人去也好,带一百人去也罢,这些都是你自己之事,我不管,但曹军斥候在你的巡哨范围内出现,你不担罪,谁来担罪?”

  文聘越说越怒,最后他一拍桌子,“推出去斩了!”

  几名刀斧手拥着魏延向外走去,魏延回头大喊:“派兵人并不是我,为何要我担责,元帅,你处罚不公!”

  文聘眼睛眯了起来,一个小小的屯长,不求饶命,竟然敢指责自己不公,当真是活腻了。

  魏延被推出大帐,被强行按跪在地上,一名刀斧手将锋利砍刀高高举起,对准了魏延的脖子。

  魏延闭上了眼睛,低声叹息,“想不到我魏延竟死在此处。”

  这就此时,远方传来大喊:“刀下留人!”

  只见一人飞奔而至,不少士兵都认识,竟然是璟公子,刀斧手迟疑一下,这一刀没有劈下去。

  刘璟惊得心都快跳出来,只差一点点,魏延便人头落地。

  “且慢动手,我去向主帅求情,如不行,再杀不迟!”

  刀斧手放下刀,魏延长长松了口气,他也没想到,居然会有人来救他。

  不等他看清是谁,刘璟已快步走进大帐,单膝跪下见礼,“卑职刘璟参见文帅!”

  。。

  【今天有名书友谈到跪拜之礼,老高简单说两句,唐宋以前,人们是跪坐,没有椅子,所以站着行礼,就是居高临下,给人压迫感,显得有点无礼,而行拜礼其实是一种平等礼,和对方一样坐姿。

  所以跪拜礼一般是室内行,而在野外,也大多是躬身礼。

  而宋以后,椅子普及,这时已经没有了跪坐,那么官场上再行跪拜礼,就已经变味了,变成了一种以下仰上的奴才礼。

  所以这其实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礼节,虽然姿势一样,但含义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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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0章初获良才

  文聘已听见了刘璟在帐外喊刀下留人,他心中一怔,难道刘璟和这个小小的屯长还有什么交情不成?

  按理,刘璟的职务也不高,只是一个小小的军侯,他没有资格替魏延求情,只是他的身份特殊,是刘表亲侄,就算是蔡瑁也得给一个面子。

  不过文聘一向严厉正大,想让他饶过魏延,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刘璟心中忐忑,只得硬着头皮道:“荆州良将难求,望文帅饶魏延一命!”

  文聘注视刘璟良久,淡淡道:“璟公子将来也会成为带兵之将,军法如山,若该杀却饶命,该罚却无事,如此以往,璟公子何以服众?”

  “这.....”刘璟对魏延的情况不了解,一时找不到求情的理由。

  这时,只听魏延在帐外大喊:“军法如山不错,但我魏延罪不至死,文帅轻罪重罚,又何以服众?”

  文聘脸色一变,这魏延好利的耳朵,刚要大喝,刘璟却抓住机会道:“文帅,能不能再听他申辩一二,否则误杀军士,也会损害文帅军中名声。”

  其实文聘也想听一听魏延的解释,他心中隐隐感觉事情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只是魏延职位低微,他一时拉不下这个面子,现在既然刘璟求情,文聘也就顺水推舟。

  “看在璟公子的面上,我给他一个申辩的机会,推进来!”

  几名士兵将魏延推了进来,将他按跪下,文聘冷冷看着他道:“说吧!你有什么不服,尽管说出来。”

  魏延死里逃生,感激地看了刘璟一眼,这才沉声道:“卑职是巡哨不严,导致曹军斥候靠近大帐,卑职有罪不敢推卸,但卑职是屯长,事先向军侯申请带所有五十名弟兄出营,可军侯不肯,只准我带二十人,导致巡哨兵力不足,卑职虽有大罪,但军侯也有派兵失策之罪。”

  文聘背着手走了几步,沉思片刻,又问道:“那你有没有告诉上司,为何要带五十名巡哨士兵?”

  “卑职说了,要巡哨三十里地,二十名手下绝对不够,会出现漏洞,但军侯不听,说只给二十人,一个也不多给。”

  文聘心中微微动怒,对左右亲兵道:“把此人的军侯给我找来!”

  一名士兵飞奔而去,不多时,带来两名军官,一人是军侯,魏延的顶头上司,而另一人是牙将,是主管军官。

  两人一起单膝跪地:“参见大帅!”

  “我来问你们,为何只给此人二十人去巡哨,三十余里的森林,你们认为二十人够吗?”

  军侯和牙将对望一眼,两人都是军油子,路上早已商量了对策,虽然是给魏延穿了小鞋,但出了事情,还得把自己的责任撇清。

  军侯叩首道:“回禀大帅,实在是因为战马不足,所以才不批准他带五十人去。”

  “胡说!”

  魏延忍不住一声怒吼,“战马是我去领取,和你何干,明明就是你不想派五十人给我,而且我的手下五十名部下个个会骑马,你不会再说怕骑手不足吧!”

  军侯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牙将却不慌不忙道:“回禀大帅,这个魏延对上司一向桀骜不驯,不服军令,是军中有名的刺头,派多少人是军侯的命令,他只要执行命令便可,轮不到他反驳,指责军侯派兵太少,二十人虽然兵力偏少,但不能成为他失职的借口,更不能让他把责任推到上司的头上,请大帅明鉴!”

  旁边刘璟见他歪理强词,忍不住反驳道:“从古自今,承担责任都上到下,假如哪一天,一名哨兵失职导致荆州兵败,难道文帅还要去给州牧解释,这是小兵的责任,和他无关?”

  大帐内一片寂静,文聘缓缓点头,“牙将吴清当担首责,推出去打五十军棍,降职一级;军侯判断失误,出兵不力,当担重责,打一百军棍,降职一级;魏延巡哨不力,遗漏敌军斥候,则担主责,打三十军棍,革职为卒!”

  众亲兵将三人推了出去,一片噼噼啪啪重打,文聘这才对刘璟笑道:“说起来,我还要感谢璟公子提醒,我险些处罚不公,坏了名声。”

  刘璟躬身施礼,“文帅闻过则改,虚怀若谷,刘璟敬佩之至,但我还有一事相求。”

  “还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只要不违反军规,我都可以考虑。”

  文聘这般客气,说到底,他还是没有把刘璟当做自己的下属对待。

  刘璟回头看了一眼帐外被责打的魏延,叹息道:“就是这个魏延,他虽逃得性命,但牙将和军侯肯定不会饶他,他必然会死在他们手中,恳请文帅把他调到我身边。”

  璟公子是看上这个魏延了,文聘看懂了刘璟的心思,不过既是顺水人情,文聘也欣然答应:“好吧!等会儿你就可以把他领走了。”

  ........

  “公子救命之恩,魏延感激不尽!”

  刘璟军帐内,魏延忍住疼痛跪下磕头,尽管被打得血肉模糊,但三十军棍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没有伤筋动骨,休养一两天便好了。

  但他心中唯有一种重获再生的感激,若不是今天刘璟救他,他今天就人头落地了,他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刘璟却没有扶起他,安抚他几句,这种老掉牙的剧情至少在刘璟这里不会重演。

  刘璟负手冷冷道:“首先,你不能称我的公子,你现在只是我手下一卒,应称我军侯,其次,我救你只是觉得文帅处罚不公,所以出面制止,只是为了维护军纪,我并不认识你,不是为了救你。

  第三,你要认为我救了你,你就有什么了依仗,假如你胆敢触犯军纪,胆敢贪生怕死,我一样照杀你不误,记住了吗?”

  魏延默默点头,“卑职记住了!”

  刘璟又淡淡一笑,“虽然文帅将你革职为卒,但我认为你降职一级足矣,所以,你现在出任伯长,你的上司是屯长刘虎,好好干吧!”

  “卑职明白了,不会让军侯失望。”

  魏延行一礼,一名士卒扶他退下去了,旁边刘虎早已憋了一肚子的话,见魏延出帐,他立刻叫嚷道:“这个出名的刺头,你怎么能给我?”

  刘璟拍了拍刘虎的肩膀,微微笑道:“他不是刺头,将来有一天,他会成为威震一方的大将,我不会看错他。”

  刘虎挠挠头,好像他对自己也说过这话,也这样说过甘宁,好像这威震一方有点太廉价了。

  刘璟仿佛明白他挠头的意思,重重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没好气道:“还不安置你的新手下去,看看他的伤怎么样,上点药什么的,快去!”

  刘虎咧嘴出去了,刘璟双手叉在胸前,仰头回味着今天的收获,这种感觉就像他前世在河中钓了一条三斤重的鲫鱼一样,有一种意外收获的惊喜。

  这可是魏延啊!历史上诸葛亮要是听他走子午谷袭长安之计,历史或许就真的要被改变了。

  ........

  夜幕初下,蔡中快步走进中军大帐,向文聘拱手道:“仲业找我有事吗?”

  文聘点点头,“刚接到左将军的紧急军报,他那边粮草不足,希望我们能够送一部分去。”

  蔡中冷笑一声,“他不是粮草不足吧!是想试探我们是否肯帮他。”

  文聘诧异地看了蔡中一眼,他一向瞧不起蔡中此人,性格卑劣,愚蠢无智,没想到他今天反应倒挺快。

  “不管他是什么缘故,既然派人来求援,咱们也不能袖手旁观,蔡将军认为呢?”

  蔡中在昨天晚上被蔡瑁敲打了一夜,已经渐渐醒悟,杀人并不一定要面露凶相,有时候笑里藏刀更让人防不胜防。

  他一改从前的凶狠残暴,变得彬彬有礼,对文聘是敬重有加,对刘璟也是格外关照。

  这些文聘都知道,他只觉得蔡中似乎改了性子,很快他便想通,或许这是出征在外的缘故,没有蔡瑁靠山,他不得不收敛。

  所以文聘对蔡中说话,也多多少少带了几分客气,蔡中主管后军,粮草辎重都由他掌管,文聘用了商量语气。

  蔡中也便笑眯眯道:“仲业是一军主帅,既然主帅有令,蔡中当然是服从,这就立刻调拨粮草。”

  迟疑一下,蔡中又提议道:“我建议让璟公子护卫粮草去刘皇叔军营,文帅以为如何?”

  文聘想了想,其实让刘璟护送也不错,他和刘备关系密切,由他送粮食过去,更能消除刘备的猜疑,只是仅仅让他单独前去,文聘又不太放心。

  文聘走到地图前,找到了刘备的驻军之地,在新野西北的博望坡,是一处丘陵地带,距离这里约五十里。

  从目前的情报来看,曹军在和刘备对峙,并没有进攻荆襄军的意思。

  更重要是夏侯惇主力未到,现在只是部将李典和刘备军对峙,还不是太危险,如果现在出发,明天上午粮草便可抵达刘备军营。

  文聘沉吟片刻,虽然他需要考虑刘璟的安全,但他也认为,男儿不经风雨,永远也无法长成参天大树。

  “可命邓武率一千军和刘璟一同护粮前往。”

  邓武是新野当地人,出生邓氏大族,武艺高强,为人谨慎沉稳,一直是文聘的左膀右臂,非常熟悉新野一带的地形,让他和刘璟一同前去,就算半路被曹军袭击,也能从容应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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