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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沉浮] 左道官途【作者:走过青春岁月】(3月25日更新至“第四百二十八章 似是故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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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六十一章 客从何处来  

  亚东风投是严老师拉来的赞助,当初没太在意的一笔融资,如今却成了卡在嗓子眼里的一根鱼刺,霍平潮的出现给这件事带来了一线转机。许三笑了解严先生,正如老先生了解许三笑。严老师对霍平潮心存忌惮,相比得罪霍大老板而言,虎啸山庄不过是一件小事,严朝辉是不会因小失大的。

  霍平潮喜欢住在这里修身养性的感觉。一个人若经历了太多肮脏见惯了繁华,总不免想往一处世外桃源的所在。但寂寞久了,这种人又会思念前呼后拥要风得风的岁月。所幸的是无线和网络时代给这个世界带来了变革,即便是住在虎啸山庄这样的深山小村,霍平潮仍然可以轻松的控制远在千百公里外的企业。一面享受安静健康,一面遥控指挥着他的企业王国。

  许三笑和霍平潮各取所需一拍即合。

  办妥了正事儿,接下来的几天里,许三笑拿出全部的爱心和耐心,陪着何小姑娘在虎啸山庄疯玩。

  采摘园里被何小妹丢了满身西红柿。猎园里何小妹活捉了一头两百斤的大野猪,吵着要带回家里当宠物狗来养。好说歹说才劝她打消了这个念头。遁龙潭是她最喜欢的地方,而她最爱的游戏便是拉着许三笑一起爬上架在两座山崖间的钢缆上,不带任何保护措施,往遁龙潭里跳,比的是谁能潜的更深入。每次都是她获胜,每当此时她欢快的笑声便会回荡在山野间。

  许三笑的内心里充满了矛盾,这样的何问鱼实在是比从前那个不食人间烟火常带一张圣女面具的何仙姑可爱百倍。

  霍平潮这种人物在的地方,访客总是难免的。不可能所有事情都用无线沟通来解决,一些极特殊的事情或者人物,还得见面才能沟通。许三笑回归虎啸村这几天,霍平潮曾出山去过一次蓉城,目的是谈收购亚东风投手中的虎啸山庄股份一事。而今天,则是一位访客登门拜访,一大清早人就来了,同行的还有两个人。

  正是这两个人吸引了许三笑的注意力,对霍平潮的这位客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两个人都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身材均匀,相貌平凡。不平凡的是他们的呼吸节奏,悠长舒缓,他们的心脏和脉搏跳动缓慢有力,准确的将他们的血液输送到通身每一处末梢,这两个人站在霍平潮专用办公室门外,像两头隐匿行踪蓄势待发的豹子,充满了力量和内敛的杀气。

  如今的许三笑已非昨日的吴下阿蒙,不仅对左道修行已达九重之上的玄妙境界,对武道的理解和认知也达到了一定的高度,所以一眼便认出这两个人都是绝顶宗师境界的武道高手,而且他们最擅长的一定是枪。武道境界以许三笑如今的眼力来说,比较容易做出判断,而之所以他们擅长用枪,其实是依靠嗅觉得出的结论。他们身上都有着一股特殊的金属味道,这种味道刘枫身上也有。

  所谓流氓会武术,谁也挡不住。高手会用枪,又会是什么样?记得陌寒曾跟自己说过,他师父保利刚是当世第一会用枪的人,当年凭着一手双枪双手四枪弹无虚发的绝活儿威震京华,四位圆满大宗师带着几十名枪手围追堵截,付出惨痛代价后都没能要了他的命。这两个人或许比不得保利刚,但以他们的武道境界,反应和出手的速度,只要他们可以做到双手双枪,这天底下能应付得了的人恐怕便已不多。

  这种人本该是开宗立派,扬名天下的人物。可现在,只看他们统一的穿着打扮,低眉顺眼谦虚平凡的样子,就不难猜测这二人的身份。究竟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竟随身跟着这么高杆的人物做保镖?

  何问鱼又再招手呼唤自己,许三笑顾不得别的事,赶忙奔过去相陪。

  霍平潮的房间里,一名身着紫衣长裤的女子,抱着肩膀站在窗口向外看着。

  “老霍,你真能确定那小丫头就是何老大?”女子揉揉双眼,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意味。

  “应该不会错吧,反正他和另一个小丫头都叫她何小妹,我过去也不认识她呀,你们是一起多年的好姐妹,还来问我?”

  “不是跟你说了吗?让你帮我详细打探一下。”女子语带不满的说。

  霍平潮坐在一旁,懒洋洋的:“哎哟谢总喂,我可也得有张口问的机会啊,这么跟你说吧,小子把这个何小妹宝贝的跟仙女似的,言听计从,就她喜欢玩的那些游戏,一次就能要了我的老命,我压根儿就没敢往跟前凑合。”

  谢姓女子举起望远镜看着,口中自语着:“瞅这小模样还真是何老大,但这他妈也太嫩了,我要是现在跟她站一块儿,简直成我闺女了。”

  霍平潮没敢接茬儿,心道,这彪悍娘们,也就叶皓东那虎爷们敢要她,老子应付几句赶快把她打发走就得了。

  谢姓女子放下望远镜,道:“看样子虎子的消息没错儿,何老大确实恋爱了,啊哈,这个闷骚的娘们,居然还找了个小女婿!”

  霍平潮白了女子一眼,道:“你这算哪门子的姐们儿啊,最好的姐妹失忆成了小傻妞,你不替她着急也就罢了,怎么还幸灾乐祸?”

  谢姓女子回头道:“废话,我着急管用吗?我瞅她现在的样子,比过去那个一肚子苦大仇深,满脸道貌岸然的傻样子强多了。”

  霍平潮顺杆爬,试探着说道:“听你这话口的意思,不打算把她带走了?”

  谢姓女子一摆手,道:“现在还不能做决定,还得再看看,她是我最好的结拜姐姐,无论如何,我总要给她最好的选择。”

  又看了一会儿。

  谢姓女子忽然问道:“听虎子说这小子是个什么县委副书记,怎么这么闲?不用工作吗?每天就在这陪何老大玩儿?”

  霍平潮神色紧张,比划手示意女子慎言,道:“谢大老板,您可千万别乱说话,这主儿可是一神人,人家当官全当玩儿。”

  “神人?”女子轻轻一笑,讥嘲的目光瞅着霍平潮,道:“什么时候老霍开始信邪了?”

  “我这么告诉你吧,就我过去那点不能说的事儿,人家掐指一算全知道,我这身子骨不成,人家指点我来这儿沾沾祖宗的福气,果然最近身体好多了,别看咱们隔着这么老远,你要说他几句不好的话,全都能听见,这叫天耳通。”霍平潮神色肃然,一本正经的:“你不是一直担心皓东这道坎儿迈步过去吗?不妨求他指点一下,错不了。”

  谢姓女子爽朗的大笑,指着霍平潮说道:“你是第一天认识叶皓东吗?找人给他算命,亏你怎么想的。”

  水潭边,许三笑半躺在那里,精神意志将整个遁龙潭区域覆盖,清风习习而过吹动竹叶声,碧水深潭下暗流的涌动声,草丛里的虫蚁小兽爬行声,当然也包括百米之外的天一道场里,霍平潮和女子的对话声,尽数收入耳中。

  许三笑心中一动,哦?原来是叶皓东的夫人到了,这女人还是何问鱼的结拜姐妹。听霍平潮的口气,对这女人忌惮得很。不对,不只是忌惮,应该是畏惧。不由大为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这么霸道,让霍平潮这个专业的少妇杀手都退避三舍。

  何问鱼从高高的钢缆上一跃而下,从水中跃出扑到许三笑身上。许三笑宠溺的看着她,任凭她调皮的泼水,把自己的衣服淋湿。何小妹玩疯了,全无顾忌,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把许三笑搞成了落汤鸡。许三笑始终满面堆欢陪着,最后被何问鱼硬拉到水中,也毫无不耐之意。

  霍平潮的房间里,女子静静看着,微微动容,道:“要照这么看,这小崽子还真不赖,何老大这么能闹腾,还能保持耐心,就冲这一点,他就够个爷们儿。”

  霍平潮理所当然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许书记不是凡人。”

  谢姓女子抱着肩膀,道:“他最好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霍平潮闻言一惊,问道:“怎么?有人要来找他麻烦吗?”

  谢姓女子道:“我不妨告诉你,这小子有多不凡我不晓得,可我这位结拜姐姐可是实实在在的不一般,她的职务级别说出来能吓你一跳,我能找到这里来,她单位的领导和师门的长老岂有找不到的道理?所以就算我有心成全他们,不棒打鸳鸯硬带走何老大,这小子要是没那个金刚钻儿,估计也守不住何老大这瓷器。”

  霍平潮道:“还有这回事儿?那我可得赶快提醒许书记一声。”

  谢姓女子笑道:“你不是说他能掐会算吗?这点事情还用你去提醒吗?”

  霍平潮正要起身出去,谢姓女子拦住道:“老霍你等等,你先别跟他说关于我的来历,我先去会一会这小子,试一试他到底对何老大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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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六十二章 情与路  

  许三笑待何问鱼如何?过去她是何主任的时候,许三笑是有心无力,只有接受何问鱼对自己的照顾。现在她成了何小妹,许三笑对她又敬又疼,把她视作掌上明珠,万事都顺着她的意,不愿稍有拂逆。

  但这就是真爱了?

  谢姓女子对此还持有怀疑。因为她相信浪漫常被风吹雨打去,若是真金便不怕火炼。一个男人在平淡生活中对女人有多好不是爱的标准,在危难时刻能有多坏才说明问题。

  何问鱼疯够了,从水里上来与许三笑并肩坐在岸边。米粒儿拎着刚煮好的nǎi茶过来,许三笑起身接过来先给何问鱼倒了一杯,又给米粒儿倒一杯,最后才是自己。

  一个身着紫衣黑sè长裤的女子从天一道场正门出来,径直往这边走来。许三笑心里已知此女的来历,却故作毫无所知的样子,只当做没看见,哄着何问鱼说笑。

  米粒儿的左道修行已达中品,女子走近些时被她发现,回头一看,登时傻了眼。

  从没见过这么明亮的一双眼,这么俊俏的眉毛,挺拔秀美的琼鼻,大小适度嘴,薄厚相宜的唇。鹅蛋脸的弧线完美无瑕。秀直的披肩发自然垂在肩头,薄施粉黛,国sè天香,连走路的姿态都透着优雅大方。米粒儿只跟女子对视了一眼,便自惭形秽的低下头。这女子之美透出飞扬跋扈的霸气,如九天飞凤艳压百鸟。

  米粒儿轻声道:“哥,后边来了一位小姐。”

  许三笑回头看了一眼,正撞上女子投过来的目光。第一印象也是吃一惊的艳。但许三笑毕竟是jīngshén修养上九重天上的人物,略微惊艳了瞬间,随即便恢复如常。微微点头以示礼貌,什么也没说。

  女子直接来到三人面前,目光停在何问鱼脸上,啧啧称奇赞叹不已。看了一会儿,忽然伸手在何问鱼脸颊上轻轻捏了捏。许三笑心中qīngchu她的来历,因此并未阻拦,奇怪的是平rì里只认可许三笑和米粒儿的何小妹居然也没啥反应。被催眠了似的痴痴看着紫衣女子。

  “小脸蛋儿还真嫩。”紫衣女子一指何问鱼,对许三笑问道:“喂,小子,这小丫头是你什么人?”

  许三笑抬头看了她一眼,低头没搭理她。

  紫衣女子手叉着腰,杏眼圆翻,道:“小子,我问你话呢,你什么态度?”

  许三笑胸有成竹,只想看她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故意晾着女子,依旧不理会她。

  紫衣女子忽然笑了,道:“你小子果然挺有趣的,不过你不用跟我玩高深,有你哭的时候,实话告诉你,这个小丫头我认识,跟我是亲戚,你要识相的就让我把人带走,否则的话可没你好果子吃。”说着,往身后天一道场方向一指,道:“霍平cháo你认识吧?不妨跟他打听一下我是什么人,顺便提醒你一句,我很不喜欢你的态度。”

  许三笑冲女子眨巴眨巴眼,也笑了,道:“你姓谢吧?”

  女子一愣,第一反应是霍平cháo泄的密,随即意识到霍平cháo就在上边,一直没理开过自己视线、她把手按在唇上zuoyou看了看,吃惊道:“活见鬼了,你还真能掐会算怎的?”

  许三笑从容道:“我不但知道你姓谢,还知道你男人是姓叶的,你过来的目的是为了试探我。”

  谢姓女子这下彻底被唬住了,吃惊的看着许三笑,道:“你小子神啦!”

  许三笑站起身,来到女子面前,伸出手道:“许三笑,不知是该称你叶夫人还是谢总?”

  谢姓女子背起手,笑道:“握手就免了,我叫谢抚云,何老大的好姐妹,刚才听老霍把你吹上了天,前知五百年,后晓五百载,跟当世刘伯温似的,我本来还不怎么信,没想到你还真有些道行。”

  许三笑把何问鱼拉起,一指谢抚云,轻声问道:“你认得她吗?”

  何小妹摇摇头,又点点头,道:“不认识,又觉得在哪见过似的。”

  谢抚云黛眉微蹙,伸手在何问鱼脸颊上又捏了一下,咬着嘴唇道:“怎地这一返老还童,连最好的姐妹都不认识了,何老大,我是抚云呀。”见何问鱼没什么反应,转头冲着许三笑道:“完了,何老大这下子真成小傻瓜了,我听虎子说她这样全是为了你,你小子可得负起责任来。”

  许三笑不动声sè,微微点头,道:“当然!”

  何问鱼道:“何老大是谁?我是何小妹,这位姐姐,你长的可真好看,比米粒儿姐姐的妈妈还好看一点点。”

  谢抚云看着何问鱼稚嫩无比的脸蛋儿,“以前或许不比你难看,现在比你差的远了。”说着稀罕的伸手又在何问鱼脸蛋儿上摸了一下,道:“何老大,你当了三十多年的圣女,带着老大一张面具苦撑着,你不累我都替你累了,现在对你而言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许三笑道:“这件事不管是谁都没权利替她做决定,所以,我还是会想尽办法治好她的。”

  谢抚云看着许三笑,从这年轻男人脸上找不到半分言之凿凿的刻意,fǎngfo说的是再平常不过一件事,她从这淡然的语气中领悟到吃饭喝水一般的寻常而又不可或缺。点点头,道:“许三笑,你可知道何老大从前的身份?”

  许三笑点点头。

  谢抚云道:“那你应该qīngchu她是有组织的人,你这么留她在身边恐怕很难长久。”

  许三笑道:“没关系,如果有人真能治好她,我不会拦着,但如果不能满足这个条件,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从我身边把她带走。”

  谢抚云击节赞道:“好,真痛快!小姐夫还挺有骨头的,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就算做不到也没关系,只要你尽力了就行,实在不行了不是还有朋友吗?让老霍给我们个信儿,有个人专门喜欢干这种跟朝廷鹰犬捣蛋的事情。”

  许三笑心道:你叫我小姐夫,我不是间接占了叶皓东先生的便宜?又想何止占了叶皓东的便宜,好像李虎丘的媳妇也是何问鱼的姐妹之一。这关系够乱的。说道:“放心,真过不去了,我一定不跟二位客气。”

  许三笑辞别霍平cháo和谢抚云,跟米粒儿带着何问鱼回到歇马镇。

  谢抚云透露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何问鱼所在的宗教办和玄门正宗一定会派人来找她。到那时自己该怎么做?暗下决心:如果是为了何问鱼好,让老子怎么做都成。

  许三笑前脚到家,后脚王峰便到了,把艳阳县里的变化介绍一遍。

  自从玉刚提拔宫艳诗做了县委秘书,艳阳县党委委员们便众说纷纭,一开始几乎都在传说许三笑会怎样报复,现在则都在说小张书记果然有魄力,压住了南山猛虎的威风。另一边程雪峰已经被正式双规,南山纪委的决心很大,不过听说省纪委也接到了举报,省委副书记杨许昌很重视这案子,前几天派了一支调查组下来接手,已经把程雪峰接到了蓉城。

  许三笑挠挠头,道:“果然应了那句话,马二龙不死,杨许昌就只能捏鼻子保程雪峰,马二龙若死了,杨许昌捏的就不是自己的鼻子而是程雪峰的脖子。”

  王峰又说:“玉刚书记按照你说的,单独找了组织部长田文茂谈话,这几天县委几位常委都过去拜过码头了。”

  许三笑道:“这几个人当中,贺知元肯定要调走,凌少刚和石长山一定不能用,前者太yīn险,后者跟程雪峰走的太近,难保不会被牵连,到时候还是个麻烦事,向上边推荐田文茂接替我担任副书记没问题,组织部长的wèizhì务必要争取,最好是让田文茂提供个人选,玉刚是鸿鹄万里的人物,田文茂应该能明白这是他人生仕途中最好的机会。”

  王峰道:“这就叫分而治之,集中一点攻克,其他点便不攻自破。”

  “老夫子说得好,不患寡而患不均,其他常委们眼看着田文茂即将仕途得意,心里能平衡得了吗?接下来一定会争着抢着踩许捧张,到了那时候,基本上玉刚的权利也就稳固了。”许三笑说到这儿,抬起头看着王峰,道:“王大哥,兄弟一场我跟你有一说一,我现在的处境看似威风八面,其实是四面楚歌,最近得罪了很多大人物,偏偏这个时候李燕她爸又要与当世第一流人物争锋,顾不上我们,所以现在我是里无粮草,外无援兵,根基浅薄却四面树敌,这帮人再这么一踩,小鞋很快接踵而至”

  “许书记,你不用说了,不管你担任什么角sè,我都会一直跟着你,我相信你的人品和能力,更愿意跟着你这样的干部多做些实事儿。”王峰打断许三笑的话,说道:“我王峰曾经是个残废,本来对人生已不抱希望了,是你给了我第二条命,这辈子火里水里我跟定你了。”

  许三笑嘿嘿一笑,道:“也没那么悲观,事情都还没影儿呢,不过我倒是听到了可靠消息,成立环歇马镇三角经济开发区一事省委已经有决断了,第一任区委书记的人选还没定,听玉刚他哥说省里在人选问题上存在很大分歧,但他让我做好配合其他同志工作的准备。”

  王峰听了不禁一叹,道:“一个县级经济开发区的主官人选,非要拿到省委常委会上讨论,这本身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许三笑目露寒光,道:“我手里还有牌没打呢,现在是时候给程家父子最后一棍子了,顺便让老杨好好为难一下,他不让我舒服了,老子也不让他好过,我看他怎么保得住程家父子,保不住的话,他拿什么向马二龙交代?”

  王峰道:“如果第一任党委书记不是你,我怕孙振华那边负责的事情会出现变化。”

  许三笑自信道:“只要我人在这里,甭管来的是谁,都得靠边站。”

  王峰叹道:“其实这才是我最担心的,到时候就怕他们最终会想办法把你调走。”

  许三笑道:“调走便调走,尽心竭力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其他咱们管不了的事情,理他作甚?”

  十月末的时候,艳阳县人大会结束,张玉刚被任命为新一任县委书记,凌少刚去了县人大担任副主任,贺知元调到省委任秘书三处处长,程雪峰一案因为突然出现的重要证人赵鹏达叔侄而突现逆转,法与权再次出现重大分歧。最后还是权力占了上风。程家父子一案,主要刑事责任到底落到了在逃的程晓峰身上。

  程雪峰被双开后,查出了一点经济问题,但念在他主动交代,认罪态度良好,并且年纪大身体差等因素,最终被判了个缓刑。石长山受到程雪峰一案株连,被免去县政法委书记和县公安局长的职务,目前正在接受调查。

  艳阳县委常委大洗牌,早期投奔张玉刚的基本都得到了重用,后期踩许捧张闹腾的最欢的都没什么好果子吃。田文茂接替许三笑成了县委副书记,许三笑另有任用。南山市委为了加强对艳阳县的控制,一口气空降下来三个县委常委,分别担任艳阳县zhèng fǔ县长,县委宣传部长,常务副县长,于海破格提拔为县政法委书记,县公安局长,县委组织部长则由田文茂推荐的原副部长接替。

  在人大会结束后,许三笑和张玉刚握手拥抱,勉力于海跟着玉刚好好干,拍着田文茂的肩头说再见。这一下图穷匕见,终于真相大白,原来的县委委员们才闹明白,原来许三笑和张玉刚之间关系密切。当初闹矛盾,都是演戏给这些人看。正所谓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两个小嫩官唱这一出双簧就是为了张玉刚或者许三笑能顺利掌控艳阳县。

  许三笑赋闲在家的rì子没有几天,新的任命就下来了。经过多方角逐,许三笑最终被任命为环歇马镇三角经济开发区首任正处级区长。陌寒来电说这次的事情很棘手,有大人物从中干预,叶先生在山南的影响力有限,所以也只能做到这一步。

  接着公布区党委书记的人选,由前省委副书记秘书李东耀担任。

  许三笑一听到这个名字,不禁喟然叹道:“果然是他妈的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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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 治

  深秋,大山里的洞多了燕鸣声。房檐下的麻雀羡慕秋来春去的燕,却不知燕也在羡慕它的安定生活。幸福的形式从来不是单一式的,每个人通往幸福彼岸的路都不同。幸与不幸,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何问鱼的思想被禁锢在童年时光里,无疑该算作一件不幸的事。可在这段不幸的时光里,她欢笑的次数比认识她之后的这两年都要多。一想到这些,许三笑的内心里充满了矛盾,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夜凉如水,同榻而眠的何小妹悄悄离开自己的被窝,掀开许三笑的被子钻了进来。

  “又做梦了?”许三笑感觉凉沁沁的身子贴入怀中,宠溺的问道。

  何问鱼的头埋在许三笑胸膛上,“我被冻在好大一片冰湖里,你和米粒儿姐姐路过,我怎么喊你们都不理我。”

  许三笑低下头,以温暖的目光凝视着她,“别怕,那是做梦而已,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不理你。”

  何问鱼抱进许三笑,“你明天可不可以不去上班?”

  明天是歇马镇三角经济区政府挂牌的日子,新任区长不到场,无论如何交代不过去。许三笑想了想,点头道:“行,我带你去一个特别好玩的地方,有很多人,还会放鞭炮。”

  何问鱼说:“好。”脸儿贴在许三笑胸膛上,自语道:“突然又觉得好热。”说着便脱掉了身上唯一的背心。

  她的思想幼稚,身材却绝不幼稚,许三笑和她也不是第一次这么亲密接触。此时此刻,想不动她的确需要极大毅力。

  许三笑感到她在怀里拱啊拱的,圆润饱满的玉兔轻柔的摩擦在自己身上。想到从前与她阴阳双修灵肉一致的经历,心顿时跟着热起来。

  何问鱼很快就发现了奇怪的东西,立即钻进被窝里将那个硬梆梆硌的自己好不舒服的家伙找出来,小手攥着,趴在许三笑身上问:“许三笑,这是什么?”

  许三笑深呼吸一口气,不能继续下去了,再这样闹一会儿,只怕会按捺不住。低头捧起何问鱼的脸颊,用充满魅惑的眼神看着她的双眸,低沉的说:“乖,该睡觉了。”

  以许三笑现如今的精神修养,催眠术不过是粗浅小道,何小妹元神受损毫无抵抗力,眼皮一合,沉沉睡去。

  她睡着了,许三笑伊人在怀,无论如何难以入眠。索性安顿好何问鱼后起身来到院子里,练起了张永宝传授的禅武宗养生拳,从中体悟宇宙自然的变化,增强自身沟通天地的能力。

  天高云淡,月朗星稀,微风习习中,许三笑潜心入定,动静合一,似有意若无意的走起套路。风儿将山间清新的氧气送来,许三笑从中感觉到了活泼的生机,下意识的伸手去接引,此时此刻,身遭百尺内天地之间的变化都了如指掌,人带着风动,风又推着人转,一举一动都浑然天成,正是天人合一的境界。月下披云轻灵跃起,直欲乘风归去。心情舒畅愉悦,不吐不快。

  许三笑一声低啸,如鹤鸣,清亮动听。

  米粒儿推门从屋子里出来,站在廊檐下安静的看着。

  许三笑回首道:“怎么?睡不着了?”

  米粒儿双手抱肩,点头嗯道:“这些日子一直陪何小妹,突然今晚一个人睡有些不习惯,身上热,洗了个澡。”反问道:“不是说要给何小妹治病吗?怎么一个人跑出来练起拳了?”

  许三笑抱元守一,丹田内气血旋转,与天地同呼吸,至最后,心念一动,丹田内这团气血啪的一下消散在四肢百骸中。一道血气由尾椎提起,沿着脊柱向上直入泥丸宫。

  许三笑收了架势,道:“要不你过来一起睡吧,她现在什么都不懂,我感到很为难。”

  米粒儿道:“为什么为难?”

  许三笑道:“我想找到她体内隐藏起来的精神意志,唯一的方法只有双修,与她精神交融灵肉合一,但她现在这个状态,我实在办不到。”

  米粒儿不笨,领会道:“你想我教她左道房中术?”

  “至少要让她明白,这件事并不可怕也不丑恶,她身体的本能犹存,只是太懵懂,我不敢操之过急。”许三笑解释道:“我知道这对你而言有些难为情,你不肯我也不怪你。”

  米粒儿痛快的点头,道:“明白了,行,我教。”

  玄门左道崇尚性命双修之法,但不赞成采补之术,房中术以双修共进为目的。追求的是与道鼎灵肉合一,只有这样才符合天地交泰,生机勃勃的意境。这是许三笑唯一能想到的方法,本打算今晚开始应用在何小妹身上,但事到临头却终究难破心防。与一个心理年龄六岁的女子做,就算是曾经亲密无间的前情人,就算此举的目的纯粹又高尚,许三笑依然感到矛盾。

  若是能与米粒儿双修,示范给她看几次,至少让她不反感了,或者感到好奇,事情就容易得多了。

  许三笑的房间里,许三笑将何问鱼抱到一旁。

  米粒儿坐在榻上,头发上还挂着水珠儿,许三笑将这滴水珠接在手心里,循着水流的规律翻动手腕,让这滴水珠始终不离掌心。米粒儿惊讶的看着。许三笑告诉她,这便是控制力的运用。

  米粒儿以崇拜的目光看着许三笑,道:“哥,你终于达到这样的境界了,我真为你高兴。”

  许三笑点点头,道:“天地归于一念间,天人合一,还是以人心为主导。”

  米粒儿轻轻道:“我准备好了。”

  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许三笑轻柔的为米粒儿褪去衣衫,少女健康柔美的身姿展现在眼前。三年的时光过去了,双修小道侣已经修有小成,光滑平坦的小腹闪烁着诱人的光泽,胸前一对儿调皮的小白兔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仿佛充满了灵性。她的腿修长健美,圆润的膝盖,亮晶晶的脚趾甲,脚趾肚鲜红如豆,随着许三笑的大手在身上温柔的游走探索,娇俏可爱的小脚绷的直直的。

  许三笑仿佛会放电的大手停留在小腹上,感受着那里的热度,米粒儿正试图挺起小肚子去迎合这诱人的爱抚。大手往下穿过稀疏柔软的芳草地,停留在已经流水潺潺的幽谧圣地。这里是英雄冢,销魂地,许三笑的指尖毫不犹豫的钻了进去。

  米粒儿按捺不住的发出一声啼呼,主动伸出双臂环住了许三笑的脖子,一翻身将许三笑压在身下。

  双修小道侣的热情高涨,火热的唇喷薄着无穷的欲望,樱桃小口好像一座填不满的欲壑深坑。从许三笑的耳垂,脖子,胸膛,肚脐,一路向下直达宝杵,一口吞下,销魂滋味妙不可言••••••

  终于,在小道侣极尽诱惑下,许三笑突然坐起,将双修小道侣紧紧抱在怀中,身下宝杵轻车熟路的找到那幽谧之门,一个夜叉探海,直捣黄龙。米粒儿发出动情又销魂的叫声。

  许三笑将伊人抱起,单手托着臀,一手扶着美腿,就这么端着她的身子上下往复运动。

  许三笑的技巧已经妙到毫巅,怀中女子每一点细微感受都在自己的掌控中。小米粒儿在这灵与肉双重绝妙滋味中,终于浑然忘我,一念花开,漫山灿烂,徜徉在其间,仿佛灵魂游荡在天堂。生与死,爱与恨,全然被抛诸脑后,生命只是躯壳,抛开一切后,剩下的只有无穷尽的欢乐。

  “啊!!!!”她忘情的叫声销魂甜美,眼中噙满了泪花,流到嘴里,充满了幸福的味道。就这么半晕厥状态中倒在许三笑怀中,头枕在男人的肩头上,双手拼尽全力抱紧许三笑。

  “米粒儿姐姐,你怎么了?”冷不丁,身旁一个声音传入耳中。米粒儿猛然惊醒,回眸一看,何问鱼已经醒了,正睁着大眼睛看着他们。

  米粒儿尽管早有心理准备,还是略显狼狈的从许三笑怀中挣脱出来。

  何问鱼怒视着许三笑,“许三笑,你干嘛欺负米粒儿姐姐?”

  米粒儿赶忙说道:“哥哥没有欺负我,我们在爱爱呢,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所以我们在一起爱爱,让彼此都感到快乐。”

  何问鱼不是很理解,带着哭腔道:“可是他用那根棍子捅你了,你还哭啦。”

  现在是关键时刻,一定要做通她的思想工作,否则让她把这事儿看做特别不好的事情,治好她的希望会更渺茫。许三笑刚想说话,却被米粒儿挡住话头。

  “哥,你先出去一下,等我叫你再回来。”

  许三笑微愣了一下,终于点点头,起身离开。

  屋子里,米粒儿对何问鱼说:“我刚才哭是因为高兴,人特别高兴的时候就会哭,所以才会有喜极而泣的说法,哥哥对我那么好,怎么会伤害我呢?”

  何小妹好奇的看着米粒儿红潮未褪的身子,用充满疑惑口吻说道:“真的是这样吗?那他为什么不这样对我啊?是他不喜欢我吗?”

  米粒儿忙摇头道:“当然不是,他最喜欢的人就是你,也想这么爱你,只是怕你不明白,又怕你最喜欢的人不是他。”

  何小妹很笃定的语气道:“我最喜欢的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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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京中楚客从天上来

  “同志们,今天对歇马,三阳、驻兵三镇而言,是一个值得庆祝的好日子!三阳开泰三喜临门!在山南和秦中两省的领导们的关怀下,三镇区域联合组成环歇马镇三角经济特区是头一喜,这第二喜则是国内新能源产业的龙头企业,西南汽车制造集团落户经济区,集团董事长霍平潮先生亲临现场。第三件喜事是咱们歇马镇景区终于评上了国家三A级!”许三笑站在台前,声情并茂的说道:“同志们,不容易啊!这件事从年初申报到现在,运作将近一年,终于在南山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们大力帮助下通过了平级认定,接下来新成立的区政府还要继续努力建设和保护咱们这一方山水••••••”评上三A其实是借了霍平潮的力,

  但主席台上正坐着南山市委副书记市长秦旭明,于公于私都得给大师兄点面子。

  现场嘉宾云集,许三笑在台上讲话的时候看见了严朝辉,宫艳诗陪在一旁。

  做完开场白,许三笑匆匆走下台,来到严朝辉跟前。尽管彼此的关系已发生变化,许三笑待老严却一如从前一般敬重。

  三人来到一边。

  “老师不是说打算去燕京长住吗?怎么突然回来了?”许三笑施礼问安后说道。

  严朝辉道:“接到艳诗的电话,一想反正没什么大事儿,就想过来看看。”

  许三笑道:“虎啸山庄的事情还要多谢老师成全。”

  严朝辉道:“长江水后浪推前浪,尘世上一辈新人替旧人,你小子的道行越来越深,连霍平潮这样的人物也甘心成为你的棋子,这是我之前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

  许三笑谦逊道:“我跟霍总之间是不打不成交,好朋友之间谈不上谁是谁的棋子。”

  严朝辉笑眯眯看着许三笑,道:“有些人天生就是下棋人,有些人则是更重要的棋子,这是天赋秉性使然,也就是命理,我所以看重你,最重要的还是你这个人本身,但是很可惜,正如我们的藏族朋友所说的,最好的马只能做朋友而不能被驯服,咱们两个到现在也只有师徒的缘分。”

  许三笑道:“师徒的关系还不够吗?”

  严朝辉点点头,叹道:“是啊,茫茫人海亿万人,你我能师徒一场,已经是难得的缘分啦!”顿了一会儿,又道:“你现在翅膀硬了,省委开会,省委书记,省长和副书记都有意把你调走,可秦中的顾书记却说驻兵镇划归山南省唯一的条件就是由你来担任这个首任区长,他是老牌省委书记,把话说的很死,宋书记自然要给老大哥面子。”

  许三笑想到陌寒之前在电话里说,自己留在歇马镇这件事非常难办。却想不到竟会这么难办。更想不到信义堂为了让自己坐上这个区长宝座,会请动隔壁秦中省一号大佬向宋义开了回金口。省委书记之间的人情往来,已具有一定的政治意义。

  严朝辉接着道:“我的书你没少看,道理我也跟你说了不知多少遍,原来我一直以为你是最能领悟我的想法的,直到现在才发现,你一直都有自己的打算,从我这里学去的从来只有术而没有道。”

  许三笑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老师是走路的高手,我跟您学到了很多为人做事的技巧,但咱们的确不同道。”

  严朝辉轻轻一叹,道:“是啊,道不同不相为谋,强扭的瓜也不甜,不过你选择的道可不容易走啊,官场当中最要不得的便是特立独行,华夏的政治生活更不需要所谓的个性,我怕你很难达到与你的潜质相匹配的高度。”

  许三笑摇摇头,道:“幸好我看重的是广度,至于能爬多高,就只好听凭命运的安排了。”

  话已至此,这对师徒总算摆明了彼此的立场。

  严朝辉看了一眼身边的宫艳诗,道:“我没想到的还有一事,便是你跟艳诗在一起这么久,居然毫无进展。”

  许三笑道:“不是她魅力不够,实在是我曾经沧海,已经是取次花丛懒回顾,没了那份心思。”

  这话明显言不由衷,宫艳诗是蝴蝶道鼎,许三娃子绝对是花间浪子,说不感兴趣那是瞎扯。只不过小男人好色饥不择食,大男人风流进退自如,二者之间最明显的差别就在于大男人清楚什么女人能动,什么女人不能碰。宫艳诗就是严朝辉针对许三笑的弱点安排到身边的一枚漂亮的毒蘑菇。许三笑对此心中有数,所以始终与宫艳诗保持着距离。

  严朝辉现在已几乎完全弄清楚许三笑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心照不宣的一笑,点点头道:“好小子,光有定力还不足为奇,最难得是你安排张玉刚把艳诗调到他身边工作,你小子这是逼着我把她弄走啊。”

  许三笑道:“选择权在您自己手中,我要有逼您做事的本事,也不至于被孤立成现在这个样子。”

  严朝辉微微一笑,道:“八十年代那会儿,我曾随张晋泽代表国家科技产业部出访法兰西和德意志等国洽谈合资项目,跟张家二代兄弟也算有些交情,我当然不想因为艳诗,跟张家发生误会。”

  许三笑本没有这样的打算,这也算个意外的小惊喜,不动声色道:“这对您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还谈不上逼不逼的吧。”

  严朝辉谈兴渐淡,流露出离别之意,临走前说道:“三镇合一,以歇马镇为核心建经济新区,这是跨省合作成立的开发区,省委领导都很重视,把这里作为新经济发展模式试点开发区,搞得好,对你的前程肯定大有裨益,你我毕竟师徒一场,我还是希望你能在这里干出些名堂的,秦旭明和你的私交很好,我希望你们师兄弟之间以后能多合作。”

  许三笑道:“一定。”

  严朝辉最后又道:“你要小心李东耀这个人,他是什么来历不用我说你也qīngchu,有句话叫宁可得罪一百个君子也莫要得罪一个小人,这种人不像你我,做事讲手段更讲规矩,当心小人做事不择手段。”

  许三笑嘿嘿一笑,道:“我的想法跟您恰恰相反,我宁愿得罪一百个小人也不想伤害一个君子,对付小人我可以上最凶狠的手段,这叫以牙还牙。”

  严朝辉哈哈大笑,指着许三笑的鼻子,道:“好你个许三娃子,拐着弯儿的说我欺善怕恶。”又道:“不管你怎么说,总之我跟你说的全是金玉良言,如何把握,全看你自己了。”

  米粒儿领着何问鱼在一旁喝饮料。何小妹一席粉色长裙,俏丽无双青春逼人,正睁着大眼睛四处搜寻着许三笑的踪迹。米粒儿说:“别找了,哥哥工作呢,一会儿忙完了就过来啦。”

  何小妹道:“米粒儿姐姐,我好想回家睡觉,和哥哥一起就像昨晚那样。”

  米粒儿尴尬的四下左右看看,好在四周的人都在借着这个难得的机会互通有无,似乎没有谁注意到何小妹的话。米粒儿抓住何问鱼的胳膊,轻轻捏了一下,虎着脸低声说:“不许胡说,记住了,有外人的时候不要把你跟三笑哥哥的关系说出来。”

  何问鱼奇怪问道:“为什么呀?你们昨晚还说这是一件很好很美的事情,都是为了我好,怎么就不能讲了?”

  米粒儿一时半会儿的哪里说得清楚只好说:“总之不能说就是不能说,你再不听话,我就用力掐你胳膊。”说着,拉着何问鱼的手臂,便往家走。

  走到家门口时,迎面来了一辆豪华轿车,车里下来三个女人,迎着她们走了过来,居中的一个正是谢抚云,另外两个却没见过。一个穿了条银灰色长裙,五官端庄气质高雅,一双凤目不怒自威;另一个着了身浅蓝色职业女装,肌肤赛雪明眸闪烁,宛如神仙画中人一般。三个女人站在一起各有千秋,这两个陌生女子的气场竟似都不逊于中间的谢抚云。

  一见面,谢抚云便抢步过来伸手去捏何问鱼的脸颊,啧啧赞着:“老三,老四,你们看见了吧,这可不是姐跟你们瞎掰吧,这就是咱们的何老大,几天没见,比我上次见的时候又嫩了点儿。”

  另外两个女子也禁不住好奇的走过来,直勾勾看着何问鱼,尤其是那个气质如仙被称作老四的女子,更是走过来便抱住了何问鱼的手臂,焦急的叫着:“大姐,我是雁儿啊,你记不记得我啦?”

  谢抚云在一旁,道:“甭晃,告诉你没戏,她现在就认识这小丫头和那小崽子,也就是我跟你们俩说的那个小姐夫,差了整整十二岁,这何老大可真够潮的。”

  肌肤赛雪的女子黛眉微蹙,欲言又止。

  相貌端庄,气质卓然的女子黛眉微蹙,瞪了谢抚云一眼,神色不悦语气严肃道:“谢抚云,我说你能不能有点正事儿?老大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谢抚云不在意道:“马春暖,你是不是当领导出职业病了?我不是你们朝廷台里那些随你摆布的小丫头,你少用这种语气跟老娘说话,你要是有办法治好何老大,让我给你磕仨头都成,否则,你就是在这儿哭几嗓子也是浪费水资源。”

  叫马春暖的女子看来无心与谢抚云拌嘴,转而冲着米粒儿微微一笑,问道:“小妹妹,我们俩也是何问鱼的结拜姐妹,听说了她的事情,特意从燕京赶过来的,可不可以请我们去你家,请你介绍一下她的情况?”

  米粒儿看的张口结舌,痴痴点头,心里不禁在打鼓,不知是福还是祸。

  许三笑接到电话的时候,刚把严朝辉送上公路,正准备回到主席台上,接下来就要轮到新任党委书记李东耀讲话。许三笑若不出席,便几乎等于赤裸裸的搞山头主义,很可能会授人以柄。但电话里米粒儿说来了三个姐姐,包括上次在虎啸山庄见过一面的叶夫人,都自称是何问鱼的姐妹,说要带走何小妹。

  许三笑一听这话,顾不得官场规矩,赶忙急火火回到家。

  院子里,何问鱼正紧挨着米粒儿站着,后来的三个女人之间似乎意见并不统一,坐在那儿谁也不理谁。

  许三笑一进门,三个女人的目光便被吸引过去,其中两个许三笑素未谋面的女子对视一眼,气质绝佳的马春暖说:“雁儿,还是你来说吧。”

  被称为雁儿的女人点点头,转过脸来正视着许三笑,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你就是许三笑?”

  许三笑心中一沉,立即猜到了这位女子的来历,正因为猜到了,才不禁大感到挠头。记得何问鱼清醒明白时不止一次说过她有三个结拜好姐妹,其中一个便是李虎丘的夫人,也就是把李燕拉扯大的后妈。当初李虎丘来到这里,就在这个院子里跟自己说,为避免日后尴尬,要求自己一定跟何问鱼保持距离。如今世事难料,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这其中的关系够乱套的。一下子真不知如何启齿。

  “请问您是?”

  女子明眸一转,道:“这小丫头给你打电话的时候都说了我们的来历,你一见面张口便用了个您字,我猜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是吗?”

  女子的目光明亮透彻,气韵如仙,竟似有极深的精神修养。许三笑想起她老公便是深不可测的李虎丘,与那样的人做了多年夫妻,估计什么也不练也修成半仙之体了。因此并不感到奇怪,额首道:“您一定是萧落雁阿姨。”

  萧落雁点点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何问鱼,面无表情盯着许三笑,语气不咸不淡道:“她是我们结拜的大姐,我是该叫你小姐夫呢?还是称呼你别的?”

  “怎么叫,随便您。”许三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萧落雁黛眉一蹙,眸中放光怒视许三笑,道:“你们这是乱了辈分!你还想不想娶小燕子?”

  许三笑道:“实不相瞒,她不只是您三位的结拜姐姐,而且还是我师姑,但这又怎么样呢?她现在这个样子,我不可能离开她,至于小燕子,我跟您家里的李叔早有约定,他说只要我的本事到了,就可以去接小燕子,你们不会干涉我们的私生活。”

  一旁马春暖抬头看看天,道:“得,这话我信,全世界也就那个混帐东西能说出这种话来。”

  谢抚云抿嘴一笑,道:“你们家那位小贼也是真够极品的。”

  萧落雁看着许三笑,神色淡然依旧,道:“这话说的没有错,现在我也要把何老大领走,她从小就是孤儿,如今又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这个做妹妹的心疼,所以一定要带她走。”

  昨晚与何小妹纵情求欢灵肉合一,发现何问鱼在兴奋至极时,精神出现明显波动,正是可能恢复的征兆,此刻就让萧落雁带走,岂非等于半途而废?许三笑想到这儿哪里肯依,咬牙道:“我若是不同意呢?”

  萧落雁一拍手,道:“同意不同意的光说没有用,我是来带人走的,不是跟你商量这件事的,至于能否留住人,那就看你有多大本事了。”言下之意,竟是要手底下见真章了。

  许三笑想不到李燕这位继母是如此痛快一个人,毫不示弱道:“想怎样就请您划下道来,我接着便是。”

  萧落雁与马春暖对视一眼,后者则歪过头去看了何问鱼一眼,神态有点犹豫。萧落雁把眼一瞪,马春暖无奈的一摆手,道:“算了,谁都拗不过你,我叫我妹夫进来揍人。”说着从包里拿出个电话来。

  不大会儿,院子外来了一人,一米八多的个子,相貌阳刚英武。

  马春暖一指许三笑,对刚进来这人说道:“这小子扣着人不肯交给咱们带走,你可是受了人家单位的委托来的,怎么办,你自己看着办吧。”

  许三笑见此人相貌奇伟不凡,身材挺拔健美,端端正正的站在那儿,一身的正气,令人一见便肃然起敬,抱拳问道:“请问你是?”

  这人抱拳还礼道:“楚烈,两部委特委稽查,受宗教办的李主任委托,来带何副主任回京治病。”

  许三笑心道,怕什么来什么,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但此时此刻,何问鱼唯一恢复的希望就在自己身上,这个节骨眼上说什么也不能让任何人把她带走。许三笑下定决心,微微额首道:“原来是楚稽查员,您说的这件事儿恐怕有点为难,暂时我还不能让你们把她带走。”

  一旁的萧落雁说道:“许三笑,你可能还不清楚楚烈具体是做什么的,我多句嘴帮你涨涨见识,楚二哥是公安和国安两部委的首席特委稽查员,职务级别等同于副部级,必要情况下有先斩后奏的权利,不管你出于什么心思,在他面前硬挡着可没你的好果子吃。”

  许三笑暗自心惊,记得过去曾听过一些江湖轶闻,说当年公安口有个特别部门,里边的人各个身手了得,有些人精通奇门遁甲特殊手段,专门负责侦破全国各地,特殊人物犯下的案子。想不到今天见到活的了。眼前这位叫楚烈的男子,气质彪悍,行止之间龙骧虎步,一看就是位练家子。似乎跟何问鱼一样,也是一位大圆满宗师。

  又一转念,管他是什么人呢,反正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任何人把仙姑姐姐带走。将心一横,抱拳道:“我意已决,要怎么样,请尽管招呼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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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六十五章 武斗文斗其乐无穷  

  许三笑在自家院子里要与两部委特委首席缉查员楚烈较量,阻挡其带走何问鱼的企图。

  一个是修行有道的术士,一个功夫圆满的武道宗师,不以性命相搏的情况下该如何较量?

  楚烈让许三笑划下道来。

  许三笑想起当日尚楠斗郭道安时的情景,说道:“就以距离和时间来定胜负,你若能接近到我身体三尺以内便算你胜,我若能将你定住十秒钟,便算我赢,你觉着怎么样?”

  楚烈道:“你不过化劲体力,让我欺近三尺以内基本等于死了,不过十秒时间太长,三秒钟已足够杀死我几次了小说章节。”

  楚烈练的是八卦掌功夫,静若处子动若游龙,往前一纵便是七八米远,劈手将许三笑家院子里的石桌抱起,往外走了三步才如梦初醒顿住脚步。回首看许三笑,赞道:“好手段!你跟那些玩把戏糊弄人的江湖术士不同。”

  许三笑道:“不过是趁你一时分神,可惜还是没到三秒钟。”

  楚烈凝神看着许三笑,低喝道:“再来!”

  摇身晃手,足下发力身形如电,扑击而至!

  许三笑喝了声来的好,舌绽春雷,叫道:“楚烈,回头是岸!”

  楚烈精神一阵恍惚,登时如饮醇酒,摇三摇,晃三晃,看着许三笑,面露困惑犹豫之色。

  许三笑借这一声断喝将自身精神意志加诸于楚烈身上,以强大的精神能量通过声音和眼神传播,在楚烈脑子里制造幻象,使自己在其眼中状若神明,凛然不可侵犯,进而心生敬畏。一声断喝之后,许三笑不退反进,再喝问一声:“你能戒杀否?”

  楚烈并未完全迷失,神色挣扎,咬牙道:“除恶便是扬善,我为何要戒杀?”

  许三笑穷追不舍,又问:“你这辈子就没存过私心执着,做错过任何事吗?”

  对付楚烈这种以武求道与天争命的大宗师,单纯的精神意志影响是很难持续的,只有找到其心灵的破绽,才能将彻底将其制住。这是左道九重上的术法,叫做缚心术。

  楚烈在十一年前曾经因为一念执着,酿成一件无可挽回的错事,那件事在他心底藏的很深,许三笑本是随口一问,却刚好问到了楚烈的心坎上,他突然沉默下来,大约十几秒钟后才发出喟然一叹,道:“我输了!”

  一旁观战的三位女子大惑不解,马春暖奇怪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你就认输啦?”

  楚烈道:“你们没看见我这么长时间不动吗?若刚才我们是在生死搏杀中,他随便拿把刀子便捅死我了,这如果还不算败了,什么才算败?”

  许三笑道:“严格来说我也没赢,我的缚心术并未能真正控制住你的心,只是误打误撞问中了你的心事。”

  楚烈道:“我毕竟习武多年,精神意志久经磨砺,无论你获胜的过程如何侥幸,事实是我已经败了。”转而对马春暖说:“对不起二姐,看来我帮不了你们了。”

  马春暖看了萧落雁一眼,道:“怎么样?你满意没有?”

  萧落雁道:“什么叫我满意没有?大姐出了这样的事,咱们当然不能坐视不理,不过既然人家是你情我愿的,咱们也不好强行干涉,做这么多就算仁至义尽了。”又对许三笑说:“许三笑,你既然不肯让我们把人带走,那你就得承担起一个男人的责任,今后可能会有比楚二哥更厉害的人物来找她,或者要伤害她,你必须保证会用生命来守护她,如果让我们知道你辜负了她,我们三姐妹绝不饶你!”

  许三笑微感诧异,看着萧落雁,愣了一下才点点头,道:“这个自然。”

  一旁的何问鱼一开始有些认生,不大敢说话,这会儿见许三笑跟萧落雁说了几句话,气氛似乎和谐多了,这才问道:“她们是谁?为什么要把我带走?”

  许三笑道:“她们都是你的亲人,跟我一样爱你,带你走也是想照顾你。”

  何小妹带着哭腔说道:“我才不要她们照顾呢,我也不要别人来爱我,我就要你。”

  谢、马、萧三女在一旁看着,均感到心酸。回想到当初在一起的时光,看着往昔从不流泪的何问鱼,此刻哭的泪眼婆娑,又莫名的感到欣慰。终于一起向许三笑点点头。

  谢抚云说道:“许三笑,我们就把何老大交给你了,她命苦,懂事儿起就被灌输一个念想,苦练本领为父母报仇,这辈子就没真正为自己活过,所以,我们希望你能带给她幸福,拜托了!”

  马春暖道:“如果可以,许三笑,我希望你能帮大姐守住这份快乐,让她重新慢慢长大,不要再回到从前。”

  楚烈行至门口,突然回头说道:“特委缉查里没有比我更强者,但宗教办里,至少有三个人比我强,何问鱼的师门中至少还有两个圆满以上的人物,其中一个跟我在伯仲之间,另一个却是三十年不出山,比我师父还高一辈的人物。”

  ????????????

  何问鱼情绪不稳,许三笑也没心思顾其他事,一心一意把她哄开心了,再回到会场时,开发区挂牌仪式已经结束。李东耀正带着金显扬等一干区委新班子成员送秦旭明上车。许三笑赶到的时候,秦旭明正要上车,李东耀看见了许三笑,却故做未见,主动过去为秦旭明打开车门,道:“秦市长,祝您一路顺风。”

  许三笑站在马路对面看着,脑子里全是谢抚云临别前说的话,一想到何问鱼前三十年过的日子,内心中便充满了矛盾。如果失忆能帮她忘掉仇恨,从此快乐生活下去,对她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秦旭明上了车,李东耀示意司机开车。秦旭明坐在车里看见了许三笑,立即命司机停靠过去,奥迪车停在许三笑面前,秦旭明从车里探出头,关心的问:“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儿了?刚才让小赵打你电话,打了十几遍都没接。”

  不怪秦旭明有此一问,这么重要的场合,许三笑身为主要角色之一,竟缺席了大半场,此举确实有些不妥,也不符合许三笑一向老成干练的形象。

  许三笑收拢心神,赔笑道:“确实出了点事情,不过已经解决了。”

  秦旭明道:“一座新区的建成,不是一朝一夕的工作,交通,治安,文化,教育,经济建设,城市规划,你身为区长,每天要做的事情太多,要跟不计其数的人和钱打交道,一切还需小心!”

  许三笑慧如电,看得出秦旭明这番话出于真心,心中微暖,这位大师兄虽然是有立场的人,与自己道不同,骨子里却是个古道热肠的好人。

  秦旭明的车渐行渐远,许三笑目送到看不见了,才怅然一叹。这一声叹息,既是为了何问鱼的事情,又是为了自己跟严朝辉师徒一场的缘分。

  李东耀本就与许三笑有过节,今天的事情更让他觉得被落了面子,因而对许三笑更加恨之入骨。连招呼都没打,便带着新组建的区委班子回了由原歇马镇政府改成的区委区政府。

  许三笑根本没把李东耀放在眼里,只要自己想,分分钟都能让这厮精神错乱搬家滚蛋。当然,如无必要还是不能这么干,一旦惊动了相关的管制部门,自己这个官大概也就当到头了。就算不用这么极端的手段,收拾李东耀这样的小人物,也不是什么难事。虎啸山庄卖给霍平潮,换来大笔现金,现在的许三娃子财大气粗,白的有郑成飞这个临时公安局长,黑的有白梦江这个从前的歇马镇第一江湖大佬。想要搞翻李东耀,还不容易?

  迎面走来一人,许三笑老远便认出是发了福的金显扬。现在是金副主席了,从正科级的镇长到副处级的区政协主席,金显扬的日子并不好过。三镇合一,几个镇的主要领导基本都得到了升迁。但同为副处级干部,屁股底下的位置不同,权利大小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就拿人家驻兵镇的党委书记葛洪良来说,当了区委副书记,屁股下面一溜烟的头衔,每个头衔都代表着一份权利。首先协助区委书记处理日常事务;受书记委托就党委决策的一些重大事项进行牵头调研和决策准备;负责群团、政法、安全稳定、社会建设、农村工作,兼任区委政法委书记、区委直属机关工委书记、区委党校校长????????????

  原驻兵镇的镇长盛春明成了常务副区长,协助区长主持区政府工作。同样负责一堆事物????????????

  歇马镇的镇长林四平被任命为区组织部长,分管区委党史办、区委老干部局、区编办;联系区人力社保局。

  原三阳镇党委书记李春耕成了区委常委,负责纪律检查工作,兼任区纪律检查委员会书记。

  甚至连原歇马镇党委副书记高文茂都成了区委常委,负责统.战工作,协助负责政法、安全稳定、社会建设工作,兼任区委统.战部部长、区委社会工委书记;分管区台办。

  唯有金显扬,弄了一顶政协副主席的帽子,除了级别外,什么实权都没有。

  许三笑一见这倒霉蛋儿,心情莫名的开朗一点,刻薄的调侃:“哟,这不是金副主席吗?怎么没跟着李书记回去开会?”

  这厮一见许三笑便拉住许三娃子的手,满腹辛酸一脸委屈,说道:“老领导,您就别拿我开心了,我有什么资格回去开会啊?”

  官场里面很讲究这种曾经的统属关系,一句老领导有的时候能办很多大事儿。但金显扬和许三笑之间的关系,这一声老领导未免叫的有些牵强。许三笑刚当上村官那会儿,金显扬是副镇长,反而是许三笑的老领导才对。当然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许三笑之前的职务是艳阳县委副书记,的确也算是金显扬的老领导。

  许三笑眯着眼,笑道:“你是我的老领导,咱们俩互相领导。”

  金显扬苦笑,大声道:“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跟我开玩笑呢,李东耀这***对您有看法了,区委晚上有活动,他故意跟人说你家里有事,不让人通知你,他这分明是想搞山头主义把你孤立起来,我看不过眼,所以来给您通风报信的。”

  许三笑挠挠头,道:“老金,你什么时候才能改了这个遇上屁大个事情就大呼小叫,沉不住气的臭毛病?”

  金显扬道:“我这不也是为您着急嘛!”

  许三笑眼珠一转,道:“老金啊,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不知当讲不当讲。”

  金显扬误会了,根据以往经验,以为许三笑要整李东耀,二目放光,拍着胸脯道:“您是我的老领导,我是您的老部下,咱们之间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您有什么指示尽管说,请放心,我保证执行到位,口风严密。”

  许三笑嘿嘿一笑,道:“官场这个东西就象必须收费的三.陪小姐,你不花钱就不可能对你微笑,你不投入就没有产出,知道为什么你屁股底下的位置不舒服吗?就因为你用嘴的时候太多,动真格儿的时候太少,李东耀这个人我在省里学习的时候接触过,印象里他还是比较看重实惠的。”

  金显扬一听就傻了眼,心里惊疑不定,搞不明白许三笑这是什么意思,以他对许三笑的了解,许三娃子应该是勃然大怒才对呀,怎么还鼓励我去找李东耀沟通去。直愣愣看着许三笑,迟疑道:“许区长,您想让我做什么?”

  许三笑阴笑看着他,道:“我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

  金显扬是小人,对这种事的悟性一直都不低,顿时心有所悟,愁眉苦脸道:“您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就跟您实说了吧,李东耀那里我早就去过了,可是他也不知道从谁那里听说的,我过去跟您共事过,我拎着猪头都进不了庙门。”

  许三笑嗯一声,道:“你这还算句实话,你呀,如果不是李东耀对你把门关死了,这会儿你早把老子忘干净了。”

  金显扬脸皮真够厚的,也不觉着尴尬,继续说道:“许区长,不管我金显扬如何,我跟您说的话可是千真万确的,李东耀确实在拉拢区委常委们,他的目的也很明确,就是要把您孤立起来,然后大权独揽,如果不是看在咱们过去的关系上,我是不会这么直接的跟您说这件事的。”

  许三笑故意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有些事我也改变不了啊。”

  金显扬觉着火还不够旺,继续道:“您还不知道呢吧,三镇合一,李东耀任开发区党委书记这件事其实早就传出风声了,现在当选的几个区委常委,除了您之外,全都去李东耀家烧过香了,姓李的已经磨刀霍霍,您现在一点准备都没有,能不危险吗?”

  许三笑点点头,道:“说下去,你还知道什么?”

  金显扬咧嘴道:“这些还不够啊?李东耀过去是省委杨副书记的秘书,在省里人脉深厚,只要让他抓住您一差二错,翻手间就能让您没有翻身的机会,这种情况下,您不能坐以待毙啊,我建议您主动出击,像对付李红军那样????????????”

  许三笑摆手打断他的话,道:“老金,你别说了,这种违反党纪原则陷害同志的事情我是不会去做的,我劝你也不要做,省委领导信任李书记,把他派到区里领导咱们,这就等于是代表省委来的,好家伙,人一来就被我如法炮制,弄的跟李红军似的,你说到时候省委的脸往哪放?”

  金显扬道:“那也总不能就这么任凭他搞小动作整您啊。”

  许三笑闭上眼,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深沉的:“他狂任他狂,咱们是明月照大江,不变应万变,看谁能笑到最后。”

  金显扬这个人靠不住,许三笑相信自己的感觉,所以故意拿话试探他,自己就算真想对李东耀做什么,也不会对他实说,更不可能通过他。

  金显扬不死心,还想再劝几句,许三笑却加快了脚步,金显扬甩着大肚子紧赶慢赶也跟不上,累的呼哧呼哧净剩下喘了,再也没机会开口。

  区委大会议室里,李东耀主持的区委委员第一次全体会议正准备开始,许三笑推门而入,正座两个位置,一个是李东耀的,另一个自然是属于许三笑的。径直走到自己的位置上,不待李东耀张口,抢着说道:“不好意思各位,刚才跟秦市长多啰嗦了两句,来得晚了,好吧,现在可以开会了。”

  李东耀咳嗽一声,接着伸手去摸麦克风,这是领导要讲话之前的习惯动作。许三笑却一探头说道:“怎么?李书记嗓子不舒服吗?先喝口水润润嗓子,你先休息一下吧,没关系,这会我来主持也一样。”说着,也不理会李东耀是否同意,对着麦克风说道:“下面开会啊,首先我说一下这次会的议程,头一件事呢咱们先点一下名,彼此间相互熟悉熟悉,然后讨论第一件事,就是区委新址选址的问题。”一指右手边第一人,道:“就从老盛你这儿先开始吧。”

  李东耀在一旁被这一连串喧宾夺主之举气的满脸通红,再也按捺不住,夺过话筒,刚要说话。一抬头就看见许三笑似笑非笑的正看着自己。心底里莫名一寒,想说的话刹那间忘了个干干净净。

  许三笑从容拿回话语权,道:“李书记别急着自我介绍啊,先听听委员们的,最后才是咱们俩,你说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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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六十六章 利益和义气  

  环歇马镇经济开发区第一次区全体委员会上,许三笑略施手段喧宾夺主,当众从李东耀手上夺走了话语权。开会的主要目的是讨论区委新址建于何处的问题。

  在三镇基础上,规划成立一个区不是简单的事情。就拿区委办公楼选址这事儿来说,三镇之间定会有一番争夺。原因很简单,新的区委和区政府建在哪里,哪里便是新区的核心。哪个地方便会在短时间内得到大笔资金,迅速实现区域城市化。这也是镇改区带来的最明显的好处。

  依照程序,这事儿需要经过全体区委委员讨论通过,拿出个统一的意见再提交区人大审议,再上报到南山市委市政府,市委书记点头之后,转交市人大批准,再由市规划部门领导区相关单位做出工程预算,而后由市财政拨款,钱到了区财政,才算进入工程实施环节。

  官场天天都在喊团结,强调团结,其实无时无刻不在勾心斗角,一件事情开七八次会决断不下来是常有的事情。

  这事儿在第一个环节上便卡住了,原因便是党委书记和区长之间分歧很大。

  李东耀认为虽然新区叫环歇马镇三角经济区,但新区委和区政府却不一定要建在歇马镇上,从地理环境考量,歇马镇处于三山一水的怀抱中,虽然交通发达,风景优美,经济规模总量更大过其他二镇数倍,但毕竟格局受限,并不是建区的好地方,而驻兵镇地势平坦,水源充沛,约二十万的人口数占了三镇总人口的五分之四,若把区委建在这里,在未来五年内,新区人口增长到八十万规模也能轻松容纳。

  许三笑的观点是,整个山南就是个多山的省份,村落城镇依山而建并非什么稀罕事,歇马镇平坦地势的面积虽然不大,但相对平坦的缓坡山地却很多,完全符合建设和居住的条件,同样也能满足人口增长的需要。最重要是歇马镇的经济总量是驻兵镇的十六倍还多,新区成立,百废待兴,各部门都离不开钱,光依靠市财政的拨款,大家就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把新区委和区政府留在歇马镇上,便可以把原来的镇办企业纳入新区的管理范围,财政上各个部门都能够相对宽松的多。

  二人各执一词,驻兵镇有人口优势,歇马镇则是富甲一方,区委副书记葛洪良,副区长盛春明,李东耀从省里带来的区委办公室主任魏宝菊都是支持李东耀的,而许三笑一方实力更胜一筹,组织部长林四平,纪委书记李春耕,政法委书记高文茂,市委空降下来的宣传部长胡春雷,人武部长张大江,都认为区委新址放在歇马镇更合适。

  党委常委们的反应充分印证那句话:当官不发财,请我都不来。统天底下的买卖,只有做官利钱最好。若手中的权力只作为劳动工具和义务,而不能变作自己的摇钱树。这官当得还有什么劲?

  区委委员们,以财政.局长曹伟宝,妇联主席卢素梅,临时公安局长郑成飞为首,举手表决的时候几乎是一边倒的支持了许三笑的提议。最后李东耀被逼的没办法,竟想到借口头疼改天再讨论的馊主意。

  中午,白梦江的饭店内高朋满座。党委会上站在许三笑一方的党委成员悉数到齐。

  规划办主任看着王峰绘制的新区建设规划图纸啧啧赞叹。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想要把事情办好,让别人挑不出毛病来,光喊没有用,还得有实际的计划和行动。这份规划案是王峰与从蓉城请来的城市规划布局的专家共同制定的,区委,区政府以及各个部门的办公地点都有详尽的规划,结合各个部门的特点和需要选址,基本上做到了面面俱到。投资规模,建设周期,施工前筹备,等等细节也做了细致说明。

  许三笑一天嘻嘻哈哈陪着何问鱼。王峰却是天天忙的脚撵后脑勺。从实地考擦规划到绘制地形图,计算工程预算,设计施工计划,街道规划,等等环节,都是王峰带着从省城请来的各路人马一点一滴张罗的。而这些东西其实是从陌寒提供消息那一天起便开始筹备。到今天拿出来,可算作是厚积薄发。一下子便大大增强了在场众人的信心。

  李东耀也是前阵子便开始做工作,不过他把重点放在了人身上,无非就是以承诺官帽子之类的举措来拉拢人心。但三镇改区,一共就那些帽子。许三笑也不是吃素的,李东耀还远没有达到说一不二的程度。尤其是在区党组班子成员的任命这件事上,南山市委方面更多的参考了艳阳县委的意见。

  张玉刚的意见自然是对许三笑有利。

  本来市委方面考虑的是权力平衡问题,不希望出现许三笑一家独大的局面,这才把之前传出跟许三笑有摩擦的张玉刚的意见作为重要参考依据,却没想到所谓不和的传闻只是小哥俩唱的一出双簧。市委高高在上,对艳阳县的情况并不完全了解,这才做出了这样的决策。

  官场里有一个有趣的现象,当某个单位里,主管领导拥有绝对权威时,基本上就只有下属请客的份儿,吃不吃还要看关系远近领导心情。可一旦出现个强力竞争对手时,这种关系便会翻转过来。竞争者为了拉拢人心,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上层里的关系分不出胜负时,便会在下边动脑筋。

  林四平身为原歇马镇的镇长,许三笑手下重要干将之一,以东道主的身份张罗了一桌色、香、味无不透着横财就手财大气粗的意味的饭菜。这也是遵照许三笑的意思办的。金显扬说李东耀打算晚上请客,许三笑便故意在中午请。不但要请,而且要请出个标准来,一桌酒席三万多,完全个人掏腰包。许三娃子财大气粗,这点钱不过九牛一毛。故意这么做,看你丫李东耀晚上这顿饭怎么吃?

  党委成员中午已经山珍海味塞了一肚子,到晚上,即便是你李东耀瘦驴拉硬屎请大家再吃顿好的,这些人也要有胃口吃才成。要是吃的不好,更会形成李书记不如许区长豪爽的印象。

  曹伟宝等人私下底跟到场的非歇马镇出身的干部介绍许三笑的为官风格,许区长这个人不喜欢玩虚的,有道是花花轿子人抬人,只要用心跟着许区长干工作,把该干的工作落实好,老百姓满意,上级满意,许区长就绝对会让大家满意。

  拿破仑说:政治是最肮脏的。这句话最常被无耻的政客引用。政治越是在它肮脏的时候,越是无处不在。在华夏官场传统体系中,基层官员严格来说并不能称之为官,而是称之为胥吏。这个级别的公务人员,除了极个别年少有为前程远大的基层镀金者外,往往最看重的是手中的权利价值几何。

  当官是个讲究平衡的技术活儿,既要会逢迎上级,还要懂得驾驭下属。古往今来,凡是成就大事者,无不需要一批人追随左右,以及同僚的鼎力相助。那么,人家为什么愿意追随你?眼前的实际利益无疑更能打动他们。无论做什么事情,都需要有自己的队伍和圈子,要用理想号召人,还要用利益团结人。

  这顿饭许三笑从始至终话不多,但到场的委员们却几乎个个心悦诚服。语言在利益面前永远苍白无力,这一桌子饭菜,还有歇马镇的原班人马随身的手机,驾驶的私家车,穿的戴的,都比任何语言更具说服力。

  一句话,跟着许区长混有前途更有钱途!

  酒足饭饱,众人纷纷散去。

  许三笑和王峰,区政府办公室主任孙振华,公安局长郑成飞一起回到家。

  目前许三笑身边的人可以划分为三层。几个女人以及刘枫、王峰夫妇、张玉刚算第一层,第二层是孙振华和郑成飞,第三层有林四平,高文茂,曹伟宝等人。而陌寒可则算是平起平坐的朋友。

  米粒儿见几个人酒气熏天进了院子,赶忙泡了两壶茶。许三笑说,你去照看好何小妹,这里不用你招待。米粒儿听话离开。

  孙振华主动拿起茶壶给每个人倒了一杯。作为赵鹏达案的重要证人,也是最晚加入进许三笑的圈子里的一个,孙振华把自己的位置摆的很清楚。

  郑成飞是个直肠子,肚子里装不住东西,有话憋不住,先说道:“许书记,这顿饭吃的太妙了!”

  又对王峰说道:“王峰大哥这个主意出的真是太高了,吃饭的时候我身边坐的是规划办的老徐,说起那个规划搞来那是一口一个的赞啊,一个劲儿的跟我打听,今年上半年歇马镇的干部发了多少奖金,分了多少红,我跟他把实话一说,你们没看见他那个表情??????啧啧!就剩下羡慕了。”

  王峰把脸一板,道:“你小子,就是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酥油,这种事心里有数就成了,怎能把实话说出去?你就敢肯定今天到场的人当中没有心向着李东耀的?”

  许三笑道:“老王没事儿,歇马镇上半年给干部职工发的奖金全是镇办企业赚的,每一毛钱都清清白白,他李东耀想在钱上跟我做文章,那纯粹是自讨没趣,谁不知道我许三笑进体制以前是歇马镇首富?我会为了仨核桃俩枣的自毁前程?”

  王峰眉头紧锁,凝重道:“我不是担心这个,以今天的情形看,李东耀算不得多厉害的人物,但不管怎样,他毕竟是从省委下来的干部,有些话被他换个说法传上去,终究还是对您太不利。”

  许三笑满不在乎,摆手道:“让他传去,老子连他背后的主子都得罪了,还在乎他去放几个不香不臭的屁?我屁股底下的椅子是邻省的顾书记帮忙争取的,为这事儿宋书记都对我不爽了,省政府方面,司泽凯省长是严老师的得意门生,照样对老子不感冒,我现在是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爱谁谁了。”

  王峰苦笑道:“我到现在还是不能完全理解您,为何要放弃与严先生那层关系。”

  许三笑嘿嘿笑道:“你把他看成了偶像,眼里只有他自然和谐的理念和科学严谨的治学精神,所以你看不到他身上政治枭雄的另一面,更无从想象这位严先生代表了多少人的利益,他是大人物,尽管有个人的是非善恶观,但一切行为却还是要以他所代表的圈子的利益为准,显然,我们是道不同,只好不相为谋。”

  王峰微微一叹,不再说什么。

  许三笑转而对孙振华说道:“老孙,你虽然官升两级,当了区级政府的办公室主任,但地下转运仓出租给岭东商业连锁集团这件事还是要由你来负责,这事儿虽然没什么不合法的,但我还是希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许书记放心,这事儿我一定跟进到底。”孙振华应道。

  许三笑正色道:“跟信义堂的合作意义重大,咱们答应人家的事情就务必要办好,很可能三五年内都要委屈你原地踏步守在这里,所以你要有心理准备。”

  孙振华喝了点酒,情绪有些激动,起身道:“我孙振华有今天,全是许书记给的,我姐姐到现在还好好躺着医院里,也全是许书记你的恩德,下凹村的占地补偿款那件事也是许书记帮着解决的,您这份恩情我就是肝脑涂地也报答不了,更何况我今年才二十九,已经是正科级,就算三五年后原地踏步,也比许多人幸运多了。”

  几个人品茶聊天正说的热闹,胡同外传来一阵跑车的轰鸣声。许三笑坐在院子里便听出是陌寒的那辆阿斯顿?马丁。今天是区政府挂牌的大日子,陌寒之前有说过要来庆祝,虽然来的有点晚,但晚到好过不到。王峰等人见许三笑家来客人了,纷纷起身告辞,许三笑也不挽留,任其自去。

  陌寒在胡同外把车停好,急匆匆来到许三笑家,一进门看见许三笑便道:“许兄,你快带着何小姐出去避一避吧,今晚有厉害人物要来对她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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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六十七章 夜来茅山孤客

  人在江湖,有多少朋友便有多少敌人。何问鱼在特殊部门干了十几年,得罪过的能人异士不计其数。现在她失去记忆,忘记了过往的仇恨,别人却不能忘记。比如前阵子曾经落到何问鱼手中的半仓嘉措,又比如昔日在解放初期喊出十八子出世坐天下,万道归一,要建立佛国世界的一贯害人道的余孽。

  陌寒来去匆匆,把有人要对何问鱼不利的消息告诉许三笑之后便起身告辞。

  临别前说道:“叶先生最近要操作一件大事,信义堂无论如何分不出人手帮你,我师父特意命我过来跟你解释一下,他的意思是希望你暂避三舍,今晚要来找何小姐晦气的是泉城人杜淳锋,这家伙是一贯道当代道主茅山杜可风的亲弟弟,此人修习的是茅山道术,曾经与神打楚鹏飞齐名,实力之强足以媲美武道宗师。”

  叶皓东有一位编外夫人也是出身玄门的,那个分支叫做静慈斋,这个静慈斋在玄门中地位超然,与政府关系尤其密切,消息极为灵通。尤其对天下修道有成者的行踪,除了少数特别牛的,余者基本都是了若指掌。

  楚烈离开前的话,让许三笑对眼下的局面已有心理准备,正如李燕的继母所说,敢爱就必须有承担起责任的勇气和实力。现在到了考验自己对何问鱼的感情纯度的时候了。

  许三笑说:“请帮我谢谢刚哥和叶先生,我躲了和尚躲不了庙,唯有一战而已。”

  ••••••

  月黑风高,万籁无声。

  许三笑随身带好销魂笛,大量须弥净火粉,仗着左道九重境界之上的道行,专心等候未知的敌手的到来。

  江湖无可躲避,身为爷们责无旁贷,谁要想动何问鱼,就先从老子的尸体上踏过去。

  此刻,许三笑全神贯注于身外天地内,百米之内风吹飞花残,寒露打落叶皆如亲眼所见。等候良久,迟迟无人前来。

  许三笑索性在院子里打起拳来,修左道者不需要多强悍的体魄,但境界到了九重之上便会明白,没有一个好体格还真是个大问题。就比如当日郭道安从尚楠手上逃离,曾经以精神意志开启自身无上潜力,短时间内获得媲美神道境界的力量,这才带着许三笑逃之夭夭。事后,他也为之付出了巨大代价。通过郭道安,许三笑意识到,修道的同时有必要习武强身。

  自从何问鱼成了何小妹,许三笑每一天都不曾懈怠的提升着自己,禅武宗的养生拳每日必修,销魂曲也没断了练习。可称得上是拳不离手曲不离口。

  一阵风随着许三笑的身形在转动,许三笑精确的把握住它运行的轨迹,一招一式一丝不苟的控制着这阵风,竭尽所能的让它依照自己设想的轨迹运行。许三笑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小,这风儿却越转越快。这手法就像抽陀螺,随着惯力的增加,加诸在上面的外力反而越来越小也越来越巧。

  许三笑试着洒了一点须弥净火粉,粉末随风而走,顷刻间爆发出一团火光,热气破坏了风的运转,顷刻间风消火散。许三笑收了架势,轻轻一叹,看样子火龙缠身的情景只能是存在于自己心中的梦想。这火焰如此爆裂,怎么可能被风力约束住。倒是这股子旋风乃是自己练拳带动空气流动产生的,若能操纵熟练了,将须弥净火粉加进去,用来攻击对手时当真是威力无穷。

  屋子里传出米粒儿轻柔绵长的呼吸声,而何问鱼自从醒转后便进入了龟息状态,一直在用通身的毛孔呼吸,等闲根本听不到。二女所以睡的这么香,其实是许三笑做了手脚。被仙姑姐姐保护了这么久,现在该轮到自己尽一个男人的义务了。

  许三笑这样想着,耳中忽然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竟已经到了胡同口外。

  许三笑大开门户,只见风儿轻送,一盏孤灯摇摇晃晃由远及近。一个灰发中年人,身着黑色中山装,打着灯笼慢悠悠来到许三笑家门前。停住身形,慢条斯理道:“茅山宗杜淳锋,夤夜拜访是为一人而来,请问宗教办的何小姐可在贵府上?”

  茅山宗与全真龙门道同为北方道门的主要门派,二者几乎齐名,甚至前者在民间名头更响。其术法宗旨讲究佛道合一,分为显宗与密宗。二者之间的正统道门之争贯穿近代三百年,显宗秉承《上清大洞真经》以思神、炼丹、诵经为主,而密宗以修持秘术、玉符、古禁咒隐世不出。二宗之间斗来斗去,因为内耗导致近百年来人才越发凋敝。

  由于茅山宗门中有许多秘术邪异神奇,极尽蛊惑障眼之能事,因此凡入此门者第一步便需翻碗定终身。在三只大碗下各藏一字,分别为孤,夭,贫。掀碗定终身,需要发下血毒誓言,终身不得违背。所谓孤便是指终身无后,夭则是寿命不过五旬,贫则是终身不得积累财富。

  许三笑早年随周至柔在江湖上行走,对这些术法修行门户自是知之甚详。上下打量来人,只见此人衣着用料考究,面目保养的很年轻,手戴一枚翠绿的翡翠扳指,足下穿的是千层底的布鞋,做工极为精细,正出自京城某家百年老店。一身行头价值不菲。显然与贫字无关,这人头发灰白,眼角余梢寿纹明显,估计年龄早在五十开外。看样子是个终身无后的孤修。

  许三笑抱拳道:“玄门左道许三笑,实不相瞒,先生要找的人是我的房中人。”

  杜淳锋点点头,左右看了看,不慌不忙将手上灯笼挂到院中海棠树上。一举一动无不透着潇洒从容,来到许三笑面前,笑道:“玄门左道的周先生道行高深,术法精妙,与我大哥杜可风惺惺相惜,二人曾经有八拜之交,两家宗门之间更有数百年交好义气,许小先生的道行不凡,想必是得了周大哥的真传,那何问鱼身居庙堂,身份与从前的清廷鹰犬无异,纵然是绝妙佳鼎也不值得为了她坏了你我两家的交情,不知许小先生以为如何?”

  这人讲话完全是一副旧江湖的做派,但许三笑却早已下定决心脱离旧江湖,行为做派都不肯遵循旧日规矩,听杜淳锋说罢,也不打算遵守旧规以礼相待,只是微微点头,道:“您既然是跟周师傅一辈的人物,我便叫您一声杜老师吧,咱们之间是第一次见面,而何问鱼与我却是心心相印同床共枕许多日子的情人,您这初次见面,张嘴便要带走我身边最亲近的人,您觉着我能答应吗?”

  杜淳锋面色一变,眉头挑了一下,不悦道:“这么说你不肯?”

  许三笑神色不变,坚定道:“恕难从命!”

  杜淳锋轻轻一叹,道:“如今世道变了,在你们这一代人眼中,江湖规矩越来越不值钱,你不肯我也能理解,但我以礼相待登门求人,就这么被撅回去,实在没脸回齐鲁,说不得要讨教一下许小先生的左道之术了。”

  这便是要手底下见真章了。

  二人四目相对,许三笑双眸神光湛然,冷电似的与杜淳锋深邃的目光接触,彼此都感到脑中泥丸真神震颤,竟是针尖对了麦芒,谁都未能将对手如何。许三笑自知自己初登九重上,对这种高级别的精神较量之术应用还不纯熟,所以尽管实力比对手雄厚,这一下却没能占到便宜。

  茅山显宗以符咒之术为主要手段,密宗则常见手诀咒语。不管是显宗还是密宗,也不论多厉害的符咒,都离不开使用者高深的精神修养。只有明澈自然物理之变化,才能将这些掺杂了各种药物制造出种种神奇术法的威力发挥的淋漓尽致。这一点上,不管是玄门中的左道和杂道,还是其他门户,都是共通的。所以过去江湖术士们道左相逢时,若无多大仇隙,斗术交手时往往一个眼神试探一下对方的精神修养便够了。

  但眼下这二人之间的矛盾,显然不是一个眼神便可解决的。

  杜淳锋以眼传心念与许三笑交手一招,不但没占到便宜,还隐隐感觉到这年轻的对手精神修为至深犹在自己之上。心中放下轻视之念,一晃身形,步罡踏斗。心中默想二十八宿星象的罡单,以茅山宗九重天之术,在罡单之上,脚登云靴,随着道曲,沉思九天,按斗宿之象,默念咒诀,徐步踏之。口中念念有词:宫女如花满道场,时闻杂佩响琳琅。玉龙蟠钏擎仙表,金凤钩鞋踏斗罡,劝得老君起炉来,火云咒成焚妖邪!

  随着他身形转动,二人之间的空气开始跟着流动起来,许三笑渐感到呼吸不畅。心知这是由于对方的步法神奇所致。高功步罡踏斗之步伐,又称为禹步。

  相传大禹治水时,至南海之滨,见有鸟禁咒,能令大石翻动,而鸟禁咒时必踩出奇异步伐,大禹遂模仿此步伐,运用于治水之方术。由于此术很灵验,又是大禹模仿创作,人们就称之为禹步。许三笑对这套步法早如雷贯耳,亲眼所见却还是第一回。

  许三笑默默调整呼吸为内息,仔细体察着周围气流的变化和杜淳锋步法的演变关系。当此危急时刻,许三娃子竟把与杜淳锋的交手看做了一次学习的机会。只见杜淳锋的步子先举左,一跬一步,一前一后,一阴一阳,初与终同步,置脚横直,互相承如丁字。看罢多时竟有了似曾相识的感觉。

  忽然想起曾经在南山湖泊中见识过白鹤捉蛇的情境,当时所看见的是一只白鹤斗一条毒蛇,那毒蛇不是对手便想游走,白鹤在蛇面前跳跃,搅动水流便把毒蛇困住,最后一口吞了。遥想当日情形,再看杜淳锋这套七星斗罡禹步,不禁心头一震,一股子莫名而来的冲动催促着许三笑模仿起杜淳锋的步法来。

  但杜淳锋的火云咒显然并非只是亮一手禹步,随着他的咒语念完,双手张开如鸟翼,呼呼扇动竟自生风,张开大口一喷,忽的一下,一团火光被烈风吹动,直扑许三笑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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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六十八章 罗汉猫叫  

  火光艳丽如诗,随风扑面而来,挟着惊人的热浪,隐藏着死亡的气息。

  茅山宗门之外,这火被称为三昧真火。实际上是杜淳锋口中含了一块羊皮包起来,混合了白磷的乙炔弹丸,他先以步罡踏斗将二人之间的空气中的氧气集中起来,待时机成熟了才咬破羊皮封口,以丹田气陡然喷出,白磷生火,乙炔遇氧气爆燃的温度可达到数千度,几乎能在瞬间置人于死地。若喷在人身上,分秒间便可以将一个人化为灰烬 。

  一切邪咒都是依据客观的物理现象产生的,只是先民不信科学,更愿意接受玄妙一些的说法。而对于修行者而言,这些术法既是防身的利器又是吃饭的饭碗,说的越玄越显得神奇。二者之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才造就了华夏几千年的半神文化。

  修行是认知宇宙提升自身与自然万物沟通能力的方法,不管什么宗门,何种妙术,都是基于这个道理产生的。那些传说中的呼风唤雨和五雷神咒等术法,以及一切不可思议现象都是由宇宙客官存在的规律而来。修行者的认知能力强,控制力更强,便能找出办法将一切自然现象为我所用。

  许三笑正模仿杜淳锋的步子转动身形,眼见火光爆发,心知其中利害。身形陡然旋转,一股激风随身而起,正是许三笑刚才步罡踏斗聚拢起的风势,被许三笑小心cāo控着迎着火光吹去。与此同时,许三笑飞身后纵,动作快如灵猫,一下退出两丈远!

  杜淳锋骇然吃惊,叫道:“你身上还有功夫!”

  许三笑并不作答,冷笑道:“你且看看我这把火如何!”

  许三笑身形一转,足下禅武宗定风步,原地一转,带动风起,双手抱风若球,虚空顺风势一搓,一道旋风陡然形成,裹着须弥净火粉直奔杜淳锋而去。

  这是许三笑第一次以主动风攻击对手,料想以杜淳锋的道行,多半不能奏效。一击出手后,立即从腰间拔出**笛。

  杜淳锋久闻左道须弥净火与茅山三昧真火齐名,后者能外熔钢铁,前者能内焚五脏,二者皆能杀人于无形。眼看许三笑竟能信手搓出旋风,暗自吃惊之余,连忙一把扯下衣服,劈手一抖,登时化作一团火。火光中,杜淳锋狼狈一滚,刚要起身还击,一声笛音入耳,登时jīngshén为之一阵恍惚。

  一曲**音,天涯断肠客。

  许三笑以九重天之上的道行吹响**笛,威力之大,当真是**夺魄。但许三笑掺进音律中的意志以催眠为主,jīngshén修养不够的,只需听到一个音节便会进入深睡眠。而杜淳锋毕竟不凡,当此斗术分生死的时刻,更振奋起全部jīng气神来抵御着起自灵魂深处的浓浓睡意。

  法宝之所以称为法宝,自有其原因。许三笑的jīngshén修养本就略胜杜淳锋,纵然术法应用上尚有不足,但借助**笛本身能够增加jīngshén攻击效果的特xìng,还是轻而易举的取得了压倒xìng的优势。一曲之后,杜淳锋开始困倦起来,当**曲开始第二个循环时,杜淳锋摇摇yù坠,强自坚持了一会儿,终于一头栽倒在地。

  这一仗胜的着实不易。许三笑收了笛子,长出一口气。

  斗术与比武截然不同。比武,二人之间即便差上一个等级,也可能因为战术应用得当,而周旋一阵子。而斗术,二人就算势均力敌,胜负也往往取决于瞬息之间。

  次rì晨,许三笑将杜淳锋唤醒,茅山宗师面sè通红,惭愧的无地自容。谢过许三笑不杀之恩,急匆匆告辞离去。也许是觉得失了茅山一宗的面子,临去前终于没忍住说道:“许小先生技高一筹,杜某败得心服口服,但杜某败了不等于茅山宗败了,家兄杜可风是当代茅山道主,道行胜我一倍,你若能胜过了他,茅山一宗才算彻底服了你。”

  许三笑摆手道:“昨晚之战只是迫不得已背水一战,我从没想过要借胜您来扬名,这件事到此为止如何?”

  人争一口气佛受一柱香,江湖人没有不看重名头的。杜淳锋闻言微微一怔,盯着许三笑的脸,看不出半分做作虚伪,终于喟然长叹一声,道:“许小先生真是仁义豪迈啊,可惜就算我肯罢休,你也别想消停下来。”

  许三笑抱拳问道:“杜老师这话从何说起?”

  “何问鱼自从出道以来,被她抓走终身囚禁起来的江湖术士,武道高手不计其数,现如今,她脑部受损落脚在歇马镇的消息已经是圈子里尽人皆知的事情,我这次来其实代表的是一贯道,据我所知的,杂道yīn山狼城一脉,晋省老掌柜薛大师的后人弟子,滇南的巫蛊门里的人都想来找你们麻烦,你想安安稳稳的守着她过小rì子,只怕不可能如意。”

  许三笑一直在琢磨究竟是什么人把何问鱼受伤一事传出去的,听杜淳锋这话的意思,似乎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连忙问道:“杜老师如果方便的话,可否将消息的来源说一说?”

  杜淳锋摇头道:“传递消息的人只是用电话通知我们的,具体是何方人物就不得而知了。”说罢,告辞离去。

  区委全体委员大会上,新区选址的问题再被提及讨论。经过一番jīliè争论,李东耀又借口头疼,匆匆结束了会议。许三笑知道他在拖,其实是在等南山市委方面表态。依照程序,新区选址问题应该在三天内讨论出结果,做出初步规划来。现在已经是第二天,只要三天内没能弄出个结果,南山市委方面就会派出相关技术人员组成专项工作指导小组,来帮着区委做决定。

  李东耀这么做,显然是已经将面子置之度外了。目的就是要让南山市委的领导知道,许三娃子有多骄横跋扈。他李东耀这个一把手的工作有多难干。他要证明不是自己无能,而是许三娃子太横行霸道,南山市委给他的这套班子有多不好用。换做别人这么干,无疑会触碰官场中的大忌。因为通常情况下,领导是不会承认自己错了的。领导没有错,那错的就只能是下属了。李东耀所以敢这么干,正是仗着背后有杨许昌的支持。

  杨许昌对许三笑一向没什么好印象。堂堂省委副书记,屡次出手对付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儿,屡次不能得手。许三笑在杨副书记心中已成了一块心病。尤其是在许三笑将程雪峰父子扳倒后,又没能将马二龙弄死之后,杨副书记对许三笑的不满情绪更是达到了顶点。李东耀这次来开发区任区委书记,杨许昌是有过亲口承诺的,必要时,可以给他提供直接支持。

  李东耀胸有成竹,耍起了拖字诀。许三笑也不能强行tongguo决议。一时半会儿的只能干瞅着他拖下去。

  许三笑不是没想过给他来一招惑心诀之类的秘术,直接让他点头tongguo就算了。但一想到曾经答应过何问鱼,绝不会在官场中使用奇术,便只好作罢。根据楚烈的说法,宗教办里有三个人比他厉害。何问鱼介绍过宗教办的权限,若是自己违反了规定,被这三个人知道,这个官恐怕真的要当到头了。

  如果南山市委真的参与进这件事,根据官场习惯,一定会优先考虑下属单位主要领导的意见。

  许三笑对这些心知肚明,如果新区选址定在驻兵镇,不仅是对许三笑个人权威的一种削弱,更会给许三笑的工作和生活带来一定不便。思来想去,这事儿只有指望霍平cháo帮个忙。

  下午的时候,许三笑驾车拉上何小妹和米粒儿赶到虎啸山庄。找到霍平cháo。

  一见面,霍平cháo便抱怨,“您怎么一走就没动静了,我这儿好几个事情想要请您指点迷津呢。”

  许三笑赔笑道:“我这不是过来了吗?实在是前阵子太忙。”

  霍平cháo也并非真不满意,笑道:“知道你忙,所以一直没敢惊动你,这回正好你自投罗网,没说的,这事儿你一定要帮我分析一下,看看是福还是祸。”

  许三笑有求于人,自是不能先张口拒绝人家的请求,道:“你说说看,我尽力而为。”

  霍平cháo道:“你知道我有个闺女。”

  许三笑挠头道:“好像叫江心月吧?”

  霍平cháo连连点头,道:“没有比你更圣明的,我这点事儿不说你也全知道,那我就更没啥藏着掖着的了,就是这小丫头的事情。”接着又说道:“这小魔头不知从谁那里听说我这地儿不错了,这几天一定要过来,自己过来也就算了,非把她妈也带来,你知道她妈跟我们老爷子明面上的关系,这他妈不是要我的老命吗?”

  许三笑刚要回答说你这是幸福的烦恼,纯属自作自受。忽然米粒儿急匆匆过来,神sè惊慌的样子。

  许三笑见状,以为何问鱼出事了,忙问:“出什么事儿了?”

  “猫,猫!”米粒儿跑的急了,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猫,米花的那只罗汉猫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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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六十九章 万仞山中有明湖如镜  

  佛面罗汉猫,猫谱榜上有名的四大奇猫之一,此猫生就一身锦绣似的花纹,看上去呆头呆脑,憨里憨气,且尾巴长爪子短,猫脸奇大,额上顶个丰字。生来就是个佛陀的性子,金童耳、玉女腰、仙人背,虽然驯服木纳,但并非是不会叫唤的哑子猫。愚民无知,认定这猫妨主,是个降祸的太岁、耗气的鹤神,所到之处,总有灾殃出现。

  其实不然,猫谱中记载,罗汉猫能见凶相征兆,开口必主不祥。

  许三笑曾交代过,若此猫张口开声,便代表将有大事发生。这猫养了有几年了,米粒儿却始终没忘许三笑的话。今早正陪米花说话时,突然听到一声猫叫,声音响亮与平日听到的猫叫迥异。循声一看,正是罗汉猫站在当院望山长叫。米粒儿一下子想起许三笑的话,赶忙飞奔来报信。

  罗汉猫轻易不出声,开口必有大事要发生。驯兽经上的猫谱是左道历代大术士总结所得,绝非江湖妄言乱语。许三笑十分重视,忙起身对霍平潮说:“这罗汉猫就是苏总的小女儿养的一只奇猫,轻易不出声,开声能测凶兆,养了四年多,终于出声了。这种事宁信其有,为防万一,我过去瞅瞅。”

  霍平潮大为感兴趣,拎起衣服,边走边说:“你要不嫌我碍手碍脚,就让我也跟着长长见识。”

  米寡妇家,如今早已今非昔比。青堂瓦舍,四面建屋,颇为气派。现在虎啸山庄已经脱手,旅游公司的主营业务在歇马镇上,但是因为有位养生大师说虎啸村里适合米花养病,苏丽娜便一直没有搬家。

  许三笑穿堂而入,只见那只佛面罗汉猫正蹲在北屋房顶上,望南山叫个不停。任凭米花在院子里如何召唤,就是理也不理。许三笑心念一动,三下两下上了房。顺着罗汉猫面朝方向望去,只见巍峨雄伟的大南山辽阔无边,与天相接,云雾缭绕气象翻腾。扑面而来的风挟着大南山中的凉爽潮气,吹在脸上很舒服。

  许三笑看罢多时,不知所以然。满心狐疑,走过去抱起罗汉猫从房上一跃而下。将猫儿交给米花,安慰了两句。

  霍平潮凑过来问:“这猫瞅着就不一般,叫声够喝亮的,老远就能听见。”

  许三笑面色深沉,站在村口的平坝上远眺南方,道:“老祖宗传下的东西必定事出有因,虽然现在看不出端倪来,不代表日后没有事,罗汉猫望南山而叫,我决定进山去看看。”

  霍平潮好奇问道:“南边有什么啊?”

  许三笑道:“那里是马鸣江和黄龙江的源头,这两条江在南山市境内汇聚,流入绵州境后改名叫陵江,是山南最重要的水利资源,猫谱中详细记载,罗汉猫一叫,必定与天灾人祸有关,不是飞魃降世大旱肆虐,便是灵犀出水洪水泛滥,虽然传言不可全信,但最好还是有备无患,我必须过去看看才能放心。”

  霍平潮问:“这一去得多长时间?”

  许三笑神色凝重,道:“黄龙江的源头我去过,一路上没什么意外情况,快的话三天就回来,但大山深处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不好说要多长时间。”

  霍平潮眼睛一亮,道:“听着就够长见识的,你看方不方便把我也带过去?”

  许三笑没说话,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远方的盘山公路。一辆黑色凯迪拉克商务车正朝村子开来,道:“霍总想要逃避的人已经到了,最多二十分钟就进村,咱们要去的话需要准备些东西,现在动身恐怕也来不及了。”

  霍平潮顺着许三笑的目光望去,只见一片云遮雾挡什么也看不见。但他把许三笑视作了半仙之体,向来对许三娃子的话深信不疑。毫不迟疑的问道:“你快说说都需要准备什么?咱们先动身进山,我回头让直升飞机送进来。”

  许三笑精神一振,问道:“你能调来直升飞机?”

  霍平潮点头道:“当然,私人的,随叫随到!”

  许三笑一边往天一道场走,一边说道:“你那玩意最大航程是多少?我是说另外多带燃油,确保足够返航的前提下,最远能飞多远?这一趟高山太多了,我听说那东西飞不了太高。”

  霍平潮随后跟上,摇摇头,道:“这个我可说不好,这得问机师。”

  许三笑道:“看在直升飞机的份儿上,就算你一个吧,咱们现在就动身,有了那玩意,争取半天内就回来。”

  机师给出的数据还算理想,霍平潮的迈17直升飞机此刻就停在山南,加挂两个副油箱的情况下,航程可以达到1100多公里。许三笑此行的目的地直线距离不过一百多公里,就算飞机攀升高度有限,山地情况复杂,只能沿着河谷飞,从山南飞到那里也就三百多公里左右的路程。来回不到七百,还有富余。

  许三笑说走便走,换了身适合在山中行走的猎装,带上何问鱼便出发了。之所以带着何小妹,一来是许三笑担心自己不在时有人来对她不利,二来何小妹记忆不在了,一身功夫却没丢,带着她也是为了预防万一。

  霍平潮这家伙别看平常连山都懒得爬,秘书给准备的登山服装却都是专业顶级的,跟在后面还挺像那么回事。

  为了躲避凯迪拉克商务车,三个人没走大路,直接进山。霍平潮特意带了便携GPS卫星定位设备,为的是方便直升飞机寻找他们。这家伙想的挺简单,真进了山才知道不容易。

  古木狼林中穿行,脚下要时刻小心陷进落叶形成的腐殖质,穿行中还经常被树枝挂住,时不时的还能见到粗如儿臂的大蛇过路,冷不丁冒出来吓人,真令人心惊肉跳。霍平潮第一次走,真是苦不堪言。

  老林子的树太高,几乎是遮天蔽日,树林下面的光线比较低,感觉十分阴森恐怖。霍平潮没走多远便接近崩溃边缘了。眼见许三笑跟何问鱼两个轻装简从,手拉手有说有笑。心中更加火大,叫道:“不成了,别走啦,我说什么都不走了,咱们就在这里固守待援吧。”

  许三笑左右看了看,道:“你觉得咱们躲在这老林子里头,直升机在天上能看到吗?”走过去将霍平潮的背包接过来,道:“甭废话,跟上!”

  霍平潮勉力跟着又走了一段,终于听见河谷里发出的马嘶一样的奔流声。顿时喜笑颜开的:“可算是到地方了,这条江真不愧是叫马鸣江,这声音跟马鸣一样一样的。”

  许三笑回首道:“虎啸村本身就建在深山中,所以这里已经是官方对外说的无人区,老林子什么野兽都可能有,你这么鬼喊,当心招来什么厉害玩意把你吃了。”

  霍平潮满不在乎的:“甭吓唬我,有你这尊山神在,什么动物敢出来在太岁头上动土?”

  许三笑道:“这大山形成亿万年,老林子人迹罕至的地方说不定有什么奇珍异兽,从解放以后,相关部门组织了多次科考活动,每一次都没能深入到咱们要去的那片区域,这我可不是吓唬你,大南山里灵气足,养人更养兽,传说中有许多灵兽在这里领悟到宇宙自然的变化之道,逐渐修成了气候,掌握了一些特别的能耐,凭我们两个的道行未必能罩得住。”

  霍平潮一听,果然有点害怕,道:“对了,你之前说过的,那个什么鬼罗汉猫一叫唤,就可能是天要降灾,那个飞魃降世和灵犀出水是怎么回事?”

  许三笑从霍平潮包里翻出GPS定位仪,找出所在的坐标,爬上一棵参天大树的顶端,摸出手机来一看,终于有了信号。立即打给直升飞机,将坐标告诉机师。接着慢悠悠从树上下来,寻了一块大石头,安顿何问鱼先坐舒服了,最后才慢条斯理的对霍平潮说起这飞魃和灵犀是什么玩意。

  前者就是大名鼎鼎的旱魃,也就是僵尸进化倒数第二级的形态。不必许三笑介绍,霍平潮一听到这个名字便知道。

  重点是灵犀,周至柔收藏的古籍‘南越志’记载,上古有奇兽叫避水灵犀,通身堕罗花纹,禀天文之相而生,天生就通晓修行养道之术,吞吐日月精华,能分开水道,行四海于平地。杜甫曾经作诗赞美这种动物帮助李冰治水。“君不见秦时蜀太守,刻石立作五犀牛”。这里的镇水犀牛便是指这种野兽。

  传说这种上古奇兽最喜欢深居在陆地上的水眼处修行,藏在千百丈的深水下,经常数百年一动不动,不需要换气也不必饮食。只有它觉得有必要去吸收日精月华时才会浮出水面,偶尔便会被人看见。灵犀出水,便意味着深藏于潭水底部的水眼泄露,整片地区便会水汽大盛,大雨连绵,洪灾泛滥。

  这种远古奇兽脾气暴躁,通常不许人类靠近,但不知为什么,却对美丽漂亮的女子不反感,说岳全传第七十九回,虎骑龙背,气煞兀术,笑死牛皋那一章中提到个道姑,便是以这种动物为坐骑,手拿一对截铁刀,善用妖术非常厉害。估计丫年轻的时候便是个美女,所以才哄得这种奇兽跟随。

  许三笑口才极佳,把这种动物的来历传闻说的活灵活现,霍平潮大感兴趣,道:“要照你这么说,那些仙侠怪志中的奇人异士和通灵神兽都是曾经存在过的?”

  许三笑道:“所谓人类文明不超过一万年,进化论讲人从猴子进化成人却经过了上百万年,我不理解的是上百万年里人类茹毛饮血没什么进步,却只用了一万年不到的时光就进化到现在这程度,你觉着这个靠谱吗?潭子化生中说,人也好,兽也罢都有感悟自然之道,在有生之年进化的机缘,这便是修行的由来,野兽也有智慧,活的时间长了,观察自然变化,掌握一些不为人知的自然物理现象,逐渐进化出一些人类不具备的本事,这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霍平潮深信不疑,颇为遗憾的说道:“可惜我年轻时不知节制,伤了元气,不适合修道了。”

  这些话其实都是许三笑跟他说的,主要是怕被他纠缠着学道。

  说话的功夫,直升飞机到了,下降到一定高度后放下软梯,三人攀爬上了直升飞机。许三笑一指下面奔流不息的河谷,道:“沿着河谷往西南走,大约两百多公里,目的地是雪山里一座冰湖。”

  直升飞机沿着蜿蜒的河谷飞行了两百多公里,眼前陡然闪现的是起伏连绵的一大片雪山,在群山环抱中,有一座明光如镜的湖泊。湖面被冰封着,在湖水下方的山坡上,有一座雄伟的冰瀑,清冷无比的水从冰瀑下潺潺流下,汇聚在河谷中,逐渐形成了奔涌的水流。激流腾起漫天水雾,挂在岸边青绿的松柏上,形成雪白的雾凇。

  时值深秋,河谷两岸的参天大树上黄叶飘飞,阳光照在河道里,整条河谷都被染成了金色。到了冰瀑脚下,又成银装素裹的世界。此情此景真是美不胜收。霍平潮激动的拿出相机拍照。何问鱼则赞叹不已,连夸漂亮,嚷着要立即下去。

  许三笑看着下边的情形,微微皱眉,这里的水量比自己几年前来那时要大了许多。

  整片地区最适合停放直升飞机的平坦处非冰湖表面莫属。机师正有此意。

  许三笑却说,“为安全起见,还是我先下去看一下冰面能否承受住直升飞机的重量。”

  机师有点不以为然,“这冰湖地处高海拔地区,形成不知道多少年了,湖面上万古不化,估计重型卡车开到上面都没问题。”

  霍平潮板着脸说:“少废话,许先生怎么说你就怎么做!”

  许三笑道:“地质学里,凡是这种四周隆起状形成的高山湖泊,几乎无例外都是火山喷发形成的,我从前来过这里,所以知道这冰面有些地方确实不大结实,人畜同行没问题,直升飞机这么重的家伙就够呛,咱们最好人先从这里下来,把直升飞机停在河滩上,真有事情的时候,直升机再上来接人。”

  霍平潮道:“就这么办吧,不过下去前我还是要问一句,咱们真是来找那个什么避水灵犀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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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七十章 水遁之术

  明湖如镜,盖住了地,照着天,映着人,将天地人都包容在一起。

  许三笑拉着何问鱼的小手走在前边,身后霍平潮刚换好专业的防滑鞋,紧赶慢赶跟在后面。

  “哎哟喂,您二位慢点走成不成?这冰面太滑溜,我这脚底下没根,比不得你们。”

  许三笑道:“刚才我就劝你,下来照几张相片留个纪念就得了,你非要跟下来凑热闹,现在就跟不上了,等会儿要是真有什么动静,我可顾不上你小说章节。”

  话音刚落,冰面突然发出咔吧一声巨响。吓的霍平潮原地一蹦,叫道:“坏菜了,这冰面要塌。”

  许三笑拉着何问鱼安然不动,道:“没那么容易塌,这是正常的冰裂声音,真正要塌的时候没有这么脆的动静,会是一种挤压摩擦的声音。”

  霍平潮瑟缩着脖子,说道:“实在是太冷了,我虽然是南方长大的,可也在北方住了几年,都没见过这么冷的地方。”

  许三笑道:“以往这里采光很好,除非刮暴风雪,否则没有这么冷。”

  霍平潮心生退意,问:“咱们来到这里不就是看看吗?现在看也看过了,相片也照过啦,是不是可有走了呢?”

  许三笑道:“你可以回飞机里暖和去,我们还得去冰瀑那边看看,这冰湖的冰面比往年这个时期上升了许多,水量也大了不少,我得知道是什么原因,这座冰湖是两条江的源头,真出了什么问题,首当其冲的便是新三角经济区和艳阳县,不把事情搞清楚,我何苦老远来这一趟?”

  冰面上又发出一声脆响,霍平潮心惊胆寒,道:“这冰冻的这么结实,你能看出来什么啊?”

  许三笑以左道九重之上的境界,眼中见的,耳朵听的,身体所感知的岂会跟霍平潮一样。

  此刻,许三笑感到整片区域的水汽之重,远超乎过往经验。站在冰湖上,放眼往河谷下游望去,只见百里森林上仿佛覆盖着一层雪雾,正不断被南来的风融化。足下的冰湖,表面平静,其实在深深的湖底,正有一股股暖流上涌,悄然提升着冰湖的温度,而正是温度的增加,才导致冰面上升。

  这冰湖四周有上百座冰川,每年春季地气上涌的时候,都会融化出大量雪水汇聚于此,才形成了这座方圆看不到边的冰湖。冰面之下不知有几千丈深。其中蕴含的水量之巨,恐怕不比山外任何水利枢纽的蓄水量少。地底的热气上涌,掀不开冰盖,压力作用下,水便会从冰瀑这边流出来,假若水流在这里扯开一道大口子,这一湖的万古洪流倾泻而下,后果不难想象。

  这些话自是不能跟霍平潮讲,只好说:“你要是害怕,就先回到飞机上去,真有什么情况,直接飞走也就是了。”

  霍平潮闻言不悦道:“你把我霍平潮当成什么人了?我们南粤人拜的关二爷,讲究的是义气,真有什么危险,大不了我陪着你们一起扑街好啦。”

  许三笑微微一笑,道:“言重了,料也不至于。”

  说话的功夫,拉着何问鱼已行至接近冰瀑的地带。只见冰面越发透明,冰下的水流已清晰可见,这水极为纯净,实际上冰层还很厚实,但霍平潮看在眼中却不禁担心起来。

  许三笑回身对霍平潮说道:“老霍,你往后退几步,别再往前了。”话音刚落,忽然听见水下有咕噜噜声传出,紧跟着冰面发出天崩地裂一声巨响!

  霍平潮被这一声巨响吓得一屁股坐在冰面上,只见面前一道冰裂正迅速蔓延,眼睁睁到了他面前。顿时惊的魂不附体,坐在那儿不知所措。许三笑一个箭步过去,拎起他发力向着湖岸一甩。再回头时,冰面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大洞,一股水柱冲天而起。何问鱼飞身向后避开,被淋了一头水。

  何问鱼突然指着冰下叫道:“快看,好可爱的一头小猪!”

  一个黑乎乎的脑袋从冰窟窿里探出来,摇头晃脑,牟牟直叫。鼻上长墨lǜsè圆角,腮上生毛,两片螺旋状,粗大的鼻孔喷着白气,一双活灵活现的大眼睛溜溜直转。看上去笨呼呼的,似乎被卡在哪里了。许三笑仔细辨认了一番,暗吃了一大惊,心道,这哪里是什么猪,分明是一头超小号的犀牛。

  这家伙的大脑袋堵住了冰窟窿,水暂时不往外喷了,何问鱼欢呼一声:“这家伙好可爱呀。”也不管是否危险,凑过去伸手便去摸这很可能是避水灵犀的异兽的头。

  许三笑刚要提醒何问鱼小心,那异兽在冰下的四肢全力划水往上一拱,轰然一声,冰面的破洞刹那间大了一倍不止,水柱冲天而起数米高,回落下来时,冰面依然塌陷了一大片。眼看着何问鱼跟异兽一起跌入水中。

  何问鱼水下的本事天下无双,但这异兽是水生动物,体型不大,力气却大的惊人。如今的何问鱼成了何小妹,一身本事不如从前一半儿,许三笑怕她有闪失,赶忙回身来到霍平潮近前,从他的登山包里找出爬山用的绳索,拎着绳子一头从冰窟窿那里跳了进去。

  冰湖下的世界,宛如水晶宫,许三笑闭住呼吸,拎着绳子钻进去,只见身前方何问鱼正抓住了那异兽不足半尺长的小尾巴。异兽不知为何大受惊吓,拼尽全力分水下潜。何问鱼好不容易抓住了它的小尾巴,岂肯轻易松手。一人一兽迅速往深水去了。

  许三笑见状不禁吃了一惊,根据南越志记载,避水灵犀浑身刀枪不入,唯独幽门是唯一破绽,全仗着短尾保护,若这异兽真是避水灵犀,这短尾便相当于它的第二个罩门,何问鱼揪住了它的小尾巴,它岂有不发狂逃命的道理。眼看着异兽带着何问鱼往深水中下潜,许三笑顾不得自身安危和水性上的不足,奋力划水想要追上去,却哪里跟得上。但放弃何问鱼,许三笑却无论如何做不到,此时唯有全力下潜!

  也不知潜入了多少米,越往下光线越暗,水压越来越重,许三笑虽然体魄不逊于化劲大师,但终究是不能跟何问鱼这样的圆满大宗师的体力媲美,到了这一刻,已经筋疲力尽,肺子被巨大的水压挤的收缩成一小团儿,许三笑感到头晕目眩,强自坚持着还想继续下潜,四肢却沉重的难以动弹。

  许三笑心中了然,这已经是自己体力的极限,再强行下潜,只有死路一条,而且是毫无意义的死去。何小妹能入遁龙潭几百米深处捉鱼,许三笑这么傻兮兮的跟下去,不但帮不到她,还会白白搭上自己。正想到这里,忽然察觉到身体四周有微弱的潜流淌过的感觉,许三笑心念一动,手不自觉的顺着这股潜流一摆,手划过水形成的空心涡流引着这股潜流围着许三笑转了半圈。啊!许三笑心中一喜,这水流竟比空气更易操纵!

  忽想起奇门遁甲中有水遁之术,道行到了,精神修养达到一定境界,对身体四周一定范围内的自然万物运转规律无不了然,便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被操纵利用的。一念及此,许三笑精神振奋,竟在水中打起了禅武宗的养生拳来。

  这潜流本是水下热气上涌挤压冰盖后,又流向冰瀑的出口产生的。上涌过程中夹带着许多气泡,许三笑分水行拳,引动这股潜流围着自己周围转,越转越快,水被分开,气泡中的气体被集中到一处竟逐渐形成了一个空璇。许三笑在这空璇的核心处,只感到天地一切尽在掌握,胸肺中的压力尽消,心神意志牢牢掌握着水流的动向,手上不停拨动。

  空璇中的气体不断增加,形成了一个越来越大,不断旋转的椭圆锥形气泡,许三笑拨弄水流下压,这气旋便如锥子似的往深处钻,宛如一只纺锤,下潜的速度奇快。不消片刻,便追上了前边的何问鱼和那只异兽。

  气旋之所以能维持住,全凭的是潜流被带动旋转不休,转的越快,这涡流的吸力也越大,待追上何问鱼和那异兽后,竟将一人一兽带进涡流,随着潜流旋转。许三笑感到入手处,拨动涡流需要的力气越来越大,心知这水遁奇术也是有极限的,心念一转,循着水流的规律,开始将潜流向下拨,在反向潜力的作用下,涡流中空的气旋开始上浮。

  何问鱼揪着那异兽的尾巴,死死攥住不松手,却不知竟误打误撞的抓住了这异兽身上唯一弱点,限制了这家伙发挥出全部实力。何小妹心知许三笑正在带自己上浮,便索性随波逐流,而这异兽也因为罩门受制而无力反抗。一人一兽就这样被许三笑搅动出的涡流一直带上水面。

  只见一道水龙自那冰窟窿中飞腾而起,何问鱼和异兽一起被带出水面,终于落在冰上。许三笑身处气旋中心,被水下潜流托举着出了水面,状若天神一般。看的霍平潮骇然失色,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竟跪伏于地磕头不止。

  许三笑分水踏浪一步钻出漩涡中心,跃到冰面上,何小妹正在跟那浑身滚圆,犀牛犊似的异兽练拔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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