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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沉浮] 绝对权力(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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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0章 意想不到的变化

  第二天早上六点多,天刚蒙蒙亮,曹成好梦正酣,突然就被床头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了。

  “你好……”

  睡得迷迷糊糊被吵醒,曹成的声音显得有点懒洋洋的。

  “出事了……”

  电话那边,传来苏云荃焦虑不安的声音。单独和曹成说话或者打电话的时候,苏云荃很少正儿八经地称呼曹成的名字或者官衔,一开口就直接说事。

  曹成顿时睡意全无,猛地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难道,他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出什么事了?”

  尽管曹主任极力镇定,依旧难以掩所声音里的不安之意。

  “美国美国之声报道了齐河昨天发生的事情,省外事办刚才打电话过来,说还有几份美国报纸也有类似的报道……”

  苏云荃在电话那边压低声音说道。

  曹成长长舒了口气。

  苏云荃不由大为奇怪,这么严重的问题,怎么听上去曹成竟然像是心头一块大石落地了的样子?还没睡醒吧?

  “你怎么啦?”

  苏云荃诧异地问道。

  “呵呵,没什么,我还以为……”

  曹成笑了笑,并没有把话说完。

  苏云荃顿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撇了撇嘴,这男人啊,都是一样的德行。在床上的时候,关注的永远都是同一类事情。哪怕相隔几百里!

  紧接着,曹成的双眉马上又蹙到了一块,急急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什么美国之声?”

  “曹老爷,合着您还没睡醒呢?做梦去了!”

  苏云荃叹了口气,说道,随即将情况详细向曹成汇报了一遍。

  曹成的双眉紧紧皱了起来。

  按照要求,省委办公厅常委办、公室必须二十四小时有人值班,昨天曹成陪荣启高赶赴齐河常委办公室留下来值班的就是苏云茶。

  一大早,苏云荃就接到省外事办的电话,向她通报了美国之声最新的新闻报道,说的就是昨天发生在齐河的“围堵事件”。

  根据这个报道,事实被严重扭曲,极尽丑化和攻击之能事胡说什么“义民反抗某党暴政”,遭到大批军警镇压,不少民众被逮捕之类,颠倒黑白危言耸听。

  其他几分美国报纸,也推波助澜,各种所谓“分析家”粉墨登场,胡乱猜测,谣言满天飞。

  外事办觉得情况严重,第一时间向省委办公室进行了汇报。

  如此这般,曹大秘的好梦就被搅得一干二净了。

  曹成脑海里立即便浮现出昨天在现场看到的那些外国旅游者。以前也曾看到过相关的文件,上级要求对假扮游客的外国新闻工作者和别有用心的坏分子提高警惕,严加防范。曹成还以为跟青山关系不大,主要是那些沿海发达地区的事情。昨天虽然见到了混在人群之中的外国旅游者,也不是十分在意。孰料一不小心就摊上了。

  “好我知道了,密切关注后续进展随时和我保持联系。”

  稍顷,曹成缓缓说道,语气威严。

  “好。”

  苏云荃答应一声,挂断了电话。

  曹成慢慢将话筒放回去,抬起手腕一看手表,还不到六点半,马上就去打扰荣启高,怕是不大好。一般来说荣启高七点左右起床,洗漱完毕,活动二十分钟到半个小时,花十分钟左右吃早餐。七点五十分准时出门,赶往省委上班。没有重大活动基本都是这个节奏,很少例外。

  曹成穿衣起床洗漱一下,在椅子里坐下来,点起一支烟。

  事情演变到这个地步,超出了曹成的意犄,看来昨天晚上给谭启华支的招可能真用得上了。

  一支烟尚未抽完,电话再一次震响起来,曹成连忙拿起了话筒。

  “曹主任……”

  电话那边,再次传来苏云荃的声音,隐隐夹杂着一缕惊慌之意,而且正儿八经地称呼了曹成的官衔。

  曹成立马就意识到不时。

  苏云荃尽管只是一位正科级办事员,却是在省委办公厅常委办公室上班,正经要算是荣启高秘书班子里的一员,什么大世面没见过?一般的事,还真吓不住她。

  “怎么啦?”

  曹成皱眉问道。

  “黄悦同志的秘书刚刚打电话来了,询问有关齐河的情况,说黄悦同志想要和荣书记通电话……”

  苏云荃镇定心神,断断续续地说道。

  曹成深深吸了一口气。

  苏云荃所言的黄悦同志,乃是巨头会议成员,分管统一战线工作,对外联络工作,是最高层常设办事机构的主要负责人之一,位高权重。

  “齐河围堵事件”既然已经被美国媒体报道,引起最高层面的关注,乃是理所当然。让曹成没想到的是,现在还不到七点钟,黄悦同志就要和荣启高通话,由此可见,最高层对此事十分重视。

  “我知道了,我这就向荣书记汇报。”

  曹成二话没说,挂断电话,随即拨打了荣启高所居的六六六号贵宾房的电话。

  “你好!”

  电话那边,传来荣启高熟悉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威严。

  “荣书记,是我。情况发生了一些意外的变化……”曹成在电话里向荣启高做了汇报,言简意赅:“刚刚常委办公室值班同志接到黄悦同志的秘书打来的电话,询问昨天的情况,说黄悦同志想和您通电话。”

  荣启高略略沉默了一下,这才说道:“嗯,我知道了。”

  将话筒放回去,曹成站起身来,缓步出门,来到了六六六号贵宾房的门口。

  恰在这时,范鸿宇也走了过来,微笑着给曹成打招呼。

  尤利民就住在荣启高隔壁的六六八号房间。

  “范处长,这么早?”

  曹成有点诧异地问道……

  范鸿宇微笑道:“曹主任不是比我还早吗?”

  曹成笑了笑,没有说话。

  看样子,范鸿宇也得到了相关的消息。发生了这样意想不到的变化,省外事办不但会第一时间向省委汇报,也会尽快向省政府汇报。

  大约十几分钟之后,六六八号套间的房门打开来,尤利民衣冠齐整出现在门口。曹成和范鸿宇忙即向省长打招呼,尤利民脸色严肃,摆了摆手,径直走向荣启高的房间,刚刚来到门口,房门就打开了。

  “书记。”

  荣启高点点头,说道:“省长,请进。”

  不一会,袁留彦也在郑美堂和袁留彦的新秘书陪同下,走了过来。袁留彦没有和荣启高尤利民住在同一个楼层。郑美堂在前,新秘书略略落后半个身子。瞧这个架势,郑美堂依旧自认是袁留彦的第一心腹。新秘书本就是他向袁留彦推荐的,自然要摆正位置。

  等袁留彦也走进荣启高的房间,郑美堂才有点讪讪地给曹成和范鸿宇打招呼。

  “曹主任,范处长……”

  自从党校事件之后,郑美堂在曹成和范鸿宇面前,态度“和蔼”多了。就好像省委三巨头的排名一样,“三大秘”基本上也有了比较固定的排序,情况算得比较正常了。

  去年十月份,郑美堂外放齐河市,情形为之一变。郑书记踌躇满志,自信满满。

  你曹成牛逼,范鸿宇牛逼,那又怎样?最终还是我郑美堂先一步放了外任。虽然无论曹成还是范鸿宇,迟早也都会放外任,但郑美堂抢了先机,今后发展势头更加乐观。

  郑书记可是冲着齐河市市长的宝座去的。

  等曹成放外任的时候,也许郑美堂已经是堂堂的一市之长了,在省内也算得一方诸侯的身份。曹成还得经历和郑美堂一样的“程序”,先做两年副手再说。

  至于范副处长,那还早着呢。想要成为地级市的市长,哪怕尤利民对他再器重栽培,那也得是十来年以后的事情,已经算是最快的了。

  十年,是一段非常漫长的时间,不知道会发生多少意外。

  或许到那时,郑美堂已经是省领导。而以范鸿宇的性格,在官场上碰得头破血流丝毫也不奇怪。范鸿宇现在牛逼哄哄的,还不是因为获得了尤利民的信任。但领导的心思,谁说得准呢?也许一件事做错,就此失去尤利民的“宠爱”也很有可能。

  郑美堂的年纪比曹成和范鸿宇都大,资历更老。这个东西,在机关工作的时候,不显得有多重要。秘书的权柄,基本都来自于领导。谁的领导越牛逼,秘书也跟着水涨船高。范鸿宇不过是个副处级秘书,很多厅级干部在他面前都毕恭毕敬,诚惶诚恐。难道还是因为范鸿宇自己本事了得?

  这一放了外任,资历老的优势立即便显露了出来。

  郑美堂没有多呆,和曹成范鸿宇寒暄几句,便昂首挺胸,阔步而去,自始至终都带着自信而优雅的笑容,似乎他在这次的事件之中,非但无过,反倒得了彩头。

  官场逻辑,果真奇妙。

  走廊上只剩下三位大秘书。

  曹成微微一笑,说道:“范处长,朝阳农场和云湖县的关键,还在于发展经济。”只有经济发展上去了,这些矛盾纠纷就能大大缓解。到时候再因势利导,就能慢慢将所有矛盾完全化解。”

  “是这样的,我完全赞同曹主任的话。”

  范鸿宇微笑点头。

  却不知曹成忽然提起这个话头,到底有何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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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1章 狮子大开口

  省委三巨头的商谈,进行的时间不短,荣启高的房门迟迟不曾打开来。

  七点五十分左右,走廊上变得热闹起来。

  齐河市委书记谭启华,齐河市长郭清华,市委副书记郑美堂等人,俱皆聚集了过来。大家都是来恭聆省委领导最新指示的。

  省委几位领导今天的行程如何安排,是不是需要继续召开会议,都不得而知,大伙心里头很忐忑。

  谭启华脸上的抓痕已经开始结痴,黑红黑红的,如同几条张牙舞爪的蜈蚣,紧紧贴在他油光水润的大脸之上,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不过谭启华本人,倒已经神色自若。

  经过了昨天的尴尬,神书记已经变得十分淡定。身居高位的官员,很多人都有这外“唾面自干”的自我调节能力。

  没两手绝活,怎么混官场?

  齐河市长郭清华还是病怏怏的,脸上呈现出一种很不健康的色泽,双眼无神。饶是如此,依旧支撑着赶早到了宾馆。昨晚上,曹成代表荣启高亲自到医院看望了他,无论如何郭清华都要有所表示。

  据说某地已经出现了为了应酬上级领导而在酒桌上“因公殉职”的烈士!

  与之相对比,郭市长还有待继续努力。

  见到郭清华,曹成连忙走过去,握住他的手,带着点埋怨的语气说道:“郭市长,你怎么来了?你身体不好,应该继续在医院休息。”

  “谢谢曹主任关心,我昨天晚上输了液,已经好多了。”高血压是个老毛病了,也不算什么大病,只要把血压降下去,坚持日常工作还是没问题的。”

  郭清华连忙挺直了身子,朗声答道,努力装出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

  省委书记亲自到了齐河,连续两天,郭清华都不在荣启高跟前露个脸,只怕大大的不妥。搞不好省委会立即下决心将他换下来。

  当领导的,也有难言之隐啊。

  大家相互寒暄,都刻意压低了声音,生怕吵着房间里的省委领导。

  一直到八点多,六六六号贵宾房的房门才终于打开来,荣启高,尤利民,袁留彦相继出门,神色严肃。见到走廊上聚集那么多人,荣启高丝毫也没有感到意外,板着脸,点了点头,眼神在郭清华脸上扫过,这才略略露出一点笑容,说道:“清华同志,来了?身体好些了吗?”

  郭清华连忙答道:“谢谢荣书记关心,我身体好得多了,也不是什么大毛病,输了液,已经基本没问题了。”

  就这短短的十几分钟时间,郭清华已经变得脸色正常,甚至还略略透出一点红润,说话听上去中气也还充沛,确实不大像是一个病人。

  “还是要多注意休息,作息要有规律。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

  荣启高又叮嘱了几句。

  郭清华连连点头,满脸感激之色。

  当下一行人簇拥着省委领导前往宾馆餐厅用过早餐,荣启高随即吩咐召开会议。此番会议的规模,比昨天的会议规模要小得多。除了四位省委领导,就是齐河市委班子的全体成员。连市政府班子成员都不曾与会。

  会上,荣启高传达了黄悦同志和高层对“齐河事件”的关注,也谈到了国外一些媒体对此事别有用心的歪曲报道。

  齐河的同志,一个个显得十分紧张。

  再也没想到,此事竟然会演变成这个样子,被国外反动势力利用来大做文章,还可起了最高层大人物的亲自关注。

  一个应对不当,可就不是挨处分的问题了,只怕头上乌纱帽都保不住。

  不过让大伙略略安心一些的是,荣书记并未想昨天那样雷霆大怒,尽管语气依旧十分严肃,却没有再拍着桌子骂人,只是要求大家以此为戒,提高警惕。对于一些负责干部,该批评的必须严厉批评,该处分的必须严肃处分,实在不合格,那么该调走就调走,该撤职就撤职。

  “出了问题,必须有人负责。不能你推我我推你,踢皮球。最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样搞,省委是绝对不允许的。谭启华同志,这一点,必须引起你们市委的高度重视。”

  荣启高严肃地说道。

  “是,荣书记,我们一定牢记您的指示,坚决贯彻落实省委领导的指示精神。”

  谭启华便忙不迭地表了一通决心,却暗暗松了口气。

  他最怕的就是荣启高当场处分干部,这样一来,他连丝毫腾挪闪避的余地都没有,市委书记的威望毫无疑问会大受打击。郑美堂之流,自然是益发得意。

  所幸荣启高对他还是比较关照,多多少少给他留下了一层脸面,也算是维护他的一片苦心。

  果然,荣启高话锋一转,又谈起了班子团结的问题。要求齐河市委班子的同志们,必须严守组织纪律,紧密闻结,齐心协力干好工作。不要一天到晚打自己的小算盘,阳奉阴违,破坏班子团结。

  “对于这样的干部,省委的意见从来都很明确,那就是绝不姑息纵容,有一个处理一个。同志们,工作必须大家一起干才能干好。出了成绩也是大家的,不是哪一个人的。在座各位,都是有一定职务的领导干部,受党多年的教育,觉悟要高,思想境界要高。个人英雄主义要不得,小算盘小九九更加要不得。大家一定要注意啊。”

  荣启高的眼神,很严厉在与会干部脸上缓缓扫过,郑美堂忙即露出微笑,不住点头,似乎对荣书记的指示深以为然,大受启发。

  荣启高这番话到底是冲着谁来的,郑美堂心里当然有数。

  且不管谭启华到底是谁“线上”的干部,处于荣启高那个位置,他都必须要如此腔调。

  省委书记难道还能鼓励下面的千部搞“阴谋诡计”不成?

  会议一个小时不到就结束了,省委领导随即返回洪州。

  谭启华郭清华等人自然要挽留,说什么路途遥远,请省委领导用了中餐再走。这是题中应有之意,不必细表。

  回到洪州,下午一上班,尤利民便对范鸿宇说道:“小范,你进来一下。”

  范鸿宇连忙跟了进去,心里微微有些诧异。瞧尤利民这个架势,似乎有比较重要的事情要向他交代。日常工作,尤利民一般都是随口吩咐,很少这样慎重其事。

  在尤利民办公桌前站住,范鸿宇等着尤利民作指示。

  “坐吧。”

  尤利民先坐了下来,朝办公桌对面的椅子示意了一下。

  范鸿宇便确定,真的有事情要发生了。

  “对昨天这个事情,你怎么看?”

  等范鸿宇一坐下,尤利民便直截了当地问道。

  范鸿宇对于自己“元芳”的身份,早已习以为常,对于昨天这个“围堵事件”,也早已做过详细的分析,当下答道:“省长,三十年的历史遗留问题,用强制手段去压,是肯定压不住的。重点还在于经济发展。我们全省有大大小小的国营农场,林场和渔场十几个,朝阳农场的情况虽然比较特殊,但经济发展停滞不前,财政拮据,职工生活困难的情况,却有着普遍的代表性。云湖县的经济,也并不见得好。如果经济发展不上去,就算把朝阳农场和云湖县的负责干部都撤掉,也解决不了问题,还会继续发生矛盾冲突。”

  “嗯,这个意见是比较正确的,荣书记,留彦同志和我,也都是这么看。”

  尤利民点了点头,说道。

  范鸿宇便直视尤利民,等他示下。尤利民专程请他进来谈话,绝不会仅仅只询问一下他的意见。

  “是这样,我们商量了一下,朝阳农场的情况,必须要改变。首长也曾经指示过,国营农场林场都要纳入改革试点的范畴。朝阳农场正好可以作为试点来搞。荣书记亲自提议,让你去朝阳农场担任党委书记,负责领导朝阳农场的改革试点。你以前在彦华,有这方面的工作经验,还取得了一定的成绩。”

  尤利民不徐不疾地说道。

  “我去朝阳农场?”

  范鸿宇大吃一惊,这个还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尽管前年他到省委党校参加学习的时候,就已经在秘书一处实习,但正式被任命为秘书一处副处长,则是去年六月份的事,迄今未满一年。这就要外放了?

  “省长,朝阳农场是县团级架子……”

  范鸿赏“提醒”了尤利民一句。

  我这副处级,连一年都还没满呢。尽管朝阳农场在许多干部眼里,啥都不是,和其他的县处级单位没有可比性,但级别却是硬邦邦的摆在那里,半点不含糊。

  朝阳农场党委书记,百分之百是正处级。

  尤利民摆了摆手,说道:“这个不用你操心,级别不是问题,要不拘一格用人嘛。”关键是工作必须要做好。为了有效缓解朝阳农场和云湖县群众的矛盾,你可以兼任云湖县的县委副书记,工作方面,比较好协调。而且在云湖县,还可以分管具体的工作,比如国企改制这一块。你自己是什么意见,谈谈吧。”

  范鸿宇已经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沉吟片刻,忽然说道:“省长,假如非去不可,那么这个县委副书记,我不想兼任。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做云湖县长!”

  尤利民的双眉,悠忽扬了起来,望着范鸿宇,又是好笑又是惊讶。

  这小子,还真的半点不谦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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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2章 范鸿宇的理由

  “那你倒是说说,你为什么想做云湖县长?”

  尤利民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不动声色地问道。

  和范鸿宇打了将近一年的交道,朝夕相处,尤利民很多时候会忘记范鸿宇的年龄,将他当作曹成那样老于世故的大秘书来待。事实上,范鸿宇这个省府一秘本来就干得很出色。不但秘书一处的工作安排得井井有条,还协助办公厅领导,协调了不少关系。省府一秘,不管级别如何,实际担任何种职务,都会被机关干部理所当然地成是办公厅领导的一员。

  办公厅的很多工作安排,还得和省府一秘协调,请范鸿宇“审阅”之后,才能最终拍板决定。

  范鸿宇既然开口要官,总会有他的理由。

  范鸿宇笑了笑,说道:“省长,实话说,我有点猜不透为什么荣书记会有这样的提议……”

  按照荣启高一贯的干部使用原则,他比较重成熟稳重的干部,曹成已经算是“异数”。饶是如此,曹成的年纪,也足足比范鸿宇大了一轮,依旧是荣启高提拔过的最年轻的副厅级干部。朝阳农场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搞得全世界都知道了,还惊动了黄悦同志。荣启高“正常”的处置手法,应该是派一位经验丰富,老成持重的干部过去收拾这个烂摊子。谁知荣启高竟然直接让范鸿宇过去。

  撇开范鸿宇的年龄不谈,单单他省长大秘书的身份,就非同一般。通常来说,范鸿宇放外任,只能是尤利民自己提出来,别人不能给他越俎代庖。哪怕是荣启高。也有点僭越了。

  荣启高和尤利民商量。直接点范鸿宇的将。很离谱,真的出乎范鸿宇的意料,估计这个事一旦真的落实下去,会让很多人大跌眼镜。

  荣启高如此提议。一定有特别的理由,范鸿宇一时半会真猜不到。

  “但不管是谁去朝阳农场,首要任务就是化解矛盾,平息事态。将这三十年的积怨给消除掉。既然如此,这就不是朝阳农场单方面能够完成的任务,没有云湖县的配合,谁都没办法。我如果在云湖挂个副书记,本职还是朝阳农场的负责人。在云湖班子里,我就是个另类。到时候一堆人跟我扯皮,可能真正能用在工作上的精力,还不到三分之一。三分之二的精力,都花在协调关系上了。”

  尤利民望着范鸿宇,似笑非笑。

  他承认。范鸿宇说的这个算是个理由,但绝对不是唯一的理由。这家伙胸中。是有些丘壑,尤利民也想听一听。

  范鸿宇被尤利民得有些不好意思,搔了搔头,嘿嘿一笑,说道:“省长,您这样,我挺紧张的……我就想,要化解这个矛盾,单单朝阳农场的经济搞上去还远远不够,云湖县的经济也得搞上去,大家一起进步才行。不然,朝阳农场的经济发展了,农场职工吃香喝辣,云湖的群众眼睁睁着,吃不上,矛盾只怕更加会激化了。仇富,可是我们的国粹。历朝历代,就没有百姓不仇富的。”

  “等一下。”

  尤利民忽然开口打断了他,嘴角闪过一抹笑意。

  “你这意思是说,只要你去了朝阳农场,他们的经济就一定能搞得起来,农场职工就一定能吃香喝辣?一定能让云湖的群众着眼红?”

  尤利民连珠炮似的问道。

  早知道范鸿宇不是个谦虚的角色,但把话说得这么满,这么板上钉钉,是不是牛逼得过分了?在自己这位一省之长面前说这样的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范鸿宇就笑,说道:“省长,朝阳农场地不过百里,人口不过三万,比枫林镇还小得多呢。何况他们是在湖区,交通便利,自然条件比枫林镇好得多了。”

  枫林镇辖境两百平方公里,人口六七万,还窝在山沟沟里。就这样的自然条件,一两年时间,我也给整出了个“枫林模式”,几千人进工厂,硬生生在山区给建起来一座中心城镇。

  以朝阳农场的条件,以及范鸿宇现在省府一秘外放的身份,区区一个不足枫林镇一半大的国营农场,经济都搞不上去,范处长可以回家卖红薯了。

  尤利民无话可说,他这位秘书,确实有如此牛逼的本钱。

  “这不是全部的理由吧?”

  稍顷,尤利民问道。

  “不是。”

  范鸿宇的回答也非常的直截了当。

  “云湖是去年省里明文规定的四个试点县之一。到现在,半年时间过去了,其他三个县都大动作不断,积极探索,唯独云湖基本上是按兵未动。报告他们倒是打上来好几个,全都是要钱要权的。钱,省里给了;权也给了,然后就再没动静。有点不对头。”

  他是省长大秘书,云湖县打上来的报告,他全都过,而且作为很重要的文件,提请尤利民优先处理。结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云湖县是在忽悠省里,好处先落袋再说。

  这样的事情,在普通群众听来,简直是天方夜谭,不可思议。

  怎么,县里敢忽悠省里?

  向省里伸手要钱要权,钱到手了却不干活,这乌纱帽还想不想要了?

  这不可能!

  事实上,这却是官场常态。

  官场有句顺口溜,有道是:一级哄一级,一直哄到国—务—院!

  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有好处一定要,能要到多少就算多少。至于工作嘛,能做多少算多少,上级交代的任务,实在完不成也没关系。不就是做些报表吗?养几个厉害一点的笔杆子就把一切都搞定了。

  尤利民便轻“哼”了一声。

  他可不是能够随便忽悠的领导。这段时间比较忙,尤利民还没有腾出手来。本打算下个月去这四个试点县转悠一下,好好摸摸底。现在突发“意外”,荣启高建议范鸿宇外放朝阳农场,尤利民这个出巡的计划,似乎需要略作修改了。

  “云湖县有各类国营农场渔场一共八个,除了朝阳农场是直属齐河管辖,其余七个都在云湖的管理序列之内。当初省里决定将云湖县定为试点县,主要也是让他们摸索国营农场和渔场的改制方式。单单搞一个朝阳农场,还太单一了,就算改制成功,经验也谈不上十分丰富。我认为,如果八个农场林场能够同时搞改制,这经验就比较丰富了。无论成败,都可以好好总结一下。挂职副书记,分管这些农场渔场的改制工作,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利益,我怕完全没办法协调。”

  范鸿宇很认真地说道。

  所以,要么就别让我管那一堆事,专务朝阳农场的管理;要么,就得给我足够的权力。

  这正是范鸿宇一贯的风格。

  范二哥是爷们,不耐烦做受气的小媳妇。到时候别工作没干好,却受一肚子的窝囊气。

  尤利民微微颔首。

  范鸿宇在他身边呆了一年多,问题越来越大气。而且,如同范鸿宇自己所言,他刚刚毕业没多久,就能把枫林镇搞得风生水起,难不成做了一年的省长大秘书,“往回走了”?朝阳农场级别虽然是正处,实际管辖范围和人口,还不到枫林镇的一半。让范鸿宇单管一个朝阳农场,在别人眼里肯定是栽培。一年副处不到就正处了嘛,尽管是农场,好歹也是个县处级单位的一把手。如果普通省政府机关的副处级干部调往农场当书记,一定不乐意。那基本上就意味着靠边站了。然而于范鸿宇而言,不存在这个问题。只要尤利民还留在青山省,时机一到,就会给他赋予重任。

  这个任命一旦公布,可能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干部都会认为,这是尤利民在煞费苦心地栽培他的秘书。范鸿宇实在太年轻了,二十四岁不到,正处级,就算放到青年团系统去,都嫌太碍眼。索性直接丢到农场去,避开官场“主流阶层”,先把级别提上去,顺带熬熬资历。

  但尤利民是真正了解范鸿宇的,实实在在觉得,仅仅让范鸿宇去管一个农场,是真的“浪费”了。

  既然范鸿宇自己都不畏艰难,愿意勇挑重担,尤利民又何必阻拦呢?

  “你决定了,真要争这个县长?”

  尤利民盯着他,问道。

  “是的,省长,我决定了。惟其如此,在处理农场和云湖县矛盾冲突的时候,下面的干部群众才相信我是公平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嘛。”

  尤利民不由笑了。

  这个思路倒是很正确。

  “好吧,那我去和荣书记沟通。”

  从尤利民的语气来,这事基本板上钉钉,荣启高不会不同意。都撬尤利民的墙角了,还不兴人家趁机提提条件?

  “省长,我还有个小要求。”

  范鸿宇忽然变得嬉皮笑脸的,神情有点古怪。

  “说。”

  “如果让我去云湖,您得给笔钱,一百万左右吧。”

  “不行。”

  尤利民断然拒绝。

  “资金的事,你自己想办法。让你去云湖搞经济发展,是让你凭自己的本事,找我打秋风,算什么能耐?”

  “省长,这个还真不是为经济发展的事。要是时间宽裕,我能弄到钱,也不敢打您的秋风。关键是时间上来不及,这笔钱可能马上就得用……”

  范鸿宇益发神秘兮兮的。

  尤利民都被他将好奇心勾起来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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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3章 高洁的怀疑

  四月中旬,彦华市委大院。

  院子里静悄悄的,偶尔有人进出,也是行色匆匆,脚步迅疾。别的不说,在邱明山的治理之下,彦华地区各党政机关的办事效率,相比以前是大大提高了。

  机关的事情,就是那么奇怪。只要一懒散下来,那就人人懒散,整个机关的作风就变得疲疲沓沓的,个个都打不起精神。一旦抓紧了,尤其是领导干部一带头,效果立竿见影。整个机关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给人活力十足的感觉。

  一台挂着省城牌照的半新桑塔纳,悄悄驶进院子,在政府办公楼一侧的停车坪停下,一个长身玉立的年轻人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政府办公楼,也无人留意。

  纵算这个年轻人是常务副市长高洁同志的未婚夫范处长,也是一样。

  范鸿宇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轻手轻脚的,径直上了三楼。可惜当他出现在高洁办公室门口的时候,终于还是暴露了“行藏”,政府办的同志到他了,顿时满脸堆笑,正要给范处长打招呼,范鸿宇忙即竖起一根食指,放在嘴边,脸上带着顽皮的笑意。

  那位同志见状,立即心领神会,将到嘴边的那声“范处长”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范鸿宇轻轻敲响了房门。

  “请进!”

  办公室内,传来高洁优雅而又不失威严的动听声音。

  在常务副市长任上一待就是一年半时间,高市长是越来越有领导范儿了。

  范鸿宇推门走了进去。

  “什么事?”

  正在伏案批示文件的高洁头也不抬,随口问了一句。

  “报告高市长,你男人回来了……”

  范鸿宇憋住笑,一本正经地说道,随手将办公室房门反锁了。

  其实在他开口的瞬间。高洁已经抬起头,顿时满脸惊喜,叫道:“你怎么突然回来了?连个电话都不打?”

  范鸿宇严肃地说道:“高洁同志,我是来查岗的。事先通知,那就是走过场了,不符合我党一贯认真细致的宗旨!”

  “查岗?范处长,你有那个资格查我的岗吗?脸皮真厚!我查你的岗还差不多。”

  高洁嘴角一翘,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说道。

  真正让人不放心的。当然是这个到处惹是生非的范二杆子!

  下一刻,人影一闪,悠忽之间,范处长就欺到了高市长的办公桌旁,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高洁明艳无匹的脸庞。眼里闪烁着色色的光芒,一幅跃跃欲试的神情。

  高洁大吃一惊,身子情不自禁地往椅子里一缩,压低声音嗔道:“干嘛?注意点啊,办公室呢……”

  高姐姐对这个家伙喜欢胡闹的性子,了如指掌,这一声警告显得格外无力。这家伙混劲上来的时候。才不管是在哪里。貌似刚才他已经顺手将办公室的房门给反锁了。

  倒是思虑周详,天生干坏事的料。

  “呀……”

  果然,高洁只觉得眼前一黑,范鸿宇整个人就压了下来。高洁再往后缩都没用,强有力的胳膊已经牢牢勾住了她柔嫩的脖颈,来不及再叫一声,红艳艳的双唇就被吻住。一条温热的舌头迫不及待地探了进来,胡乱搅合。

  这可是在办公室。

  高洁又羞又急。死命地推搡了他几把,却宛如蚍蜉撼石柱似的,哪里能推得动分毫?

  范鸿宇再一使劲,高洁整个人都被他从椅子里搂了起来,紧紧抱在了怀里。

  “老婆,都快二十天没见面了,真想你……”

  范鸿宇咬着她的耳垂,痒痒的。

  高洁本来还在“生气”,听了这句话,顿时就软了下去,两条白生生的胳膊,犹如八爪鱼似的,也勾住了范鸿宇的脖子,交缠在一起。

  “嗯……”

  高洁只觉得小腹处忽然一凉,立时察觉不对,这家伙益发得寸进尺了,在办公室也敢干这个,本能地挣扎起来,身子往后缩。

  谁知这样一来,范鸿宇得其所哉,原本还有些不大方便动作的大手,毫无阻碍地探了进去,直奔制高点,转瞬之间,便盖住了一颗滑腻腻的高耸,猛地握住了。

  “不要……”

  高洁贝齿紧咬,低低呻吟起来,好不**蚀骨。

  “就要!”

  范鸿宇恶狠狠的叫,大手益发肆无忌惮。

  高洁便一点点的软下去,好像连勾住范鸿宇脖子的力气都没有了,修长的双腿不自禁地绞住了范鸿宇的大腿,娇喘细细,小脸异样的潮红……

  下班时分,范处长和高市长并肩走出了办公室,高洁白皙秀美的脸颊,依旧泛起两抹娇艳的酡红,两眼水汪汪的,出门的时候,狠狠瞪了范鸿宇一下。

  都怪这个家伙喜欢闹,到现在,高市长的双腿都还有点软,须得全神贯注,才能让自己保持正常的姿势走路。

  若是让那些下属干部知道他们刚才在办公室的事,高市长不用“做人”了,往后还怎样为人表率?

  尽管高洁也知道,眼见范鸿宇进了她的办公室,那些干部谁也不会那么不识趣,真的来打扰,更不敢凑到门边来“偷听”,但心里还是没来由的慌张。

  可见高市长骨子里头还是个老实人,偷偷摸摸的事,真的做不来。

  如同高兴汉所言:若不是你男朋友足够“阴险狡猾”,我还真不放心让你继续在基层呆着。

  有些人,天生就是从政的料子。

  脸皮够厚,心肠够黑,手段够辣!

  上了车,高洁才逐渐“恢复正常”,忍不住伸出纤巧的手指,狠狠在范鸿宇腰间掐了一把。

  叫你胡闹!

  范鸿宇皮糙肉厚,毫不在意,哈哈一笑,脚下一踩油门。滴溜溜一转方向盘,桑塔纳瞬即驶出了市委大院,向地委大院疾驰而去。

  “哎,你真的要去朝阳农场?”

  直到这个时候,高洁才有心思和他聊正事。

  有关范鸿宇即将离开省政府机关,前往齐河市朝阳农场担任党委书记的传闻,高洁是今天上午得到的消息,还是在省委宣传部上班的一位老同事带着“咨询”的口气打电话过来,高洁才知道有这个传闻。本来打算晚上和范鸿宇通电话的时候。好好“核实”一下,不料范鸿宇忽然就在她眼皮子底下钻了出来。

  刚才这个家伙只顾着闹,高洁迷迷糊糊的,把这事完全抛到了九霄云外。

  高洁的语气,还带着三分调侃。对这个传闻。高洁基本不相信,当作笑话来听的。

  官场常识告诉高洁,这不可能。

  范鸿宇出任省府一秘,还不足一年,成为副处级干部,也不足一年。朝阳农场虽然“很破”,级别摆在那里。可不是说着好玩的。

  如果范鸿宇已经三十来岁,这倒问题不大。近几年,随着中央不断要求加大提拔年轻干部的力度,全国各地陆续出现了很多破格提拔的火箭式干部。有些干部。从副处级升到副厅级,甚至还没用到两年时间。大伙最初是跌落一地眼镜,见得多了,渐渐也就习以为常。

  但那些火箭式干部。几乎全都在四十岁以上,经历过大动乱。被耽搁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在的破格提拔也等于是对他们曾经被耽搁多年的一种补偿。

  比如范卫国,就算是一个比较典型的例子。副县长,常务副县长,县长,地区常务副专员,前前后后也就是两年左右。

  然而范卫国正经是六十年代的大学生,参加工作的时间很长,超过二十年。就算按部就班升到常务副专员甚至专员,资历上都已经够了。

  范鸿宇才是真正的“异类”,独一无二。

  那么年轻,资历浅得“惨不忍睹”,凭什么在还不到二十四周岁的时候,成为正处级实职领导干部?

  更何况,高洁还没听说过,有哪位省府一秘外放,是去搞农场的。

  这不是打范鸿宇的脸,是直接甩尤利民的巴掌。

  尤利民在青山,可不是弱势省长。而且,就算是再弱势的省长,也不至于此。真要“惨”到了这个地步,那就呆不下去了,会主动请调。

  再说,真有这么回事,范鸿宇能不跟她说么?

  不料范鸿宇还真就点了点头,说道:“老婆,你消息还挺灵通的,今天上午省委组织部刚刚发布了任命文件,你这么快就知道了?”

  县处级干部的调动,无需上省委常委会讨论,荣启高和尤利民一碰头,两位大班长做了决定,直接指示省委组织部发文就行。

  “什么?省委组织部已经发布任命文件了?你真去农场?”

  原本懒洋洋靠在副驾驶座上的高洁猛地挺直了身子,瞪大眼睛盯住了他,完全不敢相信。

  范鸿宇笑道:“是啊,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农场的工作总也需要人去做的嘛。”

  “不对!范鸿宇,你别跟我嬉皮笑脸,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犯错误了?快说,犯的什么错误?”

  高洁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神色变得极其“凶狠”。

  “老婆,我犯的唯一错误,就是交接还没搞完,假期还没正式开始,就迫不及待跑回家你来了。估计要挨尤省长的批评!”

  范鸿宇笑嘻嘻地说道。

  高洁满腹疑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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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4章 范明府


  “鸿宇?你怎么回来了?”管丽梅也没想到儿子忽然会钻出来,吓了一跳,诧异地说道:“小洁,你刚才不是说要带个朋友来家里吃饭么?朋友呢?”

  高洁抿嘴一笑,说道:“阿姨,这个朋友就是你儿子,刚才在办公室,他不让我告诉你,说要给你一个惊喜。”

  管丽梅大笑起来,说道:“好好,惊喜惊喜……”

  见到儿子回家,着实高兴。

  “哎,鸿宇啊,怎么今天回来了?明天不是星期天吧?”

  如果公务不是很繁忙的时候,范鸿宇也会在周六下午赶回彦华,和家人团聚。不过作为省长大秘书,公务不繁忙的时候,还真不多。

  范鸿宇笑道:“妈,想你了呗,回家看你。”

  管丽梅连连摇头:“不信不信,这话说得太言不由衷了。我看你是想小洁了吧?这不,每次都不是先回家,都是先去市里找高市长来着……”

  范鸿宇哈哈一笑。

  高洁便有点不好意思,嫣然一笑,说道:“阿姨,告诉你一个消息吧,范—县—长是回家休假来了。可能要住上好几天了。”

  “范—县—长?什么范—县—长?”

  管丽梅不由大感奇怪。

  貌似她家里,是有一位范—县—长来着,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家里只有范专员。

  “嘿嘿,阿姨。消息落后了吧?现在隆重向您介绍,青山省最年轻的县长——呶,您儿子,范鸿宇同志,云湖县代理县长!”

  高洁笑吟吟的,将范鸿宇往管丽梅面前一推,“隆重推出”!

  “什么?”

  管丽梅双眼大睁,牢牢定在儿子的脸上,半天没回过神来。

  这个,这……她儿子。这就当县长了?

  “鸿宇,儿子……这是真的?你真的要去云湖当县长?”

  范鸿宇笑道:“妈,真的。您也别那么高兴,你问问。全省所有县长,有一个算一个,看他们愿不愿意和我交换?”

  百分之百愿意。

  就没有哪一个县长,会不愿意给省长做大秘书。

  这么说起来,范处长还亏了呢!

  不过他年轻,外放地方任职,乃是必经途径,不可能一辈子呆在尤利民身边。

  “哎呀,范—县—长请坐!小洁,快。给范—县—长倒茶……”

  管丽梅才不去理会别的县长是不是愿意和范鸿宇交换。一下子变得兴奋不已,和儿子开起了玩笑。伸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上上下下打量着范鸿宇,只是个笑。

  这是多大的脸面啊?

  从今往后,她管丽梅就是县长的老妈。副市长的婆婆。

  哪个做母亲的不喜欢听人家奉承她?

  高洁也凑趣,忙不迭倒了一杯茶水过来,双手捧给范鸿宇,娇滴滴地说道:“范明府。请用茶!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明府是古代对知县的尊称。

  一家人笑哈哈的,煞是热闹。

  管丽梅也不去厨房忙乎了,迫不及待地拉着儿子坐下来,问道:“鸿宇啊,怎么回事,跟妈说说,怎么好好的,就让你去云湖当县长呢?”

  作为常务副专员的妻子,管丽梅其实很清楚,省政府秘书一处副处长,论真实权力,绝对不是云湖县县长可比的。那可是“省领导”,范处长发句话,下边地市的书记市长专员们都要好好掂量掂量,只要不太为难的话,一般都会给办了。

  乌日新,付德臻等老资格厅级干部,更是直接将范鸿宇当作了“上级组织”,对范鸿宇奉命唯谨,一切唯马首是瞻。

  云湖县代县长,何来这般风光显赫?

  只怕全省任何一位县长,在乌日新面前都得点头哈腰,恭谨得很。

  但管丽梅知道这中间的内情,不代表着其他人也知道啊。范副处长怎么听都不如范—县—长那么威风!也许全国还有不少二十几岁的副处长,但二十四岁的县长,却绝对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照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只怕儿子的官衔就要压过老子了。

  范鸿宇顿时苦了脸,说道:“妈,我其实就是个救火队员。云湖和朝阳农场总是干架,还把齐河市委大院都围了,搞得沸沸扬扬的。省领导让我过去把这问题处理好,以后不许再闹了。再闹,就打我的板子。”

  “啊?”

  管丽梅又大吃一惊,犹如当场被浇下一盘冷水,兴奋之情顿时被浇得干干净净。

  “这话是怎么说的?他们打架,关你什么事?你又不是公安局的。”

  高洁笑道:“阿姨,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他是你儿子,什么性格你还不知道吗?云湖是省里定下来的四个国企改制试点县之一,主要负责国营农场渔场的改制探索。鸿宇有经验,荣书记和尤省长就把他派到云湖去,让他负责搞这个工作。他同时兼任云湖县长和朝阳农场党委书记两个职务。只要把经济搞上去,群众就不打架了。没他说的那么严重。”

  “原来是这样。”

  管丽梅轻轻舒了口气,随即就变得眉花眼笑。

  “搞经济没问题,咱家鸿宇是一把好手。小洁,当初你俩在枫林镇的时候,不就把经济搞上去了么?我听说,现在枫林比市里还热闹呢,枫林的群众,个个都夸你俩好本事。哎,要我说,小洁,你干脆打个报告,也调到云湖去算了。鸿宇做县长,你做常务副县长,你俩继续搭档,三下五除二就把云湖的经济给搞上去了,多好?”

  高洁不由笑了起来,伸手给范鸿宇整理了一下衣领,笑吟吟地说道:“范—县—长,好本事啊,三年前,你就是高镇长手下一个挂职干部。三年过去,就轮到我给你当副手了?”

  话虽是调侃,眼里却满是盈盈爱意,打从内心深处为自家男人感到骄傲。

  这才叫真本事!

  至于范鸿宇的职务转眼之间就跃居自己之上,高洁没有觉得有丝毫不妥。她老早就认定,范鸿宇绝非池中之物,终有一日,必将光芒万丈!

  范鸿宇笑道:“妈,您要是省委书记,那就好了。我正愁着,云湖那么远,一个人呆在那边,可有多寂寞无聊?小洁要是过去,我情愿她来当县长,我继续给她当副手。”

  管丽梅笑哈哈的,也知道自己的提议一点不靠谱,组织上绝不会这样安排“夫妻档”的,听范鸿宇这么一说,忽然想是想起了什么重要问题,说道:“哎呀,鸿宇,这还真提醒我了,你俩干脆结婚算了。上回你不是说过,亲家母有这个想法吗?让小洁调回省城去,你俩在省城安家,生了孩子她就内退给你们带孩子呢……你现在要去做县长了,还是单身,怕不大好哦。没结婚的领导干部,是非多。小洁,你说呢?”

  和范鸿宇确定关系的时间也不短了,早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高洁不再像以前那么害羞,闻言说道:“阿姨,鸿宇还要明年才到机关规定的晚婚年龄呢。”

  十年代,计划生育搞得特别严,党员干部要起模范带头作用,一般机关都有规定,男满二十五周岁,女满二十三周岁,才符合晚婚条件,单位给开介绍信,同意他们结婚。

  管丽梅立马蹙起了眉头,说道:“这样啊……嗯,我看他们应该给鸿宇破破例。哪有当了县长还没结婚的?我可是从来都没听说过。”

  管丽梅所见过的县长,至少都在四十岁以上,超过五十岁的都不在少数。

  高洁微笑道:“阿姨,这个要怪你儿子,谁叫他升官升得这么快的?”

  当了县长还是单身,也不是绝无仅有。一些人结婚晚,还有一些干脆离婚了。唯独范鸿宇是个例外,他还没到晚婚年龄就直接当县长了。机关晚婚规定的制定者,当初绝对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也是哈……”

  管丽梅随即又眉花眼笑的,望着儿子,看个不了。

  怎么一不小心,就生下这么有本事的儿子了?

  “鸿宇,这样吧,你跟省长汇报一下实际情况,我还是那个建议,你和小洁先把婚结了,再去云湖上班。你有几天假?”

  “十天。”

  范鸿宇答道。

  “十天足够了。你马上向省长汇报,请他特批你和小洁结婚。小洁,你呢,给高书记和亲家母打个电话,跟他们说明一下情况,咱们今晚上就合计合计,看这个婚礼怎么搞。”

  管丽梅来了精神,一迭声地说道,俨然大将军指挥若定。

  在这样的大事上头,不要说范—县—长高市长得听她的,就算范专员回到家里,那也是没有任何“发言权”,一切由她管丽梅同志说了算。

  老管老管,管的就是这种事!

  范鸿宇和高洁对视一眼,都有些尴尬。没想到老妈这么着急。

  “阿姨,这……不好吧,这样太仓促了,一点准备都没有……”

  稍顷,高洁犹豫着说道,俏脸微红。

  对于她和范鸿宇的婚礼,高洁要求倒是不高,两人都是有一定级别的领导干部,没必要大操大办,影响不好。关键是结婚之后的蜜月旅行,高洁却筹划了很久。

  这是人生大事,一辈子就这一回,高洁对蜜月旅行充满着向往。

  现在云湖那边的事情等着范鸿宇去处理善后,在这要紧关头,断然不可能请长假去蜜月旅行的。

  高洁就有点不乐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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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5章 范鸿宇,警告你别乱来啊!

  “哎呀,有什么不好的?这孩子,结婚是大事,好得很!我还指望着你们赶紧给我生个大胖孙子,我儿孙满堂。”

  管丽梅连声说道,一脸的焦急,还有点“埋怨”。这商量着结婚呢,高洁就说“不好”。虽然是副市长,终归还是个孩子。别管丽梅也是干部,多多少少还有那么点迷信心理,求个好口彩。

  对老妈和高洁的心思,范鸿宇可都了如指掌,当下笑着做和事佬:“妈,小洁跟我商量过,结婚的时候,打算请假去蜜月旅行。现在云湖那边,很多事等着处理。我眼下也不好请假。还是缓一缓吧。等我过去把局面理顺了,到时候再商量结婚的事。也没谁说,当县长一定要结婚的。等一会没事。”

  听说高洁要蜜月旅行,管丽梅倒是不好说什么了。她和范卫国当年结婚,可没这么多讲究,总共就三天假,结婚三天之后,各自奔赴战斗岗位,哪来的什么蜜月旅行?不过现在时代不同了,年轻人流行这些玩意。再说儿子这都县长了,儿媳妇也是常务副市长,条件比他们当年好得多,好好去旅游一回,也不算多离谱。

  “结婚主要还是你们自己的意见。鸿宇,我就是担心,你到了云湖,见你单身呢,那些人就欺负你年轻。还有啊,也容易被人钻空子,犯错误……”管丽梅说着,便望了高洁一眼,马上接着说道:“儿子,妈妈可是跟你有话在先,你可千万不许犯错误啊。不然,妈头一个就饶不了你!”

  所谓犯错误,到底指的啥错误。大伙都是心知肚明。

  范鸿宇忙即说道:“妈。瞧你说的。你儿子是那种人吗?我是立场坚定,拒腐蚀永不沾,立志做人民的好公仆!”

  听上去倒是语调铿锵,信誓旦旦。不过那嬉皮笑脸的神情,立马就给泄了老底。

  高洁狠狠瞪他一眼,手有点痒痒的,只想再重重掐他一把。碍着管丽梅在,不好动手动脚。

  别的错误,高洁是不担心的,这人精明得很,一般不会掉人家陷阱里去,但这男女关系,作风问题,高洁还真有点不敢打包票。貌似范鸿宇就是个“少女杀手”,以她这样的家庭条件和个人条件,都无可救药地爱上了这个当初的下属。如今时过境迁。三年前的毛头小伙子,转眼就变成了堂堂的一县之长。还如此的高大帅气,云湖县那些未婚姑娘家,还不给范县长迷得神魂颠倒?只怕想要和范鸿宇结婚的女孩子,能排队排出好几里地去。

  甚至就算范鸿宇已经结了婚,不能娶她们,愿意贴上来的女孩子,依旧不会少。

  权力对人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无论男女都yiyàng。

  来还要好好给这家伙敲敲警钟,不要太得意忘形。

  高洁心下暗自盘算。

  管丽梅意识到这个话题不好继续谈下去,万一引起高洁对范鸿宇的“不放心”,可就糟糕了。儿子即将走马上任,出掌一县,那是何等的大事,千万不能弄出半点不好的兆头来。

  “好好,那就按你们自己的意见办。鸿宇啊,你和小洁先聊着,我去做菜。”

  管丽梅及时打住,说道。

  “阿姨,我帮你。”

  高洁捋起袖子,就要给管丽梅打下手。她以往来范家吃饭,通常管丽梅早就已经把饭菜都做好了,她只要吃现成,也没什么可帮手之处。

  “不用不用,菜都已经切好了,就等下锅。你呀,就在这坐着吧。你和鸿宇,都是天生做领导干部的,这些家务事,轮不到你们插手。等你们结了婚,请个保姆就是了……”

  管丽梅连忙拦住高洁,笑眯眯地说道,满脸幸福满足之意。

  儿子媳妇都这么出息,管丽梅还有什么不mǎnyi的?

  高洁只得罢了。

  再说,她真去了厨房,除了给管丽梅添乱,只怕帮不上什么忙。

  不一会,厨房里就响起了锅镬交击之声,范鸿宇见老爸和妹妹还没回家,便忍不住问道:“妈,虹彩呢?怎么还没下课?”

  至于范卫国,却不须问。范专员历来没那么准时下班,总有忙不完的公务。

  管丽梅在厨房里回答:“她呀,在学校吃晚饭。马上就要高考了,他们可紧张呢。吃晚饭就四十分钟时间,吃完饭马上晚自习。我她这么来回跑太辛苦了,就让她在学校吃晚饭。”

  范鸿宇就摇摇头。

  高考这东西,从来都是折磨人的。

  “妈,要我说,虹彩别搞什么晚自习了。她成绩那么好,考上名牌大学肯定没问题。不要搞得太辛苦,累坏了身体就不划算了。学校的伙食那么差,营养跟不上。”

  范鸿宇记得,在另一个世界,范虹彩也确实考上了名牌大学。老范家兄妹三个,就他这个老二最不争气,混一辈子小警察,四十多了才是个科级侦查员。

  “我也这么跟她说,可是这丫头太要强,说是同学们都这样呢,她不好搞特殊。”

  管丽梅在厨房回答了儿子的疑问。

  范鸿宇便感叹了一声。生活在官宦之家,就多了许多无形的压力。范虹彩小小年纪,也知道要注意个影响,不搞特殊。

  高洁说道:“这是好事嘛,虹彩很懂事。”

  “对,是好事。我就是有些不忍心,她还是个孩子呢,正在长身体,吃好一点完全应该。”

  高洁微笑说道:“一中的伙食还行,我去检查过的。”

  “啊,高市长深入基层,体察民情,实乃我辈领导干部的楷模。”

  范鸿宇便调侃了一句。

  高洁终于忍不住搡了他一把,撇撇嘴,嘀咕道:“德行!”

  常务副市长亲赴一中检查学生食堂的伙食,多多少少也有一点因为范虹彩就在一中上学的原因吧。

  “哎,我警告你啊,你去了云湖,安安心心搞好你的工作。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最好不要惹。不然,哼哼……”

  高洁又伸手到他腰间,轻轻“抚摸”着他的腹肌,冷笑着说道。

  “老婆大人尽管放心,乱七八糟的女人,我绝对不会去惹。”

  范鸿宇连忙举起右手,神色郑重地说道,眼里却闪烁着嬉笑的神情。

  “嘿嘿,范县长,你别跟我抠字眼。不是乱七八糟的女人,也yiyàng不能惹。你以为你心里那点小九九,我不知道呢。”

  谁知高洁却不好忽悠,凑到他耳边,咬牙切齿地哼道。

  “不惹不惹,坚决不惹……嘿嘿,姐,你都还没跟我,跟我那个……嘿嘿,我哪有心思去惹别的女人?你说是不是?”

  下一刻,范县长又变得嬉皮笑脸,“色眯眯”的了。

  “哎呀……”

  再下一刻,范县长腰间剧痛,忍不住呲牙咧嘴的嚷嚷起来。

  高市长脸颊潮红,狠狠拧住他不放手。

  口花花也是要付出代价的。要说范县长也不是那么不经事,关键高洁下手又准又狠,掐着的是同一个部位,伤上加伤,强壮如范二哥,也抵受不住。

  所幸范卫国及时出现在门口,将儿子“搭救”出苦海。

  “爸,回来了。”

  一见范卫国,范县长宛如遇到大救星,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迎上前去。高洁连忙跟在他身后,脸带微笑,宛若没事人一般。任谁也没想到,她刚才正狠狠折磨范县长呢。

  “哟,范县长回来了?贵客贵客。”

  范卫国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一贯严肃认真不苟言笑的范专员,也忍不住笑逐颜开,和儿子开起了玩笑。

  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无论谁比自己出息,都难以忍受。唯独儿子比自己出息,就嘴咧得跟荷花似的,做梦都笑醒。

  “老范,原来你早就知道这回事了,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管丽梅立即从厨房探出头来,很不满地抱怨道。

  这么大好消息,他居然一个人“吃独食”,不和老婆分享。范专员的人品,很成问题。

  范卫国笑哈哈地说道:“我这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省委组织部的欧阳文飚部长,下午打电话告诉我的,他们组织部,也是上午才刚刚发了文。”

  听这意思,省委组织部副部长欧阳文飚和范专员关系很不错,专程打电话向他通报这样的消息。这也正常,范卫国怎么说也是彦华地区常务副专员,在省里有一些自己的关系,完全应该。尤其范鸿宇年纪轻轻,就出任省府一秘,深得尤利民器重。作为范鸿宇的老子,范卫国自然也颇有脸面。省里一些干部,谁也不会刻意在范卫国面前摆什么架子。

  老范家老子英雄儿好汉,正是官场人物刻意结交的对象。更不要说范卫国未来的亲家,正儿八经是省委常委,省会市委书记,这分量够重的。

  管丽梅这才回嗔作喜,笑着说道:“欧阳部长干嘛给你打这个电话啊?”

  范卫国哈哈一笑,说道:“鸿宇是我儿子,他要去云湖当县长,人家不该给我报个喜?”

  言辞之间,颇为傲然。

  “那还是我生的呢,怎么没人给我报喜?”

  管丽梅嘀咕了一声,又钻回厨房继续炒菜,满心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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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6章 全省一盘棋

  晚上八点钟左右,范卫国,范鸿宇,高洁三人出了宿舍楼,向另一栋宿舍楼走去。邱明山住在那边。

  邱明山在范鸿宇的成长过程之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没有他对范鸿宇的欣赏,提携,甚至是包容,也绝不会有范鸿宇的今天。

  范鸿宇还在地委办公室秘书二科做科员的时候,擅自偷换邱明山的文章,如果换一个地委副书记,范鸿宇的仕途也许就完了,不会再有“然后”。正是因为邱明山和范卫国的交情,以及对范鸿宇才情的欣赏,才有对范鸿宇“不咎既往”的破格重用。

  现在范鸿宇即将出掌一县,于情于理,都要到邱明山家里去拜访一下。范鸿宇也很想听听邱明山对他的忠告。

  邱明山还是老样子,一看到范氏父子进门,便站起身来,笑哈哈地说道:“呵呵,欢迎范县长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

  一句话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邱明山的爱人谭阿姨望着范鸿宇,慈祥地笑着,说道:“鸿宇,了不起啊。你邱伯伯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是个二杆子大学生,在学校里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你却要真正的指点一方江山了。自古英雄出少年。”

  范鸿宇可就有点不好意思了,红着脸说道:“谭阿姨,您这是批评我呢……”

  “不是批评不是批评,怎么能是批评你呢,这可是表扬。你邱伯伯刚刚还跟我说你呢,说省委领导有眼光,有魄力。云湖这样的乱局,把你放过去,是非常好的决策。”

  范鸿宇笑着问道:“书记。您真是这么认为的吗?”

  邱明山看他一眼。淡然说道:“你觉得我有必要拍你的马屁吗?”

  范鸿宇大囧。范卫国和高洁都笑吟吟的。

  “来来,老范,小高,鸿宇。坐坐。”

  谭阿姨便一迭声地招呼客人落座,亲自去倒茶水,高洁忙即跟了过去,抢过了这个“工作”。范鸿宇则掏出香烟。敬给邱明山和自家老子,又亲自给两位长辈点上了火。

  谭阿姨在邱明山身边坐下,端详着范鸿宇和高洁,说道:“鸿宇啊,去年小高说要调回省城去,你们俩在一个城市工作,我当时就跟你邱伯伯说,这个是好事,你们小两口也该结婚了。谁知道省里一个文件下来,小高又留下了。现在你又要调到云湖去工作。相隔更远了。你俩的事,到底打算怎么办啊?前些日子丽梅和我聊天。我还问起这事呢。她心里也没个谱。”

  邱明山的子女都不在彦华工作,谭阿姨平日里,和管丽梅关系最密切,两人是闺蜜。这做母亲的心思都差不多,就关心孩子的终身大事。等子女都结婚了,又关心孙子孙女的成长。

  范鸿宇笑道:“谭阿姨,刚刚在家还商量这事来着,高市长对我不大放心,我准备一到云湖就向组织写申请,准备结婚。”

  高洁猝不及防,闹了个红脸,狠狠瞪他一眼,嗔道:“就知道胡说八道,我哪里说对你不放心了?”

  确实说过的。

  不过当着邱明山和谭阿姨的面,高洁绝不会认账就是了。想高市长一代才女,温柔娴淑,可不愿意被人当成房玄龄夫人那样的人物。

  邱明山说道:“小高啊,不放心是应该的。少年得志,就应该多提醒,多敲打。不然,范县长还以为云湖县是小菜一碟,范县长一伸手,就什么事都搞定了。”

  范鸿宇一凛,忙即说道:“书记,请明示!”

  范卫国和高洁也不笑了,很认真地望着邱明山。

  邱明山抽一口烟,笑了笑说道:“也没什么,全省一盘棋,就看谁的布局更高明了。”

  范卫国也说道:“是啊,鸿宇,功夫在台下,你可不能太掉以轻心。”

  “嗯。”

  范鸿宇点了点头。

  邱明山和范卫国,果然不愧是“老江湖”,一下子就看到了问题的焦点。当听尤利民说,荣启高提议让他去朝阳农场任职之时,范鸿宇确实颇为吃惊。在他想来,总还要在尤利民身边待个两三年,顺便把级别提上去再外放。没想到荣启高会如此的“迫不及待”,让他去朝阳农场干党委书记。更加令人意向不到的是,尤利民居然答应了。

  这是整件事“最可疑”之处。

  范鸿宇绝对不相信,尤利民是因为不愿意和荣启高意见相左,这才不得不“放弃”他范鸿宇的。

  首长和秘书的关系,很多时候就相当于家人的关系。范鸿宇应该怎么安排,几乎可以说是尤利民的“家务事”,一般情况下,荣启高绝不会随便提出对范鸿宇工作的安排。

  荣启高这个异乎寻常的动作,让范鸿宇全部的脑细胞都高度活跃起来。

  如同邱明山所言,仅仅一个云湖县再加上一个朝阳农场,不足为虑。大伙都清楚范鸿宇的本事。“枫林模式”摆在那里呢。

  搞明白荣启高这个提议背后的原因,搞清楚尤利民赞同的原因,才是当务之急。

  范鸿宇自己,当然对此事有过全面的分析。

  邱明山说得明白,全省一盘棋,这个才是关键点。荣启高作为老资格的省委一把,亲自安排一个县处级干部,决不能简单看做是针对云湖县和朝阳农场去的。哪怕“齐河围堵事件”闹的再大,荣启高也有的是办法来解决。

  此事的要害,就在于范鸿宇本人的身份地位。

  归根结底一句话,荣启高为什么要将尤利民的秘书,放到齐河去?

  按照下面干部们庸俗的想法,齐河市算得是袁留彦的“后花园”,派一个非袁系的谭启华去做一把手,已经是掺沙子了。通过“围堵事件”来看,谭启华到任将近一年,并未真正完全掌控齐河的局势,尤其郑美堂出任齐河市委副书记,公然给谭启华使绊子,也可见郑美堂在齐河的号召力,不弱于谭启华。

  郑美堂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号召力,原因在于他背后站着袁留彦。

  当然,荣启高也可以再次调整齐河市委班子,给谭启华派去得力助手,“抵消”郑美堂带去的影响。或者在公开场合表态力挺谭启华,帮谭启华挽回劣势。

  但那样一来,未免过于着相,必然引起袁留彦的强烈不满。何况“围堵事件”刚刚发生,谭启华乃是“待罪之身”,荣启高此时公开力挺谭启华,也很不合适。

  既然如此,那就再给齐河派一个“大牌秘书”过去。

  范鸿宇刚好成为了那个最合适的棋子。

  他级别不高,倘若和曹成郑美堂一样是副厅级,那就不好这样安排了。一个市委班子里,同时出现省长和省委副书记的大秘书,算怎么回事?任何一位省委书记,都绝不可能如此用人。那会被人笑话他的政治智慧了。

  以“枫林模式”缔造者的赫赫名声,出掌小小的朝阳农场,料必能够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外间也只会将此事看作是“救火之举”。毕竟朝阳农场党委书记在份位上,和市委书记副书记天差地远,没人相信,荣启高让范鸿宇去齐河是跟郑美堂打擂台的。

  真要那样,简直就形同“找死”!

  一个方圆不足百里,人口不足三万的“农场主”,和市委党群副书记打擂台,开什么玩笑?

  然而,范鸿宇又绝非普通的县处级干部可比,他背后站着尤利民。

  只要范鸿宇去了齐河,不管他担任的是什么职务,齐河的干部都会紧张。郭清华郑美堂会紧张,谭启华也一样会紧张。

  先把水搅浑再说。

  最少能给谭启华分担一部分“压力”,齐河市的“袁系”干部,再不能齐心协力朝着谭启华去。

  “尤省长怎么会同意呢……”

  高洁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这样做,似乎只是对荣启高有利,尤利民似乎没有这个“义务”派自己的秘书去帮谭启华“作战”吧?

  邱明山淡然一笑,眼里闪过一抹赞许。

  高洁能够想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

  范鸿宇笑了笑,说道:“合纵连横,不如七雄混战。”

  尤利民到任之后,对省政府的掌控,比较到位。经济建设领域一些大的举措,基本都能落实下去。但在人事问题上,却不大好置喙。

  荣启高和袁留彦在这个方面,手都攥得很紧。官场上就是这么回事,到了一定的层级,谁手里握着官帽子,谁说话就灵光。

  既然荣启高有意将齐河的水搅浑,尤利民也不介意插一杆子。

  管帽子的两位大佬,意见不能一致,尤利民的意见就显得特别重要。所谓话语权,就是这么来的。倘若铁板一块,那才不好办。

  当然,让最器重的大秘书亲上一线,冲锋陷阵,有个最基本的前提,那就是尤利民对范鸿宇政治斗争的手段和敏锐的洞察能力充满着信心,相信范鸿宇不会轻易被齐河这潭浑水给淹没了。

  从范鸿宇在省政府这一年时间所表现出来的手段,也确实值得尤利民委以重任。

  “范县长,干好你的本职工作,心不要太急。”

  邱明山淡淡地点了一句。

  范鸿宇连忙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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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7章 微服私访



  阳光明媚,碧空万里。湖天一色,波光粼粼。

  如果不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鱼腥气味,便堪称完美了。

  纵算如此,范鸿宇也不得不承认,这真是郊游踏青的好天气。

  十原镇坐落在大湖之滨,是云湖县十原区的“首府”所在地。区委区公所镇委镇政府等基层政权机构俱皆聚集于此。

  按照九十年代初期,内地小镇的标准来看,十原镇的规模不算小。有五条街道,两横三纵。其中一条街道,严格来说,只能算是半条。街道的一面,是鳞次栉比的店铺,新老式样都有。老的店铺,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解放前,残留着民国时期的痕迹。铺门还是一块一块的木板。所谓新式样,则是七十年代常见的筒子楼建筑。在范鸿宇眼里,这自然都是老古董了。

  街道的另一面,就是大湖。

  大湖烟波浩渺,漫漫无边无际。在全国最著名湖面最壮阔的大湖之中名列前茅,以“青山”为名。但各处水域,又有不同的名字。

  十原镇面临的大湖一隅,当地人习惯称之为“云湖”,云湖县因之得名。

  十原镇是云湖一处古老的渔业码头。附近的许多渔船,都在这里交易,堪称云湖县最大规模的鲜鱼集散市场之一。十原镇的规模较大,就是得益于此。

  这条古老的街道,连通着一条县级公路,街道的一头。就是汽车站。

  当然,汽车站很小,每天也仅有数班班车从这里经过,小小的一个场院,大班车刚好能在里面掉个头。入口处一个小小的铺面,就是售票处兼候车室。事实上,天气这么好,基本不会有旅客窝在那小房子里候车,大伙都宁愿在门外站着。

  面对云湖,空气清新。景致美丽,心胸为之一畅。

  范鸿宇同志,就在汽车站旁边的小餐馆吃饭,一个人。穿着普通的体恤衫,休闲裤,运动鞋,戴一顶棒球帽。在范鸿宇想来,这已经是很普通的装扮了,搁在另一个世界。时光倒流之前,乃是标准“屌丝”形象。不料在十原镇。就算是城里人的衣着打扮了,尤其那顶棒球帽,很时髦。不时吸引着一些目光。

  范鸿宇也不在意,自顾自吃着水煮鲜鱼。

  这家餐馆虽小,手艺还真不是盖的,特别是这味水煮鲜鱼,用的现杀的活鱼,切成小块,用院子后面一口古井的井水烹煮。加上简单的作料,入口滑腻,口感极佳。范鸿宇虽然不嗜酒,却也要了半斤渔家自酿的米酒,就着大盘的水煮鱼,自斟自饮,吃得甚是香甜。

  有关他的任命文件。省委组织部早已下发到齐河市,云湖县和朝阳农场都已经收到了。云湖县人大常—委—会在收到省委组织部任命文件的第三天,就召开会议,通过决议。任命范鸿宇同志为云湖县副县长,代理县长。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将在今年年底召开的全县人代会上正式选举为云湖县长。所以,严格来说,范鸿宇现在已经是正儿八经的云湖县代县长和朝阳农场党委书记。

  只是他尚未正式上任。

  干部调任,如果不是太急迫的话,通常都会有几天假期,好处理一下家务事,同时也要休息一下,放松放松紧绷的神经,以便有足够的精力投入到新工作之中去,迅速进入状态。

  范鸿宇有十天假期。

  接替他出任秘书一处副处长的就是大刘。大刘在省府办工作的时间很长,甚至还是前任省长雷云刚时期的“老人”。当然,雷云刚在任时,大刘尚未调秘书一处工作。尤利民到任之后,萧郎出掌秘书一处,才将大刘选入尤利民的秘书班子。范鸿宇还不是秘书一处副处长的时候,大刘就已经享受副处级待遇。

  此番范鸿宇“意外”出掌云湖县,按照尤利民的指示,秘书一处工作平稳交接,大刘便顺理成章地被任命为秘书一处副处长。按照他的资历,也许不久之后,就会去掉前边那个“副”字。

  算是捡了个现成便宜。

  对于大刘接掌秘书一处,范鸿宇没有意见。大刘行事稳重,务实低调,工作兢兢业业,按照大伙给秘书的“定位标准”,大刘比范鸿宇合格多了。在大家眼里,秘书就该是曹成或者大刘这种样子的。

  范二哥实在太飞扬跋扈了。

  这样的性格,能够给省长当一年大秘书,简直是异数。

  自然很少有人知道,尤利民其实不是将范鸿宇当作秘书来用的,范鸿宇更像是他的高级幕僚。秘书一处副处长,更多的是一个名义。

  和大刘完成工作交接之后,范鸿宇便即赶赴云湖,却没有急着去县政府报到,也没有急着去朝阳农场接掌大权。

  省委组织部的任命文件写得清清楚楚,范鸿宇同志,全面主持朝阳农场的工作,也就是说,范鸿宇才是朝阳农场的一把手。

  农场渔场林场等国营单位,和地方政府毕竟有所不同。通常来说,施行的是行政首长负责制。很多农场渔场,场长是一把手,党委书记反倒要听场长的安排,和政府直属部门的情形有点类似。局长说了算,党组书记有时候由副局长兼任。

  当然,到底是行政首长说了算还是书记说了算,要看上级部门的任命文件怎么写。少数政府直属部门,也有党组书记说了算的,因为任命文件里明确规定由党组书记主持全盘工作,那他就是“一哥”,局长只能是二把手。

  当初荣启高并没打算让范鸿宇出任云湖县长,只是安排他兼任县委副书记,好协调工作。如果去朝阳农场,范鸿宇都还是个二把手,尤利民的脸面往哪搁?

  后来尤利民提议,让范鸿宇兼任云湖县长,荣启高也没有丝毫犹豫,一口答应。

  从某种意义上说,范鸿宇自己“争”这个县长位置,更合荣启高的心意。这样一来,范鸿宇就正式列入齐河市的干部管理序列了,能够发挥更加积极的作用。

  把水搅的更“浑”。

  且看齐河市的干部们,又如何应对这位“声名显赫”的前省府一秘!

  范鸿宇没有急着上任,就是想在云湖和朝阳农场先走走看看,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摸一摸底细。他来云湖,明面上的任务非常清楚——化解云湖县群众和朝阳农场职工的矛盾冲突。这是当务之急。

  范鸿宇很清楚,齐河“围堵事件”远远不曾结束。荣启高亲自出面,也只是缓解了一下农场职工的急迫心情,真正引发矛盾的根源并未消失。只要这些问题没有得到解决,这颗炸弹随时都会再爆炸。

  十原镇靠近朝阳农场。从这里过去,不到三里地,就是朝阳农场的管辖区,朝阳农场场部,离十原镇不过四公里,也在湖边,叫朝阳镇。

  范鸿宇昨天去的朝阳镇,在镇上的小招待所住了一个晚上,今天上午在朝阳镇四处溜达了一下,和一些农场职工家属聊天说话,了解情况。随后就赶到十原镇来了。

  看上去,十原镇宁静祥和,村民们也多数淳朴和气,不像是动不动就扛锄头扁担“冲杀上阵”的主。等吃完饭,范县长再找村民聊聊。

  权当是一次湖滨旅游了。

  可惜高洁和赵歌都不在身边,未免美中不足。

  不过昨天在电话里,赵歌得知他出任云湖县长,惊喜不已,说过几天就去云湖看他。以前在省政府上班的时候,每隔一段时间,赵歌就会跑洪州一趟,和范鸿宇团聚。

  范县长吃喝正酣,几名男女嘻嘻哈哈地走进了小餐馆。

  范鸿宇抬眼瞄了一下。

  三男两女,都是年轻人,衣着打扮明显和普通村民不同,花衬衣,喇叭裤。走在最前边的那名男子,甚至还戴着一副墨镜,留着长长的头发和大鬓角,黑色喇叭裤的裤脚口极为夸张,就好像一个大扫把,每走一步,都像在打扫卫生。范鸿宇估计,这男子的真实年龄应该在二十五六岁左右。不过乱糟糟油腻腻的长头发和未曾及时清理的胡须,让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大好几岁。

  另外两男两女,也是差不多的装扮,都是大喇叭裤,只是没戴墨镜。

  整个八十年代,喇叭裤极其流行,可以说是一种所向披靡的时尚,有一段时间,几乎满大街都是这种式样相当夸张古怪的裤子。近两三年,随着各种新潮时尚的服装大量涌入,沿海发达地区年轻人的服饰潮流有所改变,各种式样的衣服鞋袜极大的丰富了人们的衣橱,喇叭裤已经从“一家独大”的霸主地位陨落,渐渐不是那么流行了。但在内地,服装界的反应还没有那么敏锐,喇叭裤依旧站在时尚的最前沿。

  一般如此装扮的年轻人,在老一辈眼里,都是不务正业,和流氓阿飞差不多可以划等号。

  也不怪老一辈的以貌取人。

  就眼前这几位,以一个老刑警的眼光来看,还真就是流氓阿飞。

  那种“气质”,范鸿宇一望即知,错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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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8章 葛二壮

  范县长在打量喇叭裤,喇叭裤们也在打量他。

  三个男喇叭裤的眼神带着刺,挑衅之意很明显。这也是**十年代流氓阿飞的特点,任何同龄人的眼神都很不友好。不要说生面孔,就算是熟面孔有时候也是一样。不如此,不足以显示他们的“特立独行”,与众不同。

  两个女喇叭裤的眼神却有点亮晶晶的。她们忽然发现,原来只要人长得帅,不穿喇叭裤也是一样的帅。

  范鸿宇没有和他们对峙,笑了笑,继续喝他的米酒,吃水煮鱼片。

  为首的墨镜喇叭男“哼”了一声,也不再搭理范鸿宇,转向厨房那边叫道:“三姐,死了啊?怎么不出来接待客人?”

  小餐馆的老板娘是一位三十来岁的少妇,长相算得周正,虽然忙碌于灶台之间,衣着却比较整洁,不像邋里邋遢的饭店女工,尤其身材丰腴,胸乳硕大,走起路来晃晃荡荡,堪称波涛汹涌。闻言笑嘻嘻地走了出来,嗔骂道:“二壮,要死了,大喊大叫的……”

  先就给墨镜喇叭男抛了个媚眼。

  范县长一口酒差点喷了出来。就墨镜喇叭男那小身板,豆芽儿似的,也敢叫“二壮”?还好他没叫大壮!

  墨镜喇叭男嬉笑着上前去,样子很想伸手在三姐硕大的**上狠狠掏一把,不过最终还是没动手,只是恋恋不舍地在那俩西瓜上盯了一会,嬉皮笑脸地说道:“三姐,你这两个奶怎么长的?你每天都吃些什么东西,长这么大,爱死人了……”

  另一个喇叭男就起哄说:“嘿嘿,狗三每天揉啊揉的。面团也揉大了……”

  “是不是啊。要不我也揉揉。能不能再揉大些?”

  墨镜喇叭男二壮好不容易移开的眼神又死死盯住了三姐的**,甚至还举起手来,做了个“抓奶龙爪手”的样子。

  “嘿嘿,二壮。莫开玩笑,莉莉嘴巴撅那么长,能挂七八个油瓶了……莉莉啊,今天吃什么?要不要给你做个鲫鱼汤?鲫鱼汤补血。”

  三姐将二壮丢到一边。笑着对一个穿乳白色喇叭裤的年轻女子说道。

  估计这个莉莉,应该和二壮有些关系,也许是女朋友之类的。不过听三姐的语气,也不是很在意她到自己和二壮打情骂俏。

  这种“新潮青年”之间的男女关系一般都比较混乱,这段时间二壮和莉莉在一起,别人就当他们是男女朋友了,过一段时间分开,那也谁都不会在意。

  三姐这么做,更多只是一种拜托二壮纠缠的招数。

  莉莉果然很不高兴,冷笑道:“我二十岁的人。要补什么血?还是留给你自己补吧。水煮鱼,煎鸡蛋。我就点这两样。”

  不管她和二壮的男女朋友关系能持续多久,就是不惯三姐那浪荡样子,三十出头的女人了,还在装嫩,仗着一对大**忽悠人。

  “我要青椒炒油渣……”

  “回锅肉回锅肉,三姐炒的回锅肉最有味……”

  其他喇叭男就乱哄哄的点菜。

  好不容易点好了菜,三姐也不在意莉莉对她的冷嘲热讽,给他们上了一碟子酸萝卜,一壶凉茶,笑呵呵地转身回厨房忙碌去了。

  做个小生意,挺不容易的。

  三姐手脚麻利,不一会就炒好了青椒炒油渣,满满一大盘子,端了上来,青椒香气扑鼻。九十年代初,大棚菜还远远未曾泛滥,这种自然生长的青椒,香味绝不是大棚栽培的青椒可比的,口感更不能比。油渣黄橙橙油津津,也令人食指大动。

  范鸿宇笑着说道:“老板娘,我也炒个油渣。”

  一大盘子水煮鱼片已经吃得差不多,半斤米酒也下了肚,范县长该吃饭了,青椒炒油渣是很下饭的菜。在二十几岁的时候,吃什么都填不饱肚子,非得是米饭或者面食才顶事。

  “好咧,等一下啊。”

  三姐高兴地答应一声,笑眯眯的去了。

  范鸿宇年纪虽轻,一就是不差钱的老板,坐在那里,气度斯斯文文的,人又高大帅气,三姐心里头着实欢喜。这样的客人,着就让人舒服。

  “哟,洪州来的大老板啊……”

  墨镜喇叭男二壮刚举起筷子想要夹个油渣吃了,闻言又放下筷子,望向范鸿宇,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范鸿宇说的是洪州方言。在另一个世界,范鸿宇在洪州上过三年大学,这个世界,前不久做了一年的省府一秘,洪州方言说得蛮顺溜。

  范鸿宇便笑着点了点头。

  实话说,二壮他们的装束,是让范鸿宇有点“违和”。不过他如今是范县长,不是范二哥,心态自然起了些变化,不能单纯的以貌取人。更何况,此番范县长微服私访,目的就是了解十原区和朝阳农场最基层的情况,正愁待会吃完饭后找不到人聊天呢,这二壮主动搭讪,倒也不是坏事。和他聊聊也不错。

  “老板贵姓啊?”

  见范鸿宇点头,二壮顿时兴致大发,笑着问道,努力在自己的云湖方言之中加上一点洪州腔调,以显示二壮哥也不是土包子,见过大世面的。

  “姓范,模范的范。你贵姓?”

  “姓葛,我就叫葛二壮,家里就是十原镇的,大伙都叫我二壮哥。”

  葛二壮傲然说道,似乎二壮哥在十原镇当真是个大大有名的人物。

  “范老板,二壮哥可是我们十原镇有名的大哥,年年和朝阳农场那些人打架,都靠着二壮哥撑腰,咱们才回回打赢。你在十原镇碰到什么事,只要跟二壮说一声,天大的麻烦都不怕。”

  老板娘三姐又端着一大盘青椒炒油渣出来,摆在范鸿宇面前,笑着接口,为二壮哥狠狠扬名立万一番。

  “嘿嘿,朝阳农场那些家伙算什么?跟我们十原闹,也不他们够不够分量。我二壮不是在这吹牛,他们再敢闹,我就直接送几个去见阎王爷。以为他们是吃国家粮的了不起?还不是一群土农民!”

  二壮立时便变得牛皮哄哄的。

  范鸿宇不由来了兴趣,问道:“二壮,你为什么要和朝阳农场的人打架?好像这个事,跟你没关系吧?”

  就目前了解的情况来,朝阳农场和十原区的冲突,主要是发生在农场三大队和十原区二周乡的几个村之间。

  三大队的辖区和二周乡接壤,一些土地存在着争议,还有渔业上也有争端,加上双方的“宿怨”,一点小矛盾就能酿成暴力冲突。葛二壮应该是十原镇上的人,不像农民,怎么也会参与到“边界争斗”中去?或许其中另有隐情。

  葛二壮横了他一眼,有点轻蔑地说道:“范老板,你是大学生吧?一就知道是知识分子,斯斯文文的,这些事,你当然不知道了。”

  范县长摸了摸下巴。

  想范二哥前世今生,两辈子加起来,这还是头一位说他“斯斯文文的”,范二哥不胜欢喜之至。

  来一个人要变斯文,就得当官,官当得越大,人就越斯文。哪怕吃人不吐骨头,面子上也是风淡云轻,嘴角绝不会留下一抹未曾擦拭的血痕。官员吃人水平越高,帮他擦嘴抹手的狗腿子就越多。

  “朝阳农场那些地,本来就该是我们十原的,关他们什么事?当年围湖造田,全是我们出的力,他们凭什么来捡现成?还敢跟我们打,他妈的那是不想活了。我只要招呼一声,立马就是几十把刀子几十把火枪,砍不死他们?你到处打听打听,这十原区是谁的地盘。”

  葛二壮傲然说道。

  “是啊,范老板,你是到我们这里来收鱼的老板吧?跟你说,要收鱼好办,只要跟我们兄弟几个搞好关系,二壮哥给你撑着,你想收谁家的鱼就收谁家的,价钱绝对是最便宜的。保证你赚得肿起来。”

  那边,另一个喇叭男就笑着说道,双目炯炯,满是贪婪之意。此时此刻,范老板在他们眼里,就是一只大肥羊。

  “哦,二壮你还做鱼生意啊?”

  “嘿嘿,你错了,我不做鱼生意,我收保护费。保护费你懂吧?过香港电视没有?不管是谁,要到十原镇来收鱼,就得经过我二壮哥的同意。我同意了,你这生意才能做起来,才能赚到钱。要是惹我不高兴,嘿嘿,不管你是谁,也休想在十原镇收到一条鱼。就算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行!”

  葛二壮斜乜着范鸿宇,轻蔑地说道。

  这些大学生,仗着读了几句话,就以为自己是个人上人了,其实屁用没得。

  “对不起啊,二壮,我不是来做鱼生意的,我是来旅游的。”

  范鸿宇笑笑,说道。

  此人公然在范县长面前收保护费,还问他懂不懂什么叫保护费,也算是胆大包天了。

  “切!早说啊,害我浪费那么多时间跟你废话!”

  葛二壮顿时大为不爽,一挥手,回到了自己的座头上,拿起一瓶啤酒,对着瓶口就吹了起来。还以为碰到个才学着做生意的大肥羊呢,谁知道是来旅游的。害二壮哥白费心机。

  旅游?

  来十原镇旅游?

  葛二壮连听都没听说过!

  这十原镇有什么好旅游的?

  破房子闻鱼腥气么?

  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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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9章 狭路相逢

  葛二壮对范老板不再有丝毫兴趣,不一会,那边就吆五喝六地划起拳来,不但三个喇叭男划,两个女的也不示弱,一样“哥俩好”“满堂红”的划得特别起劲,输了也不赖账,拿起酒瓶子直接对口吹。

  所幸小餐馆食客不多,不然都得被吓跑。

  三姐趁着范鸿宇去厨房那边打饭的机会,压低声音对他说道:“范老板,千万别惹他们,凶着呢……”

  如果不是那种暧昧的眼神,范鸿宇倒要认为她很厚道了。

  看来高洁的警告非常有道理,这还没公布县长的身份,就有人紧着要“排队”了。不过在范鸿宇眼里,三姐是个不错的谈话对象,话多,又开着餐馆,消息灵通。待会等客人们走了,三姐闲下来,倒是可以好好跟她聊聊,应该会有“猛料”爆出来。

  当然,不能引起“三姐夫”的误会。

  这个得注意一下。

  吃吃喝喝正热闹,又有客人进门,一男二女。男的瘦瘦高高,约莫三十岁左右,衣着打扮很规矩,白衬衫黑西裤,当然做工和料子都比较粗糙,比范县长平日去首都出差,出席公共场合穿的那套“行头”还要“大路货”,看上去也比较旧了,衬衣领子都有点卷了起来。

  两个女子较为年轻,一个二十六七岁左右,另一个看上去不到二十岁,很是稚嫩,衣着打扮也很是朴素,不过长相周正。看上去比那边的两个喇叭女顺眼多了。

  见到那个青年男子,范鸿宇不由微微一愣。

  熟人!

  严格来说,是范鸿宇认识他,他不见得认识范鸿宇。

  这个青年男子,正是齐河“围堵事件”的主角之一,范鸿宇陪着尤利民赶到齐河市的时候,有人站在汽车顶上慷慨激昂地发表演说,正是眼前这位瘦高个的男子。范鸿宇对他印象比较深刻。后来农场职工推举代表和荣启高“谈判”,此人是代表之一,名字很有意思。叫“杜双鱼”,倒像是水边长大的人。

  不过杜双鱼的性格,和他瘦高的外表一点不搭界,相当冲动。要不也不会爬到汽车顶上去演讲。和荣启高谈判的时候,也数他言辞最为激烈。

  当时范鸿宇跟在尤利民身边,杜双鱼和荣启高谈得起劲,连省长都不怎么“瞧得上眼”,更不要说默默无声的范秘书了,估计杜双鱼连正眼都不曾在范秘书脸上瞄过。

  却不知杜双鱼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老板娘,给我们炒个鸡蛋,一盘土豆丝,一个三鲜汤。”跟杜双鱼在一起的那个年纪较大的少妇对三姐说道,神态语气都是斯斯文文的。点完菜又加上一句:“麻烦你快点。我们要搭车去洪州,待会班车就到了。”

  “好嘞好嘞,你们先坐,饭菜马上就好。”

  见又来了客人,三姐笑得两只眼睛都眯了起来。一迭声地答应。

  三人在另一张桌子前坐了下来。

  范鸿宇已经吃完了饭,也不急着走,端起茶杯,一口一口喝着。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杜双鱼和他的同伴。这三位在范县长眼里,可比葛二壮他们顺眼得多了。却不知道他们搭车去洪州做什么。

  十原镇也算是交通要道,由云湖发往南方的班车,一般都要经过这里。齐河发往洪州的班车,走国道线,不经过十原镇。

  瞧杜双鱼的样子,确实没认出范鸿宇来。

  范鸿宇今天的装扮,就不像是个政府干部,更不像是省里来的干部。

  “双鱼,洪州是大城市,你去那里一定要小心,找到工作了,记得给家里打电话,不要让我们担心。”

  斯文少妇说道,语气甚是不舍,伸手给杜双鱼整了一下卷曲的领子,满眼都是盈盈爱意。看上去,她应该是杜双鱼的妻子。

  “嗯。”

  杜双鱼点了点头,不多话,和他的“公众形象”大相径庭。

  “哥,为什么他们要抓你啊,你又没干什么坏事……”

  另一个年轻姑娘便满腹委屈地说道,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瞧她的样子,不到二十岁,和杜双鱼一样,身材单单瘦瘦的,长相很是秀气。

  “珊珊……”

  少妇大急,连连朝少女摆手,显见得珊珊说错话了。

  珊珊吓得一下掩住了嘴,很惊慌地四处张望,似乎生怕自己刚才说的话被人听到了。

  “双鱼?你叫双鱼?”

  正在喝着啤酒的葛二壮忽然站起身来,双眼瞪得像牛蛋一样,逼视着杜双鱼,满嘴酒气乱喷。饭桌旁七零八落的丢了一地的啤酒瓶,这几位喝得不少。

  杜双鱼有点莫名其妙,点了点头,说道:“嗯,你是哪位?”

  珊珊见了葛二壮血红的双眼,有点害怕,情不自禁地往后缩了缩身子。

  葛二壮不答,继续逼视杜双鱼,问道:“你是不是姓杜,朝阳农场的?”

  杜双鱼尚未答话,他爱人就连忙说道:“不是不是,我们不是农场的,我们是二周的……”

  明显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

  十原镇这边的人,对朝阳农场的职工可不友好。当然,也没有到“人人喊打”的地步。毕竟还在同一个国度,也不是过去时代的宗族大战,参与械斗的人终归是少数。否则,他们说什么都不会到十原镇来搭车,“自投罗网”,宁愿多花点时间,去云湖县城搭车。

  但葛二壮一看就是个二流子,杜双鱼的爱人怕惹上什么麻烦。

  “他妈的,哄谁呢?”

  葛二壮就重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顿时杯盘碗盏都跳了起来。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大伙都吓了一跳。

  “怎么啦怎么啦,二壮?又怎么啦?你可千万别在我这里打架啊,三姐求你了,我没得罪你啊……”

  三姐闻声跑了出来,一迭声地说道,脸都变色了。这要是在她店里打起来,坛坛罐罐的打得稀巴烂,找谁赔去?

  葛二壮可不会赔她。

  葛二壮理都不理她,只管盯住了杜双鱼,冷笑连连:“嘿嘿。你就是杜双鱼吧?我听说过你,大名鼎鼎啊。听说你们农场三大队,你算条好汉,每次打架。都是你在背后鼓劲。前些天去市里闹,向省里的大脑壳告状,都是你挑头的吧?嘿嘿,了不起啊!我他妈还以为是个多厉害的人物呢,原来是个干猴子,浑身上下没四两肉。就你这样的,也能当大哥?”

  “你是谁?”

  杜双鱼脸色一变,站了起来,警惕地问道。

  “我是谁?你他妈连我都不认识?爷爷我就是葛二壮!你们农场那批王八蛋,全都是我的兄弟放倒的。前几天住院那几个。有一个就是二壮哥我亲手砍的。妈的。没砍死他,算他运气好!”

  “你就是葛二壮?”

  杜双鱼显然也听说过葛二壮的“名头”,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无巧不巧的碰上了。

  “没错,我就是葛二壮!怎么样,吓尿了吧?”

  葛二壮趾高气扬地叫道。

  范鸿宇不由微微蹙了一下眉头。

  “不对。你怎么还在这里?”

  杜双鱼有点奇怪地问道。

  “哈哈。这话稀奇了,爷爷我就是十原人,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倒是你杜双鱼,你要是一辈子做缩头乌龟。躲在你们那个鸟农场,老子也不去找你的麻烦。你小子狗胆包天,还敢跑到十原来?那不是自己找死吗?老子今天就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说着,顺手拿起了桌面上的啤酒瓶,在手里一敲一敲的,神色狰狞。

  杜双鱼脸色铁青,眼里怒火闪耀,冷冷说道:“我就知道那些个当官的讲话从来不算数。答应我们要严惩凶手,讲话就像放屁一样!”

  杜双鱼代表农场职工和省委领导“谈判”的时候,其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严惩打人凶手。杜双鱼虽然没和葛二壮见过面,却也听过他的“大名”,知道他是十原镇最大的“流氓头子”。好几次十原区的村民和和农场职工打架,都请过十原镇的流氓阿飞参与斗殴。这些流氓阿飞可不是普通村民,打架下得狠手,砍刀火枪什么的,都敢用。

  前几天被打成重伤住院的那三个农场职工,就是被流氓阿飞砍的。

  原以为省委一把亲自承诺,这些流氓阿飞早该被抓走了,不想最大的流氓头子葛二壮还在这里耀武扬威,一点事都没有。

  “嘿嘿,杜双鱼,你他妈的就不是个好汉,看你那个死样子,也不像是个有卵子的,一副娘娘腔。你小子要是有种,就该明刀明枪。妈的,老子最恨的就是背后捅刀子的杂种!你跟老子明刀明枪来,砍死我算你有本事。他妈的找当官的大脑壳告状,算什么本事?你以为那些当官的真会帮着你们农场?也不打听打听,我葛二壮是什么人,不要说在这十原镇,就算在云湖县,谁他妈敢抓我?老子砍死他全家!”

  葛二壮冷笑连连,满脸暴戾之色。

  “杜双鱼,今天你是自己找死,算你倒霉。既然来了,就不用走了……哎,不要说老子没给你机会,你现在跪下来,给老子磕三个响头,叫三声爷爷,老子就放你一马。不然,你今天要是能够全手全脚走出十原镇,我他妈跟你姓!老子不姓葛,跟你姓杜!他妈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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