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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侠玄幻] 青帝【作者:荆柯守】(12月27日更新至“第一千七十一章 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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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百六十三章 广国公(上)

  自己参观过应州水师旗舰,就没有这种设计……他有点落差感,蔡朝水师承接几万年至几十万年的传统,这不是一艘两艘优质战舰所能弥补。

  不由心忖在这传统海军上,恐怕周瑜、甘宁、吕蒙少数海军将领,个人才能再杰出,都难以在舰队整体上匹敌…

  那就只能走技术差的道路,让新一代战舰完全淘汰旧技术,这样大家都拉在了同一条水平线……

  嗯,真是恶劣的手段,不过很好用。

  三方面落座,清郡王居首座,青居客座,湘侯敬陪末座,三人眼光交错而过,谁也没有第一时间开口。

  似因刚才三家的夫人的旧怨,一点点巧合微小因素,连带使三家本质暴露出来,彼此间剑拔弩张说不上,气氛不友好是都看得出来,这足以说明会盟的艰难。

  所谓三方会盟,彼此间没有任何稳固可靠共同利益,暗地里都是各有所谋,完全没有半点同盟的自觉。

  或本来就是相隔千里的深深沟壑,随着青这一番强势南下,而扭曲了关系,生生融合出这一个局面来。

  不过既齐聚一堂了,不说话是没有办法交涉谈判,终得有个人打破这个沉默。

  清郡王是邀请者,背负朝廷的使命,只强忍厌恶,挂起笑容,见着上茶过后,不说朝廷的圣旨,对青问着:“汉侯善于破舰,觉得此舰如何?”

  “拿这舰论威慑?”青饶有兴趣打量周围舰体,似专门强化过法术的防御,刚才一剑,其实是和平时的法罩度,与战时不同,不由考虑,在战时,需要几剑才能摧毁。

  基本上还是不以为意——别说这种一看就知道是弘武舰的山寨品,自己连一艘完好弘武舰都能当礼物送给女娲,凡舰再好又怎能和仙舰比?

  “比弘武舰略逊一筹,不过这种量产,确很吸引人……”青有这机会,神识一扫,所到之处,川林笔记就把结构记录在案,心里暗笑:“就算是仙人,一时也无法记录这样多细节,但我有川林笔记,不求理解,只要扫过就可。

  并且这舰虽粗一扫,但的确还不错,故这样说着,而且自己还是很善于总结敌人的优点并盗版,一时作若有所思状,并且考虑着回去让陆家和云家做些准备,还有女娲那里……

  清郡王只以为青看的入神,心不禁一笑,暗想:“父皇说的没错,就算仙人也需要无数经验积累,没有漫长光阴如何智慧似海?这应侯,单体力量上是拿他没办法,但总有别的手段……”

  张维村眼皮翻都没翻一下,他性烈慨直,不喜欢这种废话,但此刻没有他的事,于脆就不言不语,任由所谓连襟表演……

  不得不说这年轻人虽很善于作伪,但在他这样老家伙看来还太嫩,汉侯似也看出来了……

  隔壁女声温婉絮絮叨叨,融洽和谐,他这样的男人也有些分辨不出,她们说话几分真心实意,姐妹相称多少腹黑暗箭,或那是属于女人的一种刀光剑影,杀人不见血。

  而这里,同样是没有硝烟的战场,青应付着清郡王的话题,偶尔遇到不愿意说话,于脆身往椅背上一靠,淡淡显出一丝仙人气息……这是他从大司命那里学来,据说很好用,横扫一切凡间谈判。

  “该死……仙侯了不起么。”

  清郡王几次额头见汗,心大怒,但仙凡鸿沟的生命本质,产生的落差是客观,几次都被打断话语,有些质问,硬是说不出来。

  “就算我身为郡王,都无法抵御这种差别么?”

  “那就还是让正使出来罢”

  知道这样下去完全没有办法完成任务,清郡王终忍不住了,深吸一口气,放出了底牌,捏碎一道讯符。

  终于……来了么?

  这种小动作虽轻微,完全隐瞒不过青,当下目光一闪,毫不变色,他从来不以为,来这里真的只是接受圣旨,堂堂仙侯接受凡间圣旨,不是不可以,但不是这种方式。

  非常明显,要接受,蔡朝要开出条件,自己冲这一点才来看看,现在只怕宴无好宴,根本不是条件。

  清郡王只是稍过一会,就微笑:“真巧,有一位尊长在天上路过,到此歇脚片刻。”

  “巧合路过”的一个真仙?

  “是哪位呢?”青笑问。

  “是广国公。”清郡王说着,这话一落,青不由脸色微微一变。

  广国公是楚才净,是蔡朝开国杰出之才,生于燕州,三岁丧父,十二岁入闾山书院,十五岁就博及群书,旁通天、地理、律历、术数,下笔为,若宿构著,但由于家族气运,故只了童生,再难为继。

  大蔡太祖当时不过是千人之才,听说他才华横溢、满腹经纶,遂向他询问大计,而楚才净就趁势投靠。

  他的到来,对大蔡太祖产生深远影响。

  面对于戈四起、生灵涂炭的神州大地,他决定以自己的才华辅助大蔡太祖,拯救水深火热的人民。

  以后三十年,随大蔡太祖南征北讨,屡立奇功,备受器重。

  太祖称侯后,楚才净倡立礼仪,劝大将行君臣礼,以尊太祖,从此更日益受到重用,被誉为“社稷之臣”。

  建立赋税制度、设立州郡,军民分治、恢复治、立宗庙、建宫室、创学校、设科举、劝农桑、崇孝悌、赈困穷,这些政治活动都有参与。

  太祖后成真仙,大臣渐渐引退,特别是有机会成仙者,楚才净退隐故乡玉泉山,被封广国公。

  楚才净退隐后,专心修炼,又写下了不少诗歌,其《玉泉山集》收录了首诗。

  例《和山韵》,连青都读过,当下就吟着:“旧山盟约已愆期,一梦十年尽觉非。瀚海路难人去少,天山雪重雁飞稀。渐惊白发宁辞老,未济苍生曷敢归。去国迟迟情几许,倚楼空望白云飞。”

  吟罢,就是一叹。

  听见这话,清郡王心下得意,有了仙人压阵,青释放仙力于扰谈判的动作就毫无效果了,当下抬首,试自青脸上看到受挫的神色。

  但他很快失望了。

  青只是少许回忆,吟完淡然扫一眼,心一晒,举起茶杯喝了一口:“对广国公的事迹,我也是佩服……不知三百年修至何境,我虽木德,对土德有些了解,往后有暇一起交流下。”

  “就这样?”

  清郡王脸色一僵,难以置信,又看见轻描淡写,更是心凉。

  “我早就过了追捧名人的阶段了……”

  “别说是这个世界,就是我的前世,对前朝甚至当朝一些人,有现在的身份地位,又有多少崇拜呢?”

  “惜秦王汉武,略输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

  “大凡英雄豪杰,无不如此胸襟。”

  青看在眼里,只是微微一笑——论得才能,历代而下,人才辈出,谁输给谁?

  唯有力量,才真实不虚。

  而论力量的话,自己虽初入仙道,有着五德灵池,有着川林笔记,已有着真仙巅峰。

  这个广国公扣除了历史光环,又能威胁自己几许?

  就土脉善守难收拾一点,一时击杀不了罢了。

  而且,天庭红线在,不可能决裂,不过是这清郡王拉虎皮罢了,那就更无可惧。

  不过种种麻烦事情接踵而至,青还是有点厌烦,皱眉:“郡王有着旨意不宣,还等什么呢?”

  清郡王脸色一黑,磨蹭了几下,才脸色微喜。

  “轰——”

  灵气潮涌,天花乱坠,仙音妙香,一个黄袍年道人步入舷舱。

  只见一个少年立在面前,面目普通,身材普通,但浑身上下上下儒雅淡然的气质让人心旷神怡,只是眉宇之间,依稀可见一些当年身为社稷之臣的威严。

  前辈真仙

  青乍惊后判断虚实,但保持慎重,山河社稷图在手,示意江晨无事,让外面芊芊不必紧张。

  再扫一眼清郡王得意的面孔,大致就清楚对方的布局了,来了一个“路过”的真仙压阵,就足够了。

  这时,青脸色凝重,缓缓站起来,隆重行礼:“见过广国公。”

  年道人扫视一眼众人,对着青同是隆重还礼,笑着:“汉侯过礼了,我不可敢当。”

  还礼后,又端正注目,良久,才叹着的说着:“原本数年前,就听过你的名声,读过你的笼栅论,当时我还说,二十年内后,必至执宰耳,不想还是小看了英雄。”

  广国公的话虽说的淡,但斩钉截铁,人人听着心里不是滋味,湘侯性格刚毅,甚至铁青了脸。

  青看着广国公,不禁也是一叹,又是一笑,说:“既广国公到此,想必是天使了,还请上座。”

  广国公这时笑着,咳嗽一声,开口:“对仙侯,哪有明旨,我只是一个路过的客人而已。”

  说着一摆手:“这里风景独好,汉侯可愿和我赏得一片江水?”

  诸人听了,就是一怔,这是要私下交谈的意思啊

  难不成我们郡王,汉侯,都督,就这样是路人甲?

  一时间,就算镇定的清郡王,都涨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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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百六十四章 广国公(下)

  上天作美,下起细雨来。

  两人都垂手出来,抵达甲板上,风雨吹来,却打不进三尺内。

  放眼四望,但见细雨簌簌而降,这里陵山并不远,整座都是青石,山顶有泉溢下,满山郁郁葱葱径幽林茂,配合着风声雨声树声,真令人万虑皆空。

  两人都是怅惘观看雨景,似悲似喜,不知过了多久,方听广国公叹息一声,说着:“此地我三百年前过来,当时军情紧急,匆匆一观,现在人在景在,世事却尽非了。”

  叶青笑了一下,说:“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这天地运转自有道,只是大道渊海,我等难识这造化之数罢了。”

  广国公听着这诗,本是一怔,听到最后一句,更一时无话,良久才说着:“既难识这造化之数,道路曲折谬误又谁知呢?”

  “只要方向对了,那道路曲折又何妨,唯只是人力有时而穷,故往往半道而折罢了。”

  “可英雄意气,与旁人不同,不就在这里?”

  这坦坦而说,又到油伞阻挡的案前,端起酒杯一仰而尽,又给广国公斟上,笑着:“广国公,你说是不是?”

  广国公稍一伫立,自失一笑,也取来饮了:“是么?”

  “坐着慢慢说。”良久,广国公笑着也替叶青斟酒,说:“既是这样,那我也不虚言,这次我前来,是奉了皇帝旨意,但不是明旨,是暗旨,汉侯是仙侯,自得一一说明,才得下旨。”

  叶青一笑:“那朝廷是什么意思呢?”

  “汉侯屡建大功,又第一个成就真仙,国公都不能褒功,可封汉王,许迁到东海,向海外东州开拓边疆,建其藩国”

  “朝廷这是在和我说笑话么?”话还没有说完,叶青就手按酒杯,冷笑的打断了话。

  自己南廉洞天在这里,自己基业在这里,叫自己舍得这大好已在的基业,去建藩国?

  这又有几人跟随?

  别看这崛起不过五六年,但时也势也,想简单重来何其不智?

  一旦失了洞天和基业,就失去大半根基和气数,到时别说发展,怕自己生死都未必能把握。

  虽早有预料,但见着叶青连话都没有听完,就冰冷打断,广国公心中还是一阵发凉,此刻他才真正感到了一丝恐惧和憎恨。

  广国公看着叶青,含笑,徐徐说:“汉侯误会了,您是真仙,封地又在南廉山,怎敢要汉侯退出?”

  顿了顿,才说着:“应州必全封给你,但必须退出湘州各郡,汉侯若是不肯,我亦难挽,若是愿之,我这就可求朝廷明旨。”

  叶青听了面无表情,环视周匝,似是沉吟,良久才笑着:“这事甚大,我要回去细谈——一个月再答复罢”

  一个月

  以广国公的城府,都难以置信看着叶青,震惊于他能说出这么荒唐的话。

  朝廷能商量已经是天大面子,谅朝廷一个月?

  再是桀骜也不是这样吧?

  叶青眯起眼睛:“怎么,广国公想逼我现在答应?”

  广国公就苦笑说:“不敢……”

  就敛了笑,露出正容,看一眼叶青:“一个月真的太久,不利统合力量抗击外域,不开玩笑的话,汉侯可有三天时间考虑。”

  “三天,也可以。”叶青笑了笑,本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就没有再去反驳,就要答应,一个熟悉的青脉仙灵气息出现在感应中,那是……

  旋即一道青色衣裙的丽人出现在甲板上,对叶青颔首,眸子扫一眼,最后落在广国公上:“原来是你,一百年不见,欺负小辈的事你真是越做越顺溜了。”

  广国公脸色微变,这是青脉律政园的大司命……化身。

  见这真仙不反驳,大司命不理会,只对叶青一颔首:“你且留在这舰上,不用别处,我尚有些商量和他说来。”

  “是,殿下。”

  叶青猜测大司命来时或听到了最后几句,出了门,却想起自己还不熟悉这舰,就扫了眼,正想寻人。

  “等等。”这时,清郡王转出,一拍手,叫了王妃宁娟出来,笑:“宁妃熟悉这舰和周围风景,汉侯和夫人有雅兴,可由陪游。”

  宁绢不敢看叶青的眼睛,望一眼广国公,见他点首才笑说:“侯爷,几位夫人,这面请……您的休息室在顶层,妾身给二位殿下引路。”

  江晨和诸葛亮几人瞥了眼,跟在主公离开,龙女和芊芊她们亦是,一转眼场面就变空了下来。

  张维村一直暗自留意观察事态,此时若有所思。

  自大司命分身出现,广国公一直板着脸,明显不反驳,很忌惮,事情没有郡王计划中顺利,看来自己得做些准备了

  他这样想着,正逢红绡凑上来低语一句,就顺势微笑:“我夫人有点身体不适,我带她去外面透透气。”

  “湘侯请便。”

  清郡王勉强笑说着,眼睁睁看着所有人一个个走掉,连自己夫人宁娟都不见了影,心中这股子郁闷就别提了。

  广国公静静看着,直到此时,才吐了一口气:“本来就给个王爵,打发去东海,就不现实,只是有些大臣坚持,而皇帝又有些想念,才加在里面。”

  “封地和洞天都在应州,保留成内封之地,携势压迫,尽快签约,早点打发去东海得了…惜此子没有当场答应

  “现在杀出个大司命来,怕情况又是复杂了?”

  清郡王不敢过问仙人之间的事,只想了想问:“向东开拓,那面就是青脉东海……岂不是放虎归山,纵龙入海?

  “说是这样说,但本脉深层隐秘还非你可知,仙格离了体制就成就缓慢,叶青强只在个体仙人,岂有魏宇基业?

  “只要迫使其吐出湘州,应州充其量就是一个穷兵黩武的边州。”

  清郡王还是很小心说:“叶青此人,很善于军政。”

  广国公一哂,平淡说着:“那得有时间,你不想想魏国多少代牺牲,才开拓现在的基业?”

  “有些事你不懂,新诞生的荒芜之地,实是巨大虚空碎片,带着天生外域气息,入得此方大地,就诞生出别种野人、荒兽,有些保留多些,还能有荒神,甚至重建些文明。”

  “这些消化融合,就能使本域物种人种繁华。”

  “可不能消化前,不比外域大军难度少多少。”

  说着这些,广国公见清郡王已有迷糊,当下一笑,这些仙道密事,说些于什么呢?

  当下就一笑,把话题拨了回来:“总之,汉侯就算再强,只能缩短前期垦殖,东洲实就是蛮荒大陆,拼了命开垦也得两代人吧?”

  “青脉最重就是时序,过个几十年错过时势就算仙侯不足为虑,这一轮争龙不要想了,再等个两百年或才有机会

  清郡王听得点头不已,蔡朝度过这劫至少能到五百寿,或那时叶青汉国就成长到现在北魏一样,成了大敌,但自己这一代很大可能看不到,至少不会直接成威胁,就无所谓了。

  天庭之下,没有长久天命,革命是天道,是大数、顺天应变,这已经是常识,就算是清郡王都认可这个现实。

  只是在这一朝,为这一朝尽心,这是本分,何况自己是皇子。

  送了广国公出去休息,他一个人在舱内踱步片刻,心中念头百转:“三家会盟三家会盟,我实只有一郡之地,府库都撑不起大军,全靠朝廷压下,还有这片地域对应的界膜是土德守护,临时借得仙人压阵,否则……”

  “谈判一不成,叶青固受朝廷反噬,但我在父皇里的分数就一扣再扣,连几个兄弟都要看不起我了……且还有个湘侯心思叵测在背后,随时准备捅刀子,哼……连襟……”

  “大司命这种地仙不是能欺,她一来,叶青怕没有这样容易答应条件……或只能过几日,朝廷清剿十七州的消息传来,才可以势迫之”

  “要是这叶青选择捏住湘州、不惜一战,反就好了……可惜观其行,这可能性不大,不能内战是真,但就和入军湘州一样,总有的是办法绕过……人间有人间的规矩……”

  少顷回过神来,望见这空空会议室,陈设历历在目,让清郡王有点索然无味,暗自一叹:“若非这是仙侯,大部手段都使不得,哪里要这样麻烦?”

  阳光安静穿透舷舱照在冰冷谈判桌上,淡黄的光柱里,一粒粒尘埃上下沉浮,顺着气旋的涡流飘动,给空气里蒙上一层迷雾,又恍莫测的命运。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舰舷甲板上,雨停了,偶露出几丝阳光,比清晨时还要昏暗,一阵风吹来,湿润水汽中带着田野泥土的馨香,有点热。

  这又是下雨的味道……

  红绡呼吸着这种空气,水伯的女儿自没有身体不适,跟上了前面男人的脚步:“夫君,您为何借口退场?”

  “嘘……”

  张维村摸摸她柔润白嫩的手,发了屏蔽:“你没有看出来么?你姐夫的筹谋失算了,嗯,不过不怪他,年轻气盛,且这安排多半是广国公的意思……可惜还是小看了汉侯,毕是当了下土几十年的汉帝,不是人臣思维所能局限下来

  说着叹了一声:“下土封帝,是最大变数,谁家不是皇帝,哪个不知权谋?谁能唬谁呢?”

  “只有堂堂阳谋,才能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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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百六十五章 青木宗

  这是湘侯自叹了,就算性格刚毅,可在下土十几年皇帝当下来,应该明白都明白了。

  可正因为明白,才反而插不了话。

  无它,实力耳

  红绡却不明这些,美眸闪亮,有点好奇:“那接下来会是如何情况?”

  “两家争雄,限于内战局限,迫不得已坐下来谈判,实际恨不得吃了对方”张维村啧啧两声,脸色没有幸灾乐祸,反而叹一声:“这还算好,至少青还有机会,这就是仙侯优势啊。”

  “我自忖与此人不差别,就是上来太急差了仙格,但不上来慢慢成仙是没有问题,火候总是能到位,可天下已乱成一锅热粥,湘州早让清郡王鸠占鹊巢了去,封侯是想也别想了……”

  说到这里,似感觉到气氛有点沉重,张维村一笑:“还有也抢不到夫人你,嗯,说实话我刚一开始,其实想把你们姐妹俩都抢到手,哪里会叫郡王便宜了去”

  红绡啐一口,又好气又好笑:“分明是夫君占便宜了吧,就我瞎了眼才看上你,姐姐温尔雅才看不上你这粗野汉呢”

  “嘿,那可未必,我刚才看她”张维村回醒过来,闭口不说这话,凝肃了神情:“其实这次也是一样,我实力火候还不到,本不愿来趟这两家浑水,但不来不行,不掌握住第一手情况可没法应对,就连给人沉了这江,都不知道。”

  这话一说,红绡也沉默下来,只握紧了夫君粗糙大手,她脸上突感觉到几丝湿润凉意,又抬首望去。

  一点点透明的玉珠在高空落下来,渐变黄豆大的雨点,拉长成线,直竖在茫茫天地间……

  又下雨了,而且这次不是细雨了。

  夫妻俩及时闪到舱室里,感觉这暴雨绝非寻常雷雨,相视一眼,都是心有灵犀想到一件事——天潮汐又至?

  “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去联系父亲获取最新云水图,看看对这个形势有没有影响……”

  红绡压低声音说,随即挥出一道水袖,赤虹吸水一样没入河面,一种水府特有波动在水散发出去,传播到湘水的深远处。

  这艘战舰顶层的船舱走廊,宁娟将众人引到休息室的门口,见没有要求,就知趣告辞。

  “去吧”恨云大咧咧挥手,被姐姐一把拉住带进房间里:“那是王妃,人家给面,你别当真——别闹腾了。

  青收回目光,对江晨和诸葛亮说了几句,就和大司命的化身,单独进了一间休息室。

  几乎一进门,这女仙蹙眉问:“刚才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

  青凝神扫了一遍周围环境,确定没有侦测,才笑了笑:“殿下还有别的事要忙么?”

  “没了,还不都是为你的事”

  大司命白了他一眼,没好气说:“谁家不是手下的人,才勤跑腿?这广国公实际是给蔡玄跑腿,轮我这里怎味道就变了,就你事多,次次要我跑上跑下”

  “呃……我这不是才进真仙,还没有天权么……”青讪笑两下,就不吱声,闷声发大财方是王道。

  凡人越是熟悉关系,说话越没有客气,现在看来仙人也差不多……他不敢随意套用旧经验,摸了摸袖里的封印晶钻,和里面的更小分身交流了瞬,就知道这女仙越显出性情,是没有把自己当外人,这才放下心来。

  大司命已在桌侧坐下来,姿态优雅,素白修长的双手交叠放在身前,示意青坐在对面:“好了,现在和我说说情况吧。”

  “是,殿下,我这次跑来和蔡朝谈判也是迫不得已……无论对面开出什么条件,我都得听过后才好说话,否则关闭交流岂不授人于柄?”青解释了动机,一笑:“不过我也不可能当场答应任何条件——总得禀告过您才能答应

  “嗯,这点你做的不错——刚才看你们闹的有点僵?”大司命有些不解,一般仙人间就算矛盾,表面上会相互给脸,都是在凡人面前,这是自觉。

  “只是表面罢了,实际我估计广国公的心门清,我在防备蔡朝硬来,蔡朝也在防着我狮开大口,第一轮肯定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但看起来对面比我还急,非得要我立刻答应,这真是奇怪了”青有点皱眉不解。

  大司命听这一说就大致明白怎么回事了,冷哼一声:“有何奇怪?那家伙就诈唬一下。”

  青摸了摸自己鼻,觉得新奇,没想到自己鄙视过岳母冬妃,现在轮到别人来鄙视自己了……这真是风水轮流转,出来迟早要还啊

  “对了,您刚才说都是为了我的事,又是功赏?”

  “不是功赏,上面忙着协调各德,好多跟你一样的麻烦要处理,哪有这样快加赏”

  “这新仙人,都要有前辈教导一些仙道的常识和规矩,我下来走个形式,原本以为,你有个龙君岳父,就都知道了……现在看来最近都是太忙,没人跟你细说。”

  大司命脸色似笑非笑,竖起一根葱白的手指:“第一条,五德是跨接仙人两道的桥梁,缺一不可,天条规定仙凡不相扰,真仙以上固不可随意下凡,不能对诸侯出手,凡人也不可冒犯,凡罪不加仙身——原本你是新的真仙,没到三百年期满征召上天时限,争龙可以各凭本事,生死成败都有可能。”

  “但现在大劫下禁止内战,就等同保护所有新生真仙,特别是你们这些仙侯……”

  青听了,插口问着:“我最近听闻,蔡朝横扫十七州,不是说不许内战么,这又是什么意思?”

  “直隶五州是龙气核心之地,至于别的十二州,一朝范畴自是不同,难道你还想寻个平等?”大司命白了个眼,引出这新的常识,又竖起第二根手指:“第二条,现王朝力量虽强,但人道很难直接转化仙道战力,对正面战线帮助不大,往历次量劫的经验来看,本域唯一能快速达到地仙程度的战力就是仙王……”

  “且每个仙王崛起多多少少都带有真仙羽翼,这优惠买卖谁不会做?所以相对这个战略布局,蔡朝怎么威胁都只是间接,你真扎根这里谁敢动你这种仙侯?”

  青沉思一下,说:“真正威胁是形势上不利,屯重兵在我家门口,一有敌舰入寇就顺势进来助攻剿灭,我能怎么偷取湘州,蔡朝也能怎么渗透应州,和我打擂台。”

  “那就是战略战术上考量了,每种选择都有利有弊,你只要选择适合候自己的,别的因素不必考虑——记住,你是仙侯,只受天审,不受凡审。”

  “明白。”

  青重重点首,压下心欢喜——在重生以来就追赶这条晋升快车道,直到现在才确定了价值,不枉多年幸苦奋

  简单教了些关键的常识,大司命就没再累述,又说:“我还带来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好消息吧”青顺着她的语序选了一个,反正都能受的住。

  “你倒是有趣……也行,好消息是,本德不少天仙表态后,大部地仙也都认可了你,东海各支仙脉,推出了青木宗当代表,正要赶来和你联系……”大司命停住,目光转向舷窗:“离这里不远了,我给你引见一下。”

  过了一刻钟,青才感觉到同德气息靠近,心顿时清楚自身水平和大司命的距离还差着很远,尤其在这片尚未纳入地网统治加成的外郡。

  乌云浓重,大雨噼啪而下,天地冰冷的水帘之间一道道青色遁光流转,鱼群穿梭一样,都是贴着官道飞行,避开大树和过高的丘陵以免遭遇雷击,这时按落遁光,显出男女老少的五个阳神真人,三男二女。

  “这片地域都快到湘南了吧,真君能打到这么远……青木师叔感应到龙气没有?”

  红袄青裙的少女拨弄着手的法器定位图,凝望不远处水幕的艨艟巨舰,人道造物,让人窒息的力量,不输于她见过的最凶残荒兽……这就是土皇朝的雄厚实力?

  “龙气蛰伏不显,难以望见,不过大司命殿下相召,真君是她嫡系,应就在前面。”

  青木道人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望着远处这舰同样讶异:“不想这汉侯有此实力,难怪是天下第一家跨州吞并的诸侯,希望不要惹来蔡朝太大的反噬……我们过去吧。”

  “是,师叔。”

  五道流光穿过雨幕,投向舰顶天台上。

  在他们看去,这舰体的晶莹薄膜破开圆洞,雨水顺着洞口灌下去,又自下水道倾泻到海里,一个白衣少女正打着油纸伞立在那里,同样带着阳神的气息,显是专门等候。

  这时油纸伞稍微倾斜了下,显出清丽绝色的面容,少女真人偏首望过来的目光有些好奇:“可是东海青木宗的道友?”

  “正是我等……道友您是?”青木道人暗自惊讶此女的容貌和实力,心忖莫非有别的仙门捷足先登,早来一步了

  甚至……美人计?

  少女给他们让出降落的空地,微笑:“叫我芊芊就可以了。”

  “啊……原来是芊夫人。”

  这几个真人都做过一番功课,神情认真起来——如果说道侣之间是相互助益提携,还有不确定性,那本命道侣之间的相互参照效果,这位女修只要不陨落,几乎可以肯定她能成仙人,是迟早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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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百六十六章 东州(上)

  跟着芊芊进舱时,青木道人想起些,传音叮嘱着左右:“待会执礼要恭,给叶真君一个好印象,但别太死板……

  “明白的师叔,大司命殿下说要咱们提供的是最真实印象,包括东海仙门的精神,便于给叶真君参考么。”

  两个女弟子都笑起来,连忙掩住口,对回首看来的芊芊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

  实力强大还存有质朴之心,真是有趣的几个同道……

  芊芊对两个小姑娘回以同样笑容,在夫君的休息室前停步,做出了一个手势:“大司命殿下,和夫君,就在里面,几位请入。”

  “多谢引路。”

  青木道人几个鱼贯入内,舷门打开又合上际,大司命眼角余光瞥见一片青光,下意识转首看去,只望见一个白衣少女的背影,旋“咔”一声的舱门轻轻合拢。

  五个真人疾趋而上,伏身叩首说:“东海青木宗弟子拜见大司命殿下。”

  “都起,青木子,来,我为你们引见叶真君……”

  真人这才仔细看了眼叶青,第一次见面,又是仙人,又是汉侯,得行大礼,故都是跪拜:“拜见真君。”

  “无需多礼。”叶青虽这样说着,但还是承受了这礼,因对方又不是自己爱人至亲,仙凡鸿沟,位阶落差,就应合理应受,特别是初次见面。

  大司命露出了一丝笑容,侧转面颊,对叶青低声说:“你可随便问问,就是给你了解下海外东荒的第一手资料。

  叶青颔首,受了礼后,又起身虚扶起真人,咳一声,说:“各位道友辛苦了,请入座。”

  见着入座了,又开口询问起细节:“东荒距海岸最近航线有多远,一般过来要多久?”

  “一千三百里,是东洲跟青州之间的北航线,民用商船很难通过,水师战舰速度两日可达,还有南面营州是海岸突出部,几个小岛屿和营州之间有南航线,比这个距离要多弯绕五百里。”青木真人一脸庄敬,一欠身,很是认真的细致说明。

  “但因靠近龙宫而风浪小很多,又有几个小岛屿当中继跳板,而这些小岛屿都由一些仙门控制,人口或数千,或数万。”

  “在此可补充些淡水和粮食,因此一般民用商船走的都是这条航线,时间稍长,但贵在相对安全些。”

  叶青听出他是做过一番功课,很是满意,想了想又问:“我记得大司命殿下,说过海外东荒是由一块半大陆组成,又有不少岛屿,你们青木宗现在占据的是芽岛吧,地理情况怎么样?”

  “芽岛不大,划分出来,就是三个郡,因中央有山,本门就建在山顶,但可利用耕作平地相对匮乏,且还很多密林限制,所辖人口只有一百五十万。”青木真人恬然答着。

  顿了一顿,又说着:“真君听了,或难免有些疑惑,本来,天庭有旨,仙门不许深入于涉凡间,但是……”

  说到这里,青木真人叹息一声:“自古荒陆开垦,道韵都有些不同,荒兽层出不穷,故每地必以仙门,或者炼气家族为骨于,非如此不能开垦,故才有这事。”

  这叶青理解,边疆有节度使制度,与内地不同。

  这芽岛放在内州也有一郡人口,在海岛上更是难得了,一郡气数,可所谓根基深厚,难怪出了不少人才。

  叶青听了又颔首,转而问起最关心:“那最大块占地多少?”

  “这……”青木道人有点难以回答,东荒大陆才是狭义上海外东荒,仙门都很难深入探尽,只有天庭才清楚,他不由看向大司命求助。

  “东荒其实勉强可以说是一块新大陆,因我们青脉早期先发现,命名东州,实际发现远不止一州面积……”

  大司命给叶青看了一副海图,沿着芽岛再过去的东海深处,就有一片陆地坐落东海和黑水洋交界地带:“你看下,这是四年前帝君派人探索,大约在此……”

  四年前……

  叶青一怔,心中暗想,那不是自己重生的大蔡平景十一年么?似所有风暴都在那一年平地而起一样,真是奇怪哉

  他不是阴谋论者,却自然暗想,里面必有某种广域的影响,而这和当时两域靠近的因素只怕有关系。

  海图上光线变幻,呈现的这幅立体图景吸引了他注意力。

  莽莽青山绿水,被斑斓的瘴气所遮盖,战争迷雾一样,遮蔽陆地绝大部分区域,只有些殖民点的人气灵光一棵棵棋子散布,某种简陋的灵脉地网将它们串联起来,在西海岸沿线形成一小片弯弯新月一样的文明区域……像是一片嫩芽。

  看起来地广人稀,总体来说,这片莽荒陆地占地很广,有五个应州体量,和小小的芽岛不可同日而语。

  心中就不由微喜,问:“我听说你们在西海岸初步垦殖,现在有着多少人口了?”

  “这个……目前已有二百七十万,大多都是近年沿海各州的流民,但沿海资源相对优渥,挤不出多少失地流民了,除非我们将芽岛上的人口都迁移过去,否则难以增长发展了。”

  青木道人很诚实说着,似怕叶青提出这种迁移要求,苦笑一声说:“迁移过去又导致失去芽岛这个中继站,和大陆就没有办法保持畅通的交流。”

  五州之地才两郡人口,连湘北人口都不如一点,地广人稀到这程度这完全是蛮荒野地,叫老子去披荆斩棘啊

  叶青就一阵无语了,失望之情溢于言表:“看来……真的很是荒凉,除这一点殖民区别无所有了。”

  大司命目光一闪,并不言,不说这片陆地对自己的特殊意义。

  当年发现它且命名的就是妹妹少司命,作一母同胞的姐妹,亦后来踏足仙道上的本命道侣,自己司职是死亡、性杀伐,她司职是主新生、性探索,交相呼应,两千年不到就先后进步地仙,成青脉冉冉升起的新星,而受到了帝君瞩目。

  因妹妹性格喜好和司职,常以凡人的模样在人间游历,一百多年前刚发现这片大陆浮现海面际,她命名是“东州”,这种听起来就让人觉得暖意、希望的名字……

  但是现在都没有了。

  本命道侣一半陨落,唯一的结果,就是自己修行停滞,她鲜活的身影一并消失在自己生命中,剩下就只有怒火、杀伐、死亡……

  若非花费代价请动帝君的预言,自己还维持着一点点希望,一次次挤出时间下凡寻找踪迹,否则早就无心这世间了吧。

  “我再想想……”叶青转首看了下大司命,见她脸色木然,带些阴暗,暗自诧异,心忖莫非生气了?

  手伸在袖子里,没摸到晶钻,回醒过来因特殊情况交给了芊芊。

  叶青这时不再问,青木道人就感觉到些,心中有点失望,也不吭声了。

  这时,一直坐在道人后面的红袄青裙少女,突立起来,脸色稍有些涨红,盯着叶青:“真君,您是内地仙侯,虎踞二州麾下近二千万人口,自看不起我们那点小地方,但东海各脉藩国、仙门开拓几万年才有青脉现在的自留地,谁能一上来就摘果子?”

  “丽娘”青木道人皱眉,喝住,这可不是师门,面对的是真君,是汉侯,是青德最灿烂的晨星。

  叶青摆了摆手,饶有兴趣打量这少女,点首:“丽娘是吧?请说下去。”

  “我…”丽娘稍定一下呼吸,有点后悔自己冲动,这时只能硬着头皮,当下咽了一下口水。

  “芽岛是距离东州最近大岛,我们青木宗牵头各岛同脉仙门在东州西部已初步开辟,能探索到的福地,都建立守护阵。”

  “围绕福地,又建立着屯民居点,这些都不知花费了不知多少人力物力,可以说都是人命堆积起来,现在所差就是人口罢了,怎么能说这是荒地?”

  “真君听闻成就青制,我等青脉上下上百支,就决意把这块牺牲许多人的东州奉上,真君还厌弃荒芜么?”

  说到这里,少女触动了感情,眼睛就是一红。

  叶青听了,不觉就是悚然动容,怔了下,就端容说着:“你说的是,是我怠慢了”

  青木真人听了,暗想:“汉侯大度,不是刚愎自用不能容人的人,真是我青德大幸。”

  略一思忖,就说:“丽娘,休得无礼,东州我们开发百年,不过这些人手,只有汉侯而来,建体制,兴人烟,我等才能分享气数,壮大青德——还不向真君赔罪?”

  “哈哈,这就免了……不过伶牙利嘴的丫头,你估计漏了两条,要运人口不是自我内地拉过去这样简单。”

  “你知大规模迁移人口需要多少复杂准备么?最起码说,你们还差一条安全便捷海上航线,还差东州莽荒森林间的安全道路网。”

  叶青笑起来,手指点着虚拟的东州地形图上一些赤红细网,放大成俯瞰的细致地形:“这些地网就方便你们修士遁法,普通百姓怎么走?对,我也看到路,但你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密林灌木和瘴气重新遮盖,其余我就不一一点出了,你明白我意思?”

  “这”

  丽娘脸色顿时微红,她确实没想到这么复杂,一时无法反驳,没有充足人口,反过来就没法维持道路畅通,人一不经常走,大自然就恢复这片地方统治力,每一次输送人口就还得重新开拓,又要损失不少人命,人口不足更难以保持开拓之势。

  “对不起……”

  “不必道歉,我知道你不是虚报,我说这话只不过告诉你,我并非是摘桃或藐视,只是开拓大事,整个环环相扣,没有想象的那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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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百六十七章 东州(下)

  叶青说着,心中却反省一下自己,似是内心预期的要求太高了,真的地域广大而人口稠密,肯定是北魏、南楚那样累代英烈开拓,早就崛起青德大国了,这样香饽饽还轮的到自己?

  就披荆斩棘,才会给出这样大的好处……或说画饼。

  这还是自己搞出了青制,才有的机会。

  “难怪蔡朝那么大方,允许开拓东荒……哼哼,这分明是青德的自留地,本来就不在蔡朝控制内……”

  “使我扎在东海这块地里,就算几十年折腾出一点名堂来,也是错过大势天时,这招祸水东引不可谓不毒。”

  而在刚才对答中看的出来,这青木宗的人毫无虚饰隐瞒,明显是大司命的授意,这是帮助自己作真实参考,优化决策,可谓非常贴心服务,至少这待遇上无可挑剔,这说明对方许诺的后续支持,不会是空头支票。

  “我现在不缺人口,缺的是地盘,问题东荒关键是缺人口……不,关键是却一个强力高效的开拓机制……及一些克服困难的利器。”

  叶青喃喃自语整理着思路,目光越来越亮,就在寻思着,又听着青木真人说着:“不过,东州并非我们独有,这点不可不禀告真君。”

  “哦?”

  “天下是蔡朝的天下,我们称东荒是东州,可东荒虽有内地五州之大,但册封时只有一州,并且在我们建立据点后,朝廷也派了不少人进入渗透,目前名义,还是蔡朝控制。”

  “因此这月牙带,才是真正东州,远的就是东荒。”

  “哦,原来是这样,看来我刚才想差了,也是,大劫前,蔡朝中兴,是天下之主,就算青德自留地,也得奉它的号令。”

  想了些,又让几个道人下去:“你们远来疲,先去休息,明天后天我们慢慢聊……我现在很感兴趣。”

  青木道人听得松了口气,看了一眼大司命,见她也点首,感觉还有点希望,拉着丽娘和几个弟子都是躬身:“容我等告退。”

  ‘吱呀,门合上,大司命已自回忆中回过神来,问:“觉得这几人素质如何?”

  “都很难得,除我在下土一手带出来的几个心腹,内地不见这青脉英杰……最近他们都归我调派了?”

  “没错,如果你过去,还有更多。”大司命毫不含蓄的说。

  叶青不知道她为何那么敦促自己去东海,猜测或是掌握些自己不知道的信息,只沉吟:“我基础在应州,虽成仙后龙气超脱地脉限制,可以搬迁,但青制特殊……”

  “它是道法工业化的整体,搬过去就没有那么简单,需要的条件很多,这两天我得想想一个整体解决方案的纲要……这话还有点远,目前谈判我得先弄好拆迁补偿的事情,蔡朝不搞定,什么计划都是空。”

  “拆迁补偿?”大司命重复了这个词,感觉闻所未闻,又前所未有契合:“也罢,我会多留三天和你聊聊,免得广国公搞些花招——别看他文雅,实际是蔡朝开国功臣中,一等一的铁石心肠。”

  叶青心中感激,遂不多想,只问:“东荒消息不错,对本次谈判来说可以算好的参考支撑,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就是——蔡朝主力已基本横扫上游各州,军情变化都是天庭第一时间获得,我刚下来时就知道,那广国公在这里暂时还没得到最近消息,但我估计主力舰队顺流而下就在眼前,不乏和这艘新舰一样的重型战舰,约有九艘

  大司命看了他一眼,微笑:“所以说时间很紧迫,你谈判余地不多了。”

  外面天色昏暗下来,是船上舷窗设计故意窄小防水,使舱室里变得暗淡,叶青脸色大变,犹自不觉,只是沉吟。

  一个人沉浸在黑暗中思索着当下局面……这消息的确非常不好,现在何去何去呢?

  少顷听得一下火苗晃动声,他眼前世界亮起来,琉璃灯的莹白色光辉照亮斗室,照亮着青衫少女的身姿——叶青记起她也是湘女出身,比起刚才所见的郡王妃和湘侯夫人,完全是皓月与纤云的区别,这是生命本源升华的内蕴气质,以及超凡力量带来的自信光彩。

  哗啦一下风雨推开窄小的窗户,种种嘈杂声音洪流一样涌入斗室,两人再看向外面,天地铅青色浓重雨幕,浑成了一片水世界。

  “又是天文潮汐来了。”

  大司命过去关上舷窗,回来重新坐下,习惯性换成正对窗口位置,刚好在叶青身侧:“你运气不错,一般凡间水师不会在天文潮汐中大规模运动,大概又多了几天时间和对手拉锯谈判,我也正好来得及给你引见东面来……”

  那可未必……

  叶青闻着她身上桑木清香,有点心不在焉,没听清楚她都说些,只对‘一般凡间水师,扬了扬眉,记起周瑜水师就曾冒大风雨在千京河上航行,这固是汉家将领气性勇烈以及军情紧急,但蔡朝来说,难道它的主力水师会不够勇烈?难道现在军情不紧急?

  “还是得做好最坏打算。”叶青低声说着,语气毋庸置疑。

  “嗯?”大司命稍怔一下,打量了下这个男人沉稳的脸色。

  她这时忽发觉,对方的实力其实距离自己仅仅差着一线,仿佛到这时才终刮目相看的感觉,她不由触动:“叶君说的对,倒是我最近事情多疏忽,不太敏感了……江水后浪推前浪,青脉幸得有你这样种子…不,我想顺利的话,很快这称呼就可去掉后缀了。”

  “哦……”

  叶青大概明白她的倾向了,沉吟片刻,他说:“我同意去东荒开拓。”

  “咦,这么快就做决定了?”大司命欣喜又意外,她以为叶青还要几天考虑才肯答应,这时按下些私心,不由替他着想:“叶君再多考虑考虑无妨,我不急着问你要答案。”

  “今天获取的几个关键信息,都很不错,足让我不会做出盲目判断。”叶青留意着这女仙的神情。

  随自己这意向确定,她明显变得很高兴,笑容绽放开来,整个人都变得明艳:“我就知道……只有叶君你敢去了

  “先别夸我,我不是没有条件,时势……我已准备迁尽湘中和湘北流民,来补充应州的制造业人口空缺,就基本盘来说什么不缺了,这次的原则是只要时势,为此就算减损点当前利益无妨,但青制必须正式建立了。”

  时势?

  大司命微怔,想了想不奇怪了,点首:“重视时序,不愧是我青脉种子,放心,除人口我没有办法解决,后续你需要别的资源,我都会设法在东海调配给你。”

  叶青听得满意,相信了她的保证,认真说:“其实我很感激您的帮忙,还照顾我这样新进真仙的情绪和选择权利,这种待遇哪里会有?直接就一道帝旨透下来,我哪能抗命?”

  “没有那么夸张,新生真仙虽没有天权,但基本仙权或选择权利还是有……本脉人少都相对抱团,规矩没有黄脉和赤脉大,你现在是只跟我熟悉,以后接触多一点就知道了。”

  大司命笑了笑,不过感觉这男人说这话的诚意,她心里很舒坦:“话说回来,你能这样想很好,我这番幸苦也算值得……”

  说话间,暴雨声在窗外透进来,飞溅水珠被舷窗一层薄薄法阵光罩挡住,但水汽和凉意依旧渗透到房间中,脚底舷板有些不稳,随着整艘巨舰的微微晃动而沉浮起落。

  此际灯火将两人的影子拉长,斜斜投在后面同一面舷壁上。

  这落在女仙的眼里,她这时心情有点敏感,隐感觉到了某种同舟共济的气氛或青脉本身,就是这样一艘木壳大舟,正在暴风雨里下了帆,自上面船长、中间班头到下面船员都团结一心操控桨舵,一点点维持着艰难航行,而彼岸尚未知何处。

  “我……该回去了。”大司命惊醒一样,站起来,往外面而去。

  “我送一下你。”

  叶青一直送女仙出门,临着,大司命才又说着:“其实本德受到压力很大,你选择迁移东荒,我还是松了口气。

  说完,她才真正离开,听了这话,望着她身影消失在走廊的一间独立休息室,叶青的眼睛顿时微眯起来。

  好一会,芊芊在房间闪出,贴自家夫君的身侧钻进了他的房间。

  “刚才如何?”叶青一合上门,关切问。

  她握住梧桐凤凰封印的晶钻,在周围布下无形屏障,才对自家夫君点首:“她能感觉到我……但封印在,却没有像上次分身那样警觉,完全没发觉异样。”

  “那就好,看来你的封印升级,对地仙隐藏效果越来越好……”叶青已不意外了,又说起对大司命敦促自己去东海的疑惑。

  芊芊立刻举起封印,和里面**蜷曲的少女灵体交流,丝毫无所获,明显这分身灵体在陨落之际就封锁了某方面信息……真是奇怪。

  一时思量不通,夫妻俩相互商量着,感觉大司命并无恶意,反是一片诚心,就放下这事,不再多说。

  “夫君,那就这样决定了?”

  “还没有,只有应州不够,要我吐出肉,也没有全部吐出的道理——湘北三郡,必须答应给我”叶青淡淡的说着,寒光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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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百六十八章 传闻(上)

  暴雨倾泻,波涛冰冷,一串商船在湘水上艰难航行,这结成船队是抗风险措施,带首引航的是一艘新式大船,打着陆家造船厂标志,奇怪的是,没有足够数量匹配的桅杆,还能稳定逆流而上。

  与后面黑灯瞎火的货船相比,这艘引航舰是客船,昏黄温暖灯光混合酒菜佳肴的香气在几层舷舱透出,偶有人影晃动,舞女翩跹,一派繁华热闹的人间气象。

  但和大自然的冰凉声威相比,这人声、曲声、锅炉声、浆声都淹没在哗哗的雨声中……

  出同样原因,一艘小船顺流而下,挂靠在大船上时也无人察觉。

  一个黑影吃力爬上甲板,汗水和雨水浸透全身,湿漉漉非常不舒服:“这个的新式机帆船,油腻腻不说连缆索都不见几根,叫老子爬得累死了……”

  “别抱怨了,做灰衣卫就是于脏活累活,传消息给大人要紧,你在这里等着就是了。”

  又一个黑衣灰衣卫在侧舷翻上来,动作利索,摸出油纸包换了于衣,施施然进了顶层一间豪华客房。

  “谁”一个男子骤回首,目光锐利。

  “大人,是我们。”

  进来的人飞快呈上密信:“主公说我们于不错,汉侯已在主公旗舰上待了两天,结合仙人出现的宣传,外界已有人怀疑汉侯已被扣押,已经有些人气的波动……”

  “虽夸张了些……但这样误解也是好事。”

  这个灰衣卫百户点首,他有这方面经验,并不意外民间的反应。

  自蔡朝占据了九州的两条主水德上游,携威压迫各个诸侯的消息很快传播开来,有着这背景,不仅仅清郡王和湘侯联手各方面调遣兵力,行军步阵,连带和仙侯舆论争夺上都大占上风。

  只看这种过去没人信的夸张消息,变得很有市场,就足以证明朝廷正统和力量,尚未在民众心中消退。

  “天命不绝我朝……”

  百户细心看过情报,不放过任何角落的暗记,在边角找到一个隐秘特殊的船型讯号,顿时欣喜:“朝廷水师已到千京河中流,看来是动真格,要威压湘州了……你们继续加强舆论宣传,就说……朝廷已对汉侯发出最后通牒。”

  “呃……是流言施压么,属下明白了。”

  舱门重新打开,呼啸的风带着热气冲出去,在扩散到更远方前,这艘混合动力的机帆船一层大厅,某些惊闻就最先流传开去。

  大厅舞池边上的观赏雅座,琉璃灯光照得金银器皿锃然明亮,竹叶青的酒香混在菜肴芳香中很是诱人,几个客商打扮的老少在用鱼尾宴,交流些湘州商圈里的大事小事。

  少顷就有熟人加入进来,这唇上两撇小胡子的中年客商饮酒寒暄几句,就扫一眼周围,神秘兮兮:“唉……你们听说湘水上的事情没有?”

  “什么?”一个年轻客商先是不解,还以为哪家货船又翻了,见对方比了三个手指头,顿时暗惊:“三家湘水会盟的事?”

  “没错,我听闻到了最新消息……”

  由于托着晴天和报纸的福,三家会盟消息在湘州传得沸沸扬扬,消息非常快速,这两天有些滞后和以讹传讹,是暴风雨混淆元磁通讯的原因。

  侧处老者,自计算这次货运收益中回醒,闻言将酒杯一顿:“别说汉侯被扣押,那可是仙人,我可不信朝廷敢,说点实在于货听听。”

  小胡子心里暗骂一声老反贼,顿时换了台词,哼声:“哪里是扣押这儿戏,不过据闻朝廷有旨意下来,要汉侯转向东海开拓,湘州必须退还,否则不吝惜一战,何去何从,唯君选择……啧啧,这不就是最后通牒?”

  最后通牒?

  不远处的角落里,有应州来的几个客商脸色微变,他们下了重资,跟着汉军脚步扩展产业和销售圈,这是过去捡汤吃肉的成功经验,赌了家业,万一撤出,生意岂不全打了水漂?

  此时都不由望向为首的一个素袍中年:“叶大人?”

  这叶姓中年面色有点愁苦,四十几岁模样,双鬓发白,似乎遭遇过不幸,但目光精明,做了个手势,就让他们静下声,明显很有威望。

  他自己端过一杯酒过来,笑问:“原不是好好会盟么,为何突变的强硬起来了?”

  “当然是”小胡子客商正要说话继续引导,听到旁有人嘿的一笑:“除了大势变化,还能有什么原因?”

  众人都闻声回首,只见一桌有个秀才模样的年轻士子,神情带了点倨傲,手中一份报纸:“虽消息晚了两天,但终到了,朝廷水师出了天门峡,运兵横扫了京畿周十二州,合着京畿六州……这就是十七州,不,连着帝都本身就有十八州”

  “应州日报,不是第一时间说,天上不许打内战么……怎个横扫?”叶姓中年试探问,心里已有了些答案。

  秀才嗤笑一声:“你太天真了,天上是不许打内战,但大蔡和诸侯之间有君臣名分,又有着抗击魔军的大义,怎么才算是内战?”

  “天上是要迅速扫平敌舰为主要目标,难不成某个诸侯自己打不下,还不许朝廷打?”

  “要想引用这个条款,你得先扫平了敌舰,境内无事才可引用。”

  “真正封侯令保住的所谓不许内战的区域,就仅仅是洞天所在的一郡罢了,别的谁给你背书?”

  这秀才也不知道是哪方面的人,说的是头头是道,一针见血,很是有着道理,让众人都倾身而听。

  有个老者更是喊了声:“秀才说的有道理,来,给秀才上壶好酒助助谈兴,我出钱”

  伙计应了一声,就上前上酒,这秀才先不说话,给自己倒了酒,一口就饮了下去。

  淙淙大雨中,远远便听江水浪声,只见船上一盏盏灯闪着,吐出一口酒气,咬着牙笑着:“连着汉侯都是横扫了敌舰,顺便驻军当地……”

  “朝廷更有着大义,本来州兵、郡兵乃至官府都是朝廷的人,现在不过几年,真动格了,还不望风投降?”

  “现在京畿直接影响的十七州,又完全纳入朝廷管辖,组成巨大的安全区域,这谁能匹敌?”

  “这就是以势迫之……我看啊,咱湘州又要多事了。”

  众人面面相觑,大多是湘州本地人,对此沉默不语,就连刚才应州来的叶姓中年都皱眉,沉神思量着。

  小胡子见这气氛心里微喜,立马推波助澜,半真半假:“还不止呢,我有个亲戚是讯盘站当差,确切秘闻朝廷军已进兵到西南方,估计这会已控制了灵清江上游九州四国……你们想想两大水系上游都占据了,剩下还不是顺流直下的事?”

  “上次楚王,都不敢抗衡,汉侯凭什么?”

  “嘶——”

  一阵抽气声,众人都是心惊,看向舷窗的雨幕,仿佛这会就有大批战舰擦肩而过,带来战争和杀戮。

  刚才说话的秀才更是点首称是,以他对地理认识来看,这差不多有五分之一原来的直控范围

  一时沉吟:“虽记忆中的经验来看,出了这一片安全圈,朝廷的影响力是随距离不断衰减,而且有着各德各诸侯的阻力,朝廷军最后还是会停滞下来——如果能单靠朝廷就扫平敌舰,何必诸侯林立呢?”

  听着这个,众人都拿着佩服目光望向这个士子,秀才老爷就是有着见识

  秀才神色自矜,指点江山:“但停在何处,这是个大问题……”

  “您老给说说?”就有人吹捧着:“伙计,酒有了,再给秀才老爷上几只菜过来”

  轻声细语中,机帆船组成客货混编船队,正渐渐靠近丰良城,一艘大舰散发幽电,出现在所有人视野中。

  湘州水师·旗舰·顶层休息室

  “不许内战的范畴,怕最低只能保住一郡。”

  “我现在怕只能保住应州。”

  “但我现在有道兵五万,真人上百,还有五个真仙”叶青咬着牙狞笑:“朝廷要是逼的紧,我背水一战,足把朝廷的局面打的稀烂”

  “我怕,朝廷难道不顾忌?”

  外面风雨中,几盏玻璃灯在大雨中簌簌发抖。

  雨中,见巡船的甲兵,还在执行,叶青在舱里来回踱步,凝视着法术沙盘上的模拟内州图。

  “关键是东下的舰队停在何处?不,明天我就要进一步谈判,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关键是判断战略取向,及最优条件,使对自己的战略最有利。”

  “要是不合乎我的要求,我立刻回去整军备战……蔡朝敢战,我岂不敢,打的稀烂,我还是真仙,可以东山再起

  “以为一个老牌真仙就可压制我新进真仙?”

  “豁出去,不需要大司命帮助,我一人一剑,就斩得此人”

  这两天广国公迟迟不去,是在给蔡朝压阵,而这情况下,大司命分身于脆留下,根据她传达的最新情报来看,蔡朝朝廷军黄色涂彩已一举占据近五分之一范畴,随着各方面军情信息还在不断蚕食。

  单纯以一百内州来算,蔡朝过几年恢复到近四分之一控制不成问题……再加上临近压迫裹挟,形成相应势力范围的话,或能调动起原内州三成的力量。

  叶青觉得这里面会有水分,具体就看真心跟随中央的州侯、州督有多少——估计只有土德的会听话,余都是有后台,谁真心听从蔡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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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百六十九章 传闻(下)

  且边荒藩国还有一百三十个,大多在外缘地带,鞭长莫及,完全不受朝廷的控制。

  最后合计下来,蔡朝据人道全部力量能达到二成间,滚雪球之势已形成,要不是天庭封侯令和不允许直接内战的底线,重新削平天下,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

  “咦,有些似是二炮公的情况啊”

  叶青到这时不得不庆幸自己位置不错,目前虽是天下第一个仙侯,仇恨拉得太高,枪打出头鸟受到特别注意这没有办法。

  但在地利上分析,应州处在千京河下游实际相对安全,只要挺过这一劫,以后面蔡朝威胁会小很多。

  天下百州百国,估计目前只有中下游最强力的地一批州侯,及众多各德藩国才能继续保证独立性,越强大好处收获越大。

  “北魏那样几乎可以和蔡朝分庭抗礼,难怪白德这次在天命更改中助攻了一把,肯定有着想法……世界共鸣的逆潮反击先例在前,如果有朝一日天庭改守为攻,北魏获取的天命无疑会更多……”

  魏宇估计是这次天命变动中最大的受益者,简直坐在家里就心想事成。

  这运气好得让叶青妒忌,但转念一想人家几十代浴血开拓余烈,人道运气爆棚是理所当然,否则几十代余烈蒙荫还要跟普通人站同样起跑线,那才叫老天不长眼。

  相比北魏是顶住了蔡朝未雨绸缪的攻势,而楚国几年前不幸让蔡朝着实碾了一回,大军提前压境敲打,以其国主逆伦案的罪名废拘押回帝都,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到现在还幽囚不放。

  南楚新国主比较暗弱,稍逊一筹,其实不适合火德革新,不知道赤帝一德会不会有想法。

  “这次崛起还是太早了点……早有早的好处,也有早的苦恼……吞下湘州这步是不能不走,可走出了这步,蔡朝就不可忍,直接瞄准我了——谁都知道一旦给我控制两州,朝廷都难节制了。”

  叶青思索着各势力的相互拉锯局面,现实利弊,分析力量来决定自己的谈判条件。

  去东海开荒可以,只一个空爵汉王册封就想让自己吐出湘州?

  只怕蔡朝方面自己也不大相信。

  战场上得不到,谈判桌上也得不到。

  任何一次利益交换都是和彼此战略方向相关,因不同战略体系对各类条件的价值判断不同,于是细节上充满尔虞我诈的策略欺骗,归根到底以各自实力为基础。

  大司命此行下来代表着青德鼎力支持,足以将朝廷大势削弱很多——蔡朝体量大,对手也多,叶青知道不可能在自己一个人身上耗费太大成本。

  固可以屯兵十万在下游,可论起抢杀敌舰占地盘,短期内真能抢得过自己这仙侯?

  长期屯兵,别处就不要扩张了?

  这扩张性价比就是支点,叶青确信只要不真正打起来,最后还是要相互妥协来达成各自的主要目标。

  就如争夺冠军分组赛,谁也不愿意在小组赛就撞上最强的对手。

  叶青凝思既定,心忖大司命说的不错,夺取湘州在自己看来是大事,在她看来不过小打小闹,进和退之间并不只在表面地盘,要看有没有得到自己所需要的核心好处。

  “即是时势……蔡朝知道我在内地无根基,全凭第一个新生仙侯的时势,送我到东海目的无非打断我的滚雪球,偏偏这势,我绝不允许打断,但具体手法上可权衡……最后就看谁的手段高明了。”

  叶青低语着,有些想法在心里已经确认,但不会真正对外透露出意思,只根据新的军情修正完善自己的各方面计划,又叫了诸葛亮过来,授意他做好一些准备:“立刻命人加紧搜集湘中流民工匠,还有招揽当地剑修,都给我撤到湘北去。”

  “主公准备让出湘中?”诸葛亮微微诧异,在他印象中主公从不会善罢甘休让出好处。

  叶青点首:“得看情况,接下来我可能要狮子开大口,条件开得好,湘中可搪塞对方的不满……这事你悄悄做,这两天先别运走。”

  “嗯。”

  等他退下,叶青还了无睡意,又有敲门声,就道:“进来。”

  周铃脚步轻盈进来,小声说:“公子,您的叔父……叶家主刚好行船到这里,听闻您在这里要来拜见。”

  叔父……叶子凡?

  叶青想了想,虽因前世印象不甚亲近,一直将老叶家交予此人打理,现在到仙人这一步没有任何芥蒂,挥手说:“恰过来?怕是有心过来吧,要不这样巧……罢了,不计较这些,让他过来。”

  少顷,就进来一个中年人,有段时间没有见面,或是有着心思,故一进来就神色端容,跪伏行礼:“臣……拜见侯爷。”

  叶青注视他发白的双鬓,记得自表兄和叔母出了那事,就已这样,心中微悯,扶起:“你是亲长,怎可这样重礼?记得以前你不是这样。”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你是真仙,又是汉候,我怎敢逾越本分呢?”叶子凡还是行完礼仪,才起来。

  这方世界的传统观念深入人心,叶青不多劝,只问:“叔父此来何事?”

  “是带着商船来湘中扩展,不过……”叶子凡迟疑了下,还是说出口:“我在船上听闻,朝廷已掌控直畿十七州,又进兵到西南,估计这会已控制了灵清江上游九州四国……”

  叶青一怔,就笑着:“掌控直畿十七州或是真,控制灵清江上游九州四国只怕未必……”

  “这消息我也才刚刚知道,叔父哪里听得?”

  “传的沸腾呢”叶子凡就把刚才在船上议论的事,一一告诉,叶青开始时不以为意,渐渐神态凝重。

  “听闻朝廷要封你为汉王?”叶子凡说完,又试探的问着。

  叶青一怔,这是绝密消息,怎外人就传开了?

  见着叶青神色一变,叶子凡惊醒过来,有些慌乱说:“这些消息也有些传闻……我没有当真——不过真要有这事,我叶家就真发达了……”

  “好了好了,我可以告诉你,是有这说法”叶青听他说得不成章法,笑着摆了摆手。

  “真的?”叶子凡大喜,喃喃的说着:“上天庇佑,你中了秀才,我们都说会给我们叶家光宗耀祖。”

  “中了进士,更是没有别的想念。”

  “不想才几年,就是汉侯,现在朝廷还要封汉王……”

  叶青这时却把话题接了过来,说:“唉朝廷封汉王,未必就是好事。”

  说着,叶青站起身来,徐徐踱着,他的声音在风雨声中显宁静又清晰:“你不再其位,不知其中厉害——王位再好,交出郡州,在这时就不值了。”

  叶青说着,踱至窗望着,大雨直泻,黑云中电闪交错,良久,叶青才转过身来,说:“你的心情我明白了,我总会以宗族为重,不过现在这里不是好地方,你还是回去罢”

  说着,还亲自出去,送他回到商船上。

  雨噼啪下着,有几个应州客商乍看一惊,但算见过叶青几面,擦擦眼睛确定是这位,都是跪伏:“拜见汉侯”

  “啊,真是叶……”余人都是大惊,尤其刚刚还有人传言说汉侯被拘禁,此刻谣言不攻自破,不少人狠狠瞪了刚才传谣的几人。

  小胡子商人就在其中,他感觉似仙人也扫过来一眼……

  心虚气怯下震恐,瞬间汗湿了后背,双腿一软本能跪倒下来。

  叶青见着微怔,并没有在意,只是沉思。

  消息传的这样快,湘北统治已久,情况应会稳定些,湘中新占领区肯定有很多煽动,扩散朝廷的消息和最后通牒,想必就连着已投降的内部人员也有蠢蠢欲动,随着蔡朝主力舰队冒大风雨突破到中游、甚至下游,环境难免恶劣下来。

  不用说猜得出是清郡王或湘侯,为了逼迫自己去东荒,也算拼了。

  目送着叔父远去,叶青眸子闪过了寒光:“叔父怎会来这里,这是第一条,其次我这里是要舰,等闲不许靠近,怎有商船搭靠?”

  “铃铃,你去查清楚,不要给郡王和湘侯脸面,查出一个,杀一个。”

  “是,公子。”一身白衣的少女剑修应声。

  等自家公子回到了湘州水师旗舰上,周铃回首看向跪着的人,点了点其中几个,眸子清冷:“你们说吧。”

  叶青一走,几人感觉到压力消失,顿时回醒过来大,有人非常机灵,当即狡辩道:“我刚才只是吓到……”

  锵——

  长剑破空,这人头颅飞起,鲜血喷溅射在后面小胡子商人身上,这家伙顿时浑身筛糠一样抖起来。

  “乱杀人了,乱杀了。”一个就高喊着,才喊了二声,剑光一闪,又一颗头颅飞了出去。

  眼见着周铃目光看向自己,又看见远处湘兵都只当没有看见,这小胡子商人顿时惨叫:“我说,我说——都是二楼有人指使……”

  周铃面无表情收了剑,一身素白衣裳滴血不沾,冷静听这剩下几人交代了情况,一挥手就有十几个汉军涌上。

  “杀”这客船的二楼顿时有着杀声,不过很快打斗声消停,一颗颗面色狰狞的首级奉在她面前:“看其符牌暗记,是清郡王的人,但也不排除是别家故意冒充,要不要细查?”

  “不必了……斩了”

  汉兵毫不迟疑,刀光一闪,这小胡子商人头颅飞了出去,在甲板上滚着,一时还不死,口欲噬人。

  周铃点首,扫一眼这头颅,剑心和剑种的大剑修,她对怨气丝毫不觉,只吩咐着:“太丑看着不舒服……拿块布包扎起来吧,连符牌一起带回去,送还给郡王。”

  “遵命”

  这一群人离开,只留下满船客人面面相觑,颇有种遭受池鱼之灾的感觉,幸没被兵祸扯进去。

  更有不少人是湘南出身,初次见识到汉侯威风,心神震动,叹气:“以小见大,看来湘侯和郡王要想赢这一局,没有那么容易呢。”

  “可不是……”

  发生了这事,船队不敢再停留这是非之地,向着十里外的港口靠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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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百七十章 民心思安(上)

  第四日,风雨如故。

  湘州州治丰良城北面十里,湘水中流,长径三百米的巨舰依旧静静泊在河心,任凭哗哗的雨水冲刷,丝毫没有任何动静,似暴风眼中一样幽宁。

  三家会盟本就是牵动深深,虽雨幕和元磁阻隔了第一时间讯文获知,但这个时间点上,全州大多数地方势力的目光都已瞩目过来,知道今天这里将会决出湘州的命运,甚至应州的命运,并牵连影响到北地接下来几年的局势走向。

  是战,是和,就在今天分晓。

  除了少部战争投机者,大部分百姓甚至世家,都还是希望能和平收场,不管是谁赢都无所谓,因外域舰队还在四处为虐,湘州已经不起内部的再次折腾了。

  在早晨起床后,叶青收到的第一份详报就是关于各地民情搜集,特别是湘中的许多反馈,让他一时沉吟:“民心希望安稳么?”

  真是残酷的民意了,所谓君子之泽、五世而斩,有时都太久,现在各郡刚刚在外域舰队肆虐中获救,甚至诛仙剑阵还在各处维护安全时,就开始产生排斥应州入主的思潮……这固有清郡王怂恿舆论的缘故,也看出土壤本质。

  本质其实就是英雄既已完成了拯救,下一步就应该下台或者去死。

  叶青曾记得欧洲的某个城市被某个英雄拯救,而下场是立刻被绞死,但供他成为城市的保护神。

  从没有人依靠人民,只有利用人民,因人民最是短视,最是白眼狼。

  狭小的舷窗透不进多少光亮,外面更风雨如晦,房间里晚上一样点着琉璃灯,这应州的特产已普及到了湘中,轻薄琉璃灯罩让里面火苗静静燃烧,稳定投送着光和热,但偶尔也要随舰体起伏而摇动,人间风云带来的气氛总不那么稳定,杂成一团乱麻。

  叶青不鄙视这种舆论的朝夕变幻,因从狭义的生存需要来看,这无可厚非,而普通人的眼界不够宽,被救后看不到外域的真正威胁度,自是容易挑动,人都是有从众心理,群体情绪很容易取代理智。

  世家和仙门能看出来别后挑动的黑手,但又有着自己的私心……谁没有私心呢?

  “某种意义上说,清郡王算是完成了他的布局,可惜……”

  叶青在灯光下微晒,轻轻放下这份舆情,捏起了一份失地流民录名详文,一面舀用着早餐米粥,一面单手翻阅,目光最后落在一百七十万的统计总数上。

  短短三天就统计完成,虽是军管机制的作用,也不能缺少流民的配合,亏诸葛亮和司马懿精于文臣能动员如此多流民……或促成原因更多是外域舰队摧毁地方秩序,也摧毁了湘州百姓对朝廷救灾能力的信任?

  这些流民一旦迁移到湘北和应州,很快就会被青制,特别是工业对劳动力的需求所同化,与汉侯府形成利益共同体,再配合着暴力和权力的镇压,不服者杀,这样釜底抽薪之策,清郡王的挑拨,才是无伤大雅。

  “咔”的一声轻响,这时舱门打开,一个女子进来卸下斗篷,水滴哒哒落在舷板上,这年轻丽人的脸色有些连日奔波未眠的疲倦,还是细心将斗篷挂在门外,回首对着叶青一笑:“夫君我回来了。”

  女子绝色的容颜,因这情感的融入而绽放出动人心魄的美丽,叶青微笑看着她:“没吃饭吧?过来一起,吃完一起去开会。”

  “嗯。”

  芊芊没多说昨晚有无收获,直到过来伴着用餐,夫君随手递来这几道讯文,她看完时,勺子就停滞住。

  叶青作仙人的感觉十分敏锐,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没事,就是有点累了。”

  芊芊动起勺子,继续喝着粥,她不愿意拿自己的小事影响夫君今天的事。

  或因也是湘州出生,心中实不希望故乡破烂不堪,幼时模糊印象一点点泛上,让这丽人眼中有着一丝迷茫和犹豫,自己归来故乡带来的就是战火么?

  今天是很重要的一天,叶青不急着参加那严肃而无趣的会议,望着夫人的眼睛若有所思,摸了摸她柔嫩的小脸,感兴趣问:“芊芊这两天在丰良郡也转过了,哪里熟悉印象?”

  “没有……或在湘南四郡吧,但看来是没机会去寻找了。”芊芊摇摇头,她是知道了夫君要转移战略方向的决议,对此没表现低落情绪,拿起琉璃灯去箱子里翻找:“夫君别过去,等我一下……我换件正式点的衣裳。”

  “不急,我也得批改一下公文。”叶青说着,提起朱笔在流民迁移令上,准备签字批准。

  舰船稍许晃动让琉璃灯罩下的焰苗随着闪摇,恰将一道玲珑的影子投落在纸张上,似水墨渲染的美人变化姿态,姿态韵味如此熟悉,幽香在鼻端可闻,不是香水或体气,只是无垢之体的天然清香。

  叶青持毛笔的手就停住了半空中,抬首看去,目光就定在了丽人的背影上,闪过一丝眷恋。

  灯火摇曳间,悉悉索索的衣裳褪去,自素白外裳到淡红中衣,再到翠绿的肚兜,一层层剥开湘州特产的嫩笋一样感觉,最后雪白的笋质在琉璃灯下剔透可口,背对着弯腰抬腿除去丝质中裤时,柔润凹陷的脊线充满曲线活力,既充满青春,又别具姿韵。

  此时蓦地想起袖子里的大司命分身灵体,都是湘女风情,都带着青脉特有味道,叶青心中不由莫名荡漾一下,又定了定神,思绪回到刚才给芊芊看的讯文,她眼下还是凡人,心中大概不是没有感触的吧?

  还有前夜来拜访的叔父叶子凡,似巧合来到这里,巧合做了一次说客,至少在周铃事后的回报中没有疑点。

  叶青不是阴谋论者,也不相信单凭清郡王的暗卫有能力将事情做到这仔细,但他在这方面已经有过龙君和外域圣人的两次经验,现在有些明白,看来只怕冥冥中某种力量在推动……再一次形成了命运迷雾么?

  “寻常来说可以成功,可惜清郡王或认识不足——我是仙人,不受凡制拘束,自可超过这凡间压制。”叶青意识到这一点思维盲区,心情顿时冲破最近种种乱麻牵扯,有种登临绝顶、一览众山小的开阔感觉。

  又觉得有点好笑,对手的举动实在多此一举了——其实三天前就已答应了大司命,那在决定去东荒开拓的共识下,对手再玩弄这些小花招其实没有什么意义,最多造成亲近之人些许困扰。

  “或从这意义上来说,清郡王的舆论手段还是产生于扰,并非没有效果……”

  叶青皱了皱眉,对于那所谓叔父的疑惑,当时随口搪塞过去,不怎么在意,反正谈判一过事情都水落石出,所谓迷雾也抵不过时间。

  但对于芊芊任何的一丝困扰,他就一刻都无法坐视了,或是冥冥中的本命道侣缘分,又或她是自己在这片世界最深刻的羁绊,叶青能感觉到自己心中这种非理性的情感,却从来没有变过,也不试图改变什么,他觉得这样挺好。

  人的情感上原本就是uf冷暖,自饮自知,的事情,成为仙人也亦然,甚至渐渐没有了许多规则忌惮,他想做就做的性格就渐渐暴露出来。

  芊芊刚除去所有衣裳,还没来得及换上新衣服前,叶青就嘿笑着将毛笔一抛,过去就直接抱住了,手绕到丽人身前,握住她的一团柔嫩捏了起来。

  “哎——”

  芊芊惊呼一声,她对夫君这突然袭击没有什么不悦,只是惊讶又好笑:“这就要去与会了呢,夫君怎么这时……

  “没事,闲杂人等,晾一晾无妨。”叶青吐息在她耳侧,稍有些灼热。

  灵池共鸣的影响在道侣间震荡,神魂逐渐交融相合,这就似暖风吹进身体,吹开心扉,芊芊感觉刚才那点迷茫阴霾一下子没了踪影——她聪明机敏,瞬间意识到刚才自己钻进了牛角尖。

  恍然下又一阵暖心,她勉强压住夫君作怪的手:“好了我知道错了。”

  “错了么,自要实行家法。”叶青一副惩罚的口气,声音透着笑意。

  “什么家法?等等……”

  此刻开启奇妙开关,芊芊浑身一下软了,努力吸了一口气,绯红着脸说:“灯,灯要掉了……”

  叶青从她手中接过灯放在桌上,又听她说:“别在这里,到床上去……”

  于是从善如流抱她进了纱帐,床榻‘吱呀,一声重响,丽人喘息声音很快在帐中响起,透着水一样的柔润。

  琉璃灯光映照在桌面的讯纸上,湘竹质地的雪白、平滑和紧致,朱笔遗落在上面点了两点嫣红,在狭小紧窄的舷窗外面,昏天黑地间水泻如注,湘水急涌着绵绵波涛,让巨舰起伏不休,在这段又深又窄的河道中摇动着……天地和山川沉凝注视着这一切。

  少顷,风波平静,芊芊浑身都是水渍,趴在夫君硬实的胸膛上,她的长发在刚才披散开来,黑色绸缎一样滑落在肩背上,遮盖住两人的身体,叶青习惯抚摸这柔顺绸缎,不时凑在她耳边说几句。

  芊芊似乎还沉浸在余韵之中,偶尔鼻子里嗯一声,最后迷迷糊糊中不知听到什么,埋首不起:“不行……这样过去让人笑死了。”

  叶青知道她在人前脸皮薄,笑哄着她:“那就不过去好了,我看你这几天跑来跑去也累了,于脆趁着休息。”

  “会失礼的……”

  “你是本仙侯的道侣,谁敢说你失礼?而且刚才喊那么响,说不定整船人都听见了。”叶青其实早就设了屏蔽,在**过后才撤开,这时故意促狭捉弄说。

  芊芊轻轻jm了一声,灵犀反照五层感觉一下外面动静,听到了周铃呼吸声,她脸色涨红,怒瞪叶青:“都是你不好……”

  笑闹之中,无形中轻快气氛充满整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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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百七十一章 民心思安(下)

  暴风眼的中心,命运漩涡的回转时刻,叶青已做好准备,并不着急,这气氛也逐渐影响了芊芊,让她心情宁定下来。

  此时抱着怀里火烫的娇嫩女体,他思绪甚至在这一刻悠然飘远,似在自语,又似在说给芊芊听。

  “湘州和应州,都是各德混杂,鲜少木德灵脉,按说不会诞生适合青脉的修道种子,很奇怪你这样资质会出生在这里,而不是东海。”

  “夫君不也是?”芊芊小手轻戳他的胸膛,一下一下。

  “我不太一样,你知道……”叶青笑着抓住她的小手,似在和她的灵肉交融中得到启发,许多念头闪光一样在识海里产生。

  “不过九州的版图是在动态扩张,似魏世宗定下的四时捺钵螺旋对外扩张制度,也是模仿九州四方藩国崛起的螺旋扩张……听说十万年前大司命的师尊东荒道人开朝崛起时,东海各州还是被称为东荒。”

  芊芊想了想,也点首:“那再往前推几十万年,或千京河下游各州还被称东荒,那时湘州和应州一带估计有着青脉遗德……大司命和少司命出生湘州,到我这里三千年一出,倒说的过去了,这可能跟我本体的布局有关……我有点怕。”

  这个素来坚强独立的少女,或是在故乡土地上,又或刚刚**过后,终在夫君怀抱中显出一丝柔弱。

  叶青心下怜惜,紧了紧她的身子:“没事,去东海,我助你恢复仙格,那就什么都知道,可以做针对安排了。”

  “嗯……夫君去开会吧,让人久等也不好。”

  “那你好好休息,我未来的王妃大人。”叶青起身调小了琉璃灯,更换汗水浸湿的衣裳——基本上都不是他自己的汗,仙体强悍做这点运动还不到出汗程度。

  芊芊见此,脸颊又变羞红起来,钻在衾被下鸵鸟一样半声不吭。

  少顷,舷门轻轻合拢的声音,某种仙灵法阵设置的波动后,室内恢复静静无声。

  芊芊自衾被下探出脑袋,注视帐外的琉璃灯火,脸颊没有羞意了,却洋溢着一种满足安宁的红润,她能感觉到那个男人虽离开,但安全气氛还是笼罩着这个房间,心中突对去湘南寻找没有什么兴趣了,只想着这样也好……记忆里的故乡,就让它成为记忆吧。

  直到灯油烧尽,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房事后疲倦终加倍涌上来,她才沉沉安然睡去。

  一出顶层的走廊,温暖的室内气温落差,就感觉到风雨冷意扑面,还是六月里的天,已有点风雨凄迷的味道了,这三天似不见了那些在半空中缠斗混战的仙人。

  “公子,这边。”周铃举着雨伞在下楼的舷梯处等着,她闻到叶青身上残留有的气味,脸色微红。

  叶青听见声音,收回望向天空的目光,见此笑了笑,施法驱除身上气息,跟她一起沿着外面舷梯向着下而去:“惊雨和恨云呢?”

  “二位姐姐……”

  周铃有点难以启齿,看了看周围,传音说:“她们连夜研究大司命给的东荒海图,结果忘记今天和宁王妃相约游赏……宁王妃意外进来撞见东海海图,恨云姐姐一不做二不休于脆扣压住了她,她和惊雨姐姐下土归来不久,压下了事态。”

  “这……”叶青脸色稍有些变化,这确实是恨云的于脆作风,却让他哭笑不得:“运衰起来,什么乱七八糟事情都往自己头上撞了?幸家里一个比一个实力深厚,还镇得住。”

  “您要过去看看么?”

  “不了,女眷休息室,我这时候过去有嫌疑……就这么先扣着吧,等谈判结束再说罢。”

  叶青只点首表示知道了,望一眼不远处河面上。

  隔着雨幕,一叶小舟自岸过来,舟上打着郡王旗号,几个低价术师持着防水的油包立在舟上,也不知道又带来了什么消息……但看来很明显,谁都没闲着。

  半路上,两人先是碰见大司命,相互传音交流几句,大司命似笑非笑扫了眼:“一大早,叶君好雅兴,好体格。

  “哪里,哪里。”

  叶青成仙以后,脸皮厚度又提升了些等级,对这打趣毫不在意。

  男女之事,给这大司命看见听见又怎么样呢?

  大司命扫了眼正靠向大船小舟,示意后就压低声音:“我昨晚回了一趟天庭,和你所料,上面检测到蔡朝主力舰队冒风雨突入了千京河中游,虽天文潮汐下航行损失一些战舰,但对总数不过九牛一毛,数十家诸侯闻之震动,地上虽元磁于扰但也是短距离接力传讯,消息估计这就要传过来了,我猜那小舟上就是。”

  “也不奇怪……蔡朝陆军呢,也进入中游么?”叶青比较关注这个,因水师主力虽给他如芒刺在背的感觉,可水师陆战队的实力终逊色陆军一筹,没那么致命。

  “陆军没有。”

  大司命看了叶青一眼,她最欣赏的就是这种镇定沉稳,是青脉诸侯中少有的实力者,当下细致解释:“蔡朝主力还在上游十八州防备外域攻击,万一让外域舰队钻了帝都空子可就好看了,不过皇帝已下达十七州动员令,军事力量在扩充膨胀……你的青制非常好,但新事物初生时,有着最危险劫难,能不能成功度过就靠你自己了。”

  叶青点头表示明白,知道蔡朝继承历代的国战动员机制比汉侯府更精密,更适合道法世界,真打起来自己肯定损失非常大,但也没被吓到:“真能轻松解决应州,清郡王就没必要跑来谈判……直接兵临城下说话了。”

  桌下的各种背景施压、小动作,到今天暂时告一段落,桌面上正式交手还刚刚开始,两个势力战略方向和力量将会决定谈判的根本走向。

  似是漩涡中心的待遇,大清早的各种事情纷至沓来,会议厅前他们又碰见一个红衣女子,因角度遮挡的原因,她没能看见后面的大司命分身,只对着叶青恭谨一礼:“叶真君。”

  叶青看了两眼才认出这女人,印象里似是湘伯的女人,湘侯的夫人,和恨云有点矛盾,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当然他现在不感兴趣,只随口问:“你夫君呢?”

  “他昨夜回湘南了,由妾身作代表全权与会。”红绡低首说,完全不敢看叶青,似乎他是吃人凶兽一样。

  这三天在湘州上空的仙战交缠平息许多,雷雨交加谁也不敢大规模交手,尤其外域仙人更怕被雷劈,纷纷躲进了各级仙舰里,但落在各地方又有几只敌舰向湘阴洞天而去。

  叶青大概能猜到张维村赶回去是防御,在以往会关注一下后续,现在已安慰好了芊芊,他就不太在意湘南变化了,对这不知叫什么名字的湘侯夫人稍点头致意,就进了会议厅。

  顶层龙女姐妹的休息室里,通宵点着一盏灯,惊雨和恨云围绕桌案上一份海图在不断绘制,根据去东海走过的印象寻找更便捷的海陆,而在她们卧室的角落地方,仙灵法阵光亮屏蔽了灵气和神识。

  宁娟正被五花大绑捆在法阵里面,眼睁睁看着两个宿敌在讨论破解她夫君计划,愤怒之余,更是心寒……刚才一下爆发力量简直仙人之力,她根本无法反抗就被镇压下来,黑脉最重就是资粮厚蓄,彼此都是北地水府中的佼佼者,为何才几年功夫差距就如此大了?

  粗糙的绳子勒得肌肤生疼,让她华美高贵的王妃服变得皱皱巴巴,甚至绕在嘴巴里卡住一团手绢,堵得她完全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呜呜的反抗声音,她性子外柔内刚,这时怒瞪着两个宿敌,塞着手绢犹自呜呜出声。

  但她没发现的是,越是扭动挣扎,绳子越是入肉深深,场面十分不堪。

  “我猜……你是说清郡王不会放过我们,是么,宁娟?”惊雨停下手中绘笔,她和对方是差不多性格,不由就若有所思:“且不说你们这次谈判必输无疑,我是不担心,但或你事后会将这房间里发生的事情捅出去?”

  这时似发现了自己衣裳凌乱,暴露出不少春光,宁娟才停止住挣扎,目光闪动,不出声了。

  她心中确实如此打算的,因很清楚对方不敢这船上杀了她,外面都是郡王府的人,甚至广国公也在,她们不敢把事情闹大……

  那夫君最后一定就会清楚叶青早有图谋,就算谈判失利也会警觉起来,自己就算冒点风险也是值得。

  “要捅出去也行啊”

  恨云微笑着一拍手,不怀好意盯着这个昔日的宿敌:“待会我把我家夫君叫过来与王妃您深入交流一下,我很想最后看看郡王发绿的脸色……”

  宁娟脸色微变,呜呜两声,她新婚后这些天的了解,知道自己夫君不是宽宏大量的人,又矜傲于天潢贵胄的身份,绝容忍不了妻子名誉上的污点……哪怕没发生什么事。

  “所以……”恨云在她身边蹲下,摸摸她光滑白嫩的面颊,目光温和:“听话,这样大家都好。”

  宁娟屈辱别过头去,泪水蓦地滑落下来,再不吭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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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百七十二章 计安何出

  霞州·岩门郡

  六月,黑夜与白昼交替之际,暴雨倾泻,山洪在峰峦间肆意纵横,但径流向南向东,而绝少向北。

  而在北邙山以北,郡北和草原交接处的山口外,山峦叠嶂,壁立千仞,其下营帐连绵。

  大营是建立在一片高地上,得以避开阴湿的草场,三万大军正守护着这关口,这其中包括五千骑兵——在正前方就是木尔部的西草场,这一刻尽遮蔽在烟雨中,就算高处都难以尽数看清,而不时有斥候与术师奔来……

  当然都是自北而来。

  这很正常,俞家军目前就是寄身在霞北,主帅俞帆花费很大代价,才拿到岩门郡的郡守一职,“勒令防御草原及外域诸般来敌”——用通俗一点话来说,就是一只看门狗。

  虽买官后变得一贫如洗,但比原本丧家之犬处境已好了许多,只要忠恳完成防御任务,霞州的州督不理会俞家军在草原上的私猎——来自掠夺北魏小部族的收获。

  这是俞帆目前还能在夹缝中延续和壮大的唯一源泉。

  杂草一样的小部落,不断自人口繁衍过多大部族分裂出来,四处游荡寻找安家的草场,大多都挺不过五年就会被别的部落吞并,生生灭灭没人在意,在俞郡守收敛了部下杀戮灭族,改成收割,就再没人来指责霞州擅自挑起内战。

  清晨时分,有术师自南而来,标示着紧急军情的印文让他得以第一时间深入大营中心,戚良掀开帐门接过讯文时,有这一瞬间,还以是霞州州督在信郡王施压下,对俞家军的限战令……那可就绝了生机

  但很快,他的目光就定住了,落在一个熟悉刺眼的名字上,随后越往下看,他的脸色越白。

  “是南面的消息?”

  心有灵犀,后面传来主公的声音,他压住心中悸动,赶紧呈上:“是。”

  俞帆扫一眼这个心腹嫡系,从没见过他显出这样天塌了的表情,压下心中莫名焦躁,缓缓打开文档,还是由这个意外而目瞪口呆了:“开拓东荒……汉国……封王……叶青?”

  他的声音一次比一次大,最后突小下去,帘帐晃动让潮湿冷风灌进主帐,吹得油灯一下晃动,垂死之人最后一点挣扎一样。

  “是,消息已得到某些官方确认,据说现在进行最后一轮谈判,就差明旨颁布了。”戚良对着别的一份通告,小声说着,暗自注意主公的神色。

  灯火摇曳在帐中,布置简朴的很,就算修饰都遮掩不了单薄味道,被驱逐出故园以来,曾今以为忘却的恐惧,黑色潮水一样,在这黎明时涌上,沉死沉压在心,让人喘不过气来。

  俞帆终是人杰,且被叶青打击惯了,在帐篷里徘徊片刻,就清醒过来,吐一口气:“真是……要不服不行了么?

  戚良觉得没法用言语来安慰主公的心情,想了想还是得宽慰,当下斟酌说:“主公何必丧气,我们亦有自己长处,这大劫下机运处处,焉能说,以后就没有风云化龙之遇?”

  “我知道,我知道”俞帆苦笑着摆摆手,眼透着疲倦:“不必担心我身体,现在叶青进位封王,我反淡定了

  人性是非常现实的,差距小的时候他还能直视、谋算、反抗,到叶青这老对手蜕凡为仙,落差之大,让他消沉许久,短短半个月就瘦十斤,人的心气和身体本就是息息相关。

  现在他说淡定,大约心中已很清楚——没有意外的话,自己一辈子都追不上那个身影了。

  只是不甘愈是和毒蛇噬髓一样。

  落魄白身的叶青,被自己压迫不得不夜袭的叶青,被自己屡次设计的叶青……转眼之间,就倒差到这地步了。

  俞帆忍不住叹着:“才短短五年时间啊,封王……回想起我跟此人缠斗了这样久,简直和梦一样,且我到现在还没死,也真是际运了。”

  “呃”戚良这下摸不准主公的意思了,不由试探:“主公您准备?”

  “哈,哈——你以为我准备服输投降?不,我要活下去,看到叶青霸业崩塌的一刻”

  俞帆脸色稍定,站在帐前默默出神,凝望着天空。

  戚良就站在俞帆身后,也是凝思着。

  良久,俞帆瞥了戚良一眼,又说着:“朝廷要拔掉叶青这钉子,故许之封王,我看也未必能成。”

  戚良一惊,问着:“大势如此,还能扭转么?哪个大臣敢阳奉阴违?”

  “不是大臣,是北魏。”

  “应州钉子一拔,北魏就又少了个关键进中原的途径,朝廷大势就和泼水一样滚了下来,再难遏止。”

  “气运之道,这百万年来,大体研究透了。”

  “朝廷迫不及待压迫,甚至赏之封王,就是要打断叶青的大势。”

  “那朝廷的大势,谁打断呢?”

  俞帆说着,目光炯炯望着外面,似要穿透雨雾,又无可奈何叹息一声。

  戚良听了无话可说,俞帆心思他知道得一清二楚,看的再明白,没有实力都是妄想罢了。

  俞帆转眼,又笑了,似重新找回自己的奋斗目标,又有些自嘲一笑:“其实……我再怎么自信不可能和汉王去拼,鸡蛋撞石头的事我是于不来,所以……我得写封信去,诚心恭祝一下新王。”

  “至于北魏动不动,就看天意了……现在能打断朝廷节奏者,就它了。”

  不远的木尔部西草场,雨水更小,木尔部最具实力五个家臣当中,就有两个将部落帐包安在这片区域,此际汇合起了一万骑兵,迎战这最近为祸草原的大敌——俞帆

  “万夫长,俞家军今晨已北上而来”

  这声音一落,帐中气氛就燥热起来,有人嚷嚷着喊杀,有人询问详细情况,都是战意盎然。

  “这俞家军就打打小部落,敢小瞧我们木尔部,不必大汗出手,我们自己就杀光这些杂鱼。”

  一番计议之后,各千夫长都下去准备,两个万夫长,等儿郎都下去了,只有几个亲信在侧,才问一直没说话的真人:“大萨满好像很忌惮这个俞帆?”

  “是有点,你们有所不知,这俞帆可是和汉王交手多次,虽败而不死,可见有些本事。”

  “汉王,北地有汉国?等等……难道就是那仙人汉侯?”

  “就是那位,不过听说要受蔡朝加封成藩王,以后就是汉王了。”

  封王这个词落在帐中,一盆冷水泼下,有点过于陌生和寒冷,总觉长生天威严冷酷让人寒噤,草原的寒冬似也提前到来。

  真人也叹一口气:“你们不是总问,木尔汗为何不抽重兵对付俞帆么?当时就是在防着这仙侯突进北上,甚至王上都很是忌惮此人,现在又封王了……幸战略目前看来,转到了东荒,否则……不过这样的话,蔡朝声威大震,又几乎成铁桶一样——大业艰难啊”

  众人面面相觑,面临这样大敌心中都有点毛骨悚然,真人一见气氛有点消沉,连忙说:“我等不必太担心,那层次的力量,自有魏王和西方大萨满来抗衡。”

  这话说得众人纷纷点头,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还有大汗和最上面大王在……

  就算要签条约,接明旨,但汉军行动还是继续。

  府库和粮食不用说了,直接搬空,现在失地流民都立刻迁移走——理由是他们自愿追随,且湘中战乱破坏后已容不下这样多人口,正符合天庭关于优化配置的大方针云云。

  一百七十万流民大部安置在湘北,补充空缺,小部安排去应州,护送他们先期渡河,汉军殿后而行。

  “我看正符合应州胃口吧……”

  谈判前一小段时间,听到这消息,清郡王脸色沉黑,如果说这还能忍,听闻剑修大批‘自愿追随,后,就再难忍受。

  不过看见汉军已有部分撤退,显是有诚意交出湘中,还是暗暗松了口气。

  “王爷,这些都是小事,只要汉侯愿意服从朝廷大政,就行了,至于这湘北三郡,看来要不回来了,但也可容忍。”有人劝的说着。

  清郡王默默点,再无话说,只是突问:“怎不见了王妃?”

  “昨夜就没有见着,或是去水伯处了吧?”

  听到这回答,清郡王眉一皱,没有说话,心里却有些不快。

  金帐

  魏王站在帐前,一动不动,凝望着天空,良久,一眼见西方圣人冒雨而来,便说着:“原来是西方道友来了,请进。”

  魏王说着返身回帐,命人在里面摆了墩子请坐。

  西方圣人行了常礼,才欠身坐了:“陛下是为了汉侯之事而忧?”

  想不到这样直言,魏王怔了一下,才说:“是,听闻此人要封汉王了……你素知此人底细,怎么样想?”

  西方圣人淡淡的说着:“陛下,天道无常,我本不应揣度,但在下土,其人号称青制,其大旨恐也是实情。”

  “临我上来时,国势蒸蒸日上,实是陛下心腹大患。”

  “要是别人,去东荒,或是放逐边疆,一时成不了大患,但此人的话,怕是猛虎入山,真龙入海,从此不可再制

  魏王悚然动容,说:“你这样看的起此人?”

  又沉吟不语,西方圣人何等敏锐,已看出魏王心中早有隐忧,自己这一说,仅仅是说中了而已。

  一时都没言声,注目外面小雨。

  良久,魏王抚着膝,问:“既是如此,计安何出?”

  “猛虎在笼子中,真龙带上枷锁,才是正策,眼前这叶青要是困在应湘两州,才对王上最有利。”说罢,便计细细说了。

  魏王听得很专注,没有说话,直到西方圣人说完,起身踱了几步,才突然之间下了决心:“为了大局,孤不吝启动一些埋伏——善,就这样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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