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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侠玄幻] 青帝【作者:荆柯守】(12月27日更新至“第一千七十一章 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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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百九十三章 联姻

  叶青出了帐,这金帐临时是座落在草地上,沿帐百米经过清理,一棵树都不见,一时没有言声,只看看远处。

  “孤和汉侯联手,你怎么看?”良久,魏王看了一眼西方圣人:“这里就我们,不妨直说。”

  西方圣人思量片刻:“这是势在必行。”

  “哦?”魏王似笑非笑:“你这样想?”

  西方圣人视着魏王,淡淡一笑,说:“其实没有很多的话,关键还在天命,天命的意思很简单,就是禁止逐鹿。”

  “这不仅仅是给蔡朝机会,更是给诸侯。”

  “就算是再差的诸侯,也有一郡之地以及洞天,只要给时间,都能成长,别看这段时间,蔡朝和汉侯争端,吸引了注意,实际上外域进攻如火如荼。”

  “只是这样一来,对谁最不利,实是大魏。”

  “大魏积蓄多年,本可捷足先登,但天命一下,结果是不言而喻——大魏已经失去了积蓄先发之势,日后差距会越来越靠近。”

  “这样情况下,不分化拉拢汉侯,难道成天下之敌?”

  “大善!”魏王笑着,笑容率直,又有着不容置疑的冷峻:“道人是真仙,有不少弟子,孤也允许你传教。”

  “只是这里有些关键,正是孤想叮嘱你,你既先知,想必就知道分寸。”

  “孤继列祖列宗之志,不能为了任何人而动摇。”

  “我明白,而且叶青占了湘中,已得湘州大半,原本青气里还带着些金黄,现在已尽数转成淡青,已成了气候。”

  “我和我的弟子,自会按照王上大略而行。”西方圣人略一欠身,说着。

  “你知道就善。”魏王举起杯,一饮而尽。

  叶青踏出金帐,暗暗思量,看了一下自身气运。

  本来窥探北魏龙气,天机混淆,渊海难揣,但在这时,已结成暗盟,却可窥探数分了。

  北魏一道龙气直直冲上,直通天际,龙气滚滚。

  而汉侯一道细小龙气同样冲上,却还受制某种力量,有点不完整。

  此时结了暗盟,就有力量在响应,只见两条龙柱并不直接靠近,却喷出一些细小溪流,这些溪流落在各郡各产业上,并且这些溪流一旦形成,就慢慢变凝变大,似汇集补充各自龙柱。

  而且只一瞬间,这异相就消失不见,看上去两条龙柱并无变化。

  叶青细细想来,再看下自己个人色泽,已化成完整淡青,向青过渡,已有领悟。

  “虽两家结盟,但是根基未稳,在真正交流,形成好处前,是不会继续扩大了,正好镇之以静,扎实基础。”

  想到这里,叶青元神运转,分明可以看见,丝丝白气,不断交流,一丝丝被彼此龙柱吸取,由各自体制不同,或化成黑红,或化成红。

  这是在滋润体制!

  “原来如此,所谓龙气本质,就是资冇源经体制转化,去除杂粗,转化所得!”

  叶青心中这样想着,因是暗盟,暂时还没有办法签约和公证,到这里,第一次接触能谈的,能获得,差不多就到这里了,接下来就得等某个合适契机了。

  就算真正宣布战略结盟,不是一劳永逸的事,谁都清楚——打铁还需自身硬。

  所谓盟约的延续,终还要看后续两面的实力。

  不对等的话,再怎么精定都有的是绕过去办法,又或两家都让蔡朝压制住,一东一西共狩天下就纯是笑话了。

  叶青想定了,继续出来,就见两个丫鬟迎上来,也没言语,只略一礼,引路请叶青和女娲过去客帐休息。

  这时两匹高大的骏马奔驰入营,跑得有点颠簸,上面两个白衣骑士,不知道是不是上面紧急军情,没人阻拦着。

  因营中有帐篷、车驾等障碍物阻隔视线,快要到跟前时,二骑才发现叶青这行,立即有一声清脆呼喊:“喂,前面的客人让一下,这是野……”

  野马么?

  叶青留意到了马背上没有马鞍,心中微晒,却没有避让,只释放出一丝威压,就只听滴律律的嘶鸣声中,两匹野马人立起来,顿时将其中一个白衣骑士甩出老远,听得清脆而拉长的叫声:“你这客人——哎呦!”

  或因进化的选择,动物对危险的敏感比人高出几十倍,两匹野马刚才感觉到死亡危险,灵性大眼睛看一下叶青,顿时安静下来不敢动。

  一个白衣骑士赶紧跳下马来,看身形是个年轻少女,急奔过去扶起坠马的骑士:“樱儿,你没事吧?可别吓小姑姑啊……”

  “痛……痛,腰断了……哈,吓你。”少女翻身跳起来,对着姑姑说着,就转身掐腰怒视叶青:“你这客人不知好歹,要不是本公主修为当世第一,岂不给你害死了!”

  修为当世第一的公主?

  叶青扫了眼她未发育的平平胸脯,是灵池气息,似特殊修行功法,在这年纪也勉强能算天才了,但说当世第一就扯了。

  他没必要跟个小姑娘辩论道理,只对她侧稍年长些少女微颔首,就转身离开。

  “什么……小姑姑你看!”少女立刻大呼小叫起来,愤愤不平:“这家伙做了坏事,还不理人……太无礼了!”

  “好了好了……这应是王兄请来的贵客,再叫就不带你骑马了……”又一个少女循循劝诱的声音。

  大风呼啸过去,吹散青春洋溢的声音,有道阳光落在营地附近,是乌云破开一个大洞,不断风云流散,看起来有晴的变化。

  叶青走到休息营帐前时,忽的驻步,心中划破明光:“樱公主,这似乎有点耳熟呢……”

  “怎么?”女娲见他脸色稍异,就不由问。

  “突想起些事……”

  叶青摇摇首,没有细说,总不可能说自己想起这公主以后是怎么死了……死得还挺不值,说起来跟一个老对头有关,不知这两天有没有机会碰到。

  相对来说,刚才没有印象的那个少女,才是值得注意,他看了下两个少女都没了人影,又不好在这金帐营区探查,不由回首问女娲:“你刚才有没有留意到那两个修为?”

  “一个年幼点的是灵池真人,另一个年长些……咦,当时似没感觉。”女娲有些诧异,或可以用没修为的普通人来解释,但既叶青问起,肯定是有点问题:“你认识?”

  叶青笑了笑没说,心中有点明确起来……这种情况,只有是太真紫府的种子。

  ………………

  当夜作客人就宿在草原上,女娲细心在营地周围巡视一圈,入帐时,感觉到些,抬首望去。

  云开雾散,夜空中星光垂落下来,整个草原笼罩在幽宁中,一片祥和。

  “天晴了。”她这样说,掀开帐篷进去。

  帐篷不大很精致,泛白琉璃灯光里,叶青在阅览一卷草原上的书卷,听见她刚才的话,随口应着:“隔了北邙山,这里晴,回去多半还是雨……”

  女娲微敛裙裾,在桌对面坐下来,说起对西方圣人的观察,有点担心:“你真相信对方盟约的诚意?”

  “不,有蔡朝之前教训,现在哪家的盟约我都不信。”

  “唯有实际利益罢了。”

  叶青抬首,望见她灯光下俞清丽的姿容,颇有些赏心悦目,就笑着:“这所谓暗盟,跟现在蔡朝挂在空中的议和条约有着区别么?”

  “外域的压力还是很大,各方高层意向都是合作的好,实际又少不了利益冲突,离真正合作达成还有很长一段路……或等哪天我真去了东荒,对方才会放心。”

  女娲见他心中有数,就没再提醒,想了想又说:“魏王,他应离仙园凝塑不远了。”

  叶青回想了下,是有点忌惮:“此人确实深孚草原众望,而且四个下土洞天串联优势,这是人祖祖辈辈的家业优势,我们没法比。”

  “这感觉起来……”女娲蹙眉,有点不能确定:“他走的是人皇道?”

  “这不是,我听芊芊说过,九州各地族气都让天庭抽走,除我们这下土新汉族,其余蕃国都没完整族气,所以是阉割版,叫天子剑……跟我是有点像……不过他用的不是剑,是贪狼星君戟。”

  叶青摩挲着手里光滑的书卷,有点遗憾,这次没见到对方随身带着此宝,大概收藏在储物空间里。

  希望以后也不会见到。

  ………………

  主帐中,魏王送走了几个部下,回到后帐时,看见小女儿趴在桌子上,手拄下巴,有点心不在焉。

  他对家人不会摆威风,这时只是笑着:“最近老看你魂不守舍,我们的小樱儿也有心上人了?”

  魏樱儿脸颊微红,连忙摇首:“没有,最近母妃都拘着我没机会出来,而且女儿也知道……不比各姓部族的姐妹婚前随意,王庭和几家重臣勋贵之家都是南来的正统,女儿还是要守身留待以后……夫婿。”

  说这话时,她心中闪过一个孤狼一样的青年影子,有些期待想……慕容正正在很努力奋斗,一定会符合父皇标准!

  真是想想就让人觉得开心的事情。

  等她走后,魏王脸色就一沉,召来暗卫:“彻查最近出现几位公主身侧的所有人,特别是年轻男子。”

  “是,王上!”

  到入寝时,王妃就问起这事:“以前不都放宽,怎要严加管束几个女儿了?”

  “大业刚起之时,少不得对外联姻,不能跟以往宽松,草原上各部族不大讲究婚前贞洁,只要婚后守规矩就行,但到南方去还是很看重……”魏王揉了揉眉:“我本没想起这事,就是今天跟汉侯见面,突想到这方面可不能让人钻了空子,那嫁过去就不是结亲,而是结仇了。”

  “啊……夫君准备跟汉侯联姻?”

  “还没有谈过,不过跟汉侯约为兄弟之邦,这辈分很关键,要嫁也是在几个未婚的胞妹中选,跟女儿没有多少关系,她们这辈要嫁的多半是附庸藩国……”魏王想起些,有点歉意看着王妃:“到我们这一代不同以往,没法在自己国内随意下嫁公主,是要牺牲几个女儿婚姻幸福了。”

  “夫君说的哪里话,连国主都浴血沙场,她们几个哥哥难道就没有牺牲了,何况是她们!”

  “享着王家荣华,自是要付出。”王妃脸色黯叹一声,靠在肩上,在这时她自不会给夫君压力。

  夜色逐渐深沉,繁星满天,晚风中隐听到虫子求偶的鸣叫,越发显得周围平静,这草原万里最尊贵的一对夫妇,就这般和寻常人家的夫妻一样靠在一起,久久都没有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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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百九十四章 楚国变革(上)

  在叶青跟魏王暗盟同时,与北魏相隔万里,灵清江以南地形就变得复杂,雨林漠漠,烟雨一片。

  因南方密林间道路交通没有草原方便,这里建立大大小小藩国,虽都远不如北魏强势,也是一种风情,一种悠久文化。

  十万大山以南的楚国,更是众藩国中佼佼者。

  在高山密林的掩映间是许多盆地一样平原,大大小小地相互嵌套或相连,又开辟着田野、聚落、城市,都由一条条官道串联起来,将整个楚国编制成烟雨一样的一张大网。

  民人和商队道路行走,工匠和军人校验武器……千万人口繁衍生息,赤色龙气往来聚散,到中央越激荡起伏。

  国都新绛城所在更烈烈如火,酝酿激烈气机,到今天时已压抑的火山一样,即将到了爆发时。

  楚王宫

  这宫几次扩展,本来只有一亩大小,现在变成上百亩。

  围墙内花园,连绵宫室,沿途有亲兵侍卫,一座座殿厅台楼之间,是游廊连通,墙壁上绘满壁画,都是楚国辉煌传奇历史,一代代先人影像留在上面,似注视着后人,注视着国气的变化。

  但活着的人并没有那么敏感,或有些知道,出于各种原因不说。

  王宫一切都和平时一样,层层的精兵和真人护卫、巡视,在王宫最核心的宫殿里歌舞升平,这主殿筑起二层,底层是贵族大臣的宴会,二楼是楚王和妃子的作乐场所,熏香荡漾,酒菜一道道送进去,又一道道撤出来,流水一样,供着里面的权贵们享用。

  或是历史上生死开拓压力下性格补偿,楚人向来有种特殊的浪漫,性情好奇,热爱各种艺术活动,比如绘画、音乐、舞蹈……剑道在这里也是被视作一种生命浓烈的艺术。

  因先代楚王是因逆伦之罪,三年前给蔡朝废拘到玉京城,既至今都没有死,继任者也就不需要服丧,这代楚王受蔡朝扶持登基以来,这宫殿里的舞会从白天到傍晚,无一日停歇。

  三年来都没有变化,似一切都能照旧。

  直到今天的正午时分,天上的小雨忽停下来,城头上骤敲响钟声,某种信号一样,一条条街道上门户打开,走出居民,脖子上都挂着一块红巾,在坊区汇集,到街道上汇合,最终汇流向最中间的主干道,向王宫而去。

  宛如血色的海洋,或火焰的洪流。

  这一过程中,许多卫兵目瞪口呆望着,有军官要下令镇压,立刻被不知哪里来的冷箭或法术射倒,这时将士才发现平日里随军的术师都不见了……不,都站在了民众的人群中,甚至有些同僚出现那里,脖子上都系上了红巾。

  “怎会这样?”有人茫然不知所措。

  也有人振奋欣喜:“这天终于来了……”

  “快去禀报王上——”一个忠诚大将喊声未止,一道火色人影破空而至,雷光爆发碾压后,一脚临空踩塌了他的头颅,在血泉和脑浆喷涌中疾越过屋脊、人群,遁光去往王宫方向……这是阳神真人才有的强大灵压。

  将士就缩了缩脖子,有些一个激灵放下武器,或干脆站到了人群中。

  “来不及了。”王宫这面更有些文官望着,震恐于这片汇流的红潮,低喃着:“他们……那些仙门已做出了选择,人民也做出了选择,或说赤脉龙气终做出了选择。”

  “是谁?”

  “当是先王之子了……最近暗中传闻庄将军回归,这样巧就发生暴动,看来又要改回景姓了。”

  这话听得所有人都沉默,楚氏王族原姓景,楚是当年景侯的主家藩国号,后来临危继承了楚众而延续为楚国,期间和各部众联姻繁衍出昭、伍、建、成等十六个支姓,都是重臣大族,但王姓一直是景,特殊情况下会废除景姓而附到那些支脉。

  “那位……不是姐弟逆伦产生的后裔,让蔡朝废除了继承资格么?”有人迟疑问。

  “你真觉得是这理由?”刚才说话的文官冷笑一声,斜视过来:“不过是先王二子中以此子最为志气,唯恐将来兴兵报复,故意挑选最无能儿子扶持罢了……要不是十六支姓扛着庇护下来,恐怕早就让蔡朝压着除去了。”

  无论如何,藩王必定有着嫡系的铁杆人马,这危险情况还是最快通报入了主殿,报讯的亲信也顾不得殿中的美人舞蹈,直接在众女之中穿过去,惶然喊着:“王上,大事不好了!国人暴动,攻进王宫了!”

  “国人……暴动?”

  王座上的青年人一下站起,身子摇晃了下,也顾不得的奔到殿门口,触目就是一片赤红,一块块红巾,一双双灼热的眼睛,云间破泻下一丝丝天光,印染整座新绛城,火焰一样在城里激荡,让他脸色一下变得苍白。

  每一夜梦中最恐惧的情形,还是发生了,这样猝不及防,完全没有一点预兆……最近出了什么事情吗?

  “庄公子为王!庄公子为王!庄……”呐喊声在四面八方响起,龙气翻滚,一下抽空许多。

  年轻的王者眩晕一下,惊怒回首,盯着一个个大臣:“你们昨天还告诉我,伍庄滞留在边境剿灭外舰,现在怎么回事!”

  所有人沉默,回避着王上的目光。

  “好,好,你们这些吃里扒外……”

  楚王拔出长剑,暴怒要砍杀这些怀着异心的臣子,亲信就跟着跑过来,焦急说:“陛下,城防军的几位将军都音讯无踪,凶多吉少,趁着北城门还来不及关,必须决断了!”

  “跑?那岂不是放弃了名分,正遂了作乱者的心意?”

  这楚王脸色苍白,考虑到自己在外并无威信和地方支持,一时咬牙,大声嘶喊起来:“来人,升起王宫大阵——叫朝廷真人团来……传王令,叫最近军团都来救驾!入夜前必须赶到——”

  “至于你们……就先待着吧!”

  大门嘭的关上,原先宴会的贵族和官员们都被锁在里面,顿时议论起来这惊变,也有小部分人心照不宣交换了目光。

  “革命,革命,国运何其多艰……”有人低低叹息了声,在大殿里清晰可闻,再度恢复沉默。

  ………………

  入夜,王城附近驻扎的援兵没有来,所有楚国将军对此事保持沉默。

  而王宫的情况越发恶化,赤红法阵已撑不住快要崩溃,比大阵崩溃更早的是人心——在城外街道上聚集的都是父老乡亲,因守卫皇城的都是国人中挑选的良家子,也就是说里面说不准就有自己父母兄弟姐妹。

  这让王宫大阵节点上的道兵、术师都无心参与,各种放水,来自蔡朝下派的真人团不得不加大灵力输出,很快耗尽了自己力量。

  特别是真正适合王宫赤脉大阵的火德真人,在这里没有出现——楚国因特殊的开拓历史,有十六姓都跟王族有着血统渊源,而民间认同度很高,在先王自愿就缚、让蔡朝的大军拘押着去京都后,所有仙门都视就任楚王是蔡朝傀儡,拒不配合。

  现在他们出现在暴动的队伍中,参与击破王宫大阵,这不能不说是一种讽刺。

  火脉本就善攻不擅守,随着最后一下赤芒爆发,一片焰光呼啸席卷,整个大阵“轰”破碎,人群中爆发出欢呼,然后推举出一个身穿赤色战袍的青年将军。

  “庄公子为王!庄公子为王!庄公子为王——”

  万众瞩目热切呼喊声,瞬间就云集起了浓郁的赤气,与着龙气相互呼应着,而景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旋即掩住……

  虽是亲身参与这场国人暴动,对于真正天命而言,其实自己也是上面火德仙人的棋子。

  “但这个王位终归是我的东西……我现在来取回了。”

  在一群仙门真人的簇拥和保护下,他踏步进入王宫,前面除了乱奔逃避的太监和宫女,王宫护卫都是纷纷抛下武器,并无多少杀声。

  而偶尔拐角遇到的文武大臣都是跪伏在地:“臣等拜见王上!”

  这样……容易。

  穿过王宫的前殿时,景庄还有些感慨,但当第一幅壁画映入眼中,他就停下脚步。

  黑白的画面朴素,正中是一座喷发的火山,王城、王宫都摧毁,和今天民众暴动的火焰一样。

  但天灾更加破坏性,几乎没有人幸存,只有画面边角画上了一小群人,在相互搀扶,望着故园哭泣,一个高大的男子抿着嘴,目光坚毅望着画面外面……他在看什么呢?

  外面山呼海啸声都在淡去,大阵余烬的烟火气息刺鼻,就恍回到传奇开始一天,似穿越数千年时光,先人这目光透出画面,与年轻的后人目光交触在一起。

  景庄停下脚步看一会儿,脸色有点复杂起来。

  过去可没有现在这样占便宜,正常情况下,就藩建国,不过千户,时到现在,数百万户,这里面多少荆棘,出了多少英雄?

  现在,这国运,要交到自己手里了。

  后面跟着的群臣和真人们面面相觑,不敢多加催促,只能小声问着:“王上在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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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百九十五章 楚国变革(下)

  “我在看……过去绛城,原真是血火染红呢。”

  众人听得,有些茫然,有些知道历史的都是怔怔不语。

  “绛就是赤色,新绛城是现在国都,但在楚国最北还有一座绛城,称故绛城,是楚国五千年前早期发源地,画面中指的应是这座了……你们不觉得与今天很像么?”

  景庄扫一眼众人,刚才或还有些无奈,这时眸光里就带了点不寻常,叹着:“我们这一国最初的封壤,不过百里地,且那时不叫楚国,叫景国……壁画上这座城其实不归我们所有,那时景国只是由南方一藩国私封的侯位。”

  众人都是颔首,历来这种私封的侯国都是边疆开拓的权宜之策,实不受中土王朝承认,含金量很低。

  “我早年有幸听先王教诲,这壁画上是第一代景候,很长时间里都只有千户左右,内地一县都不到,只是一乡罢了。”

  “这种规模,勉强有着庙祭罢了。”

  景庄上前半步,目光落在壁画中冇央火山上,以前不是第一天见到这幅画,可这三年来的跌宕经历,重见这画很有感慨。

  “我在想,要是没有遭遇后来不幸,我们的这位祖先应会平安活到老,那就泯然于众,没有后来的事了。”

  这感慨不是无由,八荒地域因新诞生而各种不稳定,除荒兽、蛮族还有各种天灾,这使得边疆开拓的危险是九死一生,很多时成败都看运气,曾是景侯的藩国,就因一次火山喷发而灭亡……这还不算最倒霉。

  景庄越过这幅壁画,又一副画呈现在面前。

  或是天无绝人之路,主家遭遇灭顶之灾,景侯幸冇运存活下来,收拾自家和主家散落四方的遗民,得一线生机。

  当时景侯决定离开化为熔岩地狱的故园,可发现了更严重事情——向北内迁的道路已堵塞,甚至没办法向内地请援,因岩浆摧毁了沿路的讯盘站点,而景侯又非原本的楚王,没有祭天渠道。

  当然可以抛弃十万遗民,带着精锐翻山越岭回去,但国主没有抛弃,他对众人宣布重建楚国,并将带领楚人向南越过大山,这在理智上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冒险。

  传奇就开始了。

  景庄这次不再停步,只是一路走着,一路观看,这接下来的一幅幅壁画就描绘了这次大迁移。

  在之后一代代楚人热情的歌颂和绮丽的描绘中,先代列侯是率民“筚路蓝缕、以启山林。”渐渐迁移到了十万大山南面,一路繁衍生息同时,楚人也在寻找地脉更稳定的乐土,整个藩国经济政治中心也逐渐转移向南。

  从壁画中的场景可以辨认出许多不同风格的城市,都城先后迁都至丹城、郴城、有盐城、驱狄城……见证着一代代楚人的迁移路。

  值得一提的是,因脱离九州太远而凡间通讯、交通断绝,楚人始终没有得到过中土王朝的任何实冇质支援,这在史上藩国开拓中都十分罕见,造成了楚人开疆时间的漫长艰难,这对楚人的性格影响很大。

  几乎每个楚人,自出生到死亡,都在努力寻找更有利的生存环境,为此不惜冒险。

  但某种意义上或不是坏事,千年的漫长迁移与殖民,患难兴邦,一种精神在凝聚,且跟楚国原本火德相合,涌现无数英杰探索、奋斗、变革,使楚人与山南原住民的楚蛮百族交战不休,顽强生存,并且逐渐壮大了族群。

  宫殿群落间游廊转折,到了靠近主殿的一座宫殿里,黑白画面变作了色彩,栩栩如生起来。

  彩色画面最中冇央是一座祭坛,上面写作许多古老的祈祝文字,吸引了君臣一行人的目光。

  “真像啊……”

  景庄暗想着,或跟今天一样,当年的天庭赤脉是这样特殊关注下来吧?

  与北魏这种末代皇帝突围到边荒建立的藩国不同,多数藩国的人口增长,都是经过漫长的积累,运气好些能趁着中土王朝乱世吸纳流民,但那时楚国与世隔绝并无此条件,花了千年时间才积累到千万人口。

  也就是千年前,达成人口千万的临界线,质变完成,积薪自燃。

  那一代楚侯先祖终得以登坛祭天,联系到天庭,当时整个赤脉瞩目,据说赤帝都直接关注下来,或早就在关注了……予以本命元辰丹嘉奖,并敦促当时朝廷册封王位——即楚烈王,第一代楚王。

  楚烈王力排众议在当时国境最南端建立起新绛城,迁都抵近前线,倾国“大启群蛮。”先后两代楚王战死在蛮族手里,到第三代楚昭王时期终于灭掉了杀祖杀父的两个最强仇敌蛮国。

  就算这样还是有更多敌人,后续开拓危险不绝,每隔一两代就会有楚王战死,由此引发王位动荡不息,国人暴冇动推翻无能国君的事冇件在中土或罕见,在楚人历史上已有四次——到今天就五次了。

  “我一路走来,见到这些壁画就想,先人会怎样看待今日之事……现在直觉问心无愧了。”

  景庄眯起眼,突抽冇出长剑,剑光一闪,身侧一个真人的头颅飞起来,鲜血喷出,空中犹带着难以置信目光“啪 一下滚在地上。

  后面有人大惊:“王上,您这是……”

  景庄收起剑,在尸体的怀里搜出一封告密信,展示给众人:“这是安插在我身侧的奸细,我可忍很久了。”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听前面“轰”的一声,正殿殿门已经破开,里面传出喊声:“来人,救驾……”

  “没有人了,阿弟!”景庄踏进殿堂,手里提着一个人头,滴滴流着血,一下抛在楚王的脚下,鲜艳色彩染红了锦袍:“这是你问蔡朝要来的爪牙吧?”

  “你,你这是谋逆……”楚王立在台阶上,犹怒斥着:“你这孽种怎配……”

  “对……我就是那个逆伦之后。”

  景庄扬起声音,目光灼灼逼视:“但人民需要新的主君,他们厌弃你,选择了我,所以……请退位吧。”

  “请退位让政与庄公子!”将军喊着,一个个目光炽烈。

  “请王上退位让政!”文官最后一次对着跪拜下来,慷慨jī昂附和着请冇愿。

  “请退位,以响应天命。”真人严肃说。

  每一声喊都抽取着残余龙气,楚王脸色苍白退了半步,最后一句响应天命,重锤击下,让他整个人萎顿下来,有些恍然,有些愤懑:“孤虽是蔡朝扶持而立,而三年不改父政,又有何错,要你们一个个这样逼我!”

  “因这是大争之世……楚国直辖三千万,附庸势力范围一千万,这样大国是无法在乱世中旁观……你性子怯懦,不敢面对蔡朝,无法带领子民获取更有利的生存环境……你做不了我们楚人的王。”

  “退位罢,不仅仅能保住性命,安享富贵,更能让我楚国,少流些血——我们的血已经流的过多了。”

  景庄这些话娓娓言来,似训诫又恳求。众臣心中崇敬之情油然而生,不禁暗想,“人说庄公子是贤王,果有识见!”

  听了这话,楚王再倒退几步,跌在王座上。

  景庄有些怜悯叹了声:“签署罢!”

  这时,就有大臣拿出准备好的退位诏书上前,见着这人,楚王哆嗦:“太师,连你都背叛了孤……罢了,寡冇人还有什么话说。”

  一咬牙,就签了。

  景庄旋即越过这位失败的同父异母弟弟,自己坐在了王座上。

  下面顿时山呼一片:“庄公子即位……”

  “新王即位……”

  声音传出了王宫,在外面人群中更大欢呼:“新王即位——”

  “楚王千岁——”

  “楚国万胜——”

  龙气火焰高涨,四面八方重聚而来,景庄——或现在称楚王——他的身子震一下,原本不过是淡黄冇色,这时丝丝黄青气涌冇入,龙气几乎要烧毁体冇内的道基。

  但这终不是皇朝龙气,虽强很快消停下来,楚王自视下,见着只是瞬间,就已是青黄,要转成青还需些时日。

  而体冇内灵气消耗大半,但根基还保存无损,这才松了口气,对下面跪伏的众臣说:“诸卿平身,可有事要奏?”

  “王上,蔡朝的真人团逃亡,是否追击。”有真人汇报军情。

  蔡朝……

  楚王眯起了眼睛:“追上去,杀无赦。”

  一群真人退下,又有将军发言:“主公,当务之急,是撤掉各处由蔡朝提拔的将领——就算没有投靠蔡朝,也要先撤后再进行甄别。”

  “准。”

  “对蔡朝在我国边关的驻军如何处理?”

  “这些孤军已得不到蔡朝内地有力支援了,立即给寡人驱逐出境,不从者立刻歼灭之。”

  众臣听得都是暗喜,这下完全可以确定了,新王上台对蔡朝是持着敌意态度……也对,先王都还关在帝都,这简直是杀父之仇,再加上这三年夺位之起伏,如何不恨?

  或这些能忍着退让……但天庭天命变更,这争运之道从来就是土德和火德两家最强,趁着蔡朝内部裂解,机会如何能忍让?

  楚国善于大战略的英才还是不少,有大臣想了想,建议:“我们受着蔡朝克制,三年前才战败,但现在形势不同了,各家诸侯获取天命,蔡朝内部也纷争四起……既我国与蔡朝的矛盾不可化解,这点要隐瞒也是瞒不过……与其首当其冲遭受蔡朝再度打击,何不如广撒盟约,干脆寻求与各家诸侯联盟?”

  “……要吓阻蔡朝的第二次讨冇伐?”

  楚王想了想,点首:“可以,你们拟一个有实力的诸侯名单出来……太弱、太靠近中上游都没必要,这几种都是抗衡不了,也不敢抗衡蔡朝……还有注意距离,灵清江中下游的有实力诸侯,建议形成一个东南互保的联盟体系,以星火燎原之势来制衡蔡朝的顺江直下。”

  “臣等遵命……殿前的民众或应劝退。”

  也有文官小心翼翼提醒说,刚才的暴冇动景象太过震慑,他们可没大将和真人那样淡定。

  山呼海啸声音还在外面响着,还在表达着对新王的热切寄托。

  楚王沉默一下,微笑起身:“这些都是寡人即位的支持者,自亲自去说退……回来贡上需要联盟的诸侯名单,广撒网,放出声势去,无论他们答应不答应,疑点铺大了都会让蔡朝分散不少精力……”

  “对了,北方有两家得额外注意,魏王和汉王两家虽不在我们灵清江水系,但一个是能正面抗衡蔡朝的大国,一个是当前首个仙王,都必须在交好结盟名单内……直接发一份商贸和情报共享盟约过去,相互分担减轻压力的事情,我相信他们会感兴趣。”

  “是,王上。”众人应声。

  有人想说蔡朝和叶青的和议僵持住,还没正封汉王,但还摸不准新王的脾气,就没提出来……总归就算仙侯也是首屈一指,得下心拉拢。

  也应当能拉拢到,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蔡朝这样气势汹汹逼迫各水系的中下游,怎不引起各州抱团抵御?

  这种号召起来推翻压迫的事情,赤脉可最擅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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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百九十六章 青制

  蒙蒙细雨,霰雾一样笼罩方寸棋山,这里离草原并不远,有泉溢下,此山郁郁葱葱径幽林茂。

  前代知府兴之所至,在山泉处修了一座别院,临着这里远望,群山环抱,落日红霞,这时只见大批甲兵真人驻扎,杀气凛凛。

  一道青光而过,风声雨声松涛声为之一熄,却有山呼海喊:“拜见主上。”

  见叶青落在石栏处,入了临时行宫,只看了看,就说着:“回去罢!”

  “是!”一声令下,乘舆启动,叶青坐在里面,更天低云暗,雾雨在清凉的风中洒落,甘露一样。

  叶青闭目,感受了下气息,才披阅文件。

  叶青想了想,凝望着潇潇风雨,沉思了许久才议了写着。

  “皇帝受命于天,孤虽汉侯,实为汉主。”

  “人主之责,贵在制尔,其次在治,王裔治学,礼教笼栅论、龙气论、藩国建设论、虚州实郡县论。”

  “南北军及边军,人主私军,非公器耳。”

  “虚州实郡县。”

  “内阁治也,不直管郡县之治,仅问责耳,天下之公,在乎水利道路之建政。”

  “民教乎读写算术读写,考核入下吏,下吏提拔成上吏,须进吏学,上吏再提拔成官,进官学。”

  “或征服,或外交,使外国外州进贡,贸易倾销。”

  “少府大学,可治增益之学。”

  “教化之道,无非忠孝,天/朝/官/民一体论。”

  “皇子就藩,善政耳。”

  “不违以上,适引汉制。”

  天/朝/官/民一体论,是指上天主宰命运,天子受天命而管辖大地(因此有责任不断开拓,这是臣子义务),地府和正神都是上天之臣,百姓祭祀家神和正神,持忠孝之道就可进福地,甚至可上天宫,为天人——这些宗教思想

  叶青写完这些,沉思良久,并不准备向别人解释其中奥妙和真谛,只是细想着,现在武将有着关羽、张飞、曹操、赵冇云、周瑜、孙权、陆逊、司马懿、徐晃、黄忠、马超、高顺、吕蒙、魏延、甘宁、许褚、典韦

  而文臣有着庞统、鲁肃、程昱、郭嘉、诸葛亮、荀彧、荀攸、贾诩、戏志才,还有几位本是无名,脱颖而出。

  自己原本有着吕尚静、江晨、周风、纪才竹、李怀绩、张方彪、洪舟、江鹏,还有新得樊容,云罢学。

  应州七郡,加上了湘州六郡,总计十三郡,现在和蔡朝基本对抗,那就索性直接任免太守。

  这些汉臣尽可派到各地当太守和县令。

  身侧,只留贾诩、戏志才、司马懿、许褚、典韦就是了。

  道路上,车队络绎数里

  一辆宽大乘舆在官道上行驶,羽林军骑士在外护卫,这时议定,厢里没有外人,叶青终勾起弯弧,且笑容不住扩大,变成大笑,笑声传出车厢,在雨幕里扩开。

  骑兵听闻不解,只认为主上因归程而高兴,众人相识一眼,冇都默契微笑。

  王者自有体统,去时有军队伴随,只是到了草原而飞过去,现在回来自又入得了仪杖回去。

  诸葛亮和司马懿一干文臣,刚才推敲细节时,都忍着没有表露异样,心中都暗自诧异和兴冇奋——主公这次和北魏结盟,还谈了些这样好条件,只能归结与北魏根本不了解工业的底细,做出了完全错误的预判!

  “夫君这样得意?”

  迎接的芊芊这时稍有些诧异,在她看来这次谈判算不上非常成功。

  “交换条件不算亏,但没占到多少便宜,就算有了暗盟,只是抵消了部分后顾之忧罢了。”

  惊雨回忆跟随君父参加东海水族大会,也不无担忧蹙眉说:“夫君现在更受朝廷**,船买不到,说不定还层层阻止民间船队,只能自己造船、探索更短距离的安全航线、建立沿线补给。”

  “但由北海去东海,实是太远了,沿海岸过去就是万里,又要过洋几千里,大规模水陆通道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她停顿一下观察叶青的神情,感觉夫君没有生气,又继续说:“还有……到北海,始终有个关键,就是到入海口有段陆地受北魏控制,入海口更是北魏疆土,这就受制于人了。”

  “虽说是一家向西,一家向东,但这点不解决,就本质还是附庸。”

  “而且我虽在下土仅仅是海洋,还是明白,要维持青制,必须展开大规模建设,又要准备迁移人口工具、铁轨相应物资和建设、湘州西部殖民区重铺铁路线……都是繁杂事,现在怕是原材料接不上去了。”

  叶青握着她们的手,只是一笑,漫声说着:“青制是制度,和工业并无直接关系,只是没有仙道工业,青制只有延长国祚之效了。”

  说着,想起了自己某段历史上记录,话说某位皇帝,四岁被封封齐王,八岁登基为帝。

  此国尚没有统一天下,人口不过千万,实际编户控制才五百万,皇帝个人青黄,龙气才是白红,这是国家根基不稳。

  以后渐渐推行淡青之制,十四岁解决大将军,贬到朝鲜,留着中原的族人都失去官职并且打散。

  二十九岁统一天下,皇帝个人纯青带紫,龙气正红。

  六十岁驾崩,皇帝个人接近淡紫和紫,龙气淡黄带红,鼎盛时龙气淡黄。

  以后到朝廷灭亡前七年,朝政才变得有名无实,都城被破后,末帝逃往漠北,以都城被破为结束年,国祚总计484年。

  制度是淡青,但是龙气最强就是淡黄,而达不到七金三青的极限色,何也,没有工业**,农耕社会最高就是这样,只有延长国祚之效。

  “正常农耕社会来说,困难是不小,要不无论是蔡朝皇帝,还是魏王,都是雄主,会让我占到多大便宜?”

  “无论是蔡朝,还是魏国,在册封藩国开疆上非常有经验,它的条件都是历次成熟积累,和你们推论的类似,不过你们不必担心……”

  “就算受到重重压制,青制也有很大作用。”

  “再说,仙道工业,其实是压制不住。”

  叶青非常清楚工业**需要的人口数量,地球英国和法国工业**时总人口就1000万这个级,就足以完成早期工业,但覆盖几乎是全球性。

  当魏王要求成本提供农具和武器时,叶青几乎迫不及待就答应,这样的自动开放市场,能不答应?

  一直闭关自锁也就罢,开放之后再想关回去,可就难了!

  “湘州实际上人口密集,本来迁移的二百万人,不能回归湘州了,哪怕我们实际控制湘北湘中。”

  “一方面腾出这样多人口,农业上就有更多田地分配给农民,获得他们的支持。”

  “一方面这些流民,正好是工坊的必须。”

  “工坊只要普通流民就可。”

  叶青思索着说:“湘州文化荟萃之地,私塾遍地,文风浸染,民众多多少少都认识点字,这比应州当地农牧民好用的多,现在流民都直接拿粮食**到应州,一经培训就是合格工人,慢慢磨砺两个月就是熟练工。”

  “说到底还是人口太薄啊,别说跟下土汉室现在一亿人相提并论,就算是跟北魏四千万人口都没有办法比,应州战后只剩七百万人口,吞并湘北三郡后达到一千万,湘中三郡是一千一百万……冇连上自湘南或别州收集的流民,有一千二百万。”

  “一千二百万人口算稳定了位格。”

  成就仙人后,叶青在地面战争生存压力减轻许多,目光关注仙战,考虑不再是一两年的时间单位,而是五年十年的单位,短期利益少点可以忍,只要能不停步就可以,因时势的递推不是一朝一夕。

  说到这里,叶青突一笑:“其实现在应州,并不算是青制,与蔡朝撕破了脸皮,也罢,那就完全换个官制。”

  “推行了青制,整合了资源,再考虑怎么样发展仙道工业罢。”

  “最关键的是,我还在等待机会。”

  “机会?”

  “是啊,我解决了应州的外舰,现在一片太平,但你们难道忘记了,别处外域进攻,还是如火如荼。”

  “天庭封侯令,最根本处就是认为朝廷不能处处兼顾二百州国,所以才令蔡朝集缩,保住中枢,又把地方上对付外域的责任,交给州侯。”

  “现在蔡朝收权,是占了君臣之份,天庭也不会多话,可这样一来,就同样承担起了对付外域的主要责任。”

  “而且此时还集重兵**我,别处就薄弱,一旦有州被外域攻破,黑化了洞天,就变成了外域的根据地,到时,蔡朝怎么对天庭解释呢?”说到这里,叶青一哂,淡淡的一笑。

  到了这步,其实前世的预知已经差不多用尽。

  现在预知只有三件大事了,其中就有黑帝和青帝陨落事冇件。

  可除了这三件大事,时到今日的地位和势力,别的又有何惧?

  离得历史就什么都不会,那只是标准庸碌之人罢了。

  当冇车队真正踏上官道,就专乘去往南廉山的火车专列。

  叶青就在第六车厢内,据说这里安全,对于仙人来说其实不在意,但随行夫人和真人就必须考虑到方方面面。

  返回南廉山就在行程表上,出征已久将士需要休息,接下来半年的主要工作不再是战争。

  轰轰的列车,天空暗青色,飘散着细细密密的小雨,不时还能看到许多莽莽的原始林木,但一到城镇和村落,凯旋归来的汉军专列还是受到民众欢迎,沿铁路线一排排矮房,可看到鲜花和欢迎标语,当因下雨不好出来,看热闹的人无疑少了许多。

  “汉侯……很得人心。”

  随行观礼使者的一个官员说着,脸色难名……

  “魏国使者过誉了。”

  叶青放下卷册,扫一眼这官袖口的正五品花饰,算是一方官员,但已没有感觉。

  情报中看此人在北魏**漩涡中失败,贬谪当使者,现在就是明里的联系官员的代表,考虑到了蔡朝,这联系的级别不能很高。

  暗里怎么样是一回事,明里又是一回事,故这个魏国使者,对他来说几乎可以说是某种流放了。

  叶青对此人现在的心情很理解,只笑了笑:“小惠未遍,民弗从也……人都是现实的,小惠要遍,大威要临。”

  “不过,孤还能给他们带来些利益,特别是湘州引入的流民,成工人,应州已独具一帜。”

  “臣太懂这个……”魏国使者摇摇头,没有认真听下去,他本能不喜欢这种制度,更没兴趣听叶青炫耀……反正,他只是个来观礼,不是北魏的探子。

  叶青摊了摊手,其实准备通过这人透一点东西给魏王,既不愿意就算了。

  制度没有仔细说明书,根本分不出为什么才青制,而且没有下土带上来久经历练的汉臣执行者,纸面制度就是空文。

  可惜别德很镇定,明显冷降温处理来**和观察的样子。

  问题是……自己能**的住?

  要是天庭出手**,暴冇力碾压下肯定灰灰,不过天命争夺最大难关已渡过去,有青德全力支持,单凭朝廷已经阻止不了新芽的萌动、成长、壮大。

  前路还很艰难曲折,但曙光已经透现。

  “下一站是终点站南廉山,请各位旅客带好行李物品……”

  听着似曾相识,却截然不同的语言和声音,叶青目光微敛,望向车窗外,灵光南廉山已在眼中,龙气聚集,在欢迎王者的归来。

  吕尚静此时上前迎接,欢迎后,就上了乘舆上山,禀告着事,良久,又讷讷说:“……主上,臣本是白衣,蒙主上提拔,才至于此,只是臣器轻量浅,虽想要报主上知遇之恩,作一番事业,但怕有些力不从心,唉……”

  叶青见吕尚静今日诚挚说话,不禁动容,这其实就有些让贤的意思,根子就在现在重用汉臣。

  叶青看看窗外满树绿叶,久久才一叹,说:“你不应这样想……”

  “……”

  “这里没有外人,我就说的明白些,孤要振数百年之天数,就不免要用汉臣……但王者不能一元……”

  “……”

  “孤冲杀出来,都由你辅助,现在你更不要多想,更不能卸担子,替孤总揽大局,替孤守住基业,为孤做一代名臣!”

  “你我微末之间相识,难道孤日后,还让你没有下场?”

  吕尚静静听叶青说话,只觉得胸中气血涌动,五内俱沸,叶青话还没有读完,已是泪流满面,哽咽说:“臣……臣何敢当主上这样眷爱……臣明白了,必为主上效死罢了……”

  叶青不言声,等吕尚静心情平静了,把一个折子推过去。

  吕尚静定了定神,取过,还没有来得及细看,就听着叶青笑着:“孤修养三日,定了神,就召见众臣,颁布新制,孤之心思,尽在里面,你可细读,总揽执政。”

  说到这里,叶青淡淡一笑,有些惆怅,又是一哂:“此制完全颁布,孤的龙气就完全自大蔡独立出来。”

  “怕是冥冥之中,龙气福田也会分离。”

  “不过,孤要成事,不这样就没有格局……卿下去细读罢!”

  吕尚静把折子审视一下,捧着婴儿一样,小心翼翼揣进怀里,只觉得沉甸甸,伏首说着:“主上,臣明白了,这就告退。”

  叶青起身,笑着:“孤别处也会未雨绸缪,不会自误,卿只管放心——下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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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百九十七章 显圣

  草原上雨后初晴,天空还有些乌云,在地面上投下大片暗影,乌云间的一片片淡红天幕,在西面天空有阳光穿透下来。

  在草地上牧民望去,两道雪白纤细龙影快速破空,就在这云层和阳光间穿梭,晚霞下如画,这美感过后就是震撼,许多牧民都不由跪伏下来:“龙王保佑……长生天保佑……”

  而在高空上感觉,空气在耳呼啸,迎面都是湿润暖风,下面是翠绿或暗绿草原,有时是一片片青黄农田,在大地上打了许多色彩补丁,丰富多彩。

  搬送云水过山,疏散了降雨,再返回……再搬运……再返回……

  水府的日常就是这样,闲起来整日无所事事,忙起来一刻不得闲,有点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的感觉。

  不过对于龙女来说,经历下土海洋的大风大浪,实力比两年前刚就任掌水使之时深厚数倍,这已不算什么事了。

  以前要十二个时辰连轴转,现在轻松一个白天就搞定,修为在水府体系中是能直接提升生产。

  到傍晚时就已提前完成任务,到了归程,二道龙影越过北邙山脉在这一带的最高脊线,天色立刻沉暗下来,雨水哗哗洒落,越来越大,最后天地间茫茫一片灰暗,恨云觉得变冷很多。

  “有此分水岭在,落差真大……”惊雨在后传音说,她有一点担忧:“以后魏国反会有产粮优势吧?”

  恨云回想了下最近跟青木宗几个女修士的交流,说:“但东州那面不差,靠近天文潮汐的源头,反没有这种暴雨,夫君希望开拓那面,当以后主要粮产区……”

  顶上乌云骤产生压力,一道白光亮起天地间,二道龙影瞬间散开,雷电从中劈过,轰的震响,高温蒸发雨水白雾中带着鱼腥味——这只有大雷雨天会有的味道。

  “刚才我们飞得太高了。”惊雨说了一句,稳妥建议:“傍晚时分,天文潮汐混杂了外域黑星之力,我们回程没有必要这样急。”

  恨云“嗯”一声,她其实没有怎么在意刚才雷电,自下土归来,实力大进,就算中了也没有大事。

  但她现在随着修行进步,渐渐不再逞强,两人遁光就一起下降。

  片刻,群山开朗,天下是相对平缓的田野、河水、工坊,雨幕蒙蒙的模糊细节,让整片天空、大地、人间的辽阔背景凸显,她们能感觉到地网在暴雨种升腾着灵气,向着某处中心凝聚。

  整个辽阔背景在她们眼中缓慢转移,再过几息,一座充满灵蕴的小山就出现面前——南廉山到了。

  寻到某个熟悉的气息位置,龙影一闪落向政事堂前面,在一座凉亭里化成两个少女,看了眼堂屋里面和人说话的青年,对他挥挥手,让他继续忙着。

  姐妹俩就在亭子里摆弄棋盘,玉手纤纤,黑白子一下下落在棋盘上,慢慢消遣着……她们或是汉侯府中生冇活最自在的人。

  不仅仅是地位,更有着无时无刻都能自娱自乐的生活理念,这或跟蛟龙漫长的寿命离不开关系。

  风小许多,雨水静静在屋檐上滴落,天地间充裕水灵给两个少女蒙了层轻纱,使人心动。

  叶青收回欣赏目光,对着纪才竹点首:“你继续说。”

  “……湘中娲皇已赶回去,今晨和三清驱逐走了一艘真君舰,结果这舰又去了湘阴洞天。”

  纪才竹余光瞥见亭子里动静,不敢分神去看,只汇报说:“据闻舰群久攻不克,又遇大量仙人狙击,损失很大,估计要收尾了。”

  叶青摸了摸下巴胡茬,嘿一声:“张维村是搭了顺风车,不过他在火德一脉就要失分不少,火、土、金这三脉诸侯可是多的是,竞争激烈的很……清郡王有什么动静?”

  “我们使团刚撤走的几天,清郡王带人插手湘南,围攻一艘外舰,结果我军湘北主力昨日回师湘中,威胁丰良城……郡王府的兵马,只得撤回丰良城,现在要防备我军,抽身不暇了……当然也没有越界入寇我方郡县……”

  叶青并不意外,诛仙剑阵近期就守在湘中,驱逐到位,没有着外舰,怎敢借机“助剿”?

  “这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端端湘中还他还嫌不足,赌我抗不过朝廷压力,赌千京河下游水道的控制权,要去东荒就必须妥协让出湘北……”他这样随口置评着,浑不在意了。

  纪才竹点首应是,他知道主公和魏主达成了暗盟和借道,想起些,脸色古怪:“对了,为此湘侯特意发函,指责郡王出尔反尔,请我们不能相信此人。”

  这么正义?

  叶青诧异了瞬,就噗笑出声:“这是请我们务必和朝廷硬顶,帮助湘南,吸引仇恨和火力……张维村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

  “我方要怎回复函文?”

  “就说…”叶青正了脸色,煞有其事:“对清郡王的无义表示强烈谴责对湘南盟友表示深切同情和慰问,我方会继续实行经济软性侵略……哦,人道正道的救援。”

  纪才竹咽了下口水,暗说——究竟谁更奸猾啊?

  他在本子上速录,决定这这样照搬,继续汇报:“最后一件事是,今天上午北魏交接使团发回消息,和魏王府签署了一系列商贸协议和期货合约,厘清双方在资源和市场上的条款,都按照商议来。”

  “交付部分原料期货的保证金,又获得北魏部分军用品定金……还有第一批铁料和山薯原料已在运回的半路上了,因时间紧张,李少府询问是否提前扩大生产……”

  “这件事先放,我待会要去工坊区,直接跟李怀绩说。”

  叶青随口道,看了纪才竹一眼:“外交最近可以低调些,打铁还需自身硬,接下来我们的工作重心就是内修工业、外通商贸,做好准备经北海转道去东海,开垦东荒来获得力量以完成青制战略上避免了和东面各州直接冲突,对外战事应不多,外交方面你多留意些,有消息就通知我。”

  “是,臣告退。”纪才竹收起记录稿,迅速离开。

  叶青不急着去工坊区,举步往龙女所在的凉亭而去,看她们下围棋,随口指点:“下这里……这里……恨云你要被吃了……”

  “啊……都是夫君你瞎指点”恨云恼羞成怒,推了叶青出来:“不许插嘴”

  叶青笑一声,吐气出来,去了工坊区。

  典韦和许褚率领一队卫士后面跟着,叶青没有打伞,一个人在雨中而行,沿着府前的白色卵石道路,很快就穿过政务建筑群到了一座校场,校场一侧是高高围墙,围墙一面是连绵工坊的铁皮屋顶、红砖烟囱,还可听到列车的钢轮和铁轨摩擦的声音,在广域隔音屏障的简单过滤还有着轻响。

  仙人的神识中,这片工业城广阔,比三年前初建时扩张十倍,直向南淤河下游扩展二十里,将曹家都全数淹没。

  记得前两月还听表姐说起过,平时亲族女眷来拜访都说说家里琐事,前段时间就不少女人跟她抱怨,说良田卖出得到了一大笔补偿,开始都高兴,但有了钱后,男人就不想进工坊于苦活,都变得无所事事,整天赌博、喝酒。

  这事让曹白静为难,她能约束家人不做恶事,管不了上进心的问题,后来枕席间冇讨教了自家夫君,就建议亲族把民居改建街面商铺,各家经营着夫妻店,于是抱怨就少了许多。

  这些回忆……这些人事的回忆……在仙人时想来,还很清晰,已在渐渐淡化它们的生活意义,只留下情感的印记和羁绊。

  不仅仅是印记,就整个体制的生存,自身仙道的发展来说,它们还是必要。

  “而且实际上,产业的调整,归根到底还是人的调整……”

  叶青思索着,一路进去,在工坊区最里面的实验室找到了李怀绩:“你要扩大生产的事情我准了,但得超标准建设,这有几个着重点——以几个铁路大动脉为轴线新建、扩建工厂,灵石和钢铁重工业的关联工厂。”

  叶青稍停下,看着李怀绩问:“还有什么需要就说。”

  “现在工坊区人手够了,各项建设物资和机器储备到位,扩建工厂已没有阻碍。”李怀绩忙得眼眶都黑了一圈,应对却很于脆,很有信心。

  叶青见着一笑,知道原本不是不想扩建,只是缺乏人手——不仅仅数量上缺乏,而且是质量上缺乏,酒坊和织造一类操作失误只是耽误工时,矿井和火灵工坊是要损坏机器和赔进人命。

  乱世缺粮,要保证当地农业人口,不能弄出地球上英国羊吃人的圈地运冇动……或以后对东州殖民,粮食得到充分保障可以大肆抽取,现在还没有这个条件。

  一方面农民要培训丨成合格的产业工人,识字要经过半个月,不识字就更麻烦……在少府呈上来的报告中就显出,应州是解决不了这问题。

  直到现在获取湘州的教育人口,工人培训丨难度大大降低,才解决工业扩张和粮食红线的矛盾。

  “可别夸口,敢立军令状不?”叶青笑着,想起当年,他当年还是愤世嫉俗甚至有点反仙神思想的青年,现在已经是一心扎根技术的人。

  只是,没有显圣的仙神的话,工业和技术还能称霸,有,就再无缘了。

  兼有前世科技和今世仙道之长,叶青可以下这定论。

  无它,不对称耳。

  科技的本质是亿万零部件(无论是机械还是人)组成才能发挥作用。

  仙神就算不能当直当原子冇弹,破坏某个关键零件绰绰有余——君不闻,登月火箭只要一个螺丝钉就会放烟火?

  死神来了系列,每个仙人都会,科技何以挡之?

  亿万零部件才能组织社会和科技这本质,一旦出现显圣之仙神,就和科技淘汰巫术一样,显圣必打落科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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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百九十八章 礼成

  李怀绩却不知道这些,忍住一口答应的冲动,细问:“主公可得说清楚了,具体是扩大哪些产业?”

  叶青给了他一张单子:“主要是筹备生产半年之后去东荒的物资,还有扩大烈酒、冬衣、铁器生产,上面有给你的标准,半年必须达到相应的产能。”

  单子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各类军用、民用物资,列着相应产能标准,都是以万斤为单位,李怀绩迅速扫过一遍,就有点迟疑了。

  “去东荒的物资这我知道,烈酒、冬衣这些产能骤增十倍,东荒那面也不冷,这销路问题……我们在北魏的订单似都没这样多?”

  叶青笑了笑说:“相信我,会有人需要……”

  听这样说,李怀绩心中一动,敏锐感觉到了点,心忖:“难道是蔡朝?主公这是两面都卖啊……”

  只是此人醉心工业,对政务和外交的变化不感兴趣,就不追问了。

  ………………

  夜晚天色暗沉,一家人在金玉阁客厅一起用了晚餐,就去下面灵池里说说话——现在有了地网大阵和南廉山洞天,金玉阁已不需要当阵眼,不需要搬来搬去,就基本放在主院里当主屋。

  它本身就坐落在南廉山洞天里,在洞天里继续凝炼。

  “灵池数分,真有意思。”

  言语中,叶青循灵机看着,心念一转,已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身体冇内五德灵池藏于识海。”

  “洞天五德灵池藏于洞天,非主莫见。”

  “金玉阁又有一种。”

  和许多人想象的不一样,神源是非主莫见,就是说,只有主人才能看见,才能看见,别人接近不了。

  当然这不是绝对,高出许多层也可看见,这就不多说了。

  洞天稳定后,大部分吸取的是下土转化的力量,只有少部是原本南廉山和汉侯龙气,金玉阁一吐一吸间,份额内的一些灵气已截流下来,清香隐隐,转化成灵液储存在金玉阁五池中,供诸女修行。

  叶青是仙人,继续成长需要海量资源,已不大需要这点,就不再占用她们空间,基本很少出现这里。

  只是傍晚时,xi惯家庭聚会,叶青也会下去泡个澡,和她们一起聊聊,这时间段,平时在灵池里修行的何、唐、伏三位太后都会提前回避,一切井然祥和。

  今天晚上就是这样,这一系列生产和军事的调整命令,叶青放松精神,仰躺在灵池中,慢慢回想这些天的变化。

  在议和前,他万万想不到会是这样曲折结果。

  原本北魏强插一脚算计得逞,汉侯府上下几乎以为东荒开拓要陷入困局,只能硬撑着等待时局好转的一日——蔡朝家大业大对手多,不可能将精力一直放在自己的身上。

  只是这一来,难免要削弱第一仙侯的含金量,实际上是将主动权让给了蔡朝,简直难以忍受。

  想不到魏王搅乱和议的目的是联弱抗强冇,送来结盟要求,对汉侯府来说这固让对方算计了一次,却也柳暗花明,有重新赢得主动权的机会。

  到详细的条款出来后,汉臣都分析了魏国战略目的——或对魏王来说,除建立一道东南方向的屏障,还有拿应湘当做廉价产品供应基地的意思。

  但叶青不在意这点利用,没有力量的人,甚至连被利用的价值都没有。

  这力量是相对而言,任何谈判都要基实力对比,跟朝廷和议,因店大欺客而徒劳无获,反跟湘侯夫人红绡协商打开了湘南市场,可以说是颗小补丸。

  现在跟魏王的暗盟完全打开了北魏市场,这就是颗大补丸了。

  沉静下来,叶青看了上去。

  大地上,一片滚滚赤气,对着应州和湘州进行着运转,沿着这气,会发觉一根高耸的光柱。

  但细细观察,会发现这些龙气和龙柱,虽相对堕落,但并没有真正独立,与远处隐隐感觉到威严的更大龙柱相连。

  “还没有独立啊,不过就在数日内了。”

  新的龙气在稳固,单凭这一系列商贸协议和期货合约,就值了票价。

  更不用说获取了到北海的草原通路,经济效应上,草原上畜牧产品和矿产原料以往都是运输成本太高,拼不过南面水运来的原料。

  可一旦通过火车降低运输成本,简直就是挖掘了一座金矿——且因工业在手,这金矿钥匙不是在北魏手上,而是牢牢把握在应州。

  对这条横贯东西的铁路,叶青心中蓦联想起大图朝某个北方邻居的西伯利亚铁路,也是同样的经济动脉效果。

  但比起北极熊对不冻港的孜孜不倦渴求,魏王并没有意识到他交出了北海不冻港的价值,跟将要建成的铁路合在一起所形成的出海口,才是此次战略方向上的完整收获。

  当这条铁路的安全还有一半掌握北魏手里,这出海口不能说稳定,目前只能说应湘就不再是四面皆敌。

  战略不利形势已初步扭转,而蔡朝方面尚不自知,叶青自是要趁着这段时间men声发大财 。

  “如果分析的没错,北魏的这次手脚只是开端,能想到联合抗衡蔡朝的诸侯很多,很快天下就会进入约纵连横时期,说不准就又有哪家示好……”

  听见他这样自语,芊芊眨眼睛,笑吟吟问:“所以我们得提高自身实力,以获取更多好处?”

  “聪明的丫头……”叶青扫过了几个,包括曹白静在内,都个个明眸皓齿,仙姿玉色,在这时更是只披着 bó纱,肌肤雪白,一时就兴趣来了,突站起来,笑着:“我们很久没有玩 一起乐 的游戏了,今天来了……”

  “别……”虽老夫老妻了,听到这话,她们都惊呼不已,叶青大笑,扑了上去。

  …………

  接着三日,接到命令的各个大臣都云集了汉侯府

  叶青就自洞天乘舆而下,此地七月,站在山上看去,不远就是高墙,墙外有着葱茏的农田,少女和孩子,不时发出无忧无虑的笑声。

  叶青望着这些,深深吐了一口气,只是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乘舆停止,稳稳落在地下,有人禀告:“主上……已到了议政殿前了。”

  “唔!”叶青应一声,出来,这大殿巍峨,前面站着八个侍卫,“啪”的行礼。

  叶青略一点首,脚步而入,瞬间殿内变得鸦雀无声,汉臣紧张中带着肃穆,还没有开始,就感受到熟悉的森肃。

  叶青上了设在殿中侯座。

  才一上去,听殿上静鞭三声,接着鼓乐声细细而起,众人就一起叩拜下去:“臣等拜见汉侯。”

  跪拜后,司礼官示意起身,众人都起身,一言不发,屏息等着。

  “你们都是孤的心腹大臣。”叶青淡淡的说着:“孤昨夜细细看了你们履历,有的是汉臣,有的是孤微末之间就跟随孤的臣子。”

  “有的是最近愿跟随孤的臣子。”

  “无论是哪些人,或辅孤治政,或代孤抚治郡县,只要循道不谬,持忠孝之道,都是孤的臣子。”

  所有人都肃穆,大殿中静极了。

  叶青看着众臣:又一笑,又说:“臣有臣职,君有君责,要驱逐外域,必须改制——孤意已决了。”

  说罢,就见吕尚静起身,高声:“众臣听喻!”

  “臣等听喻!”

  见着群臣答应一声,吕尚静行三冇步,向叶青再次跪叩,才站起身,取出展读。

  “奉汉侯令:首废州制。”

  “郡置太守,以都尉辅佐管军,郡下设县,县令兼理军民两政,置县尉,县下设以乡、亭、里各置吏员。”

  “裁三公,建内阁,问责郡县,天下之公,在乎水利道路之建政。”

  “汉侯直掌大军,分北军和南军。”

  “南军虎贲、羽林、内侍,总计三千,以许褚、典韦、周铃任之。”

  “北军编制四万!”

  只听吕尚静语调铿锵,隐隐有金石之音:“……内阁首次成员,吕尚静、曹操、……”

  每喊到一人,都伏身叩头:“臣谢主上大恩!”

  每一应答,都使得龙气一阵波动,待得全部读完,冥冥中一声龙吟,这一瞬间,整个应州,还有大半个湘州,气运滚滚而来,聚集越来越快。

  天柱上,龙气旋转而上,直冲云宵,某种锁链顿时“啪”一声断开。

  片刻,只见青气落下,叶青更有种明悟。

  从此之后,龙气已经独立,仅仅是名义上贡上一丝给蔡朝,别的叶青就全部正式领受了,随着这个,叶青心中一动,已经看见冥冥之中一处福地,本是和更大的福地相连,这时轰轰的移开。

  原本大福地和这块福地,有着锁链和桥梁,这时纷纷断裂,一时间人昂马翻。

  看到这里,叶青端坐,神色已变得庄重,这就是自蔡朝独立的象征,从此,别说大臣谥号,就连烈士的褒忠祠,都按照自己的法度来,而不是根据蔡朝来着。

  这里面种种奥妙,不是一篇能形容。

  “臣等拜见汉侯!”叶青正寻思着,殿内百人高呼一声,齐齐叩下头去,刹那间,大乐大起,黄钟大吕震响大殿。

  至此礼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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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百九十九章 封锁

  接下来的时间,叶青每天都会出现议政殿,阅议论内外事情。

  这接到了报告,叶青立刻召见了内阁成员,踱着步喟然叹着:“孤总算不负汉室,只是情况有些不妙,最新的报告,你们都读过了,议议事宜,有见识随便说,不要拘礼!”

  “主上,这是必然的事!”吕尚静是首席内阁大臣,自要发言,见叶青看自己,在墩上略一欠身,从容谦逊说:“臣不清楚外事,但熟悉蔡朝的体制和反应,各州地网还没有大规模串联,按最近天文潮汐元磁的影响来估算,半月时间还不够最南方的楚国新闻传递到北地,不够东海的新闻传递到峡西……但差不多是应州到帝都的信息一个来回传递。”

  “龙气变化虽神秘莫测,但这种大变化,想隐瞒也隐瞒不了。”

  “故应湘二州形势飞速恶化,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如果说以前,蔡朝的压制和封冇锁还有些迟疑,现在已经是铁了心了。”

  “不过也好,这也掩盖了与北魏的暗盟了,要不,汉侯府的处境会更不利些。”

  叶青听着点首:“说的是,这消息到现在都没有罅漏,虽隐瞒不了多少时间,能多一天也好过一天么!”

  除最早跟着的大臣,大部都是汉臣,人心和利益上都稳定,不会对蔡朝泄密,而出于保险起见已做成了预案,就等着万一事泄就面对蔡朝的怒火。

  现在看来,魏王那面丝毫没有泄露风声,这方面两家打了个平手。

  曹操神采奕奕,身子一欠,接的说着:“这是无可奈何的事,不过主上制度颁布下去,由于预先准备,却一片风平浪静,顺利推行,这就是主上的福德。”

  “且臣就任阁臣,才知道内部工业扩张已如火如荼展开,产能数倍增长,这局面实是可喜!”

  “万事在内,内定者不乱,什么门槛都能过。”

  叶青沉思良久,看向了议政殿中冇央:“你说的不错,不过,一旦颁布汉制,就几乎是决裂,外部情况在迅速恶化,不容小看,我们认真论下军情罢!”

  “是!”这时众人都端正了面容,看了上去。

  地面上放置着一枚青色的海螺,其上放射一道道光影,在空气中呈现一座巨冇大的立体虚拟沙盘,图上呈现辖区内的应州九郡、湘北三郡、湘中三郡,合计十五个郡的经济、政治、军事、地网、天气信息,都以立体动态状况现出来。

  其中一条条光色信息将山峦、河流、城池染成各色,复杂而又规律呈现,这是惊雨和恨云在下土归来后捣鼓出的杰作,过去云水图的升级版。

  因这样直观,纪才竹军情汇总时,给的简述也是小心翼翼起来:“各方反应有些不同,皇家第一舰队让主公率流民船队突破后,水路上的长河锁龙、隔断应湘的战略宣告失败,于是这几天开始陆续撤回中冇游,据说在敲打别的诸侯。”

  “皇家第一舰队的实力很强,他们有的是选择。”叶青看着就皱起了眉:“清郡王授意孙心博亲自率领湘州水师,继续封冇锁应州的往来商船?”

  仔细想想不奇怪,和皇家第一舰队相比,清郡王就没有多少选择了,这人「百度贴吧启航冇文字」为夺回湘北连自己女人名声都不要了,现在反而连湘中也落不到手,这一郡之地等于是破釜沉舟、不胜则死,就算两败俱伤也只能跟他叶青拼到底。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贾诩在旁听得真切,嗤笑一声,不得不承认困兽犹斗的伤害还是很大:“封冇锁商船有点麻烦……流民冇运输关系到道法工业的运转,主公自是要亲自护航,而且每次大船队进行也是省力,横渡过河送一下不耽误时间,但商船贸易就是相对零散,主公不可能每次护送。”

  叶青点首,实际就算大船队也不行,上游下游漫长航线总不可能全程护送,是不现实的事情,这就给了对商船的封冇锁空间:“在这点来看,孙心博这条滑泥鳅还是很会挑选任务。”

  他说得很轻松,但随着这条军情的证实,惊雨就上前在中冇央光影沙盘上施术,改变了应州和湘州之间的水道颜色,青碧转眼变作红色,原本虚拟标注的每月水上商路贸易额二百三十万两,就“唰”一下清到只有三十万两。

  见此,就算汉臣心气宽宏,都是脸皮抽冇动了一下……所谓杀人父母,断人财路,都是死仇啊!

  “陆地上蔡朝也建立起专门的北方军团,据帝都方面通告是有三万中冇央军进入下游,归属信郡王调配,其动向是……”

  “据暗线消息,俞帆已投靠了信郡王,最近密谋出兵,不知目标何……”

  随着军情的进一步呈递,惊雨不断动手改变着光影沙盘上的信息,很明显朝廷以安州和霞州为策源地,初步建立对应、湘二州西部的包围圈,而且行文到灵州、潇州等地,下令全面封冇锁禁绝应州商队出入……每月陆上商路贸易贸易额百万两,同样唰一下清到只有十万两不到。

  场上所有人脸色都显出肉痛,可以抗议封冇锁,但蔡朝名义上是严加检测防止外域术师伪装混入,实际上是对整个商队进行压迫,让你应州的产品再好、再廉价也卖不出去。

  在这水陆双关齐下的策略,可感觉出蔡朝的实力、笃定的信心。

  纪才竹汇报的声音变得更小了:“另外,在今天早上收到营州的消息,他们表示不能再与我们进行贸易……现在还保持贸易的只有青州,不过谁都知道青州是青德为主,但青州最远,前面各州封冇锁住,那面也拿不到货。”

  “就是说,对内州所有贸易都基本终止了么?”

  叶青目光注视着地图上一片标红,不知道这策略是谁提出,不得不承认确实是杀伤力很强。

  这半月里,几乎每一两天,都会传来附近州督或者州侯的歉意来信“朝廷责令压力太大,吾等迫不得已废弃之前商约,愿将违约金奉还”云云……单纯看上去,似全是有钱都不赚的傻瓜。

  似觉得气氛太压抑,纪才竹迅速跳过这方面,汇报下面好一点的消息:“不过灵州和潇州方面都通过几家郡望,暗中对我们密讯,表示可以走私,希望我们能讨论讨论合理分红。”

  “拿渠道要挟,要我们让出更多利益给周面势力?”

  贾诩目光一凝,笑容变得有些讽刺:“好一个可以走私,我猜这十有八九是蔡朝的属意指使……大概这下来,除我们汉侯府受损,余各方都成了赢家,难怪封冇锁受到了各方面响应……这是眼红了我们之前对北魏贸易走私的成功,要落井下石瓜分我们呐。”

  “这策略应是考虑了对外舰争夺的效率,规避主公的仙侯优势,完全发挥出蔡朝的hòu积实力,眼下还看不出来,此长彼消之下就难说了。”

  “只需要五年……不,三年就能扭转北地各势力力量对比!”这毒士啧啧两声,目光闪动:“这已是阳谋了,若非主公跟魏王暗盟,真顶不过蔡朝这样压……当前提是蔡朝能压住我们三年。”

  “三年?”司马懿闻言摇头,笃定说着:“半年都难!”

  冇“哦?仲达这话怎么说?”叶青很感兴趣望过来,他自己能判断出蔡朝顺风顺水的好时光不长,但也有心听听别人的看法。

  兼听则明,降低风险的不二法门。

  司马懿难得有发挥机会,心中微喜,躬身施礼:“主上,各家诸侯都不是白冇痴,只是等着有刺头跳出来吸引蔡朝火力,等蔡朝席卷之势一挫,接下来就是全面的约纵连横。”

  “这预判也很有可能……”叶青点首,思索一会,转问吕尚静:“卿又有什么看法?”

  “臣大胆推算,就算到了这步,蔡朝也没有和我们鱼死网破的打算,毕竟所有藩国本就是自己推行自己体制,自蔡朝脱离。”

  “主上封汉王后,也是这样,我们只是快了一步。”

  “故蔡朝现在应还是在等待我们对此的反应……在通常而言,我们应看出四面楚歌的绝境,聪明人是不会一条路走到死,最佳选择是趁着底子没耗尽之前,体面的认输……”

  吕尚静顿了下,他感觉这话不好听,又解释:“当这就是臣对蔡朝思路的一个猜测……毕竟在蔡朝方面看来,现在主公还是第一个仙侯,给天下人树榜样的作用还是很强,目前手段已经差不多了。”

  “只是往后,第二第三个仙侯诞生的话,蔡朝就越不需要我们,这样的话,手段或会越是难看。”

  “因此,我们的压力很重,必须在这段时间突围。”

  “突围么……”

  叶青眯起眼,又询问了些意见,渐渐定了心意:“众位分析很有道理,事已是这样,只要我们不认输,那与蔡朝交涉,就并无大的意义。”

  “场面上还要来往,实际我们就不要理会蔡朝……只要蔡朝不直接攻打我们,我们就当他们不存在……更jī烈的就不要做了,比我们更着急的应有很多。”

  “突围的事,现在说还早,统合现有资源才是正经,并且有蔡朝封冇锁,我们与北魏加大贸易,也是理所当然的事,谁也无法深入指责。”

  “暴露贸易并不要紧,只要东西平分天下的大略不罅漏出去就可。”

  听着这话,众人相视一眼,都是点首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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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章 福地升华

  蛰伏的大方向定下来,后面就是一系列动作,让这表现更真冇实可信……表现过度反而会令人怀疑。

  雨幕中的天光亮起又淡下,议政殿里点起了灯,一天就这样过去,而与平静下来的汉侯府不同,随着一项项军政命令沿着地网迅速传达出去,因当前人力资源充足,不少工地都继续三班倒的连夜施工,整个应州甚至湘北部分工业区的民气都还在沸腾。

  更高的天空看去,成千上万火灵蒸汽机汇聚赤红气运海洋中,青龙深藏于渊,悄无声息蜕变着鳞甲……

  接下来的一些天,对于蔡朝封冇锁战略,应州方面不知道自己被联合封冇锁一样,实施全面一些动作,这让暗中关注着的某些大人物都有种一拳打在空气上的不适感,更不免担心。

  但查了一番应州对外出让利益来换取走私后,各方都判断应州在硬挺,又是冷笑:“这点走私渠道济什么事?看你能挺多久!”

  期间为了接应湘州的流民输送,叶青又有三次越过千京河,亲自保证大船队的横渡运输,但这花不了他几个时辰时间,余大多时都在应州各郡巡查产业。

  在全面实行青制后,传承自下土秦汉的国战机制越显出效果,开始逐渐适应工业平台,软件上是大批英杰撒播在地方督促军政,使得整个应州的生产都在在不断调整,向着战时机制奔去。

  这在各地火车站月台上堆积的货物种类就可看出,渐渐偏向烈酒、冬衣、铁轨、铁甲、叶火雷、雷弩炮军用物资。

  应湘之地看起来是东、南、西三个方向被严实封冇锁了,北魏根据协议开放了倾销市场,开放原料产地,用来生产军用品的原料正源源不断自草原上输送而来,兼有来自周围的走私补充。

  因官方大宗物资采购和期货合约的运用,及汉侯府上下合力协作调整生产,这短短半月里应州对北魏的贸易额就jī增十倍,还在快速提高——整个应州的工业产能还在不断调整,没到最优化的匹配水准。

  这属于工业时代国家动员机制的一部分,牵涉到生产线、员工培训、物流、原料、订单、统筹等方面不是说变就变,就像一个新机器的齿轮需要一段时间磨合,真正要完全调整成汉魏两家密切合作的工业模式,预计还得半年。

  正好是曾经蔡朝许诺给予的准备时间,现在许诺不见影了,叶青照样按自己的路在慢慢前进……不怕慢,只怕停。

  值得一提的是,北魏的官方商队来了一次应州,表面上是几家大贵族的联合走私商队,批了这层马甲可以多迷惑蔡朝一段时间。

  叶青长期跟北魏敌对作战,血仇累累,不是谁都一下能联想到两面突会反仇为友——这对两边主君的心气、眼光、羽翼、统御力都有很高要求,非雄主不能压服原有的国气惯冇性。

  而就算战略利益趋向靠近,按照草原和中原上万年的传统优良xi惯,这支商队里也混了不少密探,专门观察应州,他们要对这个准盟友搜集一些明面上或者半公开的信息,汇总成册送回国内。

  尤其是北魏开放市场和原料供应后,两家有什么新变化,这是此次情报调查的重中之重。

  草原上不乏经济眼光的国士,分析双方经济增速,发现应州的贸易对北魏贸易很快呈现顺差,并不断加大优势,于就有人担心说:“长此以往,只恐北魏的经济命脉控于人手,以及期货这一新事物也颇有可疑,王上当慎之。”

  魏王非常警醒,当即跟核心的重臣商议此事对国家战略的影响,经过几天利弊权衡,还是露出了笑容:“我们战士的弓刀可有控于人手?成千上万的真人和术师可有控于人手?”

  “某种意义上来说,金德擅长争杀,实不如木德擅长经营,恰好形成长短互补……这是当初选择与汉侯联盟的考量之一,现在应该说对方做的很好,甚至太好了……但这又有何惧?难道我们金德还怕了竞争?”

  魏王扫了一眼众臣,抽冇出了贪狼星君刃,将这柄晶莹剔透的长戟缓缓放在会议桌上:“金德克制木德,如斧斤伐山林,养着林木就是为了有朝一日采伐。”

  众臣相视一眼,都有明悟,点首:“我们金德自是不惧竞争,跟土德、木德竞争更是轻而易举!”

  魏王见气氛调动起来,脸上笑意更从容:“所以说,力量在手,随时就可直接取之……眼下我们对叶青还有利用得到,那让他多赚点也没有关系,主要敌人还是蔡朝,没必要两家盟友明争暗斗让蔡朝看了笑话。”

  若在叶青听到这句话,定会击节称赞——这就是矛盾的主次问题,或更精确来说是力量投入的收益比权衡,永远将主要的力量用来解决最迫切障碍,这种一往无前的专注气魄就是金脉独到之处。

  但实际上,魏王这样的雄主,同样小看了青制和资本力量……

  任何新生幼体都是弱小不起眼,初现于世就遭遇天地大劫,恐怕除了青脉自己对时序的敏感性而有所期待,余脉没几个相信它会创造奇迹……除非让这奇迹碾压过一回。

  历史上每脉的新制出现时,都要走上这么一遭,现在只是轮到青脉罢了。

  龙气福地

  叶青在冥土上,冥界阴沉,可是顺着看过去,就见到了一片光明,显出了一座宫殿来。

  一座座金碧辉煌的宫殿,笼罩着阳光,仙花异草,甚至还有着宫装女子不时穿行,叶青不疾不徐,抵达到了前面。

  大门就有着一位大将,带着数百兵,看到叶青,也是一呆,只感应,却立刻动容,跪拜下来:“臣等见过汉侯。”

  叶青一笑,一步踏入,感觉立刻不同,这小小福地,却有着太阳照耀,但这太阳却是红色,隐隐带着青意。

  照入冥土的光,不是普通的光,不过这不是所谓功德香火愿力,却是龙气体制所化而成。

  叶青虽行青制,但龙气洪流还是红,尚未转化成黄,自太阳这色,就是这样。

  这时早就已惊动了龙气福地,就有着仪仗迎接下来。

  一片宫殿,连绵百里,金玉为阶,明珠为饰,迎接的人正是叶青肉体的父亲,这时身穿冕服,戴着冕冠,笑着:“吾儿壮哉,终于来了,请进!”

  叶青就是少少一躬:“看见父祖安好,甚慰,前些与大蔡龙气决裂,不知可有些损失?”

  “是有些,不过有吾儿龙气庇护,还是度过这关,从此就是龙入大海,我叶家就也是王侯之家了。”

  “有着这个,别说是损失,就算吾等都牺牲又如何?”

  “还不至于此,要是这样,我自会神灵入内助战。”叶青一笑,感受着这福地嗡嗡而动,叹着:“福地升华了。”

  不是亲自经过,不懂得里面的奥妙,庸碌之人,总认为帝王将相,都免不了去地府一次,甚至受到审判。

  却不知在成龙气前,或是这样,以前叶家祖先虽受到祭祀,还在地府范畴内。

  但是龙气一旦形成,其地就渐渐转化成龙气福地,比如说,现在龙气福地是红色,就是形成赤土,太阳也是红色。

  积蓄了力量,这地就不断扩大,并且冇上升,渐渐脱离地府,高高在地府之上,看之似天,某种程度上,它就变成了天。

  所谓龙御归天,归的一般不是上帝处,而是这个“天”。

  这天就和西方所谓神国一样,能接受灵魂,特别是受到册封的烈士,以及有谥号的官员。

  并且龙气大小决定面积,而能级决定这天的高度。

  只是一旦朝廷灭亡,失去了能量来源,怕这天就会堕落。

  只是这里是仙道世界,要是这样,往往这龙气福地最后就融和到仙园仙境之中,当然这就远了。

  叶青再看了看,说着:“既是这样,一切都好,那儿子就不久留了。”

  “有事,必会庙祭。”

  说完,就化成一道青光直上,转眼消失不见。

  叶青一醒来,就觉得这宗庙和外面不同,里面隐隐有着赤气,但又暗又凉,殿宇空旷幽暗,神案前又有着变化。

  中间神案无神主牌,但一侧神案有着三个,却是追封三代的意思。

  叶青用目光看着,这是自己册封,都是侯位。

  叶青站定了,向第三像三鞠,拈过香,就踏着步出庙宇,在月台上踱着,看了看不远处,又是新建的祠——这是贤良祠!

  其实贤良祠,就是新立的汉家龙气的陪祭,许进贤良祠是极大荣耀,并且由于承担有限,故名额也是有限。

  转思之间,叶青此刻才明白古代进去的意义,一时觉得悲凉又是喜悦。

  “哎,后世无知,这些都统统抛弃了,现在知道,似是晚了,又似是还来得及,不管怎么样,现在无论是阴阳,这根基都立了。”

  “这些时日,已赚得北魏数十万两银子,现在,是时执行下一步计划了。”

  这计划为了避免罅漏,连臣子都只有最亲近的人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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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零一章 走向

  七月初七·晌午

  乌云和暴雨覆盖着北地。

  据惊雨得自龙宫的天气预报,这场天文潮汐快要到尾声,在天气放晴前,雨水越多起来。

  南廉山一带的主工业区依旧繁忙,就算是地球,短时间内也无法形成规模铁路,但是对仙道来说,粗型铁路,不过是铁条子组成——有金脉术师参与,速度真是快速异常。

  故一条条黑黑的铁路,一列列隆隆的火车,开进又开出,有不少是满载物资、甚或是一段段铁轨运往北方。

  一条新铁路已铺过了山竹县,出西坪山口抵达草原,让以前马队运货过山的物流成本陡降。

  出西坪山口会有一条支线通往木尔部东草原,那里有处优质的铁矿区,足供给道法工业对钢铁需求越来越大胃口,又一条主线继续往东……到北海去。

  就算早期铁路的成本不高,甚至可以说简陋,就算有大把术师,以现在应湘工业来说,这样铁路里程是漫漫征程,不是一年两年能建设完成。

  它的好处是能沿路搜集资源,将草原南部一线的小部族归入应湘经济体系,特别是北邙山的北麓不乏矿产,以前是因草原和南方历朝战火交错,山脉靠北这一面都缺乏开采——运输成本划不来,除非高品质灵石矿这种战略物资,别的矿脉就算露天堆放在那里都没人要,甚至不乏一些稀有的矿种。

  现在只要汉侯府铁路一通过,再由魏王下令将当地贫苦的牧民转成矿工,两相配合之下,这些资源就都便宜汉魏两家,根据协议叶青将有三年时间独享利益期,成建设铁路的收益。

  汉侯府

  此时正是中午,太阳略西偏,叶青这日随意沿着长满苔藓的卵石甬道散步,只见几年下来,各种乔木花卉盛开,或成篱笆,或成花洞,随步想着事,这时不由一笑,就回去。

  路过一处回廊,见一处客居庭院,静悄悄,与周围热闹成反差。

  “吱呀”一声门开,一个丫鬟出来倒水,叶青见了,想起事,就停步问:“几位客人最近如何?有没有什么不满意?”

  “啊……侯爷。”丫鬟吓了一跳,不敢抬头,局促小声回应:“客人都在各自修炼,人都很好……没有什么不满意,就是……就是……”

  她感觉自己说的过于空泛,绞尽脑汁想了想,补充:“时有问起最近外面局势,有个叫丽娘的小冇姐姐还叹气过几次,说实在不行,不如告辞回去,这大概是想家了吧,别的奴婢就不知道了……”

  “想家了?”叶青皱眉,见这丫鬟战战兢兢的不安,就微笑挥手:“没什么,你去做事吧。”

  “是,侯爷。”丫鬟跑了两步,回醒过来不礼貌,变成小步走一段,赶紧跑掉了,心中怕怕……侯爷刚才真的吓人。

  叶青收回目光,想了想冇,举步进了院子。

  见一个花裙子的少女在凉亭中趴着,脸色有些无精打采,叶青对这个胆大的少女有点印象,就笑着招呼:“丽娘怎么,听说你想家了?”

  “你,呃……叶真君。”

  丽娘立起来施礼,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直到叶青在亭子里坐下,微笑望过来,鼓励说话的意思,她心一直,就脱口而出:“您去不了东州了……对不对?”

  说前半句时,她还有点忍不住大声,最后声音却小下去,甚至有点艰难。

  叶青渐渐收起笑容,目光注视,仿佛能看进这少女眸子深处——乌亮乌亮透着迷茫迟疑,眼中一丝微弱的希望火苗似要熄灭,让人想到这就是青脉在莽莽东荒开拓至今,好不容易迎来今后重开木德王朝的萌芽希望,又遭遇大劫暴风雨无情浇下。

  不同的环境会塑造不同的人,修士也是这样,她身上这种蛮荒里挣扎出来的气质是内陆没有,看到她,叶青就会想到那片遥远而未曾谋面的热土,同样有似她这样一群可敬的人在奋斗。

  “不……我会去。”他这样说。

  “啊——”丽娘低呼一声,乌亮眸子里希望色彩又瞬间萌动起来,但又迟疑问:“现在您在应湘脱不开身吧,如果冒着基业风险,那还是……不要了。”

  “我会有办法,这你不用担心。”叶青失笑,对着女修的思维有点奇怪:“我去开拓,无论成败对你们都是一股助力,怎还往外推?”

  “因您是我……们青脉的希望。”

  丽娘理所当然的说:“中土朝廷不放河关海关,又没有许诺营州中转,一块遥远海外飞地似对您的基业没有直接帮助……”

  青木宗的人习惯把蔡朝叫做中土朝廷,叶青觉得很有趣,难免想到山高皇帝远,对于这些远在八荒的仙门和修仙家族而言,朝廷真是一个太遥远的名词,即所谓‘帝力于我何加焉’,以至于他们能无视龙气遮蔽,一眼就看清楚局面。

  叶青知道瞒不过,可许多安排暂时还无法透露,一笑岔开话题:“我自有办法,不会拿自己道业身家开玩笑……倒是你这丫头太直,下次不要问这种问题,你师叔知道你把不差钱的大土豪往庙门外推,会气疯。”

  “因尊敬您,所以才要问明白啊!”丽娘对这话很不以为然,振振有辞:“中土仙门怎么样我是不知道,但在蛮荒之地,令出多门是生存不下去,所有人都听从最强者,区别只是之前这位置属于青木真人,现在则属于……呃,属仙长您了。”

  最后一下,她似发现自己竟敢这么反驳一个仙人,有些后怕,脸色变得有点发白,又小声下去。

  “还是叫我叶真君吧……或叫前辈也可以,曾有个青脉前辈,也是让我这样称呼她着。”

  叶青笑着纠正称呼,理解了东荒的这一种质朴生存观,摸了摸这小姑娘的脑袋:“为了……希望,这种希望或微弱,自东州被发现以来一百年,还能坚持到现在,就是弥足宝贵而不该浪费。”

  “你去告诉你的师兄师姐和师叔,这等待不会太久,蔡朝毁约了,但我的承诺还在,半年后我和我的军队就会出现在东海。”

  “真的?”

  “这是仙人的信约。”

  叶青跟她勾了勾手指,见她疑惑,笑了笑:“到现在告诉你们无妨,其实清郡王的猜测、蔡朝的担忧都是对着……我确实有短时间开拓东荒,将之变成争龙本钱的能力……利刃在手,杀心自起,手握一柄宝刀没有不想着用一用,所以外面条件怎么变,这东向战略和原先一样,从没变过。”

  其实区别还是有的,诸葛亮他们预测蔡朝和议、魏国暗盟这些不会是个例,蔡朝这样强势压下,各州很快都会出现串联反应。

  同样蔡朝会反应过来设法破解,约纵连横的局面不但让各家诸侯相互扶助、加速成长,也使得内地形势jī荡。

  如此一来,叶青就得将更多精力放在应湘二州,以防老巢让人趁虚而入占了去。

  但这些细节就不必跟小姑娘说了。

  ………………

  和青木宗的人聊了一会,叶青就出来,继续去政事堂。

  沿路观察就可看出,相对外面热火朝天,汉侯府里平静无事,秩序了然的人员不断来去,大体来说气氛紧张中透着稳定。

  龙气剥离出来的意义非凡,此际在这核心地带载浮载沉,渐渐形成着中枢,赋予了这里更深的意义。

  这叶青自己能看出来,汉侯府龙气渐渐转黄,特别是政事堂,更渗透着黄冇色的龙气——这就是号令之地。

  不过改制,并没有影响到各郡县的稳定,这一方面是汉臣太守的功劳,汉制里县令太守权柄很大,都对怎么样控制局面有着完整心得,这时发挥绰绰有余。

  还有一方面多数军民其实都不关心制度变更,这对底层来说太遥远了,甚至很难感受到变化。

  许多人会认为制度一下,就发生变化,实际上红制黄制青制贵在潜移默化,只有时间拉长到了十年以上,制度的力量才会真正发挥出来。

  对百姓来说,他们这时正忙着多赚点加班费养活家小,现实一点来说,最近湘州的流民带来外部的糟糕信息,无疑加深本地百姓的危机感,明白应州安定局面来之不易,人人都试着多做点来维护当前的生存环境。

  这种自发抱团——又或众志成城,在大劫不断攀升的战争烈度下,就已是人道能做的极限了。

  而更往上的仙道层次,角力和争锋无时不刻在进行。

  就这两天发生在湘南一带上空大规模仙战,附近仙人全都被天庭临时征调,参与决战。

  想到这里,叶青脸色凝重。

  这结果将决定着整个北地的形势走向,而少部分人密切关注着,希望或不希望它的影响太大……

  对于北地最近蔡汉两家谈判的僵持,终还是喜闻乐见多,如果仙战失利,为了大局稳定,或蔡朝就只能捏着鼻子对叶青让步了。

  到下午,天色昏暗得同晚上一样,雨还在下,政事堂的灯还亮着,南方乌云下就闪过星光,一道彩色遁光落在府中,隐没在政事堂的屋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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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零二章 回归

  “谁!”

  门口轮值的两个侍卫闻到这一阵女体的馨香,刚抽冇出刀,再望一眼来人就收起刀,站着不动……开玩笑,谁敢拦着那位。

  吱呀门响,幽香飘进去,门又合上。

  窗子里亮着雪白的琉璃灯光,就有个男子的声音,放下心来的感觉,很温和:“回来了?还没吃饭吧……已叫人备了热水和午餐,还有些药,可以先去沐浴用食,事情还不急。”

  “不用……我没有受伤。”女声透着疲倦,受到这里祥和平静气氛的感染,迟疑了瞬又改口:“那……好吧。”

  连着几日鏖战下来,她收获很多,确实很累,需要休息休息了,沐浴的建议也是很贴心。

  ………………

  府里又恢复了宁静,过了半个时辰,后面石砌山道上就出现了一顶小伞,在雨中缓缓上移,后面远远跟着的羽林军将士。

  在他们看去,是个宫装丽人跟在一个青年身后,一前一后拾阶而行,正去往半山腰洞天的路上,茫茫的白雾让二人身影若隐若现,宛神仙中人。

  而越往高处,脚下的石阶越是湿滑难行,呼吸到的空气湿润清凉,完全感觉不到是六月盛夏,入耳都是哗哗的水响,显着大自然的威能。

  偶尔一道雷霆的白光照亮天地,就见得松涛翻滚着雨浪,漫山遍野,风鼓荡着豆点大的水滴斜飞四溅,让这丽人手举着的油纸伞都遮罩不住,她抿着唇,尽量放低了,给两人多挡些雨水。

  但伞是倾向身边人的缘故,她自己下冇身衣裳还是沾湿了不少,紧贴着大冇腿曲线毕露,透出圆润紧致的味道,别有一种诱冇惑。

  叶青其实无所谓淋湿,看见这样就将雨伞往她自己那边推了推,有点好笑说:“就不用打伞了吧,屏障一下不行么?”

  “节省仙力以防意外啊……”

  说是这样说,半山腰的一座晶莹府门已就在不远,宫装丽人也就收起伞,解释:“我在湘州战场上待久了……”

  “也是……”叶青熟悉这种战场综合征,仙人的反射弧更敏锐,原理也是一样,也很好解决。

  女人总比男人要多讲究些事情,女娲穿的宫裳比较薄,收伞后自不愿意在叶青面前淋得湿透,又随手升起一道薄薄屏障隔绝雨幕,似有透明的大伞笼罩两人头顶,而边缘的雨滴都飞旋开去。

  似乎雨中绽开的水莲,美丽而有趣……防雨法术有很多种,她用的这种叶青还从来没见过,不由‘咦’一声仔细看去。

  发现此术原理很简单,就是在两人头顶制造一股旋风对外疾吹,空气jī流向四周扩散成面,雨滴落在气流上就被裹挟带走,外旋时水体的吸引力、水和空气之间的表面张力,更形成了一张漂亮的水膜,只要输出功率足够,再大的雨水都能吹走。

  “娲皇自己发冇明?挺有趣……只是这雨伞太霸气,旁有人的话,就要遭殃。”叶青评价一句,颇有些打趣意味:“只能独乐乐,不能众乐乐,人道中推广的价值不大啊!”

  “那你别跟我走一起。”女娲哼声,或连日战事的火气,这时女人不讲理一面就体现出来:“还有,哪家的人道能这样奢侈,避雨都用这个?”

  叶青微微一笑,好脾气没再接话,打趣归打趣,也看得出来——这女仙正调整方方面面细节,逐渐适应大劫下的生存,这是可喜的变化,道友的进步意味着今后携行的路能更长,对自己也是个好事。

  两人又随口聊了些,都是闲话,不知不觉中,战场归来戾气似雪一样消融。

  女娲终是仙人,心一动,明白是怎么回事,看了眼那个男子:“你在这面,倒是不急的很。”

  “九霄雷动,地方震恐,虫龙蛰伏,趁机歇息一段时间也挺好……”叶青淡淡的说着。

  此时,天微微下着冷雨,雨丝斜织,天色晦暗,路侧的花在雨里鲜艳,石阶上,这少年的时光,留在了十七岁,束发银冠,身穿一袭青色大袖衫,足踏高齿木屐,大袖披垂,步履从容。

  女娲突一怔,看着这少年,良久无语。

  路不长,快到洞天门时,叶青才想起一样,问起正事:“娲皇回来时,大战结果如何?”

  “我们胜利了,通天连杀三个仙人,他的剑可算洗了个够……临走时我听说还剩下几艘舰,突围往别州跑掉了,我们这种临时征召的就不用去追,就回来了。”

  女娲说着蹙起秀眉,稍有疑惑:“依我看,湘阴洞天在北地各州中其实挺强,真搞不懂黑莲教怎选择攻打此处,还不如选潇州呢……叶君你觉得呢?”

  “或黑莲教自信……原本湘州内冇斗厉害,力量不足,应说是个趁虚而入好机会,谁知道我们应州也会强插一脚支援过去?”

  叶青一本正经敷衍着,心想灵乾道人会是什么精彩表情。

  面对女娲的狐疑,他自不可能表现出什么破绽,忍着笑一步,就进了洞天:“进来吧。”

  “嗯。”

  一点细微时空差异,夏日在阴凉的屋子里穿过门户,一瞬间抵达温暖的室外,雨水在身周顿时消散,阳光照落下来,晴空碧蓝……

  女娲跟进来,就是怔住,脸色有点异样:“变得太多,我快不认识了……”

  门户在洞天内是开在同样一座小山上,和南廉山一模一样,连刚刚走过的台阶也是同样,那层时空穿梭,恍是镜面,两人只原地一个转身,要下山回去的感觉,实在使人油而升起莫名的感触。

  “吓一跳吧?我特意复制南廉山的地形植被,除瞒不过芊芊、文姬和几个青木宗的人,刚进来全都晕一下。”

  叶青在侧笑着,这种镜面对称的改建体现了他的恶趣味,将时空的相似感和矛盾感交织融合,给人一种感官上的错乱冲击,这是青脉时序上的一个小小发挥,就芊芊她们青脉修士才不会被镜像所误导。

  女娲白了他一眼,施法给自己湿透的衣裳蒸干,回到这洞天里她就感觉到真正安全,无所谓浪费法力了。

  仔细打量环境,就看出区别还是很大。

  乌云暴雨变万里晴空不说,山崖上还立着一座金色小阁楼,这阁楼她是经常拜访,熟悉的很。

  女娲扫一眼里面,叶青的女人都不在,这不怎么奇怪,在她印象中汉侯府对女性工作并不歧视,芊芊和曹白静一些女真人都有着司职。

  最近大多汉臣放出去,她们就得担起不少内部工作,还要兼任道术院女院教授职务,白天都很忙。

  视线越过山林,山下是一片广袤无际田野,稻子青黄,夏末暖风徐徐拂动稻浪,可以期待着秋后收成,女娲见者有点讶然,又有点欢喜赞叹:“还真让你弄成了……我记得走前都还是下着小雨,只能局部晴空。”

  “最近龙气分离独立,我才能弄出大范围持续晴天……不过这洞天寸土寸金,只能选择灵谷和灵蔬来保证价值最大化,再怎么总产量都是不高,战略价值有限……”叶青摆摆手,对她招呼一声:“来这看看我们的成果。”

  女娲已预感到些,跟着他转到小山的背后。

  这里也正是火云仙园挂靠的位置,五色光华法阵占地二十里,一个大圈的外围有许多小圈圈,每个小圈呈环状围绕着中心,共有十二个小圈,每个都和钻石一样璀璨,整体更像巨人才能佩戴的项链镶嵌在大地上,壮观非常。

  “这就是我们的……仙道炼制场?”

  女娲有些欣喜和好奇,她印象中这里还是一片地基,现在看去已完成,周有黑、白、赤、黄、青五座仙炉,分别对应着五行质地,仙炉热量都是火云仙园提供……或这也算是她寄宿在这里的房租。

  “洞天在演化之初就做过调整,各处矿脉聚集在此地,根本不需要人道中复杂的开采和输送,直接可以就地抽取进行冶炼……”叶青笑着对她解释着:“当然,洞天自己产出的非常有限,主要还是外部矿石运输入内。”

  “可以说,外部冶炼只是幌子,真正的冶炼就在这里,有着洞天保护,真正核心工业才不会被随意摧毁。”

  “而且,冶炼产生的废渣烟雾,在世俗内很难处理,在我洞天,却可徐徐吸取转化回收。”

  “现在南廉洞天还依靠着南廉山,要是下土帝国蜕化完成,全部阳化到洞天,就可尝试着脱离南廉山,成真正可移动的仙境。”

  “要是这样,叶君成就地仙,就有了基本条件了。”虽有这仙境,不等于是成就地仙,但凑足了一大块条件。

  “只是,这仙境,还真是奇怪呢!”女娲说着,话还没有落下,只听“轰”一下开炉声。

  五座仙炉里各自吐出一块块方砖形的晶莹仙金,这些半成品经过运输带再传递向项链外圈,有一座座小型法阵进行精加工,原理上似是去除应力、改善属性、加持符文等等……再分别送到了那十二座大型法阵中间,光华一闪吞没了一车车的半成品仙金……

  因是大型仙灵炼制法阵,里面具体细节一时模糊看不清楚,女娲只明白这里没有任何工人参与,实际也参与不了,这些炼制法阵中都是超高温、超低温、强电场、强磁场……诸如此类的极端环境,根本不是凡人能靠近。

  “这是在按照预设的法阵进一步炼制……人道工业流程还是很有启发性,先制出半成品再进行炼制,速度已比传统方法快了一半,但再快就不可能跨越了,预计炼制完成还得半年。”

  叶青见她对运作很感兴趣的样子,就抬手让整个法阵暂时停止运行:“来,我们一起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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