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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侠玄幻] 青帝【作者:荆柯守】(12月27日更新至“第一千七十一章 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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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一章 私活

  掀起车帘,望着夜幕下的州城渐渐消失视野里,只余地平线上幽蓝透明。

  “你出过远门么?”

  周铃很是意外一怔,但这辆马车上除了对方,唯她一人暂充侍女兼车夫,她没有和这样的人对话的经验,摇摇头:“没有,我出生以来就待在城郊,现在才实习,并无远行经验!”

  城外是郭,所谓“筑城以守君造郭以卫民……”郭外十里是郊,百里是野。

  “你哥哥呢?”

  “哥哥跟着师父办案,出去过三次,都是经过了数个月才归返。”周铃说着声音低下去,想着一去经年,家里无人,对于她自小颠沛流离生活来说,虽不至于彷徨,终归影响情绪。

  叶青并不意外,这世交通不便,又是牛马与人力为主,没有重大的事情,绝大多数人都不会远离家乡,生,婚,老,病,死全都在百里方圆。

  说起来都是土鳖,却是基于现实的至诚生存之道,这里没有助人无视障碍的科技,顶尖道术中虽有缩地成寸、乾坤挪移,但几人能享有?

  公差衙门也不例外,各州各郡各县都有自己的公差,严禁捞过界,只有发生大案,才会跨郡县处理。

  也许公门老油子很有经验,但这种才入门的就还是土鳖。

  当下点点头:“那这次长途,就按我的吩咐行止,你在路上注意一些事项……”叶青吩咐的说着,突想起刚才周巡检吩咐这二个弟子时,却并没有说明一年的期限,叶青就是一笑。

  自己虽有一借不回的想法,但这老狐狸还真有意思,想必要是自己不能中得进士,一年后自有传召,但假如自己中了进士,就不要钱一样打包给了自己。

  可这正是自己的想法,这周铃还罢了,前世没有听说过名声,但这个周风,却是继周巡检之后的第二代名捕,在这个领域内,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若是能招揽得此人,就多了一个真正的守户之犬了。

  只想着,就见星野茫茫,淹没了叮嘱,马蹄声直奔东方而去。 野外生存在这个世界并没有专门研究,这是因为道法神奇,许多替代性,可以绕过许多不便,但这带来问题就是留下灵迹,被道门无形中监测。

  虽不认为俞家能刺探这层次隐秘信息,但叶青还是下了禁令,不允许使用道术与道术物品。

  这对兄妹不太可能学得道法,但出于六扇门,却肯定有道术物品。

  这一切都在此前计划中,唯独没有料到的是队伍中会出现女性,并非歧视,而是生理差异确实有些不便。 行到第三日时,周铃虽顽强坚持着,但谁都能看出她脸色苍白,完全失去原有生龙活虎的精力,服了叶青所给的晕车药也没有效用。

  到夜间,依旧宿在野地里,松林空地上点起篝火,扎营休息。

  周风抢着做好了杂务,但看着胞妹额头冒着虚汗,越发严重样子,再忍不住忧心地请求着:“解元,是否可以用点符篆?”

  这指的是道门专门为凡人研发的道术代替物,远不及真实道术效果,也不比玉符灵质能恒久保持,只是短则数个时辰,多则旬日的保质期,相对廉价物美,但也只有长途跑江湖,或者战争时才会针对带在身边,道法世界的职业需要。

  当然捕快是一种例外,甚至有些大盗也是,两者职业对抗而重叠,有时区别只在于是否在编人员,且他们日常所带的不同于外人所想象的威力杀伤符篆,这就算有也只占很少部分,更多的是治生符、金疮符、润养符等日常保障类。

  对于刀口上讨生活的江湖人而言,强大的敌人可以聪明地不去招惹,走为上策远胜一切符策,但生活每一天都必须面对,有时一场风雨就带来疾病,而小小一点助益,恰当时候却能救得性命。

  叶青知道这点符篆并不过分,灵迹极微弱,又是单纯只用一次的话,就连道门都没法锁定,而且这几天看在眼里,这周风确实是难得才干,结合着前世隐约信息,自己很幸运,没找错人。

  已准备卖一个面子,但这时并不马上答应,而是过去试了试周铃额头,问了她一句:“我特意吩咐过你,不许饮用未净化的生水,净水术不能用就煮沸再喝,为何不听?”

  这时入了深秋,天气冷暖交替剧烈,而疫气尚未蛰伏,最容易生病。

  熊熊篝火前,周铃裹着棉衣坐着,想了想就是摇头,注视面前这俊秀威严的少年解元:“我没有喝。”

  一阵清凉夜风吹来,带着松香,火光映着她清瘦面容,声音有点暗哑,目光里透着认真。

  叶青自是能分辨出她没有说谎,皱起眉头:“带我去你营帐看看。” 考虑到是女子,特意弄了个小帐给她,由她自主,这种并不添多少麻烦的小小待遇照顾,却能得人心,可谓惠而不费,叶青一向是不吝啬。

  这时进去看了下,布置无异,带着点苏合香的气味,记得大易武经曾经提起,是某一支武道炼体用药,在应州流传很广。

  角落也没有疫气虫害,至于临时草榻上……叶青伸手翻开薄毯时,周铃却跨步过来一下按住。

  “有什么?”叶青回头望着她,有些不解。

  她眨着眼睛,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最后吐了口气,手就松开,只低声:“没什么。” 叶青翻开看了眼,红迹映目…… 无语地又盖回去,目光古怪地上下打量着她:“你……几岁了?”

  “十五。”很老实的回答。

  “虚岁?”叶青目光更古怪,扫了眼她胸口,暗忖看走眼了——这哪里什么劲缠裹胸,分明未发育,只是除此身形上完全看不出是未成年,难道是练武早熟?

  “恩。”她低下头去,苏合香的气味更加清晰,原来是乌黑发际上都撒了些,这算是病乱用医了吧!

  叶青瞧她这罕见心虚神情,顿时有些明白过来,咬牙骂着:“好你个周捕长!拿衙门里头糊弄手段,童工也塞给我……”

  面前少女缩了缩脖子,越发拘谨,好像被骂的是她,一切都是她的错。

  这样鹌鹑一样的举动才透出一点稚气。

  叶青声音就不由一滞,想起这在地球还是玩耍年纪,自己当年都没这少女懂事,就再发不出火来。

  “不是说你,你这是月经……算了,你不明白,跟我回平寿县,就有人教导你知道些女人知道的知识!”

  叶青板着脸转身就走,临出帐前停了下,回头望着她的小腹,想了想还是说:“你多喝点热水,还有你那布条,不能重复用着,且新换时也要用沸水消毒。”

  “好。”

  “今夜你就不用轮值了,到明天路上碰见商队,我会问问有没有糖,这个能帮你恢复。”

  “好。”

  “你哥哥知道吗?”

  沉默摇头。

  “算了……待会儿我给你送点热水过来。”

  “好。”

  十五岁少女始终低着头,直到帐幕合上,脚步声远去,才重重吐了口气,仰倒在干草榻上,两眼无神地望着帐篷,过了一会儿,两颊上慢慢泛起红晕。

  她虽没有人教,不太懂这些事,但并不傻,自能感觉出含义,难免感觉羞耻。

  过了会儿果然送来热水,喝了躺下,辗转一阵,听着外面人声渐无,又听着寂寂的夜声。

  有时听见狼嚎,有时听见夜鸟惊飞的扑翅声音,大自然循环在这时展现着统治力,但影响不到帐篷里的安宁。

  或许是热水起了作用,疼痛感消减许多,终于困倦入眠。

  叶青这时架着一小锅煮得滚沸的肉汤,还有一壶烫着热酒,这时渐渐接近深秋了,野外喝着热汤美酒,分外舒服。

  而且还有着的州里购买的肉饼,是这世界野外常用食物,说实际,叶青特喜欢它,上面有葱、姜、麻油,里面有一层肉,放在火上烤,片刻冷却的饼就滋滋声不断,香气扑鼻。

  前世地球上买的千层饼,与之一比就渣了,哪有这样大的肉片?

  这些肉饼经过处理,可存三天,一顿足够维持一个男人的热量和营养需求,叶青寻思着以后自家行军也用这个当军粮。

  正在这时,周风巡查后过来,问着:“大人,妹妹没有事了么?是什么病?”

  “没事了,是什么病,等你娶了媳妇就知道了。”叶青没有好声的说着。 周风一怔,若有所思,脸色微红,有些尴尬,连忙转移话题:“大人,您这次带我们,是想培养乡巡?”

  “说是乡巡,实是我叶家的私巡,这私活你干不?”叶青扫了一眼,坦白的说着。

  这周风就一笑,说着:“师傅既同意,我当然干了。”

  见叶青有些诧异,笑着:“州里多少世家,哪家没有,这我见多了。”

  “哦,省得我多说。”叶青一笑,本来还以为会废些口舌,不想这样顺利,就说着:“我去睡了,你巡查着,明天白天可以在车里睡觉。”

  说着,透明夜色,小小宿营,一点波澜后又恢复平静,只有篝火明亮地照着寂寂松林。

  一夜就这样过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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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二章 衣锦还乡

  一路山水迢迢,幸是马车,两倍牛车的速度,过了两日就到达南沧郡。

  总督府专车一到了郡城门前,就要告辞回去,叶青挽留不过,给了三十两银子作谢,这车夫也不客气的笑纳了。

  彼此心知肚明,能驾这种专车,必是亲信,还兼任探子,回去必是要向总督报告,这时厚贿,不求说些好话,只要不说坏话就够了。

  按照常理来说,一届解元不必这样,但任何事都怕积少成多,再英明只要还没超出肉体,都会受到别人影响,三人成虎放在此世也是一样。

  挥手送别这车,一进城门就被两个公差拦着,欢喜堆起笑脸:“恭喜叶解元,您可给南沧郡长脸了,知府特命,让小人在城门口守着,一见您要请到府中去,随时有宴准备着上来。”

  叶青苦笑,只得去赴会,早猜到会有这情况,但这次是衣锦还乡,却不能不配合,这是人之常情。

  特意将周风周铃这兄妹带了进去,介绍说是州里捕快一一知府就随意吩咐开了一个小席面在侧厅里用。

  这一耽搁就是一天,宴上被一群大小官员灌个半醉,用的还是叶家造的酒。

  “听说解元府上刚刚击退了一伙大盗,这事府里很是重视,定会督促将这奖赏落实到贵府……”

  “这可是最新出品的竹叶青酿,解元最近两月在外真是错过了,来来来,喝一杯……”

  穿越者感觉是挖了坑把自己陷了一回,还好保留一丝清晰,坚辞了住宿挽留,脚步虚浮出了府来。

  兄妹已得了吩咐,抛弃多余行李,挽着剩下一辆马车等候,还有一小队十人的骑兵,为首是个熟人——上次设岗哨的巡骑营年轻火长,这时嬉笑着上来:“恭贺解元……”

  “停!你这祝贺心意我收下了,废话就不用再说。”叶青晃了晃眩晕的脑袋,有些糊涂:“你们这是干什么来着?”

  一涉及到任务职责,火长神情严肃起来:“奉知府差遣,保护解元公回乡一路安全!”

  “好。”叶青点点头表示明白,踉跄上了牛车,一挥手:“立刻出发!”

  火长受着感染,下意识应着:“遵命!”

  队伍起程,前簇后拥,周风在马车前面驾驭位置坐着,眯起了眼睛,挥动着鞭子:“驾——”

  夜风徐徐迎面,队伍向着城外奔驰而去。

  飘荡的车帷里,叶青脑袋搁在周铃腿上,让她按摩着头部与肩颈,舒服地困顿一阵,就神志清晰起来,不由赞叹:“这是你师门教的,真是不错……”

  “不是。”周铃手上动作不停,低头望着他说:“这是我家传的手艺,我以前没试过,手法不熟,算不得好。”

  “哦,那我算你第一个尝试对象?”叶青笑了笑,知道她不会说谎,那就只能用天赋来解释,觉得有必要鼓励一下:“那我就给你个好评吧!”

  费了些力气,才把“亲”字吞了下去,这可不是地球,“亲”字可不能随便说。

  周铃哦了一声,没有回答,按摩动作更流畅,使得叶青舒服眯起了眼睛。

  片刻,她想起了些,俯着半个身子,凑贴在叶青脸侧:“哥哥要我等你醒来,报告一件事,席间知府家的管家,有意无意问过我们来意,哥哥回答是奉总督之命,保护解元回乡。”

  她的声音压的很低,说到一半时,叶青就睁开眼睛,神光隐隐。

  心中清醒了过来:“难怪一出来就有这支骑兵保护,这算是借总督的势……本来堂堂总督和下面隔得太远,现在又借到知府之势……很不错,到了平寿县,必要去拜访下县令,还能借着一层,这样层层放大,回到家中布置一下,就可以摆平很多方面的事……”

  注视她清瘦的玉颊,听完这报告就是点头:“你们做得很好,真的很好。”

  周铃微微一笑,起身伸手在怀里放了下,又继续着按摩,纤白有力的十指间,苏合香隐约。

  叶青就闻着馥郁香气,混和着处子幽香,一种温和的清凉感深深渗透进头皮底下,身心都有些松软起来。

  “药浴?”

  “是。”

  抵达县城,就真过去拜见知县陆明,就又多了一队厢兵随行,这耽搁了一阵,第二天黄昏,就赶到了叶家庄界线。

  这时天色已黄昏,笼罩在灰暗天穹下,才过去,就见着路口星星点点着十几盏西瓜灯,十几个人一见着叶青,就“啪”的形成两排,单膝跪下:“恭迎青公子回府。”

  叶青下来一看,见是认识的人,不由笑着:“叶捷,你怎么来了,还行这个礼,赶快起来。”

  叶捷也是叶族的人,算是有些远,但却是叶家乡巡的首领,这时却见叶捷一丝不苟的行礼:“此一时彼一时,还请青公子现在就过去——我们是第一批,还有二批出门迎接的呢!”

  顿一顿又说着:“天要下雨,上午我们就看出来了,只是解元公终是有福气,没有下着,总算赶到雨前就回来了!”

  叶青看了一眼迎接的族人,又望了望天色,笑着:“下点雨会凉快些,不过的确不能让大家淋雨!”

  叶捷就应了一声,在前面带路。

  其实这就是十里迎人,不过十里也就是五千米,大队车马只行了片刻,就到了五里路,就看见了第二批,里面绝大部分都是叶族的族中有头脸的人,其中还有着叶子凡,见着叶子凡,叶青坐不住了,忙抢一步到跟前,行礼:“侄子岂敢叔父相迎,实在折了我!”

  叶子凡扫看了一下,笑着说着:“你中了举人回来,还是解元,这是我叶族三百年来的大事,迎接一下也是受的起,这也是族长的意思……门口还有族长亲迎呢,你还是赶快过去,天色不早了。”

  叶青却说着:“叔父迎接,怎敢再坐车,再说祖父亲迎,孙儿只有步行过去,才算安点心。”

  说着就提步上路,见此,众人纷纷下马下车跟随。

  还没有赶到大门,就见着灯火阑珊,叶青远远看一眼,只见大门大开,左右千人都是族人,家生子,远远更是看见里面大楼灯光明亮,再一看族长叶孟秋都在前面。

  队伍一在路上出现,众人都是一怔,见着牵着马匹的骑兵,举着牌子的厢兵,左右威武,真有官人气度。

  叶孟秋醒悟的很快:“迎礼!”

  啪啪——

  红色纸衣碎壳纷飞,锣鼓喧嚣起来,瞬间就是喜庆的气氛。

  叶孟秋这时回望,墙壁上清理修缮过,还有些红黑痕迹,不由一叹:“家中经此一役,人人的心底都需要这样一个好消息,不过我叶府三百年,终于出得解元,这确实是个大大荣耀啊……” 想着就不由微笑起来。 叶青靠近,望一眼也是微笑——相比去时送别队伍,这次迎接人群有细微变化,明显是吕尚静与芊芊都站在中间位置,甚至江子楠也恢复了原先义女的站位,这都意味着话语权。

  “自县城酒席上听来只言片语分析,当是对这几人贡献的酬劳,更有一层因素是讨好我这新的家族核心。”

  叶青到了百米内,就快行几步,赶到人群最中间的叶孟秋前,行叩拜礼:“孙儿此行有获,不辱家族。”

  叶孟秋连忙抢上前,两手紧握着叶青,这时喜悦,含着泪:“好孙儿,你给族里光宗耀祖了……”

  见礼之后,又慎重向几个叔伯见礼,无论以前是好是坏,这时都客客气气,将一切阴影消弭无形。

  再一看,连曹户扇都在,叶青一扫眼,远远还看见了曹白静,只见着她穿着绫绸轻衫,下着青色裙子,身姿盈盈,袅袅婷婷。

  当下不敢怠慢,又对着曹户扇行礼,曹户扇连忙扶住:“好好,贤侄果是叶家的麒麟子啊,一举中得举人,年才十六岁,本朝三百年,尚未有之啊!”

  这时却对吕尚静再无丝毫怨气,这次救援叶家,那些家丁,却是死的妙,死的妙,让叶家和叶青承了好大的人情!

  重要人都见过了,一起协手进去,才轮到芊芊。

  “公子……”芊芊跑得最快,忍着扑进叶青怀里的欲望,抬首时泪光闪闪,让人都要心碎。

  这时,豆大雨点才随着夜风飘落,叶青叹息一声,安慰几句,对紧跟过来的江子楠点点头,又对吕尚静使了个眼色,这时不便说话,就引着大家进了里面。

  宴会在大厅内,左右各设五十席,这是族内有身份的人座位。

  至于别人,外面棚中就有席位,流水席可坐千人,分三批,今天就连奴仆都有着席面。

  叶青被簇拥中抵达,要上主席,但叶青立刻坚辞:“祖父在,岂敢主座?”

  推辞了些,就还是由叶孟秋坐主座,而叶青处于次席,这已经相当表明了叶青的地位。

  这时有资格赴宴的人,已七七八八,连送来的火长,和周风都安排了座位。

  一起坐定,众人眼光集中到叶孟秋身上,等待他发言。

  大厅静至落针可闻。

  叶孟秋环视众人,笑的说着:“我叶家以科举起家,要不是历代子嗣中,不断有人中得功名,我族早已衰败。” 众人一起称是,这的确是实情。 叶孟秋目光落到叶青身上,欣然说着:“只是我叶族从没有出过解元,不想今日如愿,实是祖宗庇护。”

  说着,亲自斟满一杯酒,离席向叶青而去,叹着:“望你还能更上一层,使我叶族出一个进士!” 叶青跪着接酒,一喝而尽。 顿时,全场喝彩,声震全厅,久久不休。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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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三章 大权转移

  一夜欢宴,到结束时已是亥时。叶青本来酒量不大,已醉醺醺,这时出了厅门,见着夜色苍暗,袅袅如烟,勾起了对往事的回忆。想起地球的生涯,想起第一次转世在这世界的踌躇满志,想起了前世失了机会而身死族灭,又想起第二次转世的孤单,接着就是中童生,中秀才,被袭杀,又中得举人。一时或是悲伤,一时又是壮志,真是百感交集,这时凉风扑怀,顿觉头晕,不过这时,芊芊已寻过来了:“公子,您醉了酒,快回去休息罢!”叶青此刻就想着休息:“那就回去歇息,待会你和吕先生说一声,就说明天上午,我去看他,商议些事。”

  芊芊点了点头,就扶着叶青回去……这时厅内在收拾碗筷,在场的仆人看见叶青,这些人顿时不约而同,立刻低首届身。

  瞬间,叶青心中涌上一阵难以描述的滋味。

  才继续行了两步,有一个人匆忙过来,禀着:“老爷子有话,您醒了些,就去宗祠。”

  “宗祠?”

  叶青不禁一怔,叶孟秋从不在这个地点见人,今天就破倒了。

  芊芊这时却赶紧找了条毛巾,湿了递过来,叶青仔细洗了手脸,擦去污秽,整了整衣冠,不再说话,前去宗祠。

  宗祠是个大殿,叶青急趋几步到了门口:“祖父,叶青来了!”

  “进来吧。”殿中传来叶孟秋的声音。

  “是!”叶青进了殿,这不是第一次来了,只觉得殿内幽暗,透出一股森凉,叶青连忙对着祖先牌位叩拜。叶孟秋见着行了礼,才说着:“过来瞻仰一下遗相!”“是!”叶青起身到了叶孟秋身侧,见着遗相只有三个。第一位是第一代中举的叶孝仁,他奠定了叶家的根基。第二位是叶弘运,第三位是叶哲,都是举人。叶孟秋站定了,向着这像三躬,拈过香,叶青只得再拜下,一切礼成,叶孟秋才站定了,自言自语叹的说:“弹指间,家族就建了二百余年了,想起我幼时读书,临窗启蒙,就和昨天一样。”叶孟秋说到这里一笑,说:“我近日心绪不宁,自觉精神体力已大不如前,怕是年命不永了。”见着叶青要说话,叶孟秋摆了摆手,起身上了木架,将一个神龛取下,又将着叶弘运的遗相取了,卷成了一团。见着叶青诧异,叶孟秋带着些哽咽说着:“这位祖宗去了……”

  叶青已经听说过了被袭击的事,此刻离叶孟秋极近,见得他满面悲哀,心里就是一酸,叶孟秋沉默片刻,恢复了心隋,又说:“你有没有要荐的人?”叶青注视摘下的神龛,实际上这不是第一次见,前世平寿县地脉变异,致冥土发生大变,族神因此陨落。但这时自可设法避免,想着,叶青欠身说:“祖父今日教诲,叶青永铭在心……至于这推荐的人。”叶青顿了一下,说:“我必可中得进士,这可得朝廷一次册封,荫及生人和祖先各一。”叶孟秋动容,起身走几步。年轻时,叶孟秋参与过三次殿试,亲身体会,知道这难比登天。可自己亲眼看着叶青自籍籍无名小童,几乎没有家族支持和名师教导,一路上升得中一州解元,这样奇迹每每都使人跌破眼球,还能再说“不可能”?

  这可是进士,二榜内就有长生之望,庇护子嗣以阳德。就算是同进士,也可成就金黄神位,使得家族气运绵长。

  心中思忖,口中却温馨勉励:“你的文才被龙君喻成同进士,就算有些水分也差不了多少,道业……此次你一举得杀得三十个甲士,说是取巧,但可见道业和天赋,这些我不担心。”

  “最可忧的是气运……三甲同进士或有增减,在百人左右,而天下举子进京却每届都有三千以上,这何其难矣!”

  “二甲三十所需资粮倍增,一甲更是天上人才有,我当年所见个个都是龙风之资……”叶孟秋说到有些感慨,恍惚良久,才回醒过来:“人老了,就容易走神,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看见你中得进士。”眼看再往下就要说“家祭无忘告乃翁。”叶青自不会让老人家陷入伤感,就连忙欠声说着:“怎么不能?我想办法给您寻个医师,专事按摩与膳食,好好保养再活二十年都不成问题。”叶孟秋摇头失笑:“哪有机会请得?这种医师都是国手,你有钱也请不来。”叶青微微一笑:“钱是难请,但说不准哪一天人家就缺什么,就有了机会呢!”

  “呵呵,不能指望这个,不能指望这个。”叶孟秋虽不信,但心情好很多,当下沉吟,就指着第五层上面一个空龛说着:“这个位置是我的,你中了举,明天也会有一个空龛在上面,给你留着位置。”

  “还有,你要是真中了进士,就可册封一位先人……唔,你听我说完,你要册封哪个?”

  “自是我父!”叶青还没有这样伟大,让给机会给别人,当下毫不迟疑说着,两眼直视叶孟秋:“我父虽英年早逝,但也有功名,在冥土有着灵性,一旦我中得进士,朝廷赐下虽不多,两相结合,也可使亡父受此神龛。”叶孟秋沉吟几步,对视一会,看出意思坚决,无奈点头:“也罢,只是我百年以后,家中就托付给你这一支了。”叶青这才恢复笑容,从容应着:“这自然,祖父无需忧虑。”又闲谈几句,看出叶孟秋兴致不高,就说着:“那孙儿告退了!”

  回到了自己院子内,只见满院寂静,但窗烛还在,芊芊还在洗澡,不防叶青会突回来。

  当下芊芊就满面红晕,叶青就笑,在灯下观赏说着:“有什么不好意思,给我多看看嘛!”

  芊芊连忙披了件薄薄内衣,高耸的隔衣可见,白了一眼,说着:“我给你放水洗澡!”

  “不必换新的,加些热水就可。”叶青不再挑逗,在浴桶里躺下。

  这时发现身上又多了层气运,隐隐连着一处熟悉红色境地,前世经验是他一下就认了出来:“这不是冥土中的家族祖地?看来权力与资源平稳交接是没问题了……”

  叹了声,回忆与族长的每一句交谈,就有种明悟:“我这次的顺利,自身气运强盛是关键,解元开榜时所得初始气运与别的举人相差不大,但这些天回来的路上,越来越觉得源源不断,后劲充足。”

  “新的位格充实速度,比预想还要快三分,以至到家时,几有赶超家族趋势,只要这次举人位格稳定下来,甚至可以反养家族。”

  “相比族长,本身举人位格已在衰退,逐渐向着冥土转移,而以家主名义能直接调动的不过是家族三分之一气运,不到我的一半。”

  “三位祖灵都完好,自阴阳联合统治,还能对我形成压力,但现在一位陨落,二位都是负伤未愈,家族祖地失去主持,本能就选择勃勃生机的年轻强者,无形中打压着族长,使我直接就主导了形势。”

  “要不然,按着前世经验,怕还要三年,并且还是叶家已残破许多的情况下才临危接手。”

  现在同样是举人,因提拼了三年中得,又广取资源,才提前达到这一步,这意味着完整接受叶家甚至曹家的人物资源,大大扩展了生存空间。亲情是一回事,权力又是一回事,叶青经过几世,早就看破了这点,就算是祖父,这大权万万不可让人。

  “我现在是举人解元了,可以说,许多官府层的事就不是问题了。”

  “蒸馏酒就可倾销北魏少数游牧民族,一方面赚取金钱,一方面就是商队练兵,使之三年内,形成些骨干。”

  “周风来了,这治安系统就可培养了,三年后也可大用

  "o

  “我叶族本身就是读书家族,虽秀才不多,但童生还有些,并且读书人不少,这士官阶层就有了底子。”

  “吕尚静当年有俞家宰相之称,管理内政毫无困难,他是外人,也可吸引外人加入家族。”

  “这个世界终不是地球世界,道法显圣,要是在现在,道法还受到些秩序压制,等大劫来临,这军政警联合起来,都未必是术师团的对手,只要控制最重要的术师团,这大权就没有旁落的道理。”所谓的术师,实际上就是没有正式道篆的散修,每个世家都有这编制,而皇室是有公开的受篆道士组成皇家道士团o

  “恩,举人位格快稳定了,只要一旦稳定,我就可打开川林笔记,获得解封后的新道法。”

  “六阳图解奠基现在快完全成熟了,一旦获得新道法,就可选择一门修炼了,只是修炼什么,却真正是一件大问题

  ”

  “这才是真正的站队选择,真正的气运走向,不是一郡一州的气运,而关系着整个世界的气运!”在地球上,站队是选择派系、组织、国籍。而在这世界,修炼的道法,就是选择派系、组织、国籍,除非秩序完全崩溃,不然这就是真理。想想罢,同时加入二个政党,或者有二个国籍,这种骑墙派,谁会要?更加不要说敌对阵营了。地球某时代日本入侵时,若有人既有日本国籍,又有中国国籍,还能有什么前途可言?

  不被当成汉奸被锄奸队处决就已经算福大运大了。

  叶青平生,最鄙视的就是所谓的魔道同修,其次就是佛道同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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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四章 穿越者的道

  虽是早期,但天色阴沉,苍苍天色中细雨绵绵。

  吕尚静一早就来到院子正厅,坐了等候,今天他用着竹冠束发,显的疏眉风目,很有些气度。

  才一会,叶青就进来:“吕先生,怎么这样早就来了,我过会就想披着油衣过来见你呢!”

  吕尚静这时却端容起身,深深一躬:“青公子,这些日子蒙公子款待,托之心腹,委之要职,心里不安,又有古化——青蝇之飞,不过数步,即证骥尾,得以绝群。”

  “吕某有一事相求,愿从此附得骥尾,为公子效犬马之劳。”

  叶青顿时惊了,虽中了解元后,他也暗想有这一天,但真正冠绝应州的贤才投靠,顿时还如在梦里。

  定了定神,才醒悟过来:“有先生来投,实是我之大幸,我叶门之幸。”

  听了这话,吕尚静再不迟疑,俯身拜下:“臣拜见主公!”

  这一拜,而叶青一受,云气顿时波动,只见吕尚静灰气尽散,白气泉涌,其中深处,一点青色。

  至于叶青自己,也产生了变化,但这时却不能看,连忙扶起吕尚静:“先生请起,坐!”

  想了想,又说着:“人无产不立,就以三百亩良田和院子尽数奉给先生,还望先生坦然接受。”

  “唔?这万万不可,主公才只有这三百亩私田。”吕尚静这样从容的人,都是大惊,连忙推辞。

  “先生不要推辞,请先听我说。”

  “先生在我心目里,岂止这三百亩.就是三千亩也不止,你既拜我为主公,我岂有不安置你的道理?这三百亩和院子,正好安置你的家人。”

  “这也不是破坏规矩,你可知道,我本会找你,就想办成一件大事,购买一万亩山田!”

  “你不要推辞了,我们也算是风云际会,君臣相得,以后要办的大事多的是,吕先生人间大丈夫,区区三百亩地又算什么?”

  这几句话说得吕尚静心中一热,沉思良久,叹着:“既主公这样说,臣岂有推辞之理,就愧受了。”

  这一说,只见丝丝红气自虚空中而来,使吕尚静化得一片白红。

  叶青一笑,坐下了,目光炯炯望着外面的雨,一时没有说话,在以前,吕尚静还可随意,现在是臣子,他不说话,自不会说话,都一起听着窗外沙沙不断的雨声落下。

  许久,叶青才说着:“你我既成君臣,我就也不隐瞒你,这万亩山地对我来说很是重要,不过现在不急,你回去整下行礼,我这就把地契给你,把家人接了过来再说。”

  吕尚静应着,说着:“这是主公的恩赏,我这就回去准备,臣告辞了。”

  叶青就送到大厅门口,望着吕尚静远去,心思潮滚,叹着:“真是奇男子!”

  回到大厅,也不叫人,自己取了笔墨纸砚放在小案上,往砚里注少许清水,磨起墨来,不紧不慢,用力均匀。

  叶青眼冇神明静,见墨磨成了,铺开白霜一样的宣纸,用镇纸压住,执着一支毛笔,匀了匀墨,凝神写就。

  笔法刚柔相济,衣袂飘逸,又风骨凛然,近于天质自然,圆润自如的境界,写完,自己看着,吟咏着:

  “翠竹黄须白笋芽,儒冠道履白莲花。

  红花白藕青荷叶,三教元来总一家。”

  吟罢,自觉得书法有所进步,颇感欣慰,要知道,到了叶青的境界,每进一丝毫都难。

  就在这时,却见厅竹帘掀开,就见着江子楠进来了,习惯性持着团扇。

  这时见着叶青束发小冠,一身米色宽袍,足踏高齿木屐,大袖飘垂,心里就跳动,暗想:“才一年时间,真的越来越诱人了。”

  这时天微微下着细雨,天井的青石一片湿湿,江子楠就看了看几案上的笔墨,说着:“青公子,你又写诗了?”

  叶青一怔,说着:“原来是你。”

  又指着案上说着:“随便写写。”

  江子楠移步过去看着,她虽不精于书法,但至少会辨析,看了看,顿时眸子异光闪闪,一副爱慕的样子。

  叶青忍着笑,说:“子楠,你来有什么事?”

  “九月初八,族内有江畔秋青的雅事,族里想请你主持

  叶青听了,笑了笑:“这是雅事,不过明年二月,我就要殿试,不想分心,明年回来再主持不迟。”

  江子楠就应着:“是,那我就把这消息告诉族里——不过会有许多人失望呢……包括你的表姐。”

  说完,她嫣然一笑,退了出去。

  这时厅内再也没有人,虽是雨天,但渐渐上午了,光透过窗棂,在厅内勾映出几点光影,叶青面容沉静,若有所思,眸子显得格外幽深。

  又取来了刚才写就的卷纸,凝看片刻,突就是微微冷笑

  “红花白藕青荷叶,三教元来总一家——欺世盗名莫过于此。”

  “封神演义里,三位教主是同门师兄,但是遇到杀劫,就毫不留情,龟灵圣母形神都灭,金灵圣母、多宝道人、云霄三姐妹、赵公明等等核心弟子全灭,这时为什么不喊什么三教元来总一家,以饶得一命?”

  “真实地球历史,佛道相争,动不动就是以性命相搏,灭佛灭道之中人命值几个钱?”

  “就算在这世界,三位道君可不是师兄弟,而是各秉大气运,证就大道,甚至建立三国相互征战,那个存活的弟子手上,没有别的道君门下的千百鲜血?”

  “只是道君聪慧,见着征战殃及天地,危及自身道根,所以才议和,共同统治世界,但这是聪慧而不是本性——就算在和平期内,都有着明争暗斗,何况到了大劫来时?”

  “骑墙派在和平时代或可左右逢源,少数混的可能比站队的还好,但始终不可能入得核心,大劫来时,就是注定灰灰的炮灰。”

  “遥想前世大劫来临,那些修炼多家功法的天才,任凭多惊才绝艳,都一一灰灰陨落,我岂能不警醒?”

  想到这里,再不迟疑,沉入了识海,观看着川林笔记。

  揭开新的一页,只见空白卷面淡淡涟漪,正是叶青影象

  有金黄气光弥漫,有一行标注:“大蔡平景十二年八月二十七日,南沧郡平寿县叶青中得州试第一,获得举人位业,特注解元!”

  叶青揭过画像,再翻到后面,才一入眼,就觉得“轰”一声,奥秘随之流转,顿时明悟。

  “举人位格获得,回忆起前世的道法了!”

  叶青细细回忆,却是一怔:“果是三经五典的真法入门

  三位道君的入门功法非常简单,就叫少真紫府天敕、上真紫府天敕、太真紫府天敕。

  五位帝君的入门功法也非常简单,分别是黑帝的天一经、白帝的七杀经,赤帝的应火经,黄帝的载物经,青帝的长生经。

  这八本秘籍,就算只是文字,都有一片虚焰影,黑白红黄青五色光焰已晶芒四射,共结成一轮,相生相克。

  而在中间,却有三色紫光,一光似是宝幢,一光似是大钟,一光似是宝镜,这三光似是紫色,又各具一色,光华强烈,精芒射目,不可逼视,气象万千,一望而知具有无上权柄。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气色,却是古兰九鼎真图、和云仙本、真龙苍色玄经几篇,都具备极大力量,但论潜力都远不及前面八本。

  前世冇大劫,到叶青灰灰时,正好天庭有令,将本来只有道君五帝嫡传的道经传下,混淆别的真经无数,叶青有机会学得,却没有机会修炼,就灰灰了。

  这次却有机会选择了,叶青想到这里,深吸一口气,捺住心中急迫,定下神来,先不选择,翻到了后面。

  翻到第六页,只见卷面上泛起淡白色涟漪,却见得一条鲤鱼,但这条鲤鱼已经不是当初微不足道的小鲤鱼,只见着它变大了不少,鳞片呈金色,周围是些云气,还有些水。

  叶青心一沉,仔细看去,只见又有几条标注:“位至解元,显金背鲤鱼相!”

  “得贤才吕尚静投靠,结成君臣,如鱼得水,有水波相!”

  看了之后,叶青一声苦笑,眸子幽黑,望着远处,吟咏着

  “鲤鱼,金背鲤鱼,青丝龙须鲤鱼。

  蛟龙,两角蛟龙,雷雨扶摇真龙。”

  吟咏完,叶青苦笑:“看来,我和三位道君无缘了。”

  要是没有应得鲤鱼相,叶青绝对会选三道君其中之一,这会在大劫里受到道君气运庇护,就多了几分把握。

  但是有了鲤鱼相,叶青就知道自己和道君无缘了,原因很简单,一想就明白,三位道君共同统治世界,相互平衡,谁也不会允许其中一个打破这平衡。

  而鲤鱼化龙之道,就大大影响了平衡,因此三位道君门下,谁也不许出君王,自己已是鲤鱼,选了三位道君,只是自取死路——在自己成长到影响平衡时,别说是别的道君,就是自己道君也会将自己出卖。

  这就是天数!

  相反,五帝门下,却可出真龙,是因为五帝的权柄和道根远不及道君,多出几条真龙影响不了平衡。

  只是,到底选哪一条呢?

  叶青自黑白红黄青五色光焰中扫过,突露出一丝冷笑。

  “要是三位道君,我杂而修之,这是自取灭亡,但是五帝却只是一方权柄,又怕得什么呢?”

  “大劫来临,我枉为穿越者,难道连一线生机都没有?

  “不,我有我的道呐!”

  一念于此,叶青再不迟疑,对着黑水之相一触,顿时,无尽的奥秘随之流转,落到心中。

  本来清清的水波中,金背鲤鱼在游戈,突见水波荡漾,变成了黑色。

  却正是黑水金背鲤鱼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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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五章 风水宝地

  深秋时节,又下了几场秋雨,天气一日日凉下去。

  灰蒙蒙天空,蒙蒙细雨洒落,二辆牛车在田垄上行着,载有三人,后面跟有五个族兵。

  叶青掀开帷窗看了眼,这些族兵见着叶看来,都是一下振作精神,因上阵见了血,身上甚至带着点杀气,使叶青相对满意。

  这时族兵自远不及朝廷武卒,可放在这时已难得,更重要的是这些族兵对自己的恭谨态度,这就是忠心的起点。

  叶家上下八百户,三千口,族人男女老幼千人,家生子和佃户有两千,这次袭击,虽事后护理得当,还是折损十分之一佃户,还有三十多个族人,这比率不至于伤了元气,却还是不小损失。

  当然折损中仅有小半死亡,更多负伤致残干不了重活,下不了地,就形成了家里负担。

  本按家中规矩,给予一定抚恤,以后就不管了。

  可叶青亲自考察了情况,并不虚以“慰问”而是根据伤残程度和能力,安排了酒坊工作、商事职位,甚至看守门卫,只等着愈后就可上任,这自获得了感恩,负伤家庭的归心。

  当叶青在族会上郑重建议,将有功之士,按役表现奖赏提拔,叶子凡就知道,就算自己反对父亲的夜祠约定,也再无可能阻挡叶青。

  “位居解元,手段了得,家族大权转移已是必然,可叹我之前还有着种种想法……”掌着族内大权二十年,临着是这样结局,心里难免惆怅失落。

  但既清楚不可挽回,叶子凡就不再迟疑,宣布将族内最精锐的三十个乡兵拨给了叶青,私兵里包括此次表现出色的子弟,这就是名正言顺的培植羽翼,已是对叶青的最大支持。

  叶青凝望着外面潇潇风雨,许久才想着:“虽人少,用作种子足够了,可以着手作些准备。”

  “小武经里有步、弓、骑三种练法,此时不宜引人注目,取少许粗浅传授就是,这在大族是常有之事,我叶族虽算不上是大族,但我解元身份亦足承担,不过还是取得知县谅解为上……”

  “这次万亩荒田,却正好抽出族内的读书人来参与,这就是建立内政衙门的用意所在。”

  “名不正,就言不顺,兵就叫乡巡所,乡巡就叫治平所,这内政就叫襄田厅,这一套体制就建立了。”

  “一旦有着体制,才叫如鱼得水,毕竟所谓的龙气,本质就是体制。”

  芊芊跪坐倒着茶,这时若有所觉看过来,微微一笑将茶杯放在桌上。过了会儿,窗外才看见人烟。一些衣衫破旧乡民,远远散落在两边,在零星田亩上收获着晚稻。

  经过一片淤塞废弃的大型灌溉渠,几个闲耍的孩童跑近了好奇张望两眼,不是畏于族兵身上弓刀,就是被赶来的妇人拉扯回去,没有乡人主动靠近外来行人。

  芊芊从掀起的帷窗看去,依山傍水,方圆几里的冇整片地十分平整,有种死气沉沉,看起来缺乏活力。

  但这样的一片大地,这样气氛,她本能感觉着熟悉……

  “主公一大早跑来,看的就是这块地?”吕尚静望片刻,这时面色古怪回头看来:“臣视看过,离田庄不远,但这地……”

  “很贫乏是么?”叶青笑着接口,转而吩咐车夫调转牛车,驶向一个靠近山岙的偏僻地点:“你视看的还不清晰,我带你们去看一个地点。”

  吕尚静一笑:“就拭目以待主公给我们的惊喜了。”

  言语从容,使叶青满意,吕尚静正式投靠认主称主公,起初还有些别扭,叫得多了,这时已自然。

  芊芊始终默默看着,乌亮眼珠子一转,明丽俏脸上若有所思。

  “公子又在想些奇怪东西了……不过,该是好事。”她想着微微一笑,转头看了看窗外,这时进入一片小枫林,秋风中萧萧红叶,映着明明晨光,景物开始鲜亮起来。

  “真是漂亮,叫人心中欢喜呢……。”

  这轻轻叹息声使人受着感染而喜悦,连吕尚静听了,不由望着窗外。

  映目红叶萧萧,飘落满地归根。

  不由有些恍惚,前几日思略后,还是决定不离开,主公的事要紧,不过派了人,又有书信召她们过来,算时早在路上了。

  叶青随意看了眼,颌首:“这里景致很美,且到冬天时……”

  想到说漏了嘴,就没有说下去,看了眼吕尚静,又看了眼芊芊,就对上她安静目光,就会说话一样无声问着:“冬天呢?”

  在这里过冬自是没有,别人不清楚,芊芊平素跟着自家少爷,哪会不知,这时不揭穿,紧抿了嘴角,却露出熟悉的笑意。

  叶青没好气瞪了她一眼,心里痒痒,不只是增长的丽色,或许一个月不见,或是她经历风雨,这时总觉得和前世一样复苏动人韵味。

  咳嗽一声,插开话题:“你们看,已到了。”

  红叶枫林后是一片空地,几声呜叫,一群受惊野鹿跑过,留下隐约断墙残垣,更多湮没在积年尘土下,这是一处荒园。

  下了车,就是没膝蓬勃野草,在徐徐山风中晃动,虫豸灰黄的草隙间爬行,仅有的石板显示过去路径。

  吕尚静回过神来,认真监视一番就说:“径有二丈四,双辙,这形制……过去有王侯府邸在此?”

  “是王府,但不是正府,只是偏庄。”叶青让五个族兵在外守着,领着两人进到里面,到了一处角落,才说着。

  这处长满了荒草野蒿,叶青也不言语,自记忆中位置掘开泥土,三尺后,果就显出了一块倾倒的石碑:“你们看这里。”

  青色石碑,风雨冲刷字刻,在地下掩埋五百年,只余下丁点残迹,还可隐见笔划骨劲:“大繁元寿十五年净王……

  吕尚静神色一变,连忙上去摸了摸。

  “很难想象吧。”叶青颌首,目不转睛凝望着,这时小雨还在下,浓重的云中黑雾翻搅,如烟如霾,压在大地上。

  又以手抚着这碑,前世种种回忆涌在心中。

  藏叶山庄被围攻覆灭,就是有着这个原因——谁能想到,这荒芜了五百年,什么庄稼都种不出,因此被世人看成弃地的这处,会由于大劫来临,风水变革,而变成一块宝地?

  得了宝地还不算完,要在此建立根基,只要扫清周围势力,自己叶家的藏叶山庄就因此灭亡。

  而这次自己还会犯这错误,守不住这宝地么?

  “锵一”长剑在碑面上一划,松脆石质扑簌簌落下,彻底消弭了最后线索。

  叶青划去了痕迹,怔怔望着秋色,过了良久,才说着:“大繁是前朝,道门有青史记载,但对于本朝来说,多少有些忌讳,特别是王侯偏园,还是不要扯上干系的好。”

  吕尚静深吸了口气,说着:“本是这样,只是这样一来,这块地……”

  叶青沉吟着说:“这当年或有秘密,可早让人掘地三尺,现在没有多少干系,而且似大战过一场,甚至星陨之痕,导致沃土恶化,湮没了历史,可土地总是土地,这里阔野数里,只要修复原渠,总有生产作物的价值。”

  吕尚静摇摇头,修复灌渠工程巨大,哪是这样容易,而且这几里之地,本是沃土,早能修早就有人修了,还等得到叶青现在?

  可吕尚静何许人冇,自看得出叶青有着想法,既不说必有考量,自己作为臣子劝过就行,不可追问。

  当即转到具体事务上:“主公,这里有上万亩,接近半个乡,虽因荒芜没有几户人口,可这样大的面积摆在这里,朝廷控制严格,想要得到也不容易!”

  “往常或不易,我是解元,要这荒芜之地不难,万亩大了些,但这时不是没有办法,就看在这陆知县手上……”

  “臣觉得,这事不必张扬,交给臣来办就是了。”吕尚静看了叶青一眼,见叶青凝神在听,接着又说着:“臣要是办成了,自是不必说,臣没有办成,主公再来办,还有个周转的余地。”

  这话说的在理,叶青笑:“先生办事,我是放心,看来这事是必成了。”

  两人说笑着出去,只有芊芊习惯性停步,顺着少爷抚过痕迹摸着这碑,原本只是阅书时调整视角的习惯,以便跟随批注思路寻找一些答案,后却成为一种情趣,似能更加贴近少爷的所有。

  可触手冰凉中是一种难言意味,清凉气息沿碑渗上,就有些信息浮现在心,却是这碑文的信息。

  “大繁元寿十五年……查地脉龙气在此,蛟龙得主更益大王……”

  “奉皇上旨意,净王妄设陵墓,勾连地脉,意图不轨……削去王爵贬为平民……废其风水要地……”

  隐隐还有杀声,一个男子胸口插着剑,躺在血泊中,周围是拼死而斗的人,但在朝廷的围剿中,尽都诛灭……

  并且不久,“轰”的流星砸在此地,顿时风水变易,灰气而生……

  “芊芊?”熟悉召唤声远远传来,使芊芊的眼神陡就清明,抿了抿唇,小跑着跟随过去,心中却有一念:“我为何会知道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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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六章 抛出

  楼外楼自楼上而见,户户炊烟袅袅,虽不能看千里,但十几里还能看见,一片田野中尽是稻子,大批的佃户在继续忙碌着收割稻子。

  接着就是冬小麦的种植。

  火红重楼木下摆了茶几,坐了几个家族核心人物。

  “……酿酒原材料是山薯,虽不花一文,但山里哪有这样多野山薯可挖?”

  “种在平原上,加以照料,亩产量可增三倍,南廉山五里内都是荒芜,也只能种这些了,把这原因说明,想必县令会谅解,得地还不难。”

  叶青对着族长叶孟秋侃侃而谈,说到这里,有些口干,江子楠静静悄上前,点了茶,素手执壶,给众人一一倒上。

  她一身素白丝衣,显得洁净雅致,又凸显曲线窈窕迷人,但和过去多年不同的是,倒茶结束后,江子楠不再站在叶孟秋身后,而低眉垂眸,紧挨着,跪坐叶青身后。

  红叶下,她俏脸上含笑,玉瓷一样精致,却显的更真实,相比过去,她不再是朝不保夕的族长义女,而只需遵守叶青的规矩。

  叶子凡在对面看着,心中一叹,他也懂得些看相之术,江子楠原本虽有几分富贵,但中年必走衰运,甚至有晚景凄凉之兆,本没有放在心上。

  并且初闻此女异心,只觉利令智昏,本来有机会荐入陆知县房内,甚至抬为妾室都有可能——这可是同进士之家,将来生得庶子也有前途。

  却落差到一个童生内房当个丫鬟.还做得津津有味,实为不智。

  “但现在看来这曾经的义妹却最聪明,将虚而不实的名份一弃,随着叶青而水涨船高,前次又引县兵来救的功劳,地位已不逊色叶族真的女儿,更别说叶青前途还远远不止举人,同进士、进士都有可能,同样作妾室,少年进士,又是青梅竹马情分,岂不胜于年近半百的陌生客?”

  正感慨时,听得父亲发了话,又赶紧凝神倾听。

  “万亩,就算按最便宜一亩五两,也是五万两,但这是整田,千亩价钱是要翻三倍以上,万亩更要翻着六倍,这就三十万两……”族长看了叶青一眼,沉吟良久,说着:“酒坊投入许多,两批出酒收益极大,但刚刚收益,就算倾尽家产也难以吃下这块田,更别说家中还要备着流动资金,以防不测。”

  这是委婉的推延,在座几个叔伯都看的出来,都噤声,一万亩啊……

  就算主持了南淤河垦荒叶子凡,亲眼见得六百五十四亩开发成功,对家族七千亩也有概念,但一下子购入一万亩,实是咋舌。

  这种层次大计牵连甚广,使他都深深畏惧:“只有老父和青儿,举人层次能这样从容计较,甚至博弈着族运。”

  几个叔伯对这一万亩认识没这么深,但隐约感觉到气氛,难免联想:“族长心里疙瘩虽消除,但不会这样容易就放权让青儿拿着族运冒冇险,而青儿也是不简单,不知会怎么样出招……”

  出乎了众人意料,叶青听了,只是一叹,就不再提,沉默一下,就举起了茶杯,淡淡的茶香沁人心脾,轻轻咂了一下,若有所思。

  这一停口说话,奇怪的是,众人立时感到一种压力袭来,都不由看了上去,只见叶青束着银冠,身穿宽袍,足踏高齿木屐,本是英俊少年,却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郁郁深深,看不清道不明。

  只是这事太大,又关系族权,不能不顶着。

  叶青这时却一笑,转而说起酒坊扩大之事,提出一些名字问:“叔父觉得如何,这些可堪用否?”

  几个叔伯松了口气,又提起了心跳,酒坊事职都是肥差,谁都心知肚明这是叶青在安插人手。

  但本来就是叶青研发出来,占了三成股,且叶青很会做人,提到名字中就有他们各房的自侄,哪里会出言反对?

  叶孟秋垂下眼睑,漫不经心喝着茶,他已很少插手这种具体事,更多在心里疑惑:这样大的田亩并购,又是青儿第一次族议提案,会轻易放弃?

  叶子凡主持着酒坊,这时微笑颔首:“都是不错,如真能扩大,可以安排下来,但……”

  叶青举着茶杯慢慢喝着,这时一停:“怎么不能?器具上,整套琉璃器具也不是全部要新购,蒸馏冷凝部分可共用,只需多置十几口锅炉,以及一些难以共享的配件。”

  “人力上,帮工总是好找,缺的不过核心酒匠,我家酒业崛起以来,整个南沧郡有不少小酒坊倒闭,垄断市场致人失业的名声很不好听,不如直接弄人过来,我家待遇与奖励不错,又是旧业重操,想必是乐意。”

  几个叔伯听得汗颜:“这不好弄吧?干这行都是多年老手艺,各酒坊背后都是各家参股,怎可能放人。”

  叶青喝尽了茶,放在桌上,示意江子楠再倒,这回过首来,平淡说着:“酒坊是死的,人是活的,又不是强占别家产业,只是拉拢底下酒匠,就算家生子又如何?最多连一家五口照顾了,软硬兼施不愁不来,出了问题有我担着。”

  叶子凡看他说得认真,不由顺着考虑起来:“行事霸道了些,牵连还是太广,除非对各家补偿,而这样一来还不如自己培养酒匠合算……”

  “让各家入股。”

  “啊?”叶子凡几以为自己听错了。

  却见叶青微微一笑:“这些酒坊还是有些背景,我还是低估了他们的敏锐嗅觉,才二个月,就有人指使酒匠请愿到知府,前些天回来过郡城时酒宴,知府还对暗示了,后面说不准还有什么手脚,单个不算什么,合起来的力量却不容小看。”

  “我有个想法,与其对抗消耗,不如合作,我家酒业已展示了实力,这时只要给他们一条活路,不容各酒坊不低头,而背后各家只要有利益均沾,谁会和钱过不去呢?”

  “可将全坊分百股,这不是要对大家的股份指手面脚,只是为了将我占的三十股全数抛出!”

  叶青娓娓而说,话极平淡,却使众人顿时目瞪口呆,面面相觑,不能言声。

  这时行会钱庄普及,世族都对股份有认识,但现在连同叶子凡在内,几人都张大了嘴,这七十股,得知有七十万两银子,就算是族亲都争的一地狗血,要不是老头子还在,真要闹出人命来。

  可是这价值三十万两银子的三十股,这时抛出简直是丢个张饼一样轻描淡写,连叶孟秋都再也静不了气,直直盯着

  叶青却似若未见,自言自语说着:“为各家公平,只许每家认购一股,恩,作价多少钱呢……一万两怎么样?”啪——叶孟秋将茶杯重重搁在几案上:“这不行!”匀了下气,浑浊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至少要卖一万五千两!这些人可不知道我们三年后就会将秘方献给朝廷,只会以为至少能垄断五年以上。”

  “只要转手还能卖得更高,二万两都有人肯要!当然过犹不及,我们没必要追这个极限。”

  几个叔伯都面面相觑,叶青怔了怔,笑着:“我确实是当作三年作价,使之略有盈余,否则事后发现欺诈,岂不是惹得众怒?”

  叶孟秋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花白眉一下耷拉下来,捻着胡须无奈说着:“朝廷强夺冇,与民争利,我们小民有什么办法,我们也是受害者啊……”

  朝廷再次躺着都中枪。

  叶青听得无语,暗道无耻,嘴上由衷而赞:“姜还是老的辣!这一来整个南沧郡的酒业都与我家捆绑在一起,作为利益同盟一齐帮我们扩大着原料规模与销售覆盖面,这两方面人手都可以抽回来,继续扩大酒坊本部,严守核心的蒸馏程序。”

  “只需让出小部利益,还占有七成,将会在余下两年中为我族带来数倍于原先的利益……”

  叶青说的天花乱坠,各种鼓舞,唯不提自己为什么独家退出这利益,不待众人回醒过来,又对族长叶孟秋说着:“嘿,您不是担心钱的问题么?有这三十万两,哦,四十五万两,钱不就有了么?买这万亩还绰绰有余。”

  这下所有人都醒悟过来,叶子凡目瞪口呆不说,就连叶孟秋都暗想:“你这小子,原来在这里埋伏着……”

  叶孟秋想了些,神情突一变:“你是要独资吃下这块地,不惜以酒坊利益为代价?”

  三百亩丢了出去,换个吕尚静,三十万两银子丢出去,就买这万亩地,这孙子越发看不透了。

  江子楠轻轻蹲在叶青身侧,屏息又倒了一杯茶水,叶青举起喝了口,不紧不慢说了声:“是。”

  没有任何解释,三成股份,年收益最多十五万两,这钱放在乱世时又能发挥多少作用?

  大运开启,凶吉自化,这埋没五百年之地,却化成少有的吉地。

  不谈气运,单是这万亩之地,由贫化沃,价值就出本有余了,不过这当然不能对大家谈,什么不谈就是没有亲情友情这话真是太幼稚太可笑了,没有听说过“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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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七章 时不由我

  看得众人不解,叶青笑了:“你们别担心我失败,我已说过了,最坏一点也可以种满山薯,这种薄田正好,给家里卖卖原料,利润虽薄但胜在量大,花个十来年也是能回本。

  这话是随口胡诌,这时引得众人赞同:“这是,这样风险大大降低。”

  族长叶孟秋深深望了叶青一眼,十年?

  四十万两作什么不好,偏偏放在田里十年?他可不相信这鬼话。

  要是纯粹以才能眼光来要求家中出钱,无论叶青说的天花乱坠,叶孟秋必犹豫迟疑,因风险大部分由家中承担。

  但现在叶青是独资,抽出股份,直接拿三十万两银子砸下去,这样血本,这样决心,胜过一切雄辩,叶孟秋就动容了,心动了!

  但这牵涉太大,不可能当即拍脑袋决定,这时只说:“你别急着定论,家里不是不肯出资,你自筹虽好,但毕竟要运作股份筹备,能否筹齐也是未知,我看你着急要拿下这田,还是少不得家中襄助。”

  叶青苦笑,心中再次赞叹这份老辣,眼光精准,出手果决,一下就拿住了自己软肋——大劫前,自己最缺的不就是时间么?

  “幸亏您老不是我的敌人。”当下吹捧一叹。

  “哈哈……”叶孟秋就是笑着:“人老不行了,一代新人换旧人,这个家将来还是得看你们。”

  说时环顾这些个核心后辈子弟,又着重地看向叶青,意味不言自明。

  叶青微微一笑:“那是自然。”

  这时天色将晚,叶孟秋要留晚饭,就一起用了些,不再打扰老人休息,且各自散去。

  回来时已是星夜,月华浓浓,照着寂寂竹林。

  一盏琉璃花灯辉映,剔透夜色中一道流萤,柔和前移着

  芊芊瞧着时辰在院门口等着,这时上前接过江子楠手中提灯。

  叶青就是一笑:“没必要这样,我又不是锦衣玉食的公子。”

  芊芊点点头,继续在前面引着路,口中说着:“公子对我们温和,但别人不会这样看,外面样子还是要做一做,立起规矩来,不仅芊芊这样看,子楠妹妹也是这样认为的。”

  “姐姐说的对。”江子楠恭顺低下头,落后她一步,在叶青身侧紧跟着。

  不知不觉地,就自然形成了共识和同盟,并且划分了主次和领域,或许将来面对后来者,还会用来调和制衡。

  叶青瞧得有趣,前世自己也不管内事,这是不曾涉及的领域,看起来也自有其道理,只是格局有些小了……

  芊芊这时似有所感,回首看他一眼,见着叶青一副沉思相,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这都是妇道人家事,公子瞧着就罢了,实际是看不上眼的。”

  “呃……”叶青不由有些尴尬。

  散了些步,自花园西过走廊,转过三个湾,不禁眼前一亮——已到了院子前,这院子吞并了附近三个院子,已面积广大,几个丫冇鬟散站在门口,正交头接耳谈话,一个眼尖的一眼见叶青踱出来,惊喜得一声:“公子回来了!”

  于是丫鬟都一齐上前行礼,惹得叶青又是一笑,不知不觉,院里的丫鬟已抵达十一人了。

  进了房间,芊芊对江子楠使个眼色,让她去合了门,在外间守着。

  “不过,芊芊还有件事,公子应当感兴趣……”拉着叶青的手进了内间,声音一下变得低微。

  叶青初时还含笑听着,渐渐严肃起来。

  这总结起来,大体意思就是大繁元寿十五年,净王查得地脉龙气在此,想私得地脉而增自己气数。

  但是历朝对皇族都有着规矩,就是陵墓不许私设,都必须由内务府派人勘测兴建,风水控制在“自是不错又不至于危急主干”的程度。

  结果被朝廷发觉,削去王爵贬为平民,又废了这风水要地……而净王似是反抗,结果就是尽都诛灭……

  大劫来临时,灵脉变异可能不是偶然,又是什么在作用?

  前世时印象不深,想必没有泄露出来……

  心里转过千百念,对着她盈盈目光:“这碑文,不论如何得知,你记在心里就行,不可对第三人陈述,我告诉过你如何规避风险,你当还记得……实际上,这事你本来连我都不说,对你才最安全。”

  芊芊在昏黄灯火下听得,轻柔笑着,神情似醉:“可对公子不安全啊,公子就不想问,我是如何知道的么?”

  “你不说,我是不会问的。”叶青笑了笑,从小相伴,亲手培养,看着她成长,见到过她未来,还有谁会比自己更了解她?

  说实话许多后来熟悉的认识,芊芊自身都未必知道,而有些他也不知道的,芊芊也是懵懂居多。

  两世重叠,这使他目光多一分宠溺,还有怜爱,以及难以描述的感觉,芊芊静静望得一会,不知怎的,突落下泪来:“公子啊……”

  “我做过一个梦,还不止一次……”

  梦中倒在地上孤单无力自己,以及可恶冷漠的白衣少女,一些时断时续,破碎不整的片段,都一一在倾诉中呈现着

  灯火明着,叶青怀抱着悲泣的少女,越听越心惊——这是怎么回事?

  这不就是前世景象么,而这时什么都没发生,她又是如何知道?

  自己可以确定芊芊没有重生,可除了穿越与重生,真有人能遇见未来?

  “或芊芊的……不,或我的身上,还有什么更深秘密?芊芊本身或有特殊,但更多是由我而起,前世也担心过一段时间,直至死时,确然没有明显干扰……但石子投入水中犹有水花,这样广大仙道世界,不知隐藏多少秘密,果真对我的到来毫无反映?”

  这时想得心惊,面上不表露半点,只是轻声安慰:“别怕,梦境不能说明什么……至少在当世,这绝对不会变真了

  “真的?”

  “真的,公子我有骗过你么?”

  哄着芊芊去睡了,叶青却了无睡意,到了台阶上仰天遥望满天星斗。

  这真是个晴朗的秋夜,整个天穹一片淡青墨,密密麻麻点缀着繁星,近处灯火连绵,远处一片黑幽。

  叶青皱了眉,先看下了下自己气相,自修行了黑帝的天一经,虽只是入门的一卷,但自己命格就有明显变化。

  原本容纳不了的气运,被迅速吸取,举人气运、龙孙气运、山神气运、大将军气运,除龙君气运外,别的都迅速转化,化成了一层暗金色的气运,看似普通,却隐隐有贵格。

  是和水德相呼应么?

  叶青露出一丝冷笑,有着前世经验的知道,这入门卷看似威力宏大,到一定地步就不能寸进,必要真正拜入五帝门下才可取得中卷,上卷。

  就算是大劫中,发下万卷道经,也只免费发下中卷,上卷还是保留,不过这也是应有之意,却并不在意。

  “哼,这入门之卷,虽博大精深,但却难不倒我,三年内必可将黑帝入门卷全数炼成。”

  “只有这炼成后,才显出我穿越者的本事。”

  “五行相生相克,简直是笑话。”

  “真不知道是道君见识简陋,还是使万千修者误入歧途?要是故意,就真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深深呼吸了下,却把这思路转到别处,又寻思着:“这南廉山,在大劫后第二年就由贫转沃,这是肯定。”冇

  “但要使由贫转沃,就肯定要有一段酝酿期,发动时还要早些,就不知道是提前几年了。”

  大地有好有坏,于耕作而言有良田瘠田,于修行有福地恶地,这是灵脉必然。

  亿万沧海桑田,浩瀚水陆升移,灵脉亦会时缓时疾变迁,这是大自然界始终进行着的规律,不以凡人意志为转移。

  三位道君和天庭倒是有能力作得更改,但这需要极大代价,如果收效不抵付出就不会干涉,因百万年史上也只有寥寥的几笔记录,更多只是在自然基础上进行优化,由此诞生出许多特殊化之处。

  叶青早对此已悟得,虚拟任了东郡掌水使七年,调节着百万人口生产,放在天庭来看只是弼马温一类,天下九州百万里,无数天庭直属单位,多的就是这种技术小官,一旨就任,一旨贬斥……但就任下百万生民而言呢?

  是天,是君,举动间就改变着万众生计,影响地域气运的大能。

  这风水宝地不是这样作用,却同样可使应州区域内的大势受到影响,使主人能占得先机,呼风唤雨。

  前世近水楼台先得月,限于实力只占据了外围小块,获得许多好处,精华最后却被连一个名字都不清楚的势力取得,转眼之间就的大祸降临,经营了十年的藏叶山庄就此灰灰

  这世提前中得举人,却不能再次让人。

  “罢了,时不由我,不能再等了,就算中得进士,也只可提携一人获得修法资格,而待得大劫后再传众人道法,实是来不及了。’

  “不过这时要是私传,怕是隐瞒不住,立刻就有杀身之祸,仙门原本是道门正统,都有名额限制,何况是我?”

  “唯一之计,就是走以武养道的路子,使得养出纯粹真元,不但增加平时战力,一旦秩序破碎,就可授得道法,一日千里。”

  想到这里,叶青不由苦笑,别看现在中举,得道卷,可在天下大势前,不过渺小一物,还在生死线上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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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八章 三十万两

  平寿县小归是小但牛车驶过街衢巷肆之间,见着各个街坊错落有致,抵达至衙门大街,附近都是豪宅,楼台亭榭谈不上星罗棋布,也是若隐若现。

  此刻,正是十月初十,几次霏霏细雨,秋意渐寒,又靠近北方,众人都加厚了袍子在身。

  上午时分,云愈压愈重,天穹上烟霾层层,一辆牛车驾驶而来,抵达到了县衙照壁前。

  “主公,到了,事情都谈了些,可县令要直接和公子谈。”吕尚静握着缰绳,望了望府衙大门,说着。

  叶青一笑,说着:“吕先生不要放在心上,这是世俗之念,还有,你不要亲自持缰赶车了,说实际,让你这样作,我心里不安啊!”

  吕尚静也笑了:“为主公赶车,有什么不对呢——主公,今日是休沐日,您可以和县令好好谈谈。” 叶青颌首,就上了去。 大蔡优待官员,五日一沐,十日一休,不过实际不会严格执行,正常作息规律对于亲民官而言并不存在,事忙时连上下班时间都会模糊,也没有什么加班费之说,可闲时没紧急事时,县令也是有大把时间休息。

  抵达了县衙前,门口有两个持刀公差守岗,这时就看了过来,直到见着叶青一身宽袍,带着银冠,知道不是普通人,也不敢怠慢。

  叶青将名贴递进去,没多久,陆明亲自迎接出来,这时没有穿官服,一身闲适鹅黄道袍,降阶相迎: “同进士来耶?”

  说着,陆明眼睛一亮,只见叶青穿着宽袍,戴着竹冠,穿着高齿木屐,大袖飘飘,顾盼生辉,令人一见忘俗。

  陆明心里不禁暗想:“真是英俊……不过一年前才观看,还有刻薄之相,现在圆润匀称,隐隐凝聚贵气,实是让人难以相信。”

  发怔间,叶青这时深深作了揖,微笑感谢:“大人说笑了,学生叶青拜见县尊大人!当年学生困守家中,要非大人,焉有今日?而这同进士不过是戏言,哪能在大人这正牌同进士面前相提!”

  “哈哈,几日不见,你这解元公未入官场,却学会些拐弯抹角的马屁了……快进来。”说着,陆明就亲热执着叶青的手,一起而进。

  现在叶青身份不一样了,堂堂举人,且是解元公,已足够获得这待遇,更不要说才十六岁!

  县衙后面就是县令的居所,掩映在一株古老的大杉树下,院墙青苔布满,显得岁月沧桑,照壁以金红两色碎瓷片贴着吉兽图画,绕过去就是庭院,这时种满了金黄的菊花,很有意思的风格,见出了主家的审美情趣。

  一路上几个仆婢在作洒扫,见他们经过时都屈身行礼,恭顺而自然,气氛祥和,路途中,陆明想起些,问着:“解元家中无恙否?”

  “幸赖大人援兵,族人用命,未伤基本。”叶青感激中透着恭谨,以示点滴都记在心。

  “这就好,只要元气不伤,休养几年,家族反会更进一步……”陆明意有所指说着,却又一笑:“今次一举中得解元,接下来也是准备休养三年?”

  叶青摇摇头,手指这满院金菊:“一年一凋零,人生几个三年?自是一鼓而上,时不我待。”

  陆明在堂下稍稍驻足看着,神情微微恍惚,片刻回望叶青一眼:“你这想法很好,也是朝廷之幸……只是这样一来,明年二年就应考,怕是难以中得进士,这长生之望,就不惋惜?”

  前面有一座客厅,叶青微微一笑,躬了躬身不作回答,只跟着他进入客厅,一进去,立觉得温气融融,却是生了一只熏笼。

  “也罢,你们年轻人都有自己想法……”宾主落座,没有谈事情,点了茶水,又聊了一会儿。

  叶青应付得体,不发表尖锐意见,只喝完一杯茶,陆明主动将话题延伸到本县银钱兑换时,叶青就知道戏肉来了,当下心念电转,洗耳恭听。

  “本县银钱兑换,一两银兑八百多文,据查是从十年前开始,三任知县试过平复,短期内都见得成效,但过不到半年又是复萌,甚至反跌一些,这前车之鉴不能不防,解元世居于此,有何看法?”陆明微笑问着。

  叶青认真说着:“这话题太大,一时半会可说不清楚。"

  陆明摆摆手:“没关系,我们现在算是闲聊,不需要太详细,解元无需多虑,捡些精要的讲讲。”

  “是!”叶青干脆应了,到自己眼下这地步,对外一言一行都可说是代表着叶家利益与趋向,闲聊不闲聊区别不大,当不会将这场面话当真。

  不过前世对这知县施政成败的印象深刻,这时就在脑海里放过,整理着是否有损害之处。

  “慢慢说,不急,以你之才也不用谦虚。”陆明只是赞赏地含笑看着,长者和知县的双重身份拿捏得很到位。

  十息后,叶青就已考虑清楚,坦然陈述:“明府欲行三事,银钱,修路,贼仓,三事实是一事。”

  “哦?”陆明有点意外,这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真正来了兴趣:“你这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好,我就听你怎么说。”

  “只是一点浅见,请明府指正。”叶青谦虚一句,坐得端正一些,语气中却隐隐有金石之声:“目前我县的情况是:首先地处北邙山麓,这在战时对于大军是天险,太平时却有不少暗路勾连北魏,岗哨也难以——监督,就使暗探贼匪有了藏身空间,屡次逃避过官府打击,又卷土重来,这是百年顽疾、病根。”

  “其次道路不靖,平寿原本是一乡,升乡到县不久,时间尚短,修建官道尚未完善,并且道路穿山过野,处处艰难,大患就在山中匪民!”

  “几个人,十几个人一伙的山民,也不泛滥,也不杀人,甚至不管普通行人,有的打劫完就把贼衣一脱回山上种田,难以分辨民匪。”

  “这上不了州郡发兵围剿档次,但这样恶民就对商货影响很大,过关过卡又被剥上几层,原本陆路成本就高,这时只能销售加价,直到抵不过水路远到而来的米船货船,就使商业萧条。”

  “当然,也有人说还有水路,但是不巧清水支流汇入大河,过太平县,再下就是平河郡,这是另一个经济圈,别的米粮杂货也就罢了,以输入为主,但输出产品呢?难道拿我们主产山货入别郡竞争,当地官府会高看我们两眼?”

  陆明抚着三缕长须,听得神色沉重,别的官府哪会高看,直接排斥——宁作自家狗粮,也好过让外郡人赚取。

  叶青见着就不再阐发,继续说着:“最后银钱兑贱,标准是一两兑千文,实际成色、钱庄食利,能兑九百五十文就是不错,次一点九百文也在容忍,因这银并不在人民日常所用。”

  “原本要是官道方便,商贸繁荣,银钱兑换并不会和别的县郡相差很大,但平寿县封闭,更有人趁机操纵兑换比例,就使钱愈贵,银就愈贱,影响更多的是商业,不愿在本县兑钱,这就使购货覆盖面局限,影响了贸易。”

  “这便是所谓银钱,修路,贼仓,三事一体,后学冒昧言此,大人海涵。”

  陆明颌首,十分佩服叶青的精细,思索一会抚须而叹:“你说的很好了,三事一体,说到了我心坎上,我也研究过前几任县令施政,基本先白银钱入手,开始也是欢欣支持,毕是促进经济之事,后来成效不好就不再拥护,商人、钱庄、税丁都是叫苦,尤其税丁背后是各家,明暗反对下政令就不了了之,这是教训。”

  叶青心中暗笑,这话当能说到陆明心坎上,本来就是前世此人宣政之言,不过自己那会尚未中举,只是会场下一个不起眼的秀才,现在却是能面对面交流,甚至能针对性调节三件顺序,埋进私货。

  陆明并不知被看透了心思,叹息:“也有试图先自修路入手,这就不是一纸政令所能解决,役力还可征发,管事骨干也可以按公道、能干这两点择取,但县里典型的山地农业经济,因开垦山田的自然反噬,粮米常年要预备着山洪过后赈灾、复垦,筹钱筹料之事更是难为。”

  这意味深长一句,就拿眼睛看过来,又重重一叹:“这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

  叶青哪听不出这是打秋风意思,这时对自己试探,过后不久说不定就按数目摊派到各家。

  能干成就活跃了一县经济,还能卖得知县情分,出个几千两襄助,叶青自忖也不在话下,可明明知道这事最后失败,自己岂能出这冤枉钱?

  自己都已暗示的这样清楚了,陆明却绝口不提先进行兴兵剿匪事宜,或许是出于政治影响,毕竟绞杀民匪一体的山民,很容易惹出大乱子,这算是老成持重之道了,但在自己眼光中,还沿着前世失败道路而行。

  这平寿县的问题,实是县内家族和山匪勾结,形成一县之铁桶,只有雷厉风行打击了山匪,这些家族就失了最重要的手段,大可从容收拾,现在反过来先搞县内大户的话,只会使他们指使山匪作乱,然后功垂败成!

  “这样同进士,都是有自身一套执政理念,哪是自己轻易能动摇得了?”这样想着,当下就暗自一叹:“算了,本来看在此人做实事的份上,劝谏之,真不采纳也只有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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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瞬间转了念,想着自己刚好有备而来,就是一笑:“明府要是用钱,三十万两如何?”(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三十万两

  平寿县小归是小但牛车驶过街衢巷肆之间,见着各个街坊错落有致,抵达至衙门大街,附近都是豪宅,楼台亭榭谈不上星罗棋布,也是若隐若现。

  此刻,正是十月初十,几次霏霏细雨,秋意渐寒,又靠近北方,众人都加厚了袍子在身。

  上午时分,云愈压愈重,天穹上烟霾层层,一辆牛车驾驶而来,抵达到了县衙照壁前。

  “主公,到了,事情都谈了些,可县令要直接和公子谈。”吕尚静握着缰绳,望了望府衙大门,说着。

  叶青一笑,说着:“吕先生不要放在心上,这是世俗之念,还有,你不要亲自持缰赶车了,说实际,让你这样作,我心里不安啊!”

  吕尚静也笑了:“为主公赶车,有什么不对呢——主公,今日是休沐日,您可以和县令好好谈谈。” 叶青颌首,就上了去。 大蔡优待官员,五日一沐,十日一休,不过实际不会严格执行,正常作息规律对于亲民官而言并不存在,事忙时连上下班时间都会模糊,也没有什么加班费之说,可闲时没紧急事时,县令也是有大把时间休息。

  抵达了县衙前,门口有两个持刀公差守岗,这时就看了过来,直到见着叶青一身宽袍,带着银冠,知道不是普通人,也不敢怠慢。

  叶青将名贴递进去,没多久,陆明亲自迎接出来,这时没有穿官服,一身闲适鹅黄道袍,降阶相迎: “同进士来耶?”

  说着,陆明眼睛一亮,只见叶青穿着宽袍,戴着竹冠,穿着高齿木屐,大袖飘飘,顾盼生辉,令人一见忘俗。

  陆明心里不禁暗想:“真是英俊……不过一年前才观看,还有刻薄之相,现在圆润匀称,隐隐凝聚贵气,实是让人难以相信。”

  发怔间,叶青这时深深作了揖,微笑感谢:“大人说笑了,学生叶青拜见县尊大人!当年学生困守家中,要非大人,焉有今日?而这同进士不过是戏言,哪能在大人这正牌同进士面前相提!”

  “哈哈,几日不见,你这解元公未入官场,却学会些拐弯抹角的马屁了……快进来。”说着,陆明就亲热执着叶青的手,一起而进。

  现在叶青身份不一样了,堂堂举人,且是解元公,已足够获得这待遇,更不要说才十六岁!

  县衙后面就是县令的居所,掩映在一株古老的大杉树下,院墙青苔布满,显得岁月沧桑,照壁以金红两色碎瓷片贴着吉兽图画,绕过去就是庭院,这时种满了金黄的菊花,很有意思的风格,见出了主家的审美情趣。

  一路上几个仆婢在作洒扫,见他们经过时都屈身行礼,恭顺而自然,气氛祥和,路途中,陆明想起些,问着:“解元家中无恙否?”

  “幸赖大人援兵,族人用命,未伤基本。”叶青感激中透着恭谨,以示点滴都记在心。

  “这就好,只要元气不伤,休养几年,家族反会更进一步……”陆明意有所指说着,却又一笑:“今次一举中得解元,接下来也是准备休养三年?”

  叶青摇摇头,手指这满院金菊:“一年一凋零,人生几个三年?自是一鼓而上,时不我待。”

  陆明在堂下稍稍驻足看着,神情微微恍惚,片刻回望叶青一眼:“你这想法很好,也是朝廷之幸……只是这样一来,明年二年就应考,怕是难以中得进士,这长生之望,就不惋惜?”

  前面有一座客厅,叶青微微一笑,躬了躬身不作回答,只跟着他进入客厅,一进去,立觉得温气融融,却是生了一只熏笼。

  “也罢,你们年轻人都有自己想法……”宾主落座,没有谈事情,点了茶水,又聊了一会儿。

  叶青应付得体,不发表尖锐意见,只喝完一杯茶,陆明主动将话题延伸到本县银钱兑换时,叶青就知道戏肉来了,当下心念电转,洗耳恭听。

  “本县银钱兑换,一两银兑八百多文,据查是从十年前开始,三任知县试过平复,短期内都见得成效,但过不到半年又是复萌,甚至反跌一些,这前车之鉴不能不防,解元世居于此,有何看法?”陆明微笑问着。

  叶青认真说着:“这话题太大,一时半会可说不清楚。"

  陆明摆摆手:“没关系,我们现在算是闲聊,不需要太详细,解元无需多虑,捡些精要的讲讲。”

  “是!”叶青干脆应了,到自己眼下这地步,对外一言一行都可说是代表着叶家利益与趋向,闲聊不闲聊区别不大,当不会将这场面话当真。

  不过前世对这知县施政成败的印象深刻,这时就在脑海里放过,整理着是否有损害之处。

  “慢慢说,不急,以你之才也不用谦虚。”陆明只是赞赏地含笑看着,长者和知县的双重身份拿捏得很到位。

  十息后,叶青就已考虑清楚,坦然陈述:“明府欲行三事,银钱,修路,贼仓,三事实是一事。”

  “哦?”陆明有点意外,这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真正来了兴趣:“你这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好,我就听你怎么说。”

  “只是一点浅见,请明府指正。”叶青谦虚一句,坐得端正一些,语气中却隐隐有金石之声:“目前我县的情况是:首先地处北邙山麓,这在战时对于大军是天险,太平时却有不少暗路勾连北魏,岗哨也难以——监督,就使暗探贼匪有了藏身空间,屡次逃避过官府打击,又卷土重来,这是百年顽疾、病根。”

  “其次道路不靖,平寿原本是一乡,升乡到县不久,时间尚短,修建官道尚未完善,并且道路穿山过野,处处艰难,大患就在山中匪民!”

  “几个人,十几个人一伙的山民,也不泛滥,也不杀人,甚至不管普通行人,有的打劫完就把贼衣一脱回山上种田,难以分辨民匪。”

  “这上不了州郡发兵围剿档次,但这样恶民就对商货影响很大,过关过卡又被剥上几层,原本陆路成本就高,这时只能销售加价,直到抵不过水路远到而来的米船货船,就使商业萧条。”

  “当然,也有人说还有水路,但是不巧清水支流汇入大河,过太平县,再下就是平河郡,这是另一个经济圈,别的米粮杂货也就罢了,以输入为主,但输出产品呢?难道拿我们主产山货入别郡竞争,当地官府会高看我们两眼?”

  陆明抚着三缕长须,听得神色沉重,别的官府哪会高看,直接排斥——宁作自家狗粮,也好过让外郡人赚取。

  叶青见着就不再阐发,继续说着:“最后银钱兑贱,标准是一两兑千文,实际成色、钱庄食利,能兑九百五十文就是不错,次一点九百文也在容忍,因这银并不在人民日常所用。”

  “原本要是官道方便,商贸繁荣,银钱兑换并不会和别的县郡相差很大,但平寿县封闭,更有人趁机操纵兑换比例,就使钱愈贵,银就愈贱,影响更多的是商业,不愿在本县兑钱,这就使购货覆盖面局限,影响了贸易。”

  “这便是所谓银钱,修路,贼仓,三事一体,后学冒昧言此,大人海涵。”

  陆明颌首,十分佩服叶青的精细,思索一会抚须而叹:“你说的很好了,三事一体,说到了我心坎上,我也研究过前几任县令施政,基本先白银钱入手,开始也是欢欣支持,毕是促进经济之事,后来成效不好就不再拥护,商人、钱庄、税丁都是叫苦,尤其税丁背后是各家,明暗反对下政令就不了了之,这是教训。”

  叶青心中暗笑,这话当能说到陆明心坎上,本来就是前世此人宣政之言,不过自己那会尚未中举,只是会场下一个不起眼的秀才,现在却是能面对面交流,甚至能针对性调节三件顺序,埋进私货。

  陆明并不知被看透了心思,叹息:“也有试图先自修路入手,这就不是一纸政令所能解决,役力还可征发,管事骨干也可以按公道、能干这两点择取,但县里典型的山地农业经济,因开垦山田的自然反噬,粮米常年要预备着山洪过后赈灾、复垦,筹钱筹料之事更是难为。”

  这意味深长一句,就拿眼睛看过来,又重重一叹:“这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

  叶青哪听不出这是打秋风意思,这时对自己试探,过后不久说不定就按数目摊派到各家。

  能干成就活跃了一县经济,还能卖得知县情分,出个几千两襄助,叶青自忖也不在话下,可明明知道这事最后失败,自己岂能出这冤枉钱?

  自己都已暗示的这样清楚了,陆明却绝口不提先进行兴兵剿匪事宜,或许是出于政治影响,毕竟绞杀民匪一体的山民,很容易惹出大乱子,这算是老成持重之道了,但在自己眼光中,还沿着前世失败道路而行。

  这平寿县的问题,实是县内家族和山匪勾结,形成一县之铁桶,只有雷厉风行打击了山匪,这些家族就失了最重要的手段,大可从容收拾,现在反过来先搞县内大户的话,只会使他们指使山匪作乱,然后功垂败成!

  “这样同进士,都是有自身一套执政理念,哪是自己轻易能动摇得了?”这样想着,当下就暗自一叹:“算了,本来看在此人做实事的份上,劝谏之,真不采纳也只有遗憾了

  "这时瞬间转了念,想着自己刚好有备而来,就是一笑:“明府要是用钱,三十万两如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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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九章 忽悠

  陆明身子一颤,几以为是听错,不由瞪大了眼:“三十万两?”

  “对,三十万两!”叶青矜持一笑,神色笃定,又淡淡说了一句:“不过这三十万,不是捐送,而是田资。”

  陆明再无法维持淡定,他是个稳沉持重的官,多少乡绅在面前都是局促,见着叶青这样狂言,脸上掠过一丝不快。

  但陆明毕竟城府甚深,端坐着,将这不快神态收回,不动声色说着:“解元公说笑了,就算是向官府买田的资费,也要出的起现银,平寿县十五万人,一年农粮商税收不过七万两,大半都要解交郡州,你叶家一家有这样多现银?”

  “你叶家就算卖光了田庄产业也不过这个数吧,看不出解元公还是一个毁家纾难之士。”

  这话就有了点怒意,他对叶青在这种时说笑大感失望,心中冷笑:“就算我家郡望大族,营生遍及两州,总资产不过百万。”

  “这叶家积蓄再厚不过是县域小族,说的好听些是耕读世家,说得寒碜些就是乡下土财主,能有十万两现银子已是顶天,就这数目还是考虑到叶家酒坊最近崛起郡内,有着油水可榨……”

  “县尊大概觉得我妄言了罢!”叶青身子一倾,正容说着:“大人,您这就小瞧了我,我堂堂一州解元,岂会这样轻狂,到您面前放这妄言?”

  “我就算是解元,可是得罪了您,只怕我的家族也难以在这平寿县有着安生的衣食,您认为我会这样不智?”

  陆明听了,却是一怔,微微一欠身:“是我莽浪了,解元公,请说。”

  “要在往年,叶家是没有这样多现银,但最近酒业扩张,郡中不少热心士族却跑来参股,我家就想,这生意最忌吃着独食,就出卖了股权,在这三天就卖出二十五股了!”叶青侃侃则谈。

  陆明脸色一凝,原本闪过的不快已消失,这事还没有听说过,就问着:“买者何人,多少银子一股?”

  “本县是周家,郡内是李家、钱家、张家、何家……每股作价一万两,每家都有几股!”叶青淡淡的说着,把一万五千两变成一万两,但就是这价格,这几个名字,顿时使陆明渗出了冷汗来。 二十五股,每股一万两,就有着二十五万两。 这些家族都只能算是县级大户,单独一个陆明都不在意,但联合起来,别说是陆明,就是太守也不敢随意妄动,叶家有这样多家族参股,力量顿时起了质变。

  想到这里,陆明就立刻去了些小心思,心里有些恍然。

  不过对于“热心士族”鬼话,他是半分不信一没亲眼见到偌大利润哪个会掏真金白银?

  听说这酒法是叶青自古籍中启发,而后作为家传之秘,不想赚到了这样多利润,真让人羡慕。

  看来叶家是要在叶青这代扩张了,并且这是在自己治下,涉及朝廷对土地控制,以及凭绩考核的重要一项……

  注视着叶青,陆明的语气不由慎肃起来:“解元公意欲要哪一块?既问县里买地,那肯定是官地。”

  “价值三十万两的官地,城东那块整地你想也别想,别的好地都相对分割,但也算是成片的三倍价,可卖给你六千亩,合上你家七千亩,总有着一万三千亩。”

  顿了顿,陆明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却是越过了万亩红线,贵家红宅家格怕是要提升了!” 就知道你会这样说! 叶青心中微微一晒,毫不意外。 万亩是什么概念? 单论一年亩息,这世道法干涉天气、地气,使田亩作物效益、质量都得提升,可就单纯产量而言远不如前世机耕、肥料、杂交,休养轮耕。

  一亩良田平均能有4石大米就不错了,也就是40斗,或者说400个官方合价是4两银子。

  “万亩,就是四万两银子。”

  但叶青不可能一个人种万亩,还是要租出去,五五收租,折二万两银子,或许还多些,因可以去外县兑钱,操作打点与人工消耗,能有个二万二千两。

  这点钱不算多,要二十五年才能回本,回报率低得让人发指,却抵不过在普遍的风调雨顺情形下,无需担忧工匠衰退,商业风波,种种税费与明暗打点,这是子孙流传的资源泉流,挺过二十五年,一代人时间,就夯实了基业。

  这相当于是长线基础投资,大成本大回报不足为奇,更值得看重的是人口,万亩田需要上千成年男丁耕种,按中口之家,一户五口两男丁来算,就是五百多农户,三千人口,再以此基础,几乎能支撑起一倍的人口。

  “万亩,就是将六千人。”这实际上就突破了了五千口的家格。

  而叶家本来就有三千亩地,族人与家生子合计三千人,已算是深厚的红宅世家,在这基础上再增六千,相当于再造两个叶家,就意味着有极大空缺、选择、实践机会等着叶家这代人,必能锻炼出许多精英,吸引许多外来人才,而成为中兴的一代。

  对于家格来说,相对浮在外表的利润,人的附集才是质的突变!

  事实上,若非乱世弓马勋业,大多数郡望世家都是自这万亩突变开启,无论陆明还是叶青都饱读史书,对此都很清楚,侥幸想着欺骗、误导,都是不可能。 叶青也不屑为此! 这思量的片刻,就有婢女上来换了茶水,姿态柔顺而美丽,却没有引得两人留意半分。

  陆明也不急着催促,慢慢端起喝了一口,神情似笑非笑,饶有兴致注视着思索中的叶青,等待他的回答。 所幸他没等多久。 “明府大人,后学从无意欺瞒,要的就是突破这万亩。”叶青正色望向陆明,看出他没有生气,也不敢拿捏什么,直接揭露谜底:“但要的不是良田,而是我家北处南廉山五里内的万亩贫田。”

  “等等……解元不会以为,这万亩能转化成良田吧?”陆明神情微变,放下茶杯,目光看着叶青。

  想了想,出于某种考量,陆明还是好意解释:“这可不是寻常开辟山田,县志玉牒也供秀才以上查阅,当知五百年来,眼红这块小平原,不信邪的不少,但买下这万亩贫田改造,熟耕、水利、道法……最后所有尝试都是失败,方得这恶地之名,气有正邪,地有善恶,只要地下灵脉不移,什么尝试都是白费,反面消耗了家族元气。”

  “多谢大人提醒,可我这不是种田……我自是很清楚,这南廉山五里内的万亩贫田,五百年内不知有多少人试着改善,结果都失败了,我何德何能,能使之变成良田?”

  “但是您也知道,我家酿酒原材料是山薯,虽不花一文,但山里哪有这样多野山薯可挖?”

  “种在平原上,加以照料,亩产量可增三倍,南廉山五里内都是荒芜,也只能种这些了,还请县尊体谅!”

  “等等!”陆明伸手拦着,心中有道明光闪过,却一时捕捉不及,皱着眉凝思:“我知这是你家新酒原料,种着山薯确实不需要肥沃的土地,也支持不起太多人口,但这不就得不偿失了么?”

  田业的意义就在于稳定形成丰收,并且繁衍人口,花费重金,种点山薯,虚而不实的万亩,却只得这些?

  陆明虽没有明说这个意思,但相信叶青能听得出来。

  叶青慢慢喝了口茶,心下一沉吟,大劫转化福地是绝密,但隐去这实质目地,要寻合理根由的话,也不是无可解释。 必须是堂堂正正之言,方可打动之! 想了下就颌首:“此田疲乏,纯粹山薯支撑不起人口,但也意味着产出,意味着大地上根基。”

  又稍作解释:“山薯作酿酒原料,万亩已经足以支持酒业扩张到全郡,甚至一州之用,这就是集气,工业……工坊的效果,不同于农事可以慢慢积累,酒业是骤然暴发,我家人才势力都不足以支撑,是以卖出小半股分来统合同业,其中关键的不在于我家有多少人口,而在于我家能驱动多少人力,这时就足以弥补万亩人气。”

  陆明笑了笑,不置可否,其实不用解释他也听得懂,这种仗着一时之势、一时之技,试图绕道来突破家格的做法,在他这层次多有看见,但没几个侥幸成功,重则反噬而家破,轻则打回原形,下场都不太好。

  叶青目光郑重,面不改色:“当然,或有人认为何必买这田自己种,直接出资收购山薯,岂不是更方便而有利周转?但说实在,叶青不以为这酒坊技术能垄断多久,而在品牌、销售面与各家一齐共拓的情形下,就必须尽力独自拓展生产面,为此投三十万两,万亩田产量足以对全郡山薯形成价格垄断,对全州也有龙头议价优势,这就保障了酒坊在失去垄断后的继续发展。”

  陆明神色已严肃起来,这听起来有一定可行性,能保证延续,就至少能将失败风险降低大半。

  叶青瞧得分明,心里暗笑,自己所言借鉴了地球时产业链对上下游的渗透习惯——越往下游就越是普及,衍生出巨大的利润效益,而越往产业上游就越是基础,可能会产品利薄,却蕴藏着巨大的社会能量。

  但是从根本上说,还是忽悠,三十万两银子买这荒地来种山薯,连他自己都不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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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十章 成功

  不过,真假难分,真作假时假亦真。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任何世界只要有着探索实践,都会有特色经验,这种大时代下无数人探索凝聚出的智慧,求同存异后放在这仙道农业社会,一旦验证成功也会有真实气运加持。

  叶青自忖前世虽未被削尽气运至冰点,但同样小族出身,又无前知,何来大运加身?

  不过是站在一个灿烂文明的肩膀上罢了。

  既有过这经验,可说是轻车熟路,当下自信一笑:“工商事,何以为士族既喜又弊病?就因工商流动性大,或亏或盈难以稳定。并且商社集众,人心不稳,难以长久。”

  简单的说,就是农业社会农民是完全依附在地主身上,根基可谓牢固,而商社的雇工流转,不长久。

  这就是为什么某朝先要去农村,挖掘根基的缘故。

  叶青继续说着:“这种或兴或衰的气运,对家格有作用,但并不长久,也不稳固,难作基石。”

  “一时烈烈而兴,众人集附而相合,就算能长久,没有这忧虑,但时间长久总免不了利益冲突,一旦恩情淡薄、关系疏离,而自己又没有足够的人口和士子的硬实力,单纯的财富是保留不久,在气运上来说就是阴阳失序……明府您是大家出身,自然知道这危险。”

  这最后一句,模仿着陆明先前口气,同样的意味深长。

  再简单的说,就是虽资本社会胜过封建社会,可是房地产才是最稳固的行业,别的行业,可有三代公司传承?

  万中无一罢,公司气运,基本上都是十几年兴衰。

  陆明却没意识到这点调侃,他脸上神情变换不定,一点星火瞬间引起灵光喷薄的许多启发,完全没空多想别着。

  良久后喟然一叹:“这法真是闻所未闻,听起来却又很有道理,都是你自己想出来?”

  叶青心下一松,知被这种新意吸引而没有起疑,当下说着:“是的,只是无奈之下的苦思冥想出来的丁点浅见。”

  “这不浅了,解元这法……这是直接开辟新基,以这万亩虚格移花接木,一旦有机会就可真正扎下根基……不过这还是要几代人时间!”陆明终究是同进士,道理通达,思维敏锐,想透彻之后,一语就道破了玄机。

  幸大劫来临前的风雨还没降到郡县层次,陆明只当这要几代人才能完成的事,是叶青为叶家未来绸缪根基,否则以这种七窍通透之心,恐怕还真会联想到“此子暗藏不轨之心

  叶青暗自捏了一把汗,当下还是低头,装作恭谨不言。

  陆明赞叹了几句,再看叶青时目光又不同,纵观青史中无数英才,能读出书中道理已不易,而能在实践中探索出道理更是难得。

  “单以这点,此子将来就绝非一个举人位格所能容纳!

  心中起了些念头,又善意劝说:“叶家既有新酒席卷之冇势,又有解元居中镇压,这法成功机会极大,但现在相比实田还有风险,解元何不等些时日,一举高中同进士,自什么风险都没有,三代内必能稳稳升格为郡望。”

  “明府此言大善。”叶青诚恳地谢了,知道这是踏实忠言,却也是此法耗时太长的弊端,大劫之下若非预知会转化上品福地,自己头一个就会否决购买,不得不苦笑着模糊解释:“可青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能走到这地步,不知身负着多少寄托,哪里敢耽搁?”

  陆明瞅了他一阵,看出心意坚决,也不再劝,却是抚掌一笑:“解元既有此心,又是带动本县经济的产业,我也不会压着。”

  “陆某出知本县,总不是为了区区百两月俸和二百八十石禄米,为官一任,就要造福一方,我县也正是急需要银钱时,若能在月底前上交三十万两田资,这恶地就归你叶家,这万亩田情况特殊,又有先例可循,我自会对上面解释。”

  这话说得很漂亮,听得很顺耳,明知道“破家的县令,灭门的知府”,就前世来看,这陆知县绝不是好说话之人说,可一是自己前途无量,二是三十万两政治献金相应的交换待遇,才得以成事。

  叶青听了大喜,起来长身一拜。

  “就按此诺,叶青拜谢明府大人大力支持!”叶青十分清楚,这至少节省出几年的福地建设时间,为自己在大劫下取得先机,单论这点就值得挽救这人仕途:“滴水之恩,叶青必不忘怀,他日若得成江湖,必涌泉相报!”

  陆明本来当作客气话,但见叶青神色肃穆认真,心中不由一动,赶紧扶起来:“解元公有心了。”

  时值正午,阳光从南窗照射进来,淡金色光柱,空气中细小的尘埃浮现。

  两人执手相视一笑,态度隐隐又亲近了一层。

  被挽留了午宴,设在后院里的古树荫下,宴上陆明甚至请得随任的妻子云氏出来见了面,是个温婉素雅的女子,行止风华,有着大家气度。

  叶青装作初见的样子恭谨地叫着嫂子,其实早就见过她,前世机缘巧合之下还很熟悉,甚至清楚这家还有个不错的女儿,只是这时还不可能见得。

  就连这云氏见过一面后,又盈盈转回内室,究不是真正的通家之好,不可能一直作陪款待。

  但诚意还是显着,又有良厨精制的佳肴,迎着凉爽的金风,在树荫底下慢慢用着,宴上一时气氛融融,不同于来时客套。

  宴席欢散,叶青从陆府出来,直接回到家中,就去楼外楼拜见叶孟秋。

  上楼时,江子楠领先一阶引着,小声汇报着今日事项以及楼上情形。

  这少女天生的长袖善舞,又得叶青时不时的提点调教,对情势甄辨越来越得心应手。

  叶青听得满意点头,跟着她拾级而上,却见她一身莹白纱衣,鬈首恭谨低垂着,显出更加雪白的柔顺颈项,目光不由就被吸引住。

  一路欣赏看着,心中却暗忖她可以放的位置,后宫是必须,情报……不,这容易滋长野心,还是外交更合适……

  将至楼顶时却又一顿,驻步倾听。

  紧隔一门之外的楼顶上,这时正在开着会,不仅是几位核心叔伯,还有名义上的十个族老都参与进来。

  这时在一片高阔的瓦蓝天空下团坐着,气氛却有些沉闷

  一片艳艳火红的重楼木下,族长叶孟秋眼睛都是带着血丝,都是这几天夜里没睡好的缘故,经过几天思考,又听过众人意见后,终毅然支持叶青的想法:“我已决定,倾全族历年的财富,十万两都交与青儿,去知县打交道。”

  这时召开会议只是宣布意见,统一认识,于是说完就环视众人:“我知诸位都有疑虑,但不可否认的一点,自青儿应试这一年来,很多行事都出人意料,你们何曾见他吃过亏?”

  所有族人都面面相觑,往日不觉,这时认真一想,还真没有!

  见都是无人反对,叶孟秋满意地颌首,又换了语气:“要是纯要求家中付出,我自不会答应,但已明说二十万自筹,不是有九分把握不会如此,甚至这几日郡内酒坊背后各家都闻风赶来,由曹家带头认购,一下引动争抢,每股作一万五两就已经卖出二十五股,虽没有全部到帐,单是到手就有十冇八万,再拖延几日还了得?直接可以撇下家里单干了。”

  这话刺耳,却是极重的砝码,一举压到了众人心中衡量,又一阵嗡嗡讨论过后,只剩下最后一点犹豫。

  叶子凡就被推举出来问着:“钱是可以出,但这只怕不仅是钱的问题,实在是这田亩数听着骇人,虽本县之人都清楚是千古恶地,但朝廷万亩红线,抑制兼并可是一项政绩考核,虽说不是绝无可能,毕有过先例,但恐怕政治交换的代价很是不斐。”

  说到这里,不由苦笑:“我家出得起这价,说明至少在州郡人事上有话语权,这也差不多已经是郡望……出不起这代价,知县岂会轻易答应?”

  这是死结,樊笼一样囚锁着天下无数县域望族,只有乱世兵事、太平文事,才有着突破希望。

  “青儿已经……”叶孟秋沉默片刻,刚刚开口,就若有所觉朝楼顶后阁看去。

  “我已说得知县大人同意!”清朗的声音从阁门后传出来。

  所有族人先是一惊,转瞬明白,又惊又喜——家族晋升之望,多少世族积累数十代,只为时运不济,死死卡在红线下,最后势尽而衰,无缘郡望……而我家这就达到了?

  这真是天赐之机,天助我家…一

  江子楠推开门,恭谨侧立,秋日的阳光绕过她美妙迷人的身材,照进门洞的阴影里。

  叶青就在光与暗的交界一步而出,踏上楼顶,神清气朗对着众人深深一拱手:“幸不辱命!虽有些瑕疵,都在先前计划中……这万亩恶田月底就可得!”

  “至于别的隐患,只要我明春殿试归来,一切都不成问题……”言语间是满满的自信,洋溢了勃勃朝气,再映着重楼木萧萧红叶,轻风拂袖,越显这个少年俊秀风流。

  众人瞧得怔怔恍惚,一时无以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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