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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最全] 【风雨里的罂粟花】(1-9.4)【作者:銀鉤鐵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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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里的罂粟花】(1-9.4)【作者:銀鉤鐵畫】

作者:銀鉤鐵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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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数:39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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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11)

  一睁眼睛,已经是下午三点钟。

  我慵懒地躺在床上。这张床,是大白鹤和吴小C他们两个人的床。

  我在别人的爱巢里,享受了别人女朋友的销魂妩媚,而且还是那人自愿的。
甚至此刻,我的双手正搭在小C的腰窝上,阴茎仍旧插在她的阴道里,她勃起的
乳头紧贴在我的胸口,这一切让我有一种莫名的舒适感。小C的乳头是我见过的
最奇异的,勃起时候超过半厘米,而她的乳头和乳晕都有些发紫褐色,长得极其
小巧,就像一对儿小一号的提子、两粒刚刚成熟的咖啡豆。这是除了小C健美的
曲线轮廓和凸起的六块腹肌,另一个让我对她身体上瘾的因素。

  吴小C此刻趴在我的身上,她的身上还流着香汗,右手正拉着躺在我左边的
大白鹤的手。老白此时也睡着,眼镜还架在他的脸上。

  我轻轻拍了拍小C的后背,她瞇着眼睛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松开了老白
的手,任由我抱着她。

  我一转身,把她放倒在床上,把自己的下体从她的身体里拔出。紧接着,一
股浓精从她的下体里滚滚涌出。如果我没记错,刚刚我在她那里射了一共四次。

  大白鹤起初对着孙筱怜跟自己四个学生群奸的淫靡画面射出了一炮之后,从
抽屉里拿出了一只单反相机,对着当时被药力和欲望完全控制的我,以及我身下
被插得癫狂不已、浪吟不迭的小C拍了好几张照片;很快,他再次燃起内心的欲
望,扯过一把椅子,把双脚搭在床上以后,对着我和小C继续撸起阴茎来。整个
过程中,他只是在旁边看着我俩手淫着,而并没有介入。此时大白鹤的阴毛上,
还有几撮发硬的阴毛。

  我看着小C,向她投去心满意足的笑容,趴在她身上,在她的乳头上舔乾净
了上面的汗液。《隋唐演义》里,唐明皇和安禄山分别用「嫩鸡头肉」和「上品
酥」来形容杨玉环胸前的那一对儿肥硕大白兔。抚摸着小C的乳尖,我想,杨贵
妃的其实也不过如此。

  然后,我又从电脑桌上的纸抽匣里抽出两张纸巾,趴到小C两腿间,帮她仔
细地擦拭着阴唇周围的精液。

  小C伸手拍了拍我的手臂,温柔地笑了笑,摇了摇头:「秋岩,不用啦!我
再躺会儿,待会儿洗澡就好。」

  而我竟有些不知所措,趴在那里愣了一会儿。最终我还是站起身,对她笑了
笑,然后穿回身上的衣服。

  回过头看电脑上的画面:此时此刻孙筱怜的卧室里,只剩下孙筱怜她自己。
她正面无表情地给床上铺上新的床单,被子已经换了新的被套,枕头也已经换好
了洗过的枕头套。

  房间里不再是一片狼藉,甚至看起来十分整齐,连床单的折角看起来都乾净
利落。在这一瞬间我竟从心里发出了一句感慨:这女人看起来也挺心细的,是个
持家的好手啊!

  现在孙筱怜做家务的样子,真心跟她在几个小时前被我所看到的那一副淫浪
的样子大相径庭。

  ——不过这些都跟我没关系,那是她的人生。我所能做的,就是利用我所能
看到的,来保护美茵。毕竟在刚才,唐书傑也提到过,美茵是他的下一个目标。

  我把电脑上的录屏页麵点开,点了保存。然后把视频複制到手机云端,接着
保存到了手机里。

  「嗯……醒了?」大白鹤似乎感知到了我在动他的电脑,马上坐了起来。

  「嗯。视频存好了。多谢了哥们!」

  「下不为例!」大白鹤指着我说道。

  「嗯?」

  「秋岩,虽然咱俩是兄弟,你记好咯,我家小C你随便碰;但是我的电脑,
哪怕是你,也不能随便乱动。知道吗?」——我竟然忘了,电脑是被大白鹤,视
为比自己生命更珍贵的东西。「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连忙道歉。

  「行了,行了……我说,刚才那视频你给我留一份了么?」

  「留了,知道你好这口。我是複制走的,没用剪切。」大白鹤就爱看群交视
频,尤其是自拍或者偷拍类型的。今天还真就误打误撞,让他白白得到了一场大
秀。

  「那就好,嘿嘿……话说我这软件你要不要拷走一份?我在网上一个黑客手
里买的可以链接并启动镜头的木马程序,我给改良了一下,debug以后弄了
几个嵌套程序,还可以安装在手机上。给你安装好了,你就可以天天在家看这淫
妇被自己学生肏了。」

  我想了想,说道:「算了吧。我今天找你来人肉她,又不是想要偷窥她或者
想上她。这软件我目前还用不着。」

  「那也好。等周一上班以后,等办公室给我配了全市的监控定位系统,我再
把两个软件整合一下,估计能弄出来挺牛逼的到时候再给你安装。」

  「再说吧。」我说道。

  大白鹤笑了笑,顽皮地看了看小C又看了看我,说道:「怎么样?刚才被我
媳妇累坏了吧?」

  「……可不是,腰都快散架了。」我也点了点头笑了笑,小声说道。

  「嘿嘿!说实话,我这段时间邀请过不少男的,她自己也勾搭过不少;但是
能驾驭得了我们家小C的,也就你了——没遇上合适的鸡巴,还不如不干呢。实
话实说,小C都已经憋了三周了。你说神不神,我昨晚就有预感今天你能过来!」
大白鹤说道。

  看着大白鹤,我勉强地笑了笑。

  「你要不要冲个淋浴?咱家还有新的毛巾。」大白鹤说道。

  「不用了。晚上我回家再洗吧。」我摆了摆手。

  「那行,你先多陪小C待一会儿吧,你这么老长时间没碰她,她没事总念叨
你。我去洗个澡。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一起出去吃个饭。」

  「嗯。」我点了点头说道。

  躺在床上的小C并没有睡着,从床头柜上摸到了空调遥控器,把空调打开以
后,又伸手从枕头下摸出一条毯子,盖在自己身上,接着闭着眼睛冲着我伸出双
臂:「秋岩,再陪我躺会儿。」

  我很自然地坐在了床垫上,接着躺下,伸手搂着全身赤裸的小C。

  估计看到我这一幕的人都会觉得多捡了多大便宜,而并不会清楚我心中的複
杂感觉。或者说,正因为我捡了这么大的便宜,所以我心里很複杂。

  想当年最开始我在警校参加「大锅饭」,还是大白鹤这傢伙给我拉下水的;
而第一天跟我玩「情侣餐」,也就是随机男生女生配的,就是我和吴小C。

  跟有肌肉的女生做爱的感觉,当真是妙不可言。每一个健美的女生轮廓分明
的肉体,就像是一个个充满弹韧性、有嚼劲的的荷尔蒙布丁。并且,吴小C的精
力旺盛的程度,不亚於一个男人,所以跟她的第一次差点没给我累死;但这种棋
逢对手的精疲力竭的虚脱感会让人上瘾,所以后来我还单独约她出去好几次。我
尤其喜欢她高潮时候,那有着六块腹肌的肚子上下抽动时候的震颤。

  那段时间里,我还和大白鹤一起,跟小C玩过两男一女,但次数不多。

  吴小C这姑娘其实挺单纯爽朗的,差不多跟小C能乾了有十多次以后,我开
始不经意地带着她出去约会,看电影、吃饭或者逛街。略带讽刺的是,当我觉得
我几乎快要爱上她了,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有一天突然在大白鹤的手机短讯
息记录里发现,原来大白鹤和小C早就是男女朋友了——更准确地说,他俩在参
加「大锅饭」之前就是一对儿,什么时候开始的情愫,一开始我并不知道,他们
俩只是为了找刺激才,参加的警专学生私下的群交游戏;而且因为小C老早就想
睡我,还发现我是大白鹤的同寝室友,所以她就让大白鹤也给我带进了组织里。

  仔细想想,从那时候开始大白鹤就开始在我肏小C的骚穴的时候,参与进来;
首先大白鹤的身板并不是很强壮,他身高虽然有一米七七,但是在下面插小C屁
眼的时候,本来一米七四外加一身腱子肉的小C就会给她很大负担,如果再加上
我在上面肏小C,大白鹤经常会被我和小C的体重压得喘不过来气;而我却对屁
眼的兴趣不大,虽然小C臀部很紧实也有力量,肛门里面的括约肌也可以紧紧箍
住的我的阴茎,但是从心理上讲,总没有插入阴道里以后汁液飞溅的感觉爽。而
至於上下两洞的事情,大白鹤后来也很少做了,可能是在第一次的时候,小C给
大白鹤口到一般的时候,被我肏得高潮了,忍不住就来跟我接吻,当时我心里突
然觉得有些接受不了,尽管大白鹤并没有射;可能是我的想法流於表情,自打那
以后,只要有我参与,大白鹤就很少让小C舔自己的肉棒,大部分时候要么跟我
轮流,要么是让我主动侵犯小C的三个洞、他再「见缝插针」,再就是像现在这
样,看着我俩做,他自己在一旁手淫。

  大白鹤说,也就是在那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原来有淫妻癖。看着别的男生跟
自己的女朋友交媾,他就会由衷的兴奋——他说,尤其是在我跟小C开始性交以
后,每天晚上想着睡在临铺上的兄弟,居然是自己女朋友的情夫,他就觉得这要
比自己亲自跟女朋友做爱还要过瘾。

  可一开始我并不能接受。我甚至觉得这个设定有点变态……自从我知道了他
俩居然是情侣,我心里便出现了一道坎,一来是他俩即使不介意这样的性爱关系,
但我总觉得一来自己像是被骗了;二来小C再好、床上再让我神魂颠倒,但毕竟
是人家的女友;第三,从心理和情感上讲,我还差点爱上小C差点跟她表白。

  然而,我对他俩都坦白了以后,他俩不但对此毫不避讳,而且还有点变本加
厉地对我更加亲近:一日三餐全都陪着我、然后还有事没事就找我一起聊天、看
电影、逛街。

  那时候因为我刚进入警专,怎么说也只是个专科高中,跟以前初中时候的朋
友对比起来,心理落差肯定是有的;再加上那时候刚分手没多久,平时经常会感
到莫名的孤独,所以一来二去,我心里对他俩关系的忌惮也逐渐少了。从平常生
活来讲,我开始把他俩当作朋友,甚至有点家人的感觉;而从性生活上来讲,我
成了大白鹤和小C床上的常驻第三者。并且最让我享受这段关系的地方在於,每
次只要我在,我都可以肆无忌惮地在小C身体里内射,反倒是大白鹤自己会规规
矩矩地戴上安全套。大白鹤告诉我,尽管他和小C还跟很多其他单男约过炮,但
内射他老婆是我何秋岩的特权,因为他把我当兄弟看。

  可以说那段时间,我和大白鹤和小C之间的关系,简直就是《天使的性》这
部电影的现实版。小C基本上是我跟大白鹤共享的,而且经常是在我没找到女伴
帮我解决生理问题的时候、或者在我经历了任何情感打击之后,大白鹤都会把小
C让出来,让她单独陪我。

  这也是我为什么后来很少参加警校的群交游戏的原因之一。

  据大白鹤的说法,他说我何秋岩是除了他以外,在这个世界上对吴小C的身
体最了解的男生了,他说要跟我做一辈子肏过同一个女人的兄弟,还说我以后要
是有了女朋友、老婆,他绝不会染指,但我要是想了,还可以接着来找小C。

  ——每次回想起这些话,我心中还总有种谜之感动。

  但是小C再好,也是别人的女友。从生理上我可以接受作为一个单男,介入
一对情侣的性生活;但是从情感上来讲,我还是觉得自己很突兀。可能我就是一
个天生的精神上的一夫一妻制度的保守者,我可以接受一群人进行性交,但我接
受不了一群人的柴米油盐。

  今年新年1月1号的时候,我和大白鹤以及小C照旧一起去开了房。我和大
白鹤轮流跟小C乾了十次,我应该是在小C身体里内射了五次,从下午一直干到
了半夜。小C被折腾得不行,所以很早就睡了。而我和大白鹤,那天似乎是因为
喝了太多澳洲红酒的缘故,到了后半夜还都精神得很。那天我和大白鹤坐在窗台
前,聊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从日韩色情片,聊到了国际政治,又聊了好多历
史和武侠小说的话题,又生硬地转到了世界美食上面,最后就聊到了对吃描写极
其细腻的两部小说,《红楼梦》和《金瓶梅》。

  最后,我突然忍不住问了一句:「说起来,你和小C你俩,郎俊女貌的,你
怎么就会有『绿帽』这方面的倾向了呢?」

  白铁心喝了口酒,看了看我,反倒是问了我一句话:「那你知道,为什么我
让你内射这么多次,我都这么放心么?并且你有没有见过,小C跟你做完以后吃
过避孕药?」

  他这么一问,倒是把我问住了——我还真就没注意过。

  「别合计了,」老白轻叹了一口气,「小C不吃药也不可能怀孕,本来她就
不能怀孕,而且本来我也不能让她怀孕。」

  「啥意思?」

  「其实小C的生理构造跟普通女的不太一样,卵巢畸形,并且子宫内壁也天
生极厚,俗称叫' 假石女'.呵呵,可怜的丫头——她也会来例假、也会性高潮,
改长的都长了,就是生不了孩子。」

  这种生理状况,如果对於一个喜好乱交的性开放者来说,或许是一个幸事;
可是,说到底小C也是个正常的女孩子,天生不孕,无疑是一个悲剧。

  於是,老白给我讲述了关於小C的往事。小C其实不是F市本地人,她是R
村出生的人——说实话,就现在吴小曦身上的迷人气质、古铜色肌肤,加上具有
些许在欧美土生土长亚裔模特的感觉的面庞,我真心看不出她是个出身农村的女
孩。

  R村的村民来都是种地的农户,十多年前,南方的大企业开始到那里建工厂,
地里长不出庄稼来,原本务农的男女青壮年便开始进城打工;因此到现在R村也
是一个贫困村。小C小的时候则是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农村的老人重男轻女,
因此也没有送小C上学。小C的童年大部分时候,都是在田间地头长大,成了留
手儿童。

  在小C十二岁的时候,她在玉米地里给人猥亵,处女膜破裂后流血不止。这
事被爷爷奶奶知道以后,两个老人不但没有想着去追究那个猥亵女童的人渣,反
倒是认为小C自己丢了家里人的脸,毒打了她一整天。这事情惊动了村里的干部,
村干部实在看不过去,便託人把小C送到了F市的医院。就这么着,一检查,发
现小C居然是卵巢畸形。

  本来就被家里当成是耻辱的小C,居然没办法传宗接代,小C的爷爷奶奶更
加气极,表示不再认这个孙女了。而那时候才十二岁的小C,索性自己从医院里
溜了出去。

  在大街上流浪了将近半个月的小C,在那时候认识了一个本地女人。女人看
小C可怜得很,便把小C带回家去,然后将她养大。这个女人,是白铁心的妈妈。

  「这么说……敢情小C是跟你一块儿长大的啊!你俩这不是挺好的么?」

  「你先别急着叫好,你知道我妈是乾啥的么?」大白鹤盯着我问道。他这个
人平时随和得很,但是那天他提起这个的时候,看我的眼神异常地渗人。

  我没敢随便回答。

  他低下了头:「我妈是做鸡的。而且还他妈了个逼的是个『嗨妹』,呵呵—
—她怀上我以前就是。」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我之前从未听过白铁心给我讲他自己家里的事情,我也
不知道原来吴小曦那么早就认识了他。

  「你别这么看我,我没跟你开玩笑——我妈她不仅是陪人睡、陪人嗨毒品,
而且她自己还贩毒。」大白鹤很轻松地看着我,就彷佛他讲的并不是他自己的事
情一样,「要不然你以为,就凭一个文化水平不怎么高的单身女人,是怎么在F
市这么个花花世界,把俩孩子一起养大成人的?」

  白铁心随的自己母亲的姓氏,他从出生那天起,就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
他母亲也不知道。白铁心的存在,用他母亲自己的话说,就是一个意外——在自
己陪人嗨完冰的一次乱交之后,当时年仅17岁、早就辍学的白阿姨发现,自己
怀了孕。当时胎儿已经五个月,想要打胎是非常困难的事情,以白阿姨自己的身
体状况,打胎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更何况当时的白阿姨,并没有那么多钱做堕胎
手术;而利用一些外力,比如跟人打架、故意摔跤这样造成外力堕胎的方式,白
阿姨却根本没那个勇气。

  就这样,一狠心,白阿姨便决定把白铁心生了下来。

  之前老白跟人介绍自己的名字,总是说是藉鑑《射雕英雄传》里的杨铁心,
或者说是参照了那句「男儿到死心如铁」的诗句;那天老白告诉我,白铁心,这
后两个字,就是表示白阿姨生下这个孩子,是铁了心的。

  铁了心的生下孩子,铁了心的继续做妓女,铁了心的开始参与贩毒,铁了心
的一条道走到黑。

  「所以老妈并不知道,就连怀孕时候都吸毒的他生下来的我,也有缺陷——
我是无精症,这个也是我自己去医院想要捐精做临床试验,检查以后才知道的;
本来我是想用自己的子孙赚点外快,没想到,那一摊白花花的东西,也就是卖相
好——后来可能是因为这个事情,我出现心理问题导致的吧,还有勃起障碍。你
没发现其实我每次跟肏女孩,半硬不软的已经是极限了。不过也万幸,我也就是
半个太监而已,好在我还不是什么畸形儿或者先天癡呆。真的,我自己觉得自己
已经赚了。」

  这我还真没注意过——我对同性有没有什么「性趣」,这时候我才想起来,
排除小C的参与和淫妻因素,从我认识大白鹤开始,大白鹤大部分时候都会草草
结束。包括之前跟他们这一对儿在一起进行床上游戏的时候,他大部分时间带着
套结束一发,就会赶紧催我无套上阵而自己在一旁继续手淫;包括再之前,跟人
一起出去玩「情侣套餐」,经常是我这边还没有尽兴,大白鹤就会带着自己的女
伴敲我的门,看着我玩双飞、而自己还是在一旁观战撸管。

  我从来没合计过他其实有先天的性缺陷,我还以为这是他的口味。

  老白说,他不知道该恨自己的妈妈还是该感谢她:说该恨吧,但是毕竟一个
女人含辛茹苦养育了自己将近十来年,甚至不要脸地为了给自己争取一个良好的
教育机会,跟自己学校里的教育主任、德育主任、副校长和校长都睡过,而且在
大街上还捡来了自己一生中最爱的女孩;但是说该感谢吧,从孩子出生开始,每
天面对的母亲,就是在家里、在自己面前,肆无忌惮地赤身裸体,陪人吸毒以后,
任由不同的男人肏弄一个没了灵魂的女人,自己小时候喝母乳时,母亲的乳头上,
还会粘着几个不同男人刚射出的精液;并且如果赶上母亲身边没了存货、毒瘾发
作的时候,还会殴打自己和小C。

  「秋岩,你信我,就咱们警校这帮男男女女现在玩的东西,我都见过,我从
小就见过;他们没见过的玩法、甚至有些只能在司法案件课上的玩法,我都在我
妈身上见过。呵呵,好在她的那帮恩客们每次想要打小C的主意的时候,她都没
让那帮人动;后来只要小C在家又赶上他们搁家干那种事,就索性拿点钱给我,
让我俩出去玩。」

  我陷入了沉默,我的确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我和小C准备升高中那年,老妈被判死刑了——没办法,她被人摧残,
但是跟着贩毒、赚髒钱,也是在害别人。咱们市那时候,也赶巧,正好有过一次
专项扫毒行动。老妈就是那时候进去的。她的过去、小C的过去,也就是她临刑
前告诉我的。你知道讽刺的是什么吗,秋岩?我当时对这些事情没什么感想,但
是我就跟她说了一句:我和小C以后都决定以后当个警察。」

  「阿姨之后说什么了?」

  「她啥也没说。就笑了笑,然后就管教待会去了。之后再见到她,就是骨灰
盒了。呵呵,所以你问我为啥我会有' 绿帽' 情节,或许我本身从小对於贞操观
就很淡泊吧,小C本来就有点自暴自弃,跟我妈那样的女人身边长大,肯定也会
有耳濡目染。好在我俩这辈子都不会碰毒品。嗨——说起来,我一个无精症,遇
上了卵巢畸形的小C,我俩这辈子也算是缘分了。」

  我无话可说,只能陪着大白鹤连饮三杯。

  我说不好,老天爷让有生理缺陷的白铁心,遇上同样有生理缺陷的吴小曦,
究竟是在安排一段完美的姻缘,还是用痛苦加倍的方式同时惩罚他们俩。

  饮毕,老白又跟我说了一句话:「秋岩,答应我一件事。倘若我哪一天要是
死了,你得帮我照顾好小C。到时候你别忘了,别拔屌无情,你可是小C的' 二
老公'.」

  我笑了笑,点了点头:「行,我一定!……不是,你怎么就知道自己那天会
死呢?」

  「我没跟你爱玩笑,秋岩。我一定会死在小C前头。有可能是十年以后、二
十年以后,也有可能就在今年、或者明年。」白铁心郑重地说道,「真的,除了
你我不知道我还能把小C託付给谁。到时候,不管你结没结婚,到时候,你是把
小C当恋人也好、当情妇也好、还是当朋友也好,你都得帮我照顾好她。我这辈
子真就没怎么求过人,算我求你了!」

  白铁心说着说着,还流了眼泪,并且还给我跪了下来。

  「老白,别这样!」我连忙给他扶了起来,我依旧有些好奇,继续追问道:
「我还是觉得你想多了。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你是不是喝多了伤感?我觉得
你俩都能活得好好的,毕竟……你俩之前已经受了那么多苦了。再说了,你以后
是坐办公室当网警的,又不是我这样去做现场警察的,我都不担心死不死的事情,
你担心什么?」

  「你不用宽慰我,秋岩,我知道你人好、心好,但是你真的不用宽慰我。这
个事情不是我伤感或者我瞎想,是一个算命先生给我看的。这个老先生很早之前
就给我妈看过,说她这辈子' 煞鬼道,犯风月杨花,命中多血光杀意'.他算命,
向来很准……」

  我再一次沉默。那天晚上,望着那张大床上昏睡的这对恋人,我失眠了。

  从那天以后,我开始介怀於这一对儿苦命鸳鸯的过去。我开始尽量在性事上
面回避他俩。我不知道究竟是他俩各自的经历让我产生了心理阴影,还是我怕就
这样跟他们俩毫无遮拦地相处后,会揭开他俩各自心灵上的伤疤,亦或者我是相
信了老白遇到的那个算命老先生的话,我总希望,大白鹤能够自己跟小C多相处
一些。

  到今天之前,我已经将近有半年时间没有碰过小C的身体了。

  大白鹤和小C先后洗好了澡,两个人总算是把衣服穿上了。这两个性观念开
放的家中裸足,外出的时候居然穿得还都很保守,全都穿了长袖的薄帽衫、长腿
休闲裤。我们乘车去了「高丽街」,去了老地方「朴玄文老汤」。

  食色性也。每次完成一次激烈而痛快的性爱以后,我都会出去享受享受美食。

  我当初刚上警专的时候性经验不足,而他俩从小跟着那个妓女老妈就耳濡目
染,所以在性生活方面,他俩带着我浪;不过他俩因为家境原因,很少去一些稍
显高档的餐馆——当初大白鹤偷着给别人当黑客攒下来的钱,都用来买他和小C
现在住的这套房子了,我则是从小就跟着到处跟人应酬的老爸下馆子、吃盘子,
所以在饮食方面,我带着他俩飞。在上学的这段日子里,我们三个可以算是吃遍
了F市的大街小巷。

  F市有很多朝鲜族和南韩移民,因此朝鲜料理店也不少,但这家「朴玄文老
汤」算是最和我们仨口味的。大白鹤对於他们家的桌心炉烧烤可以用「狂热」来
形容,的确1牛舌、牛肠、鱿鱼片都很新鲜,酱汁搭配也很丰富;小C很心水店
里的招牌石锅汤,高丽参燉一只童子鸡,或者用乌拉草熬制的猪大骨,喝了的确
很养人,小C的皮肤保养得不错,跟她从小就喜欢喝汤不无关系;而我则很喜欢
牛肉汤冷面,软糯弹牙的玉米麵条浸在带着冰块的预先调配好加了白糖、白醋和
酱油的牛肉清汤,配上鹹辣适宜、带着些许蒜香的辣白菜和酸甜爽口的泡萝蔔,
撒上一把黄瓜丝,再加上一块熏牛肉和半只白煮蛋,一时间酸甜鹹辣全都融合在
嘴里,并且在旁边再来一盘青辣椒、土豆丝、煮花生米、黄瓜片和胡萝蔔片,还
有腐竹加上韩式辣酱,与食盐和白醋混合在一起的拌花菜,那滋味真是绝了!

  我们照旧点了各自最喜欢吃的菜品,一人又点了一瓶烧酒。店老闆大爷见到
我们这三个老主顾以后,笑呵呵的合不拢嘴,并且还赠送了我们一盘辣拌沙参和
一盘辣拌明太鱼,还陪我们仨喝了一杯,便又去后厨忙活了。

  酒过三巡,我们仨的话匣子颇有关不上的劲头,扯了一堆有的没的。

  再次乾了一杯酒过后,小C无奈地叹了口气:「唉……明天再过一天,后天
就要去上班了……你说咱们毕业之后的假期怎么就这么短?」

  「废话!」大白鹤把一块烤熟的牛肠放进嘴里,细嚼慢嚥着,「咱们虽然毕
业了,但是也意味着咱们已经都是维护社会治安和城市和平的警察了!这保家卫
国的事情,刻不容缓!」

  刚喝了一口冷麵汤的我放下不锈钢碗,对着大白鹤不禁笑了笑:「还真没看
出来,你这小子,政治觉悟还挺高?」

  小C努着嘴斜着眼睛白了一眼大白鹤,对我说:「哼,他可不是政治觉悟高
么——周一他去报完到以后,他就有可以回家睡大觉了!」

  「嗯,你周一不用上班?」我又看向了白铁心。

  「唉,这也不是我要翘班啊!」大白鹤对小C吐了吐舌头,然后又对我说:
「我们网监处正好赶上系统升级,所以比你们刑侦处和科研处上班都要晚上三天
——不过我也不是偷懒,我也是有任务在身,需要在家办公——周一我去局里报
完到,还得拷几个程序。这之后,你要是再上我家去要是想再搜索谁,就再也不
用黑进警校的数据库了。话说回来,吴小曦同学,你这周不也是每天在实验室里
参观学习,到了下午三点就可以回家吗?」

  「哼,我也是有任务在身啊!——一堆操作守则和资料都等着我背呢!」小
C又发牢骚道,「你说我这明明都毕了业了,怎么还有那么多东西要背呢?」

  「呵呵,还是你们这帮搞技术的好啊!」看着他俩我说道,接着我夹起一绺
麵条,接着吃。

  他俩全都看了看我,有些语塞。他俩也都知道夏雪平跟我的关系,在警官学
院的时候,我曾经有过两次机会跟夏雪平碰面:一次是大一的时候,学校组织去
F市局参观,还有一次是夏雪平和本省其他的一些优秀警务人员,曾经被警院领
导邀请过到学校里来做报告会。这两次我都偷着逃了学,在校外躲了整整一天,
回学校以后自然是被记过处罚;而实际上,夏雪平似乎也是因为知道了我就在警
院,所以那次报告会并没有来。

  「那你星期一见到夏雪平,你会尴尬么?」大白鹤问道。

  我摇摇头:「呵呵,我不知道……但就是尴尬又能怎样?」

  「她马上就是你的上司了。毕竟她是重案一组组长。」小C说道。

  「对,何况分配志愿是我自己跟学校提的。」

  「嗨,不说了!说这些干嘛?毕竟不是还不是周一呢,并且就算是见了面她
又能怎样?来来来,秋岩,我单独敬你一杯!今朝有酒今朝醉!」说着,大白鹤
举起了杯子。

  我笑了笑,碰了杯后,一饮而尽。

  「聊点别的!」大白鹤说完,擦了擦嘴角,神秘地看着我:「话说秋岩,你
猜我最近这段时间在干什么呢吗?」

  「你说说。」

  「我在查在咱们F市,有没有暗网。」查找并且监控暗网,本来是大白鹤马
上要去履职的网监处的指责,而这傢伙,把这个工作当成一项爱好。我羨慕他能
这么喜欢他的工作的同时,又觉得这个人有那么一点变态。

  「那你查到什么了吗?」我问道。

  「嘿嘿,说起来,咱们F市还真是不可小看——我目前追踪到一共五个网站,
通过一般的万维网链接是进不去的。这五个里,只有一个是做非法交易性奴的,
而且还售卖人体器官;三个是贩毒和军火生意的,上面还有杀手贴出杀人工作的
启示——等到马上的这周四,网监处系统恢复以后,我们就可以着手把这几个网
站打掉了,说不定你们二组的同事有得忙活了。但是还有一个,我到现在都不知
道这个网站是做什么的。」

  「不知道做什么的?那网站上什么内容都没有么?」

  「也不是……可能我还没有找到进入这个网站的方法吧?但我现在能看到的,
就是一个只有网站标题和一段文字的页面——你稍等下,我帮你把内部链接发过
去。」

  点开大白鹤发来的链接,上面确实是一大块黑屏,等了三秒钟以后,网站上
才出现三个红色的大字,地下还有一段蓝色的副标题。

  「『桴鼓鸣』……」我念了一下那个网站的标题。

  「这个三个字是什么意思啊?」小C也在一旁好奇地问道。

  大白鹤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这三个字你俩都不认识?」我看着对面的两个人,「看来你俩初中真是不
爱学习。《语文》课本里有一篇课文叫《强项令》,还记得么?」

  大白鹤和小C极其同步地摇了三下头,让我尴尬得说不出话。

  《强项令》一文出自《后汉书?酷吏传》,讲的是光武帝时期洛阳令董宣董
少平的故事:这个人敢当街截住光武帝刘秀的姐姐,湖阳公主手下为非作歹的家
仆并且当街予以棒杀。在触怒了光武帝以后,面对帝王威严,董宣却毫不气短,
在皇宫里以头触柱准备以死泄愤;在光武帝派人救治后,皇帝想从中找个台阶下,
命令董宣向公主下跪谢罪,董璇在一众太监的手足压迫下依旧梗着脖子不低头,
最后光武帝和公主都拿他没办法。百姓听到了这个事情,全都夸讚董宣的正直,
并且留下了「桴鼓不鸣董少平」的佳话。

  「桴鼓,说的就是古代衙门门口摆放着的那个让人敲击鸣冤用的鼓。这网站
的名字叫' 桴鼓鸣' ,恐怕另一个意思,就是想说' 不公平' 、' 有冤情' 的意
思。」

  「哈哈,还得是秋岩吧?」小C听完,讚赏地看着我,又对大白鹤笑了笑,
「咱俩在家大眼瞪小眼分析了半天,连第一个字念什么都不知道。」

  「让我再看看那段小字。」我接着把网站往下拉,上面的文字是这样说的:
「路人甲也可以是惩罚者,别再观望。」

  「路人甲……惩罚者?」这两个词彙怎么有点熟悉……

  啊,是了!老爸那个画圈了的被他们报社废掉的报纸初版上,那被老爸怀疑
是「杀人预告」的恐吓广告!上面要求看到报纸的读者,除了要给刊登者筹钱以
外,还要帮他在社交网站上创建几个名叫「惩罚者路人甲」的帐号!

  ——那个广告,该不会真的跟这个网站有关系吧?

  「秋岩,秋岩?」

  「啊……嗯?」在小C叫了我两声以后,我才缓过神来。

  「你刚才想什么呢?」

  「呵呵,没事。」我想了想,对大白鹤说道,「老白,这个玩意我现在也看
不明白他是要干啥的。你再想方设法,看看能不能有别的办法点进去——我虽然
不懂IT网络之类的东西,但是你想想,一个人费这么大劲弄个暗网,结果只能
让人看到这么点东西,这不就相当於挖地三尺藏一根针么?」

  到这里,我也觉的那个报纸上的广告和这个网站必然有什么蹊跷,虽然我并
不清楚这个事情的来龙去脉究竟如何。毕竟如果这是一个恶作剧的话,那么这个
恶作剧这付出的成本也太大了。

  「有道理!看来我还得再看看。」

  「先不想那么多了!喝酒喝酒!」我勉强一笑,再次提起了酒杯。

              第一章(12)

  一顿饭过后,我们仨都有些微醺。

  大白鹤喝多了,居然还提议让我去他们家过夜。就算是我迷恋小C那荷尔蒙
都快溢出来的身体,怎么说周一都要上班去了,这几天连着陪美茵玩、再加上跟
美茵和小C连续的性活动,我就算是铁打的,也有些体力不支;并且,一瓶烧酒
下肚以后,吃过万艾可的副作用也起来了,此刻我的头居然有点晕,眼前的画面
都有些泛蓝。

  更何况,我自己的任务还没完成。

  而经过今天从上午折腾到下午,小C得到了久违的满足,当然她也有点吃不
消。就这样,大白鹤才作罢。

  不过临走之前,小C还是非要跟我以湿吻告别。

  这一幕正好被老闆看在眼里。老闆其实这几年这样的情况没少见,他都已经
见怪不怪了。想当年第一次来这家朝鲜料理的时候,小C跟我吃着饭,当着老闆
和服务员的面,不但抓着我的手让我摸了她的胸部,而且还用嘴对嘴的方式喂了
我一块烤肉,当时可是把在场所有人都吓坏了,似乎都害怕、也都期待着大白鹤
冲着我一巴掌扇过来——却没想到大白鹤在一旁除了像是在看一出喜剧一样地笑
着以外,完全没做别的。

  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当时,店老闆和服务员看我们三个时候那种带着怀疑和
惊悚的眼神。

  转到街角,我去商铺里买了一瓶柠檬水,能解酒,而且还对我的头晕多少有
些缓解。紧接着我叫了一辆出租车。

  上了车以后,我拿出手机,点开孙筱怜的电话号码,给她发了一条短信息:
「孙老师您好:我是上午给您打过电话的何美茵同学的哥哥,何秋岩。上午跟您
通过话后,我深感我们这些做家长的的确失职。对於何美茵同学的教育问题确实
有所欠缺。不过我心中依然有些疑惑,需要孙老师您点拨点拨。不如明天上午,
我们见一面如何?」

  我点击了发送键,等待着孙筱怜的回复。

  从高丽街到我们家的住宅小区,一共行驶了28分钟的路。出租车到了我家
门口的时候,手机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孙筱怜是没看到我的讯息,还是不想回复?

  想了想,我先用钥匙开了家门。

  从鞋架上来看,美茵应该是还没回家,而客厅里有电视的声音,并且伴随着
老爸和陈嫂的笑声——听起来,他俩应该是在一起看电视,并且看得是一部喜剧
爱情片。

  「我回来了!」我一走进客厅,正看见老爸坐在长沙发上,陈嫂坐在了老爸
的旁边,当然他俩并没有坐在一起,而是陈嫂坐在了长沙发旁边的沙发椅上。

  「哟,秋岩回来了。」陈嫂看见我,脸上突然有些尴尬的意思流露了出来,
对着我笑了笑。

  「干什么去了,才回来?」父亲正笑着,转头看了看我说道。

  「我出去见了两个我警校的同学,然后办了点别的事情。」我搪塞道。

  「哦,吃饭了么?你陈阿姨做了宫保豆腐还有炝炒莲白,都是你爱吃的,还
给你留了一份儿呢!」老爸手握着遥控器,对我往餐桌上指了指。

  「我吃过了,跟朋友在高丽街吃的。」说完,我对着陈嫂笑了笑,「谢谢陈
姐啊,不好意思没告诉您我在外面吃了,您费心了。」

  陈嫂笑了笑:「没事。」

  可老爸却说道:「这孩子,没大没小的!——叫陈阿姨!」

  我看着老爸,不禁有点愣住了——陈嫂已经在我们家乾了这么长时间的家政
了,我、美茵还有他自己各自对陈嫂都有称呼,他也从来没强调过统一一下「官
称」,这怎么今天就突然要强调长幼尊卑了?

  「我说爸,陈姐总共才比我大十岁。我叫人阿姨,是不是给人叫老了?」

  这当口,陈嫂居然扭捏地低下了头。

  「那也不行,大你五岁就不能叫姐了。赶紧改口啊!」

  看着老爸突然一本正经的样子,我不禁笑了笑,对着陈嫂说:「是。辛苦您
了,陈阿姨!」我说着,便在老爸身边坐下,从茶几上拿了颗丑橘开始剥着皮。
陈嫂低头发了一会儿呆,然后站了起身:「嗯……何先生,我要去赶快把厨房和
饭桌收拾一下了。收拾完之后,我就回家了。」

  「你看看你,着什么急……」父亲对陈嫂轻声说道。陈嫂却低着头走开了。

  「陈姐……不对,陈阿姨,」临时一改口,确实怪难受的,我还是站起身来
说道:「您再休息一下吧。您今天把楼上楼下、屋里屋外都收拾了一通,还做了
早餐和晚餐,够辛苦的。现在这才七点刚出头,您歇一歇在收拾也不迟。」

  「不了不了,我早点收拾完早点回家休息就好。就不打扰你们爷俩了。」陈
嫂对我笑了笑。

  说实话,一进门看见父亲和陈嫂挨得那么近坐着,坐在一起看伍仕贤的那部
《独自等待》看得那么津津有味,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是父亲这
么让我一改口,加上陈嫂在我面前突然变得拘谨起来,这一番下来,我倒是开始
觉得他俩有问题。

  我在一旁往嘴里塞着橘子瓣,一边忍俊不禁地笑着。

  「你笑什么?」父亲突然问道。

  这是父亲心虚的表现,从小就是,他如果心里藏着什么事,就会冷不丁突然
无厘头地问周围人一个问题。

  「我笑什么?我笑夏雨啊!还以为李冰冰要跟他睡呢,结果被一帮人给看光
了,真逗!」我故意说道。

  父亲抿了抿嘴,继续看着电视。

  我下意识地掏出手机,过了半个多小时了,孙筱怜居然还没给我回复?从我
离开大白鹤家门前,显示屏上的样子表面,唐书傑那个混世魔王和他的三个跟班
屁孩都已经从孙筱怜家离开了,此时此刻她不可能因为继续口含那几个小孩的鸡
巴而忘了看手机。难不成是她老公回来了,她在她老公胯下应付作业呢?

  想到这,我便对老爸问道:「诶,爸。你们报社是不是有个叫景韦的啊?」

  「是啊,咋了?你认识他?」

  「哦,没有。只是我在你们报社的公众号上看到他写了一个文章,关於最近
的在国外留学生因为抑郁症自杀事件的一篇社论。感觉这个人说话挺有水平的,
能在普遍自媒体都在酸留学生的情况下,还能发表自己同情的真情实感。我觉得
这个人挺不错的。」

  「嗨……那篇文章我读过。署名是他,但内容根本不是他写的——他找人代
笔的。」

  「啊?」我假装有些惊讶。其实是不是代笔写的文章,我才不关心。

  「这个人啊,本身也是有些才华的。但是就因为他有点小聪明,所以总愿意
投机取巧。本来他是个年轻有为的职员,在他27岁那年,也就是他进入咱们报
社的第三年,他有机会成为一个专栏攥稿人,结果跟别人竞聘的时候,他因为太
自信,记错了截稿日期。从那以后,他就开始自暴自弃,然后也不好好上班了,
文章也不好好写了,在网上找人代笔,五十块钱一篇。他现在成天在外跟一帮做
些小生意、搞信贷的到处喝酒、打牌,总觉得通过他的那些人脉,他可以有更好
的出路。听说好像也不怎么着家,他老婆还到单位哭过几次,都被我劝走了。要
不是念在当年他刚来的时候,还是我带他的,我早就把他开除了。这不,这次去
B市採访的任务,还是我硬塞到他手里的。」

  「哦,这样啊。」

  呵呵,看这个意思,老爸其实预先就跟孙筱怜打过照面了,只是因为老爸从
来就没去过美茵的学校,所以孙筱怜和老爸之间互不知底。不过这对我来说,似
乎是个好事。

  我想了想,接着问道:「那您这次跟他一起去採访的啊?累不累啊?」

  「哼哼,臭小子,长大了。知道跟老爸嘘寒问暖了,」父亲笑了笑说道,
「我这次出外地,跟他并不是一个组的。我去的是H市,採访的是十年前的一个
杀人冤案的事情;那个景韦去的是B市,他周三的时候就出去了,今天晚上十点
钟才能回来——这不,刚才我还给他打电话让他给我汇报工作呢么!哪有这样的,
当领导的主动给下属打电话、催下属给自己汇报工作?」

  所以看样子,现在孙筱怜的老公应该还在返回F市的高速公路上。这么一来,
孙筱怜不回复我的原因怕是只有一个,就是不想联系我。

  我想了想,给孙筱怜追发了一条短信:「孙老师,您看到我上一条信息了么?
怎么样,明天上午您能否与我见个面?我确实有话想跟您谈谈。」

  不一会儿,孙筱怜终於按捺不住了,回复了我一句话:「我想我们之间除了
老师和学生家属,也没有别的关系了,有必要单独见面吗?什么事不能通过电话
或者短信直接说呢?」

  好啊,居然跟我叫板!——抱歉了,孙筱怜老师,您刚才迟到的40分钟回
复,外加您现在这种冷漠的语气,已经让我没有任何再跟您好声好气的耐心了。

  我转头看了一眼老爸,老爸此时正看几眼电视,又看几眼厨房里正在洗完的
陈嫂。趁着老爸不注意,我关小了手机音量,然后从手机云端调出了那部从大白
鹤电脑上拷贝下来的视频,存在了手机相册里。点开了播放键,找了一个孙筱怜
正脸清晰的、并且可以完全看到她下面的两个洞被人插满、手里还握着两根肉棒
的角度,暂停后截了张图。然后我什么废话都没说,直接发给了孙筱怜。

  很快,也就是图片发送成功以后几秒钟的事情,孙筱怜立刻给我回复道:
「这照片你是从你那里弄来的????????!!!!!!」

  ——不错,后面一共八个问号和六个感叹号。看着这些标点符号,我可以猜
到,此时坐在家里的孙筱怜,说不定手抖得差点就把把手机摔到地上,并且都有
可能已经开始在家里慌张并发疯似地寻找着,看看四处的角落里有没有针孔相机。

  「孙老师,就凭这个,这回咱俩能好好坐下来聊聊了吧?您别担心,我没有
别的意思。我就是想找您好好聊聊。」

  十分钟以后,孙筱怜给我回复道:「好!你够狠!我答应你见面就是!」

  「那您定个地方吧。时间我定,明天上午十点钟,您要是迟到超过五分钟,
我就走人;到时候刚刚给您发过去的那张艳照,可就不一定谁的手里了。」

  过了一分钟后,孙筱怜发来信息:「……五美街,隆达广场一楼,天兴茶楼。」

  我查了一下地理位置和信息,心里说道,这娘们还真会找地方。

  「好的,孙老师,那么不见不散。」

  打完这四个字之后,我安心地放下了手机。这样一来,对於排查美茵身边有
没有对她造成引诱或者威胁的潜在因素的事情,已经十拿九稳了。现在看来,需
要稍稍开始计划一下后两件事情,也就是怎样重新约束美茵,并且把她心里到底
爱上了谁要问出来。这两件事情,我准备一起来完成。

  正想着,陈嫂已经收拾好了厨房和餐桌,走到了鞋柜前,抬头对父亲说道:
「剩下的饭菜我都分装在密封盒,放进冰箱冷藏层里了。晚上如果美茵和秋岩饿
了,或者你要是想吃点东西下酒,直接放微波炉里就可以了。米饭如果剩下了就
剩下,明天我正好准备做三鲜锅巴。」

  「陈姐,您这就走了?」我看着陈嫂问道。

  陈嫂没说话,依旧冲着我温暖地笑了笑。

  父亲走到了门口,两人唉门廊里还说了几句话,接着陈嫂便出了门。看父亲
的脸上,竟然有些依依不舍。

  等老爸回到客厅,我故意斜着眼睛对他笑着。

  「咋了,这么看着你老爸干什么?」老爸说道。

  「我说何劲峰先生,您该不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我故意打趣说道。

  「……没事啊,怎么了?」父亲还在矜持。

  「别演了老爸,您又不是不知道,从小到大您就没在我这个当儿子的面前藏
住过秘密!再说了,您儿子我现在已经是个刑警了,马上就要对付犯罪分子了,
您觉得您跟犯罪分子比起来,哪个更能骗过我哈?」

  「嘿,什么话这叫!把你自己老爸跟犯罪分子类比,有这样的儿子么?」父
亲转过头,有些不屑地说道,「瞧你那样子!怎么,你以为套上黑皮、配把手枪
手铐,你就威风了?还威风到家里来了!怎么着,你是想用刑讯拷问那一套对付
你老爸我来?」

  「您瞧您说的!这就严重了。对付您,您觉得我用得着那套么?」我接着说
道,「说正经的,您对咱们这从陈嫂转型到陈姐,今天又升级的陈阿姨,到底心
里是怎么想的啊?什么时候,您准备把这陈阿姨,升级成我后妈啊?」

  「你!唉……」老爸有些震惊,转而又有些无奈,「看来你小子还真就什么
都看出来了……」

  「废话!就您和她刚才那点小动作,估计几岁的孩子都能看出来!我要是在
看不出来,我也就别去当警察了!说说,您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这么说吧,你陈阿姨对我有这方面的意思,而且我也是。我
是准备认真对待人家、好好对待人家。就这样!」

  在我的认知里,父亲就是这么一个向来不大会表达感情的人。刚刚这番话,
对他来说已经是极其浪漫且肉麻的了。

  「那最好不过了,我也就不用费心思了。」我轻松地笑了笑,继续吃着橘子。

  「嗯?你什么意思?」

  「跟您说吧,我这今早看陈姐……陈阿姨,陈阿姨给您伺候得那么好,我就
感觉吧,您身边确实需要一个女人了。您看看,您也单身这么些年了,又当爹又
当妈的,我这长大成人了,却又得为国家为社会保障安全,以后估计回家的次数
是越来越少了;美茵呢,目前虽然还小,可马上也要去上大学了,家里的事情肯
定照应不过来。再仔细想想,您看看您,虽说人到中年,但依旧仪表堂堂、英俊
潇洒、气宇不凡,哪哪都不差;这陈阿姨,虽然出身农村,跟您却是同乡啊,而
且说实话,虽然说算不上什么国色天香,但总体上人长得不差,美貌程度在她这
个年龄段可以说是中上游的。我看啊,您二位还真挺配的。」

  我这番话说完,老爸倒是笑了。这笑里有着放心,也有着意思被逗笑的含义。
只听他说道:「想不到啊,你小子才刚成人几年啊,就开始操心起老爸的生活来
了,还要给老爸保媒拉纤!哈哈哈!行啊……唉,儿子长大喽啊……」

  我也会心一笑,接着问道:「那您说说,您和陈阿姨进行到哪一步了?」

  老爸转头看看我,又不说话了。

  看着他的样子,我忍不住继续开玩笑:「您该不会,跟陈阿姨已经,『那个
了』吧?」

  「哪个了?」老爸抿了抿嘴,对我问道。

  「就是『犯错误』了。」

  老爸低下了头,脸颊突然红了——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见他脸红。老爸想了
想,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开了口:「嗯。」

  「哈?」

  ——这个我真是万万没想到的!好傢伙,敢情我今天上午才冒出来给您二位
说亲的事情,您俩却早就先把生米煮成熟饭了?

  「……不是……您二位已经发展的……这么快了么?」

  紧接着,在我的再三追问下,老爸才断断续续地讲出这个事情的经过来:那
是在去年十一月末的某一天晚上,那天我在学校,恰巧美茵有去了她朋友韩琦琦
家住,所以家里除了陈嫂和晚归的老爸,就再没别的有生物体。那天老爸也是在
外面应酬,本来上午还风和日丽的,晚上的时候突然下了大雪。本来老爸的酒喝
得就有点多,再加上他那天还没穿多少,结果就染上了风寒,到家以后,他就开
始发烧。陈嫂本来是准备回家去,没想到等父亲回来的时候,外面的雪已经深得
可以没过膝盖了,而且看着父亲烧得那么厉害,陈嫂又有些不放心。所幸,陈嫂
就留了下来照顾老爸,又是煮薑汤,又是喂退烧药,又是准备出医用酒精想用物
理降温的方式给父亲退烧。

  这一切其实都很正常。唯独那天父亲和陈嫂都不知道一件事:那天父亲应酬
喝的酒,是用海马、蛇胆和狗鞭、加上巴戟天、杜仲、肉苁蓉,以及其他几味药
材泡了十多年的壮阳酒,在咱们这俗称叫「金刚汉」,又叫「一柱天」,过去坊
间传说喝了这酒的人,就算是遇到女鬼都只有让女鬼叫春的份儿,都用不着担心
自己阳气被吸乾;并且那一桌上,还有一盘生蠔,以及一盘鹿肉饺子——父亲那
天本来出去跑採访,从早上就一直没怎么吃饭,所以他一个人就吃了二十来个生
蠔、将近一盘的鹿肉饺子;而剩下的那一桌子的其他人,全都是准备吃完了饭,
去洗浴中心找小姐做「一条龙」的(按摩、推油、床上运动)。

  「……所以,当你陈阿姨捏着酒精棉球的手往我胳膊上一搭的时候,那种感
觉就像过电了一样,你知道吗?」父亲看了看我,又说道,「……算了,跟你说
这个乾什么,你又不懂。」父亲并不知道,就在大概八九个小时之前,我在大白
鹤的家里,我跟小C也过了这么一次「电」 .而回想起当时的场景:生蠔再加上
鹿肉饺子,还有酿了十多年的、让女鬼都能高潮迭起的「金刚汉」,全都作用在
了十几年都没碰过女人的老爸身上,就陈嫂那多年未经侵袭的单薄的小身板,到
底是怎么招架得住的?

  那天我没在家,没机会偷窥、进行一下现场观摩,所以也没办法弄清楚老爸
和陈嫂是如何颠鸾倒凤的,老爸也不可能跟我这个当儿子的主动说;我更没办法
主动去想像那天晚上的场面——诚实地讲,我曾经也意淫过陈月芳,对於一个性
取向正常、精力旺盛的男生来说,没有意淫过家里出现的这么一个长相不算差的
少妇,说出去谁人能信?陈月芳的身材说不上有多好,但就因为她瘦瘦得样子反
而很好看,也确实会让人浮想联翩;更何况,之前在我的猎艳经历中很少遇到C
罩杯以下的女生,因此我确实好奇过,在陈月芳土气的衣着下,究竟是怎样一幅
躯体;除去了外衣保护的那一对儿可爱的凸起,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可是现在,
跟陈月芳睡过的是我自己的老爸,这让我怎么能开得下去脑洞呢?

  然而,老爸的字里行间提到了三点,还是让我很在意:首先,第二天,两个
人都是快接近中午了才醒,这说明前一个晚上两个人没少折腾;其次,那瓶医用
酒精到最后并没有涂在老爸身上,可是第二天老爸退烧了,这说明两个人的进行
得十分激烈;而且,等到两个人都睡醒了,在床上尴尬沉默片刻、各自淋浴洗漱
之后,陈嫂不仅换了床单,连被芯都拿去重新洗了一遍——不用说,久未经历雨
露的陈月芳,在那一晚,肯定是一股又一股的清泉从她的身体里喷涌而出。

  钱锺书的《围城》里有句话,叫「老房子失火,没得救了」,真叫一个「一
发不可收拾」。

  ——一发不可收拾,那就两发。后来老爸跟陈嫂之间,还发生过多次,不仅
仅在老爸的卧室里,老爸还去过陈嫂独住的单间公寓。最后老爸还毫不避讳地讲
到,就在我回来之前,自己跟陈嫂还「没忍住」,完成了一次。

  「我了个天……可以啊,何劲峰同志!正直当年啊!」我看着老爸笑了笑,
心里觉得肉麻得很。

  「去去去!没大没小的!」老爸有些不好意思,也笑了笑。

  「诶不是,您先等会儿!——您二位该不是刚才就在这沙发上,『那个』的
吧?」我连忙蹦了起来。

  「你说什么呢?这孩子!」

  「可是您昨天晚上到今天上午的时候,就在这沙发上睡的啊!」

  「回屋了!……我俩都是多大岁数的人了,这点体统还是讲究的。」老爸抿
着嘴说道。

  听罢,我笑得前仰后合。

  「别笑!」老爸又突然严肃了起来,「所以,要是我正式把你陈阿姨娶过门,
你没意见吧?」

  「我?我当然没意见。对我来说,人家陈阿姨挺好的。」我咳嗽了一声,又
说道:「问题是我无所谓了,但是美茵呢?这个事情,您肯定没跟美茵说吧?我
这好长时间不在家,都能感觉出来美茵对陈阿姨有那么老大意见,您就没感觉出
来?依照咱们家这位小公主的脾气,她要是知道您跟陈阿姨好上了,您二位今后,
还能有好日子过?」

  父亲陷入了沉默,紧接着说道:「所以,我还没敢告诉美茵。」

  「您可不能不敢啊。美茵那丫头,现在也就是瞎胡闹,青春期逆反而已。她
的意见虽然很重要,但您可别为了她的小脾气,放弃自己的幸福。不过话说回来,
美茵为什么那么讨厌陈阿姨,您知道么?难道就因为陈阿姨管她?」

  「我这个做父亲的失职啊。说起来我也不知道。」父亲摇了摇头。没办法,
父亲现在成天都要加班,或者出差,家里的事情根本照应不过来。所以美茵跟陈
月芳之间的嫌隙,怕是他真的不清楚。

  「要么我看,找机会,您还是跟美茵好好聊聊吧。咱们家美茵虽然大小姐脾
气犟了点儿,但是也并不是不知好歹的小丫头片子。陈阿姨的人挺不错的,我相
信美茵可以接受她的。」我轻叹了一口气,「呵呵,老爸,从小到大,这还是我
第一次听您说您' 不敢做' 什么事情的。」

  「是么,嘿嘿。」

  电影结束。父亲关掉了电视,坐在了地板上,一手撑着沙发。沧桑的眼窝里,
满是深情。这一刻我感受到父亲似乎,确实是很喜欢陈月芳的。

  真的,陈月芳也确实是个挺不错的女人,除了不会打扮自己以外。

  可与此同时,美茵又是父亲心头最重要的东西。这不光是我头一次看到了父
亲胆怯的那一面,而且也是我头一次看到父亲陷入两难的境地。而我又没办法给
父亲排忧解难,毕竟一边是陈阿姨,父亲现在的爱人,另一方面却是自己的妹妹。
我虽然睡过的女孩不算少了,但是在恋爱这方面依旧是白丁,何况儿子指导自己
老子如何谈恋爱,这事儿本身就有点不正经。我觉得,父亲还是需要给自己一些
时间,好好安排一下如何解决这些问题。

  「咳咳,话说老爸,你最近採访去,就没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么?」我换了
个话题。

  「唉,你老爹现在的工作,哪有什么好玩的?出去採访,全都是糟心的事情,
不是今天那个村子发生械斗了,就是哪个工厂厂长因为拖欠农民工的工资被人打
了,可以说相当枯燥了。这要是没有点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换别人早就得患上
抑郁症了。」

  「呵呵。诶对了,那那天晚上,您放饭桌上那份报纸怎么回事啊?圈的都是
圈儿?」

  「哦,那个啊……你看到了?」老爸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不悦,倒不是冲着
我,我觉得他此刻除了自己跟陈月芳的事情之外,似乎还有更大的心事。只听他
继续说道:「那份是样刊,上面好多东西最后都删了,拿去发行翻印的时候没在
上面,电子报和公众号上面有的东西也没有。」

  「哦,这样啊……」我想了想,便直奔主题,「那么那个广告到底是怎么回
事啊? '情海缘' 夜总会的老闆封小明被人吊在燕江里、被鱼把整个肚子都吃光
而致死的案子,好像确实是到现在也没破呢。那广告看着像捉弄人的恶作剧,但
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拿恶性杀人案开玩笑的?我看到您怀疑是杀人预告,您
是怎么想的?」

  父亲看了看我,没说话,站起了身回到了自己房间里,接着又把他自己的那
件公文包提了出来,从里面拿出一本薄薄的塑料档案夹里,抽出了七张纸递给了
我:「你现在也是一名警察了,而且说不定马上这些事儿你都要经手,你自己看
吧。」

  我把七张纸放在了茶几上,仔细一读,顿时我觉得自己的眼珠差点没从眼眶
中掉下来:七张纸里,其中有一张是我看到的,带有所谓的J县H乡的杂货铺老
闆灭门案的广告的样刊,而紧接着的一份,是昨天已经发行的报纸,在B版本地
民生版块的头条,居然就是关於J县H乡红旗杂货铺沈姓老闆一家五口人暴毙的
新闻。报导上说,死因是煤气泄漏。这篇新闻报导的署名,是老爸。

  我转头看了看老爸,老爸指着剩下的纸张对我说道:「先别着急发表意见,
接着往下看。」

  在报纸下面的那张纸上,看起来是一个网站截图。那个网站名叫「墨林厢」,
是坐落於本地的一家中文阅读小说门户网,主要的针对读者是高中生、大学生以
及年轻白领,我之前也没事会在上面看看东西。上面发布的文字都是仿日式轻小
说的言情文,以及一些网络武侠修仙类文章,也会有写手专门写一些短篇校园爱
情故事和散文。这个网站本来在最开始的时候,在全国的影响力并不高,可是大
概在两年前,该网站上,一个署名「红剑阁主」的写手发布了一本名叫《残花弄
影》的武侠悬疑小说,其飒爽而犀利的文笔,加上富有想像力并且严谨的剧情赢
得了大批读者。随即,红剑阁主马上跟东家网站签约,把作品商业化的版权全权
委託给了墨林厢,墨林厢由此成为了全国小说网站界的一匹黑马。我把那个截图
拿起来,仔细一读:「……游辅材大剌剌地坐下,向自己的媳妇和三个孩子讲述
着,自己今天是如何欺骗街坊邻里、把兑了敌敌畏、井水和工业酒精的混合剂吹
嘘成百年老酒、皇家陈酿的,一手抄起筷子,夹了一块肥腻的红烧肉放进嘴里…
…游辅材觉得自己腹中绞痛难忍,看着妻儿已经全都在饭桌上晕了过去……那人
扯着游辅材的肚子说道:' 老肥猪,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 游辅材咬着牙看着
那人,艰难地问道:' 你……你给我家的饭菜里放了什么?''呵呵,没什么,就
是把你家的低钠盐换成了含钠量较高的粗盐而已——死也让你死个明白,你们家
最近不是为了造假酒、都不敢喝自己家的井水了,所以全都在喝从县城里运来的
水么?那水里才有问题!' ……游辅材已经听不见耳边的话,只觉得腹中像是什
么炸开了似的,顶得喉咙喘不过气,挣扎着往前迈了一步,地上一跌,就再也起
不来了。」

  读完以后,我不禁流出了一阵冷汗:「……这……这该不会……就是那个什
么红旗杂货铺沈老闆一家人的被害手法吧?」

  父亲叹了口气说道:「我也希望不是啊……这是在那个广告刊登两天后发布
的小说内容。我这周出差的时候,顺便去了一趟J县,去跟当地的警察局和水利
部门都了解了一下:沈老闆一家被发现的时候,确实是因为邻居嗅到了他们家里
的煤气味道。一家人的死亡症状也是跟煤气中毒一样的,体内血红蛋白饱和度达
到了80% 以上,但问题是餐桌上的饭菜根本没有吃完:试想一下,有谁家里会
傻到刚做完饭就忘了关煤气,中间都没人发觉屋子里有什么味道不对,然后一家
五口人连饭都没吃完,乾等着自己被煤气活活熏死?我去问了饭菜里的化验结果,
没错,含钠量要比普通人家的饭菜高很多,不过在农村很多人依旧用粗盐做饭,
当地警察认为这也没什么可疑的。在水利部门,我查到了J县有一辆运水车里面,
从这个月22号开始,就检测出一种俗称叫' 过氧糖' 成分的东西,这种东西有
毒,但一般情况下不溶於人体,会随着尿液排出;但是如果长期在人体内会造成
堆积,会使人出现腹泻、呕吐等症状,不过也都是轻微的症状,不至於死人;只
有当人体的钠摄入量到达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中毒,其症状跟一氧化碳中毒一
样。」父亲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后面那些东西,你也不用看了……在这个
小说里,也写了一个跟封小明的死法一样的人。那网站嘲笑了警察、也嘲笑了一
通境外自由媒体——燕江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食人鱼、也不是安保局和国情部在搞
什么生化实验,像封小明那样无恶不作的黑道头目本来就该死,哦,小说里改了
个名叫冯晓霜。里面也说了杀人手法:杀手是把封小明引诱至江边,然后先把对
方打了一顿,然后给封灌下了一种可以吸引鱼的香味剂;接着割了封的舌头、用
刀划开了封的子,这样才引来河里的鱼把封小明的身躯分食的——注意,是割了
舌头,而不是像广泛报导里说的,是鱼把封小明的舌头吃掉的。而那种香味剂易
挥发,等到警察赶到的时候,早就查不出来了。」

  我仔细想了想,杂货铺沈老闆的案子我并不了解,而封小明之死的案件卷宗,
我和我警校的同学全都看过——毕竟F市一大恶人死了,确实是件好事。按照现
场资料和法医鑑定,小说里说道的冯小霜的死因,确实可以跟封小明的死状想吻
合。

  但毕竟这一切都是猜测,警察办案不是写推理小说可以凭空想像,警察办案
必须要讲证据。

  「这小说是谁写的?」我问道,「文风读起来有些眼熟。」

  「红剑阁主。最近正在连载的一本小说,叫《浮华遗恨日记》,一本现代推
理小说。」

  「是他写的?」我有些诧异。我个人其实挺喜欢《残花弄影》的。

  「你是不是想说,这个阁主作家有杀人嫌疑?」父亲苦笑了一下,「别想了。
我拜访过了:这个红剑阁主是个24岁的姑娘,而且两条腿还瘫痪了,至於那两
条腿具体怎么瘫痪的,我还不知道;而且,这两个案子案发的时候,她有不在场
证明。所以她绝对不可能杀人犯。」

  好吧,刚刚有几拢接近真相的小火苗被扑灭了。

  红剑阁主这么个被当下媒体评为「集古龙之长,又金庸之刚劲」的写手,居
然是个女孩,这个我是真的没想到。

  「下一次的预告也出来了。目标是神都国际酒店的二公子卢紘。我本来是今
晚才能回来的,提前一天赶回来就是为了提醒一下卢董事长,结果昨天在神都酒
店跟人又喝了一桌……呵呵,儿子啊,你老爸我这辈子,见酒就刹不住口水的毛
病,怕是改不了咯!」

  我跟着苦笑了一下。卢董事长这个人我也见过,他跟父亲有些交情。这个人
青年得志,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他儿子也是个十足的公子哥,我跟他也认识,一
起吃过饭、唱过歌,但我并不是很喜欢这个人,他嚣张跋扈的劲头完全随他父亲。
老爸跟他俩说的这件事,他们爷俩真不见得放在心上;倒是有一点,这爷俩身边
长期三五个精明强干的保镖保护着,所以如果有人相对卢紘下手,其实是有点困
难。

  「希望在之后的报纸上,别看见卢二公子讣闻。」

  「这谁说得准呢?唉,生死由命啊!」

  「我回来啦!」

  我这边跟父亲正聊着,美茵也终於回了家。

  看到美茵以后,父亲不由得紧张起来。我对着美茵笑着,但是心里突然觉得
有一种沉重感笼罩在心头。

  「小丫头片子,可算回来了啊!上哪去疯去了,这么晚才回来?」我依然打
趣地对她问道。

  「哼……还说呢,这次的数学练习题特别难!我跟韩琦琦她们几个做题做的
头都大了!」美茵脱了鞋子,换下了拖鞋,把书包随处一扔就坐到了沙发上。我
赶忙收起了茶几上的东西,还给了老爸。这上面的东西都太残酷了,我不想让美
茵看到。父亲也赶快收好了那些纸张,想必他也这样想。

  「嗯?你们俩在聊什么呢?电视也不开,还弄一摞材料,气氛还搞得这么严
肃?看起来还不想让我知道?」美茵好奇地问道。

  「……我和老爸刚才说,家里开支过度了,养不起你了,正讨论着给你卖给
谁家能赚个好价钱呢?」我故意说道。

  「何秋岩,你个死哥哥!」美茵听了,知道我在故意逗她,脸上绷不住笑,
小粉拳便对着我的胳膊轮番捶着。

  「诶,诶!老爸你看看,这就是您的宝贝女儿!动不动就使用武力!」我连
忙对父亲说道。

  父亲被我和美茵这一幕也逗笑了,对我说道:「你也是,从小到大就没个当
哥哥样子,总逗你妹妹!美茵不识逗,你又不是不知道!」

  看着美茵捶完我之后嘟着嘴,斜着眼睛看着我,又气又笑的样子,我也跟着
笑着。我是发自内心的欣慰。

  看了看父亲,我对美茵说道:「那什么,小丫头,爸有话对你说。」随即,
我又深吸了一口气,对老爸使了个眼神。

  父亲好不容易回到家,保持着没喝酒时候的状态,趁着这功夫,该给他们父
女俩一次谈心的机会了。父亲本来为人老实,九曲回肠,又什么事情都由着美茵
的性子,对於她俩来说,想要解决任何事情都不可能细水长流,所以长痛不如短
痛,索性今天一口气,就把话给说开更好办。

  「嗯?爸,有什么话啊?」美茵听了,一边剥着从茶几上拿到的橘子,一边
稍稍往父亲这边探了探头。

  我站起了身,对父亲和美茵说道:「你们俩先聊着,我有点累了,上楼上去
歇一会儿。」

  「你去吧。」父亲说完,深沉地轻叹了一口气。

  我确实有些累了。

  这几天来,我深刻地体会到,我与美茵之间的性爱游戏,应该停止了;如果
继续下去,我俩总有一个人会情不自禁地破坏掉美茵的第一次,并且,我真的怕
从情感上,我会对美茵超过兄妹之间的界限。而她认定了心里的那个人,她或许
注定要跟另一个男的过一辈子的。我跟大白鹤又不一样,只要是我想拥有的东西,
我绝对不会允许跟另一个人分享。

  我简单冲了个淋浴,刷牙漱口,然后回到了自己房间,让自己身上的每一颗
细胞全都安静了下来。

  另一层疲惫感,来自於今天跟小C之间的肉体互动,我到现在都在回味。事
实上,不仅仅是因为小C给我灌的那一壶用药材煮开、还加了催情壮阳药的枸杞
水的作用,实际上我今天,从看到小C裸着身子给我开门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决
定在今天要跟她来一场性交——不是有一种说法么,一个女人的身体,会让男人
忘记另一个女人。我想用小C的如同荷尔蒙布丁一般的美体,让我渐渐忘记自己
亲妹妹的娇柔身躯。

  此刻我的脑子里昏昏沉沉,似乎依旧感受到当我压着小C,肉棒机械地、漫
无目的地在她的软穴里疯狂抽插,还有她把我当作一匹骏马一样,骑在我的身上,
用自己身体上最温暖湿润、最柔滑细腻的部位,把我的阴茎逐渐套弄至爆炸时候
的快感。

  让我忘记美茵,小C似乎的确做到了。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左右,美茵上了楼,听着她的脚步,她的情绪似乎有些不
快。本已将要入睡的我,艰难地打开了台灯,爬了起来,敲了敲美茵的房门。

  开了门,美茵的脸蛋红红的,眼睛里也有些湿润,她委屈地看着我。

  「怎么了,老爸说你什么了么?」我关切地问道。

  美茵摇了摇头,对我招了招手:「哥,你先进来。」

  我进了门,顺手把门关上。我刚坐在美茵的床上,美茵就一下子扑在我的身
上,一把搂住我的腰,开始抽泣着。

  「怎么了?别哭了别哭了……老爸到底说什么了?是批评你了还是怎么样?」

  美茵依旧流着泪,在我的肚子上蹭了蹭,摇了摇头。她压低了自己哭泣时候
的声音,紧接着,她说出一句话:「我讨厌那个女人!」

  我伸手抚摸着美茵的头发,把她搂在怀里,任由她狠狠地扯着我的短袖衫。
突然听到父亲要娶自己讨厌的人,她的心里肯定不好受。

  「美茵,哭归哭,但是你听我说:老爸他为我们俩的事情操劳了大半辈子,
从他跟夏雪平离婚以后,他一直是一个人;他现在人到中年,肯定会有中年危机,
无论从社会上还是他自己心理上,都会有我们现在理解不了的压力。他为了我们
俩的成长,单身将近快二十年了。现在我已经工作、踏入社会了,你马上也要去
上大学离开家,说不定将来还会离开这座城市,所以父亲需要个伴。陈阿姨虽然
不讨你的喜欢,但你心里也肯定清楚,她人不坏,而且还能照顾好老爸,照顾好
这个家。老爸也是真心喜欢她。」

  「我讨厌那个女人……」美茵依旧抽啜着,又重複了一句,抱我抱得更紧。

  「那你为什么讨厌她呢?难道就因为她平时管着你管得比较多吗?这个问题
我也不是没有问过你,但是你如果不讲,作为旁观者,我不能理解、我也真的不
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讨厌她、敌视她。你们到底之间怎么了?」

  美茵抹了抹眼泪,依旧啜泣,却不说一个字。

  「你看看,你又是这个样子!」我搂着美茵,拍了拍她的后背,然后说道:
「从小就是,这个家里就属你最任性……谁让你是老爸和我的心头的宝贝呢?但
是美茵,你知道吗?在你我之间,你想任性、想多佔些便宜、想怎么欺负我,我
都由得你,这是我们作为兄妹的缘故;但是如果站在老爸的角度来讲,他每一次
顺着你、娇惯你,你知道在这背后,他需要作出多大的努力和牺牲?你仔细想想,
从小到大,你对父亲的颐指气使,他有说过一个' 不' 字么?在我们俩之间,我
敢说他最关心的都是你,他为你做多大的牺牲都可以,但这一次,就这么一次,
你怎么就不能容许老爸跟你这任性一次呢?」

  美茵擦了擦眼泪,陷入了沉思。

  我不知道此刻在美茵脑海中浮现的都是些什么场景:是在她五岁的时候的那
个冬天,父亲穿着单薄的衣服一个人背着她去了两公里以外的儿童医院,还是在
她十五岁的时候,不顾任何工作回来给她过生日,还亲手送给她那件她最喜欢的
昂贵的香奈儿连衣裙,让美茵成为了自己学校里头一个私服要比老师和校领导穿
得还贵的女生……这样的事情,根本数都数不清。

  美茵咬着牙,半天不说话,最后叹了口气,对我问道:「哥,你刚才说,老
爸是真心喜欢那个女人对么?」

  「是。」

  美茵抿了抿嘴唇,说道:「……那好吧。既然是老爸喜欢的,那我也没什么
意见了。但你看着,我绝对不会让老爸对她的喜欢,超过对我的程度的!」

  「你这话说的就没劲了!老爸对她跟对你怎么能一样呢?你是老爸的女儿,
连着血脉跟着筋的,而老爸对她则是……」我的话脱口而出,因为我并不清楚美
茵为什么会害怕老爸有了陈月芳就会对美茵不喜欢了。

  可是我的话说到一半,我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束光。

  之后,我感觉我的脑子麻痺了……

  是,按照常理来说,跟父亲有血缘的女儿美茵,怎么会觉得父亲有了新欢以
后,就会冷落了自己,美茵又不是两三岁没了娘的小白菜,美茵也用不着吃醋;

  但是,如果美茵不这么想呢?

  ——如果美茵把自己当做一个普通女生来看待,把自己放在跟陈月芳平等而
对立的位置上,如果她对陈月芳的讨厌,来源於一种莫名的威胁态势,而造成这
种威胁态势的原因,正是因为父亲喜欢陈月芳,正是父亲对陈月芳的喜欢是那种
男欢女爱的喜欢……而对美茵,却仅仅是父女关系上的喜欢……

  不!这怎么可能?

  ——在这一刻,我似乎终於清楚了美茵心里喜欢的那个人究竟是谁;但……
但我真的不敢认定,我甚至都不敢直面我的想法!

  不对,可能是我想多了,让我从头理清一下思绪:美茵喜欢的那个男人年长、
跟我相熟,而且很熟……而在性经验上美茵是一张白纸,那个人虽然性经验不见
得多但是毕竟年长、有阅历……美茵醉心於他,是认为他对自己是至关重要的人
……

  ——在这一刻,我突然回想起那天晚上,美茵跟我相互搂着,坐在摩天轮里
的场景:「喂,你跟我说说,你喜欢的那个人到底什么样啊?话说你什么时候把
那个小伙子领来,让我瞧瞧,也算帮你过过堂,看看那孩子到底靠不靠谱。」

  ……

  「那个……你早晚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再说了,我跟他……现在八字
还没一撇呢。而且实际上……嗯……他跟你很熟。」

  ——当时的美茵脸上满是娇羞,而那娇羞在去游乐场玩之前不久,我似乎从
美茵的脸上看到过一次……

  「……都是马上就要考大学的学生了,人生中最关键的时候,你还看那个?
……你就给我专心看书吧,家里现在全指着你上个好大学、扬眉吐气了。」

  「哼!『上个好大学、扬眉吐气』,你以为你是老爸啊!」

  ——当时美茵的表情,跟在游乐场里我问起她心里的那个人时候,如出一辙!

  我感觉我的整个灵魂都出了自己的躯壳,不断地往下坠……我感觉自己的呼
吸都已经开始不顺畅……

  我依旧不敢相信,我连在心里提一下都不敢提,除非美茵亲口告诉我;

  但我能就这么开口直接问么?万一不是呢?

  我的脑子越来越乱……

              第一章(13)

  「哥,今晚我还能跟你睡么?」美茵突然抬起头,对我问道。

  我长吁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和思路尽量稳定下来:「美茵,今晚就算了。
我明天早上还要出门办点事去,今晚怎么说都不能陪你了。」美茵有些失望地松
开了自己的双臂,沮丧地坐在床上。

  「你明天还有什么安排么?」

  「明天早上我也要去找韩琦琦她们,把剩下的作业一起做完。」美茵冷冷地
说道。

  「那你也早点睡吧。为了安慰安慰你,明天下午四点半以后的时间空出来,
我去你跟你朋友见面的地方找你,到时候我有安排。」

  「做什么?」美茵有些疑惑地看着我。

  「没什么,一直以来我都想做一件事:跟自己妹妹约会一次。」本来这句话,
可以很浪漫地讲出来,但现在美茵的情绪并不好,再加上在我的脑海中,一个猜
想像一个病毒一样无限扩散着,在我说完之后,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尴尬,美茵则
是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就当是在我进入市局工作之前,咱俩的小庆祝吧。你房间备用钥匙我拿走
一个,明天早上我叫你起床。」说着,我从她的钥匙串上卸下了一只钥匙。

  「嗯,哥哥晚安。」美茵坐在床上发呆,并没有下床的意思。

  给美茵关上门,把门锁好以后,此刻在我的眼前,只有四个大字:「怎么可
能!」

  楼下的父亲依旧在看着电视,今晚似乎有他最喜欢看的欧冠足球赛。我不知
道刚才美茵上楼之前,给他留下的态度是什么样子的——当然,此时此刻,我也
不太关心父亲的感受和想法了,父亲对我开始变得有些无所谓。所以我也并没有
去跟他道一声「晚安」。

  在我脑子里此时出现了两个小人,其中一个说:没错,怎么可能?何秋岩,
明明就是你想多了;而另一个小人说着:何秋岩,你还觉得不是吗?你并不是想
太多,你这分明是后知后觉!

  於是两个小人在我的脑海中打起架来,一个向另一个身上用高速水枪喷着水,
而另一个则是不断地往对方身上泼着麵粉还击。水和麵粉遇到一起,就成了浆糊
——此刻我的脑子也像被人灌了浆糊一般,没办法进行逻辑思考,也没办法反应
任何其他的事情。

  不行,照这样下去,我今晚可能会失眠。明天还要跟孙筱怜见面,我警告她
不能迟到,但是如果迟到的那个是我可就丢面子了。

  我打开了自己的行李箱,从里面掏出一瓶美拉酮宁,连着往嘴里送了两片,
喝了温水以后,就在床上躺下了。而脑海中的两个小人依旧在打架,我开始把手
伸进自己的脑子里,扯着他俩的脑子,让他俩所站在的地面上撕裂,竭力让打做
一团的他们两个分开……

  就这样,一夜过去了。我感觉我没睡着,但在助眠药物的作用下,我确实似
乎睡的很香。

  一看时间,已经八点十分。

  我浑身无力地走进卫生间,依旧是放尿、淋浴、刷牙,然后回到自己房间擦
乾身体,然后换了身衣服。我仔细想了想孙筱怜的为人性格,然后便从衣柜里找
出一件米色休闲裤、白色的皮带、比较板正乾净的浅蓝色短袖衬衫,还有一双藏
蓝色袜子。套上这一身之后,我还往自己身上喷了些古龙水,在头上抹了一层发
蜡,让自己尽量看起来干练、犀利,文雅但并不那么好惹。

  「美茵,起床了。」我敲了敲何美茵的房门,她并没有开门。我想了想,用
钥匙打开了她的房门。

  房间里的美茵蜷缩成一团睡着,之所以这个姿势,是因为被子被她彻底踹到
了床下,而她自己正一丝不挂地。我连忙关上了门,回过身来,发现她昨天传出
去的那一身衣服,全都丢到了床里侧或者被子上面。在床单上,本来是她双腿间
的地方此刻仍然湿了一大块,她的枕头上也是湿的,脸上甚至可以看到泪痕。在
她的枕边,她那只紫色的跳蛋上面还沾着她自己的几根绒毛。我把跳蛋拿在手里,
摁了摁开关,此时跳蛋控制器里的充电电池已经没电了。

  这丫头恐怕昨晚是真的没睡着,而且似乎还自慰了一夜。我明白,那不是性
需要,而是一种近乎软刑罚式的自虐发泄。我把跳蛋放回了原处,然后拍了拍美
茵的后背。

  美茵浑身打了激灵,然后醒了过来。她睁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我。

  「又踹被子。」我对她说道,「自己身上一件衣服都没有,还踹被子。你今
后这可怎么办?」

  美茵瞇起眼睛看着我,问道:「几点了?」

  「八点三十五了。起来吧。」

  美茵揉了揉眼睛,扯开窗帘,对着窗外的阳光发着呆。

  我转身打开她的衣柜,找了一套乾净的棉质内裤和胸罩,放在了她面前:
「今天心情不好,你就别穿带钢圈的了,容易压抑自己。」

  ——怎么办呢?我还是想像呵护自己的女人一样,呵护自己的妹妹。从字面
上讲,女人和妹妹好像不矛盾;但实际意义,却天差地别。

  等美音换上衣服,去准备洗脸刷牙的时候,我带上了自己的所有随身物品,
走下了楼。

  「陈阿姨,早安。又辛苦您了!」我笑吟吟地对陈月芳打着招呼,陈月芳又
是很早就到了,过来给我们一家人做早餐。我转身看了看坐在餐桌上看着报纸的
父亲,只是叫了一声「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此时的我,真心笑不出来。

  老爸倒是没在意,看了我一眼,点了一下头。

  「早啊秋岩!」厨房里的陈月芳说道:「呐,今早给你们熬了银耳莲子桂圆
粥。你父亲爱吃的,正好给他补一补,调节一下身体。」

  我看了父亲一眼,故意说道:「哦,陈阿姨没关系。您给我爸做了就做了,
我弄点咖啡就好。」

  陈月芳愣住了,父亲也不禁抬起头看着我。就彷佛在我的世界里,陈阿姨刚
才的话对我来说是道歉。其实我很喜欢吃桂圆和银耳,父亲也知道这件事。而在
他们两位一头雾水的时候,我从冰箱里拿出一盒牛奶,往一个瓷杯里倒了一些。

  这时候美茵也简单地收拾,把头发扎了个马尾辫一下就下了楼。「老爸,早
呀!」她说完,又对陈月芳说道:「……你来了啊?」美茵跟我对这两个人的态
度,正好是相反的。

  老爸跟陈月芳面面相觑,都不清楚我和妹妹到底怎么了。

  「给我也弄点咖啡。」美茵拿过了另一只瓷杯。我索性把牛奶在我的杯子里
倒满,放进了微波炉加热了三分钟;之后倒出一半在美茵的杯子里。同时另一边,
电水壶也做好了热水,我往各自的杯子里都加了两大勺咖啡末。我和美茵喝咖啡
的习惯都一样,都是不加糖只加牛奶。

  正好也赶巧,陈月芳今天蒸了糖三角包。等糖三角出了锅,我马上捡了一只
放进自己的餐盘里,就着咖啡和拌凉菜吃着。

  美茵则是两条腿蜷在椅子上,不停地在父亲和陈月芳之间打量着。等糖三角
出了锅,父亲便按照往常一样,招呼陈月芳一起吃饭。以往的陈阿姨多少都会客
套一下,而今天,她摘了围裙洗了手之后,便理所当然地坐到了父亲的左手边。

  美茵白了一眼陈月芳,也不顾烫口,喝了一大口咖啡便站起了身:「我不吃
别的了。今天早餐我戒了。」

  陈月芳这才觉得有些尴尬,小心翼翼地放下了刚刚提起的筷子,看了看饭桌
上的我们一家三口,缓缓站起了身;

  父亲也才发觉今天早上饭桌上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对着美茵说了一句:「你
这孩子……」话还没说完,美茵就已经快要走到鞋柜那边去了。

  「别闹了行么?」我也忍不住开了口,说话声也稍微大了起来。说实在的,
我也受不了这么荒诞的人物关系了,可谁知道我的生活是不是写小说,能不能把
之前发表过的一切文字全删除,并不是我的权利。美茵听着我的话,总算是站住
了。我见状,便接着说,语气也稍微缓和了一些:「……你着急去学习也不差这
一会儿吧?空着肚子喝牛奶加咖啡,不怕犯胃病了?坐下来,多少吃一点主食。 」

  美茵叹了口气,然后闷着头转过身,坐回了原座位,从笼屉里拿了一只糖三
角,一点一点啃着。

  「……慢点吃,里面的糖心烫。」陈月芳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看着美
茵只能这么说一句。美茵本来不想在做出什么举动,一听陈月芳这句关切的话语,
眼睛又瞪了起来。

  「陈阿姨,别管咱俩,我俩又不是几岁的孩子了!您吃您的!」我对着陈月
芳摆了摆手,又盯着美茵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好好吃。吃完了咱俩出发。」

  「又出发啊?你今天还有什么事情啊?」父亲看着我问道。

  「就是办点事而已,这您就别管了。」我看着父亲,不冷不淡地说道。

  於是余下的十分钟里,这个房子里的四个人,一句话都没有说。

  吃完了东西,我俩便出了门。从我家房子门口走到住宅区的大门这一路上,
我和美茵也是相顾无言。

  「哥,我突然在想,要是我能像你一样搬出去住就好了。」

  我对此并没发表意见,而是对她说道:「等下到了地方,别忘了告诉我今天
你们去哪。」

  「知道了。」美茵说完,便奔向了刚到来的公交巴士。望着美茵远去,我也
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到了天兴茶楼的时候,我看了一下手机,此刻是9点40分。

  「先生,请问您几位?」服务员走了过来。

  「两位。」我四下环顾一周。

  「您随便做吧。」

  不得不说,孙筱怜还真会找地方。

  首先这个茶馆的地理位置就特别有意思,所在的地方是在一个购物中心的一
楼,在这个茶馆正对面是一个量贩式KTV的所在,而在茶馆的斜对过,是并排
的两家连锁快捷酒店,在快捷酒店的拐角处,还有一家成人用品店。

  而这个茶馆里面,大多是用屏风隔开的小隔间;也有皮革卡座,每台卡座桌
位之间,还用半透明的深紫色布帘隔开。我大致观察了一眼,周日上午9点半以
后,这里的一小半座位已经被坐满,坐在一起的都是结了对儿的男男女女,全都
安静地喝着茶吃着点心。男生们的大多数是把??彻夜不休的疲惫、和没办法睡
懒觉的茫然挂在了脸上,有少部分穿着很商务的中年男士,还在不停地用担忧的
目光看着手机;而女人们则是脸颊绯红,嘴角都是上翘的,含情脉脉地看着身边
或者对面的男人,有两对儿还都是两个女孩,相互给对方嘴里喂着青梅布丁,而
也有女孩,则是表情木然,对面的男生偶尔对她说一句话,她都是一脸的嫌弃。

  还有不少结对的顾客进来,我看着他们一路从连锁酒店里出了门,挽着胳膊
或者拉着手推开茶馆的门。

  「真会做生意。」我心里想着,恐怕是这两家连锁酒店,都不提供早餐。

  我找了个靠近窗子的座位,刚要坐下,回过头往旁边的卡座位置上一看,一
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染过了深褐色、可以披到肩胛骨上的长发还烫了卷,前
额两缕留海还自然地垂在脸颊左右。脸上的颧骨凸起,这种面相的女人,正所谓
「杀人不用刀,全靠扭动腰」。高挺的鼻樑上架着一副紫框眼镜,把她目含桃花
的丹凤眼藏在了镜片后面。这张脸,要比档案里她那张证件照漂亮许多。

  她身上还穿着一件质地轻柔的白色绸布短袖连衣裙,肩膀上还有两个镂空,
把她的肩头肌肤完美地展露了出来,圆领把她的上半身的其他部位遮挡得严严实
实,这件连衣裙还是前拉炼的,正好处於她身前那两颗高耸的木瓜中间——不,
应该说是两只大柚子才对。她的胸部虽然极其傲人,可是她的腰身和四肢却依然
苗条,尤其是那双腿,看起来格外地修长。裙子的下摆伸展到了膝盖上方,正好
把她那副如同一只大号水蜜桃形状的臀部完全包裹住。

  「确实是个尤物。」我自言自语道。

  ——这女人不是孙筱怜,还能是谁?

  若不是今天她多戴了一副眼镜,我应该早就能认出来。

  接着,我便走到了她对面。此刻她正一手在笔记本电脑上打着字,另一边认
真地看着那浅蓝纸皮教案。

  「小怜玉体横陈夜,已报周师入晋阳。」

  说完,我便坐了下来。坐下以后,我嗅到了她身上一股淡淡的薰衣草、夹杂
着橘子味的芬芳,不禁让我心神一荡。

  我个人有一个兴趣,就是喜欢研究历史上的那些有名的婬女荡妇,毕竟能在
历史上出名,除了说明那女人淫荡至极之外,而且还表示那女人至少在当年是艳
压一方的,只可惜岁月流离,再好看的皮囊肉体也全都作古。而当我知道孙老师
的全名,跟南北朝的着名淫后冯小怜居然十分相似、再加上我看到了孙老师跟她
的学生群交的场景之后,我便开始联想着当年在北齐朝堂之上、后主高纬是如何
主持群臣意淫、轮奸自己的美女老婆的。

  不过依照孙老师的身段和样貌,我却觉得冯小怜跟她比,不一定是对手。

  孙筱怜见了我,先是扫了我一眼,接着把手里的字打完,合上了电脑,又摘
下了眼镜,睁大了眼睛仔细地把我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微微长了张嘴,脸上似
乎有些吃惊。——这女人原来还是个远视眼。

  「认识一下,」我吸了口气,然后对她伸出了手,「我就是何美茵的哥哥,
何秋岩。没想到,您还居然早来了这么长时间。」

  孙筱怜的目光很是凌厉,嘴角似乎带着笑意,她低下了头,把自己右边的留
海撩到了耳朵后面,接着抬起了头看着我:「我还不是因为有把柄攥在你手里呢
么?呵呵,能干出来要挟人的事情的,我还以为是多么成熟老练的男人呢?没想
到你居然是个乳臭未乾的小鲜肉!」

  我听了以后也笑了笑:「孙老师,您这就想多了。要挟他人的事情又不是社
会老油条才能做得出来的,这种事情跟年龄阅历无关。您平时班级里的学生,不
也是挺会要挟人的么?」

  孙筱怜听出我暗有所指,脸上立刻红了半边,但她依旧凌厉地看着我,还稍
稍凑近了些:「你多大啊?缺德事干多了,可小心遭报应。」

  「我今年21。」我如实回答道。

  「还是个小屁孩啊,哼!」孙筱怜一边说着,一边对我示威般地笑着。

  这时候服务员走了过来,孙筱怜见了便稍稍往后退了些身子。服务生看见我
又看了看孙筱怜,陪着笑说道:「哟,原来先生您的朋友是这位女士啊!先生,
您这么帅气,又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您可真是好福气!请问您点些什么?」

  这服务员还真多事,居然把孙筱怜当成我女朋友了。我看了一眼孙筱怜,而
孙筱怜却无奈地叹了口气,面无表情地把头别到了一边去,自己捧着面前的热玫
瑰茶喝了一口。

  我拿着菜单看了一眼,然后合上:「我要一杯六安瓜片。给我上一份肉松小
方,再来一盘玫瑰鲜花饼。」

  服务员接着走开了,不禁往孙筱怜的身上多看了两眼。

  「呵呵,三十一岁的女人,能像孙老师长这么漂亮、还这么吸人目光的,除
了电视上明星以外,还能有几个?」看着服务员远去之后,我转头对孙筱怜说道。

  孙筱怜淡淡一笑:「你我才头一天见面,你用不着恭维我。」她想了想,眉
头一皱,又问道:「等会儿,你怎么知道我的年龄的?」

  「呵呵,你孙老师的事情,我大概知道个一二。比如您的生日、血型、教育
程度、家庭状况——您是不是以为,我也就能偷拍个卧室里床上那些事啊?」我
得意地笑了笑。

  「你是乾什么的?」孙筱怜语气阴沉地问了一句。

  「实不相瞒,我是F市警察局刑警支队重案一组的。不过现在还不是,明天
就是了。」

  「我还真没听说,何美茵有个念警校的哥哥。」孙筱怜轻松地笑了笑。

  这时候,服务员端上了点心和一杯绿茶。我把那盘鲜花饼推到了孙筱怜的面
前,对她说道:「喏,这个是给您点的。玫瑰茶配玫瑰饼,这个吃法才算讲究。」
我这么做的意思是想表示友善,我想让孙筱怜觉得,我并不是向来侵害她或者威
胁她做什么不愿意做的事情。

  孙筱怜笑了笑,她的眼睛也跟着弯成两道月牙——这是从我刚才坐下以后,
她第一次眼睛也跟着笑。可紧接着,她却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从我面前的那个
盘子里,捏了一只肉松小方放在了嘴里:「嗯,入口即化,好吃。」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您没听说过的还很多的,您是不知道我父
亲也是《时事晚报》的吧。而且还是副总编。」

  孙筱怜愣了一下:「何劲峰居然是你爸爸?」我点了点头。

  在这一瞬间,孙筱怜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焦虑和矛盾,但稍纵即逝。接着,她
抬起头问道:「那你费尽心机找我来见面,究竟是想干什么?」

  她切入了正题,我也就开门见山了:「您别紧张。短信里我说过,我不想对
您怎样。我之所以找了您这么多资料、还拿到了您跟自己学生上床的证据,其实
就为了一件事:请你对我们妹妹何美茵好一点。」

  孙老师有些愤怨地把后背往卡座的靠背上一靠:「那是你妹妹何美茵自己的
问题。昨天的电话里,我不是跟你说过她的情况了吗?她自己多管闲事,还欺负
人。」

  到现在居然还在面不改色地扯谎,我对她突然很佩服。「哈哈,孙老师,您
觉得,就我看到我昨天给您发的那张图片以后,我还会相信说,那几个臭小子被
美茵欺负,而不是他们想要欺负何美茵么?何况那本来是一段视频。」

  「你入侵了我家里的电子设备对么?你是从我昨天跟你打电话时候,发现的
端倪对么?」孙筱怜问道。看这意思,她昨天还真的找了一遍家里到底有没有额
外的针孔监控设备。但从她说的话来讲,「没错。昨天下午你在你跟你先生的卧
室里,发生了什么」

  孙筱怜的脸上瞬间通红,她低着头沉默许久。从盘子里取了一块鲜花饼放在
嘴里啃着,只吃了两口,便又把那点心放回了原来的地方。我心说奇怪,怎么她
突然不语了,我把脸凑近了观察着,只见两滴泪水从她的眼睛里滴下。

  她居然在哭。

  这下我有点六神无主了,我最怕的就是看见女人哭。

  「怎么了,孙老师?」我连忙问道。

  「……你以为我愿意这样么?在这个事情上我还是受人要挟的!」孙筱怜委
屈地抬起头,脸上的妆容开始有些花了,咬着牙,一边流泪一边对我说道,「你
妹妹脾气本来就有些骄纵跋扈,惹上谁不好,偏偏惹上市政府官员的儿子——唐
书傑最开始是想追求你妹妹,结果反倒是被你妹妹当着全班的面折了好几次面子,
他才想着从我这找突破的。」

  「那你就任由自己,被一帮小屁孩玩弄?而且你还帮着他们为虎作伥?」

  「那几个小人渣的家庭背景,想必你也应该都清楚了吧?那些人我惹得起么?
你这么个二十岁出头的毛头小警察,怕是也惹不起吧?」

  「未必!」我说道。

  我何秋岩这辈子没多大本事,但就是有一点,我不信邪。我这辈子最讨厌的
一个词,就是「认命」二字。凭什么被欺负了,还要用「认命」这两个字来催眠
自己,继续被人欺负?

  我索性也直白地说道:「有些事情就是要试一试,有些人,你以为我惹不起,
我偏要去惹一惹。孙老师,我这么跟你说吧,今天我过来见你跟你谈,但你怎么
想的、你作为他们手里的娼妇玩具的感受是什么,我弄不明白。你说你受人要挟,
我俩也不熟,你说的话空口无凭;而此刻的你的眼泪,跟昨天你身上的精液反差
有多大,估计你自己心里也清楚着。我的想法只有一个:你别让唐书傑他们四个,
再对我妹妹打任何的主意。」

  「你觉得我能反过来管他们吗?」孙筱怜依旧流着泪。

  「这就是你的事情了。男人通过控制女人得到性,女人却可以通过控制性来
得到男人。更何况,你本来就是他们的老师。」

  听我说完,孙筱怜拿出纸巾擦了擦眼泪,陷入了思考中。看着她的样子,我
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丝怜惜。筱怜筱怜,仔细想想,她确实怪可怜的,从小家境不
好,为了改变生活现状,她努力学习考上了师范学院,没想到嫁的丈夫现在居然
那么的不争气,并且两个人到现在连孩子都没有;为了承担起生活责任,她拼命
工作成为了全省都有名的优秀教师,结果却被几个死孩子奸污羞辱。对於一个女
人来说,这一切的确够残酷的。

  「好的别哭了。」我一时被她哭得心烦,索性说道,「如果你愿意,只要你
能保证美茵不再受到那几个臭小子的威胁,我也会想方设法让你也摆脱困境。」

  「你说的是真的?」孙筱怜在这一刻,似乎怔住了,眼睛里闪出一丝光亮。

  「别忘了我是乾什么的。」我说道,「何况你的事情,牵扯到我妹妹,所以
现在看来,我有必要插手管一管。」

  孙筱怜一听,轻咬着嘴唇,不由自主地伸出双手,握住了我的右手:「你真
的可以帮我么?」

  我点了点头。

  只见她激动地站了起来,突然坐到了我旁边,双手依旧在握着我的手。紧接
着,她突然靠在了我的身上,把头埋在了我的肩头开始抽咽着:「……已经将近
一年了,我真的快要疯了!我不只一次的想到过自杀……可是这种事情,我能跟
谁说呢?……谢谢你,你是第一个想着要帮我的人。」

  她哭泣时候的说话声,都是那么的动人。我忍不住伸过左手,拍了拍她的肩
膀。而她身上的香水气息比之刚才更加的浓郁,弄得我的心都有些痒。「别哭了,
别哭了……」我安慰着她说道。

  她抬起头看着我,她的脸跟我贴得很近,我拿起桌上的纸巾,忍不住帮她擦
了擦眼泪:「您看看您,妆都花了。」

  「秋岩弟弟,没想到你人居然这么好……我还以为你会怎么难为我呢?」说
完这句话,她破涕为笑,而且笑得很甜很开心。

  ——看着她美美地笑着,我的心里却突然警觉起来:这个女人的脸,变得也
太快了吧?

  我心里想着,嘴上却不能说,便对她问道:「说起来,你今天来见我,那几
个小崽子知道吗?他们该不会对你事事都过问吧?」

  「他们不知道……」听我问起,孙筱怜便把身体靠在了椅背上,端起我的那
杯热茶喝了一口,玻璃杯上,还留下了她的口红印。她喝完以后,把杯子放回我
的面前,接着说道:「他们除了我以外,也会去别的地方找女人,昨晚应该去了
『快活林』夜总会了。」

  紧接着,她伸出手对着自己的脖子扇了搧风,转头看了我一眼,说道:「这
里真是热死了。」我俩所坐的位置,确实冷气很难吹到,但也不至於热死,而且
她刚刚还喝了我的热茶。正当我在想她到底什么用意的时候,只见她伸出手,捏
住了连衣裙拉炼的锁头,缓缓地拉到开,紧接着,她又细又嫩的脖子、棱角分明
的锁骨、白皙的胸膛肌肤、以及狭长而深邃的乳沟和两只挺拔蜜柚奶的上半边轮
廓,全都展现到了我面前。锁头一直拉到了可以看到她里面的黑色聚拢内衣的边
缘后停下,紧接着,她又看了看我。

  我大概猜到了她是故意的想要引诱我的,而且有所企图,但是没办法,面对
这么个性感而风骚的极品女人,我怎么可能管得住自己的眼睛。

  不过眼睛管不住了,脑子和心却要依旧坚强——我转念一想,索性准备将计
就计,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秋岩弟弟,你说你要帮我,你能怎么帮呢?毕竟那几个小男生家里,不是
当官的就是有名望的,我可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呀?」孙筱怜有些动情地说道。

  「很简单啊……现在F市安全保卫局的情报处处长,是我上警校时候跟我最
要好的学长,国家情报部的主任是我的教官。这两个部门在F市,有人敢惹么?
连市长和行政议会委员长都得对他们礼让三分,跟别说那几个小王八羔子的家里
了。哼,到时候谁扳不倒?孙老师,你别怕,明天我就去找他们。有他们撑腰、
有我保护你,今后谁还敢让你受气?」我对着孙筱怜满嘴胡诌着。

  孙筱怜听得将信将疑,等我说完,笑逐颜开:「秋岩弟弟,我真是太谢谢你
了!你对我真好!……不像我家的那位,对我的事情从来都不过问,而且……还
三天两头的不着家,我根本没办法倚靠他……要不是因为他太无能,我也不会像
现在这样受人欺负还没人管……」

  「没事,孙老师,只要你能帮我保护好美茵,今后,我就是你的依靠。」这
话说完,我自己都觉得有点肉麻。

  「真的吗?谢谢你。」孙筱怜转过头看着我,脸上依旧是笑容满面,眼睛里
却有些湿润。

  这个女人,我真的不清楚她的情感表露究竟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但每一副表
情,看起来都是如此让人动容。

  「诶,秋岩弟弟,别再叫我孙老师了。我是你妹妹的老师,又不是你的老师。」
这不,她又突然对我撒娇起来,「你就叫我' 筱怜姐' ,可以吗?」

  「行啊,筱怜姐……叫起来确实要比『孙老师』顺耳。」我说道,「那么今
后,筱怜姐,我们就是朋友了。」

  「嘿嘿,没错,是朋友!」接着,孙筱怜又把嘴巴凑了过来,甚至开始用自
己身体把我往卡座的靠背上压。

  「筱怜姐……你这是……」

  「嘘——」还没等我说完话,孙筱怜便伸出了食指,在我嘴唇上抵着,示意
我噤声。她又捏了一块肉松小方,塞进了我的嘴巴里,然后把嘴巴靠近了我的耳
边对我说:「秋岩弟弟,你真的想跟筱怜姐只做朋友么?」

  「筱怜姐,这是什么意思?」我问道。她的声音里似乎有一种很柔滑的东西,
让我全身都酥麻起来。

  「你说什么意思啊?从你刚坐到这里我就发现了……你难道没有在看我么?」
孙筱怜问道。

  「我……为什么要看你?」我假装狡辩着。

  「还不承认哩!你说为什么?我都发现了……尤其是在看这里,对吧?」说
着,她挺了挺自己的胸脯,用那一对儿大奶子往我的胳膊上轻轻地蹭着。「你明
明都在偷窥我家里的时候,我都被你看光光过,不是吗?」

  「嘿嘿,筱怜姐,被你发现了啊……说实在的,我不光想看,而且还想摸一
摸。见过你床上的风采,又怎么可能放过亲手体验一下的机会呢?」

  「讨厌!真不害臊……好色果然是男人的本性,对吧?」孙筱怜笑着骂了一
句,接着在我的耳垂上吹着气。被她连着用嘴巴攻击耳朵和听觉,再接着用那一
对儿大肉弹攻击我的胳膊,此刻的我也有点把持不住自己了。

  「那这样好不好啊?秋岩弟弟,你我都是朋友了,我俩都要站在一起保护你
妹妹的,既然我们有了同一个目标,那你的手机里,还需要存我跟别人上床时候
的视频吗?你说过你会帮我的,那我求求你,帮我删掉那个视频,好不好?」

  原来的她的目的,果然在此。

  听到她这句话以后,我瞬间反应过来,包括从一开始看似跟我打情骂俏一般
的试探、到后来的哭诉,到刚才的撒娇,再到现在的色诱,其实全都是为了同一
个目的——就是引诱我让我自己主动删掉这个视频。

  我看着孙筱怜,没有说话。

  「怎么,难道你还想留着那个视频自己回去观赏,然后自慰呀?」孙筱怜瞇
着眼睛说道,「你要是可以帮我,从今天起,我都可以是你的。有真人在身边,
干嘛还要看视频呢?」

  紧接着,她不由分说地把嘴巴凑到我的唇边,用舌头猛烈地对我的口腔里发
起攻势,我也毫不示弱地有舌头回应着她。不得不说,孙筱怜的舌头确实厉害,
她的舌吻并不只是单纯的激烈,而是像一条灵活的小蛇一般,往我的嘴里钻来钻
去,也像自己在吃着一颗成熟许久的芒果或者柿子,那香甜多汁的果肉,还混杂
着刚才咸酥的肉松和清甜的玫瑰味道,正主动往我的口腔里送。除了会跟我的舌
头打舌战之外,还会翘起舌尖,舔弄我口腔上壁的褶皱。

  与此同时,她抓过我的手,引导着我往她的胸部上握。隔着连衣裙和胸罩,
我都能感受得到她那对乳房的柔软手感。接着她也把手放在了我的两腿中间,那
根我天生自己带的玩具上。

  「啊……好像很大……居然都这么硬了?」她把嘴巴离开我的唇,脸颊绯红
地看着我,「你是不是面对我之后,忍了好长时间啦?」

  我笑了笑,点了点头。

  「那让筱怜姐帮帮你吧。」话赶到这里,她伸出手去,不由分说就要扯我裤
子的拉炼。

  「别……筱怜姐,这里人多。」我按住她的手说道。

  孙筱怜看了一下四周,周围虽然有屏风有布帘挡着,但是总有地方是别人可
以看到的,此时已经有不少双眼睛在盯着我俩了。

  「你还害羞呢!秋岩弟弟,看来你是没在公共场合跟女孩子做过这种事情吧
……那咱们换个地方,姐姐让你好好舒服舒服!」

  她马上收拾了一下东西,我从钱夹里掏出一张一百块扔在了桌子上,她便拉
起了我的手。


[ 本帖最后由 皮皮夏 于 2018-5-2 22:5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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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14)

  我以为孙筱怜要拉我去旁边的快捷酒店,结果实际上,她却拉我出了茶馆的
另一个门,那里通向购物中心里面。在她身边跟着她,搂着她的腰。从我身边经
过的男生们,全都在用一种很嫉妒的眼神看着我。的确,作为一个男生,谁不想
搂着一个巨乳细腰屁股圆的女孩子在身边。

  孙筱怜也很自然地靠在我的肩膀,也用左臂搂着我,用拽着我的衣服的方式
给我带着路。就这样,她把我拉进了男厕所。

  好在此刻洗手间里并没有人,第一次跟女生进男洗手间,而且还是被动的,
如果被其他老爷们儿见到了,我多少会觉得羞耻。

  孙筱怜拉着我进了一个隔间,把自己的单肩包放在地上,把马桶盖往下一盖,
转身按着我的头继续开始索吻。

  她不仅是目前我经历过的胸最大的女人,而且是我遇到过的吻技最好的女人,
不仅知道什么时候该承受对方舌头的攻势、什么时候该侵入对方的口腔,而且她
还很会吸吮,甚至把我嘴里分泌出的唾液也照单全收,两片朱唇简直吸魂夺魄。

  趁着我嘴上无法招架的时候,孙筱怜解开了我的上衣釦子,用自己的手指肚
在我的胸前和肚子上如同搔痒痒一般来回乱抓,接着她离开了我的嘴巴,笑着看
着我:「秋岩弟弟,没想到你的肌肉这么的结实。」

  「我这一身腱子肉,跟你那……扬扬主人比起来如何啊?」我被她弄得呼吸
都有些急促了,双手毫不客气地隔着她的连衣裙在她那对儿蜜柚乳上连托带揉。

  「他哪里比得过你?你说你,你跟一个孩子比什么?有没有点出息啊?」她
笑着用食指点了一下我的额头,接着说道,「你这么精壮的小鲜肉,居然落到了
姐姐手里,姐姐我可得好好品嚐品嚐。」

  「是么?那在品嚐我之前,先让我好好嚐嚐姐姐你,行么?」说着,我把她
的整个身子压在了洗手间门板上,接着伸出嘴巴,用牙齿咬着她身前的连衣裙拉
炼,然后一点一点把拉炼从她双乳间拉到了最下面。她今天穿的内衣都是黑色的,
上面居然是无肩带的文胸,下面是一件黑色蕾丝丁字裤,而且还是系带的。我把
手伸进她的双腿中间,她的两条腿的肌肉很紧实,丁字裤完美地包住了她的女星
部位,顺着布料往身后摸去,小内裤却紧紧地勒紧了她的屁股沟里。我隔着她的
内裤用手指摩挲着,本来就已经发潮的小内裤上,似乎又被喷洒上一些液体。

  「哦啊……秋岩弟弟,好坏呀你!」孙筱怜呻吟了一声,娇嗔道。

  我没说话,接着用着嘴巴咬住了她胯骨旁边的一根内裤系带,另一边用一只
手拽住,两边同时一拉,这条内裤立刻便把她的禁地释放了出来。她的阴毛长得
非常的好看,只有细长的一丛,浓密地聚集在阴壁中央,我摸了摸两边的地方,
确实摸不出任何的毛茬子,所以她阴毛的形状并不是刻意修剪。再往下,她的阴
穴紧紧的把鲍鱼唇藏在缝隙里,看上去有点像盛传的「一线天」,阴唇露出来的
部分颜色很黑,但是周围的皮肤却意外地白皙。她做为一个性经验丰富、而且被
人调教成性奴女人,下体有异味,我是有心理准备的,但是我从她的下体中嗅到
的,出了些许如同牛肉汤的味道以外,我还发觉有些许奶香。

  「骚姐姐,你该不会是每天都用牛奶清洗自己的下面吧?」

  「闻出来了?」孙筱怜脸上通红,笑得却更欢了,「秋岩弟弟心真细呢,你
可是第一个发现我的这个事情的男人。」

  「是么,筱怜姐还真是会保养。」我说完之后,从她阴毛上端的位置,用舌
头开始向上舔着。我亲吻着她的肚脐,那天看视频的时候没发现,今天亲上去才
知道,原来她也有腹肌,总共四块,当然并没有小C身上的那么轮廓分明——也
是,这样一个骨子里其实很好强的女人,怎么可能纵容自己身材走型而属於锻炼
呢?

  接下来,我又对着她的那一对儿乳房亲吻着,把左手绕到了她的背后,轻轻
一拽再往她身上一压,文胸很轻松地就被我解开了。我看了一下文胸里面,每个
罩杯里面居然还有两个仿手型的凸起,戴着这个胸罩,岂不是时时刻刻都会感觉
自己的奶子被人托着。

  解下胸罩的那一瞬间,两只蜜柚大小的乳房似乎弹了一下,然后散开分成八
字形状。她裸露的胸部,让我看得有些痴迷——她的乳头很小,鲜艳的咖啡色乳
晕却很大并且外凸,从整体上看,那上面就像是在一块曲奇饼上点了一只小巧玲
珑的蔓越莓干,然后下面还垫着白皙的蜜柚。

  此刻还需要其他的词彙么?若不是她想要引诱我,我怎么可能面对着这样的
让人觉得惊艳的胸部;洛神提出了邀请,襄王又怎么好客气。

  我张开嘴巴,一边含住了她的乳尖,一边用左手在她的另一只大奶上用力紧
握,然后上下揉搓着,鼻子在上面仔细一吸,还有一丝淡淡的体香;她也随着我
舌头挑动的频率和单手摇动她奶子的频率,放肆地在我耳边淫叫着,动人的呻吟
声是最美妙的乐曲,不断拨弄着我的心弦。而我的指尖和舌头也在同时刺激着她
的两颗乳头,让她身体里的欲火焚烧得更加炙热。

  「弟弟……啊……秋岩弟弟……秋岩弟弟好会弄啊!好会伺候女生的奶子…
…」

  「筱怜姐,你这一对儿豪乳有多大啊?」

  「……啊嗯……你筱怜姐这一副本钱有65J的国际尺码呢!小心摸着摸着
就上瘾了。」孙筱怜扭动着甚至,对我使出一副媚态。65J的国际码,如果按
照一般人们所习惯说的英式尺码,差不多也足够有42D的大小了。

  「我现在已经上瘾了,这么一对儿大吊钟,还真是让人爱不释手!骚姐姐,
喜欢被我这么玩么?」我松开嘴巴,站直以后,俯视着她,手上抓着这一对浑圆
巨乳上下摇动。

  「喜欢……好弟弟……我愿意被你这么玩一辈子!」她脸色潮红地说着,但
我却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不情愿。

  其实她从一开始就并没有想真心跟我发生性关系,否则我和她现在,早就在
对面的连锁酒店的双人床上了。

  她转过脸与我对视,接着便伸出手往我的胸膛上一推,让我一屁股坐到了马
桶盖上:「好弟弟,让姐姐也伺候伺候你吧。」

  说着,她用力拽住我的皮带,解开了我休闲裤的釦子和拉炼,把我的平角内
裤往下一拉,我的肉棒便立正站好,冲着她昂首敬礼。

  「天啊!……好长好大啊!真是个好宝贝!……而且还剃了毛啊!嘻嘻,上
面光溜溜的!……你的小宝贝还红彤彤的,像刚烧过的一样。」她迟疑了片刻,
伸出手去,握在了我的肉棒上面:「好烫哟!……你是不是真的把它拿去在火上
烤过了?」

  「是啊,就是在你身上烤过的……摸着你的身子,想着你昨天被四个小屁孩
干得骚成了那样……我心里的火,就能烧掉一切……」我撩拨着她说道。

  「嘻嘻,坏弟弟!刚见了我面还说不想对我怎样,怕是你心里早就想用这个
宝贝教训我了吧?」孙筱怜斜着嘴巴一笑,然后张开双腿跪下,骑在我的双腿上,
盯着我的肉棒张着嘴,又抬起头对我说道:「秋岩弟弟,可实现说好啊,姐姐我
要是让你射出来了,你也要乖乖地给姐姐把那个视频从你手机里删掉喔?」

  「那是当然,我们俩才第一次见面,筱怜姐就用这么高的规格招待我,我还
能有其他不乐意的么?姐姐说什么,我便做什么就是了。」我说道。

  孙筱怜笑着,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狡诈,紧接着手握住了我的阴柱,张开了
嘴巴,在我的龟头上开始舔弄着。

  少妇人妻的口活真的不同凡响,何况还是孙筱怜这样可以被自己学生当成性
奴的淫荡骚妻。不像我教美茵那样,孙筱怜的所有技能早就炉火纯青,她仅仅用
舌头把力度和目标对准我的马眼、以及龟头前端连着阴茎柱的那条筋膜上,我就
已经感觉从马眼往里,有一万多只蚂蚁在身体里爬着、咬噬着;然后一手有节奏
的,上下撸动,配合着口腔吞吐的顺序,就像一组系统的取精榨汁流水线一样;
而另一只手在我的阴囊上按摩着,时而在上面有节奏地按压,时而往下轻轻抻动。

  「啊……好姐姐,你是学过钢琴吗?」我忍受不住这样的刺激,也叫了一声。

  她笑着抬起头说着,带着情欲迷离和些许骄傲得意:「过去上学的时候,我
可一直是校园里的钢琴公主……秋岩弟弟的肉棒真好吃,又硬又汤……呣哼!」
说罢,她把嘴巴继续吸吮着我的龟头,然后松开了握着我的阴茎根部的手,把那
只手转而放在了自己的一只巨乳上揉捏着,并且用着挤奶的方式紧紧地握着自己
的大肉球,对我瞇着眼睛看着我。

  她对我下的招数,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

  我笑了笑,抚摸着着她柔顺的头发,然后默默地开始调节自己的呼吸。

  起初我前几次被女生口交的时候,几乎不出三五分钟就会缴枪,那时候跟我
一起参加大锅饭的有个男生,他家里祖辈都是开中医馆的,他的爷爷也是一个很
有名的气功大师。这哥们深得祖传,知道我每次遇到女孩子的嘴唇就不行,便教
会了我一套呼吸吐纳的方法,还告诉了我几个可以用来养肾固精的草药茶的配方,
让我好在房事中间可以好好应对不同样貌、不同骚姿淫态的女孩子。如今我的性
能力比起之前,可以说是有十倍的进步,即便现在对於口交的承受能力依旧低於
阴道性交。

  而虽然孙筱怜是个骚妇,口活精湛,但毕竟她大部分时间伺候的,是唐书傑
那四个小毛毛虫。所以想让我很快就这么射精,没那么简单。

  我按照那种吐纳方法调节着自己的频率,随后我感觉心跳恢复了平稳的状态,
阴茎上面的酥痒感觉也减轻了许多。在我冷静下来以后,我突然心念一动:你孙
筱怜不是对我使美人计吗?我索性将计就计。

  紧接着,我从自己的休闲裤的口袋中掏出了手机,趁着她低头专心致志地为
我品箫的时候,我打开了手机摄像头,调到了视频功能,按下了录像键,然后对
开口说道:「好姐姐……孙筱怜姐姐……你的嘴巴真的是骚啊!简直是另一张骚
屄啊!男人们是不是都想像我这样把大鸡吧肏进你的嘴里?好好加油口我啊!加
油舔我的鸡巴!睾丸也要舔哦!对……就这样!」

  我本在想,如果开始放开性子,把话说得更直白更淫贱一些,被调教已久的
她会怎么样;果不其然,在我彻底放开对她开始说脏口淫词的时候,她的反应突
然更强烈了,握着自己乳房的那只手开始用力紧捏着自己,而且把我的肉棒开始
含得更深了,然后根据我的话语,她把阴茎从嘴里吐出来,改成一手为我手淫,
而嘴巴则裹住我的一颗睾丸,用舌头在上面打圈圈。

  「大骚逼孙筱怜姐姐!嘴巴果然好厉害!刚跟我见面第一次,就在男洗手间
里让我肏着你的嘴巴!还帮我打着手枪,刺激不刺激?」

  「刺激……好刺激!」她抬起了头,看着我,突然发现我手里的手机,表情
为之一变。我赶忙说道:「筱怜姐,别忘了你的愿望!你不是想要让我赶快蛇出
来吗,那就加油让我射好不好?」说完,我晃了晃自己手里的手机。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笑着,然后对准了我的鸡巴,开始往自己的口腔里送。
这次她开始有节奏转着圈的往里吞,舌头也在跟着刺激着我的柱体,而她的双手
则是在自己的浑身上下开始来回又抓又摸,恐怕此时在她自己心里,也会想着的
确是跟我第一次见面,而且昨天还对我很不屑的她,今天就已经主动地敞开自己
的衣襟与裸身相对、为我口交了,也开始沉溺在欲火之中。

  她嘴上的速度越来越快,根本恐怕根本无暇顾忌我在做什么,我把前置摄像
头点开,举到半空中,让我的整个人和她披着头发、身上的连衣裙四敞大开的样
子都可以收录进手机里。我接着说道:「筱怜姐的嘴巴……真的是很厉害!要是
全国搞一个淫娃荡妇竞赛……筱怜姐在口交组……一定是冠军呢!」

  「嗯……呜呜……嗯哼……」孙筱怜此刻已经完全沉溺在口交和自摸当中,
嘴里含着我的整只肉棒,龟头已经可以感觉到她口腔深处的紧窄而柔软的地方,
她只能用简短的呻吟声来回复我。

  「筱怜姐……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回答……好吗?要是对的话……你就哼一
声……不对的话就哼两声,可以吗?」我问道。

  「呜——」孙筱怜闭着眼睛说道。

  「筱怜姐,你是不是特别喜欢我的肉棒?」「嗯——」

  「现在是不是特想让我赶紧射出来?」「嗯!」

  「给刚见过第一次面的男人舔鸡巴是不是很刺激?」「嗯……」

  「可是我的鸡巴没有你的那四个主人大吧?他们四个跟我比,是不是会让你
更加满足?」「嗯呜——呜呜——!」

  「那你愿不愿意让我代替他们,成为你唯一的主人?」「嗯!」

  「跟我的身体比起来,你现在是不是特别讨厌你那四个主人的又矮又胖的身
体、又短又小的鸡巴?」「嗯!」

  ——这就行了,接下来无所谓我多长时间射了,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我个人其实并不清楚SM行为或者主奴关系,但我猜得到,从某种程度上说,
那也是一种变相的契约关系,不被道德允许,但从某种程度上讲跟夫妻婚姻关系
也有相似性,并且在一定意义上说,约束力要比婚姻关系更为苛刻。

  在昨天偷窥孙筱怜的卧室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被压在身下几
乎没怎么活动过自己身体的唐书傑,是孙筱怜四个主人里最具有支配权力的,钟
扬在进行阴道性交过程中,还要不断地向唐书傑汇报;而剩下两个,因为之前让
唐书傑不悦,只有被手淫的份儿,一切都是按照唐书傑的设计进行的——而换句
话说,假如在唐书傑不知道、不允许的情况下,孙筱怜与剩下三个其中一人产生
了性行为,那么唐书傑一定会觉得自己受到了背叛和屈辱。

  所以我录下这个视频,就目前来看,可以对孙筱怜进一步的威胁;而从长期
上讲,我可以利用这个视频,瓦解唐书傑对於孙筱怜的性奴役、甚至摧毁唐书傑
他们四个的关系。

  我突然清楚下一步该怎么做了。

  就在这时候,外面突然进来三五个人,我下意识地关掉了录像模式。孙筱怜
却对从外面走进来的脚步声,以及那几个男人说笑的声音充耳不闻,继续用力用
嘴巴在我的阴茎上不断吞进吐出。而此时,因为我刚才已经忍过了一波快感,所
以我也并没有想要射精的感觉。

  「……不过说起来昨天那比赛踢得也真他妈的次!老子一晚上就输了一千多
快钱!」

  「我操,那是你半个月工资啊!你也不怕你女朋友宰了你?」

  「……那有啥了?反正我每个月花的是我父母的钱,她每个月花的也是她爸
妈的钱……诶?这坑里有人啊?」

  那人说着话,接着似乎往下哈腰看了一眼。这个商场的所有男洗手间,都是
隔间与隔间之间的挡板密不透风,而门板到地砖之间却空出一段距离,因此只要
一低头,从门板下面是可以看出里面一小半的情况的——当然一般也没人会故意
去看,最多看看别人的鞋而已。

  而这人低下头,除了我的帆布鞋和休闲裤以外,正好会看到正跨坐在我双腿
上的孙筱怜的屁股和阴穴的模样。

  「我去!」这人果然大叫了一声:「我擦,你们快来看!这隔间里俩人,还
有个女的!」

  「啊?我看看!我看看!」随即,隔间外面的所有人全都围了过来。孙筱怜
这才反应过来,睁开眼睛幽怨地看着我。我明白她这样看着我的意思,可我偏偏
不让她停下,看她会怎么做。

  「不行不行,我得赶紧录下来!」

  紧接着,从门下面伸出三部手机来,我赶紧把头往后仰着,尽量不让他们照
到自己的脸。孙筱怜则是眉头紧锁着,嘴巴上的动作更加激烈。

  「这事儿居然让我们哥仨看见了……待会下午就去买彩票!让我沾沾好手气!」
一个人说道。接着在三秒钟之后,孙筱怜的嘴巴终於放开了我的阴茎,然后像是
被惊吓到了一般往我身上一条,整个人都搂着我,身体在不停的抖着。

  看着她的表情,确实是六神无主的样子,并不像是装的演的。

  「卧槽!你有病啊!看看得了,摸人屁眼乾啥?」

  「嘿嘿,我就想摸一下,下午买彩票好中个头等!」

  「……我也想摸一下啊,而且我还想把门打开加入进去呢!」外面的三人把
话说得越来越难听了。

  「我说哥几个!看都看了,别太过分!」我对着门外的三人喝道。孙筱怜转
过头,诧异地看着我。

  「……兄弟,没事,不打扰,我们几个也就是凑个热闹!」

  「凑什么热闹?赶紧散了!拍都拍了,还上了咸猪手,还想得寸进尺吗?这
毕竟是我的女人,我对你们已经够大方了,要想凑热闹,自己找去!」

  「对不起,对不起哥们!我们不打扰了!」外面的人开始往外走了,其中一
个还有点意犹未尽:「走啥,我还没拍完呢!」

  「赶紧走……没听里面这人说话这么厉害么?」

  「说话厉害怎么了?怕他啊?」

  「你傻啊!敢在男厕所肏姑娘的能使一班人么?万一是隆达集团的人怎么办,
你惹的起吗?」

  「说得对……赶紧走……」

  洗手间里又恢复了清静。孙筱怜整个人都趴在我的身上,不住地凝视着我。

  「嗬,刚刚吓到了吧?」我对她一笑问道。

  我在想她会不会因为刚才被吓到,而暂停自己的淫荡行为;可她却依旧凝视
着我的眼睛,从我的后脑搂住我的头,然后对着我深吻了一下,紧接着她看着我
说道:「这都多长时间了,你怎么还不射出来啊?」

  「要不然用你的奶子试着帮帮忙呢?筱怜姐有这么漂亮的巨乳,不拿来打一
次奶炮,真的可惜了。」

  她想了想,对我莞尔一笑,双脚踩在了地上,分开了我的双腿,然后她跪在
了我的双腿间,把那一对儿大蜜柚放在了我的髋骨上,扭动着自己的肩膀,让两
只巨乳在我的阴茎上无规律地敲打着,从乳球上不断传递着她的体温。接着她微
微一笑,温柔地把两只手从自己腋下缓缓移动到球体上面,从两边往中间挤着,
然后两只手掌护住自己的乳头,把我的肉棒彻底夹住,两只乳球被攥住后,开始
有节奏地上下摇摆着。阴茎开始在她两胸之间活跃而艰难地跳着舞,龟头还会擦
到她深邃山谷间肋骨上的滑腻肌肤。

  我不由自主地仰起头,长长舒了一口气,在这温暖安适的快慰之中,我还不
忘把手伸到马桶沖水箱上,抄起自己的手机,点开相机功能,对着她连照了两张
照片——毕竟刚刚她低头给我口交的时候,她的整张脸并没有展露在镜头前。

  两只肉球在我的肉棒上撸动了大概三十多下后,孙筱怜也变得气喘吁籲,神
色也迷离起来,她停顿了一下,接着把两只巨乳往下移动,夹住了我的睾丸,乳
房左右摆动,有节奏地敲击在我的阴囊上;接着她低下头,在我的肉棒上啐了一
口唾液,接着开始用那双乳房轮流在我的阴茎和阴囊上刺激着。

  有了唾液的润滑,快感着实加重,那种被蚂蚁咬啮肉棒的感觉又回来了……

  但是这一次我就不再坚持了,要射就射吧,反正捉弄她的目的达到了。

  而她还不依不饶,在用那一对肉弹对我的枪炮轮番轰炸几十个来回以后,她
依旧用双乳在我的蛋上面拍打,接着她低下了头,又一次含住了我的阴茎。

  ——真是个狡猾的女人!

  她不是想让我射出来吗?好,我就满足她的心愿。我把双腿大张这,把自己
的屁股也稍稍往前移了移,让我自己的鸡巴能够更好地深入到她的嘴里,接着我
抬起双腿,伸出左手,在她的巨乳上有节奏地紧抓着,而她似乎像是跟我竞赛一
般,我在她的圆乳上每抓一下,她对我口交的速率就加快一次……

  「快!好姐姐!我要射了!」

  接着我松开她那只乳球,把手紧紧地按在她的后脑上,抬起我自己的屁股,
用肉棒迎合着她探下嘴巴的动作。

  她被我按住脑袋之后,眼睛顿时瞪大了,脸上浮现出巨大的惊惶。实际上,
她对我从开始到现在,是打心底里的不屑,只是迫切地想着要让我删了那个偷拍
视频,所以才委身於我,因此我猜测,她并不接受我的精液射入她身体里的任何
地方;但是现在已经到了关键境地,我马上就要喷射的时候,她又不可能抗拒我
的手然后停下来,因此我看得出在这之后,她把心一横,闭上了眼睛开始在我的
肉棒上做最后的冲刺……

  於是,我感觉盆底肌一缩,带动了肉棒的抽搐,从身体里,几注焰火顺着输
精管喷出了龟头,在她的口腔里炸开。

  在射出来的那一秒,我浑身都失去了劲力,她反应过来以后,连忙把头挣开
了我的手,往后一退。可就是这么一退,让我的精液继续在她身上胡乱扫射一通,
此时这美人的脸上、舌头上、嘴唇上、锁骨里、胸前、还有乳沟之间,被那从我
玉茎里射出的液体子弹无差别覆盖住,浏海发梢上也挂着白浊珠子;甚至有一发
好像还喷到了她的眼睛里面,让她更加地惊慌失措。

  趁着她慌乱整理眼睛和头发的时候,我又对着她拍了几张照片,把我的小贤
弟一起拍了进去留了合影。然后我长舒了一口气,满意地对她笑了笑。然后我伸
手从隔间的挡板上扯下一团卫生纸,坐正了身子,帮她擦拭掉她脸上的精液。

  她看着我的手,有些怔怔地,接着把她自己的手放到了我的手背上。

  在这一刻,我的心里突然感到了一丝震搐:恰似昨天晚上,父亲跟我聊起他
和陈月芳发生第一次的时候的那种过电感觉。

  ——但怎么可能发生在我和孙筱怜的身上,我跟她不过是在相互算计之下的
逢场作戏罢了。

  孙筱怜接着把手摁在了我手上的卫生纸来,然后哀怨地看着我:「你怎么可
以射出来这么多?你难道是个精牛啊!」

  「嘻嘻,不好意思啊。在你这么漂亮的大美女身上贡献这么多小蝌蚪,是我
的荣幸。」

  「哼!」在这一刻,孙筱怜似乎又恢复了冷言冷语,只是她却伸手在她的胸
部沾了一些精液,然后放在自己的嘴巴里吸吮着,接着丢掉了卫生纸,然后把她
锁骨和胸前的蛋白质全都抹匀。「小帅哥,说好的你射了精,就答应我的,这下
你可以把那视频删了吧?」

  我点了点头,把手机调到了那个视频上面,把屏幕摆给她看,然后点了删除
键。她得意地笑了笑,站起身。

  这就可以了?她的满意表情在我的意料之外。且不说她没反应过来现在的手
机都有云端存储功能,至少在我删除了视频之后,你也左右拨动一下我的相册存
储啊!可她并没有。

  淫荡的女人,心机都深,但是淫荡的女人在心机变得深的同时,智商其实也
会下降。否则也不会被这么多男人,从她的身体上佔便宜了。

  我仔细一看,在她刚才跪下来的地方,竟然有一大摊水——该不会这女人刚
刚给我乳交的时候,自己来了感觉潮喷了一次?我眼珠一转,接着拉过她的手,
她今天穿的高跟凉鞋,被我这么猛地一拉,差一点没摔倒。

  「你干什么?」她对我怒视道。

  我强行把她的手放在我的阴茎上,对她说道:「筱怜姐,我还没过瘾。我好
久都没碰女人了,又好不容易碰上你这么漂亮的,你再帮帮我好不好?」

  「你这人怎么这样?刚才不是已经来了一发了么,还想干什么……啊?」她
对我数落着,自己的手却像不听使唤一样在我的肉棒上摩挲,结果话没说完,却
被我肉棒上的反应惊住了:「……啊?天呐!哪有这样的啊?刚射过的居然还这
么硬!」

  这多亏了我那个朋友教给我的吐纳功法以及草药茶配方,也得益於我在警校
一直以来的运动锻炼、以及跟不同的女生进行的切磋。更何况,就孙筱怜那几个
所谓的主人,一群射完一泡就全身瘫似烂泥的小娃娃们,岂是跟我能够比得了的?

  孙筱怜词穷了,她又蹲了下来,仔细地观察着我的肉棒,马眼上面还残存着
刚刚射出的精液痕迹,可是我的肉棒却依旧听罢,并且颜色更加的鲜艳,就像刚
从炉膛中取出的烧火棍。她一边轻抚着我的阴茎,一边开始忍不住用手在自己俄
两腿间揉按着。眼神中的那股高冷,又一次被欲火融化了。

  我倒是不说话,看她会怎么做。

  只见她把我的双腿并拢,然后自己又跨到了我的身上,抓住我的红色铁柱迟
疑了片刻,然后她的另一只手扒开了自己的蜜穴,用我的龟头开始在她的洞口研
磨着。我则是把双臂展开,搭在了沖水箱上,只是对她笑着。

  她欲眼迷离,轻咬着自己的嘴唇,嘴里时不时发出浪叫,腰部和臀部都在上
下扭动,几次刚想顺着我的肉茎就这样坐下去,但她再次睁开眼,看了看我,又
把头别到一边……可是我的大肉枣在她的鲍鱼肉上的浅进浅出,已经让她下面在
此汨汨流水。

  我想了想,伸出左手,在她腰线和胯骨上轻柔地抚摸着,也不用力,只是在
她细腻的肌肤上挑逗。

  被我抚摸了两三下,她似乎下定了决心,咬住自己的嘴唇,缓缓往下一坐。
那洞口里面,是紧窄而湿润的通道,旋转着把我的分身往里面牵引,在最里面的
墙壁上,似乎在打着缓缓节拍的律动,那里似乎连着她的心。

  「你好讨厌啊……噢……嗯……坏死了!居然很会勾引女人!你叫我怎么办
啊……」说着,孙筱怜伸出双手搂住了我的脊背,让我的脸埋在了她的双乳间。

  这样的话,我的目的也达到了。我现在对她的身体已经开始留恋了,但我不
能这样——这个女人可是一直在欺负你妹妹的坏女人,何秋岩,你不能对她产生
依赖。

  没错,我要惩罚她一下。而惩罚一个浪女淫妇的最好办法,就是让她欲求不
满。

  「来吧,筱怜姐……该让我好好服侍你了。」说着我挺起身子,抱起了她整
个人,阴茎依旧在她的骚穴里面插着。身高1米87的我,抱起1米70的她根
本不是问题。接着我把她放在了马桶盖上,分开她的大腿,压在她的身上,张嘴
用自己的舌头挑弄着她的舌头,而且还在她的两只乳房上各吸了一下,接着我扭
动着腰,毫不留情地在她的骚穴中猛烈抽插着。

  「嗯……这么快乾嘛啊!……太猛了!太猛了!……你这样我会受不了的!」

  「受不了会怎么样啊?」我故意问道。

  「受不了……下面会喷……」

  「是么?」我继续抽插着,一只手在她的阴蒂上来回拨弄被她用双乳伺候过
的阴囊不停地拍打在她的屁股上,我也不论什么九浅一深的心法,每一次都把肉
棒插到最底处。

  「好深哟!……啊哟……爽死了……亲爱的……好大……坏人呢!快插……
插吧!插死我吧!里面好美……啊……天呐……飘了……我要飘起来啊……好舒
服啊……」

  紧接着,我拿出手机,再次对她拍了几张照片。她看到手机以后,居然有些
难为情的笑了,伸出手想要去够我的手机,但被我肏弄得却根本没有想起来挡住
自己的脸:「小坏蛋……还照姐姐……大鸡吧插得人家这个样子……难为情啊…
…啊哟……坏死了……你怎么这么会欺负女人呢?……别拍了……啊……下面开
始抽动了……要来了……继续……不要停!……继续!快一点!再快一点……」

  我冷笑了一声,回过手把厕所的门闩打开,往后一推,紧接着把身子往后一
退。

  湿漉漉的肉棒从她下面水淋淋的洞穴中拔了出来,说实话在完全从她身体里
脱身的那一刻,我竟有些不舍。我真想在她身体好好地射饱一顿,但是刚刚是她
不想,现在是她不配。

  「这样就可以了。」我关掉手机相机,趁孙筱怜不备,还弯下腰捡起了她的
那条系带内裤。

  「你……你干什么啊?」孙筱怜似乎也发觉了什么不对的地方,眼神里多了
一份警惕,但在她马上就要潮吹的时候,下面突然变得空虚了,这种有火撒不出
的感觉,让她更加难捱:「秋岩弟弟,你不是要服侍我吗?继续啊……来肏姐姐
……快,让姐姐痛快啊!」

  「抱歉,我又不想服侍你了。」说着,我从云端调出了那段偷拍她和四个男
生群奸的视频,转过手机屏幕给她看,「你看看,这是什么?」

  「啊?怎么还会有?你不是删了吗?」孙筱怜大惊失色,看着自己被人插满
两个洞的样子,她的下面流出的水更多了,她开始不停地抚摸着自己的一线天。

  「筱怜姐,你是真傻还是百密一疏?恐怕你自己的手机也配有云端存储吧?
更何况,你以为入侵你家里的摄像头是我自己干的?所以就算是我把云端里的视
频删了,我那个朋友的电脑里,还有一个备份。」紧接着,我又把刚刚她给我口
交和乳交时候的视频和照片给她看,「这下好了,双保险。这些东西如果我一并
发给景韦大哥,我真好奇他会怎么想。」

  「不要!千万不要发给我老公!我求你了!」孙筱怜一边说着,一边居然把
手指也开始抠进了自己的洞里。真是个淫荡的女人,在这种被人要挟的危机下,
居然还想着让自己先高潮一次再说。

  「那就要看看,你是不是可以遵守跟我的约定了。」

              第一章(15)

  「啊?……这个时候跟人家说什么约定乾嘛!……快用你的大鸡巴肏我啊!
你……你把我肏舒服了,我什么都答应你!求求你了……秋岩弟弟!亲弟弟!…
…我的亲老公!亲主人……快肏啊!狠狠地往深处肏!求你了……你要我答应你
什么约定啊?」

  孙筱怜抬起自己的屁股,把修长的腿架在了厕所的隔间挡板上,整整副穴鲍
和菊洞毫不遮拦地展露在我面前,而她此时正把自己的两根修长的手指伸进了自
己的蜜穴里,撑开了洞口的阴唇,用手指肚在阴道壁上揉按着。

  「你还问我什么约定?看来你孙老师,还真是不把我这个学生的哥哥放在眼
里!」

  「我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求求你了!你要我当你的女人、当你的骚母
狗性奴,我都愿意!」孙筱怜开始带着些许哭腔说道。

  「呵呵,孙老师,跟我用不着这么客气。我就是要你保护好何美茵,然后别
再找她的麻烦。」

  「好好好!我答应你!我会保护好她的!可以吗?」她一边说着,一边看着
我还露在外面的殷红阴茎,对我说道:「求你了!秋岩弟弟……你要我做什么我
都答应你,但你先用你的又红又烫的好宝贝让姐姐好好爽一下好不好?」

  「对不起了,筱怜姐,你的这副巨乳细腰肥臀,我很受用;但我一想到你总
找我妹妹的麻烦,我立马就没那个兴趣。而且刚才给我舔弄的时候,你明明对我
是厌恶的,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我对她厉声说到。

  「别这样啊……你瞎说,你那里现在还红彤彤的……明明还在硬着!……你
怎么还没肏完就拔出来了?坏弟弟!坏老公!坏人!你不能这样……明明刚刚是
你要肏人家的……哪有肏一半就停下的?……我不叫你删视频了好不好?你想录
的话我让你录,你想怎么录都可以!……你要是不过瘾……我可以天天给你肏!
……我求求你了!我都帮你射了一次了,你就让姐姐也喷出来好不好?秋岩弟弟!
好秋岩!好老公!秋岩主人!继续肏我啊……怎么可以刚肏几下就拔出来啊……」
孙筱怜说着,一边瞇着眼睛,一边扭着腰,两只手还不由自主地在自己的那两只
白皙肥硕的蜜柚上狠抓着。

  我冷静地看着她的身躯,妖冶、性感的身子,她表现得越是欲求不满,口中
的词彙越是淫秽,我心里越发地不舒服。我脑海中想着,她这副样子,应该是被
无数人看过了吧?此刻在她面前,只要是任何一个男人她都会这样,摸着自己的
巨乳、扭动腹部和腰肢、下体也会湿得如同发了洪水、嘴里也会叫他老公、主人,
无所谓她面前站着的是我,是唐书傑那几个小痞子,亦或是刘七十岁的厕所清洁
工或者拾荒大爷。

  她看我没反应,伸手抓住她的单肩包,从里面摸了几下,掏出一个橡胶假阳
具。那假鸡巴被她从底端握住,狠狠地一插到底,看她的脸色终於好了一些,那
根假阳具似乎让她解了些渴。

  真是个淫荡的女人,我想着,去哪还都带着那么一根东西。

  我轻蔑地笑了一下,把自己的内裤提了起来,然后拉好裤子拉炼,系好了皮
带,对她又照了张照片,然后把手机揣进裤子口袋里:「呵呵,居然还自备了。
喏,你自己不是有办法解决么?自己有能让自己快乐的手段,我想也用不着我的
小兄弟出马了。」

  「嗯?不要这样!别提裤子啊!坏傢伙……你……啊……啊……真是坏人啊!
……我都这样了你还笑我!这个假的东西……怎么能比得上你那根真的?我求求
你了,接着肏我好吗?我把下面的骚屄腾出来给你插!……你再拿着这个东西肏
我的屁眼或者嘴巴也行……求你了……你喜欢的话我今后都是你的!我只给你一
个人玩!」

  「用不着了。你还是回去让你那四个小主人玩吧。」说着,我对她晃了晃手
里的那条内裤说道:「呐,这个我就没收了。记住,别再找美茵的麻烦!」

  说着我把那条内裤揣进口袋里,然后就走出了男洗手间,连隔间的门都没有
给孙筱怜关上。

  我不是忘记锁,其实如果我想,我还可以通过旋转门轴的方式帮她把门锁上,
但我就是故意不给锁。我也想不通我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是因为心里对她有恨、
故意想让她用假阳具肏自己的骚穴的淫态暴露在其他男人面前藉此来惩罚她?

  或许吧。

  但是这样做我能得到什么,满足感么?

  我本来以为在我走出洗手间那一刻,心里应该很痛快;但是我不禁没觉得,
反而觉得有一丝不忍。我回想起刚才,在孙筱怜被人摸了一下屁眼、那一副在我
身上抱紧抱着我的时候的样子,我突然想到,其实她本质上并不是那样天性浪荡
的女人。我想了想,转过身去,想回到那个隔间里……

  但回去了又能怎样?脱下裤子满足她的欲壑,再帮她把衣服穿上然后带她离
开?——她毕竟是那个对美茵态度极差的恶女老师,甚至还是想过要帮着那几个
恶少对美茵进行染指的帮凶。我干嘛对她产生怜悯?

  那一步我始终没有迈回去,我则是转身上了电梯。

  再之后看到孙筱怜,是大概一个小时以后。我在商场的二楼闲逛着,站在电
梯旁的围栏处,看着孙筱怜走向商场的大门。孙筱怜当时的神情恍惚,走起路的
时候还扭扭捏捏地、经常下意识地用手包从前面挡住两腿之间或者挡住屁股。用
脚趾甲猜,都可以猜到在那么长时间里,孙筱怜在男洗手间发生了什么。

  在这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是个也恶人,只是一想到那天我给她打电话时候
她那种高傲冷漠的态度、再加上那天在她卧室里唐书傑他们的嘴脸,我的这种罪
恶感便会立刻被愤怒压制下去。

  实际上我那时还不知道,就因为我这天没有回到洗手间里的那个隔间,后面
让我遇到了很多事情。或许如果在这一刻,我回到了男厕所,关上门满足了孙筱
怜,然后主动帮着孙筱怜对付唐书傑——因为这确实是我的本来目的——帮她从
唐书傑等人的性奴役魔爪里逃出来,让她能够在当时尽快地恢复一个正常的教师
人妻的生活,或许后面的很多事情,都会不一样。

  我当时并不在乎。我转身去了另一家专柜,我需要为了晚上,给美茵挑一件
白色公主裙。

  在这之前,我已经去买了一块施华洛世奇的天鹅形水晶吊坠。美茵最喜欢的
动物,便是天鹅,因为也不知道为什么,美茵从小曾经一度认为自己长得丑,总
觉得自己是安徒生笔下的那只丑小鸭,她开始认为自己长得不错,是在我开始跟
她玩自慰游戏以后。我接下来还去了一家售卖古怪奇趣用品的店,给她买了一件
神秘礼物,准备晚上的时候给她个惊喜——希望这个东西不会让她觉得惊吓。接
着,我还去钻戒专柜看了一圈。

  「先生,请问您的戒指是要卖给给女朋友还是未婚妻?」

  「呵呵,买给后妈。」我看着导购笑了笑。

  导购难以置信地,顿时大惊失色。

  「……我是替我老爸给我后妈买的,准后妈。」我进一步解释道。

  导购难为情地笑了笑,点了点头,但是看我的眼神也就是有些古怪——现在
的社会,性观念开放的同时,思想也都污了起来。

  老爸既然认定要跟陈月芳过日子,那就一定要给人一件礼物作为定情信物;
可是就他那个工作强度和时间,他哪还有多余闲暇去买首饰。这件事情,还得我
来办。

  至於老爸跟美茵……怎么说呢……

  美茵对老爸的想法,基本上只有百分之十的不可能了。月老跟红娘安排人间
姻缘情愫的时候,已经都开了乱伦这么大玩笑了,美茵心有所属的那个对象居然
还不是我……我一定是犯了什么罪孽、得罪了他们两个,才被他俩这么惩罚——
说不定月老和红娘也是乱伦关系呢?

  说不定在我的上辈子,就是在月老扶着自己满是褶皱的阳物、拖着红娘娇嫩
的屁股正要插进去的时候被我看到,所以他俩恼羞成怒、想了个这样的办法来报
复我。

  接着,我去西装店给自己买了一套深灰色西装和浅蓝色商务衬衫,以及一条
黑色领带,作为明天开始在市局工作时穿的服装。

  买完这一大堆东西之后,再刨除今晚还要跟美茵一起花掉的钱,我的银行卡
里大致还剩八百块钱——这将是我这几年存下的积蓄里,剩下的唯一一笔钱。反
正今后吃饭大部分时间都在局里,睡在警局职工住宅楼,其他的水电用度、从今
后的工资里扣除,局里面也会给年轻单身的警员补助,我要那么多钱有何用。

  至於说为了以后结婚养家储蓄,呵呵,我认为这个事情对我来说还很遥远。
况且,我本身就是单亲家庭出身,而在我成长过程中遇到了无数家庭破裂的案例,
还见到了许多尔虞我诈、阳奉阴违的丈夫或者妻子,我见到了婚姻生活的太多的
黑暗面,因此,我对结婚这种事情,不仅不报奢望,还有些心灰意冷。正像那句
话说的:我相信爱情,但我不相信爱情会发生在我身上。

  我换上了西装,到了时间,我又用手机软件叫了一辆专车,来的是一辆劳茨
莱斯。我把美茵的所在地址发给了司机,接着就到了城北的一家炸鸡快餐店。

  「别吃了,跟我走,去吃正经饭。」我站到了美茵和她的朋友们身后。

  美茵和那几个小姑娘纷纷转过头来,看着我,全都是眼前一亮——说实话,
我对於自己的颜值和身材,还是很有信心的。

  「哇!何美茵,这么帅,这是谁啊!你男朋友吗?」一个披着长发带着丝框
眼镜的女孩拍了一下美茵的肩膀,调笑着说道。

  「别瞎说!你不是见过么,韩琦琦,这是我哥!」美茵脸上红了一下,看着
我笑着说道。

  「……你瞧瞧,你还当真了,我就是开个玩笑罢了!不过你哥还真挺帅的。」
在我走到美茵身边,帮她收拾着东西的时候,韩琦琦毫不避讳地对美茵说道。

  「怎么了?你看上了?你看上了我就送给你!」说着,美茵把我往韩琦琦身
上一推。

  「别闹,」我轻轻拍了一下美茵的小脑门,转身对韩琦琦说道,「对不起啊!」

  「哥,没事。」韩琦琦看着我笑了笑。接着跟美茵说道:「我不是觉得你跟
你哥谜之相配么!这以后咱们这如果翻拍《哥哥太爱我了怎么办》,你跟你哥都
可以直接进组了!」

  「去去去!你怎么不跟你爸去翻拍《我的男人》,你老爸跟浅野忠信的气质
多像,才三十多岁;你呢,也比二阶堂富美还漂亮多了。何况那还不是你亲爸!」

  「嘁!不是我亲爸怎么了?我看你就是嫉妒我爸年轻长得帅、对我也好……」

  韩琦琦和何美茵这俩小姑娘,每次凑在一起开玩笑都没有边际,什么话都敢
往外说,而且常常语出惊人。她们身边的一众小姑娘,每次也都只有跟着捡笑或
者瞠目结舌的份儿。韩琦琦也是个小美女,美貌的感觉跟美茵还不一样:美茵身
上有着一种可爱小女生的风格,而韩琦琦的身上,有着一种跟她这个年龄十分不
匹配的成熟感,在美茵的同学里,都叫她「17岁的御姐」或者「韩女王」。

  虽然韩琦琦极美,但是我是不太敢对她打任何主意的,甚至就在刚才美茵拿
我和韩琦琦开玩笑,我的心里都不免惊了一下。不为别的,就因为韩琦琦那个三
十多岁的继父,正是F市江湖上首屈一指的黑道大哥,隆达集团的总裁张霁隆。

  我没见过张霁隆这个人,但是F市对这个人的风闻已然妇孺皆知,都传说在
F市此人可以手眼通天,军警政商、三教九流,到处都有他的人脉;而得罪过他
的人,全都人间蒸发了。唐书傑那小子那天居然表示自己还想打韩琦琦的主意,
我猜他们几个应该是真不知道张霁隆就是韩琦琦的继父,否则要么,就是他们几
个臭小子真心活腻了。

  若不是因为我观察过韩琦琦这个女孩子心地善良、并没有什么不端品行,我
是绝对不可能让何美茵跟她在一起玩的。

  正说着话,突然有一个个头不高、身材纤细的小姑娘哭着,全身瑟缩着跑到
了美茵和韩琦琦一帮小女生的旁边。

  「……江若晨,你怎么了?」韩琦琦见了马上问道。其他人也都是一头雾水。

  那个叫江若晨的小姑娘躲在了何美茵的身后,指着洗手间说道:「……钟…
…钟扬!」

  钟扬?

  怎么这小子也会出现在这家快餐店里?难道今天这帮女生做作业,他也一起
跟着去的?

  正说着,钟扬这小子穿着一身黑色的Kappa运动衫,嚼着口香糖,从女
洗手间的门里,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没错,是女洗手间。实话说这小子长得白
白净净,一身的肌肉,如果不跟着唐书傑他们作恶,兴许在学校里还会挺受欢迎
——无奈,他偏偏要跟着唐书傑混;不过换个思路想一想,也是,虽然唐书傑身
材又胖、其貌不扬,但是跟着他混还能肏到屄、况且肏的还是自己的巨乳美女班
主任老师的屄,这便宜如何教他不佔呢。

  只听江若晨在这边哭着,钟扬却把脖子一歪,盯着江若晨说道:「操!至於
反应这么大么?你他妈的之前跟老子谈恋爱的时候、咱俩亲也亲过了,你的胸和
屁股都叫老子摸过了,今天就他妈的给老子的鸡鸡上嘴一下,怎么了?」

  江若晨被他这么一说,哭得更厉害了。

  「小晨,别理他!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韩琦琦瞪着钟扬,对江若晨
说道。

  江若晨把刚才自己去洗手间的遭遇讲了出来:原来刚刚江若晨去洗手间方便,
结束的时候,刚用卫生纸把私处擦乾,就看到隔壁有人透过隔板下面的空当,正
把手机的镜头伸了过来对着自己。江若晨气的不行,提上裤子出了隔间一看,却
发现居然是锺扬。原来钟扬和江若晨两个人之前是恋人关系,刚开始进入第一中
学的时候,钟扬还是一个很老实的男生;后来就因为锺扬开始跟唐书傑他们瞎混,
江若晨便提出了分手。钟扬知道,今天江若晨会和韩琦琦与美茵今天来这一家德
克士里讨论作业,便一路跟踪着江若晨。等了几个小时,才找到机会潜入女洗手
间,他本来想着偷拍韩琦琦或者美茵的,没等来她俩,却等来了江若晨。反正鸡
肉鱼肉都是荤腥,索性就对江若晨下手了。

  江若晨跟钟扬在洗手间里吵了起来,要钟扬把他偷拍自己的照片删掉;却没
想到反过来被他威胁:「要是想删了照片,可以,给老子口交一次吧。」

  「『口交』是什么……」思想保守且单纯的江若晨并不知道了解任何的性行
为名词。

  「傻娘们儿!口交都不知道!——就是用你的嘴,在老子的鸡鸡上像吃冰淇
淋一样裹!」

  「啊?那里不是尿尿的地方吗?多髒啊……」

  「脏什么?告诉你,老子的鸡鸡可比冰淇淋好吃多了!」钟扬说道,「搞不
好你还会爱上这个滋味的,嘿嘿!告诉你,你要是能给老子弄射了,老子就答应
你删了照片。」

  江若晨相信了。

  可能大部分女生在这样的情况下,或许都会选择就范。江若晨如此,孙筱怜
也如此;女生们或许都幻想着,如果真的可以让威胁自己的男人从身体上满足,
那么自己就不再会受到威胁。——呵呵,结合自己差不多几个小时之前的行为,
我确实没有资格抨击钟扬。

  而不同於孙筱怜的是,江若晨这个女孩子什么都没经历过,而且钟扬虽然长
得帅,但这傢伙也太不讲卫生了——真的,就他站在我面前差不多十步的地方,
我已经嗅到了他身上瀰漫着那股混着尼古丁的汗臭味,估计他老二的清洁状况也
堪忧。江若晨只是试着伸出舌头,在他的肉棒上舔了一下,就差点没被噁心的吐
出来。

  於是江若晨后悔了,站起身流着眼泪就向外跑。钟扬没反应过来,伸手去拽
也没拽到,赶紧提上了裤子跟了出来。

  听江若晨哽咽着讲完,周围的女生全都义愤填膺地看着钟扬,眼神里却都带
着对他的惧怕。而锺扬却依旧梗着脖子,毫不在乎地说道:「操!委屈个鸡巴?
老子当年就是后悔太矜持,没他妈的把你直接灌醉了给你开了苞!还有你们其他
妞,都他妈的装什么纯啊!在学校里被多少男生上过自己心里没数么?就算还没
被上过的,也给人含过屌、摸过胸,屁眼也都被人乾了吧?」我转头看了一眼身
边的女生们,包括美茵和韩琦琦在内,脸都红了,而且不像江若晨那种惧怕,而
是彷彿被人说中了心事的那种感觉。

  而跟美茵做过这些的那个人,正是我。

  「小子,嘴上说嗨了么?可以闭嘴了么?」我忍不住对他说道,「人家小姑
娘之前也毕竟跟你谈过恋爱,你何必非要这么毁人家?听我一句劝,放人一马,
把你刚才拍的不干净的东西删了,对她对你自己都有好处。」

  可能看我穿得西装笔挺的,钟扬刚刚并没有反应过来我是跟韩琦琦何美茵认
识的,因此一直没对我在意;听我一说话,他反倒是愣了一下:「嘿!我说这大
哥,你他妈那路的?管什么闲事儿?我管自己的妞跟你有关系么?」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何美茵的哥哥,我叫何秋岩。」我说道,「你管你自
己的妞?人家姑娘都跟你分手了,你怎么还说她是你的妞。」

  「哦,你就是何美茵她那个当小警察的哥呗?你听厉害呗?呵呵,还问我呢
——告诉你,我可没说错啊!呵呵,她该摸的地方都被我摸了,你问问她自己,
还好不好意思当别人女朋友去?而且我告诉你,姓何的,你身边这帮小丫头们,
今后都得是我的妞!包括你妹妹!你自己脑补一下,以后你妹妹还得脱光了在我
身子底下、求我让她自己当我的妞呢!」

  「臭不要脸!」美茵怒目圆睁对他骂道,刚要上前去,被我拦了下来。我深
吸了一口气,对他说道:「我不跟你玩这么没意思的吵架游戏,我也拦不住你对
我妹妹和我身边这些女孩子们有啥想法。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行为已经违法了,
如果有必要,警方可以对你进行拘留,也会保护被害人对你进行起诉。」

  「操!少他妈吓唬我!不就是拘留和打官司吗?你以为我怕啊?」钟扬轻蔑
地看着我,「老子又不是没蹲过号子,怎么了?不就是打官司么,多少钱我赔,
我家有的是钱。」

  我真后悔刚才没用手机把钟扬的这句话录下来,如果录下来,我再循序善诱
让他多说一点他家里的事情,然后交给检察院廉政局、或者市警察局经侦处,估
计这小子那个在教育部门当官的老爸能恨死钟扬这个坑爹儿子。

  「我劝你还是把照片删了,然后给人家道歉。」

  「我就不删不道歉,你能把我怎的?」钟扬对我说道。

  我笑了笑,往前走了两步,然后一脚踢在他的心口窝上。

  周围的人,包括其他早就围观多时的食客和服务员全都看呆了,因为谁都没
想到我会突然踢钟扬这小子一下——但对於这种小人渣,教训他根本用不着事先
打招呼。 .「操你妈!你敢踢我!我特么今天倒真想感受下打警察的滋味。」钟
扬吃痛,咬着牙站了起来,一边沖我走过来一边说道。不得不说这小子多少确实
有点硬骨头,被我踢出一米远还能叫嚣,接着他迅速地对准我,一拳头招呼了过
来。

  估计这孩子平时在学校也是挺能打的角色,但不好意思,再能打的学生也不
见得能打过警察。何况我在警校的时候,也很能打,而且就是因为经常打架所以
没被安保局和情报调查局选走。

  看到了他的拳头,我迎着走了上去,在这一瞬间钟扬这小子也怂了:打了那
么多架,见到的一般都是看见拳头往后躲的,根本没见过往上迎的;紧接着,在
一瞬间我迅速地把身子往里一侧,闪过了他那一拳,然后伸手冲着他的喉咙正中
一下,打得他刹那间翻了白眼,连呼吸都困难;可这小子还不服,顺势沖我抬腿
踢了一脚,这一脚来得确实猛,幸亏我及时躲避,只让他的鞋底在我的裤子上蹭
了一下。见到这一下,我心头火起,因为在我心里就算这小子再恶,也是未成年
人,我一个已经成年的警务人员跟他打架一来不公,二来也有点失了身份,可他
不依不饶,也别怪我用尽全力了。

  他踢出的一脚还没收回来,我找准机会反过来左脚一踹,正好踹中了他的老
二。

  这下钟扬再也没有还手之力了,捂着自己的命根子蜷缩在地上,流着眼泪打
着滚。

  看他这样,我多少有点於心不忍,但这个时候可不是怜悯心氾滥的时候,我
咬着牙把脚往他后脊樑上一踏,然后从他的裤子口袋里搜出手机,扔到了江若晨
面前。

  「臭小子,刚买的衣服差点让你弄髒了!密码多少?」

  「妈了个逼的!……姓何的……我们哥几个饶不了你!」

  「密码多少!」我的脚上又加了劲儿。

  「什么密码!」

  「跟我装傻是吧?手机密码!」我把自己半个身子的力量全都怼在了钟扬身
上。

  「……312586。」这小子吃痛难忍,就把自己的手机密码说了出来,
接着,我看了一眼江若晨。

  江若晨此刻却呆若木鸡,脸上挂着眼泪,却看着被我踩在脚下的钟扬瞠目结
舌。幸好美茵反应了过来,赶紧拿过手机,输入了密码,从相册中找到了江若晨
被偷拍的那些照片,全都一并删了;并且检查了钟扬的手机云端和其他聊天软件,
确保那里面再也没有任何的留底之后,才把手机丢在一边。

  这时候,从门外走进了两个民警,对着我厉声说道:「干什么呢?住手!」

  估计是店里服务员被惊吓到了,然后报了警。我松开了脚,抬头看着那两个
民警。

  「诶呦!这不是秋岩么?」「我擦,秋岩,有日子没见了!」

  「大头、牛牛!怎么是你俩?你俩在这条街执勤呢?」看着来人,我突然有
一种喜出望外的感觉。

  赶来的两个民警,正是我当初上警专时候的两个铁桿兄弟。大头本名叫刘晏,
虽然跟我在学校里一个年级的,但实际上他比我要大五岁。别看他的头看起来确
实要稍大一些,但是他学习上不是一般的差——怎么说呢,当初我考入警专是因
为实在不愿意好好考中考了,然后也想当警察,就报考了警专,不吹不黑,我当
时确实考得很轻松;而大头从小的学业就不顺利,他在三年级留级一年,六年级
留级两年,在初中还复读了一年,最后考上警务中专简直是付出了比一般人参加
SAT考试还要高十倍的努力,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而牛牛本名叫牛山
洪——没错,听名字就非常土气,但实际上牛牛长得除了有点黑以外,相貌其实
清秀的很。他的出身是在J县附近的的R乡,牛牛可以说是他们乡里的神童,从
清朝有他们乡时候算起,从他们乡里考到外面的几乎是凤毛麟角。奈何乡村教育
资源跟大都市的教育资源差距太大,所以牛牛也只能上警专当警察——可就现在
派出所每月3000块的工资,在他家乡已经足够养活他老家五口人,而且还富
余。可想而知,R乡穷成什么样。因为本身就是乡下人,再加上出身贫困,所以
牛牛从骨子里有一种自卑心态。

  他俩都属於宅男型的老实人,泡妞「大锅饭」之类的事情他俩也没好意思参
加,而且也不太爱学习,之前在警专的时候还经常被别人欺负,那时候我和大白
鹤看不过去俩人被欺负,经常帮他俩出头,甚至包括小C还帮他俩打过架,因此
他们俩跟我们都很熟。这俩人警专毕业了以后就去了派出所实习,后来就留在了
实习单位工作。我跟他俩差不多有三年多没见了。

  「我俩接到报案说有人打架,就过来看看。一看发现居然是你,还真是缘分
啊!」牛牛说道。比之以前,现在的牛牛似乎开朗多了。

  「咋样啊,听说你被分配市局了,啥时候上班啊?」大头问道。

  「明天就去报导。」

  「听说你跟白铁心他俩一起上班,他俩……还挺好的呗?」牛牛问道。

  牛牛之前也被大白鹤发过「品嚐」小C的邀请,小C没事还总挑逗他;但是
牛牛似乎对於这种事情特别的放不开,甚至是惧怕。说来也怪,面对小C的诱惑,
再老实的人也会把持不住,小C诱惑牛牛那天我也在,而且我和小C都有点喝多
了,大白鹤倒是不在场。上半身基本光着,她就想让牛牛摸自己的乳房一下,结
果牛牛反倒是满脸通红、像是收到了多大侮辱似的跑开了。「你也真是的,你知
道他骨子里就自卑,还不识逗,你还这么逗他!」我笑着对小C斥道。

  「我哪知道他反应这么大?」小C也觉得有些冤枉和错愕,「我也就是逗逗
他罢了……再说,你看他从来咱们警专到现在别说碰过女生手了,连和女生说话
都没说过几句!你瞧瞧,那帮小太妹们还老欺负他。

  「呵呵,要不是你之前帮着他跟那帮小太妹打过架,我估计他跟你都不见得
敢说话。」我说道。

  「是啊……嗨,估计刚才是他这辈子,跟女孩的身子接触最出格、但也是最
后一次了。」小C说道。

  「……我说,你是喜欢他还怎的?」「嘿嘿,怎么了,我的秋岩亲爱的,你
吃醋了?」

  我猜小C对牛牛的感觉是同情,小C本身就是从农村跑出来的,她把自己半
裸的身体露给牛牛看、还让他摸自己的胸,其实道理就像是一个孤苦伶仃的农村
小女孩在大城市里遇到了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村小男孩以后,把自己手里那根沾满
泥泞的冰棒分给了对方一半。

  可打那以后的多半个月里,牛牛基本没跟小C说过话。小C也说不准牛牛为
什么会这样,再之后她就没再去逗过牛牛。

  「那你现在……跟吴姐……还总那个什么?」牛牛问道。牛牛比小C小两岁,
因此习惯叫她吴姐。

  我毫不避讳地点了点头。牛牛礼貌地笑了笑。

  「这傢伙,现在行了,以后可就是精英公务员了!」大头笑着看着我,打趣
地说道:「到时候仕途发达了,可别忘了我们这帮老兄弟们啊!」

  「你这说的啥话!找机会有时间,咱们几个一起出去吃顿饭聚一聚。」

  「行啊!等你这句话呢!」牛牛说道。说完,他看了看躺在地上钟扬,指着
他对我问道:「这小子怎么回事啊?」

  「就这小子,刚才躲在洗手间里,偷拍人家小姑娘上厕所,还威胁人家就范;
人小姑娘不从,他还跟了出来出言不逊。我气不过,便教训了他一顿。」

  此时躺在地上的钟扬满头是汗,脸色煞白,他听到了我和大头牛牛的对话,
一脸的生无可恋。

  「哟呵!这小小年纪干点啥不好,跑去女厕所当色狼?起来吧!跟咱们回趟
派出所吧!」大头说着,亮出了手铐。

  可钟扬依旧没站起来:「起不来了……疼……」

  「那咋办?先带你去附近医院看看?」牛牛问道。牛牛接着给他拽了起来,
对我说道,「没想到你这么多年了,还是那样,就好打抱不平!」

  「现在当了警察,不更得仗义出手么?」我对着牛牛笑了笑。

  「行吧,我俩也不给你带回去了。你还没述职呢,这就算是见义勇为了,我
俩也不给你找麻烦了。你可说了啊,有功夫一起聚!」

  「行,过两天我就去你们街道派出所找你们。」说着,我把钟扬的手机也递
给了大头,「这个是这小子的,照片让我给删了。」

  於是牛牛和大头架着钟扬出了快餐店。

  第二天牛牛加了我的微信,告诉我,我那一脚,给钟扬的两颗睾丸都揣碎了。
我在倍觉过瘾痛快的同时也不禁担心,唐书傑会不会因此用更变态的方法全都报
复在何美茵的身上,毕竟在此之前,他们四个里钟扬的性能力最强,连调教和群
肏孙筱怜都是由锺扬主动的,现在他们四个里的主力军一下子成了太监,唐书傑
怎么可能不恨我。

  可在这一刻,对於江若晨、韩琦琦与妹妹美茵来说,我把钟扬如此教训了一
通,可谓大快人心。江若晨也破涕为笑了。

  「看不出来啊,美茵,你还有这么个顶天立地的哥哥,真是大英雄!」韩琦
琦看着美茵说道。这姑娘也很有意思,每一次夸我的时候并不看我,都只是在看
美茵。甚至大部分时候,她的目光都聚集在美茵身上。

  美茵则是在朋友面前得意地笑了笑,然后看了看我。我摸了摸美茵的额头,
透过玻璃窗看到我叫的那辆劳茨莱斯还停在停车位上,便赶紧把放在一旁的那件
公主裙递给了美茵:「被那臭小子折腾的差点忘了……你去把这个换上,待会儿
我俩吃饭的时候你得穿着这个去。」

  「啊?……这是……待会儿要去哪啊?」

  「去了你就知道了。」

  「哇!还有礼物!天呐,这么好的哥哥我也想要一个!」有人起哄道。

  我笑了笑,接着对美茵说道:「快去洗手间换了吧,这次不会有人偷拍了。」
美茵对着我,轻声做了个「讨厌」的口型,脸颊微红着走进了女洗手间。我坐在
椅子上,美茵的朋友们开始围着我对我问着类似当警察累不累、是不是经常会有
体能和搏击训练的问题,我一边应付着解答,一边在心里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虚
荣感,我这个当哥哥的既能帮着妹妹和她的朋友收拾得了小流氓,又能让她因为
我这个做哥哥的送的礼物让她在朋友面前炫耀,也没什么事情不能让我知足了。

  「我的天啊,快看快看!诶呦喂,这还是咱们的何美茵同学了么?这是刘亦
菲啊,还是安妮?海瑟薇啊?」韩琦琦看着美茵说道。

  但见美茵换上了那件丝绸质地白色连衣裙,胸前领口恰到好处地展露出美茵
的锁骨肌肤,却守护住了再往下的其他部位,镂空的短袖把她如嫩藕一般的双臂
完美地展现了出来,洁白的双腿则是在裙摆下优雅地藏着,整件连衣裙穿在美茵
身上,性感大方而不妖冶,每一层美感都恰到好处。

  而且美茵也有她自己的小心机:在刚刚换衣服的时候,她还散开了自己的头
发,而且用桃花粉的唇彩给自己的嘴唇上,也抹上了一抹柔媚。

  在这一刻,我看得醉了。

  「漂亮吗?」美茵开心地被自己的朋友们簇拥着。

  「来,小伙伴们!你们差不多该回家了。」说着,我伸手把美茵从人堆儿里
牵了出来,「我要带着我们家的公主大小姐去吃饭了。」

  「啊!——」又是一阵起哄,「我要是有个对我好成这样的哥哥,我这辈子
不嫁人,我也都愿意……」

  跟美茵的朋友们道别之后,我和美茵坐到了车子上。

  「喜欢么?」我对美茵问道。

  「嘿嘿,喜欢!」美茵说道,「其实我从小到大都特别喜欢带着点中古世纪
西欧风格的衣服。这件衣服,我在杂志上看了很久了……我都没好意思跟家里说
要。哥,谢谢你。」

  「你喜欢就好。」我也欣慰地笑着。

  「那你穿成这么正式,我又穿成这样……咱们俩这是准备去哪啊?」美茵好
奇地问道。

  「你不是一直幻想自己是个公主么?今天就让你实现这个梦,今天你就是我
的公主。但是想让你体验一下公主的生活,这光准备了衣服哪够啊?」我说道。

  「咱们这难道是要去……」美茵想到了一个地方,突然惊讶得睁大了眼睛。

  「没错,就是你想的地方。」

  「那……你疯了啊,何秋岩!那里我们两个人加一起差不多要一千块啊!」

  没错,那个地方就是那么贵。那个地方叫「金梦香榭丽」,是F市最贵的几
家餐厅之一。据说是一个法国巴黎的美食家,为了追求一个家乡在F市的美食记
者,而不远万里来到东亚。两个人结婚以后,美食家以后定居在F市,开了这家
「金梦香榭丽」。这家餐厅从装潢到餐具、从食材的选材到味道,都是一流的,
上流的达官显贵对它趋之若鹜,中产阶级年轻人每年省吃俭用,也要在年终岁尾
或者情人节、亦或者纪念日的时候去一次,而在一般的老百姓心里,这个地方是
一个用金钱堆砌的与世隔绝的存在。美茵的班级里有个女孩,交了一个富家公子
哥男朋友,两个人之前去过,但是次数也不多;那个女孩对这个地方的讲述,让
美茵食指大动的同时,也对那女孩十分羨慕。不过美茵从来没主动跟家里说过,
估计她是怕给老爸造成压力。我也是前两天从美茵的日记里看到的,索性就把位
置提前订下了。

  「你这段时间不是不开心么?再加上,我周一去述职以后,马上也不能经常
陪着你了,一来是为了让你开心,二来也是对於以后,对你的提前补偿了。」我
说完,看着美茵,像情侣一样牵过了美茵的手,说道,「美茵,从小到大我也没
少欺负你,但是,我想让你知道,只要你开心,我这个当哥哥的就无所谓。」

  「你真好。」美茵笑了笑,也开心地把我的手握着,转头看向这F市繁华而
浪漫的街景。

              第一章(16)

  我和美茵互挽着手,走进了这间「金梦香榭丽」。

  餐厅里的灯光昏暗,但是烛光却十分耀眼。

  「……这里果然好漂亮啊!」美茵笑着说道,「果然像身在一个欧洲城堡里
一样。」

  「你喜欢欧洲的城堡么?将来有机会,我带你一起去看看吧。」我看着美茵
说道。

  「哼!」美茵叹了一下,因为太激动,她说话的分贝稍稍大了些,她意识到
以后,不好意思地四下看了看,然后稍稍收声,小声地对我说道:「刚刚在车上
还说以后都没办法陪我了,现在又这么说!我看你是故意哄我高兴罢了!」

  「……谁说的?我是要待在警局里,但是我们也有年假啊!你要是不信,等
我明年休年假的时候,我们俩就去欧洲。你说把,法国、意大利还是德国?」

  「算啦算啦!我也就是这么一说。你可别当真啊!为了让我玩自己省吃俭用,
你当刑警又不是去发财!再说了,你们当警察的就那么容易出国啊?」

  「我可以努力争取驻外工作机会啊!何况还可以申请参与国际刑警的行动和
学习交流,有什么不行的?」

  「我……哥,我不想让你太累嘛!……你先当上一级警司再说吧!」

  一级警司,这个警衔对我来说其实有点遥远。我现在是一级警员,起点已经
算是很高了,不过,如果一个普通警察想要当上一级警司,基本要在岗位上任职
满二十年,除非能有重大立功情节。像夏雪平那么拼命的女人,到现在也不过是
个二级警司。不过我明白,美茵这么说,其实她是想希望我尽快超过夏雪平。我
俩在一起很少提到她,但是我俩彼此对夏雪平的事情都心照不宣。

  「行,我争取早日在市局,也弄个组长、队长、处长什么的当一当。」我对
着美茵笑了笑。美茵听了,也十分开心。

  「哦,对了,我差点忘了……有一个东西,是一定要在吃饭之前给你的。」
说着,我拿出了那条水晶吊坠。

  「哥……你是真不过日子了?」美茵在一阵欣喜若狂之后,冷静下来,看着
我说道:「你账户上还剩多少钱?」

  「这你就别管了,反正你哥我饿不死。以后吃、住,都是公家的,我自己现
在也不娶媳妇,留这么多钱干嘛!来,我给你戴上!」

  说完,我站起身,把吊坠从美茵身后帮她戴好。摸着她脖子上的肌肤,我特
别不想放手。

  一只水晶天鹅在美茵的身前飞舞,美茵一边开心,但是一边也觉得对我有些
过意不去。不过她依然像一个天真顽皮的小公主一样,跟着我自拍了几张照片,
还举着手机到处拍着照。

  「何先生,何小姐,请问现在可以上菜了么?」

  「可以。」

  看着面前的佳餚,坐在面前的美茵几乎合不拢嘴。

  在烛光的映衬下,美茵如同被镀了一层金子的芭比娃娃;在我的劝诱下,美
茵还喝了些白葡萄酒,所以在她金色的脸蛋上面,还透着些桃红。

  我整顿大餐,都在看着美茵,听着她给我讲她的故事、讲她的见闻、她喜欢
的一些品牌的传奇、以及她感兴趣的八卦。我全程都在附和着,然后专心致志地
盯着美茵的一举一动,我甚至忘了我盘子里的鹅肝的口感是多么的细腻、用黄油
和奶酪焗过的蜗牛是多么的软嫩、浇了蒜油的龙虾是多么的清甜。

  我只记得美茵的笑,是那样的单纯。

  美茵发现我正在痴痴地看着她,脸上竟有些羞涩,她嘴巴翘起,轻叹了一口
气,对我说道:「哥,你今天这么大张旗鼓地请我,除了想让我高兴,还有别的
事情吧?」

  「什么事情都瞒不了你。」我说道,「有三件事,这三件事说不定会毁了你
现在得好心情,你真的想现在听么?」

  「嗯。我不是小女孩了,你说什么我都承受的住。」

  「第一件事……」我说道,「爸爸决定要娶陈月芳,这个事情,你也知道了。
其实我到现在也不是很理解,你为什么会跟陈阿姨有那么大的嫌隙。但我还想最
后说一遍:美茵,爸爸有追求他自己幸福的权力。所以我希望,我不在家以后,
你可以去尽量地包容陈阿姨,别跟她起冲突、别为难她,否则爸爸如果夹在你们
俩中间,会很不好过。」

  「你就是要说这个么?」美茵抿了一口葡萄酒,「这个你就不用再说了,我
知道我该怎么做。」

  「那就好,这件事说完了,说第二件事。」说着,我把一个上面贴着塑料裱
花的礼盒送给了她:「喏,这个是今天我要给你的最后一件礼物。」

  「还有礼物?」美茵吃了一惊,睁大了眼睛:「是什么?我可以打开看么?」

  「可以。」

  美茵打开了盒子,愣了一下,接着微笑地把那东西拿在手里:「这是什么啊?
玩具么?哥,你要是换几年前送给我我会特别喜欢,但是现在我已经不是小女生
了,你送我这个?让我玩Cosplay,扮演木之本樱?」

  「这不是让你扮演漫画人物用的,你看看这个东西的下端,看看像什么?」

  「像……男生的……啊?天呐……你真讨厌啊何秋岩!送人家这个东西干什
么?」

  没错,这个东西是我在猎奇精品店里买的,那家店除了会卖一些嘻哈街头文
化的配饰和T恤衫、一些整蛊玩具和魔术道具以外,还专门有一块是成人用品专
卖区,和普通的成人用品店不一样,那家精品店里的成人用品道具大多数是以女
生审美为主。我特意挑了这根「仙女棒」:整根棒大概二十五厘米,通体都是钢
化玻璃制成,不用担心变形或者打碎,上端是一个扁平的桃红色心形装饰,下面
的尖端是仿造男生的龟头制成的形状,中间握着的地方有四个连续的球形体,彷
彿穿在一起的珠子。

  「你自己偷偷买的那个紫色的' 小玩具' 用了多长时间了?也该给你换换新
玩意了。再说了,你那个东西还怕被人发现,我送你的这个东西伪装性好,就算
被发现,一般人第一时间也看不出来这个' 仙女棒' 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

  「那你想让我用来做什么啊?我现在还是……」「你早晚有一天会『不是』
的,对吗?」我打断了美茵的话说道。

  美茵微微低下头,轻轻嘟着嘴巴。而在说出这句话之后,我的心里也十分的
複杂。我只好接着说道:「你说让我教你……让我教你的东西,我前天晚上也教
会你了,昨天早上你也实践了一把。我明天之后,就要去局里住,所以我也再没
办法跟你练习了。从今以后,你就用这个自己练吧!」

  「坏哥哥!净教小朋友不良行为!」美茵嘟着嘴看着我,小心翼翼地把那根
仙女棒放好,然后盖上了礼品盒盒盖,放到了脚边。

  「送你这个也不是白送的。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情?」

  「你跟哥哥是一起长大的,这方面的事情萌芽,我也目睹了全过程、并且还
身体力行参与了。实话实说,你这小丫头,在这方面的需求,可稍稍有点高。关
键现在的问题是,你还是个学生,而且马上还要面临省考、申请大学。这方面的
东西如果有节制的进行,对身心都有好处;但是如果过了,容易精力外流。哥哥
希望你,在这方面能稍稍有点节制。」

  「我一直都是很有节制啊!而且实际上就盼着你每个月回家跟我偷偷那个…
…『奖励』我,所以我一直都很『守规矩』的。」

  「但是我以后没办法『奖励』你了。美茵,你也过了16岁了,也是个大人
了。也得学会控制自己的欲望了,知道么?」我一本正经地说道。

  美茵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知所措。

  「我俩以前的约法三章,从今天作废。打今天起,我再跟你重新建立三个约
定,可以么?」

  「你说。」

  「第一,我不在你身边以后,每天观看色情内容的时间,不得超过两小时,
按照我之前硬盘里的东西,一部A片平均最长一个小时二十七分钟,快进的话每
个片子20到40分钟就可以结束,我这么说已经对你很宽容了;

  「第二,我不在你身边以后,一周内的自慰次数不能超过四次,时间最好不
要超过晚上11点以后,你可以选择一天透支四次,这是你的自由,但是不能再
出现昨晚通宵那么做了,伤身体不说,容易感冒,你看看你,现在眼睛周围还是
黑的;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条,我不在你身边以后,如果你跟其他男生交往,
那样的话管不着,但是如果你们俩发生什么,每一周也不能超过三次,你不可以
纵欲过度;如果他非要强行跟你进行,你有理由拒绝;你更不可以同时跟两个或
者多个男生恋爱、或者进行哪方面的事情;不允许对方在进行那方面行为的时候,
对你有任何言辞或者动作上的侮辱贬低,不允许对方对你实施任何违背你意愿的
行为;如果对方违反,你可以跟他提出分手,你也可以跟我说,我会去收拾他。
这三条,你能答应么?」

  「我能。」美茵睁大了眼睛凝视着我。

  「那就好。如果你做到了,我半年都可以带你来这里一次,或者每个月答应
你一件事,你可以二选一;我相信你能做到。」

  「哥……你说的好像,从今以后以后都不会再见到我、再碰我了似的,」美
茵红着脸抬起头看着我,不解地说道:「你跟我之间的……秘密,已经养成习惯
了啊。我知道你这几年在外面的女生也不少,但是你真的就不想再跟我……玩那
个游戏了么?你要是想的话,你可以在工作结束之后找我、或者我去找你啊?又
不一定非要在家……」

  我沉默着,举起杯子把里面的白葡萄酒都喝乾净。葡萄美酒本应该带一点酸
甜的感觉,可进了嘴里,却是满口苦涩「那如果你心里喜欢的那个男人,知道你
的哥哥在对你做着这种事情,你觉得他心里会怎么想?」我接着问道。

  「……原来是因为他?」美茵低下头,但似乎松了一口气。

  「你难道还觉得很轻松?你是不是觉得……跟我继续……继续那种事情,跟
他没关系?但是美茵我告诉你,首先我们俩的事情,如果放到明面上来说,是不
被这个社会允许的;其次,就算你我不是兄妹,如果你想要一段正常的恋爱关系,
能允许自己另一半心理或者生理上被另外一个人分享,这样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你明白么?」

  「哥哥,你是怕你跟我这样,会被我喜欢的那个人发现么?」美茵委屈地看
着我。

  「是,而且不只是这样。」我说道。

  「还因为什么?」

  我咬了咬牙说道:「还因为我喜欢你,美茵。」

  「哥,如果我说,我也喜欢你呢?」美茵看着我,眼睛突然变得红红的。

  「但是你说的『喜欢』,跟我的『喜欢』,是同一件事么?」我看着美茵说
道。美茵低下了头,有些不知所措。我则是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对我感觉,所
以我并不会问你' 一个女生怎么可能同时喜欢两个男人' 这样的话,但是在你心
里,你对那个男人才是真正的男女之情,你对我的感觉,就是一个可以一起突破
底线、用禁忌游戏相互抱团取暖的亲哥哥罢了。我没说错吧?」

  美茵想了想,点了点头。

  「呼……这就是了。」我勉强笑了笑说道,「呵呵,但我不怪你。我只怪我
自己,呵呵,毕竟当初是我先对你下的手。亲哥哥本来就不可以跟亲妹妹在一起
不是么?」

  美茵沉默了一会,抬起了头:「哥,你一直想知道我喜欢的那个男人是谁,
对么?」

  「没错。这也是我想跟你问的最后一个问题。」我说道,「说句实话,这两
天我不断地外出,其实就是为了查你身边到底有没有这样一个男人,或者能威胁
你、引诱你,去跟我……跟我说,让我来教你关於那个的事情的男人。但抱歉,
你哥我的能力有限,没查到。不过就是在这个过程中,我逐渐地发现一个事情—
—那个人是谁已经不重要了,无论是谁,那个人都不是我。而我这个人也很自私,
接受不了自己喜欢的妹妹喜欢着别人,但毕竟那是你心里的想法、那是你喜欢的,
我也拦不住……」

  没错,在这一刻我是心如死灰的。美茵喜欢的是谁,都不重要了。

  ——「但,我还是想听听那个人到底是谁。」我接着说道。

  「那个人,是老爸。」美茵咬着牙说道。

  「哈哈哈……」我无奈地笑了笑。

  「你猜到了?」美茵对我问道。

  「猜到了。」我点了点头,「有意思的在於,这个事情,我从你的身上、你
的房间里找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知道这个事情,完全靠着直觉。说说吧,你为
什么会对老爸产生男女之情?」

  「我不知道。可能我天生就有恋父情节吧……老爸对我也很好。我天生就喜
欢年长的男性……而且你不知道的事情是,我除了看你硬盘里的那些片子以外,
我还喜欢看一些色情小说……我从朋友的电脑里发现的,我趁她不注意,就下载
到自己的手机里了。」

  「父女乱伦的?」

  「嗯。」美茵诚实地说道,「一开始就是看一些家庭乱伦的,没有什么着重
的喜好。后来有一天发现了一个关於父亲夜里发现女儿自慰、背着妻子给女儿摸
穴、舔阴,直至插入的故事……当时看着那个小说,我脑海里,全是爸爸在给我
进行同样的事情的画面……打那以后,我一发不可收拾。」

  「除了肉欲上的东西,你对父亲还有什么男女方面的喜欢么?」我问道。

  「就因为父亲对我太好了……我觉得我应该陪伴他一声,而不是其他人。」

  「还有别的吗?」我觉得美茵这些话对我来说没有任何说服力,因为父亲做
到的,我其实也都做到了,从肉欲、到照顾她,我也一样没落下,尽管我不像父
亲那样早出晚归地工作、为家里拼命赚钱。

  「那你喜欢上我,又是因为什么?」

  美茵睁着那一对儿大眼睛看着我。

  这下我无话可说了。本来男女之间的喜欢,就是因为某个瞬间迸发出的难以
名状的火花,更何况是喜欢上跟自己有血缘的人,这种事情更没法说。

  我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你自慰的时候,被父亲看见过么?」

  「看见过……刚开始他还是训斥我,到后来就是故作没看见躲开了。我有一
次想趁着喝醉,往他的两腿抓,我想给他口交,我还想把作为女儿的我的处女交
给他,可他当时似乎是被我吓得,立刻醒了酒,接着他拒绝我了,还耐心地跟我
谈了谈心:大致就是我跟他是亲爹跟亲女儿,不能发生这种事情——说实话,他
跟我说了一大堆话,我却只记住一句,他说我还' 未经世事'.」

  「所以你就让我教你口交……你就想到了我这个哥哥?」我问道。

  「哥,对不起。」美茵说道,「反正你我也不是什么都没发生过,我就把你
当成我的联系台了。而且,我心里其实挺想利用你刺激老爸的,那天晚上在浴缸
里的时候,其实我特别希望老爸发现我们俩的事情的,我想让他吃醋……只是后
来考虑了一下你以后,我才觉得还是算了。」

  唉——此时我觉得特别的头疼。我现在最心爱的女人是自己的妹妹,而把我
妹妹的心给夺走的是自己的爸爸,我还差点被自己妹妹利用来气自己的父亲——
何秋岩啊何秋岩,你遇到的这种事情,埃斯库罗斯都不敢这么写!

  「行吧。你喜欢上谁,是你的自由。不说什么人伦道德,即便是我,也拦不
住你。但是美茵,现在你要认清一个事实,父亲现在喜欢的,是陈月芳。他俩在
一起,无论从道德上讲、还是法律上讲,都是立得住的。」

  美茵听了,无奈地点了点头。此刻她的眼神中,什么跋扈、娇惯,全都不见
了,她像一只受了伤的小白兔,窝在椅背上。

  「我现在算是明白,你为什么讨厌陈月芳了。」看着美茵我说道。

  「所以……我不希望你以后不碰我了,」美茵说道,「因为现在我身边,毕
竟就只有你了。何秋岩。」

  「但你对我的感情,跟你对老爸的感情不一样,不是么?你跟我在一起除了
是做游戏的感觉以外,你更多的只是会想,如果你和我被父亲发现,那他除了生
气以外会不会吃醋,你只会更多地去想着,老爸不是你的、老爸会陪在陈月芳的
身边不是么?而我也会想着,在你心里我是第二选项,第一选项是父亲。除了肉
体上短暂的快感,你我彼此都只会徒增痛苦,不是吗?」我问道,「想听听我对
这个事情的看法么?」

  美茵点了点头。

  「别再想着跟父亲发生什么了,也别在想着跟我发生什么了。你先好好学习
吧,现在或者将来,你去喜欢一个外面的男生,一个真正爱你、也可以像父亲和
我一样照顾你的男生,你去爱他吧。彻底忘了我们俩从小之间发生的这点荒诞的
事情,彻底忘了你对父亲的不切实际的想法。错误的开始,应该有一个正确的结
束。」我说道。

  没办法,这是对美茵来说的最优解,唯一可以及时止损的路,对谁都不会造
成伤害。哪怕父亲身边现在没有女人,我都不会对美茵的想法说什么。说不定我
会对美茵和父亲之间的情愫睁一眼闭一眼;但现在,毕竟还牵涉着陈嫂的事情。

  美茵抬起头看着我没有说话,突然她的目光似乎聚集在了某一点上,然后轻
声年到了一句:「夏雪平……」

  「夏雪平?她怎么了?」我有些疑惑。

  美茵接着拍了拍我的手背,往我身后一指。

  我顺着身后看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和一个一身西式礼服的男人离开了
一个座位,并排准备往餐厅外面走去。那个男人此刻正好刚刚拉住了那个身影的
手。她还是一袭披肩长发,偶有几缕发丝在额前、眼前挂着,秀美的五官、棱角
分明落落大方,身姿依旧飒爽干练,而且她还是到哪都习惯穿着一身黑色西装里
面套着白色衬衫,今天也是,一身下来全都是休闲款丝绸材质,釦子也扣到最上
面那一颗;皮肤保养得依旧很好,看起来不像四十多岁的女人,只是多年不见,
她的肤色似乎比以前稍稍暗了一些。

  我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打心眼里的紧张和尴尬,刚准备转过身,却没想到她
突然抬头往我这边望了一眼,我俩瞬间四目相对。

  她似乎心里也是一颤,紧接着瞪了一下身边的中年男人,甩开了那人的手。
那人不解地看了看我们,又看了看她。只见她跟那个男人说了几句话,男人便走
开了。她想了想,便向我和美茵这一桌走了过来。

  「秋岩、美茵。别来无恙?」

  这是几年没见的妈妈夏雪平,再见到我和美茵之后,对我俩说的第一句话。

  客观地说,夏雪平其实是个大美人。

  「还真没想到在这能见到您呢?」美茵对她笑了笑,没好气地说道。

  她想了想,也笑着看了看美茵,「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们两个。」

  「怎么着,就允许您在这跟男人约会,我们兄妹俩就不能在这吃个饭?……
说起来,我是不是还得起立跟您先敬个礼啊,夏警官?」我转过身说道。几年前,
她在警局当着一群人的面扇我一耳光的事情,我还历历在目。

  「免了吧,反正明天上班还会再见到,到时候再说。」夏雪平柔和地态度让
我有些出乎意料。因为自从外公全家被灭门、我和美茵差点遭遇火灾之后,她说
话的态度基本上不是如冰块一样冷淡,就是像火山一样暴烈,虽说从她跟父亲离
婚以后,我们就基本没再见过,但我心里觉得她还是应该一如既往。怎么,难道
没见面的这几年里,她性情大变?

  「说起来,我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问你,为什么要当警察,而且还是刑警?」
夏雪平看着我,接着问道。

  「您是没找到合适机会,还是根本就没想找?我从警专到警校这差不多五年
多、将近六年时间,您有来看过我一眼么?」

  「你不是也躲着我么?」夏雪平反驳道。说话不让份儿,这才是夏雪平。

  「也是,呵呵,谁也别说谁。」我说道,「——我想当刑警,就是想看看,
这个行业得有多大的本事,才能把人变得油盐不进、烟火不食,一点都不近人情。」

  「是么?」夏雪平笑了笑,「那祝你好运。」说着,她便往门外走去。

  「那人长得不错,又有钱,能请你到这个地方来。什么时候带来让我和美茵
正式见见?」我对着背过身去的夏雪平说道。

  夏雪平回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美茵,什么话都没说悄声走开了。

  等夏雪平一走,我和美茵相互对视,各自叹了口气。在对我俩的秘密关系进
行一个了断的时候,突然遇到了夏雪平,这让我们两个都没了食欲。

  ——其实面前的菜被我们俩吃得也差不多了,索性忽略了餐后甜点。

  看着面前剩下的配菜,我无从下口。而美茵却是贪婪得把酒瓶里剩下的白葡
萄酒都喝光了。

  我让服务员把甜点打包,然后我又叫了一辆车送我和美茵回家。

  坐在车后座上,我和微醺着的美茵都没有说话。夜晚的F市太美,路灯、车
灯、小店窗子上的霓虹灯、大厦门口的LED灯、以及路边广告牌周围的映射灯,
把这个城市完全点亮。

  我和美茵的之间的这种刺激、或许还显得有些畸形的故事,在此可能就要告
一段落。这个城市里,会不会也有人身上经历过类似我和自己妹妹美茵的事情呢?
未尝不会。

  有人说,爱情本身应该是纯粹的,本身就应该只有肉体和心灵的内容,其他
的地位、年龄、经济实力、外貌,甚至是性别,都不过是爱情的附属品、是无关
紧要的装饰物。

  那血缘呢?血缘算不算无关紧要的装饰物之一?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美茵对我的感情达不到爱情,但是我爱她。这就足够了。

  无论今后的日子是什么样,我都会像以前那样爱美茵,即便我不会再砰她的
身体,即便我俩之间不会再有相互亲吻抚慰各自的生殖器官、并给对方用这样的
方式来告慰各自的灵魂,我也会依然爱她。只要她开心、她好好的,我无所谓。

  车里的电台突然放了一首歌,听起来,似乎在唱着我此刻的心境。而美茵听
着这首歌,似乎也有所动容,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抓过我的胳膊,在她
怀里挽着,接着她靠在了我的肩膀上,闭着眼。今天是她第一次喝酒。

  我知道她已经醉了。

  那首歌的歌词,我记得大概是这样的:眉梢是你的香水,秘语般,危险的暧
昧。

  我不在乎你是谁,那乾脆,和你往下坠。

  犯规,爱太弔诡,给我告解的机会;

  当汗水流过耳垂,诱惑谁?蛇的尾。

  你是我爱的原罪,胸口涌出的蔷薇,纹在心扉,刺痛的甜美;

  惩罚我爱得绝对,不能接近的蔷薇,禁忌的滋味美不美?

  无法言喻的体会,像亚当长出了智慧。

  何必管我会是谁?别隐晦,一起化成灰。

  犯规,爱太弔诡,给我告解的机会;

  当汗水渗进味蕾,诱惑谁?蛇的尾。

  你是我爱的原罪,胸口涌出的蔷薇,纹在心扉,刺痛的甜美;

  惩罚我爱得绝对,不该触碰的蔷薇,禁忌的滋味却更美……

  「哥……」

  到家以后,我跟美茵一起进了她的房间。父亲和陈月芳的鞋子还都摆在门口
鞋架上,客厅里却没人。不用多想我也能猜得到,他们两个应该都在父亲的卧室
里。

  「哥……」

  而在美茵的卧室里,我却把美茵抱在自己的腿上,一边用嘴巴在她的双唇、
锁骨、耳后轮番轰炸着、一边一颗一颗地解开了她的釦子。被我的嘴巴和舌头刺
激着,美茵的身体也逐渐发烫。

  「哥……你不是说你不碰我了……你说话不算数?你是反悔了么?……现在
反悔还来得及。」美茵长着嘴巴闭着眼睛喘息着,她的手握在我的手腕上,不知
是想要拒绝还是在引导我。

  「我是说过不碰你……但那是以后。从『金梦香榭丽』吃过饭的男女,晚上
在一起哪有不做爱的?」

  「你想跟我做爱么?哥……」美茵虽然嘴上说着,但是自己的双腿却下意识
地夹了一下。

  「别说话……我不让你说话,你给我闭嘴!」说着,我用自己的舌头堵住了
她的嘴巴。这样一来,让他根本没办法说出任何的字眼。

  就这样,她的这件公主裙的釦子被我完全打开,上半身敞着怀,我又把那件
棉质胸罩推了上去,我伸手在她幼嫩的乳房上揉捏着,紧接着用手指不断拨弄着
她勃起乳头,然后我把嘴巴移到了她的耳郭上,含着她的耳垂,然后对她的耳朵
呵着热气。

  「坏哥哥……好难受啊……奶头那里胀得又痛又痒……快停下啊!」

  此刻美茵从脸上到耳后、再到脖子上,又红又烫,就像发烧了一般。我却并
不想停下来,实际上我就是要折磨她,最后一次折磨她。我握着她的两只椒乳,
一并往前用力挤着,并且用大拇指不断拨弄这那两只充血的乳头。

  「不……不要……不要这样……啊!」随着美茵的一声尖叫,我突然间感觉
到拇指一湿,接着,她双腿夹紧,两腿间也是一湿。

  我仔细一看,两股颜色浅黄的汁液从美茵的乳头中渗了出来,随着我的双手
捏动,汁液也在不断往外流。这应该是美茵的初乳,今天美茵喝过了酒之后,又
被我这样刺激,双乳太兴奋,竟然流出了奶水。

  不光是哺乳期的女人,未怀孕的女生,甚至处女也会产出乳汁。只要情到浓
处、性兴奋达到一定的阈值,性敏感点会刺激大脑,大脑会分泌大量的激素,激
素会反映在乳腺上,乳房便会跟下面的阴道一样,分泌出汁水来。要么怎么说,
女孩子是水做的。

  自己亲妹妹的少女初乳,我这个当哥哥的怎么可以放过?我便立即把美茵放
到床上,在她的乳房上轻轻地吸着。奶水有些许浅黄色的感觉,量也很少,却依
然不住地往外流,喝在嘴里虽然不如牛奶那样口感浓郁,但确实有香甜的感觉,
甚至还带着些葡萄酒的香气。

  「哥……奶子好舒服……啊……流出来了……原来喷奶是这样舒服……这是
我第一次流出奶水……哥哥……你让我流出奶水了……美茵好开心!」美茵看着
我,喘息着说道。

  「美茵,我要你记住,你的初乳,是被哥哥我喝掉的。」

  接下来,我依旧在美茵的耳朵上舔着、啃着,然后把左手绕过她的背后,捏
着那只流过了奶水的乳头,右手顺着裙底,伸进了她的内裤。

  「啊……吸吧哥哥……吸妹妹的奶水……别碰下面……哥哥还没碰呢……那
里就湿答答的……好羞耻呀!啊……」

  美茵身上的那件棉质内裤,此刻早已潮湿得一塌糊涂。

  「乖,别说话,美茵!就让哥哥最后再爱你一次……美茵……我的小公主…
…就让你再给哥哥潮吹一次……」

  说完,我也闭上了眼睛,用我的手指和我的心,慢慢地感受着美茵的身体—
—感受着她茂密的黑色森林,感受着被我握在手心里的温暖阴阜,感受着两腿间
细腻嫩滑的鲍鱼触感,感受着扒开外阴唇后,在洞口上端那颗顽皮的有弹性的小
红豆,感受着随着小红豆被不断按压拨弄后、蝴蝶两翼之间桃源洞里渗出着代表
着快乐的黏液,感觉这她洞内软壁上滑腻的褶皱、是不是还会有一圈磨在指纹上
都会觉得很舒服的小疙瘩,再往里,在软壁的边缘,突然出现的了一道带着一个
小孔的细腻隔断,那周围一圈,彷彿是橘子瓣里椭圆形的果肉粒一般的凸起。

  「这就是处女膜了吧?」我对着美茵说道。

  此时美茵已经完全沉溺在阴蒂被有节奏控制下的快感之中了,她瞇着眼睛呆
滞地望着我,根本无暇说话。

  「你记住美茵,任何男人都想要冲破它;但只有我,只有你的哥哥我,偏偏
要保护它。就让你老老实实地感受着,感受着我的手指在你处女膜上亲密接触的
感觉。」

  於是,我的手指如同蜻蜓点水一般,在她的阴道瓣上画着圈。我小心翼翼地,
不敢太用力。处女膜其实并不是那样容易就可以捅破,但是我害怕弄疼美茵。美
茵的汁水越来越多,我的手指在她乳头和阴蒂上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随着美茵的一声娇吟,她的头向后仰去,整个身子都绷直,接着,一连几股
激流拍打到了我的手心里,然后浸湿了美茵的内裤。

  美茵无力地看着我,红着脸,带着一丝微笑。我用力地亲吻着她的双唇,哪
怕她满嘴酒气。接着,我轻轻拉下她的内裤、脱下那件公主裙,接着又帮她脱掉
了胸衣。

  我帮她把公主裙挂好,放进了衣柜,然后叠好了那件胸衣。至於那件棉质白
色内裤,我则是叠了三叠,然后揣进自己的口袋里,接着帮她把被子盖好。

  「美茵,我爱你。」

  我在她的额头上亲吻着,然后离开了她的房间。

  或许,这是我最后一次对你的侵犯。

  美茵,我爱你。


[ 本帖最后由 皮皮夏 于 2018-5-2 22:5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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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4)

  「哼,上车时候赖着不走,下车的动作倒是比谁都麻利!」

  这是在车子到了时事传媒大楼前面之后,在我推开门跳下车时,艾立威说的
话。他用很小的声音嘟囔着,但还是被我听到了。

  我往大楼门口跑了两步,才缓过神来:大厦本身并没有什么损坏,消防局救
援队的人跟周围派出所的民警、加上大楼里的一些穿着西装的白领正站在楼门口
的停车场前谈着话,再仔细看看周围,出了楼前一片狼藉、垃圾桶内冒着烟、草
坪上几处有好大一块的焦黑以外,其他地方并不像想像的那么糟。

  似乎是虚惊一场。

  在人群中,我看到了老爸。此时老爸正蓬头垢面地跟一个全身穿着防暴服、
手里还拿着一个记录簿的消防人员做着口述。我连忙喊了一声:「爸!」

  老爸转过头,看了看我,对我露出了笑容。而接着,老爸的表情有些凝固了。
我回过身,此时夏雪平已经下了车,整个人面无表情站在车门后面,她看着父亲,
长发被风吹散。

  看样子,他俩也确实很久没见了。这一眼,隔了将近十年。

  艾立威也走下了车,好奇地看了看父亲,看了看夏雪平,又看了看我。他皱
了一下额头,然后闭上了眼。我估计以他的智商,应该也能猜到我跟夏雪平的关
系了。

  我不屑地看着艾立威,又看了看夏雪平,期待着夏雪平能有什么举动。

  在这时,天上的云彩飘过,阳光露出一张温热的脸庞。与此同时,我的眼睛
被夏雪平身后上方的某个东西晃了一下,我顺着那个地方定睛一看,在一个细小
的反光点的后面有一个似乎呈半蹲姿势的黑影……

  我来不及反应,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冲着夏雪平扑了过去。

  起初夏雪平的眼神有些惊骇,她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可紧接着,一声清
脆的枪声划过了天空:「砰!」

  再回头看时,夏雪平的车门边框上,已经留下一个还在冒烟的圆孔。

  「没事吧?」我搂着躺在地上的夏雪平问道。

  尴尬的事情是,由於刚才动作太猛,她的那件衬衫第二颗和第三颗钮扣居然
迸开,虽然钮扣还在衣服上面没有被崩掉,而且,此时我下巴正贴着她的衣扣线
中间……也就是她的乳沟上面……

  夏雪平脸上微红,尴尬地看了看我。我连忙把下巴抬起来,可意想不到的是,
她却就这个姿势把我的头又紧抱了下来,这次我不仅是我的下巴,连我的嘴唇都
已经贴到了她那辆团软软的肉丘上了……

  一阵熟悉的体香沁入我的大脑……

  可我来不及意乱神迷,夏雪平搂着我的身子往车子外侧连着打了三个滚,我
也反应过来,用手不断地擎着地面帮着她。

  果然,第二枪旋即打来,正好打在刚刚我把夏雪平扑到的那个位置上:「砰!」
按照弹痕的位置来看,如果夏雪平没有抱着我打几个滚躲开,这一枪正好能打穿
我的头颅、并且同时击穿夏雪平的心脏。

  等打完滚以后,夏雪平已经换到了我的身上。她胸前春光大开,让我一时间
看得有点痴——整整齐齐的黑色衬衫里面是她健康的肤色,保守而带着些许神秘
感的深紫色文胸里面,那一对儿乳房以外地浑圆饱满,由於她的动作太大,双乳
差一点就从那极低的罩杯里跳出来;那条神秘的深沟和光滑的肌肤,在衬衫豁口
处,已经完全暴露在我的眼前……

  好久不见,我似乎已经忘了夏雪平的身材,看不出来她还是个「隐藏巨乳」。

  不对,似乎从小我就是喝牛奶和奶粉长大的,夏雪平似乎从来没有亲自喂过
我,可能这也是我比较喜爱女生乳房的原因,无论巨乳还是微胸、无论坚挺还是
下垂,我都照单全收。

  ——可恶啊何秋岩,这生死关头你在想什么呢!

  「小混蛋……这几年那你可学坏了!」夏雪平轻声对我说道,然后从我的身
上起身,呈半蹲姿势躲在了不远处,一根已经倾斜的路灯灯柱后面,「快起来!」

  被她这么一说,我脸上也是一红。我迅速地打了个前滚翻,到了她身边,伸
出手,帮她把衣服釦子重新扣好:「可不是,你不在的这几年,我可是逍遥得很。」

  她似乎被我这举动惊了一下,多盯了我一眼,然后从腰间掏出一把枪——一
把银亮的QSZ92。看着她举枪的样子,我打心里觉得这把枪跟她那气质很配。

  就在这时候,第三枪从街对面的楼上打来,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了灯柱上。
假如风要是再大些或者再小些,这发子弹肯定会打在夏雪平或者是我的身上。夏
雪平确定那发子弹打完以后,二话不说,抬手就对着对面楼顶还了一枪,紧接着
就思路清晰地站起身,还拽了我的衣服一下,对我说了个字:「追!」

  无论是我的勃朗宁,还是她的QSZ92,手枪这东西,50米开外能不能
打到东西谁都没有准,何况对方那个射手还是居高临下。夏雪平开的那一枪,其
实也根本没想打到人,她就是想要用子弹吓阻一下对方,对方使用的是狙击步枪,
而且如果是专门来杀人的,步枪里肯定不会装有超过五法子弹——自己位置暴露
以后对方如果人多,再没有掩护的情况下用狙击枪对付对方基本无意义,所以夏
雪平开了那一枪以后,那射手肯定要准备逃跑。

  我和夏雪平穿过了车流湍急的马路,夏雪平还翻身滚过了一辆车的引擎盖,
吓得那司机似乎连眼珠都跳出来。我则是手忙脚乱地对来往的车辆举着枪打着手
势,竭力跟在后面。夏雪平果然是一头狼,孤狼,因为一般人追不上她的脚步。

  进了对面大楼,我和夏雪平翻身跨过了证件扫码口,门口的保安试图拦住我
和夏雪平,结果被夏雪平一脚踢翻。我看了一眼夏雪平,也来不及多说什么别的,
跟着她直接进了推开太平门进了消防通道。我和夏雪平双手握着枪匆匆往楼上跑
去,而楼上也传来沉闷而匆忙的脚步声。

  那栋楼一共大概十层,我和夏雪平跑到第四层半的时候,从楼梯间的天井上
方,露出一个用迷彩面具蒙着脸、还戴了双护目镜的头来。见了那人,我对准了
抬手就是一枪。

  可惜那人早在我举枪之前,就反应了过来,把头缩回去不说,还冲着下方连
开了两枪。那人的枪法极准,一枪给我的裤脚打出个豁口,另一枪的子弹,则是
擦着夏雪平左边的发梢掠过的。

  「不能让他跑了!」夏雪平说了一声,朝上方连开了两枪,又闪身躲回来;
而她刚往后退一步,我便又上前去开了两枪,接着也躲了回去。就这样,我和夏
雪平来来回回七八次,一边开着枪一边往楼上走。我真就不相信,那枪手双拳可
敌四手。

  可等我和夏雪平跑到第五层的时候,楼梯间里一个人影都没有。倒是地上留
下了一条血迹:看样子,不知道是夏雪平还是我,刚刚其中有一枪打中了那人的
右侧小腿,而且根据楼梯上的血迹,这个人应该不是从上面跳下的,就是打滚滚
下来的。

  我和夏雪平推开了五楼的门,小心翼翼地俯身走了进去。这栋楼的五楼看起
来弃置已久,安静的让人觉得压抑、并且毛骨悚然。

  我和夏雪平正仔仔细细地到处观察着,突然听见走廊尽头一声闷响。我和夏
雪平赶忙跑了过去。只见一个废弃办公室的门被人撬开,办公室里的窗户也是开
着的,而窗户旁正好有个笨重的办公桌,其中一个桌角上面系好了尼龙绳,一直
伸向窗外。

  我俩连忙从窗户往下看去:那条绳子足足可以探到三楼下面,而窗子正对着
的下面是一个大型铁皮垃圾箱,现在上面的白色塑料袋上还留有殷红的血迹。再
往前看,一辆无牌照的摩托车已经远去,车后方驮着的那个人的右小腿上面,正
好有汨汨鲜血流出。

  「没想到就这么让他跑了!」我十分气馁,猛拍了一下窗台。正式从警以来
第一个追捕对象,就这么插着翅膀飞走了。

  「能让你抓到才奇怪。」夏雪平平静地说道,「这条逃跑路线,估计是那个
枪手早就准备好的。」

  「怎么说?」

  「一栋大楼就这么一层弃置的,他别的楼层不选,偏偏选了这一层;偏偏下
面还有个足够跃下缓冲、不至於摔断腿的垃圾箱;而且下面还有人接应。你仔细
看看,窗台也是清理过的,恐怕就是为了不留下脚印,所以预先清理好的。」

  我摊开手掌一看,刚才我再窗台上猛拍了一下,但是手上确实一点灰尘没有。
实际上,从我和夏雪平刚才一路过来的走廊的地砖到这间屋子的地砖上都是一尘
不染的,而其他的办公室的门把手上,早就结了一层厚厚的蜘蛛网。更重要的事
情是,那个枪手的血迹在这间屋子门口突然消失了,然后又继续出现在垃圾箱的
塑料袋上面。

  「夏组长!……何警官。」艾立威匆匆跑了过来,「……你们……没事吧?」

  「我没事。」夏雪平检查了一下自己,然后不自然地抚摸了一下衬衣上的那
两枚釦子,接着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的眼睛。

  我看了看夏雪平,又对艾立威说道:「唉……託你艾师兄的福,就是警裤裤
管上面豁了个口子。」我心里倒是觉得疑惑,这个姓艾的是怎么跑上来的?跑得
还挺快,不过刚才我和夏雪平在楼梯间里开了那么多枪,却也没见他上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艾立威看着夏雪平,痴痴地笑了笑,「大难不死!
我就知道夏组长身手这么好,肯定会没事的!」

  呵呵,果然就像丘康健说的那样,这个人油腔滑调的,对此我并不觉得惊讶,
「考学帮」的果然都是一个尿性!刚才你伟大光荣正确的夏组长差点被人从身后
打穿个窟窿的时候,你怎么不见了呢?

  ——对啊,那个时候艾立威不是就在驾驶位那一侧的车门旁边么?狙击手开
枪以后,他怎么不见了?

  但是被他这么一说,夏雪平的脸上似乎露出一丝似有似无的微笑。我忍不住
翻了个白眼,咬着牙,然后叹了口气。

  「走吧。这也没什么可看的。」夏雪平对我说道,「等一下你打电话给局里,
告诉丘课长,让他的人到这里取一下血样。」

  「我知道了。」说完,我便拿出了手机把电话打回了局里。我也是当时忘了,
自己手机刚才在会议室里也是被「桴鼓鸣」的网站病毒入侵,但是现在手机居然
恢复到了正常状态。

  回到了一楼,几个警员和徐远、沈量才都被大楼的工作人员拦着。沈量才正
跟着一个穿着西装的人扯着脖子吼着:「……我知道你们的有你们的安保细则!
但是没看见我们的人穿着警服么?我们的人是对你们的人造成了肉体伤害,可是
你们的人不还是放了个狙击手进来了吗!」

  「我们的人又不知道是狙击手……」对方也提高了调门吼叫着,但是气势比
沈量才弱多了。

  「一句不知道就可以了?告诉你们,我们有权利怀疑那个狙击手就是造成对
面大厦爆炸的元凶,我现在甚至怀疑你们大楼保安部跟对方有勾结!」

  「少说两句吧,」在一旁捏着打火机盖子,不停地甩着打火机身的徐远对沈
量才说道,接着他又看了看夏雪平和我还有艾立威:「你们没事吧?」

  「没事。」夏雪平说道,「让那个人跑了。不过他也中了弹。何秋岩已经打
电话给丘康健,让他们鑑定课的人过来蒐集血样。」

  我也赶紧说道:「丘课长说了,他们的人十五分钟以后就到。而且如果我没
猜错,那个枪手用的狙击步枪还在顶层留着。」

  徐远听了点点头,走到了那个穿着西装的人面前:「欧经理,我们这次是需
要在你们这里进行调查,而且还会带一份搜查令过来。这下你可以跟我们警方配
合了吧?」

  那个欧经理看了看我和夏雪平,又看了看艾立威,接着对着徐远和沈量才委
屈地说道:「不好意思啊各位警官……我知道你们也都不容易,但是我们也有我
们的规矩……」

  「这话就不用说了!」徐远拍了拍那个欧经理的肩膀:「谢谢你的配合。」
徐远说完,对着欧经理笑了笑。这一笑,让欧经理更加害怕。徐远个子不高,但
是举手投足间霸气得很,再加上本身他就长了一副刀条脸,而且很瘦,笑起来的
样子确实帅,但是更多的是狰狞。说实话,如果我不知道徐远是我们局的局长,
要是让我在大街上碰到他,我肯定会以为他是黑社会。他的样子甚至比黑社会都
要黑社会。

  我正这样想着,然后跟在夏雪平身后走着。沈量才却突然叫住了夏雪平:
「怎么,就这??么走了?」

  「副局长大人还有何见教?」夏雪平转过身,无奈地看着沈量才。

  「我说你是不是忘了什么?」沈量才没好气地说道,「你把人踢了你忘了么?
正好外面都是救护车,已经送医院了。我在这费尽口舌帮你说话,你就这么走了?」

  「副局长大人能为我说话?嗬,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夏雪平冷笑了一
下,「老规矩,医药费从我这个月的工资里扣,这个月工资不够扣的就再加上下
个月的。这种话每次都要我说一遍么?啰嗦。」说着,夏雪平对我招了招手,
「走了,去对面看看。」

  沈量才被夏雪平气得,像踩了地雷一般,在原地直跳脚。

  从十层楼里出来以后,夏雪平则是规规矩矩地走在前面,领着我和艾立威从
旁边的人行横道等着红绿灯穿过,紧接着,夏雪平径直走到了站在时事传媒大厦
门前的老爸的旁边。

  「那男人是谁啊?」艾立威盯着老爸看着,似自言自语地问了一句。

  「呵呵,你心中至高无上的夏组长的前夫,」我转头对他示威道,「也是我
父亲。」

  艾立威站在原地,闭着眼睛不说话。

  我笑了笑,跟上前去,站到了老爸和夏雪平身边——上次这样站在他俩身边,
那时候我还是个孩子。

  「好久不见了,挺好的吧?」这是父亲跟夏雪平的第一句话。

  夏雪平点了点头:「你也是老样子。」

  在我看来,可不是这样。今年刚好40岁的夏雪平,看着依旧很是年轻;而
父亲虽然刚过了45,日积月累的疲劳和饱经风霜的那张脸,让他显得苍老许多。
两个人站在一起,谁能想到他俩曾经是一对儿夫妻,而且还共同拥有一个21岁
的儿子和一个17岁的女儿。

  「又是来杀你的?」父亲看了看对面楼说道。

  「早就习惯了,」夏雪平轻描淡写地说道,「在F市要杀我的人不算少。」

  「你一个人,又是个刑警,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非要拼命。」

  接着,夏雪平从西装里怀口袋里拿出一张帕子,递给了父亲:「擦擦吧,一
个副主编浑身上下搞得这么邋遢,不像话。」

  父亲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呵呵,这么多年不见,再见第一面就让你见
笑了。收起来吧,给弄髒了怎么办。」

  「拿着吧。」夏雪平说完了这三个字,抿了抿嘴。

  「收起来吧,雪平,我楼上有毛巾和香皂。」父亲依旧拒绝道,夏雪平这才
把那张帕子收回了西装里怀。父亲看了看我,又笑了笑,对夏雪平说道:「怎么
样,秋岩在你手下乾的可还行?」

  夏雪平这才又恢复了严肃的表情:「他才刚来了一天不到,现在还不是下评
判的好时候,还需要考验考验。」接着又看了我一眼,对父亲说道:「倒是你这
个当爸爸的,也不好好管教管教儿子,你可不知道他现在都学会了什么!」

  我侧过脸低着头,咬了下上嘴唇:不就是我吃了你夏雪平的豆腐么?刚才轮
到枪击那次是意外,我要是不把你扑倒了你夏雪平现在还有命站在这里说话?而
且大早上在鹊桥公园,还不是你故意跨到我身上的?你一个风韵十足的熟女亲妈
动作非要那么诱人,就别怪我这个火气正旺的儿子对你有反应!这可倒好,你倒
是先上状了,我心里还觉得委屈呢。

  「小子,你做什么事情了,惹你妈妈生气了?」父亲少有地对我态度严肃地
说道。

  「哈?」我只能赶紧打了个幌子,因为这话我真没法如是说出来,而且说出
来了夏雪平自己怕是脸上也不好看,「她您还不知道?打我小时候算起来,夏雪
平什么时候对我满意过啊?」

  夏雪平又看了我一眼,微微低下了头,嘴角似有似无地上翘了一下。这时候
艾立威也凑了过来,夏雪平转过头给艾立威和父亲相互介绍了一下对方,然后对
父亲正色说道:「这里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发生爆炸的?你有头绪么?」

  父亲想了想,无奈地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A4打印纸,递给了夏雪平:
「你看看吧,刚才你和秋岩去追对面楼追人的时候,我在门口邮箱里发现的。似
乎大厦里每个邮箱里面都被投放了三四张。」父亲说着,又递给我和艾立威各一
张。

  那上面是手写字体,字迹歪歪扭扭,不知道是写信人故意写成这样让警方认
不出笔迹、还是这人平时写字就难看。每一张纸的内容、字迹、格式完全相同,
应该是複印出来的。信上的语句依旧病句丛生、逻辑阻塞,大致的意思是这样的:
大厦门口的爆炸,是此人对时事传媒的最后通牒,要时事传媒的平面媒体、电子
媒体上都打出之前的所有杀人预告广告,并且如果在这周内,在全国网络没有人
响应在社群网上註册一万个ID为「声援桴鼓鸣」的账号,下一次将在F市本地
三处人流密集的地方搞下一轮的炸弹行动。

  「声援桴鼓鸣……这个人还真想得出来。」艾立威说了一句。

  「桴鼓鸣……这是个什么东西?」父亲问道。

  「这是个本地的暗网。就在刚才这个网站把我们警局的网络系统入侵了,到
现在好像还没恢复。」夏雪平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父亲,「难道不是你告诉他的
么?」

  父亲不明所以地看了看我。

  「老爸不知道,」我对夏雪平说道,接着又转过头看着父亲,「这是我的一
个朋友发现的,但是之前并不知道它是乾什么的,因此我跟谁都没说。今天早上
出任务去犯罪现场,发现这个网站的名字,跟夏雪平发现的那张字条上面说的东
西很像。我正准备汇报给局长,市局的局域网就被入侵了,连上市局WIFI的
设备都会被黑进去。」

  「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父亲又问道。

  「他们想要杀了夏组长。」艾立威说道。

  我正想着词怎么跟父亲把这个事情搪塞过去,因为我知道,父亲一直很惦念
夏雪平,他在和夏雪平离婚多年以后,还在经常跟我和美茵解释,夏雪平其实多
么的辛苦、每天要承受多大的压力、而且她的生命时时刻刻都会受到威胁。我和
美茵对此其实没多大感觉,而父亲每次讲起来那些话的时候,眼睛里流露的,全
都是怜惜和心疼。

  结果又是这个艾立威,嘴巴是真他妈的快!我猛地瞪了艾立威一眼,心说你
在这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艾立威则是连看都没看我,几乎一直都在盯着夏雪平。

  父亲皱起眉头,眼睛里又流露出熟悉的难过和担心。

  「呵呵,没事的,」夏雪平对父亲笑了笑,「所以我说F市不少人要杀我,
我都已经习惯了。」夏雪平转而又问道,「那你们报社,准备怎么做?」

  「编辑部和大领导等一下应该会召开紧急会议,下午安保局方面也会过来进
行谈话。不过就刚才这么一会儿,集团领导办公室已经透出口风,说要把那几个
广告的文字润色一下,然后刊登出来。」

  「怎么可以这样!那你们时事传媒不是助纣为虐么?」艾立威皱着眉瞪着眼
睛看着父亲。

  「为了不让F市更多市民受到伤害,我们也只能这样;这一次只不过是崩了
几个垃圾桶,少了片草坪而已,下一次就不一定是在哪、安装多大威力的炸弹了。」
父亲回答道,「安保局方面现在的意见,也倾向於此。如果没有他们的许可,我
们也不可能把这样的、会让社会不安定的东西发佈出去。」

  「其实我一直在关心一件事情,」我想了想,开口道,「这个网站都可以入
侵我们警察局的网络系统,他们都有这么大的能耐,为什么不自己连着在社群网
上註册一万个账号呢?他们都可以买水军账号达到这个目的啊!」

  「记得『杀死康奈』事件么?」父亲对我问道。

  「想不起来了……听着耳熟。」我答道。

  「八年前从某国社交网站上发起的一个遍及全世界的活动,整个活动指向一
个恶叫康奈的非洲军阀,当时的好多公共主页宣称这个康奈在非洲无恶不作:贩
毒、大量储备和生产军火、囚禁未成年性奴、搞种族屠杀,公众主页呼籲全世界
的人创建' 杀死康奈' 的账号、或者把自己头像更改为此次活动的Logo,并
且把自己的钱全给相关的非盈利组织。当时在全球范围内,对这个活动的响应度
极高,那几个NGO收到的捐款数字平均都达到了以亿为单位。然而再后来,'
地下揭秘' 组织创始人哈萨齐揭露,那个叫康奈的非洲军阀早在十一年前就在非
洲大混战中战死,而那些公众主页的背后、以及那几个相关NGO的背后,都是
某国的情报部门。这一切都是在为该国部队出兵非洲做的舆论准备。」父亲顿了
顿说道,「我想这个桴鼓鸣这么做,该不会是从这个是事件里学来的吧。让个人
自发的被感染,自发的相应某事,并且把群体的意志凝聚在一起而让群众认为,
无论在群体里做什么,哪怕是被愚弄都是有意义的,这就是他们这么做的所在。」

  「并且如果是自己创建孵化几万个账号,网监处应该很快就能查到对方的网
络IP地址;而如果是买水军殭屍账号,也会通过查找水军传播公司把对方的信
息查出来。」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艾立威问道。

  「怎么办?这不是我们的专业,刑警队的专业是从看得见摸得到的东西上查
案子,这件事情只能指望苏处长他们了。」

  「媚珍怎么样?她最近还好么?」原来父亲跟网监处的苏媚珍也很熟,我今
天也是第一次知道。

  「好的很。」夏雪平笑了笑,「我会代你向她问好的。」

  接着,跟父亲道了别,我们重案组的人又回到了市局。

  「真会赶时候!」一进门,一个声音有些菸酒嗓的女人回过头,对夏雪平笑
道。这女人的头发上波浪烫得十分夸张,头发也很长,在后面系成一个辫子,但
是看起来却像一个黑色的浴花一般,脸型偏方、脸上的妆十分的浓厚,但是这女
人眼睛很大,嘴唇很厚、上嘴唇人中边缘的位置还有一颗黑痣,她的身材也很丰
腴,尤其她穿的还都是紧身衣紧身裤,胸前那一对儿肉弹和后面圆圆的屁股又大
又软,实在是让人有一种想要伸手捏一把的冲动。只听她接着说道:「我这也才
把局里的系统恢复。」

  「苏处长好!」艾立威跟她问了声好,我也赶紧对她行了个礼。原来她就是
网监处的处长苏媚珍。苏媚珍对我点了点头,笑了笑却没说话。

  「辛苦你了,亲爱的。」说着,把西装外套一脱,挂在了椅背上,双手拄着
头闭着眼睛坐在办公桌前一动不动。

  「偏头痛又犯了?」苏媚珍说。

  夏雪平点了点头。我小时候就知道她有偏头痛的毛病。

  「那赶紧喝水吃药,别撑着,实在不行下午请假回去休息。」

  「不用请假……组里还一堆事情呢……」夏雪平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一个药
瓶,从里面控出一粒药片来,往嘴里一扔,也不就着水,直接往喉咙里生咽。她
又对苏媚珍问道:「查到对方IP了么?」

  苏媚珍摇了摇头:「对方应该用了IP转换程序,这个程序跟普通的VPN
还不一样,在编辑和使用网站过程中可以随时更换IP。我们在恢复系统的时候,
跟他绕着地球打了一场游击战,最后还是让他跑了。」苏媚珍反问道:「我说亲
爱的,你这到底是得罪谁了,让他们使了这么大的力气计划杀你?」

  夏雪平摇摇头,她也毫无头绪。两个人又悄声聊了些话。

  我把警服外套脱了下来,放在办公桌上,去了下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就看见
艾立威正端着个热水杯,在用手拄着太阳穴的夏雪平身边嘘寒问暖。夏雪平则是
有气无力地应和着,确实没有一点拒绝的意思。

  可真行啊,夏雪平,刚刚跟父亲见完面,回来就接受着另一个年轻男人的照
顾。

  一想到刚刚见过父亲,我这才突然想起来什么。我走进办公室,艾立威见了
我,马上站起身,把自己的身子距离得夏雪平远了一些。想了想,他把热水杯放
在了夏雪平的办公桌上,然后走开了。看他的样子我都觉得滑稽,但此时并不是
跟他玩心眼的时候,我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然后把电脑打开。登录了「墨林
厢」的账户,打开了红剑阁主的《浮华遗恨日记》。

  我这时又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明明在「作家动态」一栏里显示了《浮华
遗恨日记》就在四小时之前有一章节更新,但是点进小说主页一看,最新的章节
却还是一周以前。

  我想了想,在网络搜索引擎里敲下了这本小说的名字。不出所料,在一个三
流的小说盗版下载网站上,我看到了四小时之前的更新章节,这一章节不是关於
公园里的命案的,而是关於一个前特种部队成员去刺杀一个女警察的:「一个神
秘声音给陈鑑云打来电话,跟他说道,' 你记住,如果能够成功把那个姓夏的恶
女杀掉,我们的奋斗就成功了。''那之后我该怎么办?' 陈鑑云问道。' 有尊严
的活下去,' 那个声音说道,' 我们这些人,已经在黑暗里隐藏许久,饱受各种
痛苦和煎熬。只要是能杀了夏见,我可以保证,我们所有人都会安安静静地离开,
离开这座让我们是伤心的浮华糜烂的城市。' ……」

  ——呵呵,还真能写,不仅直白地使用了「夏」这个姓氏,而且还取了一个
「夏见」这样难听的名字暗讽夏雪平。不过此文的风格大多数倾向於日式轻小说,
或许「夏见」这两个字按照日文读法,发出来的音或许会好听一些。

  「一辆黑色尼桑汽车驶到人群前面,那个叫做夏见的女警从车上下来,看着
电视台大楼。那是一个美丽的女人,陈鑑云看着那张脸庞,他的手不禁颤抖了一
下;但仔细想想,就是这样美丽的外表下,藏着一颗黑暗而充满杀戮的心,想到
这里,陈鑑云握着狙击枪的手,又恢复了以往的冷静……」

  「三声枪响划过天空,那个姓夏的女警官表情狰狞地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陈鑑云透过瞄准镜,确定她停止了呼吸之后,才迅速地从楼顶离开。」

  ——我一点都没有猜错。

  如果这部《浮华遗恨日记》,给F市警察局重案一组手头所有的案子都坐了
预告性的分析,那么夏雪平今天在时事传媒大厦前险遭枪击的事情,也会被写在
这部小说里——读者可以自然而然地把情节联系到夏雪平被杀的事情,对於此书
来说,这样的情节无疑是一个劲爆点;而且,红剑阁主一定会以为夏雪平已经中
枪身亡,却并不会想到我这个新来的小警察会跟在夏雪平身边,并且给她及时扑
倒救了她一命。

  「夏组长,」我把那个小说赶紧下载下来,通过云端传输到了我的手机里,
然后我跟夏雪平说道。

  「什么事?」夏雪平半卧在桌子上捂着头,转过身看着我。

  「我有事跟你汇报。」

  「说吧。」

  「我需要您跟我去一下局长办公室,我有要事需要跟您和局长同时汇报。」

  夏雪平疑惑地看着我,半天没说话。

  「我说新人,」艾立威突然站起身看着我,「虽然说你跟夏组长关系不菲,
但是在警局里你也不可能想一出是一出吧?这里是警局,又不是你家里。没看见
夏组长身体正难受着么?」

  「请问是我为所欲为么?」我回过头盯着艾立威,「我要说的事情关系到夏
组长的安危,更关系到我们一组手头的案子。请问对於一个警务人员来说,是一
时身体上的不适更重要,还是办案更重要?」

  艾立威被我说得哑口无言,只好坐下。

  「别吵……」夏雪平有气无力地站起身,敲了敲额头,然后又把西装外套穿
上说道,「我跟你走。」

  我离开自己办公桌,临走前还把电脑主机的开关直接按掉了。早上开会以前,
我已经把电脑重新设了密码。做完这些,我瞪了艾立威一眼。

  夏雪平跌跌撞撞地往楼上走着,我在后面紧跟着。到了二楼至三楼间的缓步
台的时候,我轻轻抓住了夏雪平的肩膀。

  她有些疑惑地回过头看着我。

  「转过去,别看我。放松。」我说道。

  我让她侧着身子靠在墙上,接着,我把双手??按在她的颈部和肩膀往里的
肌肉上。夏雪平这里的肌肉简直硬得像是铁铸的。

  「诶呦……」夏雪平突然轻声娇吟了一声,「疼!……轻一些。」我心里被
她这一声,弄得痒痒的。我手上的力道放松了一些,然后把用手指在她的脖子后
面轻揉着,慢慢地,那里的肌肉松弛了下来,我似乎可以从手指上,感受到那里
的肌肉在有节奏地跳动着。

  「头还痛么?」我捏着她的颈部肌肉问道。

  夏雪平睁开眼睛眨了眨,笑着摇了摇头,她的表情自然了许多,脸色也不再
那么苍白。

  从我懂事开始到八岁之前,每天夏雪平下班回家以后,我都会用这样的手法
给她按摩。那时候的我,经常站在家里的沙发上,从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的夏雪平
的背后,趴在她的后背上,给她这样按摩让她缓解头痛,然后一边嗅着她的温柔
发香,一边缠着她给我讲警察抓坏人的故事。那时候的夏雪平,还不是一只「冷
血孤狼」。

  「不疼了,一点都不疼了。」她转过身,总算对我露出了一丝笑容。一丝久
违了很多年的温柔的笑容。

  「……多少年都没这么给人按摩过了,手生了。」我轻叹了口气说道。

  紧接着,我跟她仍然一前一后地走到了徐远办公室的门前。

  「稍等一下!」徐远说道,然后一分钟之后,才说了声:「进。」

  此时苏媚珍也徐远办公室里。两个人只是对坐着说着话。

  「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局长。」

  「嗯。」徐远则是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从桌子旁边的书架上拿出几个档案
夹,摊开了放在桌子上。

  苏媚珍说完,看着我和夏雪平笑了笑,然后走出了办公室。这个笑,让我觉
得,并不是单纯的友善和知道我的身份的得意。那里面,似乎有一种初高中生知
道班里的男生女生地下情的那种嬉闹。

  「咳……你们俩过来啦。找我什么事情么?」徐远咳嗽了一下说道。

  「局长,我们组员何秋岩有重要事情跟您汇报。」夏雪平说完,看了看我。
於是我把父亲给我讲述的所有的关於这个案子的预告广告、以及红剑阁主的那本
《浮华遗恨日记》跟我们现在手头的案子的关联,全都汇报给了徐远。

  徐远听了,脸上没有一点惊讶。等我说完话,他便对我说:「关於那些广告
的事情,刚才我们已经跟《时事晚报》的编辑部进行过笔录了。而关於《浮华遗
恨日记》这部小说,我要比你了解。」

  「啊?」我有些骇然。

  「呵呵,我也是一名' 剑鞘' 啊!而且之前那本《残花弄影》写得多好?周
济南跟我的气质不是很像么?」「剑鞘」一词,是红剑阁主在网上的后援会粉丝
团对自己的称呼;周济南则是《残花弄影》一书里的男二号,江湖上的头一号大
侠,武林盟主,绰号叫「白衣金刀」,书里写的此人一生为人仗义,帮助朝廷破
了很多大案要案,而且从十几岁到五十来岁,身边不少美女簇拥;也是男主「侠
捕圣手」李玄衣的结拜大哥,在网上的文学论坛里,周济南的人气要超过李玄衣
三倍有余。

  「天呢,真没想到徐局长您居然这么新潮时尚,网络小说您也看?」我感觉
嘴巴有些和不上了。

  「怎么着,你以为我这岁数的人,就只能看一些《三言二拍》《古文观止》
之类的书?」

  夏雪平把身子靠到了我的身边,当着徐远的面说道:「你不知道,徐局长这
人看起来严肃,本身就是个老顽童。」

  「谁老了?夏雪平,不能这么诋毁你自己上司的啊!」徐远听了,有些生气
地对夏雪平斥道。我和夏雪平全都忍着笑看着他。

  他想了想,接着有些淒淒然地说道:「这本书呢,说起来还是我儿子介绍给
我看的。我从第一章就看了,而且最新的章节,就是关於雪平的。如果今天不是
秋岩找我来说这个事情,我也会找雪平你谈谈的。最近更新的一章节之前,上面
只是透露那个叫做' 夏见' 的女警官要被杀,并没有说在哪里、怎么被杀,而且
这东西只是个小说,不能完全当作证据,我连该怎么提醒雪平都不知道怎么说…
…抱歉了小夏。」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死成,您用不着自责。不过,也就是说,这些命案、
那个网站,再加上这些杀人预告的背后,实际上全都是指向我的?」夏雪平问道。

  「对。究竟是什么人这么恨你呢?」徐远往档案夹里装着资料,又对我说道:
「你看过这小说了么?」

  「看了一些节选,」我说道,「都是关於案子的情节。再就是刚才我给您看
得那个刺杀女警的情节,简直跟我和夏组长今天经历的场面一模一样,只不过小
说上面说那个女警身亡了——我估计这个红剑阁主知道了夏组长没死,所以就删
了这个章节;但她肯定想不到,她发布了这一章以后,就会被其他的盗版网站複
制搬运下来。」

  「对於这本小说里的东西,你相信多少?」徐远又问道。

  「一点不信。」我果断地回答道,「在没有人证物证之前,这些东西只能当
作娱乐来看待。」徐远点点头,对我和夏雪平说道:「这里面虽然把案情说得有
鼻子有眼的,但是也有很多漏洞。不过既然能跟犯罪挂钩,我们也不能放过这个
红剑阁主。」徐远想了想,对我说道:「何秋岩,交给你一个任务。这个任务,
你必须完成。」

  「什么任务?」

  「你去接触一下这个红剑阁主。」徐远说道,「这个任务,全警队只有你可
以完成。」

  「为什么?」我问道。我其实心里有些胆怯,毕竟父亲跟红剑阁主见面,前
前后后总共也就十分钟时间。

  「因为你的年龄跟她相近,像我这样的大叔肯定是没办法从她的嘴里套话了;
二来她的的戒备心也很强,像是咱们夏组长这样的人去了,她肯定不会见,她似
乎很讨厌警察。你们夏组长,长得就像个女警官。」

  夏雪平面无表情地低下了头,「我能把这句话,当成是对我的褒奖么?」

  「呵呵,我就是跟你开句玩笑!」徐远说道,「这个红剑阁主既然敢写死你,
那她就一定知道你夏雪平是谁。话说回来,雪平,把你儿子安排到这样一个任务
里去,你觉得行么?」

  ——呵呵,又一个对我知根知底的。不过这也很正常,包括沈量才怕是也知
道我是夏雪平的儿子。在我申请市局的职位的时候,警察组织内部肯定会对我的
情况进行一系列的调查甄别。

  「我觉得没问题,正好看看,他离开我这几年,到底在警校里长成了一匹骡
子还是一匹驴子?」夏雪平看着我,冷着脸严肃地说道。

  「嗬,您用不着担心,」我看着夏雪平的眼睛,对她说道,「我身上有您这
头' 冷血孤狼' 的基因,少说我也得是只哈士奇,就算咬不着人,怎么的也得把
别人家里闹个天翻地覆。」

  回到了办公室,一组的所有人又被分成了几个小组,我「自告奋勇」地加入
了夏雪平和艾立威的小组,协助他俩调查卢紘的资料。其实我也是想监视艾立威,
他对夏雪平的意图有些太明显了,我不想让他对夏雪平有可趁之机,而且其实我
也很算是很了解卢紘生前的情况,因此我也有资格加入。

  「你还认识卢紘?」夏雪平有些意外。

  「父亲给卢老闆写过一篇专访,卢老闆很满意,跟父亲也算有点交情。卢二
公子跟我故意搞好关系,恐怕是看上了我这个警校生的身份,欲有所为。只不过
还没等我知道他要干什么,他就死了。」

  接下来,夏雪平和艾立威对我问询了一下卢紘生前的行为习惯和说话方式,
做了个心里侧写。然后我又发短信给父亲,让他把红剑阁主的资料发给了我。我
又打电话给坐在自己家里的大白鹤,让他按照红剑阁主的电子邮箱和手机号,搜
索到了她的部落格、微博和其他的社交网页。

  弄完这一切,已经是晚上五点了。苏媚珍和丘康健同时出现在了重案一组办
公室。

  「雪平,晚上一起去喝一杯。『浪速味』他们家又出了新菜品,日式炸鸡,
要不要一起试试?」丘康健说道。

  「你说这话没有说服力,」苏媚珍看着丘康健,「你每次去那家居酒屋,还
不都是清酒混啤酒,就着生猪肝刺身?话说怎么会有人喜欢吃生的猪肝?你不觉
得吃完了嘴里一股腥臭么?」

  「没有啊,嘴里感觉甜丝丝的。回味无穷,要不然你今晚也嚐嚐?」丘康健
跟苏媚珍半开着玩笑说道。

  夏雪平一甩头发,把西装外套披上,然后摘下了胸前的警官证装在自己的挎
包里:「不了,晚上有约。」

  晚上有约。约了谁啊?

  我抬头看了一眼夏雪平,此时的她脸上多了几许温暖。我又不经意地往艾立
威那边瞅了一眼,艾立威则是闷着头写着材料,脸上却是一副铁青。

  「又有约啊……」苏媚珍失望地大声说道:「你说说,你这周都跟他约会几
次了?不像你啊雪平,你问问自己你离婚以后,跟男人约会有超过两次的么?重
色轻友啊你!」可接着,苏媚珍又笑了笑,说道:「话说,这次的该不会能成吧?
你们俩进展到哪一步了?」

  「八字还没一撇呢。」夏雪平说道,而嘴角明显藏着笑,「现在也不过是当
朋友相处着看看罢了。」

  听着他们说这些话的时候,艾立威突然站起身出了办公室,看样子情绪有点
波动。这人还真是自作多情,我这个当儿子的都没怎么样呢,你一个打下手的发
个什么脾气!

  「相处看看?你们俩不是去过『金梦香榭丽』了么?」丘康健说道,「城市
传说之一,一起去过『金梦香榭丽』的男女,当天晚上都会……」

  「别瞎说。」夏雪平说完,往我这边转了下头。在她跟我的目光对上之前,
我又赶忙低下头。丘康健和苏媚珍马上尴尬地噤了声。而夏雪平继续说道:「昨
天晚上,我让他先走了,我是自己回去的……而且我也不想进展得那么快。」

  所以昨天晚上,夏雪平的确是自己等在「金梦香榭丽」的门口,看着我和美
茵上了车以后才离开,而并没有跟着那个中年男人回家。

  她还说了一句「不想进展得那么快……」这一句话虽然意思模棱两可,但是
依旧可以说明很多问题。想到这里,我的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丝莫名的欣慰。

  「行了,不多说了。」夏雪平转身说道,「我先走了,他在等我了。」说完,
夏雪平就出了办公室。苏媚珍和丘康健面面相觑,也往办公室外面走着。我抬头,
正好看见夏雪平的车钥匙落在了办公桌上,我便立刻拾了起来,匆匆跑下了楼,
擦过了苏媚珍和丘康健的身子。

  「喏!」我拍了夏雪平的肩膀一下,把车钥匙举到身前。

  夏雪平的背后像是长了眼睛似的,依旧再往前走着,对我说道:「你去交给
艾立威吧,让他明天早上开车送我。」

  「哼……他是你专职司机么?」我把钥匙揣进裤子口袋里。

  「这件事真的跟你无关吧?」夏雪平说道,「该干嘛干嘛去吧。别忘了你还
要接触那个网络小说写手呢。」

  我没说话,依旧跟在她后面。

  「怎么还不上去?」夏雪平问道。

  我心里有气,脸上坏笑着说了一句:「我想看看我这个准后爸到底是个什么
样的人?」

  夏雪平突然停住了脚步,转头看着我,眼神里闪着些许害羞和愠怒,她抿了
抿嘴,对我说道:「别瞎说。我和他只是朋友关系。」

  「呵呵,朋友关系,能带你去『金梦香榭丽』?」

  「你不也是带美茵去了么?」

  「咱能不能不说车轱辘话了?」我有些生气地说道:「我和美茵是去了,但
是我俩从来没放过朋友的鸽子,丘课长和苏处长请你去喝酒,你不还是为了这个
人拒绝他俩么?」

  正说着,门口缓缓驶来一辆白色的BMW,车里的男人放下车窗,对夏雪平
招了招手。

  「行啊,夏组长,这早上小鲜肉开车送你,晚上富大款开车接你,您这可差
不多是汉朝吕雉、唐朝武则天的生活了。玛丽苏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吧?」

  夏雪平看着那个男人,又听了我的话,脸上甚是尴尬。头也不回地走到前面,
上了车。

  看着那辆车子远去,我回过身,抬脚踹翻了旁边的垃圾桶。

              第二章(5)

  我回到了办公室,此时办公室里就剩下艾立威一个人值班。艾立威听到了我
会了办公室,并没有抬起头。

  我也并没有把夏雪平的车钥匙交给他,而是一直揣在自己的衣服口袋里。

  这个时候肚子突然一阵空虚感,我才发觉今天忘了吃中午饭。我赶紧收拾了
一下桌子,关掉了电脑,奔向了食堂。点了一份酸辣海带丝、一份肉丝苦苣、外
加一碗清汤配上米饭。我坐在食堂的角落里大快朵颐地吃着。

  正在这时候,小C笑瞇瞇地端着一个铁盆出现在我的对面。「嘿嘿,下班以
前我就有预感能在这碰到你,没想到还真找到你了!」

  我看了看小C的铁盆里的东西,竟然是慢慢一盆的果蔬沙拉,我笑了笑对她
说道:「你捧着盆出现的时候,我还合计你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能吃了,仔细一
看全是草。怎么,你想当牛还是山羊啊?」

  「谁说全是草的?这里还有鸡蛋呢!」说着,小C用叉子叉了一块蛋清对我
说道:「你嚐嚐,用石榴醋拌的,可好吃了!」

  「不了不了!你快好好吃吧!」我摆了摆手,「你这盆里本来其实就没多少
东西,我再跟你抢?」

  「你还说我呢,你这里也没多少油水啊!」小C想了想,站起了身,「你等
我一下啊!慢点吃!」

  我不明就里,只能看着小C远去。

  没过一会儿,这丫头手里捧着一碟子口水鸡回来。

  「来!你一个大男人,一顿饭不吃点肉可怎么行?」小C说道。

  「我……」我一时间语塞,「我……我吃不了这些。而且我今天就想吃点素
……」

  「谁说这一份都是给你的?我俩一起吃,总行了吧?」说完,她看着我笑了
笑。我也笑着,跟她你一块我一块地吃完了碟子里的口水鸡。

  从我认识小C到现在,她一直就是这样的贴心。要不是因为这样,当初我也
不会差点就爱上她。

  我和小C吃完了饭,在市局院子周围散着步。

  「怎么样,今天去你们组里,给你惊到了吧?」小C笑着问道。

  「可不是,」我也笑着说道,「当时我周围一帮子年上女性为着我问这问那
呢,你一出现,还冲着我抛媚眼,那帮女警都傻了;周围的师兄们口水都流了一
地了,还特别羨慕的看着我。都把你当成我女朋友了。」

  「嘿嘿,那你怎么说的?」

  「我能怎么说,如实说呗。要不然以后你在局里,别人知道你跟大白鹤的关
系到时候怎么办?大白鹤在我们仨的关系上能放得开,但是别人要是只知道你身
边有我,不知道有他,他心理不失落啊?话说回来,大白鹤人呢?」我问道。

  「他在家呢?刚才我给他打电话他没接,我猜他应该是正睡大头觉呢!他现
在每天作息没个准。」小C说道。

  「那他今天也没怎么上班?」

  「对啊,他上午跟他们苏处长开完会就回家了,本来他们也是轮班。」

  「好吧……他可算是躲过一劫。今天警局系统被黑的时候你也在,看见了吧?」
我感叹道。

  「是啊!当时我们其他部门的人甚么都做不了!只能在旁边看着乾着急……
话说,你妈妈……不对,夏警官……你们夏警官到底得罪什么人了?非要杀了她?」

  「呵呵,谁知道呢。」我说道,「不过这倒是很正常,早年间夏雪平在案发
现场就击毙了好多歹徒,用两只手加上两只脚都数不过来,被她送进监狱里的人
也不少,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估计都恨她恨得牙根痒。我们这些做刑警的就是
这样,不像你和大白鹤,你俩一个坐实验室、一个坐电脑桌前;我们这些人,时
时刻刻都要往现场跑,脑袋一直就是挂在腰上的,随时等着阎王爷拍人来取。说
不定啊,那天我也差不多,不知从什么地方打过来一发子弹,' biu' 的一声,
这辈子剧终了……」

  「呸呸呸!瞎说什么呢??!」小C说完,猛拍了我的胳膊一下,对我说道,
「我可不许你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何秋岩,答应我,谁出事都可以,你千万不可
以出事,知道吗?」

  我看着她的表情,她此时委屈得都快哭了,我笑了笑,点了点头,「好,我
答应你。」

  小C这时候才又笑了起来:「这就对了!听说……你今天还遇到枪击了?」

  「不是我,是夏雪平。」我说道,「当时子弹差点就打中了夏雪平,要不是
我提前发现了狙击枪瞄准镜的反光……我真不敢想……」没错,比起今天我从夏
雪平身上感觉到的异样生理反应,更让我后怕的是那那三声枪响。

  「我觉得……」小C说道,「你还是挺担心夏警官的。要不然你不会对她的
事情这么关心;而且我还看得出来,你很介意夏警官身边那个留着菠萝头的男人。」

  我深呼吸了一番,想了想:「谁知道呢……按道理说,今年我来局里之前,
我其实跟自己说了无数遍:无视夏雪平,无论她做什么你都别管;但是看见有别
的男人在她身边鞍前马后的照顾她、看着她的身后有人拿枪对着她,我还是会忍
不住挺身而出……可我明明已经不把她当成我自己的母亲、而只是把她当作一个
普通女人看待好多年了,我也想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这么的在乎她。」

  「不把她当成母亲、只把她当成一个普通女人看待?」小C狡黠一笑,「那
你对普通女人怎么看待啊?能亲嘴、??能上床?」

  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以后我便马上伸手去搔小C腋下胸侧的痒痒肉:「你
说什么呢!好你个吴小曦!你那我开涮啊!」实际上我是被她说得心虚,毕竟今
天,我吃了夏雪平两回豆腐。是不是真像小C的玩笑话那样,在我不把夏雪平当
作自己母亲的同时,传统的道德伦理也被我抛到九霄云外了?

  「诶呦!哈哈哈!别这样!求你了!何秋岩别闹!这是大街上啊哈哈哈哈!
旁边人都看着吼吼……哈哈哈哈!别啊!啊……诶呦!不要闹啦!哈哈哈哈!求
你了!别抓人那里!哈哈哈!我错了!嗯……啊……不要哎呀哈哈哈哈哈!我错
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小C被我抓着胸侧面的肌肉,笑得眼泪之流。

  「哼!就知道欺负人!」小C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斜着眼睛瞪着我,「以后
不给你买鸡吃了!」

  「别别!我也错了行么?」我对她问道,「你待会儿去哪?直接回家么?」

  「回什么家!我待会儿要去警局的健身室健身呢!跟你吃了半碟子鸡肉,我
可不想都变成脂肪!而且我说什么也要把这两条痒痒肉练掉了。」

  「哈哈哈!你可想得美,你这两条痒痒肉可是死肌肉。」她这个弱点,当初
是我第一个发现的,后来我告诉了大白鹤,大白鹤在家也没事总用这招对付她。

  「……那我就找机会,去警务医院切除喽!」小C发着脾气,然后看着我说
道,「我想去健身房,你来不来?」

  「去哪个?我的住宿楼地下室就有一个。」我对她说道。警察局的福利设施
没别的,就是可供健身地点多。

  「那敢情好!就去你那里的!」小C兴高采烈地说道,这姑娘还学着我的语
气说话。

  我带着小C回了9号楼。一进楼,正巧和电梯间里的赵嘉霖四目相对。赵嘉
霖用着十分奇怪的目光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小C,电梯门便合上。此时佟大爷并
不在他的传达室房间里,否则他要是见了我带着一个女孩子回了住处,按照他那
作风,肯定得出来起一通哄。

  「你先去换衣服,我在健身房等你。」小C说完,就走下了楼梯。我回屋,
打开了行李箱,换了一套黑色的运动短裤和紧身速乾衣。等我去了健身房,小C
已经在跑步机上飞奔了。她就穿着一身成套的浅蓝色运动文胸和运动热裤,四肢
上结实的肌肉线条外加充实的乳球大大方方地路在外面,再加上看着光滑火辣的
腹肌,让小C一时间成为了健身房里的焦点。别说男警察,就连好些女警察看着
小C的时候,都馋的流口水;202那名经侦处的王牌警员故意站在小C面前,
举着两个30多斤重的哑铃,对着小C得意地笑着。

  「我现在有点后悔带你来这了。」我对正在跑步的小C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小C看着我笑着。

  「你看看,你本身就是一块荷尔蒙布丁,再加上你现在穿着这一身,还在这
香汗淋漓的,这整个健身房的男女老少们还有几个有心思锻炼的?」

  吴小曦嗔笑了一下,伸手点了点我的鼻子。我想了想,便在她旁边的跑步机
上也开始了慢跑。一抬头,眼前那个经侦处的王牌警员早已放下了哑铃,一脸失
落地看着我和小C。

  我和小C各自跑了五公里,又花了一个小时时间练了器械。我俩并排,用手
向后撑着坐在海绵垫上,大口喘着粗气,然后相视一笑。我突然记起当年我跟小
C第一次认识,就是在警专的健身房里,当时我因为得罪了一个督查,结果被那
人专门约到健身房里对练,结果我被他一系列的肌肉拉伸运动连得头晕耳鸣,甚
至最后还给我练吐了,被正在一旁举铁的小C笑话了半天。

  歇了口气,小C和我出了健身房。

  「嗯?你怎么不去更衣间换衣服?」等我上了楼梯我才反应过来,小C还穿
着这一身运动文胸和热裤。

  她看着我,嘟着嘴巴对我说道:「不要……我想去你房间里洗个澡。更衣间
的淋浴室的喷头都生鏽了,我不喜欢!」

  我能说什么呢?

  我点了点头,她低着头看着我,露出了狡猾的笑容。

  进了我的房间,我就给她指着卫生间,然后把门关上:「去吧,你要是没带
沐浴液和洗发乳,墙上有住宿部他们自己的,洗发乳是椰油的、沐浴液是花蜜的,
都很好闻,你要是不习惯也可以用我的。洗手间里面放着的浴巾也都是新的。」
结果一回身,放下自己背包的小C双手扶住了我的头,就对我嘴对嘴地吻了上来。

  看着她这一身行头,我其实也早就把持不住了,因此我也伸出双臂,用舌头
热烈地回应着她。情到浓处,她伸出手隔着我的速乾衣在我的身上来回摸着。

  「别……一身汗呢……多粘啊!」我松开了她的嘴巴,在她的耳边说道。

  「那就一起洗洗……」小C说着,把我的速乾衣撩开,脱下,然后扔在了旁
边的沙发上。

  「这才是你的目的吧?」我笑着问小C,「你到底是来洗澡的,还是来求肏
的啊?」

  「又想被你肏,又想把澡洗了。鱼和熊掌,我都要!」说完,小C又吻了我
一口。我也毫不顾忌地解下了裤子,又把短裤和内裤随便丢到了一边。

  她看了看我下面正呈半勃起状态的老鹰,张嘴笑着,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上
牙齿:「真喜欢你这宝贝……老白要是自己有你这么个又大又好用的东西就好了。」
「哼,老白要是自己有一个,我的这个还能轮得上被你垂青么?」小C说完,羞
涩地抱住了我,我直接光着身子把她搂进了卫生间。

  进了卫生间,我便把手伸进她的运动文胸里,用力地抓着她那一堆十分富有
弹性的双乳,她也抬起胳膊,任由我把她的运动文胸脱下。此时她的那两颗小提
子似的乳头早已硬挺起来,我便用手心摩擦着她乳头的间断,弄得她的脸上还是
红了起来。她看了一眼身边洗漱台上的镜子,看着自己,对我说道:「秋岩……
打从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就这么会弄……我敢打赌……我刚才跑步的时候脸上都没
有这么红。」

  「我的技术,可是遇强则强。」我得意地笑着,接着一般揉弄着她的乳房,
一边问道:「喜欢我这么按摩你的小可爱么?」

  「喜欢……啊……痒痒的,舒服!就是因为你……我的小可爱都变成大可爱
了……」

  「我不在的时候,大白鹤不还是给你安排了一帮男人么?这上面可不止我一
个人的功劳吧?」

  「就是你的功劳……你不知道,你没碰我这半年,我的罩杯根本都没长……」

  「是么?嘿嘿!」此时我不用照镜子都知道,我现在一定是一脸淫邪,「我
也好久没有摸到过这么舒服的奶子了。你这一对儿馒头,要比刚才健身房里的健
身球好捏多了!」

  「捏吧!捏爆它!秋岩……用力捏……多捏捏……我就喜欢你的大手在本姑
娘的咂儿上使劲地捏着……就这样……用力捏我……秋岩,我是你的……我就要
你折磨我!再用力……好舒服!」

  听她这么浪淫着,我的阴茎也开始充血,变得一柱擎天。我一边抓着小C的
左乳,一边抬起她的一条腿,内裤的下端被勒得完全显出她微微鼓起的阴阜的样
子,像一个刚刚成熟的鲜嫩果实一般,让人忍不住想上去咬下一块爽滑的果肉,
吸吮一口甜蜜的果汁。我含着小C那上面还带着汗水的左乳头,然后隔着她的运
动热裤用整根阴茎在她的双腿间摩擦着。

  「啊……秋岩……你脱了我的裤子……想插就插进来吧……」爱运动的女生
身上就是要比普通女生更敏感,只是揉胸舔乳,小C就已经被我弄得娇喘连连。
隔着布料感受到我的下面的坚硬和滚烫,她也不想再矜持下去了。

  「不……我就要这样,」我看着小C,奸笑着。

  「啊?……你不想跟我爽爽么?」

  「我这样也可以爽啊?」我说道,「你看,你热裤上的布料又软又滑,我多
在上面磨几下我就可以射了。倒是你呢,只能在双腿间感受我的棒棒移动的感觉,
但是明明有个大傢伙就是不插进去,你待会儿里面肯定会又痒又空虚的;尤其是
看我这宝贝待会儿射了你一身以后,你却只能眼馋。嘿嘿!」

  「讨厌的傢伙!」小C听了,用手一把攥住了我的龟头,我吃痛了一下,接
着深呼吸,用尽全力让龟头充血、在她的手心里胀大着,美茵又羞又笑:「嘿!
你这人真是……还用它跟我较劲是吧!那我不给你肏了!」说着,小C把自己的
腿从洗漱台上放下来,假装要往洗手间门外走。可她手里还攥着我的鸡巴。

  「那你走吧,正好我累了。我要休息了。」我也并不去拦她,我真不信她能
就这样攥着我的阴茎出门。

  小C的脸更红了,嘟着嘴转过来哀怨地看着我:「你就气我吧!你明知道我
是想找你肏我的,明知道我舍不得你这根鸡巴!……你!你坏死了!你说你啊,
何秋岩,你怎么这么会欺负女孩哩!」说着,她用手攥成个圈,在我的老二上开
始有节奏地套弄着。

  「好好好!不逗你了,乖!让你秋岩老公帮你把裤子脱了,给你洗洗澡。」

  说着,我微微弯下腰,解开了她热裤上的系带,把她的热裤脱掉。热裤里面
是真空的,什么都没穿。好在裤管贴着她的大腿比较紧,不然刚才在她举铁的时
候,健身房里要不知道有多少男性会突然一柱擎天——实际上说不定刚才那样,
就已经有很多人勃起了。

  令我更惊讶的是,她下面的毛毛已经被剃光了,只剩下一层硬茬。

  我摸着她那里看着她,然后伸手去打开浴缸的水龙头调试水温。

  「跟你学的,」小C也摸着我那已经长出新芽的阴毛丛笑了笑,「这样你等
下乾我的时候,我俩就能贴得更紧了。」

  我笑了笑没说话。我以为周六那天她没注意我下面是光溜溜的,而且她也不
知道,我之所以剃毛,全是为了给我的妹妹进行口交教学。小C虽然没少约过炮,
但她之前一次毛也没剃过,所以剃得并不干净。我何秋岩这辈子,有一个能为了
我剃掉自己阴毛的女孩,也算今生无憾了。

  「来,进去吧。水温正好。」我先扶着小C进了浴缸,随后自己也跟着进去。
我让她站好,用双手接满了沐浴液,为她的身上擦着泡沫。手下面明明是光滑的
肌肤和健硕的肌肉,我的脑海里却突然闪过美茵细腻稚嫩的肉体。

  我并没有知晓,因为我的思绪已经飞回了家里二层楼的那个浴缸,而在这一
刻,我手上的动作确实满了下来,我的目光也变得呆滞。

  头发已经被热水打湿的小C微微低下头看着我,凑近了我的脸,然后闭上眼
睛吻着我的嘴巴。我回过神,也伸出双臂吻着小C。

  「你在想什么呢?」小C对我问道。

  「没什么,」我抱着她,我把自己的头放到了她的肩头,把自己的脑袋靠在
了她的后脑上,叹了口气,「可能我就是累的……」

  「所以我在啊,」小C说道,「我知道你第一天工作,还出了两次现场,一
定会疲惫不堪,所以我来陪着你。」接着,她也从墙上按了些沐浴乳,在我的肩
膀、腋下还有胸膛上开始涂抹着泡沫。

  「别……等下你再帮我擦沐浴乳,你身上的我还没弄完呢!」我对她说道。

  「说好了一起洗的……」她不由分说,已经把泡沫从我的肚子上涂抹到了我
的阴茎上,她仔细地把我的龟头伞缘和包皮翻开,从里到外细緻地清洗了一遍;
然后蹲下了身子,把泡沫涂抹在了我的肛门周围,最后又把挤了一把沐浴乳,让
我轮流抬起双脚,她的小手认真地在我的脚心和脚趾缝中间抹匀。

  看着热水柱不断地打在了小C的后背上,我也终於克制不住自己,伸手去扳
开她的屁股,然后把莲蓬头从喷头夹上取下,把莲蓬头调节成了按摩粗水柱功能,
对着她的屁股沟开始冲着。

  「哦……好热啊……干嘛要用热水沖本姑娘的屁眼啊!啊啊啊啊!好热……
好爽啊……何秋岩你太会欺负人了!」小C抬头看着我,眼神有些慌乱,接着瞇
起眼睛,欢愉地呻吟着。她张开了嘴巴,迟疑了一下,没有再合上,而是对着我
的阴茎就吞了下去。

  小C的口活不像美茵那样的生涩、含着大香肠却不知所措,也不像孙筱怜那
样的尖刻、恨不得一口就吸乾净体内的所有精气;小C的嘴巴则是要让男人的肉
棒彻底享受尽在她口中不同位置的感受:她一定会不厌其烦地用舌尖和舌面,把
龟头刺激得不能再胀、马眼渗出了透明液体三遍以后,才会让肉柱继续往她的在
嘴里送;接着在含着一半的时候,她用舌头垫着龟头下端,让上面沾满唾津之后,
把阴茎吐出来,用手在阴茎上面撸动两下,接着又含住,用舌苔继续刺激这阴茎
下端的凸起和筋膜,这样反复持续两分钟;然后才是深喉,在深喉的时候,她也
会先让男人的阴茎感受一下她喉咙前端的收缩、舌头在肉棒根部的蠕动、甚至她
会竭力伸出舌尖,在龟头怼着自己的喉咙的时候,用舌尖舔几下睾丸上部,然后
再吐出来;最后再连续地从男人的龟头前端用唇慢慢往里吸。

  整个过程,她似乎是在用嘴巴给阴茎做一场舒服的SPA按摩一般。她这一
招,很少用在男人身上,因为受过她这一招的男人都会被她弄得一泄如注,之后
无力再战。

  之前她对我使出这一招的时候,我都可以坚持住;而今天,在最后最后,她
用嘴巴轻轻吸着龟头的时候,我的阴茎在她的舌头上突然爆发出来……

  我轻吼了一声,然后把淋浴喷头也放在了一边。我无力地往后退了几步,叹
了口气。

  「啊……好多!」小C微微地仰起头,用手指在嘴角边上擦着,然后把我的
精液全部咽了下去:「好多啊……秋岩你的精子怎么这么好吃……嘻嘻!之前好
像用嘴巴都没办法帮你弄射一般……你怎么了?」

  小C这才发现我的情绪有些不对。

  我这并不是早泄。实际上,在她刚才低头给我口交、深喉的时候,我的脑子
里全都是美茵的样子……

  美茵给我口交时候的认真、美茵被我舔弄或者揉搓阴部时候脸上的娇羞和愉
悦、美茵过去在跟我打闹后被迫给我手淫时眼睛里渗出泪水但依旧露出一副好奇
的脸、美茵愠怒时候的傲娇身姿和她开心时候的甜美笑容……在刚才我被口交的
时候,我的身子感受到的是小C的樱唇,灵魂的阴茎,却似乎被美茵的嘴巴叼住,
我彷佛感受到我仅有的一根阴茎,在被不同的两个人在同一个位置点上进行着双
重的刺激……

  而在代表着生命力的白色液体喷发以后,我的心里十分的难过……

  以前我跟不少姑娘上床的时候,从来都是分得清的,不会说身下压着一个、
心里想着另一个;以前我对待姑娘,也都是得到了就在床上和生活里好好伺候,
得不到也绝对继续意淫和那女孩子如何如何,心里绝对不会带着一丝留恋。

  而今天,明明自己的子孙喷洒在一个很温柔体贴的姑娘嘴里,我的脑海中,
浮现的确实另一个姑娘吞精时候的表情,而且还是我自己的妹妹……

  这一刻我竟然想哭。

  「你怎么了?」小C把喷头重新挂起来,含了几口热水漱了漱口。她看着我
此刻的样子,眼睛里也忍不住闪着水光,「有什么委屈可以跟我说说么?是你妈
妈在工作上对你不好么?」她说着,把我的头搂到了她的怀里。

  我趴在她的胸前,我挪动了下屁股,让自己的身体无力地滑落在浴缸里。温
热的水浸没我的大半个身躯,小C跨坐在我的身上,用温柔的手在我的后背上轻
抚着,并且撩起一些热水,洒在了我的后背上。

  「秋岩,你真的累了。」小C轻轻地晃动着我的身子,前后摇摆,像是要给
我唱一首摇篮曲一般,接着说道:「你知道你打动我的,除了你的鸡巴和你床上
的猛劲儿,还有什么吗,秋岩?因为你是个外表开朗、甚至有那么一些玩世不恭,
但实际上内心无比深邃、无比细腻的男生。你每天面对别人的时候,脸上都挂着
笑,可你一转身的时候,所有的委屈、痛苦、落寞都会在你脸上一闪而过;你自
己的内心其实很孤独,你时时刻刻就像给自己套进了一个毛茸茸的卡通泰迪熊里
一般,别人看着你也都会笑,但是那个泰迪熊头套下面,你的表情是什么,你从
不给别人看。你或许自己都把你自己骗了吧,以为你是开心的。但这些我都知道,
我都知道。」

  我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把自己的头贴在了小C的身上。我突然像个小孩子一
般,扶住了她的身躯,然后张开口,在她的乳头上吸吮着。这一次没有任何舌头
的挑逗,我单纯地含住她的乳头,仅仅是吸吮。什么都没有从她的乳头中分泌出
来,但我的心里,渐渐被喂饱。

  小C也不知是玩心大起,还是母性氾滥,从我的脑后捧着我的头,轻轻地抚
摸着我的头发,嘴里喃喃道:「宝宝乖……宝宝乖……」

  「不乖!……谁是你的宝宝啊!」我的嘴巴松开了她的乳头,用着极其严厉
的目光看着她。

  这个时候我的分身也逐渐恢复了元气,并且上面的密密麻麻虬筋,看起来更
加可怖。趁着她没反应过来,我抬手托着小C屁股的位置,然后毫不犹豫用手把
龟头放到了她的阴道口里,接着双手卡着她的耻骨,把她的屁股往下一按,让她
的阴道快速地把我的整根龟头吞没。

  她猝不及防,身体立即抽搐着,阴道里面也连着收缩了两下。

  小C紧皱着眉头,对我哀叫连连:「啊!疼啊!好大……你个坏傢伙!你知
不知道你的那里又热又大!……啊啊……哼……下次插进来的时候给本姑娘一个
心理准备好不好?都弄疼我了……啊!啊……」

  说罢她还伸出手在我的胸膛捶了一下。

  「我就不告诉你,能怎么着!我就是要直接一次肏进去,一次全插入你的最
里面!我就是要肏死你!我下次还不告诉你!还趁着你不注意一次全都插进去!」
说着,我也挺起自己的腰部,让跨坐在我身上的小C的身体一边巅着,一边被动
地在我的鸡巴上套弄着。她的阴道因为浴缸里的水显得更加湿润,浴缸里的水也
因为她的身体显得更加温暖。

  「啊……啊!大坏人!欺负人哟……肏吧……快肏吧!……肏死我!我喜欢!
你肏死我吧何秋岩!」她的双脚也开始踩住了浴缸底部,然后整个身子配合着我
的腰部上下震颤,双乳在身前有节奏地上下摇摆,喷在她身上的热水,沿着她不
断上下摆动的园乳留下来,在乳房上撒出数不清的水花,水花在半空中绽开,淋
到了我的脸颊上。

  「对!……我就是要肏死你!因为我爱你……吴小曦,你这个荡妇!淫娃!
精壶!有男朋友还要被不同男人肏的大贱货!有肌肉的大奶骚货!我爱你!我就
爱你这骚货!我肏死你!」我开始语无伦次起来,每一次跟小C进行性交的时候,
我都会变成一头完全没有任何理性的欲兽。

  「嗯嗯……对!肏死我!……好充实……我就是小骚货!」小C扭动着腰,
深呼吸着,让阴道里的肌肉也不住地紧握着我整根阴茎,她的嘴上也开始放开了
自己的音量,肆无忌惮地说着淫荡的字眼,「我就是个大淫娃!大精厕!大骚屄!
啊……啊……我是你何秋岩的大骚屄老婆!你是我的大鸡巴老公!哦……啊呀…
…好爽哦……嗯!大鸡巴老公就是……啊!就是要肏死大骚屄老婆!」

  她连续扭动着身体,我也不断地抬起腰,随即她的身体一身震颤,她的呼吸
急促起来,然后仰过头去,发出了畅快的娇吟。但是因为我的全身都浸在温水里,
除了龟头可以感受到她阴道的抽搐以外,并没有任何后续快感。

  我抽出鸡巴,然后站起身,拉起她的胳膊,把她按在对着喷头那一侧的墙上:
「你个淫娃!自己高潮了一次是不是?我一点快感都没有自己就高潮了一次是不
是?谁让你高潮的?嗯?谁给你高潮的权力了?」

  我语无伦次地说道,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说这些话像是在怒斥一般,小
C不解地看着我,脸上写满了惊慌。

  「谁让你高潮的!嗯?坏姑娘!亲我!」我对她喝道。

  小C的脸上一时间複杂得很,脸颊上露出潮红,眼睛里闪着恐惧,嘴角又流
露出受宠若惊。她张开嘴巴,把舌头探进了我的口腔里;而我几乎是故意同步地,
把自己的鸡巴在此插入了她的蜜穴内。果然从水里站起来以后,阴茎上的刺激感
强烈多了。

  「我爱你,小C!我爱你就会欺负你!」我的阴茎毫无章法可言,抬起来就
往外抽,挺起身子就往里插,像一个失去了控制却通着电的打桩机一般,频率迅
速而猛烈地往小C柔软的湿润隧道中开凿着,肏得她即便咬着下嘴唇,也依旧禁
不住浪叫着。「我爱你!小C!你是个大淫娃!是我的大淫娃!我就是要欺负你!
我的心思全都被你看穿了!我必须要惩罚你!」

  「啊啊啊……好啊!惩罚我吧!」小C被我抬起一条腿,再加上阴穴不断地
被我拍打入侵着,她的爱液一股接一股,几乎站不住,只能双手紧紧地搂着我的
脖子,而且越搂越紧,她放肆地呻吟着,对我叫着:「大肉棒!大鸡巴!肏死我
……啊啊啊……你这大鸡巴……哦哦……肏得我这么爽……我怎么可……啊啊啊
啊!怎么可能不高潮……肏我吧!欺负我吧……我也爱你……啊啊!」

  「爽不爽?」我伸手去揉捏她的阴蒂。

  「啊啊……爽死了!」

  「是我肏得爽还是跟你干过的那些男人肏的爽?」我的手上也加快乐频率,
跟阴茎抽插的频率几乎同步。

  「啊哼!啊啊啊……坏人!……不要这么快啊……哼……嗯哦……当然是大
鸡巴老公你……你肏的爽啊……啊哦……跟他们啊啊……哪怕一起两根鸡巴……
啊啊啊……都没有你一个人……啊……哼……一个人的爽啊……你的鸡巴……又
大……又红又烫……哼呜呜……我好喜欢啊!」

  「那你还去约别人?……呼呼……还去找一帮人肏你!还去……呼……在一
帮人肏你的时候拍艺术照?嗯?」我鸡巴努力冲击着小C的阴道里面崎岖的部位,
那里有一块很软的肌肉,在我不断冲击的时候,我感受到她的大腿已经在不断地
抽搐了。

  「……啊啊……谁让你半年都没肏本姑娘了……人家……啊啊……也需要啊!」
小C的声音已经带着些哭腔了,「啊啊……不会有下次了……啊啊但是你要经常
跟我做爱……哎哟……求你了……好吗?」

  「好吧,」我脑子一转,又想了一招:我感受到她已经撑不住了,接着我深
吻住了她的嘴巴。

  「唔……呜!呜呜呜……呜呜……」她的嘴巴被我的嘴巴堵住了之后,再没
办法说出任何话来,可是我的鸡巴正在做着冲刺,等着她最后阴道开始有频率地
收缩之后,我连忙把鸡巴拔出来。

  「呜呜呜!」她的身体开始上下有节奏地抽动着,我又放开了她的嘴唇。果
不其然,小C潮喷了。一股水柱从她的桃源洞中泄出,融入到浴缸中的温水里。

  我开心地笑着,把靠在墙上瘫倒的小C抱在怀里:「喜欢嘛?」我问完之后,
却发现她的后背都是凉的,墙面的大理石砖并没有水中那样温暖。

  小C瞇着眼睛笑着,对我点着头。

  「傻瓜……墙面这么凉不早点说?」我抱着她,连忙让她在喷头下沖洗着。

  「你不是喜欢么……你喜欢就好。」小C说道,她摸着我湿漉漉的鸡巴,又
看了看我,「你还没射呢……继续啊……大鸡巴老公!」

  我这次不敢再像刚才那样粗鲁了,我就势把她的身子转过来,让温热的洗澡
水喷洒在她的后背上,紧接着我把自己的枪炮对准了她的百合花蕊,以站立姿势
从后面插入,然后我双手从后面拉起她的手腕,然后开始前后动起胯骨,在她的
阴穴中深入浅出。

  「啊……啊啊……我说什么来着……啊啊……还是你最会……」炙热的铁棒
侵袭着她温软却有力的肉壶,而她的后背到屁股,则是被温暖的水流沖洗着。雾
气围绕着我俩,瀰漫在整个洗手间里。

  「哈……哦……哈……飞了……飞了……真舒服……何秋岩……大鸡巴老公
……用力……快点……」我又猛烈地插了几时下,明显感觉到她正一边淫叫,一
边也在努力地加快阴道内部夹紧的节奏,她也时不时地回头看着我,媚眼如丝,
「快点……用力肏……你个大鸡巴……啊啊……欺负人的大鸡巴……我爱死你了
……肏飞本姑娘了……啊啊……本姑娘魂都没了……啊啊……」

  本身我一直就受不住她的身体,再加上她这一副媚态,我也开始忍不住了:
「坏姑娘……呼……啊……我也要射了!」

  「射吧……射本姑娘里面!我就喜欢你的精液……啊啊……让大鸡巴射给我!」

  我的小腹毫不留情地拍打着她的屁股;她的阴道深处也在像回应一般,紧握
着我的龟头……

  一股热流喷洒在我的睾丸和大腿处,小C又一次潮吹了。

  「啊!」「啊哈哈……」

  我和她同时闷吼一声。

  鸡巴还插在她的骚穴里,混杂着她的阴道暖汁的白浊精液,就已经沿着我的
阴茎肉柱缓缓流下来。

  我缓缓坐下,躺在浴缸里,然后也拉着她躺下,让她枕在我的胸膛。

  这个澡,总共洗了一个多小时。

              第二章(6)

  等我和小C在卧室里擦乾了身子,我俩又在床上大干了一次。这一次我俩都
不再去香一些花样招数或者新奇的淫词浪语,全程只是单纯的干柴烈火,单纯的
性欲和激烈的抽插,还有毫无保留的娇吟低吼。

  小C今天第三次的潮吹,完全喷洒到了我的床单上,她满脸香汗,很娇羞地
看着我。我却十分地满足,这也算是给我的新房添了暖房大礼。

  我俩都躺在床上聊了一会天,聊着聊着,我和小C就睡着了。我在彻底睡着
之前,从行李箱里帮小C抽出了一条我从家里带来的毯子,我跟她在这两场性交
中所消耗的体能,不亚於去了一次健身房,确实需要休息一下。

  等我再次睁眼,是被手机吵醒。

  电话是美茵打来的。我捧着手机,像触电一般地坐了起身,然后把枕头靠在
背后。「喂?」接通了电话以后,我还刻意地调节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笑了笑。

  「喂?嘿嘿!今天第一天上班怎么样啊,何警官?」美茵在电话那头调皮地
问道。

  「惦记我呢?行,没忘了哥哥。看来这么些年我没白疼你。」

  「哼!你好意思说呢?你都不主动打电话给我!」美茵有些生气,接着问道:
「如实招来,今天到底怎么样?」

  「能怎么样?就是累呗……我刚才都睡着了……」我想了想,一时不知道该
说些什么,「今天……唉……实在是发生太多事情了。」

  「见到夏雪平了?」

  「怎么能不见到呢?她是我的直属上司……我的办公桌就在她旁边,以前每
天在警校,我想的都是有朝一日,让夏雪平看看,我在警校被训练得有多么优秀;
现在可好,想不见她都不行。」

  我转过身,看着小C正趴在床上露着半边美背,便伸手帮她掖了掖毯子。

  「那好吧……她没为难你吧?」

  「那倒没有!她这个人你是知道的,当妈不及格,但是当警察还是一丝不苟
的。这你就放宽心吧。」我宽慰着美茵说道,接着又问:「你今天在学校还好吧?」

  「还好啊!今天好的很,哈哈!我早上到了学校才发现有一套化学练习题忘
了做了……没想到今天咱们化学课周老师请假了没来!」美茵答道。

  「……我的妈呀,听你这侥倖的笑声!以后可别再忘了写作业啊!」我想了
想,又问道:「你们那个班主任……孙老师,今天又挑你毛病没有?」

  「挑了啊!她能不找我茬么?只是没有之前那么频繁了,而且找我茬的时候,
说起话来……她好像有点……怎么说呢?有点顾左右而言他?就是说说话,眼神
就会分神——反正是气焰没有以前那么嚣张了。我总觉得……这孙筱怜是不是遇
到了什么事情了?」

  我不禁窃喜:她不是遇到什么事情,她是遇到你哥了。

  「她对你的态度不如以前那么差了就好,别的你就别多管了。」我长舒了口
气。看来威胁孙筱怜还是有效果。

  「只是今天班级还有一件事:钟扬这傢伙没来,然后唐书傑那帮狐朋狗友下
午逃课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说道,「——我昨天不是照那小子来了那么一脚么。」

  「哥,该不是你给人家踢坏了吧?」美茵问道。

  「呵呵,毕竟你哥的身手也是警校里训练出来的。你关心他啊?」

  「谁说我关心他啦?我关心那个人渣干嘛!……钟扬他们家,不是一个什么
小领导么?他们家不会找你麻烦吧?」美茵问道。

  原来她是在担心我。

  我笑了笑,说道:「没事,不会的。毕竟他们理亏,当领导的也得要面子。
你就别操心了。」

  「那好吧……这只是这件事的一部分,」美茵顿了顿,说道,「江若晨今天
也没来。咱们一帮同学都在猜,钟扬没来,江若晨也没来,那,江若晨会不会去
看钟扬了?韩琦琦跟我说,她们昨晚散伙之前,江若晨还总说她有点担心锺扬…
…他那个人渣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还等着她来学校把她骂醒呢!下午唐书傑那几
个货还都逃课了,我在想,江若晨会不会落在唐书傑他们几个手里了?」

  我纠结了一下,最终还是把这个事情告诉美茵,因为她早晚都会知道:「美
茵……你那个朋友江若晨……以后永远都不会去学校了。」

  「怎么了?」

  「她被人杀了了……」我顿了一下说道,「你哥我遇到的第一桩命案就是这
个。我也是开会时候,听鑑定课的同事核实的死者身份,我才知道是她的。」

  「……死了?」美茵的语气有点悲伤,「怎么死的?」

  「被人割了颈动脉,失血过多而死……别太难过了,美茵。」我说道。我并
没有给她讲述死亡现场和屍体照片上面的样子,算是给那个女孩留下最后的尊严。
估计讣告传到学校去的时候,校方恐怕也不希望把江若晨死亡时候的状态公佈出
来。

  可在这一刻,我却又想起早上夏雪平跨坐在我身上的姿势……就在刚才的浴
缸里,我和小C,还使用了那个姿势。

  「好端端的一个人……就在这么死了?太难以置信了……」美茵说道。

  「给谁打电话呢?男朋友啊?」美茵那边,突然传来一个女孩子的清脆嗓音。

  「什么男朋友?我哥!」美茵叹了口气,跟她说道,「唉……你知道么?…
…江若晨死了。」

  「啊!真的假的?」

  「美茵!美茵!」我对着话筒叫到。

  「哥,你说,我听着。」

  「这个事情,就你……还有你的身边的那个朋友知道就好。千万不要再跟别
人说出口了:第一,这件事我估计江若晨的父母要么目前还不知道,要么目前还
不想告诉别人;第二,如果你和你朋友说出去,不利於调查不说,还会暴露这个
案子我正在接手的事实,说不定会给案子带来很多麻烦,你能明白么?」

  「我明白!」美茵坚定地说道,又对她身边的朋友说:「欸!我哥让我告诉
你,这件事,除了他以外,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别再让别人知道了,明白吗?」

  「那当然了!你跟我讲过的事情,我什么时候跟别人大嘴巴过?再说了,尤
其这种事情,又不是什么好事……你说说我宣传它干嘛!」

  听着这个女孩的说话声,我感觉有点耳熟,因此我又对美茵问道:「美茵,
你现在在哪呢?」

  「我在韩琦琦家啊?她的说话声你没听出来啊!」美茵说道。随即韩琦琦也
放开嗓音,对我甜甜地拉着长音说道:「哥——哥——好!」

  「哈哈!你好!」我被韩琦琦逗笑,然后又对美茵问道:「你怎么没回家,
又赖到人家家里?」

  「老爸今晚不在家啊!他又加班!也不知道怎么了,他下午给我打电话的时
候,听他办公室乱成一锅粥了。」

  ——可不是么,上午门口刚被炸弹袭击过,身为F市警察局重案一组组长的
夏雪平,在现场还差点被暗杀;下午安全保卫局的特勤又要去光临那里,还要加
班加点讨论是否让那些杀人预告暴露在大众面前,老爸算是时事传媒的负责人之
一,此刻肯定要忙得不可开交。

  「那好吧……那你没想着回家跟陈阿姨在一起?」

  「何秋岩,你这话问的就是多余你知道么?」美茵的情绪马上降低了,「要
是有老爸在还好,我勉强能跟她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但今天老爸加班,你觉得
我还能单独和那女人处在同一屋簷下么?老爸打电话的时候也告诉我了,那女人
知道老爸今晚不在,回自己的公寓去了——她还挺有自知之明。所以今晚家里一
个人都没有,你说我回去干嘛啊?怪孤单的。」

  也对,美茵要是一个人在家,有点不安全;遇到个小蟊贼倒还好,万一来个
色胆包天的,对美茵有所企图怎么办?我真不敢想。在韩琦琦家起码还有韩琦琦
和韩女士陪着,多两个照应;并且韩琦琦她爸爸在江湖上名号那么大,也是一种
威慑。放在全F市,试问有哪个蟊贼敢对张霁隆的家打主意的?

  「哟,来我家里原来是嫌孤单啦!所以求着饶着,非要跑我家里来给我暖床?」
「对啊,就是想给你韩大美女暖床!你韩大美女乾脆做我老公得了!」「滚滚滚!
你求我当你老公,也得看我答不答应呢!」美茵和韩琦琦嬉闹着。

  「那行吧。你和韩琦琦你俩也别玩得太晚,都早点睡。明天你俩还要上学呢。
替我跟人家韩琦琦的爸妈道声谢谢。」我说道。

  「知道了……我说哥,你这啰嗦劲儿真的越来越像老爸了。老何家的男人哪
哪都好,就是这啰嗦劲儿最让人受不了!」

  「行了行了!那我不啰嗦了!晚安喽。」

  说完,我挂了电话。然后我依旧举着手机,盯着屏幕发呆。

  小C早就睁开了眼睛,靠在我的身旁看着我。

  我举着手机对她示意着:「我那个不省心的妹妹……嗨……」

  「你妹妹……是今天你们一组在鹊桥公园发现的那个死去的女孩的朋友?」
小C问道。

  「对啊……你要知道昨天我还为这孩子打抱不平来着……那个叫江若晨的女
孩,还是那天在我监视的我妹妹那个老师家里,那个一身肌肉的小男孩的前女友。」

  「啊?怎么会这么巧?」小C听了,也是一脸的不信。

  「是呗……人生何处不相逢,却没想到有的人见到第二面就是天人两隔……
不说了!」我举起手机,看了看时间,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我对小C问道:
「都这个点儿了,你什么打算?还要回去么?要不今晚就在我这睡算了。」

  小C赶忙揉了揉眼睛,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说道:「不行,我必须回去:我
还得买点盒饭快餐呢!老白这几天不是弄他那个软件吗,结果不仅作息都没点儿
了,吃饭也不按时间。这都连着几天了,我要是不买点饭菜回去,他就一直饿着。
唉……他老早以前也不这样啊,我现在还真怕他给自己饿坏了……」

  「那你得劝劝他,再忙也得按点吃饭按点睡觉啊。」

  「我说了多少遍了……就是没用。所以他才熬了一堆鹿茸枸杞水,说是能提
神……」说着,小C从被窝里爬出来,拿起自己的包,然后一件一件穿好了衣服。

  「那玩意是补肾,但是也不能当饭吃啊。」我说道,「那这个点儿了,你怎
么回去?」

  「唉……等公交呗。」

  按我的印象里,这个时间段内市局周围这几路公交车,平均是半个小时一次。
万一错过了,还得再等半个小时。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也从被窝里跳出来,然
后取了警裤口袋一摸,之后对小C说道:「算你今天赶上了!我送你。」

  小C正系着胸罩的系带,看着我手里的车钥匙,睁大了眼睛:「你这是哪来
的车?」

  「嘿嘿,这你别管了,只管安安稳稳地让我当司机就好了。」

  我从行李箱里找出新的背心和内裤,穿了件牛仔裤和黑色T卹,外面又套了
一件化纤布料的军绿色夹克,拿好了钱包、钥匙、手机、警徽和手枪,带着小C
出了门。

  「你就这点衣服?」出了房间的门以后,小C对我问道。

  「对啊!平时上班穿制服穿西装,下了班我也不准备去哪逛,不至於带太多
乱七八糟衣服。袜子和内裤背心带够了就好了。」

  小C没说话,跟着我回到了警局院里。我启动了夏雪平的那辆SUV,让小
C坐到了副驾驶位置上。她回头看了一眼车后面的那一堆纸张,看着我笑着叹道:
「没想到夏警官平时看起来很整洁的一个人,车里居然是这样的乱。」原来小C
已经猜到了这车的车主是谁。

  「呵呵,她就是这样一个人。我很小的时候她还比较爱收拾收拾,后来我外
公家里发生变故,从那以后她在家就邋遢得一塌糊涂。我妹妹那时候还小、不懂
事,有一次跑到她家里的书桌上玩,就是把她桌上那一堆乱七八糟的纸叠成了一
摞,就被她狠批说是弄乱了她的书桌……呵呵,你回头看看,跟当时如出一辙。
还有再弄乱的必要吗?」

  小C笑了笑,没说话。

  「你笑什么?」我问道。

  「我就是笑你,其实一直很在乎夏警官,无论你把她当不当做自己的妈妈,
你都很在乎她。还是那句话:只是你自己都被你自己骗了。」

  「……你说是就是吧。」我不想多做辩驳。

  「停一下车。」小C让我把车子停在了一座商场附近的停车场,她风风火火
地下了车:「你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好。」

  上商场专门买吃的?我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F市的好些商场现在晚上
12点才关门,地下一层的美食广场现在都会提供夜宵。

  二十几分钟以后,小C匆匆跑回来,仔细一看,她一手挎着包,拎着三盒塑
料盒装的饭菜,而另一只手上,则提了一个大纸袋子。在我还没明白所以然的时
候,小C把那个大纸袋子放到了我的腿上:「喏,送给你的。差点就关门,还好
赶上了……」

  「你……这是乾嘛啊?」我打开了纸袋,里面是一件黑色棉质拉炼卫衣和一
件白色长袖线衣。这是从小到大,除了自己家里人、当然包括曾经的夏雪平以外,
第一个给我买衣服的人。要「送给你的!收着吧!」小C对着我恬美地笑了笑,
「怎么看你还有点不高兴?难道尺寸不对么?」

  「不是,」我摇了摇头,我看着小C,心里感觉到瞭如沐阳光的温暖的同时,
也有些不太舒服,「怎么着,你这是发财了还是彩票中奖了?给我花这么多钱干
嘛?你花你俩的钱给我买衣服,怎么能够让我过意得去?」

  「你别担心我和老白,我俩有的是钱!」知道小C和大白鹤两个人的花销其
实也不小。别看两个人在市局里做的都是专业技术性比较强的职位,但是他俩的
个人工资其实也没比我高多少,更别说现在大家都是刚入行还没工资;他俩平时
的花销,全是小C打零工和老白帮别人搞软件攒下来的,都是辛苦钱。只有很少
一部分,是大白鹤的妈妈当年判死刑后,政府考虑到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要生活,
留下来一笔没被罚没的储蓄。

  她嘴上这样说,分明就是为了宽慰我。

  我不住地点了点头,对她说了两个字:「谢谢。」

  我是真的心疼小C这个姑娘。

  给小C送上了楼,进了小C他们家门,果然白铁心这傢伙正传着睡衣,坐在
电脑前面忙活着,跟我打招呼的时候手指头还在键盘上不停地敲着,而且怎么都
要缠着我给我的手机按上他的那个监控系统。

  「好了。」我的手机刚连上他的电脑,还没等我坐下,他就把手机拔下来还
给我了。

  「好了?」我诧异地看着他,「哥们你这什么软件?我从app商城上下载
的都没这么快。」

  「嘿嘿,上次你连我的电脑以后,你的手机的所有数据和端口都在我电脑的
硬盘中记忆储存了,这次直接一写入,马上就好了。」大白鹤得意地说道。我将
信将疑地鼓捣着手机,反正我也不懂IT,只能是大白鹤说什么我信什么。大白
鹤接着说道:「可连接USB端口,也可以链接蓝牙……大体功能跟GPS导航
仪基本一样,唯独不同的是可看时事路况,点一下带深绿色标识以后,还可以看
到标识地点的所有实时监控。唯独一点:平常什么游戏软件你就别安装了啊,我
给你弄得这个' 大千之眼2。0加强版' 佔的内存可大。」

  「『大千之眼2。0加强版』……你怎么想出来的这么个破名字?1。0在
哪呢?」

  「呵呵,在电影里呢。《夕阳天使》看过么?」

  「那都哪年的片子了……」我接着问道,「今天你后来没去上班?市局的网
络系统被黑了你知道么?」

  「知道。我在家也没闲着。我这不就是给防火墙修补丁呢么?」

  「那行吧,我也不打扰你了。记得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知道么?小C都担心
死你了。你再忙,点个外卖的时间还是有的吧?」我说道。正好刚换完睡袍的小
C也走过来,对我说道:「对!秋岩,你帮我说说他。」

  「哎呀行了行了!我吃我吃!把吃的放旁边,你(指了指我),赶快回局里
住宿楼吧,这么晚了;你(指了指小C),老实儿上床睡觉,天色也不早了。只
要你俩,一个回去了一个睡着了,我保准吃饭!」

  「我不睡!嘻嘻,我要喂你!」小C撒娇道。

  看着这一对儿,我会心地笑了。跟她俩道了别,我便下了楼。

  此时是夜里11点07分,因为刚才睡了一觉,现在的我一点都不困。我开
着车,漫无目的地行驶在夜幕下的F市,璀璨的灯火令人着迷,光芒照射在人的
皮肤上,却无法感觉到一丝温暖。

  北风渐渐起了。

  我很少逛街,因此在这个时候,我不知道我该去哪里消遣;而好不容易能在
毕业以后,少有的在夜里看看这个城市的街道,我也不想就这么回到那个孤零零
的单间。

  能去哪呢?

  我想了想,低头看了一眼车子里。没想到手边的杯座里,竟然有一张夏雪平
这辆车的保险单,那上面,有夏雪平的详细地址。

  馨园小区10栋三楼302。

  要不要去看看她呢?不进家门,就只是看看?

  或许是因为好奇她现在的生活吧,我瞄了一眼夏雪平的地址,只是稍稍犹豫
了一下,把车子转了个弯。

  这个地方,正好处於市局大院和大白鹤吴小C他们家之间的地方。我把车子
停在了小区楼下的停车场,然后迈着缓慢的步子走到了10栋楼门口。这里的住
宅楼全部都只有六层,每家每户有一个阳台一个靠着阳台的窗户,另一面自家的
房门外,是一个全层通透的户外走廊,四四方方围成一个天井,风格有点像日本
的住宅,也有点像过去苏联的「筒子楼」。

  在我关上这里的住宅风格的时候,我已然走到了302。

  门板是白色的,门把手下面还安装了一个电子密码锁。

  我迟疑了片刻,把手放在门铃按钮上,终究没敢按下。透过门旁边的窗户,
我试图往里望去,但是由於白色纱帘挡着,里面什么都看不见。我靠在窗边听了
一会,房间里似乎没有一点动静。

  我记得以前的夏雪平,还是很喜欢白色的。我记得她跟我说过,白色乾净而
整洁,并且这种颜色生来就给人一种很柔软的感触。

  正在我有些疑惑的时候,楼梯口传来了熟悉的高跟鞋的声音,以及另一个男
人的皮鞋底声音。

  「……真没想到你这么能吃辣。」

  「还好吧,这一家的水煮鱼不算辣,而且他们家的火候掌握的不错,莴笋片
还脆脆的。」

  「今晚这部电影好看吗?」

  「还可以。我不是很喜欢喜剧,但是这部电影还挺有意思的。」夏雪平说道。

  「……恕我直言,雪平,你还是笑起来比较好看。」那男人说道。

  「是么,呵呵。」夏雪平笑了笑。

  在那一刻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我连忙躲到了301隔壁的凸出墙角处,
我或许只是出於下意识的反应,想要把自己藏了起来。

  藉着户外走廊安装的声控廊灯,我终於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脸庞:五官端正,
俊朗得很,脸上没有一点臃肿,透出一股精气神;三七分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又用发蜡擦得锃亮;身上的黑色西装白色衬衫,也是十分端正规矩;他的个头高
出了夏雪平一人头,给人很魁梧的感觉,即便看起来仍然没我高。

  这个人,就是能打动夏雪平跟自己交往的男人吗?

  我瞇着眼睛看着他。

  两人站在夏雪平的家门口,那男人伸出手去,握住了夏雪平的手掌。

  ……那么接下来,他俩会做什么?

  我微微咬着牙,我能感受到自己的眉头已经皱得变形,脑袋上的血管都在紧
绷着……

  可是此时,我心里突然跳出一个声音对我说道:「何秋岩,你管得着么?夏
雪平跟你老爸何劲峰已经离婚那么多年了,她跟谁约会,约了会之后是不是会进
自己家门,进了自己家门以后会干什么,你这个当儿子的有权力管么?」

  ——滚开!梅菲斯特!这么明显的事情,轮不到你来说!

  是啊……我又有什么权力干涉呢?

  可此时在我脑海里,开始产生如下的画面:等一下夏雪平对这个男人真的卸
下了心防,请他进屋,而且几分钟之后,两个人会关灯;在房间里的两个人会拥
吻、然后相互脱掉各自的衣服,相互抚摸着对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接下来,那
男人会把自己的邪恶之物插入夏雪平的神秘禁地里……

  一想到这些,我心里就有一团无明业火烧起来。

  ——管不了那么多了!

  管她夏雪平对这个男人是什么感觉,今晚我既然来了,这个男人就别想进夏
雪平的房间!

  「那你说我会像那个男主角一样,在命运最为多舛的时候拥有了女主角一样,
拥有你么?」

  「嗯……你,刚刚说什么?」

  「雪平……」

  正想着,那男人突然搂住了夏雪平!而且从她身后扶住了夏雪平的头,准备
低头吻下去!

  我捏紧了拳头,往二人那边踏出了一步——可就在我刚要走出墙角的时候,
但见夏雪平及时伸手挡住了那个人问过来的嘴巴,然后抬起胳膊肘一挣,从那个
男人的怀抱里挣脱了出来。

  「抱歉……」夏雪平贴着户外走廊的扶手,顺着天井看着楼下。

  「你还是无法接受我?对么?」那男人失落地说道。看着他失落的样子,我
的感受却是特别的安心。

  「不,不是这样的。」夏雪平低着头说道。

  「那你还拒绝……」

  夏雪平接着果断地说道:「段捷,你听我说:我不是无法接受你,我是我无
法接受任何人。」

  接着,夏雪平惭愧地笑了笑,「从大概三十岁左右到现在,差不多十年,我
一直都是一个人,早就孤独习惯了。身边突然出现一个说要跟我以结婚为目的进
行交往的男人,让我有些不适应。」

  「是我给你太大压力了么?」那个叫做段捷的男人问道。

  夏雪平点了点头,之后又摇了摇头,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不知道…
…你可以这么说吧,但是对於我自己来说,真的不知道。」

  「好吧……或许真的是我太心急了,对不起。」

  「别这么说,你用不着抱歉,你又没做错什么。」夏雪平说道。

  在昏暗的廊灯下,我看到了一张疲惫的脸,和一双落寞的眼睛。

  无论是之前的好妈妈夏雪平,还是现在的冷血孤狼夏雪平,从我出生到现在,
我从来没看到过她这样的表情。那张疲惫的脸上,写满了委屈和隐忍;而那双落
寞的眼睛,明明充满了爱的渴望,但同时理智二字像一桶冰冷的水一样,冲灭了
那份渴望。

  在这一刻,在我的心里突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无论现在的夏雪平是谁,她
经历过什么,她之前对我做过什么,她的那些个什么冷血女警花、喋血酷吏之类
的头衔把她包裹得再严实,她毕竟也是个女人啊。

  ——也会渴望有人能够关心、守护的一个女人啊……

  不管当年她在外公全家被灭门之后,她对我和美茵多么的严厉甚至残酷,她
当初打我的那一巴掌给我心里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在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了。

  段捷看着夏雪平,轻松地笑了笑,「请你再给我一点时间,给我能让自己更
加接近你的时间,好么?」

  「……可以。」夏雪平微笑着说了两个字。

  「那好吧……那,今天就这样?你快进去早点歇息吧!时候也不早了。」段
捷说道。

  「那……我就不送你了。」夏雪平看着段捷,明显还是有些不舍。

  「嗯。你不用管我。进屋吧。」

  夏雪平笑了笑,背过身用手挡住了另一只手,输入了密码,打开了房门。跟
段捷摆了摆手,然后关上了房门。房间久久没有开灯。

  段捷站在原地叹了口气,然后下了楼。

  等段捷离去了五分钟以后,我才从墙角处走了出来。我又驻足在了302门
口。

  该不该跟夏雪平聊聊呢?见过了夏雪平刚才那一副令人动容的表情,此时的
我,真的好想和她聊聊。

  可我依然没有勇气敲她的门。

  就在这时候,房间的灯亮了。我站在窗前,依旧试图往里望去……

  於是,透过朦胧的白色纱帘,我看到了这样的画面——夏雪平正拉好了床前
窗户的窗帘,然后站在屋子中央,脱掉了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紧身的衬衫把她
的身材曲线完美地展现出来;紧接着她伸出手解开了皮带,然后任由腰带自由落
体,掉到地板上——於是那件薄薄的纱质休闲西裤也被脱了下来,她小麦色的双
腿上端,就是我今早看到的那件紫色T字裤……

  而接下来,她又伸出手,把自己的衬衫钮扣一颗一颗地解开,当她解到第二
颗和第三颗的时候,她手上的动作突然慢了下来,她的眼神也有些发痴——难道
她是想起了今天上午,我为了救她给她扑倒之后,她胸前走光时候的场景么?

  ——可她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解开了最后一颗釦子,她的肩膀往后一震,
衬衫就这样被脱了下来……今天上午的那片令人血液沸腾的春光,又这样展现在
我的面前,一对豪乳,依旧老老实实地藏在那件紫色胸罩里……

  这是免费的内衣秀么?这是冥冥之中,我这个意外的偷窥者遇到的天赐大礼
么?夏雪平的身姿,不单单可以用好看来形容了,哪怕是T台走秀的那些维秘模
特们,都应该比不上她。她彷彿,是一尊并未失去婀娜双臂的维纳斯雕像这场以
外的表演,依然没有结束:她把自己的双手绕到背后,解开了胸罩搭扣……然后
把丁字裤轻轻地往下一拉……浑圆饱满而只是微微有些下垂、却仍然不失丰腴的
双乳,终於被从差不多E罩杯尺寸的无情文胸里解救了出来,就这样被我尽收眼
底;两只巧克力色的乳头,彷彿两只玲珑的眼睛一般,严厉且羞涩地与我对视,
让我不禁脸上发烫;他四肢上的肌肤依旧紧緻光滑,偶然有一些地方,看起来有
些坑坑洼洼,我看不清那是纹身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同时被我偷看到的,还有
夏雪平双腿间的神秘三角地,茂密却并不杂乱,那片黑森林简单地形成一块整洁
端庄的长方形,覆盖住了下面精緻的肉体……

  我记不得小时候,是否看到过夏雪平的裸体,但是我确信,这是从我见到了
女人的裸体以后,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全身的热血都在翻涌冲击,而不仅是双腿间
的那条肉棍撑的巨大;我的眼角中在温热地湿润着,我的鼻腔里似乎有一股火热
的气息,我感觉我差不多就要喷出鼻血……

  而夏雪平依旧不知道,在走廊窗户这一侧,有一个作为她远离了多年的亲生
儿子正在偷窥着自己,她伸出手从一个桌案上拿起了一盒油质性的白色膏状物,
伸出手去,在自己的肩头、背后、腰间和小腿上,把那个膏状物仔细地涂抹着。

  而我就那样看着,看着随着她的动作,她的那两只大方的乳圆偶尔上下波动
和她双腿间的黑森林的来回扭动;而她在腿上涂抹的时候,大腿也分开了许多,
我甚至可以看到她下面颜色依旧很浅、贴近她小麦色肌肤的浅褐色阴唇上端……

  她伸手的姿势似乎有些吃力,在心理的冲动之下,我真的忍不住伸出手,想
要敲敲门,然后强行进去帮她把那个膏状物给她全身涂抹一遍,也可以藉机摸遍
她的全身……

  可进去以后我该怎么说呢?

  「夏雪平」或「夏组长」,或者「妈」?——我连该怎么样称呼她都是个问
题;

  「我刚才就在窗外看着你的肉体来着,让我来帮帮你吧。」——难道就这样
说吗?而就算是帮她礤完了,我又该做什么?

  如果是普通的女人,在我这样的生理反应下,我一定会就势来一场痛快的性
爱;

  可是跟夏雪平呢?——呵呵,我在想什么呢?那些母子奸系列的AV情节么?
——与离异母亲久别重逢的儿子看到母亲的裸体之后,缠着母亲为自己实施性处
理,最后演变成生奸中出?

  别幻想了!依照夏雪平的脾气,她要是知道我偷窥着她的身子、而且还起了
生理反应,恐怕我都能被她打死吧?

  我正这样胡思乱想着,夏雪平似乎擦完了那个膏状物,从桌子上倒了些热水,
「咕嘟咕嘟」喝了两大口,然后便关了灯。

  我赶紧闪身,把自己藏在她的门口,我不想让她看到我的身影正投射在那白
色纱帘上面。

  听着声音,她应该一头倒在了自己的床垫上。没过两分钟,微弱的鼾声渐起。
我今天才知道,夏雪平现在有裸睡的习惯,这也算是我这次站在她家门口的收穫
了。

  确定夏雪平已经睡下了以后,我才敢挪动自己的步子,把身子往楼梯口移去。

  站在走廊里,吹着凉风。夜晚的北风,终於让我身体里不该出现的欲火平静
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依旧不愿意离去。

  我最终还是捱不住冷风对我的身体的侵袭,我便跑回了车子里。一坐到驾驶
位上,我突然觉得满身疲惫再一次袭来。在我眼前,此刻全是女人的裸体,密密
麻麻,一个挨着一个,在我的脑海中站成一排,高矮黑白、环肥燕瘦,各不相同,
有我很早以前看到的A片里的、下面被打了马赛克的肉体的暗黑女优,也有老式
三级片里只能看到双峰的含羞带臊的裸体女星,之后是在警校时候被我上过、或
者把我霸王硬上弓的女学警、我在异地实习参加临床试验的时候、被我一并肏过
的那个小护士还有那个前一秒严厉正经、后一秒飢渴风骚的护士长,然后就是小
C的一身健美胴体,甚至还有孙筱怜的那一套巨乳细腰肥臀肉弹。

  最后的两个,是我自己娇嫩的妹妹何美茵,还有就是今天看到的夏雪平。

  我指了指美茵和夏雪平,什么都没说;她俩也很配合地走了过来,一起在我
面前跪了下来。我脱光了身上的衣服,握着坚硬的肉棒看着她们两个;她们两个
相视一笑,毫不避讳地从左右两边开始吸吮着我的龟头和睾丸;周围的一大帮裸
女,都在围观着我们仨,有的议论,有的捂着嘴巴做吃惊状,有的则是为我们三
个大叫加油;等到美茵完全把我的阴茎吞食下去以后,夏雪平居然站起身,分开
自己的大腿,引导着我的手,让我的手指插入她的双腿间那个蜜壶当中,她还对
我伸出了一个大大的怀抱,对着我的嘴唇,亲吻了上来……

  我突然感觉下体一阵颤搐……再一睁开眼,天已经亮了。

  我梦遗了。

  车里面实在是闷得很,我连忙打开车窗。呼吸着新鲜空气的同时,我揉着自
己的睛明穴。

  都说一个人的梦境是一个人的潜意识的体现,而在梦境里,我却同时对自己
的妹妹,和自己的亲生母亲产生了禁忌的肉欲,可同时当我在梦里被她们两个同
时吸吮生殖器的时候,当我在梦里触摸到夏雪平的湿润美穴的时候,我心里确实
是难以名状的快乐。

  嗬,同时对妹妹和妈妈产生性欲,或许我死了以后是会下地狱的吧。


[ 本帖最后由 皮皮夏 于 2018-5-2 23:0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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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7)

  既然把车开过来了,现在太阳已经爬上山,我也没理由为了掩盖自己昨天来
过的事实故意把车开回去。何况昨天艾立威没有拿到车钥匙,夏雪平要怎么上班?

  可能注定我今天早上,就是要开车接夏雪平的。

  好人做到底吧。我打开车门,跑到了对街隔了两栋楼的一个门市早餐店。

  「小爷们儿,这么早班?吃点啥啊?」

  这让我想起了很早以前,我们全家每天早上一起出门的场景。父亲负责送美
茵去幼儿园,夏雪平负责送我去上学。夏雪平也不怎么会做饭,再加上她和父亲
的工作性质,所以那时候一年四季,我们一家四口都要去附近的早点铺吃饭。夏
雪平在那个时候,最喜欢的早餐标配,是一份双鸡蛋煎饼果子,里面的馅料要面
篦子不要油条,要是有火腿肠的话加一根火腿肠,除此以外,外加一杯甜口的热
豆浆。

  「有煎饼果子么?」

  「有。」

  「要两份同样的:都要俩鸡蛋,要面篦子不要油条,有香肠的话加香肠。再
来两杯热豆浆。带走。」我说道。

  「嘿!这小伙子嘴巴倒是真叼!加香肠的煎饼果子现在少见喽!……唉,现
在都追求一个正宗!讲究的是逼格!可是愿意根据自己口味吃的,可少喽!」

  老闆三下五除二做完了两套煎饼果子,又递上了两杯豆浆。

  我走回了10栋,上了楼。

  站在夏雪平的家门前,说实话,我有点紧张。我伸出手,敲了敲门。

  门板被我连敲了三遍,门里面才传出「腾、腾、腾」的脚步声。

  门被打开了。

  夏雪平站在门前,惊讶地看着我:「怎么是你?」

  我的眼神则是比她的眼神更惊讶:——夏雪平完全就是全裸着站在我面前,
似乎前一秒还在被窝里躺着。并且她就这么毫不避讳地把自己的双峰和双腿间那
块郁郁葱葱的三角地展现在我面前。

  毫不夸张地讲,这一刻有两股热血同时沖向我的大脑和睾丸。

  我赶紧斜过自己的眼睛,推了夏雪平的小腹一下,匆匆忙忙进了门以后,赶
忙把门关上。

  「您这是乾嘛呢!身上一丝不挂的就来开门!」我问道。一回过头,夏雪平
正背对着我,屁股上紧緻的肌肉还随着她走动的动作跳了两下,像是故意对我的
目光和第三条腿挑衅着。

  可比起她的让我淫欲大起的玲珑浮凸的身躯更让我震撼到的,是在夏雪平光
滑的肌肤上,突兀蜿蜒的疤痕到处可见——她右肩膀上那块我昨天以为可能是纹
身的东西,那里似乎是被刀砍过、而且在未痊癒时还被烫过留下来的疤,肌肉组
织的纹理都清晰可见;她小巧的肚脐旁边,还有一条大约五厘米见长的刀疤,跟
她小腹上的那条缝针留下的疤痕形成一个「L」形的直角——而看到那条缝针留
下的疤痕,我才知道,原来我和妹妹都是剖腹产出生的——可为什么只有一条疤
痕,难不成都是从这条缝隙里被取出来的么?

  接着,我看到了在她的右大腿上、左边的肩头肌肉和左乳下面,各有一个
「小太阳」形状的疤,在圆圈的中心出现了一个微小的小孔,很明显,都是子弹
打进身体后留下来的枪伤;而在她的背后,也有五处像是小孩子脚印大小的灼伤
疤痕,分部在她背后。

  昨天她的身体藏在白色纱帘里面,我没看清;而这一身的伤疤完整地展现在
我眼前以后,我心中那团熊熊欲火,似乎慢慢地熄灭了。

  「看够了么?」夏雪平把被子像徵性地铺在了床单和枕头上以后,转过身叉
着腰对我说道。

  「……像我很愿意看似的,」我对她装作不在乎地说道。此刻的我,只能用
混不吝的态度,掩饰着自己内心的複杂和尴尬,「你就这么在我面前裸着,我还
能往哪看?……早知道您这样,昨晚我就敲门进来了。」

  最后那半句我是小声碎碎念的,可似乎还是被她听到了。

  「你刚才说什么?」她问道。

  「没……没什么。」我赶忙说道,「话说您穿上一件不行么?您跟我这么坦
诚相见,我对您可是有点不忍直视。」

  说完,我也索性脱了鞋子,穿着袜子在地板上走着。夏雪平的住处并没有拖
鞋。

  进了屋子我才发现,满地是东倒西歪的鞋子和随便团成一团堆到一起的衣服,
还有散在到处的泡沫饭盒。这个套间其实不大,一个卧房和客厅组成的敞开单间,
厨房那里倒是有一面墙隔开,然后把洗手间也隔出一个过道。洗手间里是一个玻
璃隔出来的小淋浴间,然后就是马桶和洗手池,还有台洗衣机一台烘乾机卧在墙
角。洗手池上面,仅有一瓶绵羊油和一瓶防晒霜,再就是夏雪平的牙膏牙刷牙缸
和一瓶洗面奶。

  桌子上也是乱七八糟的:一个早就萎缩且已经发黑的苹果核躺在一个油板纸
叠成的纸盒里,纸盒的周围零零散散地放着一堆打开的零食包装,下面还放着几
摞纸,还有一台笔记本电脑;在落满灰尘的台灯旁边,还有一个积满厚厚茶渍的
白色马克杯;桌子上还有剩下1/ 3的地方,全都是大大小小的白色药瓶,以及
一盒白色药膏——估计应该就是夏雪平昨天往后背上涂抹的东西,那上面都是俄
文,我一点也看不懂。

  唯独乾净整洁的的,是那开了半扇门的灰色衣柜:里面的每一套西装和大衣
都是整整齐齐地挂在里面,如果说屋子里其他地方都像是被无差别轰炸了一遍,
那么衣柜里面就是一个防空洞,跟衣柜外形成了天差地别的对比。我努力往旁边
拨出了一个空当,才敢把早点放在桌子上。然后随手拿过一把钢制折叠椅,打开
之后坐了下来,漫不经心地註视着她。

  ——呵呵,也多亏昨晚那个叫段捷的男人没跟着她进屋,要是进屋里看到这
一片像是被轰炸过的狼藉,那个段捷怕是能被吓跑吧?

  「……我真的没想到是你。」夏雪平看着我,然后低着头又说了一句。她迟
疑了片刻,在地上的那堆乱七八糟的衣服里开始翻着。

  我转过身,只见她躬下去的身子、稳稳站在地上的右腿和微微抬起的左腿,
以及屁股下面那块颜色并不是很深但是似乎依旧很紧的阴鲍,我甚至看到了微微
外翻的两片浅褐色的小阴唇……我忍不住看了两眼,又不禁尴尬地转过身。想了
想,对她说道:「还没想到是我?不管是谁来,您也不能就这个样子就去开门吧?
万一是送报纸杂志或者送牛奶的小工呢?」

  「我没订报纸杂志,也没订牛奶。」夏雪平回头看了我一眼,继续在她那堆
衣服里翻着。

  「呵呵,那你还以为是谁呢?」我转念一想,还能是谁呢?

  此时夏雪平已经找到了一个衣服下摆可以包臀的长身短袖衫,象徵性地套在
了身上。如果她坐下,双腿分开一点,外阴的光景还是可以被看到的;而且她的
乳头和微凸的乳晕的轮廓也浮现在身体前面,不过穿上一件,总比一件不穿的好。

  她传完衣服以后,很自然地把另一张折叠椅拖了过来,打开之后放在桌子前
坐下,还翘着二郎腿。

  我看着她,问道:「您别告诉我,您这几年每天早上就是刚才那副尊容给艾
立威开门的?」

  「那又怎么样?」夏雪平甩了甩头发,看着桌上的早点,「我在自己屋子里
一件不穿,谁管得着我?……这都是什么?」

  「不是管得着您管不着您的事情……」我无奈地看着夏雪平,「这万一艾立
威对您心怀不轨呢?」我转念一想,看着夏雪平说道:「您该不会已经跟那小子
又了一腿吧?」

  「怎么说话呢?」夏雪平怒视着我,看着桌上的吃食又说道:「你这小脑筋,
净往歪处想!我就跟你说一遍:我跟他什么事都没有,行了吧?……再说了,他
有那胆子么?平时他就怕我,被我管得服服帖帖,难不成就他那样子,还能把我
吃了?」

  「嗬!你管他工作、管他喜怒哀乐,你还管得着他的思想么?老话怎么讲:
知人知面不知心!现在的年轻男的,哪个敢说自己不是精虫上脑,面对一个漂亮
女人不会动一丝那方面的念头的?告诉您,说不定在他脑子里,早就把您强奸好
几遍了!见了您这身子,谁能不动歪念头呢?」

  「你这小子现在怎么满口黄腔呢!」夏雪平打开了其中一个煎饼果子,对着
开口嗅了嗅味道,「照你自己这么说,你也是个年轻男的,你也看了我的身子了,
难不成也对我动歪念头了?」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嗬!夏雪平,你就愿意跟我较劲是吧!我还就告诉
你,就看你刚才露着奶子、光着屁股那样,要不是因为我还顾忌自己和你有直系
血缘关系,我早就把你上了!」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或许是因为抬槓的时候,这句话我
说出来之前我是真心没过脑子吧……但是说完,我就后悔了。

  夏雪平听了,白了我一眼,然后把煎饼果子握在手里吃了一口,对我说道:
「你个小混蛋!那你倒是上啊?来啊!我倒还真想见识一下,这敢跟自己亲妈上
床的儿子到底是什么样的?」

  ——我保证,夏雪平的这句话也是没过脑子的。她说完了话,嘴里还有一口
煎饼,却也不嚼了,微微低下了头,然后还时不时抬起头不住地盯着我。

  这么一对视,我俩的脸似乎都有些红了。我俩的话说的都太过了可我此刻在
我的心里,另一种念头突然蠢蠢欲动:她到底是跟我赌气,还是变相的一种许可
呢?

  夏雪平在这几年突然变成了一个全裸族,说不定这几年,在她家门口看过她
的裸体的男人也不少;那么看过她裸体的男人,之后都会做什么呢?她难道真的
是佟大爷和丘康健嘴里那个性冷淡得油盐不进、动辄一抬腿就让心怀不轨的男人
断子绝孙的「冷血孤狼」么?难道就没有一个漏网之鱼?

  她这几年,私生活会不会其实很放荡,给同事面前展现的是一面、回到家后
又是另一面?甚至是那种别人想像不到的放荡?

  她如果是一个对所有男性都冷冰冰的女人,难道还会我这个儿子对着喷黄腔?
她为什么会跟我这个儿子对喷黄腔、就因为一时抬槓么?难不成在我这个当儿子
的从昨天在案发现场,被她进行一番肉体刺激的时候,她其实也是有反应的?又
或许,她多年没有沾到男人的下体了,昨天我凸起的小帐篷嵌入她双腿间的裂缝
的时候,她内心里多年没有燃起的性欲,被我挑拨起来了?

  在我开始对她有淫靡的幻象的时候,她会不会其实也对我产生性方面的想法
呢——不是说母子连心么?

  假如我就这样对她出手,她会怎样?她会反抗么?她会像对付其他男人那样,
也对我的裆部猛踢一脚?我毕竟是她的亲生儿子,她舍得么?反正她现在不是就
套了一件短袖衫么……

  我觉得我身体里的欲兽又被唤醒了……

  怎么办?我是不是该克制呢?

  还是伸出手去抓她距离我的手很近的那只脚,然后打开她的双腿,在椅子上
用前戏制服她;或者直接撕开她身上这件短袖衫,寻找她身上的敏感点开始亲吻、
抚摸、揉按:还是应该直接站起身,抓起她的肩膀,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把她摁在
床垫上……

  她似乎意识到了我的手在往她那边移动了一下,便轻轻收回了自己的脚一下,
但是之后又把脚伸了回来;紧接着,她放下了自己搭在左腿上的右腿,赤裸的双
足放到了地上。

  她放开着自己的双腿,然后接下来,又并拢在了一起……

  她抬起头看着我,似乎有些紧张……

  我的心却跳得砰砰直响,我不敢抬起头看着她的脸,而我心里的那只禽兽,
正在盘算着下一步的行动……

  正在这时候,房间的门铃响了。

  我心里那只黑暗无比的欲兽像是收到了惊吓一般,跑开了。而夏雪平的身子
也打了个激灵,她放下手里的煎饼,站起身去开门。

  自己的理智苏醒过来过来以后,我连忙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何秋岩你还能不
能行了……她是夏雪平!不是其他的一个普通的少妇女警!不管你跟她的关系如
何,她都是你的亲妈!你是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你怎么可以对她产生那种淫秽
肮髒的念头呢!就算你何秋岩是根淫荡鸡巴,你去用社交软件约炮、你去肏小C,
或者哪怕你把那个恶女淫妇孙筱怜约出来,也比想着侵占夏雪平的身体好啊!

  我正在心里骂着自己,夏雪平便回到了桌边;跟在他身后的,正是艾立威。

  艾立威看到我先是惊讶了一番,然后笑了笑:「我说夏警官今天早上怎么还
注重了一下自己着装,原来是儿子在这呐!」

  这话说的这他妈的欠揍!

  「你他妈再说一遍?」我一手握紧了拳头,一手指着艾立威的鼻子喝道。他
看着我的样子,突然有些怕了,连忙说道:「别!别误会!抱歉了,是我说错了
话!」

  「行了,大早上的,你俩就抡胳膊挥拳头的,烦不烦?」夏雪平怒视着我,
又转过头无情地瞪了艾立威一眼。我的怒火稍微消了些。真的,如果换成另外一
个人,听见刚才艾立威那句略带讽刺且有些佔便宜意味的话,都会怒发冲冠;不
过看着夏雪平同样对艾立威不满,再加上她自己说跟艾立威没发生任何关系,那
我就索性暂且信了。

  只见艾立威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桌上,这哥们带来的,是煎蛋培根猪肉汉堡,
还有两杯黑咖啡。他侧脸一看,这时候才发现夏雪平正在吃着煎饼果子,看了看
我也当打开另一袋,然后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呵呵,原来夏警官已经吃上了…
…我这白买了。」

  「不白买。」夏雪平伸手拿过了一杯咖啡,「卷了香肠的煎饼果子我好久都
没吃过了。不过豆浆我倒是早就戒了,喝多了容易发胖。」

  艾立威听了,没有说话,又从冰箱侧面搬了把椅子,坐到了一边,然后拿了
一只汉堡一杯咖啡,兀自吃着,还时不时抬起头盯着我。我则是一边喝着豆浆,
一边不住地看着艾立威和夏雪平。

  「车开过来了?」夏雪平对艾立威问道。

  「……我昨天没发现车钥匙。刚才我搭出租车过来的,现在还在楼下停着呢。」
艾立威说道。

  「车子是我开过来的。」我说道。说完,我故意瞪着艾立威。

  夏雪平倒是有些诧异:「你没把钥匙给他?」

  「嗬,我忘了,不行么?」

  「你要是开车接夏警官,你也得提前跟我说行么?」艾立威看着我说道,态
度还挺委屈,「我这白叫了趟出租车过来了!」

  「废话!还他妈的怨我啦?你自己找不到钥匙,你不也没跟你夏组长打电话
问么?」我厉声回应道。

  我转头看着夏雪平,又说道,「再说了,就今早我看见的这段剧情,夏警官,
您说以后我还放心让别人来接您么?」

  套间里的气氛彻底被我聊死了。当然,我也没想着跟艾立威能聊到一块去。
他继续吃着东西,时不时看着我,他的眼神在告诉我,此时他在思考着东西。

  思考着什么呢?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如果今天我不过来,那么此时此刻,坐在夏雪平身边吃着早餐的,
将会是我面前的这个男人,而且夏雪平还会赤裸着全身坐在他身边。看来在这个
事情上面,我还真不能松懈。

  夏雪平倒是不说话,默默地吃完了手里的东西,也把咖啡喝光了。她等着我
俩都吃完了早餐之后,转过身,当着我俩的面儿就开始脱衣服……

  她这一举动倒是给我吓了一跳:「我说夏雪平,你这是乾嘛?」趁她把衣服
脱到一半的时候,我赶紧问道。即使这样,她的屁股又一次暴露在我眼前。

  「我要洗澡!我用得着事事都跟你汇报么?洗完澡换了衣服还要上班呢!」
夏雪平背对着我说道。

  我无奈地点点头,对艾立威使了个眼神:「走吧,出去吧!女士沐浴更衣,
咱们俩大老爷们儿还在这干嘛呢?非礼勿视懂不懂?」说着,我捡起桌上的空纸
杯和塑料袋。

  艾立威也只好点了点头,跟着我出了门。我把门带上,低头的时候还不经意
瞟了一眼这傢伙的两腿间:艾立威这傢伙在见到了夏雪平的身体之后,似乎并没
有勃起的迹象。

  「下楼,你先让司机师傅把车开走。我跟你聊两句。」我对艾立威说道。

  艾立威的脸色很不好,她走到了住宅楼侧面,过了一会儿又回来。此时我已
经丢掉了手里的垃圾,站在夏雪平的SUV旁边对他挥了挥手。

  「什么事情,你说吧。」艾立威看着我。我对他笑了笑,趁他不注意,一拳
揍到了他的脸上,直接给他的嘴角打破了。

  他啐了口血沫,转头恶狠狠地看着我。

  「这是因为你刚才那句话打的。刚才夏雪平在旁边,我不想当她面发作。」
我咬牙切齿地说道。

  「呵呵,果然是' 警专生'.这一拳打过来,还真没让我有一丝防备。」艾立
威站直了,然后很自然地站到了我对面,说道:「不过我是不会还手的。我知道,
你心里对我有误会。刚才那句话我是冒犯了你,不过那是我的无心之过,我知道
你是夏警官的儿子,所以在她面前,我也不过是想跟你表现得友善一些罢了。而
且,你听好了,我和夏警官之间真的没有什么。我只是尊敬她而已,要不是因为
夏警官,我现在还在派出所当一个普通民警呢。」

  「操!夏雪平的身子都他妈被你看了多少遍了!你要是真尊敬她,你还能这
么心安理得?」

  「她那是习惯了,我也习惯了……」艾立威辩驳道。

  「操!拿这话逗我呢?你他妈的自己觉得你说这话有说服力么?得了多大便
宜还卖乖?」我不屑地看着艾立威,「我从昨天见到你第一面我就特别讨厌你,
只是碍於在局里、并且你入行的经验比我资深,我没跟你撕破脸。现在没在局里、
这会儿夏雪平也不在旁边,我跟你也就不来那套虚的了,索性跟你打开天窗说亮
话。」

  「你说吧,我听着。」艾立威也有些挑衅式地看着我。

  「好,看你也是个痛快人!第一,从明天开始,你就不用来接夏雪平上班了。
我的驾驶技术也不赖。我在警专的时候,驾驶搏杀和驾驶射击考试的成绩就排全
校第一的;第二,我知道夏雪平赏识你,也看得出来,你比咱们一组里的人能力
都高一些,我也相信夏雪平的眼光,但是你以后,少他妈的以' 夏组长副手' 的
身份自居了,今后有我在呢;第三,我知道夏雪平对你有知遇之恩,但是你也用
不着溜鬚拍马、无微不至了。这三点,你给我记住了!要是但凡有一点过分的地
方,下次可就他妈的不是一拳了!」

  「呵呵……」艾立威听完我说的话,满不在乎地笑了。

  「你他妈的笑什么?」

  「你是夏组长的儿子,我也可以尊重你、让着你。不过你凭什么事事都给夏
组长做主啊?别说夏组长已经离婚多年,早就不在你们何家住了,也别说你跟她
之间的母子关系已经脱离好多年了;退一万步讲,这世界上,哪有给自己母亲做
得了主的儿子?你刚才给我立了三条规矩,能不能实行,也得夏组长说的算吧?」

  艾立威这话说得气人,但是也有道理。我虽然在这给艾立威立规矩,但是只
要夏雪平不同意我的话,反而向着他艾立威的,那我这些话,全都是白说。

  而且艾立威这时候又开口补了一刀:「我说秋岩弟弟,你这三条,说实话,
听起来不像儿子为了维护自己老妈,跟外人定的规矩;听着,倒像是给自己女朋
友身边的男生,打的防止出现潜在情敌的预防针。」

  「呵呵,你倒是挺喜欢分析字面意思的哈?」艾立威这个人还真是厚脸皮,
我索性也不要廉耻了,对他说道:「这么说吧,我告诉你艾立威,就算是我跟夏
雪平我俩之间母子乱伦了,都他妈的跟你这个外人没关系!但我告诉你,你别管
我跟夏雪平是什么关系,她的事情我还管定了!她这个人,我是保护定了!你也
好,别的什么人也好,别想打她的主意!」

  艾立威倒是面不改色,愣愣地看着我,接着对我竖了个大拇指,点了点头:
「行!你有种!」

  在这一刻,我看着艾立威的眼睛,我突然觉得他好像真不是我想的那样,企
图觑觎夏雪平的身体或者情感。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但是我又看出,他心中分明对夏雪平有些想法。这些想法是什么?我一时猜
不透。

  可我知道,我从此时开始,必须对这个人万分小心。

  我再一转过身,却发现自己已经开始维护夏雪平这个女人了。呵呵,明明在
一天前,我心里对夏雪平还是漠不关心的态度呢,现在却已经开始准备保护她了,
是么?说好的恨她一辈子呢?

  不,就像我跟艾立威说的那样:即便我和夏雪平母子乱伦了,也是我俩之间
自己的事情,外人管不着;而反过来,即便我憎恨夏雪平,也是我和夏雪平之间
的事情,外人如果想要搀和进来,或者对夏雪平有别的企图,也是不被允许的。

  正想着,夏雪平已经穿好了一身西装走出了楼门,今天她里面依旧是一件黑
色衬衫,外面却换成了墨蓝色的条纹西装,脚上是一双短根皮鞋。我仔细看了看
夏雪平的脸,看起来,她并没有化妆的习惯,嘴唇上只是简单地涂了一层润唇膏,
脸上也不过抹了一遍防晒霜。几乎不化妆,却依旧能让人看起来觉得心动的女人,
这世界上恐怕都少有。

  「咱们走吧,夏警官,上车。」我对夏雪平说道,「先去局里还是直接开始
调查工作?」

  「上午不去局里了,下午回去报个到。艾立威,还是你来开车。」夏雪平看
着艾立威说道。艾立威回头,微微一笑,对我伸出了手。

  我没好气地从裤子口袋里丢出车钥匙,艾立威这傢伙倒是手疾眼快,像是排
球运动员一般探出一个「鱼跃」,把眼看着就要掉在地上的钥匙稳稳接在了手里。

  夏雪平依然坐到了副驾驶,我没办法,也只能坐在车后座上。

  「买衣服了?」夏雪平对我问道。

  「嗯……我开你的车去买两件衣服不行么?」我对夏雪平问道。

  「是你自己去的啊,还是别人跟着去的?」夏雪平轻轻嗅了嗅,「前调:柑
橘、海盐;中调:木兰花、苦橙叶;后调是麝香——嗯,BurberrySp
ort的味道。艾立威,你有用香水么?」

  「我没这习惯。」艾立威摇了摇头:「我连古龙水都不喷。」说着,艾立威
发动了车子。

  那其实是小C的香水味道。

  「呵呵,开我的车子买衣服我没意见,但是你要是开我的车勾搭小姑娘,你
还是等你什么时候能多立几次功,上峰给你发了奖金,你自己攒钱买一辆吧。」
夏雪平对我说道。

  我无话可说。毕竟昨晚用车的时候,我确实没经过夏雪平的同意。

  艾立威笑着看着后视镜,就开了口:「夏组长,咱们的何秋岩警员刚才还给
我传达了三条规矩:让我以后第一早上不用来接你,第二,别以你的副手自居,
第三,说让我别对您溜鬚拍马、无微不至。他说这三条是您说的。」

  「你等等——我什么时候告诉你这三条是夏雪平让我告诉你的了?」哼,他
还真是会抓紧时机来踩我,而且还他妈的添油加醋!

  「你闭嘴!」夏雪平回头看着我,「一级警员给一个三级警司立规矩,不管
你用没用我的名义,你也都有点太没大没小了吧?何秋岩,你别以为在警局你可
以通过跟我之间的关系,想干什么就乾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别的新手都还
在夹着尾巴做人,你可别败坏了我的名声!」

  我被夏雪平叱的哑口无言。在我看来,我的所作所为都有一定理由,但是确
实,如果站在夏雪平的角度来看,我明显是在利用跟她的母子关系胡作非为。在
这件事情上,我确实不佔理。

  「还有你,」夏雪平盯着正面带得意的艾立威,「你以后也少跟人说你是我
的副手,你难道也在狐假虎威么?还有,以后说话办事别掺假,我最讨厌的就是
不讲真话的人!」

  艾立威悻悻地点了点头。

  各打五十大板,可以,这很夏雪平。

  「至於以后,早上艾立威,还是你来接我。」夏雪平回身看了看我,又说道:
「何秋岩,给你个任务:每天早上给我买早餐。之后跟我的车一起回警局,或者
我让艾立威送你去别的地方。」

  「不是……组长,早餐的话,还是用不着麻烦秋岩了,不就是煎饼果子么?
我来的时候顺路就可以买。」艾立威本来听夏雪平说依旧让他来接自己,脸上的
笑都要迸出来了,一听早上还有我的事情,脸上又是一惊。

  「这是命令,怎么,我的命令你也不想遵守了?」

  「……不敢。」艾立威听了,只好专心开车。

  「何秋岩,你有什么意见么?」夏雪平又转过身,看着我。

  「我无所谓,无非就是早点起床罢了。」从我的住宿楼到夏雪平家里,总共
也就是十多公里远的事情,按照这个时间,早上给夏雪平卖早餐、再按时送到家,
保证她有足够时间洗漱、可以按时上班,那我需要差不多六点半到早点摊,如果
全程跑步行动的话,我早上差不多六点整出门就可以。比之以前在警校要求五点
多就出早操的时间表,这个时间还相对富裕一些。最主要的是,我辛苦点无妨,
这样我还可以每天早上都确保,夏雪平见到的第一个人是我,所以我没什么理由
不答应夏雪平这样的提议的。

  坐在车后座上,我这样想着,然后我拿出了手机,搜了下《浮华遗恨日记》
这部小说。小说竟然一并更新了三个章节,我迫不及待地点开了更新内容:第一
个更新章节,是补足了之前被删掉的那一部分:那个叫陈鑑云的前特种兵前去刺
杀夏见,不曾想被夏见身边的一个新手警察扑倒——呵呵,我也出现在这部小说
里了么——陈鑑云觉得大事不妙,企图从预先准备好的楼层逃走,通途在楼梯间
与夏见和新手警察发生交火,被那个新手警察击中小腿。陈鑑云直接打了个滚,
从楼梯上滚下,然后挣扎着到了预先指定地点逃脱,遇到了接应自己的刘锋;看
了这一章节,我开始对那个刘锋产生好奇,按照小说里的人设,这个刘锋应该是
个富家子弟,但是他为什么要要参与到这些命案当中呢?

  第二个和第三个更新章节,则都是关於这个刘锋的,随即也解开了我内心的
疑惑:这个富家子弟喜欢上了一个叫呼延玥琳女高中生,然后一直在追求她;这
个呼延对刘锋有些意思,但是却一直在与刘锋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刘锋三次
表白,却求而不得,就在这时候,「神秘先生」打电话给刘锋,告诉他其实呼延
玥琳早就被刘锋的最要好的朋友龙弘挖了墙角,於是刘锋在之后的一天全天跟踪
着呼延,在她放学的时候却看到,呼延跟龙弘去吃饭、看了电影,最后在爱情公
园草丛中颠鸾倒凤的场景。刘锋见了,二话不说,从自己的车子里抽出了一把水
果刀,一刀同时割断了龙弘和呼延的颈动脉。

  中间还有一大段的心理描写,给刘锋这个人物刻画的入目三分。章节内容下
面的评论,也都是对红剑阁主细腻笔触的褒扬,甚至大呼过瘾,不少人讚叹道
「狗男女,杀得好!」

  但这三章对我来说,有很大问题:首先,小说里刘锋杀呼延和龙弘在后、救
援陈鑑云在先;可现实是卢紘和江若晨被杀在先,其次才出现了时事传媒大厦对
面枪击的事情。即便按照小说里的说法,刘锋恨龙弘是因为神秘先生告诉自己龙
弘与呼延的私情,那么之前刘锋跟神秘先生的关系是什么?他为什么要去帮助陈
鑑云呢?我点了「搜索」功能,打下了「刘锋」二字——这个人物比起小说里其
他的人物来说,至少与陈鑑云这个人物比起来,要单薄太多了;他跟神秘先生的
第一次联系,完全是在网上的一次意外——陈鑑云去查找一个股市分析的网页,
却看到了神秘先生的私人博客网址——这个说法,无论是对应现实还是小说,都
太牵强了。

  其次,龙弘这个人物很明显就是在影射卢紘卢二公子。我看了一下全书关於
卢紘的描写,不仅小说里的「龙弘」跟现实里的卢紘非常地贴近,我还发现,红
剑阁主对这个人物有很强烈的负面情感,很多旁白描写中,对这个人都带有强烈
的批判性语句,简直就是在谴责现实里的卢紘,虽然骂得妙笔生花,但是也太有
失客观了。如果是以第三人称进行的小说写作,这样对於一个人物过於主观的描
写,其实是网络写手的大忌。难不成,是红剑阁主本人对现实中的卢紘有什么怨
念?

  而最后一个,最关键的,就是死亡现场和死因。小说里,刘锋轻轻松松用一
把水果刀,一刀下去,乾净利落,割了呼延玥琳和龙弘的颈动脉;可是按照鑑定
课的屍检报告,卢紘和江若晨的颈动脉上,均有长约5cm深约1。5cm的刀
疤,一般的水果刀根本做不到这一点不说,刘锋一个什么功夫都没学过的富二代
公子哥,他手起刀落连杀两人,也太轻松了吧?布鲁斯?韦恩至少还拜忍者大师
学过忍术呢。如果这段小说让我写,我宁可把凶手写成之前那个参加过特种部队
的陈鑑云,凶器也至少是一把寛刃军用匕首才稍稍可信。

  并且,呼延玥琳的身上,也没留下刘锋的精液——当然,或许是因为情色内
容在「墨林厢」被限制的原因,屍体上面留下精液的事情并没有提及也是情理之
中。可是刘锋这个人物立得是否有点太过於正义了,现实里真正的凶手和江若晨
卢紘3P的事情居然一点也没提;如果是按照小说里说的那样,这个案子背后本
质是情杀,那么现实里为什么凶手临死前还要在江若晨身上射出两滩精液呢?难
道奸屍么?直接就着卢紘插进江若晨阴道的姿势,从江若晨屍体的背后进行肛交,
然后射到她后背上,这依然说不通:因为毕竟按照丘康健描述的、我和夏雪平还
原的场景,卢紘死的时候,手指还按在江若晨的屁眼上,说明在江若晨肛门处发
现的精液,是在卢紘手指按到江若晨的菊洞之前,就已经射进去的……

  越这样边对比小说边分析,我的脑子越乱。一抬头,发现车子已经开到了一
个四层楼高、佔地面积很大的大楼旁。

  「下车吧。」夏雪平侧过头对我说道。

  我从车窗往外望了一眼:青松仁爱养护中心。这家疗养院,就是红剑阁主常
年住的地方。

  「那你们俩呢?」我问了一句。

  夏雪平说道:「我和艾立威要去一趟神都国际酒店,亲自拜访一下卢董事长,
问问他关於一些他儿子卢紘生前的事情。」

  「哼,一起去酒店……」我感觉从喉咙到心脏里都酸透了,接着问道,「您
没忘了吧,我可算是卢紘生前的狐朋狗友之一。」

  「正因为卢紘认识你,卢董事长还见过你,我才不想让你一起去,就是不想
刺激到卢董事长,」夏雪平冷冷地说道,「反正你早晚也要见见这个什么小说作
家,同时分工,办案效率才会更高一些。」

  「行吧……听您安排。谁让您是我上司呢。」下车前,我还瞪了艾立威一眼,
又对夏雪平说道:「我昨儿买的衣服就先放车上了。」

  「你放心,」艾立威看着我说道,「我和夏组长那边结束了,就会过来接你。」

  我听他说完,对他假笑了一下,然后下了车。

  看着车子远去,我心里还真是特别不舒服,总有一种我是被故意支开、好让
艾立威这傢伙和夏雪平私会的感觉。可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我总不能放着手头的
案子不管,全天跟踪夏雪平他们俩吧。

  算了,爱怎么样就怎样吧。我转过身,看着面前的疗养院大楼。根据父亲提
供的资料,要找到红剑阁主并不难,问题是怎么接近她呢?据父亲讲述,红剑阁
主这个女人生性敏感多疑,特别怕遇见陌生人,脾气还不是一般的差。恐怕之前
徐远以个人身份去拜访她,吃了闭门羹,恐怕也是被发现了什么吧。

  怎么办呢……

  我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第二章、冰河里的火焰(8)

  「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一进门,我便被前台护士叫住了。青松疗养院在F市是出了名的管理制度严
格,住在这里的老年人、残疾人和其他病患,在全省都是有大身份的人物、或者
是那些大人物的家属,一般闲杂人等一律不准入内,简直要比政府机关的门还难
进。

  「哦,您好,」我深吸了口气,然后说道:「我是来这里想参观一下的,我
想帮我外祖母订一间看护室。」

  「请问您有预定么?」护士问道。

  「抱歉,没有。」

  「那对不起先生,我们只接待有预定的客户……」

  眼看对方就要下逐客令,我心头一紧,接着说道:「不好意思啊,护士小姐
……是这样的,我的外祖母身份比较特殊……家里人和周围人对於她的病情对外
都是三缄其口的,不好用打电话的方式跟贵院直接预定时间。请您多担待担待。」

  「请问,您外祖母是……」小护士问道。

  我对她招了招手,让她的耳朵靠近我这边。我装模作样左顾右盼了一阵,对
她说道:「国家情报调查部F市情报站的前任站长??赵站长,不知这位小姐姐
听说过么?」

  赵站长这个人是存在的,是F市历史上第一位女情报站长,而且还是我的外
公生前好友,我还见过她不少次,但至於这个人现在是不是还在F市、是否还在
世,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小护士听了,双眼都直了,我猜其实她并不一定知道
赵站长是谁,但是国家情报调查部的名头,肯定是给她吓到了。我其实也不怕他
们疗养院的人去核实,因为涉及保卫和情报部门的信息,他们这样的私人开设的
疗养院,基本上无法核实到的。

  「原来是这样……您稍等一下,我这就安排。」小护士匆忙说道。在F市的
地界上面,安保局和国情部的两块照片果然是最好用的。小护士接着打了个电话,
不一会儿,从楼上走下一个戴着眼镜男护理师,见到了我以后,伸出双手紧紧地
跟我握了握手:「哎呀,有失远迎!我是这家养护中心老年区的管理主任,我叫
程功。小兄弟,请请请!」

  「程大夫,您好!」

  「哎呀,大夫不敢当,不敢当!你就叫我老程或者程哥吧!」这个程功居然
开始跟我套起磁来。

  「……呵呵,程哥,受宠若惊。」

  「客气了!那什么,刚才我听说,怎么……咱外婆,身体不大好?」程功提
了下眼镜问道。

  我摇了摇头说道:「唉……抱歉了程哥,我吧,其实一直都挺惦念我外婆的,
一直也都想找外人聊聊;无奈啊,我外婆她的个人身份,您应该明白,我是真心
没办法往外透露一个字。老人家这几天在医院住的有些烦了,想找个环境好一点
的地方住一段时间,我外婆她为咱们F市、为了咱们国家操劳了一辈子,我这个
当晚辈的,就想着多尽点孝心。之前在咱们市,我也看过三家疗养院了,说实话,
都不太合适。这不么,我一个在隆达集团的朋友给我推荐了这个地方,我今天就
来这里看看。只不过太匆忙了,再加上本来也没办法给您这里提前打招呼。添麻
烦了啊!」

  唉,我一个堂堂市局刑警队重案一组的刑警,成天不是用情报口单位的招牌,
就是用黑道上的隆达集团的名头招摇撞骗,也是惭愧。

  程功一听我跟隆达集团还有瓜葛,眼睛就更亮了:「……小兄弟你这说的哪
里的话!不麻烦!只要咱外婆看上眼,住着舒服就行!来,我带你参观参观。」

  就这样,程功充当起我的向导来,在疗养院大院里逛着:大楼西北角是停车
场,北面有一大块草坪,供平时在这里住的病患和老人活动的区域,其中还有一
大块打门球的球场;东边有一个游泳馆,游泳馆周围是进行SPA和桑拿的休闲
理疗区。大楼的一楼分别是残疾人活动室和老年居住区。二楼也是老年居住区,
还有体检室和医务室。三楼是残疾人居住室、残疾人恢复中心,以及一些幼年病
患的居住区。四楼是疗养院的办公层。

  「这里每一间都是单人单间,装修精良,24小时供应热水。每个房间都安
装有安全监控系统、无线网络、卫星电视。我们这里的厨房都有专业的厨师和营
养师,也会为每一个居住在这的病患设计伙食清单。」

  「程哥,你们这里也太豪华了!」我笑着说道。程功面有得色:「那是,这
么说吧,别的地方我不敢说,在全省和邻省,恐怕兄弟您是找不到第二家比我们
青松基建还要好的疗养院了。」

  「哎呀……但问题也就在这。我外婆这人,一生清苦,可以说简朴了一辈子。
平时我们这些小辈们吃的穿的用的,稍稍贵那么一丁点,她都会责骂我们。您说
说,我要是给她安排到咱们这,这么豪华的地方,唉……您说以她的性格,能住
的踏实么?」

  「诶哟,小兄弟!那你就多劝劝咱外婆啊!」程功听了我这么说,心里定是
如同地震一般。不过我这也不算瞎掰,小时候那个赵奶奶就经常教我,吃饭不能
浪费、穿衣买东西要节省之类的话。程功在我身边继续说道:「你就这么跟咱外
婆说:辛苦大半辈子了,也是时候该享受享受了。她可是咱们F市的功臣,过几
天悠闲舒服的日子,也当作是奖励自己这辈子的奋斗了!」

  「呵呵,行。回去我就跟我外婆好好说说。」既然这里到处都有安全监控系
统,那我为何不试试大白鹤的那个C什么软件呢?

  「程哥,您稍等,我给人回个消息。」我对程功说道。

  「好啊,小兄弟你请便!」程功看我拿起手机,丝毫不敢上前。

  我打开了大白鹤的那个所谓的「大千之眼2。0」,搜到了「青松仁爱养护
中心」的坐标,点击了一下圆点标识,果然从一楼到四楼的监控密密麻麻地排列
到了我的屏幕上。我点了一下搜索功能,搜了一下三楼,很轻松就找到了残疾人
活动室。父亲昨天下午给我发来资料的时候告诉我,上一次他见到红剑阁主,就
是在上午差不多八点半的时候:每天这个时间,红剑阁主都会在活动室的窗边远
眺,吃水果,然后让人给她读书。

  我仔细一看,果然在三楼的活动室窗边,有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孩在吃着橙
子,旁边还坐着一个短发女孩,手里正在捧着一本书,认真地在朗读着。

  「……程哥啊,我还想去三楼活动室看看。有个事情是这样的,我外婆这辈
子就喜欢没事活动活动;而且她年轻的时候还在儿童公益组织工作过,她还挺喜
欢小孩子的。」

  「哟,那好啊!走,我带你去!」

  程功带我进了电梯间,然后直接到了活动室。活动室里的其他活动区域,有
专门的辅导老师在教着那些看起来身体极其虚弱的孩童们识字;而我的注意力,
则完全是在床边那架轮椅上。

  「呐,这就是咱们的活动室,这边每周一三五上午,有老师专门教国文识字,
下午教数学;二四六上午教英文,下午是美术。星期日则是自由活动。另一半的
部分,是给老人们和残疾病患使用的锻炼和复健器械。那边还有个读书角,喏,
这部,正好有两位姑娘在看书么?」

  「那个没坐轮椅的短发姑娘,也是你们这的?」我对程功问道。我故意把自
己的注意力装作放在那个短发姑娘身上,这样的话,至少如果之后程功跟疗养院
里的别人提起我来,也不会让红剑阁主怀疑起我是冲着她去的。

  「哦,她不是,她是那个小段的,也就是坐轮椅的那个姑娘的朋友。她经常
会过来看看小段。」

  「是么?」我想了想,冲着她们俩的位置走了过去。

  程功马上拦住了我:「诶,小兄弟!别!……我劝你啊,还是别过去了。」

  「为什么啊?」

  「小段这姑娘啊,哪哪都好,就是脾气太差了!跟鞭炮似的,一点就着。她
最不喜欢陌生人打扰她了。」

  「我不打扰,我就是在旁边听听朗诵。」我对着程功笑了笑,然后轻轻地走
了过去,跟那个短发的姑娘隔了张桌子,然后坐下,默默地听着她的阅读。程功
没有办法,只好跟着我坐下。

  那短发的姑娘,低着头看着书,在阳光下,她全身似乎都镀了一层金子一般,
长着长睫毛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像是给自己的朗读打着节拍。她的说话清脆悦耳,
像是春天柳树枝头的黄鹂在歌唱。只听她朗诵道:「……经受过一浪又一浪的打
击,/ 我满头鲜血不低头。/ 在这满是愤怒和眼泪的世界之外,/ 恐怖的阴影在
游荡,/ 还有,未来的威胁。/ 可是我毫不畏惧。 /无论我将穿过的那扇门有多
窄,/ 无论我将肩承怎样的责罚,/ 我是我命运的主人,/ 我还是我灵魂的船长。 」

  诵至最后,姑娘的说话语调愈发的激昂,这让我忍不住伸出双手为她鼓掌。
「念得真好。」

  姑娘惊讶地抬起头,看着我,在阳光下,她拨弄了一下自己的留海,然后对
我笑了笑。

  好美的一张脸。

  柳叶弯眉下,一双大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高挺的鼻樑,让人误以为她其实
有欧洲人的血统;而那张嘴巴,嘴唇虽然很厚,但是嘴巴却小巧的可爱,真的像
是一颗樱桃一般,她一笑起来,竟是如此迷人。

  「你也懂诗么?」轮椅上的那个姑娘转过了脸,双目无神地看着我。她的头
发紮成了两根辫子,一张圆圆的脸蛋也很可爱,还穿着一件从袖子到锁骨位置都
是白色、其余颜色都是湖蓝的短袖衫,让我真的误以为,《仙剑奇侠传》游戏里
那个赵灵儿从电脑里跑出来了。只是她的脸上苍白的很,而且双眼十分空洞,跟
那个短发女孩比起来,显然逊色许多。只不过看到「红剑阁主」的真容的时候,
我从觉得她似乎跟谁长得有点相像,但我仔细在脑海中翻找着同样的脸,却怎么
都找不到。

  我看了看那个短发姑娘,想了想,我知道卖弄自己的时候到了:

  「Out of the night that covers me,Black as the pit from pole to p
ole,I thank whatever gods may beFor my unconquerable soul。

  …It matters not how strait the gate,How charged with punishments
the scroll,I AM the master of my fate,I AM the captain of my soul。」


  我这样背诵着。

  等我用标准的英文背诵完这首《不可征服》的原版,这次轮到包括程功在内
的他们三人鼓掌了。那个轮椅上的女孩,也终於有了些笑容。

  也多亏我在初中那几年情窦初开的时候,暗恋过我们班上的英文课代表。我
其他科目学的乱七八糟,唯独英文还算学的不错。这首《不可征服》,也是我那
时候就会背的,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在英文课代表面前秀一把。

  「能把这首诗,用英文背诵得如此感人的,你是我见到过的第一个。」短发
女生看着我说道。

  「见笑了。」我笑着说道,「我只是听姑娘你的说话声这么好听,就忍不住
凑过来了。谢谢您的夸奖。」

  「哪里……我也不过是给我朋友读读诗、解解闷儿罢了。哪有什么好听不好
听的?」短发姑娘被我说得有些害羞地笑了笑。

  「原来两位都喜欢诗词啊!」我看了一眼轮椅上之人,转过身继续跟那个短
发姑娘说道:「真的,恕我直言,我之前遇到的所有的姑娘,无论亲疏,好像喜
欢诗词文学的都很少了,相反……唉,她们倒是对名牌化妆品比较感兴趣。」我
说话的时候,面前的短发姑娘一直在微笑着凝视着我。我趁势,便说道:「自我
介绍一下,我叫何秋岩。请问您怎么称呼?」

  「你好,我叫蔡梦君。」那短发姑娘说道。

  「梦君……好名字。梦中佳人,君子梦蝶,真是字用得好,意境也好!」我
夸讚道。这个叫蔡梦君的女生微笑着看着我,竞说不出一句话来。

  「咳咳!」轮椅上的那个姑娘清咳了一声,说道,「这还有个人呢!这就开
始聊上了?」

  「亦菲……」蔡梦君蹲到了坐轮椅的姑娘身边,接着看着我笑了笑。

  「怎么着?心动了?」那个名叫亦菲的女孩嫌弃地看着蔡梦君,转而又看着
我,「欸,你刚才说什么女孩子只喜欢名牌不喜欢文学,那我倒像问问你了,你
懂女孩子么?」

  「呃……」我被问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知道为什么大部分的女孩子看起来都不喜欢诗词么?」她接着问道。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请赐教。」

  「看起来不在乎诗词歌赋的女孩子,说明她们并不忧伤,她们依旧是被宠着
的;而一个女孩开始喜欢诗词的时候,说明有一个男人让她受伤了。明白么?」

  「受教了!我之前还真的没深刻地想过这个问题!」我说道。我心里却觉得
像是强行被灌了一口心灵鸡汤。我想了想,继续奉承:「看来这位姑娘的文学素
养更是非同寻常,今天本来是给外婆看疗养院的,能认知这样的两位对文学有深
刻理解的女孩子,可以说是大有收穫!真挺好的!」

  那个叫亦菲的姑娘笑了笑没说话,不过看她的态度似乎是对我并没有太大的
抗拒。

  蔡梦君却抢着开口道:「嗬,这位先生,你可是说的有些不对了。我们这位
段亦菲小姐怎么能说是文学素养非同寻常?她在现在年轻文学作家里面,也是首
屈一指的!」

  「啊?是么?」我故意装作一头雾水,看着段亦菲。

  「她就是现在在网上火遍全国的写手『红剑阁主』!」蔡梦君接着说道。段
亦菲则是笑着看了一眼蔡梦君,又高傲地瞟了一眼我,对我点了下头:「幸会。」

  红剑阁主,算是亲口承认自己的身份了。踏破铁鞋无觅处。

  「红剑阁主……这么耳熟,哦——」我装作恍然大悟,「原来……你就是那
个写下《残花弄影》的作者?」

  「你看过我的《残花弄影》?」段亦菲说道。

  「惭愧……我只看了个开头。」我继续编着:「……当初我看着本书,是因
为一个姑娘;后来没看完,也是因为这个姑娘。呵呵……过去的事情了。」

  「那姑娘,后来怎么了?」蔡梦君问道。

  「……她出国了。当初实体书还是她送给我的,」我说道,「她后来去了加
拿大。我曾经答应过她,等她什么时候回来,我跟她一起把《残花弄影》看完;
结果她这一走倒是好,到了温哥华没过一周,就领结新欢了。呵呵。所以,段姑
娘,你写的那本《残花弄影》,我到现在也没再继续看过……一捧起来那本书,
我就容易想起来她……抱歉了。」

  这段说辞,其实我是按照《残花弄影》里的「百手书生」傅何求的剧情编的。
当初看的时候,我就觉得段亦菲对这个悲剧人物的感情颇深:江湖上相见「红衣
弯刀」黎安逸,苦苦追求打动了她;结果黎安逸在跟傅何求拜过堂后,因为师命
前往西域,回来的时候却跟魔教少尊霍天寻出双入对。哪怕后来正道十大门派围
攻魔教,黎安逸宁可跟霍天寻死在一起,也不愿接受傅何求的搭救;最后傅何求
因为黎安逸的死哭瞎了双眼,隐退江湖。

  我都佩服我自己的演技。当初我要是不考警校,直接去靠艺校,之后上个表
演类的学院,那现在是不是国内又会出现一个年轻实力派优质偶像呢?

  果然,我的说辞一说出口,段亦菲便陷入了深思。她回过神后,对我说道:
「天下皆是负心人,哪得相见痴心汉?何先生,别太伤感了。」

  「呵呵,伤感个什么,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提也罢。」我摆摆手说道。

  「触及你的伤心事,对不起了啊。」段亦菲说道。

  「没事。」

  转头看着程功,此人一脸佩服地看着我。他赶紧问道:「那小兄弟,你看看,
咱们这,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么?」

  「满意,都很满意。就是我回去还得再跟老太太商量商量。程哥你放心,我
已经竭尽我的口舌,争取把老太太劝过来。我也想让我外婆享享福!」

  程功推了一下眼镜,欣慰地舒了口气,「那好,我静候着你的消息啊!你们
先聊,我先走了。」

  真懂事。看着程功的背影,我心想道。

  接着我就坐了下来,开始跟蔡梦君和段亦菲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她俩详
细一问,才知道我的年龄,段亦菲本来冰冷的脸上倒是浮现出开怀大笑:「哈哈
哈!所以我俩叫了你那么半天' 何先生' ,你居然比我俩都小。」段亦菲是24
岁,我早就知道的;蔡梦君也不过比段亦菲小了一岁,但看起来真的像刚刚十九
岁的样子。

  「唉……我长的显老呗。」我只好自嘲道,「别人总说看我相貌成熟,要比
我实际年龄大三岁,我总告诉别人,我的心理年龄要比生理年龄还大三十岁呢!
要是把咱们仨各自的心脏掏出来,估计你们二位的心脏也管我的心脏叫叔叔。」

  「叫什么叔叔,是师傅吧!」蔡梦君说道。段亦菲听得,更是乐不可支。

  仔细一聊,段亦菲和蔡梦君从小学就是要好的朋友,现在段亦菲专心写作,
蔡梦君则是F市商学院的大学生。从俩人的言语里,听起来蔡梦君的家境似乎很
不一般,但我并没在意,我留意的全是关於段亦菲的信息:父母早亡,自己身边
还有个哥哥,似乎是做出版方面的工作的,她自己写书,也是受到自己哥哥的影
响。

  她俩也问起我是做什么的,我随便扯了个谎,说自己在一个伯父的物流公司
做运营、打下手的,她俩还真都信了。

  在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我和她们俩聊得,就全是关於文学方面的内容了。
我没敢继续深挖段亦菲的信息,实在是怕打草惊蛇。不过这俩姑娘着实能聊,古
今中外各种文体、各种作家的事情,她俩真就没有不知道的,我在一旁心慌得满
头流汗,但也只好硬着头皮跟着聊。也多亏我上警专的时候,没少看杂书,警专
的生活除了打架、肏姑娘,对我来说也就剩看书比较有趣了,我又不是很喜欢玩
网络游戏。

  「何先生……叫起来怪怪的,还是叫你秋岩好了。」蔡梦君问道,「你平时
喜欢看什么书啊?」

  「《金瓶梅》。」我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回答道。

  唉,这是我之前泡妞时候的惯用答句。一般都会跟上一句「要不要让我跟你
试试书里的姿势啊」之类的话。一般的姑娘听了,脸上一红,接着害羞笑笑,最
多再加上一句「讨厌」之类的埋怨词彙,然后就会跟我一起快快乐乐地开房了。

  可问题在於,面前的这俩姑娘可都不是好热的。蔡梦君倒还好,脸上一红低
着头不说话,笑容倒是不见了;段亦菲整张脸直接变了,瞇着眼睛看着我,对我
的轻浮态度很是嫌弃。

  我急中生智,赶忙说道:「你们二位可别误会啊,《金瓶梅》虽然外麵包了
一层温香软玉,里面讲的可都是血淋淋的讽刺啊。仔细想想,西门大官人最发达
的时候,不下六七房姨太太,儿女双全不说,在当地的达官显贵谁人不认识他?
结果后来了呢,西门庆被潘金莲完全是当作欲望机器再利用,吃了胡僧丸死了以
后,西门整个家族全都败落。李瓶儿被潘金莲逼死了,潘金莲自己被武松杀了,
庞春梅捉弄别人一辈子结果自己把自己玩死了;李娇儿和孟玉楼改嫁,最后也就
是吴月娘得了善终。镜花水月梦一场,《金瓶梅》在这点,跟《红楼梦》算是有
异曲同工之妙。」

  「原来你是这么看《金瓶梅》的啊!」蔡梦君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状。段亦
菲的脸上也有所缓和。

  「说出来你们俩可能不信,我最开始看《金瓶梅》,是有人告诉我里面写的
菜好吃。我过去不知道这是本什么书,最开始还真以为是讲做菜的书呢……后来
一看,里面还有别的福利,呵呵……唉,想起来宋惠莲做的拿到猪头肉,我就忍
不住流口水:一大碗酱油膏、用小茴香和大料拌匀抹上,上笼屉蒸上俩小时,过
冷水蘸上薑蒜油碟,再配上一壶酒——我的天,真想吃一次这样的菜啊!」

  「你别说了!别说了!你说的我也流口水了!」蔡梦君伸手拦着我。

  段亦菲也笑了笑:「瞧你俩这两只馋猫!说起来,《金瓶梅》也真是一部奇
书,不过现在这时代,哼,怕是真没人能再写一本《金瓶梅》出来了。」正说着,
段亦菲打了个哈欠,对着蔡梦君招了招手:「送我回去吧,我又困了,需要补一
觉。」

  蔡梦君伸手就要推段亦菲的轮椅,我赶忙上前去,双手抓住了轮椅的两只后
把手:「让我来吧。有我这个男生在,就别累着小姐姐了。」

  「亦菲……你看?」蔡梦君迟疑地看了看段亦菲。

  段亦菲回过头,盯着我许久,接着把手一摇:「算了……我还不习惯被我不
认识的人推着呢。我心里可害怕。」

  红剑阁主的防备心果然很重。不过没关系,能聊一这么一次,就能有再见面
的机会。我摆了摆手,跟蔡梦君和段亦菲告了别。

  等我刚出了一楼大门,后面就有个人急沖沖地追了出来。我一看,居然是蔡
梦君。

  「哟,蔡姐姐。」我看着连呼带喘的蔡梦君。

  「秋岩……呼……能给我一下……你的微信么?」蔡梦君红着脸,笑着问道。

  ——呵呵,这就是我一上来不直接跟段亦菲接触,而是主动跟蔡梦君搭讪的
第二个目的。现在看来,已经奏效了。只要段亦菲的朋友对我有好感,那么我就
可以从她这里,捞到更多关於段亦菲的东西。

  「行啊,呵呵,正好我这人平时也没几个朋友。」说着,我把二维码递给了
她,「呐,以后保持联系。有机会一起吃个饭,我还真挺喜欢跟你聊天的。」

  她听了我这么说,瘪着嘴吧睁大了眼睛笑着,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做「心花
怒放」。

  「那我不送你了,」蔡梦君对我说道,「我再陪亦菲一会儿,下午我还要回
学校上课。」

  我想了想,抬头看了一下三楼,从父亲给我的资料上看,段亦菲的房间窗户,
应该正巧在疗养院大楼正门上面。没错,当我一抬起头,大门正上方三楼的位置
上,一个窗户的窗帘抖了一下。看来此刻还得沉住气,我便说道:「那好吧。我
就不多叨扰了。你回去吧。」

  看着蔡梦君回了楼里,我转身便跑到了停车场,赶紧掏出自己的手机打给了
夏雪平。

  电话还没通,车子已经开到我面前了。

  「没想到你这么快。」我一上车,夏雪平就对我说道。

  「呵呵,这句话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你。」我对夏雪平说道,又看了看艾立威,
「我说你俩都到了神都酒店了,除了见卢董,就没顺便乾点别的?」

  「你这话说的有意思么?」艾立威有点不耐烦地透过后视镜瞪着我。夏雪平
则是嗫嚅着嘴唇,似乎骂了一句髒话。

  我讪讪地笑了笑。他俩这反应,确实可以说明他俩真没事。

  「我这还叫快?」我接着对夏雪平说道,「你自己看看表,我的夏大组长,
我刚从楼里出来。我跟人小姐姐在里面聊了将近一个半钟头,一个半钟头,什么
概念?咱们徐远局长连面都没见到,就算是我老爸那么优秀的资深记者,也就跟
她见了十分钟的面。我这聊了一个小时,已经是从完全不可能变为可能的变化啦!」

  「那你这一个半小时??,都聊出什么有用东西来了?」艾立威问道。

  「没聊出什么有用东西啊?」我一脸无辜地看了看艾立威,又看了看夏雪平,
「哦,对,也不能这么说,她闺蜜的微信号被我加上了。」

  「那你什么有用东西都没聊出来,你这一个半小时??岂不是做无用功呢!」
艾立威讥讽地说道。

  「别这么说啊!办案子呢,得细水长流、广撒网、猥琐发育,才能捞到大鱼!
这就跟谈恋爱泡妞是一个道理,懂不懂啊!这是咱们' 警专生' 的办案方式,我
的艾师兄!」我故意笑着,就是为了气他。

  「呵呵,受教了!」

  而在我故意调戏艾立威的时候,夏雪平全程都在咬着自己的大拇指。等我说
完话,夏雪平拍了拍艾立威的胳膊说道:「开车。」

  「话说你们二位问到什么了?」等车子开起来,我对艾立威反问道。

  「什么都没……」艾立威垂头丧气地回答道。

  呵呵,你不是也做无用功么?跟我牛什么?

  夏雪平则是继续说道:「也不知道卢董事长平时是怎么对待他那个儿子的,
我们去了,他只是哭。面对我们的问题,基本上一问三不知。」

  哼,换做是我死了,问你夏雪平你不也是一问三不知?我腹诽道。

  不过卢紘那傢伙倒是从小被卢老头宠到大的,居然也是一问三不知,这个我
还真觉得有点无语。

  「他还说了,说何劲峰曾经警告过自己,他和他儿子都没听,现在后悔了。」
夏雪平叹了口气。

  「没错,有这么回事。杀人预告刚出来的时候,老爸就特意从外地赶了回来,
专程去找了卢董事长。结果这爷俩谁都没当回事……」我也无奈地笑了笑。

  车里寂静了片刻。

  艾立威想了想,说道:「既然从卢紘这边什么都查不到,要不要乾脆先放弃
他这条线?」

  「怎么能放弃呢?」

  「怎么能放弃呢!」

  我和夏雪平异口同声地说道。这一下倒是给艾立威全身吓得一激灵。夏雪平
回过头看了看我,脸上露出了似有似无的微笑。她接着说道:「艾立威,你也算
是有经验的刑警了,说话怎么可以这么草率?今天确实是没在死者父亲那里问到
什么,但是就因为遇到难处就打退堂鼓了?」

  「咳……我是觉得,从女死者那边入手调查,会不会好一点?」艾立威辩驳
道。

  「哈!你开玩笑吧!」我忍不住开了口,「艾师兄,我问问你啊,你在警校
学没学过案情预估?你想想啊,死者一共俩,一个是二十来岁的花花公子、社会
背景複杂,一个是十几岁的高中小姑娘,假如说这个案子是预谋杀人,你觉得,
凶手跟他俩之间的谁更可能有仇?」

  艾立威抿了抿嘴唇,没说话。

  夏雪平看了我一眼,又对艾立威说道:「不管谁最有可能招惹到凶手,,对
於两个死者的线索,我们都不能说放弃就放弃。在一个案子里,只要是任何跟死
者有关的线索,哪怕它最后一点破案的可能性都无法带来,我们也不能轻易放弃。」

  艾立威没说话,看着他的眼神,我倒是觉得夏雪平在说话的时候,他心里却
在想着别的事情。他不是把夏雪平奉为女神一般的人物么,为什么女神对他发出
了神的指示,他却在心里开小差?他发觉夏雪平说完了话,自己也回过了神说道:
「我……我知道错了。我就是有点累了……」

  「累了的话早说啊,」夏雪平说道,「中午回组里报道,吃了饭之后,就回
去歇息吧。下午给你放半天假。」

  他想了想,点了点头:「算了……饭就不吃了……组长,对不起啊。」

  「说什么对不起,该休息就回去休息。」夏雪平说道。

  实际上我没从艾立威的脸上看到任何的疲惫痕迹,可我的心里依旧当真是乐
开了花。放半天假哪够?我巴不得让他去休年假呢!

  中午在食堂,草草吃了个饭。虽然我和夏雪平一桌吃饭的时候,基本是各吃
各的没有任何的交流,但算上今早那??顿煎饼果子,已经是时隔多年之后,我
跟夏雪平一起吃的第二顿饭了。

  夏雪平吃饭,那真是吃「饭」——她一人一份米饭一碗清汤,却连个配菜都
没有,看上去甚是可怜。

  「你不吃菜?喏,吃我的。」我用筷子点了点我餐盘里的番茄土豆烧牛肉和
上海白油豆腐。

  夏雪平看了看我的餐盘,想了想喝了口汤。

  「不是……怎么,您是省钱啊,还是节食保持身材啊?」我很疑惑,「按理
说,您一个重案组分组长不差钱啊,多要一个配菜的这点钱还是花得起的吧?您
要是节食,反而是应该吃菜不应该吃米饭。」

  「食不言,寝不语。」夏雪平说完,舀了一勺米饭送到嘴里。

  我实在看不过去,站起身来给她点了一份凉拌莴笋一份黄酒酥鱼。她看了看
我,拨出了半碟放在自己的米饭上,留了半碟推给了我,倒是把酥鱼全都吃了。
吃完饭午休以后,我碰到了丘康健,我把这个事情告诉了他。

  「夏雪平这几年一直这样?」我问道。

  「呵呵,她不是节食也不是舍不得,」丘康健提了下眼镜,沖我笑笑:「你
知道为什么我和苏处长没事就总去找她下馆子么?」

  「为什么?」

  「要是没人陪着她吃饭,她自己根本想不出吃什么。得有人在旁边,给她推
荐菜谱并且帮着她点菜,她才会吃菜;食堂倒还好,米饭单独可以付钱,而且食
堂里还有清汤。要是自己在家,看着那些盖浇饭的菜单,她基本是做不了决定的。
几年前她还会投硬币决定吃什么,近几年她做不出决定,乾脆就不吃了。要是没
人管她,她一天也就吃一顿午饭,也就是那一碗米饭外加清汤。」

  听罢,我陷入了深思,说道:「原来她的选择恐惧症已经这么严重了?」

  「她怕是不单纯是选择恐惧症吧,即便心理学和精神病学不是我的专业,不
过我个人觉得,雪平有很严重的情感障碍,很有可能是轻度或者中度抑郁症…… 」
丘康健郑重地看着我:「秋岩,或许你不知道,雪平的父亲和弟弟被杀以后,她
的情绪一直很低落。到现在也是这样,只是一般人看不出来,而且你和你妹妹美
茵遭遇的那场大火,她也一直很自责。再后来她就离婚了,看起来算是给她一次
解脱,实际上,对她来说是雪上加霜。」

  听了丘康健的话,我心里很受震动,尽管我心里还有那么一丝残念,觉得当
初夏雪平抛弃了我和美茵就是不对。我长吁了一口气,接着问道:「……那……
艾立威每天早上去给她送早餐、开她的车子去接她——」

  「没错。实际上也是我跟苏处长建议艾立威这么做的。我不是很喜欢那个人,
但毕竟有人照应着雪平,起码要比她自??己一个人好很多。之前有那么??一
年,雪平好几次在办公室和现场都因为没吃早饭,身体低血糖昏倒了。也就这个
艾立威出现以后,能够给她送饭、看着她吃饭,而且有的时候还能逗逗雪平笑,
雪平的气色才比之前好了很多。」

  ——呼,所以其实是那个讨人烦的艾立威,他一直在照顾夏雪平;如果不是
有他在,夏雪平的情况或许会很糟糕……我的思绪现在更乱了,就像是随手扔进
衣带里、突然被拿出来却发现被团成一团的一副插线耳机。

  回到办公室以后,一组在办公室里开了个小会。夏雪平和艾立威上午徒劳无
功;虽然我跟段亦菲开始接触,但实际上也相当於还没开始进展;不过除了我们
仨之外,一组的其他同事还真查到了很多东西,虽然跟卢紘的案子基本无关:首
先是所谓的市长亲戚高澜,这个人实际上比高副市长也就小三岁,却自称自己是
高副市长的侄子,这种事情不说我也能看破,这是最低劣的官商勾结阶段。不过
根据同事的调查,高澜从差不多七八年前开始在J县曾经做过煤炭和麵粉厂的生
意,而且弄得风生水起。当时他就利用高副市长的威望,在当地对一些中小型实
业进行威逼利诱,成功地整合吞并了J县百分之四十的工厂。三年前的时候,高
澜被J县当地的两家大型实业公司联手打压,最终一败涂地,不得已回到了F市,
开始搞房地产和网络物流。

  「那现在那两家企业呢?他们什么状况?」夏雪平问道。

  「都倒闭了,一家被公司负责人家属低价卖给了南方的某个集团,另一家永
久性关门。最近市政府和议会还在研究,怎样把那家永久关门的企业进行国有化
改制。」同事说道。

  「怎么会这样?」

  「就在高澜被赶出J县以后的一个月里,两家集团老总同时遇到意外。永久
关门那家企业的老闆,在D市出海,不曾想私人邮轮发生火灾,全家都被烧死在
海上;那家被低价出售的企业的负责人,叫慕天择,曾经在我省还是一个挺有名
的傑出企业家。」

  「慕天择……我想起来这个人了,」夏雪平说道,「因为这个人的名望,当
初市局协助J县侦办过这个案子,我也曾经参与过调查。这个人是在自己的轿车
里同时被两辆大型货车夹击撞死,当时一同在车里的,还有他六岁的儿子慕容流
风。」

  「那这个慕老总,不是被人暗害的?」我问道。

  「证据不足……」夏雪平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我说道:「当时那两辆大货
车确实是闯红灯,我也怀疑过是不是有故意人为倾向。经过检查,其中一辆的大
货车司机酒驾,另一辆属於刹车失灵。同时还引发了六辆机动车连环追尾的事故。
我曾经按照慕天择的人际关系,怀疑过高澜,但是当时他有足够的不在场证明;
后来我们还监控了那两个货车司机半个月,经侦处的同事也协助调查过他俩的经
济情况,没有半点买凶杀人的痕迹。最后只能按照交通事故处理了。」

  那这也太巧了!刚联手把商业对手赶出本地,两个主角就全家遭到意外。我
个人虽然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天谴」和「报应」,但是我只相信「天谴」和「报
应」都是事在人为。

  「对了……慕天择不是有个妻子么?叫什么来着……陈……陈什么?」夏雪
平皱着眉闭着眼睛想着。

  陈?陈月芳?——我这个人就爱瞎联想,本身陈嫂就是J县人士,刚开始说
高澜在J县做过生意的时候,我就想着陈嫂会不会也听过高澜这个人。现在一说
起慕天择的遗孀姓陈,我突然就把陈月芳和慕天择联系到了一起。不过仔细一想,
也不对,陈嫂之前是因为克夫克子被自己的婆婆赶出家门的,而且看她的气质,
着实不像土财主大老闆的女人。

  「陈美瑭。」

  「对,陈美瑭。她现在在哪?」夏雪平问道。

  「陈美瑭把工厂兑给了南方的集团之后,就不在本地了。有人说她去了南方,
也有人说她去了国外。这个人已经几年没有消息了。组长,您怀疑,高澜的事情
跟陈美瑭有关?」

  「大胆假设,小心论证。」夏雪平苦笑道。

  再之后的一条最新资料,是关於沈福财的。这个人看起来是个开小卖店、然
后兜售一些自己销售的假酒、假货的利欲熏心的小商贩,实际上,这个人全家还
都是个人口贩子。

  「全家?」我惊讶地看着做汇报的师哥,难道还包括沈老闆他的那几个孩子?

  「全家。」师哥镇定地对我点了点头。师哥接着说,沈福财做的,都是贩卖
妇女和幼女的勾当。如果不是当地的派出说抓到了当地的一个蛇头,这件事恐怕
还不会被发现。而最初让他们上套的手段,都是利用肉体。

  接着,师哥开始汇报起自己调查的案例:案例一:沈福财的妻子景桂香平时
下地务农,遇到邻居家干活的女性、或者前来送饭送水的女性,就会主动找对方
搭讪。藉机表示自己有东西落在家里、或者自己突然受到意外伤害,需要被送回
家,然后藉机用特殊手段迷晕对方;

  案例二:沈福财的大儿子会经常在同学中宣扬自己家里开小卖部,炫耀平时
有多少零食吃不完、有多少好看的笔本用不完,然后利用赠送零食和文具的手段,
哄自己的同学回家,尤其会挑选家里比较贫困的同学,等带回家后,进行迷晕;

  案例三:乡镇最近也出现了许多上门直销商品,比如净水器、空调和微波炉
等活动,沈福财的二儿子一个人常年在家不上学。等到遇到上门直销的销售是独
自一人的女性,沈福财的二儿子会利用自己比较孤单的状况,求女销售陪自己聊
天,女销售为了进行售货便会被成功下套,继而被沈福财的二儿子迷晕……

  「从以上的案例可以看出,沈福财的妻子和儿子都是负责」狩猎「的那一方,
等到他们把被害女性成功迷晕之后,会让沈家的男性轮奸被害人并拍下照片,以
作威胁,之后会把被害人囚禁在自家后院的地窖里。根据已经被解救的被害人的
陈述,沈福财会协同自己的两个儿子进行轮奸,母亲也会在旁边指导自己依旧年
幼的小儿子。之后沈福财会联系当地的蛇头,然后把监禁的被害人连夜卖给其他
县市带有低级娱乐性质的夜总会、KTV和宾馆。」师兄接着汇报着。

  听罢,办公室里一阵唏嘘,我也不禁有些骇然……

  而且最令人感觉后背一凉的事情是,沈福财的妻子,居然还会协助和「指导」
自己儿子对女性进行轮奸,那么这个当妈妈的自己呢?

  那是一幅怎样淫乱的场景啊?

  ——家里的顶樑柱男人全裸着身子举着相机,脸上挂着无耻的笑容,拍摄下
炕头上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女人,被两个小男生用短小的那里塞入自己的嘴巴和下
面的屄洞……

  那个女人的乳头,因为另一个体形丰满女人的舌头刺激下羞耻地硬挺着,自
己的蜜穴上方那颗小豆子还被那只肥硕的手刺激着……

  同时还有一个小男孩,在炕面上的四只乳房之间,懵懂地来回抓弄……

  当两个幼嫩而充满生命力的短棒不断伸缩、污浊的白色汁液进入到自己身体
里的时候,被绑住的女人因为耻辱感和快感同时达到顶峰,而流下了不争气的泪
水……

  说巧不巧,我正想到这的时候,目光正好扫到了夏雪平,而夏雪平的目光也
扫到了我身上。目光相交的一刹那,我和她像是同时被烫到了一般,各自的身体
都抽动了一下,她往后退了两步,我也躲闪着她凌厉的目光。

  「好了。下午有资料收穫的,迅速做个报告,发到我的内部邮箱里。没有收
穫的可以继续调查了。大家继续加油。」夏雪平说完,低头看着自己的办公桌迟
疑了片刻,然后走到了我的办公桌前:「何秋岩,下午你跟我走。」

  「去哪啊?」

  「去市一中。」

  「市一中?——呵呵,你该不会是想去见见美茵的吧?」我看着夏雪平,故
意问道。

  「少啰嗦!我是想查查江若晨的。艾立威的话倒是提醒我了,江若晨人际关
系简单,说不定从她这里入手是个好主意。」

  「得!我就知道……」我看着她冷冷地笑了下。这两天来的接触,我算是发
现夏雪平对什么七情六欲方面的事情都不感兴趣,唯独能让她打起精神的,就是
案子。

  「那你待会儿要是遇到美茵了怎么办?」上车前,我又对夏雪平问了一句。
夏雪平坐在车里,直勾勾地看着前方:「会遇到么?」

  「怕是你还不知道,江若晨跟美茵是同班同学,而且关系也不错。你只要去
调查江若晨,美茵你肯定是避不开的。」

  夏雪平长叹了口气,低下了头。

  「还去么?」

  「去,为什么不去?」夏雪平转头看着我,「我都能容得下你过来给我当手
下,我难道还会害怕见到美茵?别废话了,开车。」

  我脸上故意摆出了不以为然的表情,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有一种无比的
高兴。

              第二章:(9)

  在车上,我似乎可以感受到夏雪平浑身散发出来的紧张。她一直侧着头,看
着车窗外,胳膊拄在车玻璃上,食指一直被她的牙齿咬着。

  毕竟上周日那天晚上在「金梦香榭丽」里面遇到美茵和我算是意外,总共也
没说几句话,而今天算是要跟美茵正式见面。按照丘康健的说法,自己的父亲和
弟弟弟媳被杀以后,马上又离开了日夜陪伴的儿女,或许夏雪平的心里也的确是
不好过的吧。

  「你再这么咬下去,咬漏了怎么办?你还怎么扣手枪扳机啊?」

  夏雪平看了看我,似乎刚刚意识到自己正在咬着自己的手指,尴尬地把嘴巴
松开,放下了手。

  我看了她一眼,想了想,把自己的手伸到了她眼前:「要不然你实在嘴里缺
东西了,你咬我的?」

  「起开!」夏雪平伸手扇了我的手背一下,我抽回手,看着她忍不住笑了起
来。她。她白了我一眼:「没大没小的!好好开你的车吧!」她想了想,从副驾
驶抽屉里拽出一包盐醋味薯片,打开袋子,一片一片地往嘴里送。

  我正回过头看着左后方盲点变道,回过头以后,两枝纤细的手指捏着三片薯
片,举到了我的面前。「嗯。」夏雪平抬了抬手,看着我。

  「不了,你留着自己吃吧。」我微微皱了皱眉。

  「你吃不吃?」夏雪平继续问道。

  「我不吃……你这口味我从小就不喜欢,你又不是不知道。」

  「吃不吃?」夏雪平微微瞪大了眼睛,继续盯着我,语气也加重了,「张嘴,
快点!」

  看着她一副不可战胜的样子,我实在没办法,张开嘴巴吞下了那三片薯片,
而且她手举得太高,我又双眼看着路况,闭起嘴唇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正在轻轻
吸吮着她那柔韧得像两根笋芽似的手指,可她并没有抽回手,就像是等着我把她
手指头舔干净一般。

  齁咸的盐味和令人喉咙都冒火的醋精味在我的味蕾上左右夹攻,我的嘴唇和
舌头则是在围剿着夏雪平的手指。等我把她的手指上舔得没味道了,我才慢慢松
开了她的手。

  她收回了手,低下了头,然后转过脸看着车窗外的街景,用我刚才舔过的手
指捏起几片薯片,继续吃着。

  不一会儿,车子就开到了市一中门口。靠近校门的时候,夏雪平的嘴里不再
咀嚼,两只手则是紧紧地抓着零食袋子,手背上的血管全都迸起。

  而这时候我也才想起来,在市一中,我也有点害怕见到一个人:美茵的班主
任孙筱怜。自从那天跟孙筱怜分别以后,我心里总有一种很慌乱的感觉,脑袋里
总有一个声音在指责自己,本来要挟孙筱怜就已经够了,又把她一个人丢在男厕、
还没关隔间的门这件事做的太不理智、太缺德了,让我久久不能心安。

  「你们找谁啊?」看门的老大爷本来正举着半导体收音机听着京戏,看到了
我和夏雪平以后问道。

  我和夏雪平分别拿出了警官证,我对老大爷说道:「老人家,您好!我们是
市警察局重案一组的……」

  还没等我说完话,老大爷就对我说道:「你们二位,是来调查那个叫江若晨
的女学生的案子的吧?」

  「对的。」夏雪平说道,「之前局里高层应该跟贵校打过招呼,要求过贵校
全力配合我们调查。」

  老大爷看着我和夏雪平,眼睛往右下方一转,脸上露出了很让人不舒服的邪
恶的笑,接着又很鄙夷地说道:「哎呀……呵呵,那个女学生那个班啊,真是…
…不说什么了!」然后他又拿出一本登记簿:「来,两位警官,登个记。」

  夏雪平拿起了笔,左手放在我胸前拦了拦,「我签就可以了。」接着她用极
为潦草的字迹,在登记簿上划愣出一个「夏」字的轮廓,又填写上了时间和探访
原因,就把登记簿送还给了大爷。

  大爷收起了登记簿,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两个德育处的老师从学校的一
个教学楼里走出来,迎接了我和夏雪平。这两个老师我还算眼熟,之前我来学校
看美茵、接美茵回家的时候见过面。「走吧,夏警官、何警官,上办公室里谈。」

  一路上,只有我对这两个老师聊着天,而夏雪平全程都像是不存在一般,紧
紧地在我身旁跟着,时不时在这两个老师身上来回扫视。

  「江若晨这个女孩,平时在学校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存在感吧?」我对
两个老师问道,「好像她成绩一般般,但似乎也没做过什么违反校规的事情。」

  其中一个老师脸上的表情,跟刚才看门大爷的表情如出一辙:脸上也是露出
一丝很令人身上起鸡皮疙瘩的笑,仿佛占了谁多大便宜似的,接着也是很轻蔑地
说道:「哎呀……怎么说呢,我也不太了解这个学生。就像何警官说的,是吧,
成绩不好不坏,平时蔫吧萝卜一棵,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呗。谁知道这么个女孩能
干出这样的事情来……唉,真是的……」

  等这个老师说完了话,我回头看了眼夏雪平:夏雪平犀利的目光,正聚集在
那个老师身上。夏雪平的目光也很让人害怕,完全就是一副看着恶徒的眼神,仿
佛她随时都有可能掏出腰间的手枪,给这个德育老师当头开一枪一般。

  另一个老师也有些不解地看了自己同事一眼,接着对我一本正经地说道:
「江若晨的噩耗传来以后,作为校方代表,我跟她的家长、还有她班主任孙老师
了解过她的情况。她家里也勉强算是读书人,家庭条件一般,父母管得也都很严,
所以平时她跟谁关系都算不上多好,但也差不多,但在学校里、学生中间,也不
是多招人眼光的这么一个同学……我也是问了好些她周围比较要好的朋友,然后
这两天才听说,江若晨跟她们班一个叫钟扬的男孩子交往过。但这两天这个钟扬
好像是因为意外伤住院了,我也没办法去询问他。唉……总之啊,咱们学校的学
生出了这种事情,也算是我们老师的失职吧!」

  看着这个老师懊恼的样子,夏雪平并不理会,只是对他说道:「您之前都问
过什么人,等一下还要麻烦您再去把他们每一个人都找过来,我们代表警方,也
有几个问题要问。」

  「好的,那还请您二位稍等片刻。」这个老师说道。

  进了德育处办公室的门,这个老师给我和夏雪平都倒了两杯苦丁茶。而先前
那位打了个哈哈之后也走出了办公室,再之后,直到我和夏雪平问完话离开教学
楼,都再没看到这个人,似乎他对江若晨的死并不关心。

  起先跟着留下来的这位德育老师进到办公室的,便是孙筱怜。今天她穿了一
套黑色工作装,白色衬衣裹着的那对大柚子似的双峰和包臀裙下的屁股都看起来
鼓鼓的。我是不但看过衣服下面的身体什么样的,而且还摸过、舔过,此时看着
她的身躯,我脑海中便浮现出她双峰上那两只像是两块曲奇饼一样的乳晕、柔软
的屁股的触感、还有骚屄里带着奶香的女体气息。

  她还戴了一副无边框眼镜,长发在后脑处盘起,扎成一个发髻。她进了办公
室,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我,先是一愣,脸色一红,接着微微斜过头眯着眼睛对
我一笑:「何秋岩,我们又见面了。」

  我举起茶杯,有些紧张地抿了一口茶,然后淡定地回敬了一个微笑:「您好
孙老师。」夏雪平转过头看着我,我便对她敷衍地解释道:「这位就是孙筱怜老
师,美茵的班主任。」

  「哦,您好!」夏雪平站起身,伸出手来准备跟孙筱怜握手。

  「用不着这么客气,」孙筱怜拽了把椅子,坐在了我对面,摘下了眼镜。她
故意低着头抬着眼睛,用手抵着眼镜腿盯着我看了三秒,嘴巴还微微努着。接下
来,她又看着夏雪平说道:「我知道您是谁。夏雪平警官,您就是我们班何美茵
同学的妈妈对吧?学生档案上有您的照片,您本人要比照片还好看。」

  「是么,谢谢。」夏雪平客气地微笑着。

  「那你们先聊,孙老师,我去帮你看会儿自习。」那位德育老师说道。

  孙筱怜脸上露出很真诚的感谢,对那德育老师点了点头,之后又看向了我,
说道:「这母子俩都是刑警,还办了同一桩案子,而且都办到了自己女儿的学校,
找到了我这个班主任,还真是巧得很。美茵她哥哥,你有这么漂亮的一个女警妈
妈,我还真羡慕你呢!」

  我不知道孙筱怜说这话,是故意在夏雪平面前跟我套近乎还是另有他意,总
之听着她阴阳怪气的话,我心里十分的别扭,我抬起头对她说道:「孙老师,今
天我过来是查案子的,是工作,不聊私事。还是请您给我和夏警官讲一讲江若晨
的情况吧。」

  孙筱怜听罢,低下了头,轻轻叹了口气,然后给我和夏雪平讲述着江若晨的
情况。说实话,跟我们市局和刚才那位德育处老师讲的没什么两样。可我和夏雪
平都发现了一个细节,就是讲述江若晨的事情的时候,孙筱怜多次皱眉,眼角微
微下拉,而且咬牙切齿的表情十分明显,语气也很阴森。这是对某人憎恶的表现。

  在美茵她们班,何美茵也好、韩琦琦也好,跟孙筱怜的关系也不是很好,包
括我跟孙筱怜之前打电话的时候,也能从她的语气中听出来,孙筱怜对美茵的态
度是「讨厌」,但并不能达到「憎恶」的层级。能让一个老师对一个学生产生
「憎恶」,除非说这个学生做了什么让这个老师有损自尊的事情。

  等孙筱怜说完,夏雪平便问道:「那江若晨和神都国际酒店的二公子卢纮交
往的事情,孙老师您知道么?」

  孙筱怜果断地摇了摇头:「不清楚。这件事是放学之后的事情了。作为老师
我只有权力管她在学校的事情,她放学以后的个人生活,我无权干涉吧?再说了,
这件事她自己父母都不知道,我又怎么能够知道呢?我只是一个班主任老师而已,
又不像你们刑警一样,神通广大,哈哈哈……」孙筱怜说完,还故意笑了笑。

  「那她平时在学校里,又跟哪些男生关系亲密么?」夏雪平接着问道。

  「钟扬啊。」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孙筱怜脸上微微抽搐一下,然后瞟了我
一眼,「之前我就知道他们俩的事情,不过他们俩到哪一步了我并不清楚。我还
分别找他们俩谈过话。钟扬是教育局主任的儿子,我必须对他负责。他曾经跟我
保证过,跟江若晨恋爱不会影响学习,之后我就没怎么管。」

  ——呵呵,是没怎么管。所以钟扬下面那头不服管的小蟒蛇就一直往你的骚
屄里插,给你弄得越插越痒,对吧。

  我轻笑了一声。孙筱怜听见了,有些紧张地转过了头去。

  夏雪平又问道:「那除了这个叫钟扬的男生以外,江若晨在学校里还跟哪些
异性关系亲密么?——这么说吧,直白点,学校里有没有男老师或者其他的男性
教职工跟江若晨有过密关系?」

  「我不知道!」孙筱怜抬起头,一口咬定。但是从她的眼睛里,我看到了一
丝很委屈的光芒。

  「真的不知道么?」夏雪平怀疑地又问了一遍。

  「呵呵,夏警官,我真的不知道。而且,作为一个老师,我有责任和义务配
合您的调查,但是,即便我知道些什么,我也有权保留,更何况我什么都不知道。」
孙筱怜掩饰般地笑笑,「您总不能,让我编故事给您听吧?至于您还想查什么,
这就需要您自己查了。」

  夏雪平听了,舌头在口腔里转了一圈,点了点头:「那谢谢您了,孙老师。
我要问的话问完了。您可以去忙了。」

  「不急。」孙筱怜说道,「反正等下要询问的也都是我自己的学生,我就负
责在这里陪着二位问话吧。我在这,不打扰吧?」

  夏雪平看着孙筱怜,摇了摇头。

  于是孙筱怜站起身,对门外招呼着。下一个进来的,是美茵。

  「哥!」美茵看着我笑逐颜开,结果一看到我身边的夏雪平,脸上的表情直
接转阴。

  「美茵,是这样的,我今天和……」我看了看身边正不知道把目光往哪放的
夏雪平,又对美茵说道,「和夏警官过来,是调查你的朋友江若晨的事情的。我
现在是工作状态,需要严肃认真。希望美茵你能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如实说出,
好么?」

  美茵斜着眼,看着夏雪平,然后点了点头。

  「夏警官,你问吧。」我对着夏雪平说道。

  明明是妈妈跟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偏偏要用警民的关系进行粉饰,我的心
里别提多尴尬了;我猜此时此刻,我身边的夏雪平和面前的妹妹,心里的感受跟
我也是一样。不过目前,也只有用这种关系把我们仨,尤其是把夏雪平和美茵框
定下来,好像才合理一些。

  夏雪平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茶杯,说道:「你跟江若晨是好朋友?」

  「是。」

  「好到什么程度啊?」

  「一起吃饭、一起写作业、一起出去玩的程度。」美茵不冷不热地说道。孙
筱怜就坐在美茵旁边听着,「平时也会说些悄悄话。」

  「她跟卢纮交往的事情,你知道么?」夏雪平终于抬起头,看着美茵。

  「卢纮?不认识。除了她之前跟钟扬谈过一段时间,平时还真没见她跟哪个
男生关系亲密,平时在学校外面也是。」

  「你们平时的交际圈里就没有男孩子?以我的判断,你们这个年龄的小女生,
多少在感情上都会有点萌动吧?」夏雪平问道。

  「你还想怎么问?夏雪平,你是不是还要问我有没有男朋友?」得,美茵的
娇纵脾气上来了。这句话一出口,夏雪平的确有点下不来台。孙筱怜坐在一边,
看了看何美茵又看了看夏雪平,掩口笑得腰肢直颤。

  「美茵!这是关于案子的问题!好好说话!」我连忙开口说道,接着我又对
夏雪平说道:「组长,您还是问点别的问题吧。」

  夏雪平想了想,叹了口气:「既然你说你跟江若晨关系不错,可以一起说些
悄悄话,那么她之前的在校外的作息,你清楚么?」

  「不大清楚,按道理来说,之前她都是放学有爸妈接、上学爸妈送。只是最
近半年多时间里,她爸妈的工作都开始忙了起来,所以她平时都是自己上学自己
回家。有的时候回家稍晚一点,她爸妈会打电话问我和她周围的其他朋友。」

  在一旁的孙筱怜抿了抿嘴,然后补充道:「两位警官,我还想起一件事:早
上上学有的时候江若晨迟到,我没少批评过她;放学的时候,她也会在校门口逗
留。我遇到过。不过那都是差不多三个月之前的事情了。」

  「这样……」夏雪平点点头,接着问道:「上周日晚上十点钟到十二点钟,
这期间,江若晨有没有跟你联系过。仔细想想,短信、微信、电话都算。」

  美茵低下头,仔细回想着,接着说道:「她……是有给打过电话,但当时我
睡着了,没有接到。好像是给韩琦琦发过一条短信,说是让韩琦琦第二天帮她请
个假。我们还都以为,她是去看钟扬了。」美银那一晚喝酒喝多了,回家被我用
手在她双腿间服侍得潮喷、而且乳房也被我吸出了女孩的初乳之后,就睡着了。
按照她那天的熟睡程度,如果我没忍住直接爬到她床上趁醉奸了她,她都不会醒,
跟别指望一个电话把她能叫醒了。

  「谢谢你,何美茵。没有别的问题,你可以走了。」夏雪平冷冷地说道,
「孙老师,麻烦您把韩琦琦叫来吧。」

  「好。」孙筱怜说着站起身,送美茵出了办公室。美茵跟我挥挥手告别,然
后不住地回头看着夏雪平。

  夏雪平却一直低着头,沉着脸,一个字也不说紧接着,走进办公室的便是韩
琦琦。韩琦琦见到了我以后笑笑,对我和夏雪平都打了招呼:「秋岩哥、夏阿姨。」
接着又跟孙筱怜鞠了一躬:「孙老师好。」

  孙筱怜也点点头对着韩琦琦笑了笑。很明显,孙筱怜对待韩琦琦的态度跟对
待美茵不大一样,她跟韩琦琦可客气多了,毕竟韩琦琦有一个不好惹的后爸。不
过回想起周六的时候,在孙筱怜自己的卧室里,下面被插满肉棒的孙筱怜居然答
应了唐书杰帮着他打美茵和韩琦琦的主意,我就觉得可笑。

  「你就是韩琦琦?」夏雪平问道。

  「嗯。阿姨好……第一次见到您,阿姨你长得可真年轻,我都忍不住想管您
叫姐姐。」韩琦琦笑着说道,不知她是开玩笑还是恭维。我听了会心一笑,转过
头一看,夏雪平却仍是一脸严肃,怕是夏雪平还没从刚才见到美茵后的心绪中缓
过劲来。

  「你也是江若晨的朋友,是么?」

  「是。而且我跟何美茵的关系也不错。」

  「我没问你关于何美茵的事情,我只想问关于江若晨的事情。」夏雪平冷冷
地看着韩琦琦。韩琦琦听了,便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刚才何美茵说,江若晨周日晚上给你发短信联系过,有这样的事情么?」

  「有的,」韩琦琦点点头,「那天晚上我本来都要​​去睡了,结果手机一
响。我仔细一看,是若晨找我。她让我帮她请个病假,说她身体有恙,周一没办
法上学了……谁知道,她就这么……被人害了。」

  「那你知道,她跟卢纮交往的事情么?你认识卢纮么?」夏雪平问道。

  「认识。」韩琦琦说道,「之前跟我爸爸出去应酬,见过这个人,不过我不
喜欢他。他跟江若晨有关系,也是在有一次放学的时候,被我看到的。他俩在一
起,说实话,我听奇怪的,而且也觉得不值。不过江若晨后来也发现我知道了这
件事,求了我好久,不让我告诉别人……早知道就早点把这件事,告诉她爸妈了。」

  「你跟卢纮一起吃过饭?」夏雪平有点诧异。我连忙凑近了夏雪平耳边,说
出了韩琦琦的继父是谁。「原来是他啊。」夏雪平低头冷笑道。

  之后夏雪平问了韩琦琦几个关于卢纮的问题,韩琦琦基本上是一问三不知。
也很正常,以我对卢纮的了解,这个人身边就没有纯洁的异性友谊,只要是他身
边的女生,都跟他有过一腿。韩琦琦要是跟卢纮有关系,我估计我早就会认识韩
琦琦。

  反正也是没什么可问的,我和夏雪平也直接结束了和韩琦琦谈话。韩琦琦很
礼貌地跟夏雪平和我道了别,但是临出门前,她回头刻意地望了孙筱怜一眼,让
我很在意。

  「那我们也回去了,打扰了孙老师。」

  「没事,反正我们今天等下也要放学了,下午本身就是自习课,也没什么要
忙的。」孙筱怜说道,接着一直眯着眼睛看着我。

  走到门口,一直陪着我们的那位德育老师又走了过来迎接我。这时候我突然
觉得有些内急,我便问道:「不好意思,洗手间怎么走。」

  「您往走廊尽头一直走,靠着楼梯间大门的倒数第二个门,是我们的教师洗
手间。您去那个就可以了。」

  我直奔洗手间。教师洗手间总共有两个隔间,一个是蹲便便池,一个是马桶,
我想都没想,走进了带马桶的小隔间里,痛快地开闸放水。

  正准备提上裤子的手,一只娇嫩的手从后面伸了过来,直接抓住了我的阴茎,
紧紧地握着。我整个人惊了一下,回过头一看,是孙筱怜。她蹑手蹑脚地跟在我
身后,我竟然没有发觉。

  「你干什么,放开!」我对着她说道。

  「呣!不放!」孙筱怜对我丢着媚眼,笑着说道:「坏东西!我俩可又见面
了!」接着她硬抓着我的鸡巴,让我被迫转过了身,看着我被她紧握住的阴茎,
像极了一只饿了几天的馋猫见到了一条鱼似的,直接伸出了口。我明明刚刚尿过,
马眼里还往外渗着几滴残留的尿液,可是孙筱怜却丝毫没有顾忌,用自己的双唇
包裹住我的龟头后,就开始用力猛吸。

  「你这淫妇……啊!」我的阳具被孙筱怜连抓带吸,再加上毫无准备就进入
了她温热的口腔里,被她那条狡猾的舌头开始顺着冠状沟和肉柱在上面不断来回
舔弄着,一下子就硬了起来。

  「你放开……让我出去!」我心里残存着理智,看着脸上挂满了欲望的孙筱
怜。她看着我,吐出了我的阴茎,双手握着阴茎根部,摆弄了一遍,看着我说道:
「这条坏家伙现在这么硬,你就要走!你觉得我可能把你放走么?钟扬下面那根,
是你踹坏的吧?」

  「是又怎么样?」我恶狠狠地看着她。

  她也狠狠地瞪着我,嘴巴上却在笑着:「那就对了!你踹坏了一根,那你就
得赔我一根!再说了,谁教你那天把我自己一个人丢在男厕里面的。你知不知道
我连着被三个陌生男人肏了五遍,我才离开的?弄得我肚子里全是男人的精液,
你还把我的内裤给带走了,我在地铁上一边站着,双腿下面一边往外淌着骨头汤,
周围人全都用异样眼光看着我。我回家以后洗了多长时间才洗干净,你知不知道
啊?你好狠心啊,我的秋岩弟弟!」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那是你自作自受!你那天本来不是也像戏耍我么?」
我咬着牙,忍受着她的质问,以及她手上上下撸动的动作。这女人淫贱得不行,
但是她手上的功夫却也让我十分受用,我的鸡巴开始慢慢地变得滚烫,从龟头上,
那股熟悉的酥麻瘙痒感,也开始传遍了全身。

  「可是我改主意了!」她抓着我的阴茎,把我的身子往后一推,给我整个人
憋到了墙角处,「还不是你那天非要肏我两下,让我食髓知味了!」说着,她伸
出舌头,在我的脸上舔了一下。我深呼吸着,努力想让自己的下体克制下来,然
后找机会脱身。不承想,孙筱怜把自己的工作裙网上一撩撩到了腰间,里面居然
是真空的。

  「你居然没穿内裤……」我不禁对她问道。

  「秋岩弟弟,我的内裤不是被你带走了么?」她对我娇声问道,一边说着,
一边解着自己胸前的扣子。

  「真不要脸!你这还能称得上『为人师表』么?」

  「什么'为人师表'的,我这两天可是成天想着要跟自己学生的哥哥做爱呢!
不过你跟我,可真是'警民一家亲'哟!我都想好了,只要是你不把我的那条内裤
还给我,我就一直光着屁股来上班!」

  「行……我跟你约个时间,我把那条内裤还给你,行了吧!」我现在真是很
后悔,那天为什么非要手欠,把她那条内裤装进自己的裤子口袋里。我接着问道:
「你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吧?」

  「放你走?想什么呢?」孙筱怜狠狠地盯着我:「这两天唐书杰他们一直在
医院,没空管我,钟扬又被你踹成了太监了。姓景的那家伙又是个腊枪头,而且
早就不碰我了……算上今天,我已经两天没有被男人肏了。结果你正好送上门来,
我还舍得让你走吗……啊!好舒服!」

  在我恍惚间,孙筱怜已经把自己的双乳解放了出来,然后背对着我,扶着我
的鸡巴,捅进了她的阴穴里,她阴穴下面早就洪水泛滥,所以我很顺畅地就直插
到底,似乎够到了她淫壶里面最软的那块肉上,龟头在上面撞一下,阴道里就有
一股热流浇到了我的龟头上;并且孙筱怜还拉着我的双手,在她的两只蜜柚乳上
紧抓着,让我的食指和拇指捏着她的乳头。她用着练武之人站桩的姿势贴在我的
身上,紧缩着自己的屁股,让她的阴道把我的肉柱夹得更紧,然后每一次都一屁
股坐到底,让我的淫荡分身上面传来了无比的快感,我也忍不住,跟着畅快地叫
了出来。

  「你小点声行么?万一把别人招来怎么办?」

  「啊哟……哦哦哦哟喂……招来怎么啦!哦哦哦……招来更好啊!……哦…
…哦……招来男的……哦哼……就跟你一起插我……哦哦哦……招来女的……啊
啊啊……就让她跟我一起被肏呀!嗯哼嗯哼……说起来……你那天把我一个人扔
在男厕里……啊……啊……啊……让我自己用假鸡巴插自己……啊啊……你怎么
不管会不会把人招来呀?」

  「啊……孙老师……筱怜姐……我求求你了。之前是我的不是……你要是真
想跟我做的话,今天也真不是时候……放我离开,好不好、有什么事……我改天
再跟你约出来见面,好吗?」我恳求着他,但是身体上的快感越来越真实,我心
底的欲望也越来也强烈。

  「不行……哦……好烫啊……秋岩弟弟……你闪过我一次……我怎么可以相
信你第二次……啊啊……好爽哟!……你要是就这么走了,不约我出来……我想
起你来……下面痒了可怎么办啊?我可再也遇不到你这样好的鸡巴了……哦……
好美啊!你知道么?你给人家一个人丢到男厕所里……人家心里其实恨死你了…
…但是你就是可以肏得人家这样舒服……好欺负人啊……恨你都恨不起来哟……
刚才一见到你……我的双股之间就开始有感觉啦……一站起身,椅子上都是湿的
……啊啊……救命……肏我……哦!来了!来了!」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往我的身上坐,每一次都让我的阴茎一查到底。她夹得
还十分的紧,我很担心我会一时之间把持不住。然而她一边自顾自地说着骚词淫
语,一边让自己被我肏着,不一会自己却先高潮了。一股暖流,让我的阴茎在她
的屄里泡了个热水澡,让我的心里也跟着暖洋洋的。

  「筱怜姐,满足你了吧……让我走吧……」我抓着她的奶子,用胳膊肘推了
推她因为高潮而有些失去意识的身躯问道。

  她马上回头看着我,对我狡猾地一笑:「……着什么急啊?这才多一会儿?
你今天如果不在我的身体里内射,我是不会放你走的。」接下来,她挪动了身子,
把我摁在了马桶盖上,翻过身来,用两个大奶子在我的脸上来回蹭着,下面依旧
被我插着,她接着说了一句话,让我心头一震:「再说了,就你下面这跟棒子现
在这么硬,你怎么好走出去?下面这么硬,你怎么解决啊?让你的夏雪平组长帮
你解决?她的肤色好健康、嘴巴看起来好适合给男人口交,倒也是个大美女……
哦,对啊要是一般的女上司,车震一下也没什么,不过她可是秋岩弟弟你的妈妈
啊!」

  这句话彻底点起了我心里的欲火,要知道昨晚和今早,我都见过了夏雪平赤
身裸体的样子,昨晚后来我还在夏雪平的车里,梦见了用手带给了她性愉悦。而
今天早上,在我和夏雪平斗嘴以后,我脑子里居然出现了想要强奸夏雪平的念头
……此时孙筱怜的这句话,完全是戳中了我的心事……

  「啊……好舒服啊!我怎么没遭遇到你啊……大鸡巴秋岩?……哦……秋岩
弟弟……大鸡巴老公……啊?怎么感觉你的下面这条坏东西有大了些……」孙筱
怜盯着我的眼睛,突然惊讶地看着我,然后欣喜若狂:「哈哈……啊啊……秋岩
老公……我一提你妈妈……你的美女警花上司……鸡鸡就变得更大了……你是不
是意淫过她呀?……你想过肏你自己的妈妈对嘛?」

  「……你!你在说什么!」我听着孙筱怜的话,心里突然有些慌乱,我极力
否认着:「我没有!被我肏着屄你还闭不上嘴!」

  「哈哈……我被你肏着屄屄、肏着我的骚屄屄,我当然不不闭嘴了……啊啊
……哦……要不然……呜……我怎么淫叫给你听啊……到时你……一提起夏雪平
……你的鸡巴就会充血……它在我身体里……诶哟……啊……舒服……你以为我
感觉不到么……」

  孙筱怜眼睛往上一翻,接着用十分调皮的目光看着我,扭动着自己的水蛇腰,
对我继续说道:「你看过你妈妈的身体了吧……偷看到的……对不对?像你这样
的坏弟弟……哦……有这么一个漂亮妈妈……身材还那么好……你的大坏鸡巴怎
么可能安生?你一定做过关于自己妈妈的春梦了吧?你是不是希望……哦哦……
现在骑在你身上淫叫着……对你……啊啊啊……说着骚话的……是你的妈妈夏雪
平……是不是啊秋岩弟弟……哦哦……」

  「你闭嘴!」我做过关于夏雪平的春梦的事情,完全被这个淫荡无耻的女人
说中了,心里愤怒至极,我直接像是想要捏爆两个气球一般地紧抓着孙筱怜的奶
子,她有些吃痛,忍不住叫着:「哦!啊啊啊啊……你好大力啊……」

  「你活该!谁让你瞎说的!」我说着,也加快了扭动屁股的节奏。你不是想
被我肏么?行,我就把你肏到晕!

  「啊啊啊……对……就这样……就这样肏!肏死我……秋岩弟弟……果然一
提起你妈妈……你就很有感觉啊!嘻嘻……啊……用力肏!呜啊啊……」孙筱怜
接着叫着。

  这时候,洗手间外面走廊里,突然出来一阵厚根皮鞋的声音。我来不及反应,
直接抬起了孙筱怜的双腿,捂着了她的嘴。

  「何秋岩,你在里面么?」那人不是夏雪平还能是谁。我听着她的脚步声分
辨着,她已经走进了洗手间。

  「……我在……在里面。」我放轻了动作,调节着自己的呼吸,一手掐到了
孙筱怜的脖子上,示意她别出声。

  「你怎么了?怎么半天还不走?」夏雪平问道。

  「啊……我……你等我一下,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可能你得多等我一会儿…
…」我吱唔道。

  「那好吧。你尽量快些。」夏雪平说了一句。

  夏雪平并没走,她进了我隔壁的那个蹲便便池——里面安静了一下,接着就
响起了漱漱流水声……

  在我身上的孙筱怜,对我往隔壁间抛了个媚眼。

  我分明感到我的心跳在加快。

  夏雪平就在我的隔间,脱了裤子便溺着,如果我此时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手机,
从隔间隔板的下面缝隙拍张照片,就可以把往外喷着尿液的夏雪平的阴户完整地
拍摄下来;而就在夏雪平便溺的时候,我却在她隔壁,用自己的肉棒插着另一个
女人的蜜穴,抚摸着另一个女人的巨乳……

  警专的同学曾经跟我形容过,自己刚进入青春期,在家的时候在书桌下自慰
而险些被自己老妈撞破的紧张感,我之前还不太理解。

  我想此时我心里的感觉,就是那种紧张吧。

  夏雪平结束了自己的小便,还扯了一段手纸擦干净了自己的那里,冲了水后
离开了洗手间。她刚走回走廊,好像被谁叫了一声,便匆匆走开了。

  等我确定她彻底离开了,我才敢把捂在孙筱怜嘴巴上的那只手松开,自己也
松了口气。

  孙筱怜看着我笑了笑,继续骑着我的鸡巴,加快了腰肢扭动的频率,看着我
的眼睛,对我笑着。

  她分明开口说道:「来吧!继续肏我!儿子!我的大鸡巴儿子!肏妈妈呀!
用你的又大又红的鸡巴肏妈妈呀!妈妈生出儿子,就又是要让儿子的鸡巴肏妈妈
的屄的……来吧……啊啊啊啊……大鸡巴儿子……快点肏妈妈!」

  我听着她的话,心头火起。我意淫夏雪平与否,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不容许
任何人侮辱她。

  我抓起孙筱怜的屁股,加快了抬屁股的速度,恶狠狠地看着她:「你特么再
说一遍……」

  「来啊……就这么肏妈妈的屄啊……妈妈的大骚屄里好湿好痒啊……妈妈等
着儿子的大鸡巴来给妈妈止痒啊……啊啊啊啊……大鸡巴儿子……好儿子乖儿子
……肏妈妈的屄……背着爸爸肏妈妈的屄……抓妈妈的奶子……啊啊啊……对…
…哦哦……好儿子……大鸡吧儿子就这样……爸爸肏的没有儿子肏的舒服哟……
儿子的鸡巴又大又粗……啊啊啊肏妈妈肏得好舒服!……妈妈的屄就是给儿子肏
的……妈妈要让儿子肏一辈子!让妈妈怀孕吧……儿子肏大妈妈的肚子!让妈妈
怀上儿子的孩子……」

  「你闭嘴……」在这一刻,我不知道为什么,在我下体传来无尽快感、心跳
加速到我自己都快晕厥的同时,却不知为什么,心头一暖,眼睛里居然流出两股
泪水。

  我似乎有点挣扎的心态,强迫自己对孙筱怜说道:「谁他妈的是你儿子!」

  「对……噢噢噢噢……你不是我儿子……我也不是你妈妈……哦……用力…
…你是我的大鸡巴老公……啊啊啊……你是我大鸡巴老公何秋岩!……用力肏我
……我是你的小骚屄夏雪平……哦哦……我是淫荡女警夏雪平……我是何秋岩的
骚屄母狗夏雪平!……妈妈上司……哦……在跟儿子下属肏屄!夏雪平的骚穴…
…啊哟……只给我的主人何秋岩肏……秋岩主人……啊啊啊……求求你……哦…
…求求秋岩主人用力肏雪平的骚屄……大鸡巴老公秋岩……用力肏夏雪平的骚洞
……肏生出秋岩主人的骚洞……」

  没想到孙筱怜不但没有停止跟我的角色扮演,反而变本加厉,直接自称是
「夏雪平」。

  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按住孙筱怜的后背,对着她的嘴巴狠狠地吻了上去…
…我就不信这一次她还可以说出话来。

  她被我吻着,似乎笑了一下,然后双手在我的胸膛和后背摩挲着……

  我闭上了眼睛,加快了速度肏着她。

  可就在我闭上眼睛的一刹那,在我脑海里,出现了不一样的场景……

  我似乎被孙筱怜催眠了。

  我所在的地方,变成了夏雪平的住所;我怀里的那个人,真的变成了夏雪平。

  全裸的夏雪平坐在我的怀里,下体被我如火的阴茎插入着,我坐在一张折叠
椅上,伸手抚摸着夏雪平满是伤疤的身体,她跟我激烈的热吻着……她拍拍我的
肩膀,示意我加快自己的速度,而她也果断地,用最有力的节奏,往我的阴茎上
坐下、抬起、坐下、抬起……

  我和她的心跳节奏完全同步到一块,我好像真的在和自己的妈妈做爱一般。

  在两个心跳之间的地方,我的呼吸似乎停止了一下。

  紧接着,从我的心脏里一股暖流遍布全身,然后汇集到我的阴茎出,在龟头
前端慢慢绽开……

  我射精了。

  又一股热浆浇灌到我的阴茎前端。

  夏雪平猛烈地亲吻着我,用自己子宫迎接着我的精液……

  我缓缓地睁开了眼。

  眼前的「夏雪平」红着脸看着我,满足地笑着,紧接着在我耳边轻声说了一
句:「好儿子,肏的妈妈好爽……妈妈爱死你了……」

  看着孙筱怜,我心里徒增了一份无奈。

  我想了想,在她的嘴唇上亲吻了一下:「让你爽了,我也射了,戏该结束了。」

  「呵呵……你们男人,不管多大岁数,就会逢场作戏……告诉你,其实我也
一样!不过跟你做,还挺精彩的……」孙筱怜趴在我的身上,头侧着枕着我的肩
膀对我说道。

  此刻的我,不知道该讨厌她还是该感谢她。

  她明明刚才用我和夏雪平的关系,对我进行着戏谑的行为;可她刚才说的那
些浪词荡语,却从某种程度上在心理层次满足了我……

  或许她刚刚说的那些角色扮演性质的话,可能一辈子我都没办法,从真正拥
有那个角色的人的嘴里听得到吧。

  「我说孙筱怜,你怎么就这么让人讨厌呢?」我看着孙筱怜说道。

  明明她是一个漂亮女人,明明她骨子里也是很贤惠的,可偏偏却这么淫荡,
而且毫无理由地让我对她厌烦。

  「讨厌我?嘻嘻,我可告诉你,讨厌到极致就是爱,你以后可别爱上我哦!」
孙筱怜恬不知耻地继续跟我舌吻着。

  我挣开了她的嘴巴,「爱上你?呵呵,我要是能爱上你,恐怕也是我哪天在
F市混不下去了,冲昏了头!」

  「哟,生气啦!我不就是嘴上占了你两句便宜么?再说了,你刚才听我管你
叫儿子,你不是挺来劲的么?我看你挺喜欢乱伦的情节的……刚才你妈妈就在隔
壁,你是不是感觉特别刺激?你们家何美茵,该不会也是该占得便宜也都被你占
了吧?」

  「少说废话!」

  ——操,又被她说中了。

  我看着她,赶紧转了个话题问道,「你没再欺负我妹妹吧?」

  「哪敢啊!我还是有小把柄攥在你手里么……而且人家,还总想着跟你做爱
呢!就像今天这样……你内射过我了,我管你叫一声老公,我以后也算是何美茵
的半个嫂子了,你说这世上,哪有嫂子欺负妹妹的?」说着,她用自己的那对巨
乳在我的胸膛蹭了蹭。

  「你的想法还真多。」我推了推她的身子。

  「……射了好多啊,秋岩弟弟!你射了有多少,我想法就有多少。」孙筱怜
笑了笑,从我的身上抬起了屁股,我的龟头像是被血液浸泡过一半,马眼就像是
一张嘴巴一样,似乎在嘲笑着我刚才的意乱神迷。精液缓缓地,从孙筱怜那有些
宽松的屄洞中流出。

  呵呵,我也就只能从她这里过把瘾而已,但毕竟不是同一个人——夏雪平的
阴户,可比眼前的这个被不少男人的宝物侵犯过的肉圈圈,要紧窄得多。

  孙筱怜扯了手纸,在她的穴口擦着,继续说道:「怎样啊,秋岩弟弟?咱俩
以后可别互相难为了,还是做朋友吧!」

  「跟你做朋友,能有什么好处啊?」我轻蔑地看着她。我其实并不喜欢拔屌
就翻脸,怎么着也算是刚刚承完胯下云雨之恩、阴阳鱼水之欢;但是面对孙筱怜,
我是真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当然有好处了!第一个好处就是,你随时可以肏我!奶子、嘴巴、小穴,
随你用!再一个就是……」说着,她凑到了我的耳边,对我悄声说道:「你要是
真想跟你的妈妈做爱,筱怜姐可以帮你哦!」

  「你起开吧!」

  「哟哟哟!恼羞成怒了!怎么样,要不要我帮忙呀!说不定以后有机会,你
还可以带着我跟你妈妈双飞呢!」

  我看着她,接着赶忙提上了裤子,「谢谢你的美意了!我可不想再见到你。」

  说完,我推开了隔间的门,走出了洗手间。

  我似乎听到了,孙筱怜在我离开前咯咯一笑,而且好像说了一句话:「你不
想见我,也得甩得掉我。」


[ 本帖最后由 皮皮夏 于 2018-5-2 23:0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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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13)

  等夏雪平洗完了澡,我依旧躺在床上。

  本来是假装没醒,但过了一会儿,我自己都能听到自己打鼾的声音。

  其实这是一种心理暗示,比如经常熬夜的人,一宿不沾枕头被褥,他就不会
觉得困,然后越熬夜越清醒,直到头疼得要爆掉;比如常年卧床不起的人,不给
他拉窗帘开灯,他就一直能躺在床上,除非憋尿憋膀胱炸;

  再比如,一直告诉自己恨一个人,你会一直恨着他,然后最后你可能都会忘
记你是因为什么恨起来的。爱一个人也同理。

  去爱夏雪平,向普通的男女一般那样,是我刚才那一瞬间作出的决定。去恨
夏雪平,我已经不记得是从哪一个瞬间开始的了。

  身体从快感中渐渐恢复之后,我的心灵却也开始空虚了起来。我虽然认定今
后我要爱她,但是我到底该怎么样、具体该怎么做呢?

  我仔细在心中盘算着,突然发现,我要做的事情,似乎好像有点熟悉:把夏
雪平身边的雷排掉。只有把夏雪平身边有可能对我造成威胁、对她有任何男女方
面关系意愿的人,我都要尽量让夏雪平对其产生负面印象、或者直接赶走。

  首先就是那个跟夏雪平现在约会的名叫段捷的那个男的,这个人石块巨大的
绊脚石,但是我记得苏媚珍和丘康健说的话,从字里行间里听得出来,那个段捷
似乎跟夏雪平交往的时间不是很长。所以,他应该比较好搬走;

  其次,就是那个喜欢到处多管闲事、且总愿意显示自己的艾立威,这个人能
力貌似挺强的,而且深受夏雪平的信任和欣赏。如果想让夏雪平讨厌这个人,或
许需要动些脑筋;

  最后一个,就是丘康健——夏雪平多年的男闺蜜。看着和蔼,人畜无害的,
但往往越是这样的人,越是不可忽视——这是我从美茵的事情上汲取的教训。为
了美茵我想了一路十三招,最后却疏忽了自己的老爸。当然,对我而言,老爸赶
不走,我也拿老爸没什么办法,并且现在,老爸身边还有一个陈月芳,但这个确
实是我的疏忽。

  就在这个时候,我又突然想起美茵来。如果我跟夏雪平最后真的能从母子变
为情侣那样相处,那美茵,她会如何呢?我这个做儿子/ 哥哥的,把她们母女俩
通吃、来个双重乱伦爱情关系么?就美茵现在对夏雪平的态度,这个可能我真是
连想都别想。

  更何况,美茵其实对我也并没有那么爱,我这个哥哥,最多是一直可以在她
心情不好的时候、帮她揉酥胸舔嫩穴的大抱抱熊而已。

  ——呵呵,现在说这些,都是在做白日梦。

  正想着,夏雪平洗完了澡,从卫生间里推门走了出来。我想了想,继续装作
没睡醒的样子。

  夏雪平走到我的身后,伸手在我的脸上抚摸了两下,又拍了两下。我迟疑了
一下,并没给她反应。她见我没有动静,然后半跪着爬上了床,睁着眼睛凝视着
我,我依然沉住气没有动。

  她思忖片刻,然后钻进了被子里,伸出手来搂着我,接着把她仍旧带着些水
汽的头发和耳朵贴到了我的左胸口,似乎听在听着我的心跳。被她这样搂着,真
挺舒服的,我似乎是第一次跟女人一起睡觉的时候被女人搂着。就算是小C,我
俩也是各睡各的,而跟美茵一张床上睡的时候,大部分都是我搂着美茵。

  夏雪平的头发真的好香,我再也忍不住,终於嗅了嗅。

  她瞬间抬起头,然后在我额头上点了一下,就像我小时候我每次顽皮被她发
现后那样:「小混蛋,你装睡呐?」

  「嗯?」我装作睡眼惺忪的样子,看了看夏雪平,又看了看周围,对她问道:
「几点了啊……」

  夏雪平放开一只搂着我的胳膊,从另一边的床头柜上取了手机,然后看了一
眼时间,对我说道:「快9点钟了。」

  我估计我睡醒的时候,差不多应该不到七点,然后刚才在床上,我的打桩器
套着夏雪平的棉质热裤挑弄她的蜜穴,整个过程应该折腾了差不多40多分钟—
—我的右臂因为要绕过她的身子才能够得到她的乳房,所以到现在都是酸痛的,
再加上刚才夏雪平洗澡应该洗了差不多将近半个多小时,我似乎又睡了一会儿回
笼觉,可不是要快9点钟了么。

  然后她放下手机,依然搂着我,把自己的头靠在我的胸膛,眼神中流露出平
日里少见的温柔。

  这一眼把我看得有点害羞,我搔了搔头,然后微微转过身:「……天啊,这
么晚……我得起床了。」

  夏雪平依然搂着我说道:「你要是累的话,可以再睡一会儿。反正今天上午
我去不了警局,你也得陪着我。」

  我的天,女人的情感变化真的别猜,昨天还是个对我严苛得不行的警队上司,
今天经历了刚才意外的边缘化的性接触以后,夏雪平居然变得如此的温柔。

  「不行,」我稍稍想了几秒,然后说道:「我还得给你买早餐呢,我答应过
你的。」

  夏雪平把自己的下巴贴紧我的胸口,嘴角很自然地上扬着,睁着一双明亮的
眼睛看着我,对我莞尔一笑:「……那也不用着急,再躺一会吧。不是还有昨天
剩下的肉夹馍吗?」说完,她还摸了摸我的头发。

  「不行,虽然一人一个肉夹馍够吃是够吃,但是没有小菜也??咽不下去,
而且没有饮品啊?等下我下楼买两份豆腐脑去,再要两个鹹菜。」我看着她说道。

  我俩对视着,看着她温柔的表情,我甚至有一种想要亲吻她的冲动,但我不
知道我这样做以后,她是什么反应、她会不会突然因为接受不了而翻脸;可不一
会儿,夏雪平的脸上兀自红了,然后默默地躲避着我的目光,手也有点想要松开
我的肩膀的意思。

  看来其实即便她对我的态度温柔了许多,心里却在天人交战。我想了想,给
了她一个下台阶:「……你怎么这么搂着我啊?」

  她疑惑地看着我,然后对我说道:「你忘了?昨天晚上你着了凉,然后全身
都在发抖、抽搐。要不是我这么搂着你,你可是睡不踏实的。」

  「哦……对啊……」我假装刚刚想起,不好意思地看着她笑了笑。我腹诽道
我明明问的是你现在,谁问你昨晚的事情了,但我还是继续问道:「那……你就
这么一直搂着我睡么?你这么睡,能睡踏实么?」

  「哼!」夏雪平嗔了一声,「……当然没睡踏实!你做梦来着!」

  听到这,我不禁有些心虚,内心里却也有些期盼:「……我说梦话了么?」

  「不只说梦话了,而且还不老实呢!」夏雪平微微撅着嘴吧,皱着眉看着我。

  「……我说什么梦话了?」我抿了抿嘴唇,对她问道。

  夏雪平迟疑了一下,脸上更显出些红润,眼神也有些慌张,她眨了眨眼睛,
抬起头看着我:「你说的梦话我都没听清……你睡觉又打呼噜又磨牙的,我也睡
得迷迷糊糊的,哪能听得清你说什么……」

  「哦,那我怎么不老实了?」我看着夏雪平继续问道。

  「……你……你腿不老实来着,不停地踹被子,还踹到我了!你说你都多大
人了,还像小时候一样,一睡觉酒踹被子!」

  ——怪不得脾气不怎么好,居然还能当上市警察局的王牌女警官,夏雪平的
心理素质挺高不说,而且还真能编话。

  我心里暗自笑了笑,然后说道:「那好吧……对不起啊。」

  「对不起什么啊?」她反过来对我问道,然后把食指放到了自己嘴里轻囓着。

  「……我……你……你不是说我踹到你了么,而且还让你没睡好。对不起啊,
夏雪平。」

  「那你到是说说,你做了什么梦啊?让你这么折腾?」夏雪平继续睁大了眼
睛,强迫我与她对视。

  ——我的天,所以她也在试探我么?

  我看着她抿了抿嘴,脸上实在是藏不住了笑意,我想了想,对她说道:「…
…美梦。」

  「什么美梦——我看你啊,肯定是梦到了什么不该梦到东西!」夏雪平想了
想,收回了自己的手,然后从床上离开站了起来。

  我想了想,也没有赖床的理由了,掀开了被子做了起来。伸手一摸,被窝里
还有一大块地方湿着。

  我伸出手指,在湿润的那块地方蹭了蹭,放到鼻子下面仔细嗅了嗅——那上
面除了些咸腥的味道,还有夏雪平的体香。

  原来刚才我射了这么多么?当然,那里肯定也混着夏雪平的潮喷液体和阴道
内分泌的爱液。

  结果我一抬头,夏雪平正侧着脸看着我,她见我一抬头,马上把脸转了过去
……我刚才的动作,该不会被她全都看到了吧?

  我索性直接开口,故意问道:「喂,夏雪平,这怎么湿了这么大一块?」

  「你……真不记得了?」她拉开窗帘,转过头以后不住地看着我。

  我继续装傻充愣摇了摇头:「记得什么啊?」

  「我……端着水杯喝水来着……然后水洒了……」

  哈哈哈,果然是这套敷衍地说辞。

  不过我也不继续用装傻逗她了,搞不好她会恼羞成怒。

  我松了口气,然后说道:「那好吧,正好等下吃完早饭收拾屋子,这床单被
罩也一起洗了吧。」

  「嗯……」夏雪平应了一声,脸上又红了,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温柔。

  ——后来的后来,她告诉我说,其实那一晚,她也做梦了。

  我下了床去洗漱,一进洗手间,我边看到了挂在毛巾挂樑上的那条棉质热裤,
夏雪平将它用洗手液简单地洗了一下,拧乾了就晾在那里,这让我有些失望,因
为我本来还好奇,想看看我在那上面射精的痕迹。而在热裤的旁边,居然是我昨
天洗澡的时候,套在我的鸡巴上手淫用的那条内裤——我这才想起来,昨天洗澡
之后就随便把它一丢,忘记整理了——这内裤夏雪平也是洗过了的。

  洗漱后,我便穿上了夹克和牛仔裤出了门,今晨的阳光似乎都比以往还要耀
眼很多。

  「小伙,你这是有什么好事儿啊?」那个早餐铺的老闆看着我,对我笑着问
道。

  「嗯……怎么了?」我反问道。

  「你自己对着镜子看看你,脸上笑得合不拢嘴了!我说,你小子是不是谈恋
爱了?」老闆打量了我一番,接着说道,「……你昨天穿的也是这一套,没回自
己家吧?买吃的也是成双成对的,该不会昨天在人家小姑娘家第一次过夜吧!」

  我听着老闆的话,哈哈大笑着,心里也是十分的甜:「老闆,这个事情吧…
…怎么说呢?您说的对,但是又不全对。」

  「嗯?你这么说,我可就不知道你是怎么回事了……你该不会是给人家别人
女朋友睡了吧?」老闆看着我,猥琐地笑笑。

  「哈哈哈哈!老哥真会开玩笑。您别猜了,反正猜不着!」说完,我把钞票
放在桌子上,拎了豆腐脑和鹹菜走了人。

  回到夏雪平的家里,一进屋,夏雪平正在翻看着江若晨那本笔记本,而且一
边看着,一边在一个黑色的手记册上记着笔记。她看了我一眼,然后对我微笑着,
接着翻阅着那个笔记本。

  「您不是说你不想看这个本子么?上面都是令人噁心油腻的男人。」

  夏雪平看了我一眼,对我说道:「可这毕竟会是一件证据,我毕竟是个警察,
该看还是要看的。」接着她转过目光,抿了下嘴巴,嘴角上扬着。

  女人的内心变化就是这样,何况对於我而言,她还有一个母亲的身份。这让
我突然记起来,我刚进入警院后的某次野外拓展训练,在野营时同一个帐篷里的
两个「考学生」以为我睡着后交流的事情:其中一个男生说,曾经他母亲对於他
各项事情都要求十分严格,尤其是对待女生时候、从眼神到站姿、再到说话语气,
他妈妈都要管;结果某一天母子一起上街买东西,男生走在前面,因为摆臂幅度
太大,没想到一不小心抓中了身后正在下台阶的母亲的阴阜一把,男生心里再不
断会想着母亲阴阜的手感的同时,也十分的害怕、后背直冒冷汗,对母亲尴尬地
说了声对不起,母亲却只是不自然地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可没过几天,母亲却
主动跟他聊起自己用的卫生巾的牌子和柔软程度起来,自那以后母子俩的接触方
式也变了,男生平时对女孩子说话的态度轻浮、挑逗一些,母亲却也不管了,甚
至会很讚赏地旁观。

  而我大概清楚,昨天晚上翻开这本里面贴满了肉体交合特写的照片的时候,
夏雪平并不是噁心那上面的那些身体肥硕、脸上长着死鱼眼酒糟鼻和粉刺的男人,
其实她是不好意思跟我一起看,这就跟你让一对儿母子一起看A片、上色情网站
一样,换做是谁都会尴尬;而今天早上她跟我产生了那么亲密的接触,无论这件
事对她来说会是什么样的意义,但就因为我摸过了她的娇乳、用我的铁杵探进了
她的瑶池,她却并没有制止、或者说她没来得及制止,以至於现在,在她的心里,
我在她心中位置已经发生了变化,我猜她现在应该会觉得,在我面前看一些或者
聊一些关於性的话题,应该不是一件很难为情的事情。

  「哝,你看看这个,」夏雪平翻了一页,然后把那本笔记展示给我看——正
好是孙筱怜第一次被校长陈旺诱奸的那组照片:「是美茵的班主任孙老师呢!」

  「昨晚我都看到了。」我瞟了一眼,我没敢正眼看那个本子,其次,我也是
故意想装做不屑的样子。

  我用余光瞄了一眼夏雪平的脸,她果然在观察我。看我没反应,她马上说道:
「你不多看两眼啊?……孙筱怜这个女人,依我看太轻浮了,不过她的身材倒是
挺好的,哈?长得也白。」

  「……那又有什么的?」我打开了豆腐脑,又打开了鹹菜袋子,递给夏雪平
一双筷子,「别看了,好好吃东西。醃萝蔔吃不了还可以放冰箱里,这酱焖海带
黄豆可得快点吃,要不然又容易酸又容易坨。」

  「诶诶,我可跟你说话呢,你别打镲!你好好看看,我知道你们这个岁数的
小男生可都喜欢这种身材,丰乳肥臀,你倒是说说,在你眼里她怎么样啊?」夏
雪平瞇着眼睛看着我。

  「丰乳肥臀又怎么样?那她也没有你的裸体好看啊!赶紧吃饭吧,你跟她脱
光了让我二选一我肯定选你。」

  说完,我又忍不住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本来我确实是想对比着孙筱怜褒奖着
夏雪平的,结果自己说话的时候倒真是没怎么走一下逻辑、可能再加上我真是有
点得意忘形了,脑子里的真实想法顺着嘴巴就溜了出来。

  我不敢抬头,只能掩饰地把肉夹馍递到了她面前。却听见夏雪平接过了肉夹
馍之后,似乎「哼哼」小声笑了两下,笑得我心里直痒。

  可接下来,她喝了两口豆腐脑之后,却对我问道:「那你昨天从洗手间里回
来的时候,身上可是一股她的香水味;而且我昨天去洗手间的时候,分明能听得
出来在我隔壁就是两个人,你跟她到底怎么回事?」

  这简直是一道送命题。我说实话吧,估计依照夏雪平现在的心境,肯定是要
吃醋,女人的嫉妒心都很强;我如果说假话,那么实际上夏雪平已经猜测得八九
不离十了。我该怎么说呢?她说她听到昨天在隔间,分明是两个人……

  「没错,她昨天看我进洗手间以后,她就在外面等着,等我一开门她就把我
推进去了,不由分说搂着我乱啃来着……」我心一横,对夏雪平说道。还没等我
说完话,夏雪平的脸上就变了,眼神正横着瞪着我,皱着眉、动着鼻翼,看起来
很是生气。我没等她开口,接着说道:「她以前就勾引过我,但是没得手;昨天
看我去了学校,就又图谋不轨来着。幸好你及时进来了,给她倒是吓了一跳;不
过昨天那个场面,我怕你误会,正好就把她嘴捂上了。等你走了以后,我就趁势
拒绝她了,她却还死缠烂打、还跟我拌嘴来着,被我一句话噎住了,然后就放我
走了——我昨天之所以后来那么迟才出来,就是应付她来着。」

  她听我说完这些话,脸上的表情有所缓和。看来她真是只听出来隔壁两个人,
没听到我的气喘吁籲和孙筱怜的娇喘浪吟,我刚才那一大段话,赌的就是这个。

  夏雪平似乎依旧有些不甘心,对我问道:「那你说了什么,你就成功拒绝她
了?」

  「我告诉她我心里有人了,让她别再搁我身上浪费心力了。」我说完,郑重
地看着夏雪平。她被我这么一盯,嘴巴上含着笑意,端起豆腐脑,一勺一勺地吃
着。

  ——何秋岩啊何秋岩,你可不是简单的能用「禽兽」二字就能形容得了的,
你简直是个恶魔啊。在警校混的这几年用来泡小妞的手段,全被你拿来套路自己
的亲妈夏雪平来了。我都佩服我自己啊。

  我心里很矛盾,又是高兴又是不忍、又是激动又是心虚,我拿起了肉夹馍,
放在嘴里啃着,而夏雪平依旧把那个笔记本摆在面前看着,然后一边吃着鹹菜一
边在自己的手记册上做着记录。

  「我说,我的夏组长,您先吃饭再看成么?就您这手里一双筷子一根笔一起
用,待会儿再把笔尖吃嘴里。」我对着她说道。

  「哼,看不惯吧?我自己已经习惯了,放心,吃笔尖喝墨水的阶段早就过去
了。」夏雪平对我晃了晃手里的水性笔和筷子,脸上有些得意。

  「不是……那你吃着这么好吃的东西,还看着那个图片,你不觉得……吃不
下去?」虽然我这个人也算是一个小淫棍级别的了,我也很喜欢被女孩子口、我
也很喜欢舔女孩子的穴,但是把性交和饮食混杂在一起,则是另当别论;让我一
边吃东西一边看艳照,这种事情我还真做不到——就别说我吃东西了,在某些英
文色情网站上,那些欧美女生往大洋屌上喷着奶油、果酱或者巧克力酱然后口交
的短片我都是接受不了的,虽然说仔细想想可能确实很有情趣。造物主把人的欲
望器官和排泄器官合并成为一个器官、并与另一个排泄器官弄到了一起去,我想
这也是一种讽刺和玩笑。

  「这有什么了?」夏雪平对我说道,「我吃饭的时候看过的东西,比这个让
人不适的有的是。因为处分被贬到风纪组的时候,我就经常一边吃着方便麵一边
看暴露癖和强奸犯的监控记录;要是时间太久,赶工作的时候,我还得一边吃着
起司汉堡、喝着西瓜汁,一边看着杀人案的现场照片和录像——最夸张的是,有
一次中午刚在冲锋车里吃过红烧排骨,下午出的案子就是妻子把丈夫碎屍以后,
用高压锅把屍体燉了……」

  「啊——」她说起这些往事的时候倒是面不改色心不跳,我却是越听胃里越
不舒服。真的,比起一边吃饭一边看着他人性交的场面,我更接受不了的就是一
边吃饭看到屍体。想当初看广末凉子和本木雅弘演的那个《入殓师》,也着实让
我难受了好一阵子。我索性放下肉夹馍,对着她双手合十说道:「行行行!夏雪
平警官,我错了,错了还不行么?您别再说了,您看,您随便看!您愿意一边吃
饭一边看,您就这么做。我绝对不管了,您别再说了,成么?」

  夏雪平看着我,忍俊不禁,接着对我说道:「好,我不说了。你老老实实吃,
我也差不多看完了。呵呵,你这就接受不了了啊?告诉你,这些事你将来说不定
都得遇到。你以为当警察是这么好当的啊?」

  我举双手投降,然后夹起一块辣酱萝蔔放进嘴里,赶紧开开胃,接着又对她
问道:「我看你刚才一边看,还一边记了这么多东西,你是有什么发现了么?」

  「没有发现。但是我有个想法。」夏雪平合上了那个密码笔记本,而仔细地
端详着自己的手记册,「我想从江若晨记下来的这些学校的教职工里好好查查。」

  「你是怀疑他们里面,有人是杀人案的真凶?」我对夏雪平问道。

  夏雪平点了点头。

  我琢磨了一下,然后对她说道:「你这个想法,会不会有点太牵强了?」

  「怎么说?」

  「你看啊,现在咱们从现场的照片、加上鑑定课的报告书上推测,江若晨和
卢紘死的时候,正在……正在做那个事情,当时那个杀人凶手,也就是在江若晨
身上留下精液的那个人,很可能跟他俩一起那个……或者是,等杀死了江和卢之
后,奸屍。你看看,问题来了,如果是当时一起那个……俩男一女,卢紘怎么会
邀请江若晨学校的老师呢?或者说,如果是江若晨邀请的,那么卢紘作为江若晨
的交往对象,怎么会答应的呢?就我认识的卢二公子,他在这方面事情上很霸权。」

  「很简单,」夏雪平说道,「有可能卢紘认识那个老师或者教工,而且不是
一般熟;也可能单纯为了刺激。你虽然认识卢紘,但是你俩相处的不也是并不那
么亲密么?他能带你去' 香青苑' ,带你在其它地方一起接触过别的女生么?」

  唉,我去过「香青苑」的事情夏雪平还记着呢。

  她想了想,紧接着说道:「不过你说的奸屍,这个倒是很有可能。不排除杀
人犯有心理问题、或者有很大的精神压力,一般具有以上其中一种可能性的犯人,
都会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情。以那天江若晨和卢紘死前保持得姿势了来看,如果想
同时与第二个男人进行性行为,从姿势上讲就很困难,而且另外的那个男人,膝
盖的承受能力需要超强。」

  「呵呵,瞧您说的,您好像在这方面还挺懂的呢?」我故意反过来嘲弄了夏
雪平一句。

  夏雪平的脸色瞬间变了,瞪着我说道:「有你这么说话的么?没大没小的!
再这样说话我可揍你了!」

  「……好吧,」我连忙抿了抿嘴,知道这玩笑开的有点过了,赶紧换了个话
题,「那如果俩人熟悉,杀人动机是什么呢?再者,如果按照第二种可能,奸屍
的话,杀人动机又是什么?」我接着问道。

  「这你就得问凶手了,什么都有可能:单纯嫉妒、激情杀人,甚至凶手有可
能是有精神疾病。目前找到杀人动机不是目的,排除怀疑对象才是目的。而且,
我有预感,凶手很可能就是一中的。」

  听她这样一说,我倒觉得很有道理,我继续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做?」

  「跟徐远申请,让他联系一下教育局和青年卫生团协助我们,在市一中针对
江若晨日记上提到的这些人做一个抽血,然后对比一下血样的DNA跟屍体上精
液的DNA是否有重合的。」夏雪平说道。

  我想了想,注视着夏雪平的眼睛:「好办法,但并不完美——你不觉得这样
做有可能打草惊蛇么?」

  「那你说该怎么办?」

  「你的思路是对的,让教育局和青年卫生团协助,但不单单针对他们几个,
是要对全校师生做一次血液抽样。这样的话既不会让他们怀疑,如果真凶确实是
市一中的但名字并没出现在江若晨的笔记上,我们也方便从大样本里进行排查。」

  夏雪平听了,看着我欣慰地笑了笑:「看来你在警校这些年,还真是学了东
西的。」

  「惭愧、惭愧!还是不如夏组长您经验丰富、神机妙算。」我故意开着玩笑
说道。

  夏雪平嫌弃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笑了笑:「就你会说话!」她又看了看笔记
上的名字,迟疑了片刻,突然有些不安地说道:「市一中看上去是个重点高中,
可没想到,实际上从校领导到老师,全都道貌岸然、藏污纳垢……」

  我知道她这句话之后还有半句话没说出来:她其实是在担心自己女儿。

  「你放心吧,美茵很安全,至少目前很安全。美茵的头脑和防范意识都很够
用,而且如果她遇到什么危险了,她会及时跟我和老爸说的。」

  夏雪平听了,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放心地点了点头。

  吃了饭之后,我和夏雪平便准备开始大扫除。我把桌上吃剩下的餐盒和纸袋
全都装到了垃圾袋里之后,才发现一个大问题:夏雪平的家里连扫帚和拖布都没
有,而且洗衣服用的也不过是一袋洗衣粉而已。

  等我发现这件事以后,我略带嫌弃地看着夏雪平,她则有些难为情地看着我。

  「走吧,等什么呢,去买吧。」

  我说完,拉着她一起出了门上了车。我记得在夏雪平家一条街往左拐,差不
多一公里的地方有一个超市,如果交通状况良好,可能5至7分钟就到。

  车子一开出小区,我才发现那么点时间,估计到不了,因为马路上最中间那
排车道被人佔上了,第二排车道还有交警帮着拦着,然后疏导秩序。

  「交警先生,怎么回事啊?」我对着其中一个维安的交警问道。

  「对不起,先生,我们无权向您透露任何信息。」

  我不耐烦地把警官证从夹克衫里拿出来,递到了那个交警面前:「兄弟,大
家都是一个系统的,这回能告诉我了么?」

  「原来是市局重案组的同事啊!」那交警对我笑了笑,然后对我往车头对着
的方向指着说道:「兄弟,看见那边那些人没有,都是要到你们市局门口示威的!
这帮人现在正在进行游行散步。」

  「就这么让他们在大马路上大摇大摆地溜达?合法么?」我对那个交警问道。

  「之前註册备案过的。」交警咳嗽了一声,对我说道:「哥们儿,我这是看
你有眼缘,觉得你人还挺老实,我对你们市局重案组印像还不错,就跟你说了。
你可千万别跟别人说——我们交警指挥中心,有人收了他们这帮游行队伍组织者
的钱了。没办法。」

  「好吧。」我无奈地说道。玩上街游行的,居然也搞行贿那一套。

  只听那交警继续说道:「兄弟,你要是认识你们一组的夏组长,告诉她这两
天最好别去上班了。这帮人一个个的,现在都口口声声地要冲进你们局里找你们
夏组长索命呢!」

  坐在副驾驶上面的夏雪平听了,不禁冷笑了一声。

  「哦……行,谢谢你啊兄弟,我见到了夏组长一定转告她。」正说着话,一
群人经过了我的车——这帮人脑袋上都绑着白布条、布条中间用燃料或者辣椒酱
之类的东西染红,红色短袖T恤衫,上面用白色油墨在背后印下了「桴鼓不鸣、
还我公义」四个大字,表明自己是声援那个网站的;这帮人大部分手里还打着白
色横幅,上面写着「诛杀恶警夏雪平」、「草菅人命」、「公道何在」之类的标
语,并且也是用红色染料染过的。后面有几个人手持着夏雪平的巨幅照片、脸上
还用黑色油漆打了个叉——他们经过的时候,我还真有点担心,想着让夏雪平把
头低一点,万一被这帮人看到了就危险了。

  夏雪平倒是不慌不忙,对我指了一下那些照片笑道:「你也不仔细看看,那
上面那个是我么?」

  我又仔细看了看,简直哭笑不得:其中距离我们车子最近的那一张照片上,
哪里是夏雪平的照片,很明显是电视剧《女警女警》里仲间由纪惠的照片,在后
面的一张上面那张脸分明就是杨丽菁,之后的几张根本看不清,后面几张甚至他
妈的还有佳澄果穗穿女士西装的照片——别说夏雪平本人跟着三个人长得都不像,
就她们几个人之间的相貌也差的太多了!

  这个游行方阵队伍一共差不多两百多人,这要是每个人都把夏雪平认成照片
上的这几位,那我也就真不用替夏雪平担心了。

  「还得多长时间?」看着这帮人一边喊着口号一边往前走着,夏雪平倒是失
去耐心了。

  「哦,您在稍等会儿,按他们的计划,再有五分钟他们就会回到市局门口静
坐。到时候我们就会把隔离带撤掉的。」交警看着夏雪平和我,脸上挂着微笑。

  「这什么世道?」我把车窗玻璃摇了上去,对夏雪平发着牢骚,「一个警察
射杀了射杀了一个劫持人质的匪徒,而且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结果一帮无辜群
众反倒是反对起警察来,还要索警察的命;然后警察厅交警队的还得客客气气地
帮这帮群众维持秩序,协助他们在市警察局门口示威游行。真他妈魔幻!荒唐!」

  「这种事情其实多的是,面对这样的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放在心上。」
夏雪平转过头看着我说道,「你相信他们外边有几个人真敢杀我的?恐怕也都是
说说而已。」

  「可问题在於不敢杀你、你不放在心上,他们一口一个唾沫,淹不死你他们
也在捣乱啊?」我说道,「就他们在市局门口要是一直堵着,你怎么去上班?你
不是说还要找徐远让他跟教育局和青年卫生团打招呼协助调查么?而且江若晨的
那个笔记本咱们也不可能一直留在手里吧?有这帮人搅合着,咱们手头的案子还
怎么进行下去呢?」

  夏雪平听着我的话,眼睛突然一亮,接着又把右手食指放在牙齿中间咬着。

  我看了一眼她,发现她并没说话,我便继续说道:「更何况,十年前的事情,
你又没有什么错。」

  夏雪平一听,转过头看着我,她欣慰地笑了笑,又对我问道:「你觉得我没
错么?」

  「我其实一直觉得你做的是对的。」

  「那你这么多年,好像一直都在恨我。」她看着我的眼睛说道。

  我看了看她,低下头长吁一口气:「那你觉得,我恨你是因为什么?」

  「因为你,还有美茵,当初因为我的事情,在学校没少被人欺负。」夏雪平
对我说道,「我跟你爸爸离婚之后,听说他为了保护你和美茵,让你们俩转学到
K市去了。几年以后你们才回来上学。」

  「你错了。」我看着夏雪平说道,「我和美茵都不是因为这个事情恨你的,
知道么?」

  「那是因为什么?」夏雪平继续看着我。

  「你还记不记得,我初中的时候有一次跟其他人在校外打架,闹的挺凶的,
最后还进了派出所。」

  夏雪平陷入了回忆之中,沉默了片刻对我说道,「我当然记得:你当初给那
几个孩子打得站都站不起来,我接到了电话以后赶紧去了派出所。你坐在塑料椅
上也是一脸的泥土、脖子上还青一块紫一块的,但是受的伤要比那帮孩子轻多了。」

  我咬了咬嘴唇,然后问道:「那你记不记得,你还扇了我一巴掌?对我就说
了一句话,然后你就走了?」

  「我当时说的是,『你太令我失望了』,」夏雪平说完,转过头来看着我,
「你恨我,就是因为这个?」

  「你答对了。」回想起当时的场景,我心里还一阵阵的疼,说着说着,眼睛
睛明穴那里还有些发酸。

  「我说你说错了么?」夏雪平用着严厉地语气对我说道:「你当时你自己不
是经常逃课、三天两头地泡网吧、而且没事总跟人打架么?你小时候是多么老实
的一个孩子?品学兼优、老实听话,可你初中时候变成什么样子,你自己清楚。」

  「又来了……」我狠狠地演了口气,对夏雪平说道,「我早就知道,我要是
有一天能跟你坐下来谈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你肯定会这么说!那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知不知道我当时因为啥跟人打架的?」

  夏雪平沉默了。她肯定不知道:那天夏雪平确实是心急火燎地来了,看着那
几个混混鼻青脸肿、有一个脸上还被碎酒瓶划伤了脸,我却只是一身狼狈、身上
毫无大碍的时候,就去办手续并且亲自参与跟「被害者」的赔偿协商了。之后她
跟父亲聊了半天,问了我中考的成绩,然后还给我之前的班主任打了一个多小时
的电话。最后扇了我一巴掌、丢下一句话就走了,根本没问我为什么。

  「因为我那天喝闷酒的时候,就听见邻桌那几个混混骂你来着:他们说当年
你夏雪平之所以杀了那个劫匪、留下那个黑社会却补了一枪,是因为他们俩跟你
都有床上关系——他们说你夏雪平是黑社会的玩物、是警队里的性奴、是F市高
官的共用情妇!他们说那个黑社会强奸了你,却满足不了你;那个劫匪是你勾引
上床的,最后你为了灭口杀了那个人!他们骂你夏雪平是婊子!他们骂你夏雪平
该死!他们什么难听说你什么!」我转头咬了咬牙看着夏雪平,「你觉得他们那
帮傻逼就在我旁边这么说你,我能忍得了么?」

  我大着胆子,索性把他们那帮人的话複述了出来。而其实,对於当时那个未
成年的我来说,就算是夏雪平问了我原因,可能我也真的不好对夏雪平说出口。

  实际上,在当初那帮人的嘴里面说得更加形像生动,但也更难听,说什么夏
雪平制服和西装下面都是龟甲扣和贞操锁,每天出任务的时候屄里还放着一颗遥
控跳蛋,其中有个人还说什么见过夏雪平执勤时候下体失禁潮吹、弄得满裤子净
湿的现场,还有说夏雪平一回警队就被警局里的所有男性排队轮番肏,还经常被
警局拿出去送给其他市政部门交换——在他们的臆造故事里,每一个市政部门的
女干部,都是被当作单位的性处理工具对待的,免费的妓女、慰安妇一样的存在;
白天在单位伺候完精装鸡巴,晚上回家后还要应付来家访的高官的轮奸,她的老
公和儿子都只能跪在一边看着她被三五个脑满肠肥的官僚像传唤气球一样传着肏,
有的时候应付不过来了女儿也要跟着上,说她常年和女儿的喉咙里、阴道里和屁
眼里都是男人的精液。屄里是热的、心里是冷的——「冷血女警」的称号就是这
么来的。

  要不是最后说到进行的时候,一个混蛋提了夏雪平的名字,我还真不知道他
们在说哪个女人。我他妈的又没有绿母控,这口气我肯定忍不下去。

  「他们说是就是么?」夏雪平抿了抿嘴,看着我苦笑着,「这种话从我被评
为' 市优秀警员' 的第一年起就有人这么说,而且说什么的都有,多难听的我也
都听到过,但我从来都不放在心上。」

  「可我把你放在心上!我他妈接受不了!」我大声喊道。

  喊完之后,我发觉自己的眼角已经湿润了。面对自己的突然失态,我。有些
不好意思。夏雪平低下了头,然后又看了看我,对我诚恳地柔声说道:「秋岩,
对不起。」

  我握着拳头,争取不让自己的眼泪继续流出来,我接着说道:「——对於当
时的我来说,你虽然跟老爸离婚了,但你毕竟还是我妈。我自己怎样都无所谓,
在学校被同学孤立、挑衅,被老师嘲笑、找茬,这些都无所谓。我最受不了的就
是别人说你,你知道么夏雪平!我受不了别人这么给我那个最漂亮的警花妈妈泼
髒水,我受不了别人诋毁我心中女神一般存在的你!结果你呢?你却因为我收拾
了那几个碎催扇了我一巴掌!呵呵,这事情现在看起来也挺魔幻的。就跟外面现
在发生的这件事一样。」

  「对不起。秋岩……妈妈真的对不起你。」夏雪平说道。

  我沉默了片刻,眼睛里的泪水也终於忍不住跑了出来。我曾经想过,未来某
一天跟夏雪平把这件事摊牌的时候,千万千万不能自己忍不住先哭了,结果我自
己的情绪还是不争气。我咬着牙摸了摸眼角,但是不知为何,把心里这些话说出
来以后,舒服了许多。

  「妈妈对不起你。」夏雪平又一次说了一句。

  「罢了。我现在已经不恨你了,你也用不着说对不起了。」我对她说道。

  「那美茵呢?」夏雪平对我说道,「美茵也是因为我打了你一巴掌才讨厌我
的么?」

  「你觉得这个事情可能么?」我苦笑道,「美茵小时候跟我的关系什么样你
又不是不知道。」

  「我看她现在跟你关系倒是挺好的,」夏雪平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而
且给人感觉不是一般地好。」

  「那都是后来的事情了。现在的美茵懂事了。但是当时她可不至於就因为你
打我,她就跟我同仇敌忾。」

  「那是因为什么?」

  我深吸了口气说道:「因为你离婚。」

  夏雪平不解地看了我一眼,之后似乎恍然大悟,可眼睛里还带着些许疑惑。

  「因为美茵觉得,你跟父亲离婚就是你不想要我和她。事实也是如此啊,你
自己问问你自己:自从你跟老爸离婚、你从家里搬出去之后,这些年来你有没有
去学校或者回家看过我和美茵一眼?我是个男生也就算了,美茵她是个女孩啊,
她心里更敏感。她总觉得自己是个没妈的孩子。她现在没事就愿意往她那个朋友
韩琦琦家里跑,你知道为啥么?不是说她觉得张霁隆的房子多么气派,是因为她
觉得韩琦琦有个好妈妈。」

  夏雪平低下了头,我转头看着她,只见她也掉下了眼泪。

  其实从昨天,我和她离开美茵学校之前夏雪平脸上的表情来看,其实我觉得
她心里还是挂念美茵的。我想她这几年既不来见我也不去见美茵,可能是有什么
事情把她羁绊住了吧。

  我从夹克口袋里摸了摸,拿出一包面巾纸,抽出一张以后,我捧起了夏雪平
的脸,轻轻地帮她把眼泪擦乾。

  她握住了我捧着她脸庞的手,看着我拿着纸巾帮她擦眼泪,有些不知所措。

  我看着她,轻松地笑了笑:「行了,夏雪平。你刚才把我弄哭了,现在我又
把你说哭了。咱俩算是扯平了。」

  夏雪平听着这话看着我,然后破涕为笑,抬手拍了我的手背一下:「小混蛋!
你是白痴吗?」

  她这么一笑,那些游行的人也走远了,中间车道的隔离带也撤掉了。我笑着
看了夏雪平一眼,然后发动了车子。

  等她的情绪平复了下来,我接着又问道:「不过说真的,我真心不清楚一件
事:为什么全市的人对你杀了当初那个劫匪有那么大的意见?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记得当时的新闻了么?」夏雪平对我问道。

  「我哪记得?当初我根本连新闻看都不看,就喜欢看日本动画片和金庸武侠
剧来着。」我说道,「不过似乎记得,那个被你击毙的那个人,好像不是什么大
人物吧。我没记错应该是住在棚户区的,那个被劫持的黑社会分子好像是个金店
的老闆,而且是那个劫匪的雇主。」

  夏雪平想了想,说道:「你只说对了一半。那个黑道分子工作的地方不是什
么金店,那个地方一共有两层:地上是典当行,地下有一个一百五十平米的秘密
赌场。当时我们市局正好是准备打掉这个窝点的,之前也跟他们的人有几次大规
模的交火,却没想到在十年前9月26号那一天,他们帮派的份子倒是先报了警,
说自己的一个大哥被人劫持。我们组最先赶到的,跟他正面对峙的人,正好是我。
那个劫持人质的青年叫曹龙,当初差不多也就是你现在的年纪,我记得清清楚楚,
那个男孩子的脸上长着一个巨瘤,眼神除了惶恐还很不自信,而且当时他的情绪
还不是很稳定。我们当时来不及对他进行调查分析、也等不到谈判专家,所以我
就扣动了扳机。」

  这时候,我和夏雪平已经到了超市里面,我一边推着购物车一边听她讲道:
「其实当时我和组里的同事,都没有想过会出这么大的问题。而且在这以前,我
也当场击毙过几个犯罪分子。可没想到,一周之后在一个网吧里,就有人把曹龙
的个人资料都爆料了出来:这人从小是个弃婴,有一个孪生弟弟叫曹虎,脸上也
有一颗巨瘤。两个人在仁德圣约瑟福利院长大,十多岁的时候,曹龙就和弟弟离
开了福利院,去社会上闯荡。最初两个人一起什么活都乾——运货、板砖、拉水
泥、帮人搬家,后来曹龙在机缘巧合之下,去了那个赌场做保镖,他弟弟曹虎则
是被他送进了一个升学补习学校,让他好好念书,将来去一个差不多一点的大学
或者专业学院。本来打算得好好的,结果赶上了警方要取缔那个地下赌场。曹龙
提出辞职,向那个黑道分子索要工钱。那个黑大哥却反了悔,不但没给曹龙结工
钱,还打了曹龙一顿,然后把曹龙丢到了他住的地方的小院门口。曹龙不甘心,
他知道在地下钱庄的某一个房间的保险柜里,存有大量的现金和黄金,曹龙和弟
弟咽不下这口气,准备铤而走险捞一笔——这些文字发到了网上之后,被媒体广
泛转载,这才引起了全市舆论的关注和同情。」

  「那看来,这俩人也挺命苦的啊。」我说道,然后拿出自己的借记卡付账。

  夏雪平无奈地笑了笑,接着说道:「在事件发酵之后,局里的同事审讯那个
黑道份子的时候把这些信息跟对方核实了一下,发现文字里说的事情都是真的。
我也亲自去过仁爱圣约瑟福利院调查过,曹龙曹虎两兄弟确实曾经被他们收养,
后来因为什么原因离开的,他们到并不愿意多说。从审讯中我还知道,两兄弟那
天是趁着一大早、帮派子弟准备应对警方搜捕进行一些销毁工作的混乱时机,混
进了地下赌场。在要离开的时候,被看守赌场的保镖发现,兄弟俩和保镖们打成
了一团。曹氏兄弟其实只是一人一把三棱刮刀,却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他俩的伸手
好,各自抢到了一把枪。在我和曹龙对峙的时候,曹虎已经顺着赌场的另一个秘
密通道逃跑了,还拿走了一部分黄金,价值近八千万。曹虎现在依旧在逃。」

  我看了一眼夏雪平问道:「听你讲完这个故事,我突然有一种感觉。」

  「什么?」

  「这个' 桴鼓鸣' ,杀了了这么些人,最后真正的目标完全是指向你的,你
说,这个网站背后运营者、这些命案的幕后黑手,有没有可能就是当年逃跑的曹
虎?你想想,八千万,这么多的钱,做一个网站简直是小意思。」

  「谁知道呢?」夏雪平面对这个问题有些茫然,她眨了眨眼,有些焦急地说
道:「现在的头等大事,就是看看杀了江若晨的凶手,有没有可能是她学校的人。
只要抓到了这个人,或许什么事情都迎刃而解了。」

  「走吧,先回你住的地方。」我安慰着夏雪平,「让那帮吃饱了没事干的人
先在市局门口折腾折腾,先把你屋子收拾一下再说。」

              第二章(14)

  我拎了一大堆东西,跟在夏雪平身后。夏雪平几次回头想要帮我拿东西,我
都故意装作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快走吧!就着几步台阶我又累不死!您去开门!」

  我之所以这样做,就是想着在跟他相处的时候,多给她留下些正向的亲密感
情,我想让她把我对她做的事情,看作是一种普通男人对女人的照顾和关心,而
不是一个孩子对母亲的孝顺和撒娇。这是我的第一重目的。

  「嘿嘿,没想到你还挺有力气的。」夏雪平回头看着我笑着。

  我抬头看着居高临下的夏雪平,突然有些痴了。

  「你发什么呆呢?拎着那么多东西还傻站着?」夏雪平转过身,走下了两步
台阶:「你是拎不动了么?拎不动就给我一个。」

  「没有。我拎得动。」我轻轻甩了甩手,然后走上两步台阶。

  「那你刚才发什么呆?」夏雪平跟在我身旁,一边上楼一边问道。

  「看大美女呢。看傻了。」我直言不讳地说道。

  我说的是实话,就在刚刚我突然发现,夏雪平回过头的时候,把嘴巴用肩膀
挡着,而且长发梢掩住下半边脸,藏在头发背后看着我的时候,特别的美。

  夏雪平的脸瞬间红了,她也「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她剑眉一横、星目一弯,
把手绕到我的身后,往我的后背用力戳了一下:「好你个小混蛋!连自己的妈妈
都想调戏是不是啊?」

  我后背被她纤细的指尖戳得一阵痒。

  「谁调戏你了?我说你是大美女,这个观点你同不同意吧?」我对夏雪平说
道。

  「同意、同意!」夏雪平看起来甚是欢喜,对我说道:「你小子这张嘴比奶
糖都甜,真不知道在外面坑害了多少小姑娘。」

  听她说完话以后,我低头偷偷笑了笑。

  她开了门然后让我先进了屋子,她随后跟上带上了门。

  我矜住一口气,把东西一件件地都放到了地上以后,终於忍不住双手撑着大
腿、哈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举起双手一看,手指头都被塑料袋勒得发紫。我赶
紧活动了一下双手,让你后往夏雪平的床上一坐,继而往后一烫,喘着粗气。

  她笑着看了看我,双手抱胸走到我面前,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脑门:「哼,刚
才还在那装大力士呢,现在怎么累得跟条泥鳅似的?」然后她递给我了一双拖鞋
让我换上。我刚才跟她在超市里还买了五双新拖鞋,其中三双是均号尺寸,一双
是夏雪平的尺码,37号的鞋,还有一双是我的尺码,46号的。

  「我……你容我缓一会儿。」

  「瞧你的这双鞋,跟一对儿小船似的。」夏雪平把拖鞋放到地上。

  「嘿嘿……咱这个子……呼呼……高脚就大,脚大才能站得稳!站得稳,呼,
才能拎得动东西、抱得动人。」我一面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一面说道。

  「嗬,你还想抱谁啊?」夏雪平斜着眼睛笑着看着我。

  我深吸了口气,没说话。若不是我现在真的累的双臂发沉,我真有心把夏雪
平身子横过来,然后抱在怀里。她身高才172,整个人苗条得可以,我用公主
抱把她抱起来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真心都怨自己逞能。不过跟这个相比,我倒是真不愿意累到她。

  我喘了口气,指着地上那堆东西对她问道:「你都知道这什么是什么吗?」

  「我怎么不知道?我又不是没干过家务。」

  「就您还乾过家务呢?您是不是管倒个垃圾也叫干家务?以前我小的时候家
里不也是请月嫂么?而且您还好意思说,看看昨天晚上以前这屋子里什么样现在
有什么样?再说了,十年前干家务的活计能跟现在的一样么?」我笑着看着夏雪
平,夏雪平微微撇了撇嘴角。我歇了口气,然后把那一堆东西全都拽了过来,一
件件给夏雪平讲解着:「这,电水壶,你平时也应该没少见到过,插上电,把水
壶坐到底座上,摁下这个开关就可以烧热水了,比铁锅方便。记住,别超过1。
7升水位线,要不然容易溢出来不说还很容易被水蒸气烫着;这个,配套用的净
水壶,这个是滤水芯,里面是活性炭,从这个口把滤水对准凹槽芯安装进去,把
盖子盖上,从这个口接水龙头里的水,可以直接喝,但我建议还是烧开,能保证
杀菌。这里面一次可以灌满3升水,够你烧两壶开水的。净水壶一个月就得清理
一次,用洗涤剂清洗,洗完拿着个……喏,厨房用纸,用这个擦干,要不然里面
容易生水垢。」

  接下来我又拿起另一堆东西:「这个,是洗衣液,去渍用的;这个是柔顺剂,
你要是洗个什么毛巾、床单被罩、内衣内裤之类的,可以加了洗衣液之后加点这
个,洗出来以后不发硬;这个是给你买的洗衣袋,可以把袜子、贴身衣物之类的
小物件放里面,这样的话洗衣服的时候不至於在滚筒里到处乱跑,烘乾的时候也
方便。这个,是洗衣篓,等一下我帮你安装好,要洗的衣服以后就放这里,别到
处乱丢。这个是清洁马桶用的洁厕灵,跟以前那种消毒酸溶液,从包装、成分和
功能都不一样了;这个是祛水龙头水垢和铁鏽的,洗手间、浴房喷头、加上厨房
的水龙头都能用。还有就是扫帚,我今天买的还是高粱秸的,虽然平时可能会掉
高粱粒,但是扫灰的时候不生静电,用不着担心灰尘留在扫帚上。」

  最后我拿出一个盒子,打开包装,把盒子里的东西拿给了夏雪平看:「这个,
是最重要的。」

  「扫地机器人?你什么时候拿的?我怎么刚才都不知道?」夏雪平看到这东
西以后确实是又惊又喜。

  「你刚才光顾着跟我讲十年前的案子来着,哪还知道我都买了什么?」我笑
了笑,给她讲述着扫地机器人的用法:「喏,平时不用的时候,你就把这东西放
在基座里充电,要用的时候你可以用开关设置路线,待会儿我给你下载一个手机
app;你也可以录下自己语音,然后直接对它说话它就工作了。你都不用管它,
每半个月或者一个月清理一次内胆,内胆满了它也会告诉你。这还有个按钮,可
以连接手机蓝牙放音乐……」

  实际上我现在肉疼得很:刚才看数码电子产品区打折,这个扫地机器人原价
要899,打折以后499,想起夏雪平昨天屋子里的髒劲儿,我就没忍住直接
抱了一个,别的真没多想。

  现在手捧着这东西的时候,我才想起来这种AI控制的电子产品,都可以被
大白鹤研究的那个手机app链接起来,当成录音摄像头使用。499元,让我
在夏雪平的家里安装了一只眼睛,这钱花的也真是物超所值。

  便宜是真便宜,但是就这个东西,还有刚才那堆乱七八糟的加一起,付完账
以后我的原本的积蓄,满打满算也就剩下两百块钱。现在面对夏雪平,我算是强
颜欢笑,心里却在琢磨,这周末的时候还要跟小C大白鹤和大头牛牛他们四个出
去唱歌,这到时候教我怎么办?

  正想着,夏雪平却站起了身,从自己床头柜后面掏着什么东西。我趁着她不
注意,便打开了扫地机器人的开关,用手机蓝牙找了一下机器人的电子信号,连
到了大白鹤的「大千之眼2。0」里面,接着我赶紧关了扫地机器人,假装看着
说明书摆弄着。

  夏雪平在床头柜挡板和墙缝里摸了半天,然后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她掸了
掸上面的灰,打开信封口之后大致看了一眼,然后递给了我。

  「这是什么?」我打开信封一看,里面至少有两万块钱现金。

  「给你的。算是顶上你今天给我买东西的钱。」

  「我不要。」我把信封放到夏雪平面前,「这些东西算是我给你买的。」

  「你拿着!」夏雪平又把信封放到了我的手里,「我不可能用你的钱。」

  「可买这些东西,也用不着这么多啊?」

  夏雪平抿了抿嘴,对我说道:「秋岩,我这些年没怎么去看过你,也从来没
给过你零花钱。这些,就当我给你补上那些年的吧。」

  听了她的话,我心里很是动容。「那……你都给我了,你自己呢?」我接着
问道。

  「我还有银行储蓄呢,这些只不过是如果需要现金了的话临时用的,跟我账
户里的储蓄金额比起来,不过是九牛一毛。」

  也对,她这个组长的月薪比我要高出3到4倍,而且侦办了大案要案之后,
省厅还会发一笔奖金。不过即使我想到这、即使听她这样说,我不知为什么在心
里仍然有些过意不去。想了想,我掂了掂手里的信封对她说道:「那行,我就先
收下了。这算是我跟你之间共同的钱,我慢慢存着,留着以后一起用。」

  「共同的钱?一起用?怎么用啊?」夏雪平疑惑地看着我。

  「嘿嘿……先不告诉你,以后你会知道的。」我故弄玄虚地说道。

  「搞什么名堂……」夏雪平说着,找出塑料袋里的胶皮手套戴在手上,「你
也别歇着了,小混蛋,开始收拾屋子吧。」

  「哟!夏组长居然能这么勤快、这么积极地收拾屋子,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
来的吧?」我故意揶揄道,然后找出清洁用围裙,帮夏雪平套在身上。

  我收拾一下床单,然后就把昨天收起来的那堆衣服分好了类,再加上洗手间
挂着的一条短裤和一条内裤,分成了三批放入洗衣机。掀开床单的时候,我还看
到了在洁白无瑕的床垫上,有一块明显是新出现的精斑印在上面,那分明就是今
天早上我留下的。我抬头看了一眼正在厨房清理电磁炉的夏雪平,脸上一热,嘴
上的笑根本藏不住,我下意识地把那块精斑用被子盖住,然后拿起扫帚开始扫地。

  「我的天啊!」夏雪平看着我用塑料簸箕往清洁袋里倒着的厚厚的灰尘,惊
愕地叫到:「这都是哪扫出来的?」

  「床底下呗,还有墙角里。夏雪平,你自己说说,脏不髒!」

  夏雪平睁着自己的大眼睛,委屈地看着我。我走到厨房一看,此时厨房的瓷
砖、电磁炉、储物柜和水龙头上面,光滑洁净,一尘不染。

  「明明勤劳起来十分乾净的人,非要弄的满屋子一片狼藉。」我看着她说道。

  「嘲笑我……」夏雪平白了我两眼,接着拆了拖布上的塑料膜,跟着我洗了
拖布,然后一起把床下、屋子里的地板、厨房和门口以及洗手间的地砖全都擦乾
净。

  此时正好衣服也完全洗好烘乾,我和夏雪平便一起把床单铺好。等床单平整
之后,夏雪平突然张开双臂,直接背朝天地扑到了床上,用鼻子猛吸了几下空气,
闭着眼睛带着心满意足的笑说道:「——嗯!真好闻,还暖洋洋的!感觉像是睡
在花丛上面一样!」

  「您看看,这干乾净净的,多舒服!」我看着她的样子不禁笑着,这一刻的
她着实像个活泼的小女孩一般,「真不知道你以前是怎么睡的。不过说起来也奇
怪,你从来不洗衣服不洗床单被罩,床上倒是一点异味没有。」

  「……我之前,都是用到髒了就扔掉、然后再买新的。」夏雪平微微抬起身
子,用左手撑起下巴看着我。

  「嗬,就你有钱!……真服了,夏雪平,你的薪水全都花到这种地方了吧?」

  「嗯,还有西装、衬衫和大衣。」

  「唉,我就知道!你说说,这世界上大多是妈妈教会儿子做家务,咱俩倒好,
彻底反过来了。来,搭把手,这被罩可得俩人一起弄才能平整,昨天我睡觉的时
候,明显感觉脚底下鼓了好大一个包。刚才拆被子的时候才发现下面都拧劲了。」
我把被芯套进了被罩里,对她说道,「这样,我去拽着床尾两个脚,你站到床上,
拽两头的位置,然后往下抖,这样就能平整。」

  夏雪平脱了拖鞋,踩上了床板,拎起两只被角开始抖着。眼看被罩已经套好,
我随意地把被子的下半部分往床上一送,没想到夏雪平并没看到,一脚踩到了下
方的床脚,她被被子一绊,瞬间失去了重心。

  眼看她就要摔下来,我连忙伸手把她搂在怀里,可结果我的动作因为太急,
拖鞋被我弄得稍稍变形,我也没站住,往后仰去,直接直挺挺地甩到了地上。

  我从后背到腰间再到屁股,外加两个胳膊肘,一共五处地方,瞬间火辣辣的
疼,仔细一看怀里的夏雪平整个人除了趴在我怀里以外,身体还被裹在了被子,
应该是没有大碍。

  「你这臭小子,用被子绊我是吧?……你没事吧?」夏雪平抬起头对着我刚
要发作,结果看到我把自己垫在身下,比她摔得还严重,便瞬间对我关切了起来。

  「……死不了。」我强忍着疼对她说道。

  「小混蛋,好好的说什么死!」夏雪平用着一种十分激动的语气对我说道,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根锋利的针洞穿了她的心脏一般。

  死这件事,对她来说,到底是一个不能触碰的东西。

  接着她紧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把我抱起来,轻轻揉了揉我的后背和胳膊
肘,「没摔破吧?我看看。」

  「我没事,别看了。摔个淤青是肯定了。你没事吧?」

  「我也没事,我根本都没摔到,还把你当成肉垫子来着。」夏雪平看着我,
微微笑了下,对我说道:「你小子还算有点良心,遇到危险了知道担心妈妈、保
护妈妈。」

  我听了这话,不知道为何,从心底里有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我壮了壮胆子,对她说道:「夏雪平,我担心的不是『妈妈』,我担心的是
你。」

  「嗬,你这叫什么话?怎么,难道我不是你妈呀?」夏雪平看着我说道。

  我看着夏雪平,心里突然有股血液沸腾起来,刺激着我的大脑。

  「夏雪平,其实……我不想管你叫妈妈,我不想把你当成妈妈,我也不希望
你是我妈妈。」我终於忍不住,对夏雪平说道。

  「……为什么?」

  夏雪平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些许不解,以及突然间从心底油然而生的委屈。
怕是她不清楚我这句话的意思,以为我还在憎恨她、嫌弃她。

  「你知道从昨天下午回来到现在,我跟你在一起,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么?」
我鼓起勇气,伸出手去,放在她的后背上。

  她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忐忑,可从她那一双明亮的眼眸里,我的
确看到了一丝期待。

  「……什么感觉?」她忐忑地问道。

  「谈恋爱的感觉。」

  我对她说道。

  没等她反应过来,我就势搂着了她的后背,把头伸向前去,微微张开嘴巴探
到了她的嘴唇。

  只见她瞪大了眼睛,有些惊惶,明明想说什么,却被我的嘴唇及时堵住,只
是呻吟了一声:「嘤……」

  接着,她就只有乖乖地迎接我的舌头侵犯到她的嘴巴里的份儿。瞪大的双眼
中,凌厉的目光逐渐消失;唾液渐渐涨潮、涌进了我俩各自的嘴里;我的舌头在
她的如红酒杯一般的口腔里搅得天翻地覆,而渐渐地,她的舌头由生硬地企图把
我的舌头推出她的口中,变成了寻找着我舌尖摆动的节奏跟我打着舌战,而紧接
着又变成了跟随我的舌头移动着,最后她也不甘示弱,把她的那条原本保守的香
舌探进了我的嘴里;我搂着夏雪平,把闲着的左手放到了她的脸上抚摸着,我能
明显地感受到她脸上的温度已经很烫手了,我似乎也能感受到她的心跳正在加快
……

  夏雪平把自己情感和心跳冰封在自己的内心深处,七八年来,一直都没有一
个男人可以找到那把可以这两样东西释放出来的钥匙。我找到了,我这个跟她多
年未见的儿子找到了。都说母子之间的情欲是天地不容的,而我却觉得我和夏雪
平之间,是上天注定的。

  这就是我和夏雪平之间的初吻。

  那些人传说夏雪平是什么性冷淡,什么冷血动物,经过我这几天跟她的接触,
我可以确定,其实根本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你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其实还是有烈女的:她会分辨男人,而且只会
回应自己有感觉的人、只做自己心上人的风情荡女、只为自己认定一生相守的另
一半产生无穷的爱与性欲,而其他男人在她面前,都不过是野草荒塚,她在其他
男人面前,也就是一块万年都无法融化的冰。

  夏雪平的情感和那些臭鱼烂虾们绝缘,所以她才会给他们留下不懂风情、甚
至不近人情的印象——呵呵,肏得到的都是贱货,碰不到的都是恶魔,在色情这
件事情上,我们这帮男人不都是这样吗?

  吻到情浓深处,夏雪平也开始用双手在我的背后胡乱地摩挲着。我想夏雪平
的内心,一定是跟我相通的,否则她就不会这样回应着我的舌头,对她进行着浓
烈的进犯,我想她也隐隐地对我产生普通男女之间的爱意了,对吗?

  我得到了她动作上的回应,也忍不住把双手搂在她的身后,一点一点地往下
移……

  她是认可了吗?

  我心里充满疑问,双手却被欲望本能驱使着,一点一点,移到了夏雪平的腰
窝处、她的休闲西裤的边缘……

  只要再往下一点,我的指尖就可以触碰到她的翘臀,我就可以做我今早想做
而不敢做的事情,并且完成那时候没完成的事情……

  心跳的节奏,快得让人几乎窒息。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有人在敲门。

  ——呵呵,真不知道是哪个该死的冒失鬼。

  敲门声打断了我俩正在进行的事情,我下意识地把头往后退了一下,夏雪平
也趁着这个时候红着脸推开了我的怀抱,站起身来穿上拖鞋,准备去开门。我想
了想,把被子叠好,然后放在两个枕头中间。

  夏雪平看了一眼猫眼,然后打开了门,尴尬地看着来人。

  来人竟是那个段诫,他穿了一身黑色西装,手里还捧着一束花,笔挺地站在
门前:「雪平,你好。」

  夏雪平看着段捷,脸上十分尴尬:「是你?……你怎么没打电话就来了?」

  「我想给你个惊喜,不行么?」段捷笑了笑,礼貌地把手里的捧花递给了夏
雪平:「来,这个是给你的,漂亮吧!路上看到了就买来了。送给你,觉得这花
跟你的气质好配。喜欢嘛?」

  「……喜欢,谢谢你了。」夏雪平客气地笑了笑。

  「嘿嘿。那什么……我可以进去坐坐吗?」段捷厚着脸皮说道。

  按照她和段捷现在的交往程度,夏雪平心里并不想让段捷进房间,可是他都
已经到了家门口,自己开了门,也不好拒绝。

  我看到这一幕,恰逢其时地走到了夏雪平身边。段捷对於我的出现很是诧异,
我也睁大了眼睛盯着这个人,然后对夏雪平说道:「雪平,这男的是谁啊?」

  我故意用了「雪平」这个亲暱的称呼,而不是「夏雪平」。这世上这么称呼
她的,除了徐远这样的上司、丘康健苏媚珍这样的亲密朋友,再加上她前夫我父
亲以外,也就剩眼前这个段捷了。

  段捷听到了以后,脸色变得很差。他毫不犹豫地对我问道:「请问,你是那
位啊?」

  「呵呵,看不出来么?我是夏雪平她男人。」我怒视着这个段捷,接着像情
侣一样搂住了夏雪平的腰。夏雪平的表情更尴尬了,把手伸到身后,扯下来了我
的左臂之后,在我的腰间狠狠地拧着掐了一把。我瞬间吃痛,咬着牙看着夏雪平,
尽量不让自己疼出声,然后继续转过头瞪着段捷。

  「雪平……这,这是怎么回事?你难道不是单身么?」段捷皱着眉头,又难
以置信地看了看我。

  「你别听他瞎说……呵呵,小男孩比较顽皮罢了。段捷,我给你介绍,这个
是我和我前夫的儿子,何秋岩,现在也在我的组里做刑警的。」夏雪平对着段捷
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说道。

  夏雪平既然都说清楚了,那我也没办法胡搅蛮缠,但我仍然不服,开口对段
捷说道:「你看,我没说错吧?做' 儿子' 是不是都是男人啊?她说我是她儿子,
我说我是她男人,这话说的没毛病吧?」

  段捷听了,脸上的颜色就跟打翻了调色盘似的,也只好笑了笑:「呵呵,如
果按照这个意思理解,确实没有问题,呵呵。」

  夏雪平接着对我介绍到:「这位是段捷,在金融公司工作,我的好朋友。」

  「你的好朋友?该不就是丘课长和苏处长嘴里说的那个追你的男的吧?」我
漫不经心地对夏雪平说道:「那我应该叫叔叔啊,还是叫哥哥啊?」

  夏雪平哑口无言,默默地叹了口气。段捷倒是不在乎,对着我伸出手来:
「呵呵,幸会。叫什么不重要,今天见到了就算是认识了。我跟你妈妈是朋友,
我相信我们俩也一定会是好朋友。」

  「呲——!」我不屑地啐了一口,并没有伸出手去。我看了看夏雪平手里的
花,呵呵,居然是白玫瑰,这哥们该不是看太多张爱玲的小说了吧。他是不是真
的不知道吧,所有花卉里面夏雪平最不喜欢的就是玫瑰——夏雪平小的时候贪吃
姥姥自制的糖玫瑰酱,结果吃伤了,从那以后,她只要嗅到玫瑰花的味道她就难
受。

  「还金融公司工作的,原来是个小开。怪不得能开得起一辆破宝马呢!」

  夏雪平恼火地看着我,对我说道:「你怎么说话呢?」

  我想了想,本来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可我还是噤了声。

  段捷站在门口默不说话。段捷想了想,把手又收了回去。夏雪平无奈地看着
我,然后又对段捷说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么?」

  「哦,是这样的。我今天的工作量提前完成了,公司给我放了假。我心说就
想去你们局里看看你,结果打电话过去说你今天休假在家。我以为你病了,就来
你家看看你。现在一看,你这也不像休病假啊。这样吧,我俩去逛逛街、看看电
影好不好?」

  这什么人?

  不等夏雪平说话,在一旁的我抢先说道:「我真听不下去了,我说段先生,
您是石乐志么?」

  「石……什么,是什么意思?是个人名么?」段捷困惑地看着我。

  「你别管什么意思?什么就夏雪平又休病假、又陪你逛街呢?你是真不知道
还是脑子有问题?现在满大街都是游行的人,他们打出来的标语是什么你不知道
么?他们要杀夏雪平!你他妈居然还来找夏雪平陪你看电影?你一个搞金融证券
的,是不是每天高高在上看着数字和客户习惯了,还真把你自己当大爷,把我们
夏组长当成陪你遛弯的丫鬟啦?」

  段捷听了,先是皱一下眉头、眼睛也棱了起来,就三秒钟的功夫,他的表情
又变得十分无辜。那三秒钟的表情虽然稍纵即逝,但依旧被我紮紮实实地看在眼
里。这个段捷从外表上看起来,不过是个有钱的男人,看起来儒雅,甚至有意思
憨厚。可就刚刚那三秒钟,他看着我的眼神里有着一股莫名的仇恨和肃杀,像是
我坏了他的什么大事一般,似乎有一种欲除我而后快的心理。

  「我……我没这个意思啊?」段捷依旧挂着一脸的无辜说道,「雪平……我
是真不知道。你说我这成天跟股票打交道的,对其他的新闻消息又不甚了解……
我道是刚刚来的路上怎么那么堵呢。呵呵。」

  我现在对这个段捷的印象,不仅仅是情敌那么严重了,他刚刚那个眼神中,
有一股犀利的杀气。我说不好他要干什么、刚才为什么突然那个样子看着我,但
我觉这个人,似乎有大问题。

  段捷这次说完话,我不再接茬,而是默默地观察着他。夏雪平则是很客气地
笑了笑,对他说道:「段捷,对不起了啊。我今天真的不方便跟你出去。你如果
真的很想跟我再看一场电影的话,改天有时间我找你。」

  「那好吧,」段捷笑了笑,气馁地叹了口气,然后又说道:「这样吧,既然
我来都来了,雪平,你和你儿子都在,正好也到了中午了,我们一起出去吃个饭
怎么样?」

  我看了看夏雪平。

  夏雪平低下了头,又对段捷笑了笑:「不用了。今天真的不方便。改天我请
你吃饭吧。请你先回去吧。」

  段捷碰了一鼻子灰,最后还是客气地跟夏雪平道了别。

  夏雪平关上了门,兀自回到了床边坐下,然后对我说道:「你过来,我有话
对你说。」

  我想都没想,走到了夏雪平身边。我还不知道她要跟我说什么,只是坐到了
她的身边。

  可没想到,我左半边脸迎来的却是结结实实的一耳光。

  那一巴掌扇过来的时候,我眼前出现了一道白光,随即左半边脸颊就是火辣
辣地疼,比刚才磕到的屁股和胳膊肘上面还要疼。

  「谁让你坐我身边了?没大没小的!」夏雪平对我厉声喝道,「你去搬把椅
子坐下。」

  我默默地把桌子旁边那把椅子搬到了夏雪平面前。

  「离我远点。」夏雪平冷冷地看着我。

  我只好把椅子往后移了移,然后坐下。

  「你这几年,是不是真的缺少管教了?什么事情都敢做?」夏雪平严厉地瞪
着我。

  「我做什么了?」我对夏雪平半开玩笑地说道,我以为她就是在跟我傲娇罢
了,她我还不了解么?明明渴望有人陪着、渴望有人点燃她心底里那块被放进冰
窖里如同酒精一般的心。现在点燃她那颗心的人是我,她不过是在跟我进行一种
高姿态的索要安慰而已。我又补了一句:「……难不成是我刚才强吻你么?按常
理来讲,我这么做确实有点胆大妄为。」

  「你还敢说!」夏雪平接着对我厉声吼道,「你趁早把刚才的事情给我忘了!
佔便宜都占到我身上了?你是不是想要造反啊你?」

  「难道不行么?」我这才有点察觉出夏雪平此时的情绪有些不对。

  「难道行么?」夏雪平看着我,觉得我说的话十分的荒唐,「何秋岩,有些
事情我不愿意多问你多追究,我知道你青春期过的风流!我知道你在警专那几年
跟别的那些不三不四的女生搞在一起!还跟那些猥琐的被学校开除的男生混在一
起!——但是那些我也不想细问了……可是他们给你灌输了什么东西?让你觉得
你可以不把我当成你的妈妈不说,还可以让你以我的男人自居?」

  「他们什么也没跟我灌输——是我自己中了邪。」我收起了戏谑,对夏雪平
说道,「谁都没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面对你。可是我就是由衷的、从心
底而发的感觉。要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我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跟你有嫌隙、从
恨你讨厌你,跟你突然变得这么亲近的?夏雪平,我爱上你了。」

  夏雪平听我说完这话,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你说什么!
你爱上我了?」

  「对,我爱上你了。我无可救药地爱上你了。」我大胆地说道,「你给我的
感觉,跟其他女生给我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那是因为我是你妈妈!即使你不把我当成你的亲生妈妈,我还是你妈妈!
这是铁定的事实!」

  「是谁说母子之间不能有爱情的?」

  「这是乱伦!」夏雪平有些歇斯底里地对我说道。

  「什么乱伦……我看不过是旧时代的礼法约束而已。可是这种事情就是存在
的——存在即合理,夏雪平,这不是你的人生格言之一么?」

  「那你倒是告诉我,除了你以外,还有谁会产生这样变态的想法啊?」夏雪
平愤怒地说道。

  「唐高宗李治跟武则天。」

  「他们俩没有血缘!」

  「南北朝刘宋皇帝刘骏和太后路惠男。」我咬了咬牙说道。

  「刘骏的事情本身就有可能是后世的污衊!」

  「你觉得这种事情是污衊?那还有:古埃及的阿美诺菲四世、托勒密王朝的
希那伊法老。」

  「那是传说!」

  「古希腊的亚历山大大帝和奥林匹亚斯!」我盯着夏雪平说道。我一心急把
自己昨天做的梦也说了出来,可明明这件事在历史学资料上几乎没人敢直白地提
出。

  夏雪平的脸上瞬间通红,眼神左顾右盼,她抿了抿嘴,语气却也缓和了几许:
「……那是野史。或者兴许是你臆想的。」

  「我不管……我说不过你,但是我就是爱上你了。」我把心一横,对夏雪平
说道。

  夏雪平被我搞的有些哭笑不得,她叹了口气,接着对我说道:「何秋岩,你
是被人诅咒下降头了、还是真的病了?这不可能的,你知道吗?」

  「什么不可能?你刚才被我搂在怀里接吻的时候,明明是有感觉的,而且你
不是还把舌头伸到我的嘴里了么?」我盯着夏雪平问道。

  「那是……那是我许久没得到过,被你这个小混蛋矇骗得、错误引导的!」
夏雪平硬着头皮看着我,缓了缓神,又问道:「那好,我不再和你在这个话题上
纠缠。你从小就会跟人胡搅蛮缠。我再问你:你口口声声说爱上我了,那你爱上
我什么了?」

  听到这个问题,我突然茫然了。

  对,我神奇而快速地从对夏雪平的讨厌变为对夏雪平的爱慕,可是我爱上了
夏雪平什么了?

  「你是看到了我的身体以后,心里才对我产生改变的,不是么?」夏雪平冷
冷地看着我,「如果就是因为我一人独居时候养成的不良习惯,给你的心里造成
了影响,你本来这个年纪就是血气方刚、心里躁动,让你对我产生了不合适的不
正当幻想,那对不起我道歉。但你说你爱我,你这孩子居然可以把' 爱' 这个字
就这样简简单单地说出口?你把我当作十几岁二十几岁的小丫头片子么?你口口
声声说爱上我了,你爱我什么啊?你了解我么何秋岩?你作为一个儿子,自以为
很了解作为母亲的我,可是就按照你说的意思,你把我当成一个普通女人来爱,
可是作为一个普通男人的你了解我吗?最起码的,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爸爸何
劲峰离婚吗?你了解我为什么忍着心里的想念和痛苦、七八年都没有去看过你和
美茵一次吗!」

  正说着,夏雪平的眼泪又从眼眶里涌出。

  我以为夏雪平后面那些话,是故意想要打消我的念头——毕竟自己的儿子对
自己产生了母子亲情之外的第二种情感,只要不是特别淫荡放纵的女人,一般女
人都会接受不了;可能会少有一些特殊溺爱儿子的女人,会假装去迎合自己的儿
子然后自己在心里默默承受痛苦,可问题是就算夏雪平跟我这七八年来一直在接
触,她也不是一个溺爱儿子的母亲。我起初想要对夏雪平说的那些话充耳不闻,
来坚定自己的内心想法,可是当她的每一个字说出口以后,经过我的耳朵时,都
自动地留在我的脑海里扎了根。

  是啊,我爱她什么呢?

  我被这个问题彻底难倒了。

  看着正啜泣的夏雪平,我想了想,从购物袋里拿出一盒面巾纸抽,打开以后
连抽了好几张纸巾,然后坐到了夏雪平身边,帮她擦着眼泪。

  「……我已经很痛苦了,你还来欺负我!」夏雪平哽咽着说道,接着一把抢
过了我手里的纸巾,自己给自己擦了擦泪水。她深吸了一口气,把剩下未流出来
的泪水生生憋了回去。

  房间里再次陷入了一阵莫名的沉默。

  「走吧,我们去吃饭吧。」我对她说道。

  她默默地穿好衣服,然后拿出了自己手机,打了个电话:「喂,艾立威。你
去上班了么?」

  我仔细听着电话那头好像说道:「嗯,我在办公室。知道秋岩今天在陪着你,
所以我就没过去找您。」

  「那就好了。」夏雪平对着话筒说道,「没事了。我这就回局里。」

  「您这时候回来?」

  「行了,你别说了。」夏雪平说道,「挂了。」

  我看着夏雪平,皱着眉问道:「你要回警局?不行!现在外面有两百来人在
示威,就算他们举着照片都是假的,但是那么多人在场声讨你,如果发生什么意
外怎么办?」

  「何秋岩,我告诉你,就算你不把我当成你妈,我也是你的上司!现在还不
是你来指挥我做什么事情的是时候吧!」夏雪平的脸上满是冷酷,不容一点商量。

  「我没有指挥你!我只是觉得你这样做会不会太意气用事?我也是为了你的
危险考量的!」我对夏雪平说道,语气也有点急。

  「用不着!」夏雪平倒吸了口气,对我说道:「你送我回警局就好。到了办
公室,你记着把车钥匙交给艾立威,以后用不着你送我了。早餐也免了,有艾立
威给我跑腿。你就好好当好你的警员就好。今晚你给我老老实实回宿舍住,别在
我这里赖着了!」

  我看着夏雪平,好想辩驳什么,可我有好多话却说不出口。

  「刚才段捷来的时候,你居然敢折人家的面子?」

  「因为我嫉妒他!」我对夏雪平大声说道。

  「你嫉妒他?你有什么资格嫉妒他!再说了,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我的朋友!
无论他现在跟我的关系怎么样,都没有你说话的份儿!」夏雪平补了一句。

  原来她沖我发这么大一通火,还是因为段捷——这个男人难道就这么重要么?

  夏雪平叹了口气,看她此时的样子,应该很是心痛,只听她接着说道:「何
秋岩,你听好了,从今以后,如果你心里觉得我还是你的妈妈,那我们就还是母
子,但仅限於母子;如果你不认为我夏雪平是你妈妈,那我们就只有一种关系,
那就是上下级!」

  我开口刚要说什么,却没想到一张嘴一寸劲儿,自己的牙齿咬了自己的口腔
壁,一阵疼痛,让我彻底打消了叫冤的话。

  「下楼,开车。」夏雪平头也没抬,对我命令道。

  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拿上了那个装着两捆现金的信封,装到了夹克
里,然后自己走出了门。

              第二章(15)

  看样子,事情算是被我搞砸了。

  我是不是有点太得意忘形了?

  我是不是轻率得像一个初中生一样,真的以为一个情迷意乱之中的湿吻就是
插旗佔领?

  我是不是日本的熟女乱伦系AV看多了?现实里才不会像谷原希美、三浦惠
里子她们演的那样,当儿子的佔过母亲足够的便宜后,再高冷的母亲也会对儿子
惟命是从。

  可能刚才我对段捷的态度真的是太过分了,确实有点让夏雪平下不来台了。

  一路上夏雪平没说话,但我看得出她的眼睛里也有些湿湿的。我几次想伸过
去手,把她的手抓住安慰她一下,并抓住机会跟她聊聊,可她不是躲闪开、就是
伸手把我的手背猛拍一下、让我的手背吃痛自己缩回去。我想她现在也应该正在
气头上,我再怎么做都是徒劳,索性也就专心开车了。

  车子开到了市局门口。

  此时,市局大院的大门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大院的大门紧锁,防爆组的成
员手拿警棍和防暴盾牌,却全都缩在大楼里不敢出来。再仔细一看,周围还有端
着手机和小型摄像机的人混在人堆后面,拍摄着市局大门。

  车子刚一停下,夏雪平就要拉开车门下车,我见状赶紧摁了下把手上的开关,
把车门全都锁上。

  「你要干什么?」我问道。

  「我要下车!」夏雪平对我喝道。

  我连忙抓住了她的手腕,对她说道:「……你先冷静冷静行吗!你跟我置气,
那是我俩之间的事情;你现在就这样贸然下车,谁能保证这些抗议的人不伤害你?
你夏雪平就算再能打,这么老些人你有把握打得过几个?好虎还架不住群狼呢!」

  夏雪平捏紧了拳头,轻轻地在车玻璃上砸了一下,没有说话。

  我想了想,拨通了徐远办公室的电话。

  听了徐远的讲述,算是证明了我的猜测是对的——因为这些想要「去警察局
门口讨公道」的人,大部分根本不认识夏雪平,只知道是个女警官,所以从昨天
下午开始就有不少的在市局上班的女警在大门口遇袭——起初只是几下推搡和辱
骂,再之后就变了味了。

  遇袭的女警里面,其中就包括小C和二组的那位师姐赵嘉霖。小C体格的基
础在、赵嘉霖本身也擅长近身格斗,所以她俩除了被人拽了几下,基本没吃亏;
但是其他的女警察就遭殃了:有的部门的女警平时根本不配枪,而且也属於格斗、
擒拿之类的训练。她们正准备出门回家,结果被那群人逮到了以后,拽着头发就
打,紧接着就是扯领子、把衣服;从昨天下午开始到现在,已经有一个已婚的财
务处的女警和两个经侦处的小年轻女警员,警服上的釦子都被崩掉了,上半身最
里面的乳罩是什么颜色的都被那些抗议的人看到了——其中那个经侦处的一个小
姑娘最惨,警裤也被撕裂,自己的深蓝色半透明蕾丝内裤也被人看到,而且因为
她的胸罩是前开扣的,被人直接拽开,两只小巧玲珑的小白兔就这样在大庭广众
之下活蹦乱跳,还被一帮男人连摸带抓、而且还拍了视频和照片;而一帮参与抗
议的女人们就在旁边看着热闹,边看边笑。

  就在我和夏雪平刚到门口的时候,那个小姑娘还坐在徐远办公室里哭,正被
经侦处那位有两个女朋友号称「王牌警探」的哥们安慰着。

  徐远叹了口气,接着说道:「现在他们都有人打出口号,说要' 端了市警局、
活捉夏雪平;鞭打男警察、轮爆女警员' ——这么下三滥的口号都说的出口!但
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所以昨晚局里根本就没下班,很多同事都是在办公室里睡
的……但是总不出门也不是个事情,不出门谁来办案子啊?」

  「局长,您就没想过出防爆组镇压这帮人?」我问道。

  「我怎么镇压?现在地方民主党团的一些领袖也在支持这帮人,他妈的!省
行政议会少数派席位的几个代表昨天下午就轮番给省厅领导打电话了,说什么必
须让民众发声!省厅领导下不来台,也就给我下达指示了,你说我还能干什么?
国外媒体的眼睛也都在盯着呢!只要我们一出动防爆组,他们马上就发稿,听说
他们文章都写好了。别说防爆组了,我现在连拒马都不敢用!操!现在咱们是有
枪不能开、有警棍不能抡,老子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从来就没这么窝囊!」

  「那安保局呢?他们不是说他们有安保预案么?他们就没联系您么?」

  「安保局?呵呵,那帮狗屁王八蛋现在连屁都没放一个!那帮人怕是指望不
上了……」

  现在这个抗议活动,俨然已经变了味道。

  看着眼前的这帮满口抗议者,我真有心开车轧过去。

  我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瞬间,我心生一计。

  「局长,您赶紧派人把守好大门。」我顿了顿,然后说道,「等一下告诉防
爆组的师兄们,看到我以后,别管我做了什么,只要我的身子往咱们市局大院的
大门一贴,你们就派人赶紧出来把我摁倒。」

  「何秋岩,你想干什么?」徐远不解地问道。

  「您先别管了,就按我的主意做吧局长,我保证我可以把这帮人全都驱散—
—您千万记住,只要我的身子没贴上大门,谁也别管我;只要我往门上一贴,你
们就赶紧派人把我制伏!」

  「行吧。我倒要看看你这个新人有什么办法。」

  徐远挂了电话以后,我对夏雪平说了声「你呆在车里别动」,然后就下了车。

  「你干嘛?」夏雪平马上抬起头,焦急地看着我。

  我没理会,直接把车熄了火,给我这边的车窗打开一半之后,关上车门,直
接把夏雪平锁在了车里。

  我紧张地往前走了两步,混到了人群里,一边跟他们一齐声喊着「还我公道、
还我正义」的口号,一边往里挤着,慢慢挤到了人群前面。我毕竟今天穿的是夹
克衫,连西服都没穿。

  走到了几个带头的人身边,我淡定地转过身,从怀里的枪套拔出手枪,举起
之后对着天空开了一枪。

  周围人瞬间吓傻了,但是看到我并没有把枪口指向他们,所有人都半蹲着,
待在了原地不动。

  我接着对人群指着市局大院喊着:「各位!我们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讨个公
道的,而坐在警察局里那帮魑魅魍魉们又不能给我们公道,我们乾脆砸了这个破
摊子算了!什么王法,他妈的我们不要了!我们自己的公道我们自己救!大家都
别怕!他们有枪,我也有枪!为了我们的公道,大家挺着死、用我们的血液换回
社会的良知!」

  紧接着,我对着天空又开了一枪。

  身后的大部分人全都慌了。旁边倒是也有几个身形猥琐的有点跃跃欲试的架
势,似乎想要跟着我往前冲。

  我一见,赶紧把身体往大门上一撞,一边喊着:「冲啊!冲进去!砸了警察
局!」

  防爆组的兄弟们一见到我往大门上撞,全都从楼里一股脑地奔了出来,手持
着警棍和防暴盾牌,打开了大门,直接把我拽到手里。我顺势丢了手枪,任由他
们把我铐起来。铐起来以后,他们便把我直接拽起来,往市局大楼里拖。

  这就完了?

  我见状,连忙多喊了两声「放开我!你们这群爪牙!你们这群败类!」紧接
着我低声对他们说道:「打我!」

  听到我说的话,把我拽住的两个防暴警察面面相觑,转头看着周围的兄弟。

  「想什么呢!快点!打!」我又低声咬着牙说了一句。

  防爆组的一个队长见状,也不含糊,也低声说了一句「不对住了!」说罢,
他直接举起警棍,对着我的后背就猛砸了一下。於是其他的防爆警察也不客气地
用警棍在我的后背上抡着。

  这东西往人身上打,还真他妈的疼!

  「——啊!操你妈的!老子的枪呢!老子记住了你了!老子要杀了你。」我
忍住痛喊着,又对身后的抗议者们叫到:「朋友们!上啊!别怕流血!」

  不出所料,身后打着标语穿着红色上衣的人,没有一个敢往前冲的。

  看着被摁在地上被警棍轮番招呼的我,全都低着头耳语着。没出一分钟,抗
议游行的人开始出现一片慌乱,然后就有人脱下了身上的衣服、摘了头箍,把衣
服头箍和标语一并递给了站在前面的抗议组织者。

  三分钟以后,两百人就剩下十几人,其中有几个还缠着那几个领头的说道:
「得赶紧给我结钱啊!我要现金!……屁话,就你们这破文化衫能顶钱用?」

  现在的时代,普通人都惜命,留着命赚钱、留着命出名、留着命肏屄或者被
鸡巴肏,大多数人都在煽动别人去做这做那;而真正敢往前冲的,要么就像我这
样知道自己肯定死不了的,要么他们一定是得到了比自己生命还值钱的利益。

  「走,把这个想要开枪袭警的暴徒带进去!」防爆组闫组长说道。

  接着,我就被架进了警局大楼。

  ——我是真的被架进去了,现在我的后背腰上还有屁股上的皮肤和肌肉,怕
是都已经烂了。我这下算是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皮开肉绽」。

  进了大楼以后,那两个两个防爆组的兄弟马上给我抬到了医务室。

  闫组长看着我,赶紧用双手握住了我的手:「重案一组小何是吧?委屈你了!」

  其他人也都连连说道:「可不是,要是没这个办法,我们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了。兄弟,实在对不起了!」

  「没事……」我浑身打着哆嗦,对他们说道:「我听……徐局长说……现在
情况十分複杂……要是不用苦肉计,怕是真没办法了,」我一说话,居然带的全
身都疼,接着,我抬手伸进裤兜,把车钥匙递给了闫组长:「闫警官,这个是我
们夏组长的车钥匙,她被我锁车里了……嘶!啊!……赶紧派个人把她接进大院。」

  「没问题!」闫组长马上招呼一个年轻警察说道:「小罗,会开车吧!赶紧,
去把夏组长接进来!顺便看看外面那帮混蛋走没走?」

  「……还有个事情,我那把枪您得帮忙找一下……啊!……然后还给我。我
本来就穷得没钱了,枪要是再丢了,我可赔不起。」我对闫组长笑了笑。

  「没问题!我让他们帮你找。」闫组长又派人出了门。

  此时医务室的警医走了进来,把我的外衣扒下,T卹撩起,「啧啧」咂了咂
嘴,然后戴上了橡胶手套,从消毒柜里找着工具和药物。

  就在这时候,夏雪平也匆匆进了医务室。

  夏雪平惊愕地看着我后背上的伤,又心痛地看了我一眼,转头对闫组长说道:
「闫曙光,你们的人下手有没有轻重!」

  「对不起了夏组长……我们也是没有办法……」闫组长满脸歉意。

  「没有办法?我看是你们防爆组的人手黑打习惯了吧!告诉你,我的人你要
是打坏了打残了,我夏雪平就算是拼了命也饶不了你!」夏雪平愤怒地瞪着闫组
长,她全身发着抖尖声吼着,瞪圆的眼睛里满是水光。

  「……夏雪平,」我强忍着痛抬起胳膊,一把拉住了夏雪平的手,「别怪罪
闫组长……别怪罪防爆组的同事……是我让他们打的……下手不狠……怎么能吓
住刚才门口那帮孙子们……」

  夏雪平连忙蹲下,紧紧地抓着我的手,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你个小混蛋
……你怎么这么傻?」

  「呵呵,不这样还能怎么着呢?……还不都是为了你么?」我看着刚刚还在
跟我置气、现在却把心痛两个字写满了脸上的夏雪平,苦笑着说道:「现在这齣
苦肉计演完了……我敢保证那帮人……至少不会再来警局门口闹了。」

  「臭小子,就你愿意逞能!」夏雪平抓着我的头发,泪珠沿着眼角,往外渗
出。

  警医戴上了口罩一手拿着药瓶一手用镊子钳着药棉,对我说道:「小伙子,
该上药了,疼的话忍着点。」

  「没事,我不疼。」我对着警医说道,眼睛却在盯着夏雪平。我对着夏雪平
微笑着。

  「你最好有点心理准备,」警医平静地对我说着:「你自己瞧不到你后背上
的伤,这上面少说有十几处血檩子,毛细血管全都破裂,说不疼是不可能的。」

  「没事,老薛,你就给他上药吧。」夏雪平抬手拂去了泪珠,然后说道,
「我的手让他攥着。他要是疼得话就抓我的手就行了。」

  听到这句话,我眼前突然出现了三岁时候夏天的场景。那天夏雪平带着我去
医院接种牛痘,是我记忆力第一次打针,看着光满闪烁并且十分锐利的针头,我
内心中万份惶恐。

  「瞧你怕的样子,我夏雪平的儿子可得是个男子汉大丈夫,不许害怕,知道
吗?」夏雪平笑着摸着我的额头。

  「妈妈,我是男子汉大丈夫!我不害怕!」我挺着胸膛神气地说道,转头一
看那根针管已经插进了疫苗瓶里,我瞬间又怂了:「……妈妈,会不会很疼啊?」

  夏雪平被我逗笑了,伸出自己的食指给我抓着说道:「秋岩乖,不疼不疼。
待会儿你要是真觉得疼了,就攥住妈妈的手指头。有妈妈陪着你,就不疼了。」

  我现在忘记了第一次打针时候、针头戳破我的皮肤扎进我的身体里的疼痛感
觉究竟是什么样的,但我依稀记得,夏雪平的手指真的好软……

  「——啊!」

  一阵剧烈的疼痛从我的后背上传来,打断了我的回忆……

  我忍不住握紧了手中夏雪平的手掌,把她的手指关节在我的手里捏得「咯咯」
作响……夏雪平手上吃痛,也不由得紧皱着眉头,闭紧了双眼。

  疼痛中我见到了夏雪平痛苦的样子,慌忙松开了手。

  「没事,秋岩。」夏雪平又把自己那只手放到了我的手里,而且另一只手也
放在了我的手背上,「继续抓着,别放开,妈妈受得了。」

  「夏组长,这个小何原来是你儿子啊?」闫组长问道。

  另一个队长也不禁点点头:「怪不得呢!有夏组长这样的巾帼英雄妈妈,儿
子也不差,真是咱们市局的好爷们儿啊!」

  夏雪平听着周围人的夸讚,骄傲地看着我。可以依旧是一个母亲对儿子的那
种骄傲,也罢,只要她别因为我刚才在段捷面前表现出的任性,跟我产生隔阂就
好。

  「啊——!」似乎是碘酒的冰凉和火辣感,带着后背上淤血的疼痛,再一次
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着实忍不住,又紧紧地捏住了夏雪平的手掌。

  十几分钟以后,后背上的伤彻底处理完,我仔细一看,夏雪平的右手的食指
和小指根部关节,已经被我捏得有些发青了。我关切地看着夏雪平,对她有些不
好意思地问道:「手没事吧?」夏雪平只是温柔地看着我,对我微笑着,并没有
说话。

  「你小子算走运,在防爆组的警棍之下还居然只是皮肉伤,没伤到筋骨。好
好养两天就没事了。」警医对我说道,「一周之内少吃辣、少吃海鲜、少喝酒。
今天就先别洗澡了,明天再洗。如果疼的话,再找我,或者自己去药方买点止疼
片就可以了。」我和夏雪平一听警医这么说,还是明白过来防爆组的各位打我的
时候还是搂着点力道的,不然以这帮满身肉疙瘩的铁臂膀的手段,给人打个高位
截瘫那基本上不在话下。

  「谢谢各位弟兄手下留情了。」我用着虚弱的语气说道。周围的防暴警察们
也都撇了撇嘴,接着笑了笑,伸手跟我击了击掌,随即我的那把枪也递还给了我。

  「抱歉了,老闫,刚才是我太激动,误会了。」夏雪平低着头,对闫组长道
着歉。

  「别这么说,夏组长!给小何伤成这样,我们也过意不去。说起来,要是没
有秋岩这招苦肉计,咱们市局恐怕是要停摆了。」

  听着闫组长的话,我突然想起来徐远居然半天没来,其实最应该来看看我的
是这个掌门人。我便问道:「徐局长呢?他现在在哪?」

  「不知道,他现在应该还在办公室吧。」薛警医说道。

  我看了看夏雪平,夏雪平领会了我的意思,架着我站起了身,「走吧,先回
办公室,然后一起去找徐远。」

  就在这时候,后勤处的一名同事跑步到了医务室门口,对着我们一帮人说道:
「夏组长,徐局长让您过去。还有闫组长也是。」

  「去局长办公室么?」夏雪平问道。

  「不,在您的办公室。」

  「我的办公室?」夏雪平疑惑地看了看闫组长,又看了看我。

  於是我被夏雪平和闫组长一起搀着回到了重案一组的办公室,一进去才发现,
今天的一组办公室还真是热闹,不仅其他的同事、包括艾立威都在办公桌前坐着,
徐远坐在夏雪平的椅子上玩着打火机、渖量才一脸如同吃了屎尿一般的表情以外,
二组的组长柳毅添、经侦处处长胡玮旻、以及丘康健、邵剑英和苏媚珍全都在,
吴小曦和赵嘉霖也都来了,还有几个我不认识的女警。这些人的脸上的颜色全都
很难看。

  而办公室里还有穿着浅米色风衣、白色衬衫、黑色西裤打黑领带的七男五女,
站在办公室里,神气地看着所有人,每个人的左胸前还都别着一个工作证。不用
说从他们的衣着上我就知道,这些人全都是安全保卫局F市分局的人,也难怪渖
量才的表情如同吃屎一般。

  米色外套、白衬衫、黑领带黑裤子,是他们安保局的制服。春夏的制服是白
色短袖衬衫外面加一件浅米色西装马甲,冬天还有一套黑色户外保暖棉裤和浅米
色毛呢大衣。平心而论,这一套衣服时尚得很,可是至少在F市,大街小巷男女
老少遇到穿着这一套的人,基本上不敢惹。相比之下国情部的那些人可要低调多
了,遇到正式的会议或者需要出动进行调查、维安的事情,顶多就是一件带有标
识的藏青色夹克外套或者藏青色西装,其他时候都基本穿便装。

  「夏雪平,你可算回来了!喏,他们找的是你,这残局你自己收拾吧。」渖
量才没好气地说道,然后坐到了一边,「何秋岩,刚才辛苦你了。」

  「没事。」

  徐远摆弄着手里的打火机,看着我说道:「抱歉了,小何,这帮人来了我就
下不去了。等这事情过去了,要不要给你放两天假歇歇?」

  「不用了。」我看了看那几个安保局的人。那几个人也目光凌厉地看着我,
然后又看向了夏雪平:「你就是夏雪平?外面的事情,再加上最近闹得沸沸扬扬
的那个' 桴鼓鸣' 网站,都是因你而起的吧?」

  「对,我就是夏雪平。」夏雪平双手插进西裤口袋里,冷冷地看着那些人,
「你们就是安保局十二傑吧?」

  「呵呵,不愧是F市警察局王牌之一的『冷血孤狼』,看人的眼睛还真毒。」
领头的女人说道。

  「愧不敢当,我这个外号不过同事们取着玩的,不及你『鬼手寡妇』桂处长
的名头响亮。」

  被称为「鬼手寡妇」的桂处长伸出大拇指,在自己的嘴唇上轻轻扫了扫,得
意地笑了笑。

  站在一旁的吴小C看着这帮人,凑到了我身边,对我小声说道:「十二傑,
是乾嘛的?」

  小C没接触过这帮人,因此她并不知道安保局的底子。我便在一边偷偷给她
讲述着:成立安保局之前,国情部和安保局共同拥有一个前身单位,叫国家情报
保卫部,其中负责情报工作的领导干部大部分都有很强硬的部队、政治家室背景、
或者是军校毕业,而负责保卫工作的一般都是草根出身、或者是一些地方财阀、
商业大亨子女。后来元首交替、再加上负责情报和负责保卫工作的两股势力逐渐
对立,就索性把原来的国情保卫部分成了两个单位。国情部的工作人员,大部分
都拥有军衔,享受军队的福利待遇;而安保局只是按照普通国家机关进行评级,
别说军衔、连警衔都没有,级别待遇跟一般的税务局、甚至是民政局基本无差,
因此他们的人自上而下地在心理上有一种落差。可他们的人却不甘寂寞,开始仿
造古代江湖的模式,从安保局首都总部流传出一个「点将录」——首一句是:一
龙二虎三圣母——指的是安保局的局长龙越和两个副局长孙寅和陈彪,外加三个
受到过国家级嘉奖令的老资历女领导;后面的说的都是地方分局的傑出特工:四
天王、五老、六少、七小俏、八仙、九鬼、十护法、十二傑、十三鹰,外加十一
魅和十七将,加一起正好一百零八人。

  这帮人平时在全国各地都是横着走的,虽然一个个郎才女貌,但是估计就是
把全天下最色胆包天的色狼招来,估计也没人敢泡安保局的妹子——传说跟安保
局的人上了床,不论男女,估计这个人离死也不远了。不说别人,就说这个桂处
长,这女人平生的爱好就是只愿意让将死之人肏自己——要么是受伤太严重、就
剩下一口气的人,要么就是马上要被她杀掉的人,再就是犯了大罪、马上要被执
行死刑的囚犯,她的「鬼手寡妇」的绰号就是这么来的。

  「是么……我看这女人挺正常的啊?」小C说道。

  我对小C笑了笑,一转头,却发现桂处长正在盯着我和小C。她明明看似瞇
着眼睛,眼睑却似乎可以蜷起来一般,瞪着我和小C。那眼神看起来又怪又丑,
而且很是慎人,看得小C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夏雪平对待安保局来人的态度很很冷漠,开口问道:「不知你们大张旗鼓地
来我们警察局,到底有何贵干?」

  「没什么,就是来调查一下,看看各位警察局的同仁们在这次游行示威事件
中都受了什么程度的损失。以及,最重要的是,」桂处长顿了顿,看着夏雪平说
道:「调查你,夏警官。」

  「调查我?」夏雪平不解地问道,「调查我做什么?」

  桂处长大剌剌地扯过一把椅子,然后坐下说道:「十年前你枪毙了曹龙,F
市出现了维持三年的大规模反对警察滥用枪支的行动,但是七年前这个事情已经
了结了。可是七年后的今天,这件事又被摆上了台面,不仅出现了' 桴鼓鸣反社
会集团' ,而且居然还把这么多人聚集在了一个市警察局的门口,你认为,这些
人想要干什么?」

  「呵呵,『桴鼓鸣』这个网站现在已经是一个『集团』了么?」我看着桂处
长问道。

  「我们有理由相信,这是一个团伙作案、一个有组织有预谋有财务支撑的反
社会集团。」桂处长身后的一个男特工说道。

  「这些人还能干什么?杀我咯。」夏雪平看着桂处长说道。

  「呵呵,杀你?」桂处长说道,「如果有人想杀你,用得着搞示威游行、弄
出这么大动静来么?表面上看起来这些民众——我暂且把他们称之为' 民众' —
—他们是想要你夏警官的命,实际上,他们却抱着想要砸了市局、欺侮女警的目
的,让' 警察' 二字在F市名声扫地。说白了,他们的目的,是想让F市的警察
系统停摆。' 桴鼓鸣' 的网站,在贴出对你夏雪平的恐吓之前,啥的都是什么人?
——F市的垃圾、社会的蛀虫,以及逃脱或者还没被法律审判的人。他们的目的
就是希望F市的老百姓对执法机构产生不信任。」

  「说了这么一大堆,跟调查不调查我有什么关系?」夏雪平看着桂处长的眼
睛。

  「呵呵,这么说吧,我们安保局怀疑你夏雪平,就是' 桴鼓鸣' 的幕后导演
——这所有的事情,从杀人到你自己受到威胁、在时事传媒大厦前险遭暗杀,这
些都是你自导自演的傑作。」

  听桂处长说完话之后,屋子里的大多数人都摇了摇头,艾立威低头叹了口气,
渖量才转过身骂了一句娘,徐远则是玩着打火机、皮笑肉不笑地狠狠咬着后槽牙。

  「你怎么说,有证据么?」夏雪平问道。

  「要证据么?简单,我们安保局就没有找不到的证据。」桂处长淡定地说道。
「操!你们安保局应该是没有做不出来的证据吧?」我死盯着桂处长说道。我当
初之所以没想其他警校特优生一样,选择进入安保局,就是因为我噁心安保局的
手段,这帮人为了探案、什么黑手段、什么脏事儿都乾的出来,十分地没有底线
可言。

  「你小子选择了放弃我们安保局,这话你没资格说。」桂处长斜着眼睛看了
我一眼,又对夏雪平说道,「所以我们要调查你,这已经是我们安保局对你夏雪
平个人,可以致以的最高敬意了。」

  「那我还得谢谢你是吧?」夏雪平冷冷地看着桂处长,「你倒是说说,你们
凭什么这么怀疑我?」

  「凭什么?哼!市警察局前任副局长夏涛被杀的时候,在海外的北欧银行的
那个存有一千五百万美金的私人账户,从借记卡到账户资料全都不翼而飞。夏涛
到底是因为什么死的,到现在还是个谜;不过那一千五百万美金到底是用来干什
么的,虽然现在还无法得出确切的结论,不过,夏雪平,作为夏涛唯一倖存的子
女,你应该心知肚明吧?」

  我转过头看着夏雪平,此时她的脸色铁青,皱紧了眉头看着桂处长。旁边的
徐远和渖量才全都瞪大了眼睛,来回在夏雪平和桂处长身上打量着。我又回头看
了看邵剑英这个我外公曾经的学生,此刻邵剑英的脸色也十分阴沉。

  我其实早就猜测,我外公和舅舅的死背后藏着什么事情,因为外公死的时候
全市的各个媒体都没有报导——查清当时的新闻,是我后来进入警专以后,在警
校的档案室里做的第一件事;而后我也没听父亲或是夏雪平说过关於对这个事情
的调查。这么多年过去了,行凶之人、甚至当初给我家里放火的那个人是谁,居
然到现在还没有查清楚,因此我觉得这背后肯定有莫大的蹊跷。

  不过我外公居然曾经手握一千五百万美金?这个事情我还真不知道,外公生
前的生活作风也比较简朴,我真没看出来老头子居然这么有钱。

  一时间谁都没说话,安保局的那帮人脸上很是得意。

  「真是他妈的够了……」我搔了搔头发,对着桂处长说道,「外面的人在捣
乱,你们不去抓人倒是跑到我们这来趾高气昂;有人要杀夏雪平,你们安保局的
人让媒体把那些能对社会造成颠覆和恐慌的广告发布了、信誓旦旦地说你们有什
么' 保护预案' ,结果你们非但没有人站出来保护我们夏组长,反倒还要调查她?
你们自己没办法清理走那些示威游行的人员,到头来还得我们自己演苦肉计。真
不知道你们安保局是过来做事的,还是来坏事儿的!」

  「你放心,小兄弟,」桂处长身后的一个女特工说道,「我们安保局最喜欢
干的事情就是抓人了,一天不抓人手就痒痒。下面刚才剩的那十九个人,一个没
剩,已经被我们楼下的同事带走了。而且你以为你和你们夏组长,从昨天下午到
刚才,从外头回家、去超市、再回到你们局里为什么一点阻碍都没有遭受、为什
么一个扔臭鸡蛋泼油漆的人都没出现在夏雪平的家门口,你真以为这是你们母子
俩走运啊?」

  听她说完话,桂处长脸上的表情更得意了,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单论
他们把那些意欲对夏雪平产生威胁的份子全都带走这件事,我心里是很感谢的;
可一想到自己和夏雪平从昨晚到刚才的一切都有可能被人监视,我心里就十分的
不舒服。安保局就是这样,做好事也能做得让人感觉噁心。

  「行吧。你们不是要调查我么?可以。还请你们安保局的各位到我们警局的
审讯室去,别耽误我们市局重案一组工作。」夏雪平冷静地说道。

  「嗯!我看夏组长这个提议好!」桂处长笑了笑,又看了看徐远和渖量才:
「二位,我们藉贵宝地一用,没意见吧?」

  徐远冷笑着说道:「没意见,你们安保局的人手里握着尚方宝剑、人手一块
丹书铁券,我一小小的市局局长,敢有意见么?」

  「用吧,爱怎么用怎么用!你们在里头拉屎屙尿我们都不管!」渖量才更是
没好气。

  「呵呵,二位严重了。」桂处长对着自己的同僚连着打了好几个手语,随即
有三个人跟在了她身后,桂处长对着夏雪平伸出手说道,「请吧,夏组长。」

  夏雪平跟那四个人走了,还有八个留在屋里,办公室四个角落各坐了一个,
门口还有四个人看着。我忍不住跟在夏雪平背后,结果前脚刚沾到走廊地砖的边
缘,四把手枪便齐齐地指到了我的脑门上。

  「操你们妈的!对外一点用没有,就会对内动刀动枪!」我对那四个人骂道。

  那四个人却也并不还口,只是用枪指着我的脑袋。

  「何秋岩!你冷静点!老老实实待着吧。」徐远面无表情地说道。

  重案一组的全体成员、二组、经侦处、防爆组、网监处和鑑定课的重要干部,
再加上正副两位局长全都在办公室里奍着,小半个警局的负责人全都在这了,弄
得重案一组的办公室一时间好像看守所的牢房一样。我清理了一下自己的办公桌,
对着小C说道:「就和一会儿,在我桌面上坐下歇一会儿吧。」

  小C却双手挡着两腿之间,面有难色,她想了想就准备往门外走,结果却被
门口那四个人拦了下来:「你要干什么?」

  「我去下洗手间,你们也管呐?」

  「不行,我们处长回来之前,这间屋子里的任何人都不能出去。」

  「什么鬼!」小C想了想,委屈地对一个女特工说道:「——这样,反正我
去个洗手间就回来,你要是不放心,陪我去一下,这总可以了吧?」

  「不行。刚才我们处长给我们的命令就是这样的。谁都不能违背!」那个女
特工丝毫不讲人情,接着对小C指了指墙角的花盆说道:「喏,你要是实在憋不
住,就在那解决吧。」

  她说完这话,办公室里所有的安保局特工全都捧腹大笑,而其他人全都皱着
眉头不说话。

  小C明知这女人是故意整自己,也不敢说什么,只能无奈地捂着自己的小腹:
「那还是算了吧,我憋一会儿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对於夏雪平在审讯室里发生了什么,我根本不知道。

  半个小时过去了。

  这中间小C也终於憋不住,无奈之下,我把自己桌上那个茶缸倒乾净,求赵
嘉霖和苏媚珍脱下外套帮着小C挡着,然后才解决的。之后小C终究还是把茶缸
里的尿液倒在了花盆里。

  一个小时过去了。人还没有出来。

  一个半小时过去了。

  走廊里终於重新出现了脚步声。

  夏雪平兀自双手插到裤兜里走在前面,回到了办公室。我发现夏雪平颧骨处
出现了一块淤青,领子的釦子也崩掉了,还有被人挠过的抓痕,头发也明显被人
扯过,自己的左边的嘴角还渗着血。

  艾立威见状,马上跑到夏雪平面前问候着,被赶上去的我一把推开。

  「滚!」我瞪了艾立威一眼,然后拿出自己抽屉里的湿巾,帮夏雪平把嘴角
的血擦乾净。

  「没事吧?他们怎么你了?」我对夏雪平问道——用不着夏雪平告诉我怎么
回事,我已经是一肚子气了!若是在这两个小时里,桂处长他们对夏雪平做了什
么不该做的事情,我才不管他妈的什么安保局特工、什么十二傑十三太保的,我
保证让他们没办法活着从市局大楼里出去!

  「……我没事,至少没吃亏,」夏雪平看着我,冷静地说道,「你别冲动。」

  我一抬头,正好看见桂处长带着那三个特工返回来。桂处长算是身上最整洁
的,不过也是满脸的无奈和丧气;她身后的那个女特工脸颊两边,都留下了四条
红血印,俨然成了漫画里的漩涡鸣人,我抓住夏雪平的手,只见夏雪平的手指甲
里还有带着些血的碎肉;而再往后,那两个跟着去了审讯室的男人,其中一个架
着另一个的胳膊,只见被架着的那个人的脖子上有一排整齐的牙印,左眼周围一
圈淤青,而且那个人正夹着腿走着,眼睛里充满愤恨地盯着夏雪平的后背,肯定
是吃到了夏雪平的「断子绝孙脚」了。而另一个人手里则拿着一张光碟,鼻子直
接肿了,眼窝处留下了一条血痕不说,白色的衬衫上小腹处还留着一块很重的鞋
印,尺码正好是夏雪平的。

  ——这还不明显么?

  他们四个分工明确:桂处长负责主审,拿着光碟那个男特工负责监控、并且
审讯结束之后把监控室里的光碟拿走,另一个女的是副审,那个夹着腿走道的男
人负责刑讯逼供——「遇到男的就开电、遇到女人就强奸」,这两句形容安保局
逼供手段的顺口溜,是我在警专就听说过的。

  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只是还好,夏雪平不是一般的女人,真不是谁想强奸就能强奸得了的。

  可我心里还是有气,不能就这么咽了,我手里叠着沾满血蹟的湿巾,低着头
走到了桂处长身后,趁人不注意,对着那个被架着的男人一拳头打了过去。

  「——我操你妈的!你敢动她!」

  那人被我一拳打翻在地,刚要还手,被我冲着他的裆部再一次跺了一脚,那
人嘴里瞬间传来了杀猪般的叫声。我双膝直接撞在了那人的胸膛,抡着拳头对那
人的脸上就开始招呼。手里拿着光盘的那个男特工和走到前面的那个女特工见状,
马上转过身来对着我连打带踢。刚才被防爆组的干员们打伤的后背,这时候再一
次吃痛。在墙角的和门口的其他特工也都跑到了我身边,准备对我进行围殴。小
C看到了,率先沖到了人群里,接下来就是夏雪平,然后是早就看着那些特工一
肚子火的赵嘉霖和艾立威,再然后,所有的同事都站了起来,跟那十个特工打成
了一团。艾立威倒是眼疾手快,看准了那个拿着光碟的特工,抬脚一踢,把光碟
直接提到了自己办公桌旁边的垃圾桶里,然后照着那个特工的肚子直接一脚。

  唯独徐远、渖量才和桂处长都没动手。渖量才脸上挂着狰狞的笑,看着打成
一团的众人,看样子十分地解气;桂处长则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徐远;徐远则是依
旧翘着二郎腿,玩着打火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我回头看了一眼众人,爬起来继续对着躺在地上的那一位胖揍着,最后我掏
出了自己怀里的枪,对着天花板开了一枪。

  办公室里瞬间静了。那十个特工也不含糊,从自己怀里也掏出手枪,指着我
的脑袋。

  夏雪平一见,冷静地从腰间取出手枪,对准了桂处长的脑袋,大声说道:
「我看你们谁敢开枪!你们处长的命你们不要了么?」

  桂处长低着头叹了口气。那几个特工依旧没放下枪,但每个人都犹豫着。

  我把枪口对准了躺在地上的那个人的眼睛,张口骂了一句:「我操你妈!」

  「我操你妈!」那个人也张口对我骂道,说话的时候,嘴里的唾沫变成了鲜
红的颜色,在他的嘴里还冒了个泡。

  我抬手用枪柄对着那个人脸又揍了一下,刚想说什么,就被一直皮鞋踹了一
脚。我后背吃痛,又一次倒地。回过身一抬头,发现踹我的那个人,居然是徐远。

  「够了!差不多得了!」徐远狠皱着眉对我喝道,转身又对桂处长说道:
「行了,桂霜晴!你们安保局威风也抖了、人也抓了、我和我手下的人你们也软
禁过了、我们夏组长还被你们带走问过话了,姓桂的,够本了吧!」

  徐远说完话,也从怀里掏出手枪,直接一把拍到了夏雪平的桌面上。

  桂处长想了想,站起了身,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被我打得不成样子的那个人,
对着周围人又使了好几个手势。那十个特工集体收起了手枪,然后抬起了躺在地
上的那个人。

  夏雪平见状,也收起了手枪,把我一把拽起,示意小C帮忙,给我放到了椅
子上。

  「徐局长,量才,多有打扰。告辞了。」桂处长对着徐远和渖量才笑了笑。

  渖量才没说话,脸上硬挤出一个笑容,转过头又骂了一句娘。

  「客气了,替我跟你们燕分局长问候。」徐远说道。

  桂处长想了想,又转过身看着夏雪平说道:「夏组长,青山常在绿水长流,
咱们以后见面的机会有的是。告辞了。」

  「呵呵,好啊。后会有期。」

  等桂处长一行人彻底走了,徐远走到了渖量才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
有个好前女友啊!」

  渖量才听罢,猛捶了捶自己脑门。


[ 本帖最后由 皮皮夏 于 2018-5-4 11:1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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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1)

  今天是周六。

  我一大早就醒了。

  此刻,心头莫名地被「悲」和「丧」二字充满。

  昨晚夏雪平给我发来短信,突然告诉我今天不用给她送早餐,在我追问了两
遍以后,她才说她要睡到中午。我也只能同意,但是这样的话,我一下子就没事
情可做了。

  无所事事的我依旧下楼跑了两圈,然后去了健身房锻炼身体。进健身房的时
候,发现赵嘉霖居然也在。她看到了我以后,本来还在跑步机上飞奔的她,居然
拍了一下跑步机的停止键,拿了毛巾和水瓶,立即离开了。

  从我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她还莫名其妙地白了我一眼——什么情况?我一
直以来都没怎么跟她说过话,我是哪里得罪她了?

  无所谓了,说不定这几天她有什么心事、她到日子「倒楣」了,或者是长期
没得到她那个未婚夫的性爱和情爱滋润所以心里郁闷才这样——说真的,她那个
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未婚夫到底是从事什么工作的来着?——记不住了,当然
跟我无关。我懒得理会她,索性就走到了她刚才用过的跑步机上慢跑,之后又坐
在了器材上开始锻炼胳臂上的肌肉。

  周四那天晚上以后,我就没再跟美茵联系过,我不想打扰她心里的小九九。
她也没再跟我主动联系过。老爸倒是昨晚突然莫名其妙地打了个电话,嘘寒问暖。
他说话时候的每一次停顿,都引来了我一阵无奈加上略带嘲讽的笑声。

  我在这天没什么事的时候,都会找个角落,拿出那段我给她录下来的破处性
爱视频来看,我还在云端里备了份,但我并没有像自己当时说的那样,对着视频
意淫然后打飞机,因为每次看到这段视频,我心里都会有种莫名的茫然。

  「现在她应该跟老爸一起躺在床上吧?」——每次我打开那段视频以后,我
都这么想。

  现在我们家里的这些事,可以说得上是一出闹剧了。从来就没有感同身受这
回事,旁人若是知道,怕是只会戏谑,又有几个人能知道我内心的这种复杂和痛
苦呢?

  那天一早,我去给夏雪平送早餐,她打开门后看着我的眼神柔和了不少,但
是说话的语气和态度似乎比之前更冷淡了。我也没深究到底是为什么,实际上,
我内心里对她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亏欠,或者说背叛过后的心虚——同时爱着自己
妹妹好自己的母亲——呵呵,别说这个了,就算不是乱伦关系,同时喜欢两个女
人,在情感里也算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叛徒了。之前还对夏雪平信誓旦旦地说什么
爱她一辈子之类的话,后脚就把美茵扔到自己床上用邪恶之棍插入了美茵的心花
里。

  生活如乱麻一般,我的生活则是乱麻加了好几把锁。

  看着我闷闷不乐的样子,夏雪平倒是好奇起来,她问我好几次「你怎么了」
之类的问题,我都用别的话搪塞过去了。

  夏雪平看着我的表情,一脸早就什么都看破了样子;但我想她也应该不可能
知道内心里的想法吧?她周四那天老早回家了,她一直以来也都不知道我跟美茵
的事情——朝夕相处的老爸都不知道我和美茵的肉体关系,她又怎么会知道呢?
除非她跟父亲离婚后抛弃我和美茵的那七八年,她去了西欧找到了某个活了几千
年的巫师学了读心术。可看着她那似乎可以窥破一切的眼神,我却下意识地在躲
避她。

  我和夏雪平之间的话似乎突然越来越少了,艾立威对待我和夏雪平时候,他
的态度好像坦荡多了,开车的时候还专门找我聊一些欧冠比赛和Nba的事情——
但他其实不清楚,我不喜欢看足球和篮球,我更喜欢看的是女排。后来我实在是
不耐烦了,我明确表示他这样做很烦人,之后他也噤了声。

  他看到我和夏雪平两个人相互不怎么说话,似乎是很诧异的,不过就好像一
夜过去以后,我和夏雪平只见就本应该很亲密一样。

  市一中的血样已经采集结束,夏雪平提出了要去一趟J县,主要是去H乡查一
下沉福财全家逼奸良家妇女、贩卖人口的事情。可是一趟走下来,除了在当地的
警察局和派出所了解了一些情况——还都是我们市局现在已知的信息——剩下真
的就没问出什么话,哪怕是去那些被拐骗的受害人的家里,他们也三缄其口:被
解救出来的受害人不愿意跟警察见面,其家属认为是家丑,不予配合;有些人被
问得多了,干脆就要撕破脸皮,无论我还是夏雪平、再加上艾立威,今天都经历
了差点被乡民用棍棒揍的危险,要不是乡镇派出所和乡政府的干部劝着,可能夏
雪平的车子可能那天开不出H乡;而有些人,干脆把大门一锁,拒不见客,哪怕
是乡长和乡里上了年纪的长者亲自来敲门也没办法。

  剩下的那些自己家女人还没被解救、依然处于失踪状态的家属们,则是一问
三不知,但从他们尴尬的表情和扭捏的神态上来看,他们不是不知道,他们明明
是知道什么,不愿意说。最夸张的,是有一家从未成年的孙女到刚三十出头的儿
媳妇到快接近五十岁的婆婆都被拐走,而家里那个比我们局长大不了几岁的「老
太爷」却说:「不过是女人罢了,丢了就丢了,就算是回来了我们也不要了——
一个个都脏了身子,要她们还干嘛?」

  夏雪平听了,拳头捏得直响。我拽了拽她的西装袖子,她才没发作。

  「沈福财拐卖妇女和幼女,应该有名单吧?」夏雪平对县警局和乡镇派出所
的警察问道。县警局对此似乎一无所知,乡镇派出所的人也并不准备说话。

  临走的时候,乡里年龄最大、最德高望重的老爷子跟我们三个说了句话:
「城里头当差的三位,劝你们以后别来了,乡亲们的伤疤还疼着呢。」

  「这伤疤又不是我们给他们留下的,我们分明是来帮他们治伤口的,有什么
不同意的?」艾立威对此很是不解,他直勾勾地看着那个老爷子,我看他的眼神
里藏着的东西十分怪异,就好像,他老早以前就跟这个老爷子认识一样。

  老爷子抽着烟袋,然后叹了口气:「但你们,是用酒精来折腾他们的伤口的
啊。」

  我和夏雪平,还有艾立威听了这话,全都沉默了。

  老爷子接着说道:「实际上这乡里的脏事情多的是。俺们这里,是有很多糟
粕的传统的。你们怕是不知道:要是生在这里的女孩,打小就要按照旧黄历找一
个阳命身子的小男孩,让他俩从小一起配对长大,按娃娃亲那么养着;到了虚岁
十二岁,也就是第一个本命年那一年的元月一号,还得让俩小家伙脱光了衣服一
起睡一觉,这算是破了邪,打那之后,男孩和女孩这辈子别说夫妻,连朋友都不
能做。等到娶亲的时候,又有闹婚:新郎倌得带上绿高帽、用黑布蒙眼;新媳妇
得跪在公公腿当间、往公公裆上泼'福气茶'、用手漫着湿裤裆喂到公公嘴里,自
己也得舔手指,之后还得扒公公的裤子帮公公擦腿擦枪擦蛋;然后还得喂丈夫的
叔公找甜枣,就是把枣子放在女人贴身奶罩里面、让自己的叔公找,还得嘴里叼
着枣子给叔公喂;还有找新郎,把跟新郎倌不多大的年轻人,找出来五个,脱光
了裤子让新娘子摸,然后猜哪个是自己的男人,猜错了就要就和着手里的野男人
的枪杆子和软蛋子玩脚拆红绳;最后是盖上被子、找媒婆扒光新媳妇的身子、在
上面洒上花生或者葡萄干,然后让公公钻被窝里吃——过完这一套,才算是给小
两口以后消了灾祸。乡里每村、每家每户都这样,每年每月、甚至每天也都有这
样的,乡里邻里街坊的,表面上是界并子,实际上大家心里清楚,爷们跟爷们都
算是'连襟搭子'。」

  我听完了以后,三观算是被刷新了,虽然说我这个人居然能把自己妹妹给破
了处、爱上了自己的妈妈,但是毕竟美茵是自愿的,夏雪平没愿意跟我发生什么,
我除了强吻以外也没做什么;而H乡里,却用「婚俗」这样的思想绑架,强迫进
行着乱伦化的性骚扰,而且还是几个男人欺负一个女人,着实让人接受不了。我
侧目看了看夏雪平,夏雪平的脸上虽然没红,但也写着不适,她咬肌一动一动的,
明显是听着这些事情,气得咬牙。

  老爷子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俺明白你们现在心里的想法,老朽我年轻的
时候也恶心这些老规矩,后来慢慢上了岁数,也就跟着随了大流、甚至一度还沉
浸其中。可后来,家里出了变故……唉,一家子男男女女,就剩我这么个糟老头
子苟活在世上了……报应啊!老朽我想说的是事情是,你们要查的案子,本来其
实不算事儿的。可问题就是,你们城里人比俺们文明、懂礼数、懂得……那个词
叫啥来着……对,'理解'——呵呵,以前在俺们乡里是没有这个词的,所以俺们
这些个糟粕的东西,你们城里大概早就没了。其实不是俺们觉得,那些被人拐走
的娘们、丫头脏,是你们,让俺们觉得自个脏。」

  听了这话,我和夏雪平还有艾立威全都如鲠在喉,但是想要反驳却也不知道
怎么反驳。

  「走吧……老头子我就倚老卖老,劝三位一句,这案子别查了。反正老沈家
干的也都是丧良心的事情,死就死了吧……死啦好啊,死啦,就不疼也没牵挂了,
也不知道别人恨、也听不着别人骂啦!」

  我不知道夏雪平、还有那个艾立威的感受如何,我听完这老头说的话,心里
滋味五味杂陈。文明让他们觉得自己脏——我一直在思考着这句话背后的意义。
什么意思?就因为看到了别人过得更好而意识到了自己过得不好,就因为他们看
到了别人享有的东西而意识到了自己没有,他们就有理由迁怒于别人么?

  哲学对我而言,向来不是一个很擅长的领域,夏雪平在车上也表示,短期内
先不碰沈福财这个案子了:「查什么也都查不到,浪费时间……反正都是'桴鼓
鸣'那个网站相关的事情,或许先破了别的案子,有可能这个案子也会水落石出。」
听到夏雪平说完这句话,我索性也就不去多想了。

  说起来,虽然F市对夏雪平的抗议言论一直在进行,一些行政议会的参议代
表也频频发动舆论攻势,但是「桴鼓鸣」网站这两天,本身似乎没有什么动静。

  后来路上,夏雪平临时起意,去了趟J县县城,查了一下当年的实业大王慕
天择的档案,依旧无果。

  查案子其实是很枯燥乏味的,有的时候还很压抑。我突然怀念起上警专那时
候,可以打牌、可以打架、可以逃课、可以随便泡妞,哪怕是不做这些,随便找
人闲扯上一天,感觉也很快乐。

  于是,就到了今天。

  锻炼了一个小时以后,我上楼洗了个澡,擦干了身体之后,倒头又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可就厉害了,一下子睡到了中午12点40。

  这可毁了——周六周日的时候,警局的食堂可不是全天开的,只从11点开到
中午12点30,然后就只能是晚上六点整开到八点半。我完美错过了食堂开门的时
间。

  这个时候电话响了:「喂,是何警官吗?您的外卖到了,请开门。」

  我也没点过外卖啊?我把手机屏幕拿到眼前,仔细一看,大白鹤打来的。

  「……什么外卖?跟我闹什么过家家!」我对着大白鹤笑道。

  「搁哪个小妞身上趴着呢?」大白鹤问道。

  「……我在一个叫'床垫'的姑娘身上趴着呢,」我对着电话那头的大白鹤诉
苦道,「老白……行行好吧……小的我回笼觉睡过油了……食堂关门了……救苦
救难的老白大爷、白老板,求求你赏点吃的吧,没吃的把你家小C的奶子借我喝
两口也行……」

  「吃什么吃啊!晚上出去吃自助火锅,你就留着点肚子吧!」老白也笑着说
道。

  「今晚聚啊?你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不在今晚,明晚聚的话,你能起得来床,大头牛牛还能起得来么?大头早
上还得送他儿子去幼儿园呢。」这时候突然有人敲我的房门,我便对大白鹤说道,
「等下啊,有人敲门。」结果这时候大白鹤把电话给挂了。我以为是电话掉线,
便先站起身来开门,一打开门,小C就兴冲冲地扑进我的怀里,直接狠狠地用热
吻对我的五官进行着轮番轰炸:「嘻嘻,我就是外卖,把我吃了吧!」她的胸口
紧贴着我的脸,双臂搂在我的脖子上、双腿架在我的腰间,差一点没把我撞倒。
她今天穿着一件低领白色短袖衫,外面跟大白鹤一样披了一件黑底白袖的棒球夹
克。可这件白色短袖衫领子真是够低的,锁骨以下的肉团团露出了大半边,深紫
色内衣的颜色和轮廓直接透着布就可以被人看到,而我现在只要一低头,就可以
完全饱览两座乳峰。

  大白鹤则是一手拎着一个餐盒,直接放到了我的茶几上,对我笑道:「我这
外卖送的喜欢吗?」

  我坐到了沙发上,小C在我身上搂着。我打开了餐盒一看,是一份加了半只
卤蛋和一份酸辣乳瓜泡菜的卤肉饭。我拍了拍卤肉饭的塑料盒说道:「这个,超
喜欢!」接着我又拍了拍小C的屁股说道:「这个嘛,嗯,一般般啦。」

  「哼!就知道吃!」小C努着嘴点了一下我的额头,赌气似的从我身上移开。

  大白鹤看着我捧腹大笑,接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塑料盒,从里面摇出一
粒像是药片一样的东西倒在手心里,然后直接送进嘴里。我没在意,以为是薄荷
糖之类的,而且此时我也饿的不行,也就不客气,直接拿起筷子和塑料勺子就开
吃。

  吃饭的时候我觉得饭里面有些微苦,一想有可能是卤肉卤蛋的时候,店家小
茴香和桂皮加多了,索性就吃下去了。十分钟以后吃完,我在一转身,此刻大白
鹤和小C早就全脱光了衣服,大白鹤的阴茎正直挺挺地插在了小C的菊花洞里。为
了不让我察觉到两个人在进行着肛交,大白鹤把小C自己的那条内裤直接塞进了
小C嘴里。

  「你们这两只禽兽!我在这吃饭呢,你们俩就在这干这事?」我看着小C和
大白鹤说道,「你们俩该不会是专门来做这个的吧?」

  大白鹤一手拎着小C的一条腿,气喘吁吁地对我说道:「呼……呼……可不
是吗?你以为我过来干什么的?你有自己的单间了,我们俩可不得跟在你这……
玩一场3P大战吗?」小C听着大白鹤说着,眯着眼睛微皱着眉毛,抬起屁股,双
手在自己的结实的乳房上用力揉搓着,还不停拨弄着自己殷红的乳头。

  看着这一幕,我的下面马上支起了小帐篷,心跳也跟着加速——不对,我心
跳加速得厉害,之前都没这样。

  我也不客气,直接脱掉了裤子,对着大白鹤指着下面已经完全勃起的阴茎:
「操!我怎么一看你俩在一起肏下面就变成这样了?你俩是不是又套路我?」

  「哈哈哈,被你发现了,」大白鹤说道,「我就磨了一片万艾可混米饭里了,
没放别的东西。」

  「你这绿帽王八,真心就是我一天不碰你家小C,你就浑身难受!」我对着
大白鹤骂道。

  「对!你还真说对了,我就是绿帽王八!别废话了,赶紧来吧!」大白鹤说
着扶着小C的身子,自己原地往沙发上一跌,然后把小C的身子转了过来,自己插
在小C菊门里的阴茎完全没拔出去,接着又把小C的大腿扳开,对我说道:「赶紧
来吧朋友!」

  小C依旧玩弄着自己的乳房,仔细一看,她的肛门不断地被自己男朋友的阴
茎深入浅出,阴道里也像一只蜂巢一般,从里面不停地渗出略微浑浊的爱液来。
我用抓住自己的阴茎,用龟头在小C的阴道口轻轻地敲打着,小C被堵住的嘴巴里,
立刻发出了「呜——呜——」的爽快叫声。

  我把小C嘴上的那只内裤从她的嘴里拿下来,小C便立刻对我流着口水伸着舌
头,我用那内裤在她的阴穴口轻轻擦了一遍她的淫水,然后放在鼻子下面嗅着,
仔细嗅着她的淫水味道、口水气味、以及她内裤上本身带着的柔顺剂的气息。接
着我丢掉了手里的内裤,直接把龟头往前一顶,阴茎整根插入了小C的肉体。

  大白鹤见状,加快了肏干小C屁眼的速度。两只阴茎同时进攻女人下面的两
个洞的时候,两个男人会隔着女人的盆腔伸出的肌肉感受到对方兵刃的位置,我
看着大白鹤,心里突然生出一丝不服来,我对着小C的美穴,也加快了速度。

  「啊……啊天呐……你们两个……啊啊啊……你们两个好粗鲁啊……」小C
突然被我和大白鹤置气一般地轮流抽插,全身都开始抽搐了起来:「两位老公…
…饶了小C好不好?……啊啊……你们两个这样肏,我很快就会高潮的啊……」

  大白鹤撩开小C后面的头发,在她的颈部上舔着,然后对她说道:「对啊,
我的亲爱的,我就是要你这样被两个老公猛肏,让你多来几次高潮,好不好啊?」

  「啊啊啊啊……老公好坏……老公和二老公非要欺负人家……啊啊啊……好
爽啊!」

  「哪里比较爽啊?」我帮着小C揉着她的乳房,对她问道,「是小穴比较爽
还是屁眼比较爽啊?」

  「都爽……啊啊啊……都好爽!用力……两个老公用力!」小C忘情地娇吟
着。

  「非要让你选一个呢?」我微微加快了速度,扭动着腰部问道。

  「啊啊啊啊……」只感觉小C的阴道里似乎紧抓了一下,然后对我说道,
「小穴比较爽……小穴被肏得好舒服!」

  「嗯?」小C身子下的大白鹤微微嗔怒着,接着坐在沙发不定地颠簸着自己
的屁股,让自己的鸡巴在小C的菊花花蕊里干得更狠。

  「啊啊啊啊啊……好深啊!」小C叫到,同时她的阴道里更湿润了,有节奏
地紧绷着,用力收缩着,我的阴茎碰触到她阴道里的褶皱,刺激得她很舒服,我
自己也很痛快。

  大白鹤轻咬着小C的耳​​垂,也学着我问道:「那你的两个老公,谁肏你
肏得更让你欢喜啊?」

  「啊啊啊……你们两个臭男人……怎么总问本姑娘这样……啊啊……让人难
为情的问题啊?」小C眯着眼睛,紧蹙着秀眉看着我,哭笑不得地淫叫着:「…
…啊啊……两个老公都让小C欢喜……嗯哼!嗯哼!嗯哼!……两个老公都厉害!」

  「呃……呼……非要让你选一个呢?」大白鹤问完,把舌头伸进了小C的耳
郭里。

  「坏死了……大白老公……你今天真坏!……啊啊……大白老公肏得更舒服
……喜欢大白老公……」小C脸色绯红,转过头跟着大白鹤接了个吻,然后转过
头,故意对着我笑着眨着眼。

  「那就是说我肏得不爽咯?嗯?」我也加快了速度,捏着小C的下巴狠狠地
肏着她的紧窄小穴。

  「啊啊啊……好猛啊!好刺激!两个老公肏得本姑娘都爽!……啊哼哼……
爽死了!小C这辈子有福……啊啊啊啊有两个老公肏小C的小骚屄……小C这辈子
都是两个老公共有的小骚货……快肏我!快点!……小骚货的屁屁里面也要快些
……好爽……快!我不行了……我要不行了!」

  我抓着小C的嘴巴,猛地吻上了她的嘴巴,伸手捏住了她左边的奶子;大白
鹤也一边用力地猛舔着小C的耳​​朵,一边用右手揉搓着小C的右乳。小C的双
腿缠着我的腰,她的双手也没闲着,一手放在身下,按摩着自己男友的睾丸,一
手搭在阴阜上,拨弄着自己的阴蒂。

  我从小C的双唇上撤下,伸出两根手指放在小C嘴里,不断地挑逗着她的舌头,
然后低下头吸吮着她的左乳上那颗红红的乳头,小C的汗水流淌进我的嘴里,而
她的唾液也沾满了我的指尖。

  突然小C加快了身体摆动的速度,接着她不禁翻起白眼失了神,狭长的阴道
用力地紧锁着,很快,她的阴穴里面泼出一股滚烫的汁液来,嘴里也发出了特别
的喜悦的声音:「啊啊哈哈……哼……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哼……」她的高潮
来得如此猛烈,而且我感受得到,她的盆底肌也在收缩着,刺激着大白鹤的阴茎。

  大白鹤不停地喘息着,然后抚摸着小C的身体。我轻轻地拔出了自己仍然坚
硬、沾满了小C自己淫水的通红铁茎,往下一看,大白鹤似乎还没有射,他的鸡
巴也依然硬挺着——这让我很惊讶。根据以往的情况,一般大白鹤到这一步就已
经缴了子弹了,剩下就是我一个人跟小C之间的双人舞,可今天他居然一点事情
没有,一副侵略如火、不动如山的架势,这让我着实有点惊诧。

  「别停啊秋岩!」大白鹤看了一眼我的肉棒,说道,「你这还硬着呢!赶紧,
继续。」

  「继续什么?换到床上去!」我对大白鹤说道,「你小子刚才那么折腾,你
家小C受得了,我的沙发可受不了!我这可是公家财产,你折腾坏了可是要赔钱
的!」

  大白鹤搂着已经失去神智的小C,看着我笑着:「你这家伙!干姑娘的时候,
还在算计这个事情!」大白鹤说着,就势把小C的两腿再一次扳开,把她双脚放
在自己的手里,自己也站了起来,小C突然睁开眼睛,低头一看,微微摇头晃脑
地说道:「……我这是飞起来了么?老公,你今天真棒……老公老公抱抱……飞
起来的抱抱……」接着,小C把两只手搂在了大白鹤的脖子上。

  接着,大白鹤轻轻地抬起自己的腰,对我说道:「来吧,秋岩,插进我媳妇
的精壶里来,咱俩一起把她搬到床上去。」

  他俩还真会想招数!我毫不犹豫地再一次侵入小C的蜜穴里,抬起了小C的屁
股,让大白鹤身上的​​负重稍稍轻一些。小C痴痴地看着我,脸上带着笑容,
伸出双手搂着我的脖子,然后把半个身子都搭在了我的身上。我和大白鹤抬着小
C,侧着身子一步一步地往卧室里走去,就像小心翼翼地抬着一张人肉桌子一样,
小C把身子搭在我的身上,发出了小猫一般的呓语:「嗯哼……呀!……嗯哼…
…」

  紧接着,大白鹤背对着床垫,往后一仰,我的身子往前一推,三个人想一大
块夹心饼一般,倒在了床上。

  我趴在小C身上,亲吻着小C,小C的身下压着的大白鹤急不可耐地抬着自己
的屁股,用自己的肉棒往小C屁眼深处捅,似乎有想要把小C的胃肠捅穿的目标。

  我亲吻着小C,把头一抬,在我的眼前,似乎又出现了美茵那天晚上躺在我
床上的样子……

  美茵现在会做什么呢?赤身裸体、搂着光着身子的老爸睡觉?还是趁着陈阿
姨没醒的时候,蹑手蹑脚窜进老爸房里、钻进老爸的被窝,故意在陈阿姨身边嘴
里含着老爸的龟头?

  心底突然烦闷不堪。

  小C看着我心不在焉的样子,什么都没说,伸出舌头放在我的嘴里搅动着,
然后把两只胳膊紧紧地绕在我的脖子上,双手在我的后脑和后背上温柔地抚摸着。

  大白鹤把身子往后仰着,喉咙里发出了爽快的声音,他完全陶醉在自己的世
界里不能自拔。

  小C挣开媚眼,看着我,在我的耳边低声说道:「这是你第二次干我的时候
走神了……嗯……秋岩,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我没事……」我亲吻了一下小C的眼睛。

  「秋岩……我不是你正牌女友……我只是你的一个床伴……啊啊……但我只
要求你在我身上的时候,别想着别的女人,好吗?」

  「好啊,亲爱的!」我双手抓着她的乳房,用大拇指拨弄着小C的乳头,把
自己的脑门顶在了小C的额头上。

  「好吗?」小C放大了声音,扭动自己的腰肢,同时用自己的阴穴和肛门,
在我和大白鹤的阴茎上努力地套弄着。

  「好!我的亲爱的!」我说道,用嘴巴在她的额头上吸吮着。

  「好吗!告诉我!秋岩!二老公!告诉我你爱我!」小C的身体继续摆动着。

  我也毫不顾忌地加快了速度,肉棒在她湿滑的阴道里不断敲击着,龟头每一
次都撞到了她身体里最深处的那块海绵上,而我的阴茎胀的竟然有些发痛:「我
爱你!骚老婆!有老公还要跟我肏穴的骚老婆!」

  「啊啊……啊啊啊啊……尿了……尿出来了……啊!」

  我突然感受到小腹上面一湿,我下意识地把自己的阴茎拔了出来。只见一道
高耸的水柱从小C的尿眼里喷出,如同一座唯美的喷泉一般,把自己身体里的潮
吹液体喷射到半空中。我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伸手接了一捧,然后冒着她的尿
液淋湿胸膛,把手里接住的那捧潮吹液体一点点地送入小C的口中。小C来不及反
应,只好张着嘴巴,伸出舌头,接下了那一口潮水,然后老老实实地在我手心里
舔着。

  大白鹤看到了这一副场景,闭上了眼睛把身子用力一探,只见他的阴茎一胀
一胀地,看样子应该是射了精液,没一会儿,乳白色的液体随着大白鹤依然意犹
未尽的抽插,从小C的屁眼里渗出。

  「老公……老公今天怎么这么厉害……」小C回身捧着大白鹤的脸,亲吻着
他的嘴巴。大白鹤把自己的阴茎从小C的屁眼里拔出来,那里虽然软了一些,但
是依旧挺立、处于一种半勃起的状态。小C看了看我,转过了身,趴在了床上,
把大白鹤往床里推了推,然后半跪着用小穴迎接着我的鸡巴,接着低着头,用手
搓弄着大白鹤的肉棒,然后低下头在龟头上亲吻着。

  此时我的情绪也疯狂到了极点,我也不在乎什么心理上的隔阂,又一次把肉
棒探进小C的蜜壶以后,我伸出手指,直接插进了小C的屁眼。那里还残留着大白
鹤刚刚射出来的精液,润滑得很。我把手指从小C的菊门中伸出来,把大白鹤的
精液全都擦到了小C的后背上,接着继续一边抠挖着小C的直肠,一边把鸡巴往她
的骚屄里猛肏。我的手指在她的肛门里,似乎真的可以摸到自己的龟头,于是我
用力地把手指往下按压,接着在盆底肌造成的压力中,我对着小C的骚穴再一次
发起了冲刺。

  这一次,我终于把精液全部交到了小C的身体内。她的屁眼和阴道里,久违
地同时被我和大白鹤射满。小C嘴角带着笑容,像是昏迷一般,闭上了眼。

  我离开了她的阴穴,去洗手间洗了洗手,然后从客厅冰箱里拿出三瓶矿泉水,
我回到卧室里,递给了大白鹤一瓶,放到床头一瓶,自己打开了一瓶,猛灌了两
口。

  接着我跟大白鹤并排在床上躺着,小C向上扭动着身子,把自己的上半身压
到了我的身上,而把阴穴和屁股压到了大白鹤的生殖器上,大白鹤则是很陶醉地
感受着精液从她的身体里慢慢涌出。我连忙扯了条毯子,盖在了小C和大白鹤的
身上,自己也把被子往身上拉着,搂着小C。

  大白鹤看着小C在我怀里小憩的样子,脸上带着十分幸福的笑容。

  「我说,「我对着大白鹤问道,「你今天可有点厉害啊!居然撑了半个小时。
你那锁阳和海马煮的枸杞水看样子有效果啊!」

  「……我今天这么厉害,可不是因为这个!要是有效果,我早就有效果了。
我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先天落下的毛病,吃万艾可都没有用。」大白鹤坦言道。

  「那你今天这样,咋做到的?」我对大白鹤问道。

  「嘿嘿,刚才我吃那个药片,你不是看到了么?」大白鹤笑着看着我,伸出
手在小C的屁股上拍了两下,然后用手在她的屁股蛋上轻轻地摸着,就像抚摸着
一直睡着的小猫一般。

  「药片?那个真是药片啊?」我有些惊讶,「我还以为是薄荷糖呢!」

  「不是,看着像。」大白鹤深吸了一口气,「之前网监处的同事给我的,那
个同事他也有跟我一样的毛病,只不过是他生活不规律、总憋尿不说还总熬夜弄
成的阳痿,后来吃了这个药好的。我从他手里买了一小盒。」

  「嗬!能治好你的病的药也算是灵丹妙药了,那是什么药啊?」在知道大白
鹤的那些遭遇以后,其实我挺同情大白鹤的,所以如果真能把大白鹤的病只好,
我心里也跟着开心。

  「我保证你听都没听过。」大白鹤顿了顿说道,「这不是治病的药,这是春
药。名叫『生死果』。」

  「『生死果』?」我听毕,心里有些不安,我突然想到了孙筱怜:「诶,不
对啊!老白,这个不是给女人吃的吗?」

  「原来你知道这个东西啊?」大白鹤对我说道,「这个春药,男女都可以吃,
女人吃了淫水之流、就算是先天性无感的女人都能瞬间变荡妇,据说有很多有钱
人家的妈妈都给自己家雌激素分泌匮乏的青春期的女儿买来,把药片打碎了一天
吃一小撮呢;男人吃了,锁阳固精,而且刺激睾丸素分泌和阴茎海绵体短时间发
育,延长性生活时间。」

  我听了,心里则是更没底了。春药这东西我是相信的,而且我还知道有几种
春药的药效,可是男女通用的春药,这个我之前真是听都没听说过,谁知道这里
面的成分到底是什么?一想到这,我微微不安地看着大白鹤,说道:「不对……
我说老白,刚才我吃的那个卤肉饭里,你该不会给我加的是这玩意吧?」

  「……呵呵,我可没你想的那么大方。给你下的是万艾可!你知道我这一盒
多少钱么?花了我一千块呢!」大白鹤对我说道,「一盒里总共三十粒,我自己
都得计划经济!你要是想吃,我可以告诉你上谁那买,不过看你这身子板、你那
筋骨囊,我估计你也用不着这玩意。」

  「这你可说对咯!……我可不喜欢用药!」我转过身说道。

  正说话的时候,小C醒转过来了,她摸着我的身子说道:「秋岩……」

  「怎么样,宝贝爽吗?」我摸着小C的肩膀问道。

  小C点了点头,然后眨着媚眼看着大白鹤笑着。

  我也看着大白鹤笑了笑,对小C说道:「你爽了,老白今天可是功臣。这家
伙今天这猛劲儿,我都被吓住了!」

  「是啊,老公,今天你怎么这么厉害?」小C看着大白鹤说道。

  大白鹤得意地摸着小C的大腿,笑了笑:「秘密!我有秘密武器!」

  「那今晚回家以后,你再用秘密武器赏我一炮好不好啊?」小C嗲里嗲气地
说道。

  「好啊!」大白鹤爽快地答应了。

  「诶诶诶!你俩以后可以自给自足了,只顾着比翼双飞、然后忘了我啊!」

  「那到时候你如果还想参与,让我给你分享老婆,那就得看你的表现了!」
大白鹤打趣地说道。

  我故意撇了撇嘴,眯着眼睛鄙视着眼前二人。

  小C接着在我的腰上捏了捏,对我说道:「秋岩,几天不见,你好像累瘦了。」

  我仔细看了看我自己身上,自己腰好像确实比以前有些细了一些。

  「唉,身体受伤,吃饭没点儿,能不瘦么?」我诉苦道。

  大白鹤也好奇地问道:「对了。你小子周一干完我老婆,你之后就没影了,
去哪了?」

  我轻抚着小C的胳膊,无奈地看了看大白鹤,「我这周过的什么日子,你怕
是不知道……」我接着对小C问道:「欸?老白不知道我跟防爆组一起玩了一把
苦肉计的事情?」

  小C摇了摇头:「他一周没出门,哪知道那些?我来的时候还给他讲我差点
被那帮抗议的流氓扒衣服的事情呢,结果他反倒是跟我皮!」

  「谁皮啦?不过我倒是确实幻想,看看我们家漂亮可爱的小C,在大街上被
人轮奸的样子!」大白鹤坏笑着看着小C。

  我只好弹了大白鹤的脑门一下,对他说道:「你喜欢卖自己老婆,也得收敛
收敛——小C如果当时真是被人当街轮奸,那要是那帮人食髓知味了以后,控制
不住,冲进警局里逮着谁强奸谁怎么办?而且你知不知道他们最终的目标是夏雪
平啊?」

  大白鹤一听,表情僵住了:「啊?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不好意思啊,我也
就是说着玩玩,你别生气。」

  「说着玩玩也不行啊,你可不知道当时那帮人的狂热愤怒程度——当街轮奸
了小C倒是好说,万一哪个脑残的情绪没控制住,失手杀了小C怎么办?」

  「至于杀人么?」大白鹤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小C。

  小C冲着大白鹤点了点头。大白鹤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对着小C说道:「你
放心,谁要是敢威胁你的生命,我绝对饶不了他!」

  在小C和大白鹤相互安慰的时候,我脑子里却出现另一个场景:夏雪平被一
群暴徒围着扒光衣服、然后强迫轮奸的场面……

  我连忙摇了摇头,拍打着自己的脑袋,真是想都不敢想……

  传说郑成功的母亲当年被清兵俘获后轮奸致死,郑成功抢回母亲遗体的以后,
剖开了自己母亲的下阴和子宫,用水彻底清洗干净了母亲的阴道,才给自己母亲
下葬。

  ——这个典故里,我说不准到底是当年的清军更残暴、还是郑成功的心更狠;
但是如果夏雪平被人污辱杀死,我做不出国姓爷那样的事情,但我也肯定会把那
些施暴者一个个找出来,一个个屠杀掉以后,然后再自杀。

              第三章:(2)

  穿好衣服以后,我们仨一起叫了一辆车去了商业街,进了商业城以后,小ç
直接奔着服饰专柜就跑了过去。女人就是这样,有的时候她们逛街不见得会花钱
买衣服,但是试衣服的过程对于她们而言也是十分享受的。我跟大白鹤则在一旁,
买了两杯珍珠奶茶,坐在长椅上聊着这一周我查案子的进展和遭遇到的事情。待
我讲述结束之后,便问大白鹤为什么一周不出门,原来还是因为修复警局网络防
火墙的事情。

  「秋岩,我其实心里有个事情想跟你说。」大白鹤正经地说道。

  「你说,怎么了?」

  大白鹤左顾右盼一番,然后把身子凑到我面前:「我怀疑咱们市局里有内鬼。」

  「什么意思?」听大白鹤这样一说,我心里倒是突然一惊。内鬼,听着真玄
乎,跟他妈演电影似的。

  「我最近不是在帮着修复网络防火墙么?」大白鹤喝了口奶茶,嚼着里面的
珍珠果说着,「昨天下午才满打满算把所有的漏洞修复,并且把整个系统升级。
可昨天任务完成以后,我闲着没事,把整个系统的代码全都跑了一边,结果发现,
这点任务本来两天就可以完成的东西,我们网监处的一半人,没日没夜整整他娘
的弄五天我查了一下程序日志,发现这五天里,不断的有人在攻击我们网站之外,
还有人在从内部不断破坏我们的程序,往里面注入小型病毒这就跟小学数学题一
样。:问你一个水池里,一边往里注水,一边往外放水,问你什么时候水池能注
满—我刚要把这个网络日志拷贝给处长汇报,可没想到日志马上被删除了。」

  「那这就应该是你们网监处的问题了。」我想了想,担心地看着大白鹤,
「你不会打草惊蛇吧?」

  「现在还不知道。」大白鹤摇了摇头,「网络日志这东西,网监处里面是个
人都能抹掉。我查看网络日志也肯定会留下痕迹,但就是不知道能观看我痕迹的
人的级别够不够高。而且我觉得,内鬼不一定是我们网监处的人,或者,也有可
能,有两个内鬼「。

  「怎么说?」

  「我看到的网络日志的东西,除了说有人从内部破坏系统以外,同时还有人
入侵了保密级别5级的资料库,从里面破解了一个文件夹。因为防火墙的系统的
自我防御功能,这个黑客似乎也就取到了一点点资料;但当时因为大部分人都在
忙着管系统的事情,很少有人注意到这个,所以最后也没人把入侵的信号追踪下
去,也因此并不知道,什么资料被那个人偷走了……唉……现在我也不知道,入
侵的黑客从里面窃取到了什么,因为那个文件夹保密级别太高了。秋岩,我总有
种不好的预感。」

  听他这么说,我只能宽慰他的心:?「你看不到,那个黑客也不一定能看得
到你不是说保密级别为5么你别瞎想了,你跟苏媚珍汇报过了么?」

  「我敢不汇报么?」大白鹤叹了口气,「苏媚珍表扬了我,她说她会汇报给
局长,而且叮嘱我如果再发现,下一次一定要做持续追踪,她还授权我让我下次
发现对方有动作的话,可以做一些干扰「。

  我笑着拍了拍大白鹤的肩膀:「那你还担心什么老白,我发现你最近有点神
经质别瞎担心,你记着,只要你担心的那件事情没发生,你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因为其实你也不知道那件事会是什么,不是吗?」

  「秋岩,我跟你不一样你是刑警,你是现场警务人员,你的职责是应对发生
事件;而说到底,虽然我也是警察,但我是信息技术人员,我的职责就是整理信
息,搜集数据和资料,然后用最省时的代码和方程做出准确的预判。「大白鹤叹
了口气,」我担心的,就是我明明看到了有问题,但我却做不出预判,这才是让
人觉得最害怕的事情「。

  大白鹤仍然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我也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着
急兄弟,或许只是一次失误呢你不也说,防火墙刚刚修复然后升级好么说不定等
下周上班了,或许就可能查到些什么呢?」

  「等不了下周了,我明天就去局里加班。」大白鹤继续喝着奶茶不说话。

  我看着大白鹤,其实我心里也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也可能使我被他一直以
来的心思给影响的吧,又是认定自己会死,又是说局里有内鬼,这种话听多了,
可能也会有三人成虎的效应。我也不是很懂It的东西,所以即便是安慰大白鹤,
也不过是瞎安慰罢了。

  一杯奶茶让我恢复了精气神,然后我和大白鹤继续陪着小ç逛着。后来小ç逛
腻了,我们仨便去了购物中心的娱乐城打电玩消磨时间。就这样,一下子到了下
午四点。

  等我们一进到火锅店里,便发现大头和牛牛早就到了,而且身边还坐着俩女
的,仔细一瞧,也是当年我们警专的同班同学小冯和小雷,而且她俩不穿衣服时
候的样子,也早就被我,大白鹤和小ç都见过了现在她俩,小雷去了地方税务局
工作,染了一头暗黄色的头发,比以前看起来更风骚;小冯则是嫁了人当了全职
家庭主妇,孩子都三岁了,身材有些走形,但是气质比以前贤惠了,就我和大白
鹤小ç咱们仨屁股还没坐稳的功夫,她老公就来了两通短信查岗—不敢想,要是
他老公见过这姐妹上警专的时候,轮流吃着六七个男人的肉棒的画面,心里会怎
么想。

  再后来的三个也都是女生,她仨现在都在女子特警队,其中有俩还是我曾经
的女朋友,另外一个也是我曾经床上的老熟人。

  「哟,何秋岩,好久不见啊!」我的前女友小贾说道。

  前任相见,分外脸红加尴尬。

  「嗯……」我清了清嗓子,对着小ç和大白鹤说道:「我说……怎么请来的
除了大头和牛牛,咋全都是女的呢」

  「行了行了!别打岔了,何秋岩,」另一个前女友小伊如是说,「怎么,当
初脚踏两只船的时候不害臊,现在重逢了倒是害臊了?」

  「谁脚踏两只船了?」我怒视着小伊,「多少年不见了你还是那么愿意倒打
一耙—当时你在学校成天不理我,我给你送这送那的全都给我顺着窗户撇出去了,
我给你发信息打电话你都不回我,结果我跟小贾在一起了你到是不乐意……

  「我一边说着,一边注意到小贾和小伊俩人居然是手拉着手,而且还十指相
扣,我便问道:「?诶不是……你俩这几个意思当初在教室里连扯头发带挠脸的,
现在你俩关系还挺好呗」

  「我俩现在关系可不是一般的好……」小贾笑着看着我,又看了看小伊,
「该告诉他们吗?」

  「什么告诉不告诉的……」小伊横着眉毛斜眼瞧了我一眼,接着转过头去,
做了一个让在座所有人都惊呆的行为—

  小伊对着小贾的嘴唇,深深地吻了上去,而且还是舌吻。

  看着俩人舌头搅在一起的画面,我真心有些目瞪口呆,同时又觉得莫名的兴
奋。

  「行行行!你俩别虐单身狗了!」跟她俩同是特警队战友的小戚说道,「你
不知道吧,秋岩,当时你跟她俩同时分手以后,她俩就好上了「。

  「还说呢……过程不都叫你看到了么?」一向有些男人婆的小伊,脸上突然
浮现出红云来。

  这个事情我还真不知道,小ç也不知道,只有当时跟性格难以相处的小伊同
寝室的小戚知道:原来在我跟她俩同时分手的那天晚上,小贾去小伊的寝室又打
了一架,打累了以后,俩人在小戚的劝说下,才好好坐下来谈了谈。熄灯以后,
俩人都坐到了小伊的床上,由相互对骂,然后开始一起骂我,最后开始谈心。

  —女人就是这样,相互之间上一秒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下一秒就马上会反目;
而上一秒相互撕逼的人,下一秒可能就会变得很亲密。

  问题是,她俩也太亲密了吧?

  小伊接着说道,俩人开始谈心之后,自己就想默默小贾脸上的伤,以示友好,
结果没想到自己一脑抽,把脸凑过去的时候,居然伸舌头舔了一下小贾脸上的抓
痕。

  「啊?」我感觉我自己的眼睛马上就要跟下巴一起掉下来了。

  「何秋岩……你难道当初跟小贾在一起的时候,没觉得她身上很香么?」小
伊对我问道。

  —我操,可惜了,我还真就没这么觉得。

  小贾抿着嘴笑着,说当时自己被舔了一下,身上感觉像是过电了一般,然后
她就感觉到小伊的嘴唇好软,结果自己就吻上去了,而且还把手伸进了小伊的衣
服里,她突然发现面前这个脾气暴躁的女生的胸部居然是那么软,自己下面瞬间
就湿了,然后两个人就在寝室里没羞没臊的做了起来。

  「那次我才发现,原来两个女生在一起做爱的感觉是那么爽,比跟男人都爽
……从此以后我就离不开这种感觉了……」小贾说道,「后来我们就索性在一起
了。只是你们所有人都不知道而已。」

  「可不是,你们这帮人估计也想不到,两个情敌最后能变成情侣吧?」小伊
满眼爱意地看着小贾,然后又看了看我说道:「所以,何秋岩,别以为我俩是找
你来报仇的。其实我还得谢谢你呢,要不是因为你,我还不会遇到我这辈子的真
爱呢「。

  我则是用手拄着桌子喝着啤酒:「唉,他妈的,老子我这一身三十六路天罡,
七十二路地煞的床上功夫在你俩身上都用过了,结果到头来,你俩他妈说俩女人
在一起做爱比跟男人都爽……干脆把我淹死在这杯酒里算了!」

  桌上的人都笑了,我也跟着笑了起来。

  「别这么说,」小贾说道,又对小伊说道,「你挺厉害的。是吧亲爱的?」

  小伊看着我,也拍了拍我的大腿说道:「你确实挺厉害的,我俩有几次一晚
上还都一起梦到过关于你的春梦呢」

  「呵呵,你俩该不会想要一起跟我……」

  「想什么美事儿呢!」小伊猛捶了我的胸脯一下,「你厉害,不代表我俩还
想碰男人,懂么?女生跟女生之间的感觉,其实更多的是心理的满足,但就是这
心理的满足,你们男人全都给不了「。

  或许吧。我曾经在升到警院后的第一年,在校外遇到过一个白领,她是双性
恋。在我跟她一场大战以后,我问她,我跟你经历过的最厉害的女同比,谁更能
让你刺激?

  她说,这没办法比她说她找男人,纯粹是馋男人精液的味道和气息了,我算
是除了这个以外,能给她更多细腻感受的东西;而女人跟女人不一样,两个人因
为并不在乎射精的时间(因为并没有这样的能力),所以出手,探舌,磨豆腐的
时候会更耐心,刺激敏感区域的时候会更细腻,相应的快感也就不同。

  我当时还很脑残地问了一个比较「直男癌」的问题:「没有屌肏你,真的比
有屌更爽」

  她倒是没生气,反而跟我说了句话:「如果把性爱比作吃饭,你们男生觉得
是开胃菜的东西,对于女人来说已经是正餐了可你们男生大部分,往往把开胃菜
做得乱七八糟的,然后直接把主食往我们肚子里塞。不是每个女人都喜欢被架上
吊炉里,被做成烤鸭的「。

  回忆闪过大脑,我又看了看小贾和小伊,我淡然地笑了笑,接着说道:「我
知道,我又不是没见过莱斯我就是开个玩笑你俩既然在一起了,那我就祝福你俩
「。

  「我俩等的就是这句话。」小伊说道,「所以我俩决定了,等过两年,我俩
就抓阄,决定出来一个人接受精子库捐精,然后准备生一个试管婴儿。到时候让
你何秋岩来当我俩孩子的干爹,怎么样?答应吗?」

  「哈哈,那还说什么呢这好事我能拒绝吗!?」我举起酒杯,对着小贾和小
伊说道:「就为了这干爹,咱仨单独喝一个。」

  「为了三角恋,干杯!」小伊举起杯子。

  「为了爱情,干杯!」小贾也举起杯子。

  小贾和小伊的杯子刚要跟我的杯子碰上,小ç突然指着小戚说道:!!!
「哎,不对啊等会儿……不对啊戚姑娘她俩当时在寝室里搞那个事情的时候,你
在寝室里干嘛来着?我可记得那段时间楼里,你自己的脸上也每天都是红扑扑的,
像是被谁滋润了一样,明明就是潮红的样子,但我记得你那时候没男朋友啊!你
该不会,跟着她俩一起……

  真相是,那天小贾和小伊用各自的大腿摩擦对方阴道口,然后用手指插入对
方禁地不下七八个回合,两个女孩心里面带着第一次女女性爱的刺激,情敌之间
依旧留下的些许恨意和嫉妒心,再加上女人天生的顽皮和竞争心理,相互让对方
高潮了好几次。高潮过后,小贾和小伊便在床​​铺上无力地闭上了眼睛小憩。
可迷糊中,两个人感觉身上各有一只手,在抚慰着还没有萎缩下去的挺立乳头。

  「骚丫头……怪不得秋岩能看上你……跟女生你也能这么骚……」小贾迷迷
糊糊地闭着眼笑道。

  「哼……你还说我呢!你的手干嘛呢?你这么捏本大小姐的奶子,你是想喝
奶么?」小伊也娇嗔着。

  小贾觉得事情不对,睁开眼睛,结果刚一抬头,还未等小贾惊呼出来,就被
小戚用舌头把自己的嘴巴堵住了;另一边小伊也反映过来事情不对,可她刚睁开
眼,自己的阴穴居然直接被小戚的两根手指撑开……

  其实小戚很早以前就发现自己是个莱斯,只是一直没出柜而已本来自己准备
入睡,却发现小贾和小伊这两个情敌居然在一起开始亲到一起去,自己顿时睡不
着了。而且那两个人居然毫不顾忌地在一起互舔着乳房,阴穴,屁眼,甚至忘乎
所以地指奸起来—她们怕是忘了寝室里还有一个人吧小戚也就忍不住了,一边看
着眼前的女同真人秀,一边自慰起来。让自己的被褥彻底湿透了三遍以后,小戚
再也忍不住,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后,直接扑向了裸着身子,散着头发的那两具欲
火还没有完全消去的如露如酥的裸体。

  故事刚讲完,就见小戚的脸上瞬间红了,小贾和小伊的脸上也红了,三人都
害羞的笑了。

  桌子上的其他人全都长吁了一声:「噫——!」

  「别起哄!吴小曦,你还说我们呢!」小贾指了指大白鹤和小C,又指了指
我,「你们仨不也一样吗?我们是三女,你们是两男一女!」

  这次轮到我和小ç还有大白鹤脸红了。

  之后在餐桌上,我们一堆人又聊了一大堆关于警专时候的生活,尽管不过也
都是打架,聊天,考试作弊,戏耍老师和教官,纠察之类的事情,我发现我周围
的这几个人,实际上每个人的缺点都很多,但就是这帮人丰富了那时候本来世界
里一片灰暗的我的生活。我从来都没后悔认识这么一帮人。

  酒足饭饱,我们又准备按照计划去唱卡拉OK,结果没想到除了大头和牛牛之
外,其他的人都得离开:小贾小伊和小戚她们得赶紧归队,小雷明天要去ķ市的
一个国有工厂去查税,小冯则是被自己老公催着回家带孩子。

  等小冯前脚刚走,我便突然想起来大头也是当了爹的人,我便问道:「大头,
你不着急回家看看你儿子。」

  大头看了我一眼,又转身盯着牛牛,想了想说道:「我也想去KTV,放松放
松。」

  「那正好,走吧!咱五个在一起也能唱!」大白鹤说道。

  接着我们就去了「梦泽」KTV,这在我们˚F市算是比较有名的一个练歌房,
包间气氛好,设施齐备舒服,而且价格也比其他的练歌房低,也多亏小ç幸运,
居然能订到包房。到了我们的楼层,一上楼,就发现楼梯间旁边的一个包间门口,
站着穿着黑色皮夹克白色ť恤的一男一女在门口守着,一边抽着烟还一边聊着,
他们俩看到我们一行人的时候,警惕地在我们五个身上大量了一番,然后继续若
无其事地聊着天。

  我扫了那两个人一眼,没觉得有多大不对劲,便跟小ç他们一起进了包间。

  进了包间之后,小ç疯了似的点了好多张韶涵蔡依林的歌曲,然后自己便拿
起话筒开始狂唱。我和大白鹤点了些酒水饮料,问大头和牛牛点什么,牛牛看了
一眼大头没说话,大头直接要了三瓶威士忌。

  「还要一瓶绿茶或者橙汁配着喝么?」服务员问道。

  「不用了。」大头摆了摆手示意道,「来点冰块吧。」

  我和大白鹤不解地对视着,大白鹤想了想,对大头问道:「?大头,遇到啥
高兴时啦我记得你以前不怎么能喝酒的啊」

  大头低头深吸了口气,无奈地笑了笑:「今天这日子,得喝两口。」

  小ç一首歌的时间还没结束,酒就上来了。我和大白鹤都吃了两口果脯,牛
牛和大头则都是把威士忌倒满以后,加了一块冰块就开始往肚子里硬灌。灌下去
一杯之后,俩人又要举起酒瓶就倒。

  「别这样!」大白鹤马上摁住了俩人的手背,「酒可不是这么喝的!你俩是
不是遇到事了?」

  我也赶紧说道:!?「真别这么喝伤胃伤肾两位兄弟,有啥话就说,我和老
白,包括小C,咱们五个这都多少年的朋友了你俩要是真遇到事情了,跟我们仨
言语一句,虽说我们仨现在也都没多大能耐,但是用得着的时候,能帮的我们绝
对帮你俩一把,绝不在话下!」

  大头苦笑着,在我和大白鹤的手背上各拍了一把,会心地笑了笑:「老白,
秋岩,好兄弟啊但我俩这事情,真不是你们能帮得上的「。

  「怎么了?」大白鹤问道。

  牛牛打了个嗝,脸上已经有些微醺,他壮了壮胆子,开口说道:「今天,是
我跟大头的周年纪念日。」

  「啥?」「……周年纪念?」

  我和大白鹤全都听懵了。

  大头看着我和大白鹤,接着又招呼了小C:「。来,曦姐,你也先别唱了我
有话跟你们仨说」。

  小ç把音乐暂停了,然后坐到了我的身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大头。

  大头叹了口气,说道:「秋岩,老白,曦姐,你们仨,都是我俩多年的朋友
这话本来早就该告诉你们的。我和牛牛,咱俩警专第三年的时候就好上了……我
俩没有小贾和小伊有勇气,敢说出来,我俩也是路上才决定告诉你们仨的……瞒
了这么多年,对不住了。今天是我俩的纪念日「。

  我和大白鹤还有小ç全都傻了:我操,今天遇到一对儿男同遇到一对儿女同,
咱们仨的人生算是完满了可是大头和牛牛他俩,怎么看怎么都不像同性恋啊?何
况大头还结了婚了,跟媳妇都生孩子了……

  牛牛表示自己天生就不喜欢女孩,具体他怎么发现这个事情的,他怎么说也
说不清楚,我知道他心理脆,脸皮薄,便没在追问。而大头是后来发现自己喜欢
男生的,首先她老早之前交过几个女朋友,但是从跟女生亲吻到做爱,都不觉得
很畅快。后来有一天,一个从欺负他的小混混故意把自己的阴茎暴露在了大头面
前,在那一刻大头突然发现自己有生理反应……后面的事情我虽然和大白鹤硬着
头皮没捂耳朵,但是也尽量让那一字一句从自己的耳道里撵出去。

  不过这也说清楚了好多事情:大头和牛牛他俩很早就一直混在一起,大头年
纪比我们大却没有女朋友,而且自己也从来不着急找女朋友,牛牛曾经被小ç脱
光了上衣,调戏牛牛让他摸自己的乳房,结果给牛牛直接吓跑了—当时我还道是
牛牛老实,原来他对于女性的性征是有心理排斥。

  「秋岩哥,老白哥,曦姐,你们仨不会鄙视我俩吧?」牛牛对我们三个问道。

  「说什么话?」我对他俩说道,「我们仨早就把你俩当成一家人了,怎么可
能鄙视?你俩相互喜欢,也是你俩的自由。」

  「小贾和小伊刚才她俩公布她俩的事情的时候,我们仨都什么态度,你们俩
也瞧见了。这种事情很正常,」小ç说道,「情感本来就可以跨越性别的,没有
什么不对的「。

  「你老婆知道么?」大白鹤则是直接给大头来了一个当头棒喝。

  「不知道。」大头定了定神,摇了摇头,然后把手跟牛牛的手紧紧握住,
「我今天想多陪陪牛牛,这也是为什么我不想回家的原因。」

  大头说话的时候,牛牛完全是如同一个小媳妇一般,躲在大头的身边靠着,
一句话也不说。

  「那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干嘛呢?」大白鹤说道,「你有老婆,有儿子,同
时又有牛牛,你又是个警察,你知不知道你在干嘛呢?」

  「我也很痛苦啊老白!」大头眼中含着泪水说道:「我和牛牛一路磕磕碰碰
走过来,不容易……」

  「我知道你俩不容易!」大白鹤认真地看着大头,继续问道:「可你这毕竟
是外遇啊你俩跟你老婆的事情,能像我,小ç和秋岩的关系吗?能像小贾,小伊
和小戚她们三个的关系吗?」

  「所以我尽量跟牛牛藏着掖着……」大头羞赧地说道。

  「藏着掖着?嗬!这世界上哪有能够包住火的纸?何况你还有个儿子,你知
不知道孩子的观察力最强,心理却最脆弱?」

  「我不想出现在大头的家里,破坏他的婚姻,就是希望无论他儿子以后喜欢
男生喜欢女生,都让他儿子自己选。」牛牛辩解道。

  「我他妈现在没跟你俩说这个!大头,我就问你,你要是让你儿子知道了,
你觉得你儿子今后就不痛苦么?还喜欢男人,喜欢女人让他自己选……你信不信
你儿子要是知道你俩现在偷偷摸摸的事情,他以后男人女人都不会喜欢!……我
以为你俩都挺老实的,没想到……你这个儿子本就不该生!」

  「孩子的爷爷奶奶还都在呢,我能有什么办法?你以为这儿子我想生!这老
婆我想娶!」

  「操!—你试过不娶,不生么?」大白鹤愤怒地看着大头。

  小ç在一旁想拦住大白鹤的嘴,被大白鹤推开。

  而带着脏字的这一句话,直接给大头问懵了。

  我明白白铁心这句话的含义,但我同时也明白大头在痛苦什么;而我猜老白
同时也无法理解大头的痛苦,就像大头也并没想大白鹤说的那样争取一下不娶媳
妇或者不生孩子。他俩一个生来就不知道自己父亲是谁,自己是个杂种,而从小
自己就是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母亲被不同男人肏的倒霉孩子,所以在整个关系里,
大白鹤更可怜的是大头的儿子;另一个,必须跟自己的父母妥协,必须履行传宗
接代的任务。

  在一旁的牛牛突然开口说道:「。别凶大头了,老白哥大头对我挺好的,而
且他以后也一直会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别凶大头了。」

  「那你俩以后咋打算的?」我对大头和牛牛问道。

  「没啥打算……」大头低着头说道。

  牛牛伸手摸了摸大牛的脸,然后对我和大白鹤还有小ç说道,「我是不敢打
算。现在这样,其实就挺好的了……唉……秋岩哥,老白哥,曦姐,我有的时候,
真挺羡慕你们仨的「。

  牛牛不会说太漂亮的辞藻,他的话语向来都朴实无华,但我和老白还有小ç
听到这句话以后,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仨在那一刻同时笑了。

  「行,不说了不说了!算我刚才态度不好,抱歉了!喝酒吧!」大白鹤也拿
了一个杯子,给自己倒满了一杯威士忌,同时也给大头和牛牛杯子里斟满「不管
咋说,咱们一帮人今天也算重新聚集在一起了,这辈子能认识,今生就是缘。你
俩纪念日,咱们一帮人就应该高高兴兴的。大头,牛牛,这杯我自罚干杯,你俩
随意。不管咋的,我都希望咱们在座的一帮人,都能幸福!」

  「干杯!」小ç也举杯说道。

  冰凉的酒从嘴里灌入,苦涩的感觉在心底散开。

  「痛快!今天咱别的都别想了,就是喝酒,唱歌!」大头拍着桌子叫到。

  我也跟着干了一杯,之后我便离开包间去了下洗手间。

  这一刻,我似乎突然明白了ħ乡那个老头子说的那句「是你们让俺们觉得自
个脏」的意思。有时候那是一种无奈,而并非嫉妒或者指控,有的时候那是一种
无路可进无路可退,而不是不想去走更好的路。

  我很快就感觉醉了,其实我知道我整个人是清醒的,可就是想藉着这点酒劲
儿麻痺自己。我跌跌撞撞推开门,走向了洗手间。从这走廊里,我听见有人唱着
舒缓的歌曲,有人唱着摇滚但是哽咽,有人用舌头拌蒜的口齿假装愤怒吼着饶舌
歌词,有个女人唱着「如果忽远忽近的洒脱,是你要的自由,那我宁愿回到一个
人生活「然后嘴巴里像在含着什么东西,另一个女人用极其妖魅的声音叫了一声」
太爽啦「有对男女在合唱着」屋顶「以及」广岛之恋「但是男人的声音夹杂着急
促的喘息,女人的声音带着淫浪的娇喘……

  男女对唱的屋子,正好是冲着楼梯间的一个包厢的门。此刻门口守着的那一
男一女已经不见了。

  我轻轻打开了一道门缝,往里偷窥着。

  只见昏暗的灯光下,女人把自己的胳膊从自己的红色低胸礼服领口里顺出,
把自己光滑的脊背和浑圆的乳房毫不顾忌地展现在男人的眼前,从侧面看起来,
差不多有ë的大小,尺寸应该跟夏雪平的相同;女人披着头发举着话筒,目含爱
意的唱着歌,她的礼服下裙摆也撩了上去,那双腿竟然那么的修长纤细,那只屁
股竟然又是可爱又有弹性,一束光打到了那女人的屁股上,只见她把自己的双乳
紧贴到了男人的脑门上,她可爱的菊洞便展露出来—那里微微凸起,似乎上面还
带着些乳白色的浊浆;男人的一只大手在女人的乳房上把玩着,男人的眼神就像
是在端详着一尊精美的艺术品,女人的脸似乎红了,满眼春意,满脸淫态,她轻
轻举起了男人的手,把他的手指放在面前,仔仔细细地用自己带着琼浆唾津的香
舌在五根手指上来回舔着;

  而那男人的胸膛竟是那样宽厚结实,从昏暗的光芒中,我仍然可以发觉,他
的样貌很是英俊,下巴上棱角分明,带着些许落魄的气质,衬衫衣襟四敞大开,
展露出男人的肌腱轮廓;西裤就在地上绕着男人的脚腕随意地躺着,一不留神,
女人陶醉的身体向上窜了一些,居然让男人的阴茎从自己的蜜洞中滑了出来,仔
细一瞧,那男人的阳具要似乎要比我的阳具大得多,看起来十分的粗壮有力,并
且他的那只龟头好大,就像是古罗马角斗士搏杀时候使用的碎骨圆槌一般;男人
歉意地看着意乱情迷的女人,重新扒开她下面那只柔软的小嘴唇,重新把自己的
那把武器插入了女人的蜜壶里,他深吸了一口气也奋尽全力,抬着屁股往上顶着,
并且加快了肏干的速度,而且为了增加刺激,一手猛扒开女人的屁股,用女人刚
才舔过的手指在她的肛门处不停地按摩着……

  好美的一幅活春宫。

  我默默地窥视着这两个人,下体突然硬了起来。可我却没有丝毫想要加入的
心思,我怕破坏了这幅充满美感的画面。

  一道光闪过,恍惚之间,我眼前的画面,似乎变成了夏雪平和我自己。

  一曲过后,女人喘息着搂着男人笑着女人亲吻着男人的额头,接着突然问道:
「……什么时候……啊……你让我……哦哦……给你生个孩子呢……啊!」

  「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时候……但我答应你……呼……我会满足你当妈妈
的心愿的……」男人低沉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啊啊啊!……讨厌……你总是这么说……啊……这话你都说了几年了……
哦哦哦啊啊……你问问你自己……」女人紧紧地搂着男人的头,上下抖动着自己
的双乳。

  「不想让我给你生孩子……哦哦哦……你就让我……做你的小母狗吧……我
就算做你的性奴也是值得的……在我的屁股上刻上你的名字……啊……啊……」

  女人如是说道。

  男人亲吻着女人的脖子,在女人的光滑肩膀上摩挲着!?「呵呵小骚货,你
以为你给我生孩子了,你就不是我的小母狗性奴了么……呼……呼……项圈没戴
在你的脖子上,不还是戴在了你的心里么?」

  项圈没有戴在脖子上,但还是戴在了心里。如此淫靡的话,我为什么听起来,
竟然觉得有有一丝很感人的浪漫。

  「……好爽!……你这坏家伙……欺负死人啦!啊啊啊啊……」女人听着男
人这句话话,更加的满足。

  「亲爱的……我知道自己亏待你……呼啊呼啊……你就再等等……我什么时
候说话不算数过?只是现在还不合适……」

  说罢,男人把一只手放在了女人小腹的下方,用手指不停地揉按着,我想男
人的手指应该是在不停地刺激着这女人的阴蒂。

  「那你告诉我……你喜欢儿子……啊—啊……还是女儿啊?」女人一边说着
一边像过电一般浑身颤抖着。

  「给我生个儿子吧……我已经有个女儿了……」

  男人说罢,在女人的双乳上用力地嗅着上面的香气。

  「啊啊……哈……好啊……生儿子……来吧……嗯……」

  「可我这辈子杀业太重……怕是生的还是女儿……无所谓了,儿子女儿,只
要能健健康康的,我就心满意足了……」男人说完,舔了舔女人的乳头,一抬起
头,正好跟我四目相对。

  那一刻,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似乎受到冒犯了的无比愤怒。

  我被他这么一瞧,吓得浑身冷汗,酒彻底吓醒了。我确实没见过如此凌厉的
眼神,只是看人就能把人看得魂飞魄散。

  我赶紧把门关上,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这时候原本在门口站岗的那一男一女也从洗手间里出了来,男人下面的「雁
门关」还没有拉上,女人的一般乳罩还在领口上暴露着,嘴边还有一丝乳白色的
痕迹。

  「哎哎!干嘛的啊?」女人指着我叫到。男人已经凑到我面前扯着我的领口。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连忙辩驳道,「喝多了,走错门了……」

  男人对我咬着牙,刚要发作,里面却传来一阵低沉的,带着听上去马上要射
精的一般的喘息的声音:「呼呼……哈……老三……嗯……放他走……别为难他
……」

  男人无可奈何地看着我,松开了我的领子:「行吧……放过你了,我们老大
今天高兴下次注意点。」

  我心有不悦,但也不能说什么,毕竟是我窥破了人家的美事,人家正主还没
追究,我也只好一走了之。

  我一边对着便池放着水,一边放空着大脑。都说「精虫上脑」,但为什么脑
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能滚下去顺着尿液从人体里排出呢?

  正在这时候,一个人影从厕所门外进来,还没等我看清楚那个人,那人影便
迅速地窜了出去。

  在我提裤子的时候,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他正说道:「大哥,
就是他!就是他把我弄成这样的!」

  我没在意,洗了手转身走出洗手间。在洗手间门口,我跟四个看起来比我小
不少岁数的年轻孩子撞到了一起。

  定睛一看,为首的那个人正好是唐书杰。

  「你就是何秋岩?何美茵的哥哥?」唐书杰看着我,抻着脖子对我说道。

  我仔细一看,钟扬,原鸣,蒋义鑫都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三个穿着打扮流里
流气的小青年,每个人的头发都弄过离子烫,身上穿着带着龙或者麒麟图案印花
的休闲西服,下面都是一条破了好几个大洞的牛仔裤,每个人脚上都穿着帆布鞋。
若我不知道这几个人是来找我寻仇的,我还真会以为这帮人是来我面前,想要给
我表演一段「社会摇」的。

  「你就是唐书杰吧?」我笑了笑,看着唐书杰接着我又对着钟扬故意打着招
呼:「?小钟也在啊,身体还好吧」

  钟扬看着我,龇牙咧嘴的,就像是一条准备咬人准备了好久的狗。

  「诶我去?你认识我啊?」唐书杰有些惊讶地看着我。

  我不以为然地说道:「你不就是孙筱怜他那个小主人么」「哦,对……我想
起来了……就因为你,孙筱怜一肚子精液回的家,」唐书杰说道,「肏你妈的!
孙筱怜那个贱货跟我说了,说她给你口交了,还他妈被你肏了。而且你他妈的还
把我的狗奴扔在男厕所被别的男人肏了!你他妈做事挺不地道啊!」

  得,孙筱怜自己招供了,我本来还想着拿她的视频跟这几个臭小子威胁她呢。
现在要是我再想威胁孙筱怜,也就剩她的丈夫景韦可以利用了。

  「呵呵,客气了。」我对唐书杰说道,「比起不地道来,你这个小弟弟比我
强。强行奸污调教了自己的班主任老师不说,还利用自己老师帮自己诱奸班级里
的其他女生「。

  「哈哈哈,这事儿你也知道啊?你是不是对我挺羡慕啊?」唐书杰狞笑着说
道,「我还想奸了你妹妹呢,你知道吗?」

  「这我当然知道。小崽子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动我家何美茵一个手指头,我
非废了你!」

  「废了我?呵呵!老子先废了你这个老逼灯再说!」唐书杰倒是不含糊,对
着我一脚就踢了过来。我早有准备,往后撤了一步,抓住他的腿往身后一送,这
小胖墩的身子就摔了个狗吃屎。他身后的钟扬早就按捺不住,冲着我一圈打了过
来,我抬手去接,没想到这小子的手里还藏了把水果刀,对着我就要捅。我就势
把他的手往墙上一撞,直接撞掉了他手里的水果刀。

  剩下的一帮人看着我,直接一起上,我也用警校教授的擒拿术和军体拳抗住
了,一并踹了回去。唐书杰咬着牙又站了起来,准备对着我再踹一脚,被我用相
同的招数拽住了自己的腿,第二次摔了个狗啃泥。

  结果看着唐书杰摔倒,我正无防备的时候,后颈根部和后背处,突然连着挨
了两下—我吃痛瞬间倒地,一回身,就看之前没见过的一个小子手里正拿着一把
钢制伸缩棍,得意地对我笑了笑。

  我再想起身已经晚了,钟扬抄着那把水果刀来到了我面前,刀尖直接对着我
的眼睛:!「肏你妈的姓何的你再不老实我戳了你的眼珠子!」

  唐书杰忍着痛站起身,对着我的胸口猛踢了一脚,我心口瞬间一紧,差点喘
不过气。唐书杰拍了拍那个拿着伸缩棍的人,满意地笑了笑,看着我说道:「呵
呵,你个小警察,你以为就你会功夫啊我这个兄弟,打小就跟着武术教练练武的,
刚才是跟你没防备,就算是单打独斗,跟你打个平手也是?没问题的「。

  「打倒了我又能怎样?」我看着唐书杰说道。

  唐书杰恶狠狠地看着我?!「怎么样你把我兄弟的下面踹废了知道吗而且你
还未经过我同意,就干了我的性奴,还让别人也肏了我要让你加倍奉还!听说你
给孙筱怜的骚屄伺候得挺舒服,你还伸舌头舔了!呵呵那么脏的地方你也愿意舔!
行啊,你不是爱那个味道么?待会我和我的兄弟一人尿一杯,你喝了,我们就让
你起来「。

  「操!」我心里不服,要不是后背之前上面有伤,我也不至于被那条伸缩棍
打得倒地不起。

  「大哥,还跟他废话干嘛?」钟扬比划着刀说道:「他给我鸡巴踹废了,我
直接给他阉了不就完事了」

  「别!不急!我还得慢慢欺负他!他不是想护着自己妹妹吗?咱们得让他主
动把何美茵叫过来,就在咱们的包间肏!然后逼他跟自己妹妹肏一回以后,咱们
再阉了他!让他尝过自己妹妹的滋味以后,这辈子再也不能肏屄,岂不是更解恨!
「唐书杰看着钟扬讪笑着说道。

  「还是大哥你厉害!」钟扬听罢,十分解气地看着我。

  唐书杰对着身边的那三个我不认识的人说道:「你们还不知道吧,这逼他妹
妹在咱们学校都算是数一数二的美女有心眼,但是长得漂亮,看起来闷骚得很!
待会儿给他妹妹诓来,我让你们哥仨也爽爽!就当是我唐书杰给你哥仨的礼物了!」

  「谢谢老唐了!」三人十分激动,对唐书杰感谢到。

  「去你妈的!小逼崽子!做你的春梦吧!你就算是杀了我,我也不会让我妹
妹过来受你们的欺负。」

  「不从是吧?」唐书杰拧着自己的五官对我说道:「行!钟扬,戳瞎他的眼
睛……」

  我恶狠狠地看着眼前那把刀,心里一想,这下毁了……

  不过如果能就此保住美茵,失去一只眼睛也无所谓了。


[ 本帖最后由 皮皮夏 于 2018-5-26 11:5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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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08)

  刚刚那一刻,我真心替夏雪平捏了一把汗。

  夏雪平的确正在跟段捷约会。可是约会,用得著带著一把枪,而且还要拉开
枪栓麽?

  难不成,夏雪平是要跟段捷一起去杀谁?逮捕谁?

  不可能,正常的非警务人员如果跟警察合作,需要一套特殊的法律程序。而
在之前,我没听说过段捷是我们市局的编外特情。

  除非夏雪平是想犯纪律,利用自己手裡有枪去杀人——但以我对夏雪平的了
解,这不科学;那剩下的可能性就是,夏雪平感受到了威胁和危险,才拿出的手
枪。

  但是威胁和危险来自于谁呢?难道是……段捷麽?

  我必须一探究竟。

  看了一眼她所在的位置以后,我也进了电影院,到了售票窗口,对工作人员
问道:「三号放映室的电影是什麽?」

  「我看一下……是《伤城》的循环放映场。」

  「《伤城》?金城武、梁朝伟和徐静蕾演的那个?」

  我情不自禁有些哑然,那都是多少年前的片子了,而且这部片子我早看过不
下八百遍,背景音乐完全洗脑,没想到居然还在院线上映。

  售票员看出了我的心思,笑著对我解释道:「三号厅是我们影院的怀旧专场,
常年放映的都是经典影片。您这次赶得也巧,这部片子的是近些年的,上週演的
是《阿飞正传》。」

  「……你们还真是怀旧啊,《阿飞正传》这麽老的电影都有?那还有《追捕》
和《魂断蓝桥》吗?」我笑著问道。

  可是马上,我的笑脸就僵住了,因为《魂断蓝桥》正是夏雪平最喜欢的那部
老电影——于是在这一秒,我也总算明白为什麽夏雪平会答应段捷跟他一起出来
看电影。或许,她也是在等著看《魂断蓝桥》。

  人有的时候,笑著笑著,是会笑到伤心的。

  「会有的,我们影院就有原本《追捕》和《魂断蓝桥》的胶片,只是最近拿
去做修复了。我想很快就会上映了吧。」售票员说道。

  「嗯,好吧……给我来一张《伤城》的票。」

  《伤城》就《伤城》吧,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而且毕竟我也不是为了看电
影过来的。

  「那麽先生,您要哪个座位?」

  我看了一眼手机屏幕,通过入侵影院的监控摄像头和他人手机摄像头,查了
查夏雪平和段捷的位置——放映室裡的第四排33和34号座位,在心裡粗略估算了
一下可见距离,然后抬起头对售票员说道:「给我来一张第七排33号谢谢。」

  拿到了票子以后,大白鹤突然给我发了一条语音信息:「秋岩,你託我弄得
东西我已经弄好了。有时间查一下邮箱。」

  「这麽快!几年的数据你这一会儿就弄完了?闪电侠玩编程都估计都没有你
快吧?」我很惊叹于大白鹤的计算机技术,所以我从认识他到现在都是打心眼裡
佩服他。

  「呵呵,还好吧,这也算不上编程,完全就是最简单的数据挖掘。要不是我
的Python最近出了点问题估计还能更快,我这个是用Sas的Sql语句做的,但是以
我们家小C骚屄的名义,准确性肯定能保证。」大白鹤对我说道,「我刚才做数据
挖掘的时候他妈的就想起来了——夏组长现在是不是正跟一个什麽搞金融的叫段
捷的孙子约会呢,我之前在我们苏处长床上的时候听她说过。我正好现在没事,
要不我再帮你把那个叫段捷的的手机黑了、看看这孙子有没有啥可以让你拿过去
要挟他的东西?」

  「先不了,我先观望观望他今晚到底对夏雪平想怎样。」我说道,结果刚才
大白鹤前半句话突然在我大脑裡回溯,我马上问道:「——你等会儿!什麽情况?
你刚才说你在你们『苏处长床上的时候』?啥?」

  「唉……别提了,我上班第二天在苏媚珍的办公室裡,就被她给玩了——介
绍工作任务,介绍著、介绍著,就把我皮带解开了,我还没缓过神呢,龟头就已
近被她含嘴裡了……打那以后,我也总被她拽家里约炮。」

  「……好吧,我早就猜到了。」我倒是没有什麽觉得可奇怪的地方,大白鹤
人长得不算特别帅气,但也挺端正的。苏媚珍那女的丰乳肥臀,为人大胆,而且
据说一直没有成家,她要是不对大白鹤产生点什麽想法那倒是怪了,「这事还真
没听你说过。」

  「……我其实一直都不太想说……要不是因为跟夏组长有关,我都不太想跟
你提,」话筒裡的大白鹅听起来还有点吱吱唔唔的,「秋岩,帮个忙,这个事情
先别跟小C说,行吗?」

  「怎麽?害怕她知道?小C对这种事情不应该介意吧?毕竟按照她的说法,小
半个F市的野男人她都睡过了,她难道还会怕你身边多个熟女肉壶不成?」

  这一刻大白鹤突然变得深沉了起来,而且说的话还有点模棱两可:「我不想
说,有我的理由。秋岩,你先别问了,总之该说的时候我会说的,而且有的事情,
我一定会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

  听著他这样故作神秘,我也没往下继续问,转而说到:「苏媚珍虽然身材不
苗条,也没有你们家小C那一身的腱子肉,但是前凸后翘、肉乎乎的,胸大屁股大,
怎麽样?肏起来也挺舒服的吧。」

  「呵呵,舒服跟累都不成正比——反正她是你妈妈的朋友,近水楼台先得月,
你跟她肏一次你不就知道了吗?」

  「算了吧,我还没至于色成那个样子。现在我心头就只有一个女人。」我苦
笑道。

  大白鹤说起自己和苏媚珍的床上情事来,似乎还有点不好意思:「说起来,
唉,秋岩你知道的……我那老二除了射的多以外,基本没什麽行的地方,我家小
C跟我也是心理满足大于生理;但是苏处长对我这个先天性缺陷倒是不嫌弃,而且
很喜欢我射精量大的这个特质——说起来,这女的似乎有点精液依赖症……哎我
去她娘的!跟我肏一次也不管我硬不硬的起来、也不论时间长短,就是想让我射
精,射完精她就吃,连射进她屄裡面和屁眼裡的也抠出来吃乾淨——我头一回见
到玩得这麽污的;有时候就是光给我口交,她自己用塑料棒捅自己下面,喝精液
不喝到饱誓不罢休……我是真服了她了!你看她长得像头母牛似的,在床上她倒
是把我当成奶牛了,跟她肏一回不射个十次八次的她都不放我走,累得很……」

  我目前暂时对这些风月内容没兴趣,转换了个话题,继续对大白鹤问道:
「关于这个段捷,苏媚珍还说过她什麽吗?」

  「我想想……哦,段捷好像最开始跟苏媚珍还有夏雪平认识的时候,是有女
朋友的,而且那女的还是苏媚珍和夏雪平的一个什么妹妹……秋岩,你有小姨之
类的亲戚麽?」大白鹤对我问道。

  我仔细想了想,对大白鹤说道:「还真没有,我外公就我妈和我那个已故的
舅舅俩孩子,其他的那些远方表亲,以我所知,夏雪平跟他们向来没有来往。」

  「哦,那就不知道……对,好像不是亲戚,好像是苏媚珍和夏组长的高中还
是警院时候的一个学妹,要么就是在哪认识的一个闺蜜——我实在是记不住了。
但是好像说,这个大姐最近没什麽消息了。你觉得这裡面会不会有什麽猫腻?」

  「不知道……」段捷居然是夏雪平和苏媚珍的一个朋友的前男友,这个事情
我还真是头一回听说,「但我跟你说实话,老白,真不是我矫情:现在对于这个
姓段的,我除了吃醋以外,真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是这个预感是什麽,我真
的说不明白……不多说了,我现在要进影院裡了。」

  「OK……夏雪平跟那男的看的什麽电影?《一路向西》还是《五十度灰》啊?」
大白鹤坏笑著问道。

  「我肏,白铁心,你恶不噁心?你特麽故意想往我伤口上撒盐啊?」我对著
大白鹤骂道,「你他妈可是在拿夏雪平开玩笑呢!」

  「哈哈,我错了兄弟,哈哈哈……」大白鹤顽皮地笑著,我可不觉得他开的
这个玩笑有多可乐。

  「妈的,不跟你扯淡了……」

  「那好吧,兄弟。有事情赶紧发信号。」

  说罢,我把手机调成了振动模式,拿著票进了放映厅。

  找到了位置后,我缓缓坐下,连一句话都没说。

  电影院,黑暗的地方。当主荧幕一亮起,荧幕上的红男绿女就成了人们眼前
唯一的东西,而观众席上面发生的所有事情,其他人都不会看到:凶杀、毒品交
易、情报出卖……以及,性活动。

  以前日本AV看得多了,就很好奇在电影院裡的性行为会是什麽样:心裡在咒
骂那些男优们不要脸,当著故事设定里女主的男友或者老公、儿子、闺蜜、父母、
甚至是公众面前从乳交到足交、再迫求女生摀嘴交合、后入式抽插,再到极致,
是无情无耻的正常位性交、内射,甚至是多人轮姦颜射或者内射,甚至是一群人
的交换淫乱——电影院,可能其实就是个群交欢场;可正常现实生活裡,没有可
以实力配合你装盲的路人,没有可以暂停时间的小闹钟,没有一下子就可以把人
搞到失智的催眠术,也没有不经过前戏或者事先的利益交换即可就范的女观众或
者「陪看女」——像这种大都市大型影院裡,也基本上没有所谓的「陪看女」存
在,因此好多AV裡的事情并不能实现。

  不过我过去带著那些警专的女生在电影院裡玩过比较过分的游戏也不计其数:
找一部限制级情色片,把女孩带进去后,由上下其手到跳蛋调教、引诱或者强迫
女方抓著龙根手淫、引诱或者强迫她们自己扒阴唇揉阴蒂,接著是让她们给我含
屌,或者我趁人不注意,跪在地上趴在她们的双腿间为他们舔屄;我做过的最过
分的事情,只有一次在我和一个女生去看《3D肉蒲团》,从进了电影院我就跟她
相互并排坐在一起用手给对方快活,在她被我的手指捉弄得已经欲火焚身难以自
拔的时候,我直接把她拽到了我的身上,让她用背对著坐在我身上的方式,进行
女上位的抽插,可结果还是在我射精和她高潮之前,她忍不住叫了出来,再加上
观众椅被我俩轧得直响,结果被人发现,本来都在看著蓝燕的裸体流口水的众人,
全都开始对我身上那女孩虎视眈眈;我俩理上依旧顾忌了一下别人的观影体验、
加之那女孩看著放映厅裡群狼的眼神确实有点害怕、再加上电影院的观众椅并不
是很舒服,所以我俩转而提上裤子迅速逃之夭夭,并且就近开了房。

  我之前也玩过别人的闺蜜、女儿,但问题是在影院裡的时候,当著那些人的
面前的时候,我真的只有贼心没有贼胆;做过的最大胆的事情,也不过是趁著某
个女孩的家人不注意,用手指轻捏著那女孩的一双有些湿润的柔软的脚丫而已。

  也不知道是我自己曾经的经历、看AV时候留下的印记,还是刚才大白鹤打来
电话后提到的自己与苏媚珍的那档子秘密情事,再加上临挂电话之前他提到的那
两部电影,此刻我的脑子裡突然出现了好多污七八糟的东西,而且,全都是关于
夏雪平和段捷的。就像《盗梦空间》裡的那句台词一样,「夏雪平跟段捷在影院
裡会发生某些肉体挑逗行为」这个念头,就像一种病毒一样,已经深深地植入在
我的脑海中难以拔除。

  ——此时的夏雪平,会不会就坐在段捷身边,她双腿间的那最柔软的私密部
位就正在被段捷的手指侵犯?或者,段捷已经在进入电影院以前,就已经给夏雪
平的美穴裡按上了一颗遥控跳蛋?……不,很有可能他正捏著跳蛋,用跳蛋和手
指一起侵犯著夏雪平的肉缝!或许放映厅裡还可以听到那天清早熟悉的、少有的
柔媚娇喘!或许在观众席的尼龙质座椅上,已经留下了夏雪平稀有可贵的淫水的
印记!……明明这些事情,她跟我还都没有做过!

  ——不,不是这样的!夏雪平不会轻易地被人佔便宜!并且,她进电影院以
前,还摸了一下自己的手枪。一个搏击技巧高超、身上还备著一把杀伤力极强的
手枪的女人,可能会被一个男人佔便宜吗?

  除非她是自愿的。

  除非,她确实是个表裡不一的女人——在同事、前夫、儿子以及并没有能勾
起她心悦或者欲望的众人面前,她是个性冷淡甚至冷血的女人,而在某些勾引女
人技术高超的男人面前,她也不过是一个隐藏很深的闷骚荡妇罢了——否则那天
清晨,她怎麽可能被我的龟头、只是隔著热裤的布料就插到满口的淫叫、甚至插
到潮吹?难道那天真的是因为她压抑太久了,被我找到了一点突破口所以如同维
苏威火山爆发一样得到了释放;还是那种燥热迷离的状态,就是她跟父亲离婚这
近十年多来一直的状态?难道那天在去往超市时候她在车上跟我说的自白,都是
假的?难道我之前听到的那些说她是市局骚货、警界公共精厕的谣言都是真的?

  ——或者,她被段捷要挟了,要挟到哪怕她面对一个犯罪分子都可以毫不留
情地杀人、可她都不敢拿起枪对著段捷,要挟到她知道杀了段捷也没有用、所以
只能自我人格毁灭成为段捷的禁脔——怪不得,段捷本来跟她的朋友是情侣,现
在却成了她的男友;不够,那段捷拿到了她的什麽把柄作为要挟,能让她这样的
失去神智?而且段捷是如何得到这个把柄的?难道说,是因为她那个曾经的朋友?
她那个朋友不是说失踪了麽?是被她因为段捷的胁迫杀了那个朋友,还是说,夏
雪平成为了段捷和她那个朋友共同的Cuck-Cake?

  ——不,夏雪平明明是个凌厉的Boss、冷血的女警、高傲的御姐,所以很有
可能,情况是反过来的:段捷才是她的禁脔、是她的性奴,而夏雪平是个抖S、是
个欲求不满而又对威严和施虐快感有心理要求的女王——这样一来,什麽都说的
清了:她拿枪,就是为了性虐威吓段捷的手段;段捷其实是被她从她朋友身边勾
引或者抢来的;常年的精神压力和被亲人死亡缠绕心中的她,需要这样的宣洩;
而在那天清晨,她被我意外地以后入姿势玩了一次边缘性行为,就是因为作为一
个S,她被一个男人主动侵犯、自己却没有任何反客为主的能力只能束手就擒,她
心理上过不去,所以之后面对我的时候,才会有所纠结——何况这个男人,还来
自于她的子宫……

  就这样,在短短的一分多钟裡,我带著这麽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迅速而小
心翼翼地潜进了3号放映厅。

  3号放映厅裡其实空旷得很,但是还有三十多个人稀稀拉拉地坐在裡面。我环
顾了一下四周,或许是因为今天的电影的故事太沉重了,来这裡面看电影的,大
多数是单身的男女——靠门那裡有个女孩子在不停地哭,一堆用过的纸团被她抱
在怀裡;我身旁的一个男生居然还带了一罐啤酒混了进来,眯著一双迷茫的眼睛,
就著电影下酒;情侣座上做的两对情侣,一对是白髮苍苍的老爷爷老奶奶,那老
奶奶还坐在轮椅上,两个人的表情很慈祥,而另一对情侣,明明颜值都很高,两
个人却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彷彿刚吵过架,谁也不理谁——在这裡,根本看
不到趁著灯光昏暗进行摸胸舔穴的登徒浪子,或者跪在观众席中间吞茎含睾的痴
女淫娃;或许靠著门的那个女孩子哭泣是因为滥交以后染了病、要么则是卵子中
了标、怀孕之后却不知道孩子他爸到底是谁;或许坐在和我一行的这个男生借酒
浇愁是因为躲在门后看见自己的老婆或女友跟其他一个或者多个男人交构群奸;
或许那堆白髮苍苍的老人根本不是夫妻、而是背叛了原配一辈子的奸夫淫妇、也
可能刚刚进入电影院以前,二老还像徵性地抚摸过对方身上早已满是皱纹的生殖
器;或许那对苦大仇深的情侣本就是各自玩各自的、亦或者其中一个人睡了另一
个人的好友被发现、要么就是发生了小摩擦但今晚仍会以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肉
搏结束两个人之间的争执……

  抱歉,我不是来看那些的。

  再或许,这个厅裡没有我脑子裡设想的那些污秽场面,这个厅裡的所有观众,
都只是庸庸碌碌、没有那些欲望故事缠身的普通人。

  可能就因为这个厅裡的电影,是《伤城》。故事本身讲的是複仇的故事,为
了复仇,男人用尽心机,可最后在准备把仇人全家灭门、完成自己的複仇计划的
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真的爱上了仇人的女儿;而无数人从这个故事裡,看
到的除了谎言、算计、谋杀,还有在一座城市裡的孤独、失去、鬱鬱不得志、伤
别离、求不得。

  这一场的电影大概已经放映到了一大半的进度,屏幕上的梁朝伟如是说著台
词:「酒为什麽好喝?是因为酒难喝。」

  夏雪平和段捷,就坐在我的正前方。

  一切都是妄念。什麽夏雪平被段捷侵犯、佔便宜,什麽夏雪平反过来调教段
捷之类的画面,都不存在;甚至此时此刻,两个人之间连一点细微的进挪攻势都
没有。此刻的两个人就像是并排坐下的陌生人一样,正专心致志地看著电影。

  在确定我疑虑的那些事情并没有在发生、并没有发生过、以及也并不会在下
一秒发生以后,我竟然发觉自己的大脑有些昏昏沉沉。

  尼采说过:与恶龙搏杀过久,自身亦成恶龙;凝视深渊过久,深渊将回以凝
视;我觉得,现在的我,算得上是与色情缠绵过久,亦被色情奴役。

  我也突然发现,我自己真的很没良心:明明刚刚跟别人亲吻在一起的那个是
我,而且明明我跟美茵之间的乱伦肉体关系还让夏雪平伤了心,可现在,我却毫
无理由地去怀疑夏雪平跟段捷会在公共场所产生那些个龌龊的行为……

  我明明自认是个爱上自己妈妈的儿子,明明自认我已经很了解夏雪平,明明
我暗暗发誓我要维护她、保护她,明明想著要去与她身边的这个男人竞争,可我
居然就那样毫不客气地怀疑她,甚至在心裡扭曲她的形象,把本来表面冰冷内心
柔软的她,幻想成是一个被动的淫女或主动的色情狂……

  我开始鄙视我自己。

  在我冷静下来以后,我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夏雪平和段捷。也不知道为什麽,
褪祛在我脑海裡淫乱幻想后的两个人的身上,似乎依旧都有一股莫名其妙的阴冷。
那是一股杀气,而不是什麽其他的东西。

  我坐在椅子上,几乎条件反射地把手放在了怀裡那把枪的枪柄,默默地扳开
了保险栓,随时准备把它拔出。

  而跟我的如坐针毡、如临深渊相比,在我面前的夏雪平和段捷,样子都很淡
定。

  两个人全都目不转睛地盯著屏幕,但相互之间毫无一丝交流。平时英姿飒爽
的夏雪平,此刻看起来十分的懒散,她翘起了二郎腿、把后背完全靠在椅背上半
躺著,津津有味地看著正在给梁朝伟在酒吧里递送档案的金城武——我这才想起
来,金城武也是她比较欣赏的男演员之一——说起来,哪个女人会不喜欢金城武
呢。我正以为夏雪平完全沉浸在金城武的成熟男性气质中的时候,夏雪平略微转
过头,斜著眼睛盯了一眼段捷;紧接著夏雪平用右手缓缓捋了一下自己的一侧的
鬓髮——在放映厅晦暗的光线下,我看的真楚,夏雪平的手裡,似乎握著一隻很
微小的东西。

  那东西能是什麽?我没看清。

  那东西存在麽?是我的幻觉,还是我真的没看清?

  我极力地死盯著夏雪平的手裡,可还是看不到那手裡的东西是什麽,我甚至
真的不能确定她手裡在紧握著一个东西——难道我自己疯了?我成了莎士比亚笔
下的麦克白?

  就在这时候,段捷突然把自己的脸侧过了一些,夏雪平似乎又很掩饰地撩了
撩自己的长发,接著把手放了下来。

  段捷看著夏雪平,伸出自己的左手,用手掌盖住了夏雪平的握紧的右手手背,
然后轻轻地在夏雪平手背上凸起的血管上抚摸了两下。夏雪平温柔地看了一眼段
捷,并没有把手抽离。

  我把这一切看在眼裡,心头那股妒火燃得更旺;可就在夏雪平把视线转回到
幕布上的时候,段捷刚刚那看起来异常矫揉造作的温柔目光,瞬间闪过了一丝狡
诈,在荧屏的微弱光芒下,他那双眼睛看著夏雪平的样子,就像是一隻藏在黑夜
裡茂密枝叶后面窥伺世间万物的猫头鹰。

  他对夏雪平的目的,我想不完全是情感和肉欲。或者,更准确地说,之前捧
著花束时候的那种渴望眼神、以及那天晚上在门口妄图强吻夏雪平时候的意乱神
迷,可能都是他的伪装。

  在这一秒,我有点明白夏雪平为什麽要在进电影院之前摸一下自己的那把手
枪了——不过目前为止,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测。没有确凿的证据,任何怀疑,都
如同游丝一般飘渺。

  但他的手,一直就没离开夏雪平的手背。

  厨用的醋是酸的,吃醋的醋是苦的。

  可我一点能做的事情都没有,我是来保护夏雪平的而不是进行什麽其他喧宾
夺主的事情,今天遭遇到蔡梦君那一吻已经让我在她的心裡的感觉很受影响了,
我不能再轻举妄动了。夏雪平一定有她自己的计划,我不能打乱她心裡的部署。

  ——我这样催眠著自己。

  妈的,这就是身为一名警察的难处,别看平时穿著西装别著手枪很威风的,
关键时刻什麽事情都要深思熟虑,打碎了牙花子也得往肚子裡咽;我此刻真他妈
的幻想自己是一个黑社会小喽萝,一个箭步跃起,跳到段捷面前拽开他那隻脏手、
扇他一巴掌,指著他的鼻子大喝:去你妈逼的,夏雪平是老子的女人,你别想打
她主意!

  ——我这样催眠著自己。

  于是,接下来的电影演的是什麽,我完全不知道了。我一直都在盯著段捷和
夏雪平,绝不放开自己的目光。

  可他们俩也没再做什麽,也都是目不转睛地看著电影,除了段捷的那隻手,
一直都握在了夏雪平的手背上。

  也不知道就这样过了多久,夏雪平突然挣开了段捷的手,站起了身。我抬头
瞟了一眼大荧幕,电影已经演到了金城武和穿著晚礼服的舒泣在焰火下觥筹交错。
旋即,段捷也站起了身。

  夏雪平把双手插在裤子口袋裡,段捷跟上前去,面带笑容地挽著夏雪平的胳
膊,而夏雪平也转过头去,与段捷相视一笑——两个人的样子,与其说是恋爱刚
开始没多久的情侣,更像是一对新婚燕尔的夫妻。

  我看到了这一幕,心裡更不是滋味。

  好在循环场的电影在片子结束的时候不会开灯,因此他们两个人也并没有注
意到我。于是,在他们两个人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我也站起了身。

  由于段捷还要去停车场,所以我抢在他前面,在电影院出口处用顺风车软件
叫了一辆车。

  「兄弟,在这等一辆宝马,车牌尾号1203。等下从停车场开出来,他们去哪
咱们去哪。」我对司机说道。

  「哈哈,哥们,你是来蹲你女朋友的吧?是不是背著你跟野男人出来看电影
啊?」顺风车司机戏谑地问道。

  「你怎麽知道?」我其实是不想搭话的,但是我却自作多情地把他口中的
「女朋友」套用在了夏雪平身上。

  「呵呵,你现在一脸嫉妒、面带绿光,何况人家开宝马,你说你,连头驴都
没有!」司机嘲讽地看著我。

  操!敢情这人是一边赚外快一边拿人寻开心的是吧?

  我心裡烦躁,本想著直接下车的,一回头段捷的那辆车已经开出了停车场。
现换车也来不及了,我索性把怀裡那把手枪掏了出来直接顶在了司机的后脑勺。
司机顿时傻眼了,他吓得瞠目结舌,别说回话了,连大气都不敢喘;我似乎还听
到了车裡出现了一股流水声,接著,车舱裡满是一股骚味——这司机怕是吓得尿
了裤子。

  「少说废话,开你的车!」我不耐烦地把车窗摇下了半边透透气。

  司机哆嗦著身子,踩了一脚油门。

  有把枪带在身上的感觉还真他妈的爽。还别说,有把手枪在,这司机立刻不
说话了,专心致志地开著车。说实话,起先我还真有点担心段捷一脚油门把车子
开到某个宾馆去、哪怕是公园或者其他我不认识的地方,我心裡也犯憷,直至后
来车子慢慢开上了市局周围的道路,我才明白,原来段捷还是得送夏雪平回家。

  呵呵,也怪我爱多心,夏雪平是什麽样女人我还不清楚麽?我竞还担心段捷
会佔夏雪平的便宜。不,更直接的说,我竟还担心夏雪平会在一顿烤肉一场电影
过后,会去跟段捷开房。

  紧接著,段捷的车子就开进了夏雪平的公寓楼下停车场裡。我看到段捷车子
看了进去以后,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让司机把车停到了距离楼下四百米远的地
方。在确定我身上没有什麽东西落下之后,我拉开了门就飞奔了出去。等我跑到
了楼门口,段捷的车子正对著楼门口停著,那裡面空无一人。

  在这一刻,我的脑海裡,居然又有万千思绪闪过……

  ——不,不可以。夏雪平此时此刻明明是危险的,生命意义上的危险而不是
别的,此刻我应该无比的信任她、我应该赶快去救她,而不是在脑子裡幻想这些
乱七八糟的东西!

  所以我连扇自己一巴掌的空当都没有,我直接往楼裡跑去。

  ——可我抑制著自己的思绪,并不代表,那些思绪就像火烧丝线过后什麽都
不存在了,它还纠缠著我的大脑:电影明明还差一小段才演完,夏雪平就站起了
身,段捷还拽著她的胳膊,他们两个人是不是著急从电影院裡出来做些什麽?著
急回家,是夏雪平因为要休息,还是说,两个人想拥有进一步的关系?上次段捷
看电影送夏雪平回家,连夏雪平的嘴都没有亲吻上,那麽这一次呢?这一次夏雪
平会不会接受他的吻?是轻吻还是舌吻?……糟了,夏雪平看到我跟蔡梦君接吻
之后,心裡会不会有气,因此也用跟段捷接吻来报复我?更有可能,夏雪平会因
为心裡怨恨或者嫉妒,同意段捷更得寸进尺的要求呢?

  ——我一直就想得到夏雪平,跟夏雪平进行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性爱,虽然我
没有直白的把这个话表白挑明,但夏雪平心裡不会不知道;那她该不会就为了报
复我今天没来得及拒绝蔡梦君,而跟段捷上床吧?或者,她也想利用段捷跟他上
床,来消弭我心中的乱伦念头?

  ——天啊,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不就成了把夏雪平跟段捷送到一张床
上的幕后推手了吗?

  我越想越觉得害怕,但我来不及恨自己、来不及调整自己的心绪,直接跑到
了三楼。

  我差一点就没刹住自己的脚步,在把身子露出半边以前,我急忙收回了脚步。
接著我躲在楼梯口旁边,侧过身子,往走廊裡看了一眼。

  夏雪平此时此刻,正在与段捷交谈,两个人的脸上都挂著笑。两个人说话的
声音都不大,因此我也只能隐隐约约地听到两个人在相互说著一些体贴对方的话。
再仔细一看,段捷此时正搂著夏雪平的腰,目含暖意地看著夏雪平的眼睛;夏雪
平因为斜背对著我,她大半边脸我都看不见,仅留下的1/3的脸上,也多了几许温
柔,而她此刻,居然也搂著段捷的腰。

  我心裡依旧不大舒服,但我知道,可能在这含情脉脉四目相对的画面,都是
两个人完美的演技。说不定到下一秒以后,两个人可能就会大打出手。

  我紧张、警觉,而居然又很期待地偷窥著两个人——我期待,我心裡猜测的
下一秒,会即将到来,到时候眼前这个姓段的衣冠禽兽江湖现出原形!

  于是,接下来两个人的话越来越少,直至相顾无言。

  接著,段捷闭起了眼睛,对著夏雪平的嘴巴吻了下去……

  而夏雪平这次并没有阻拦他,夏雪平睁著眼睛愣了两秒以后,也缓缓地张开
嘴巴回应著段捷的吻……

  她的左手,似乎在段捷的上衣口袋处掠了一下,那轻柔而迅速的动作恰似轻
抚……

  而段捷毫不客气地搂上了夏雪平的肩膀,张开了自己的嘴巴,把自己的舌头
肆意地侵犯著夏雪平的香唇,其中一隻手,还慢慢地摸到了夏雪平的脑后,用他
的食指轻缓地在夏雪平的耳垂上撩过……

  夏雪平没有做任何什麽抗拒的举动,默默地闭上了眼睛,似乎很享受的样子……

  而我在一边,捏著拳头等著。傻等著。

  两个人吻了将近一分钟,我才觉得事情好像有什麽不对,可是这时候,两个
人的吻也停止了。

  段捷心满意足地看著夏雪平笑著,而夏雪平,似乎也是一样的表情。

  ——这就……完了?

  「谢谢你,雪平。」段捷说道。

  「谢我什麽?」夏雪平问道,言语间似乎还带著笑意。

  「哈哈,你说呢?」段捷抚摸著夏雪平的肩头,接著说道,「我知道你好不
容易可以对我敞开心扉,我也应该见好就收不是?」

  夏雪平「嗤」地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行啦!快进屋,好好洗个澡然后休息吧!今晚据说又要降温了,你一个人,
可别著凉。」段捷柔声对夏雪平说道。

  「我知道,我能照顾好自己。」夏雪平轻笑著说道,「你快回家吧,路上注
意安全。」

  「Yes!Madam!」段捷故意说了一句港片裡对女警上司的应答,接著对夏雪
平笑了笑。

  我缓过神来,连忙一路溜到了二楼的一个牆角去……

  男人走下了楼,女人扭动了钥匙。

  走廊裡,只剩下安静。

  整栋楼,似乎只有我站在走廊裡。我整个人都是懵的。

  段捷依依不捨地下了楼,然后走到了停车场,接著便把车开走。等我回到三
楼的时候,夏雪平已经进了屋,面对著走廊裡的那扇窗亮著灯。

  我满目萧然地对著屋子裡望了一眼,夏雪平此时依旧是赤身全裸的,她端起
杯子喝了口水以后,似乎想起什麽,接著又从床边地上的的塑料储物盒裡拣起一
件白色短袖衫和一件蓝灰色的棉质短裤,坐在床上一件一件穿上。她的乳房、她
的阴唇依旧暴露在我的眼前,可这一次,我心裡没有一丝的肉欲衝动。

  接著,夏雪平就去洗澡了。

  两个人刚刚就在我现在站著的地方亲吻了一分钟,接著就相互告别了。我脑
海裡的什麽打斗、阴谋、凶案之类的东西,一件都没有发生。当然,那些淫乱的
场面也没有发生,不过,两个人毕竟是亲吻了,难道我还期待什麽更进一步的事
情?

  亲吻在两个人身上很自然地发生了,就像热恋中的情侣……不,人家两个人,
本来就是一对情侣,呵呵。

  倒是我,从第一次见到段捷就把他列为自己的情敌,那次他来敲门,我居然
还毫不顾忌夏雪平的面子让人下不来台……

  我曾经在网上看过一个保守的卫道士在评论区纠斗一个曾经跟自己的血亲保
持边缘性行为、并声称自己跟对方产生了禁忌感情的网友,其中他有一句话是这
样说道:乱伦,是一种廉价的获取性生活的方式。当时我不认为我跟美茵之间的
性游戏是一种乱伦,而且我那时候也没觉得我跟美茵之间产生了男女之情,所以
对这种话我是不感冒的,不过这句话的背后蕴藏的锋锐和恶毒至极的意味让我印
象深刻。

  现在看起来,我对夏雪平近乎毫无由来的情爱、与十分衝动的性欲,不仅廉
价,而且幼稚。

  段捷和夏雪平本身就是情侣,而在段捷眼裡我是什麽?在夏雪平眼裡我又是
什麽?——一个依旧不太懂事、爱无理取闹的半大孩子罢了。

  或许在夏雪平心裡,除了那天清晨时候意外的边缘性接触,我其他的所作所
为,都不过是一种过火的撒娇、恶趣味的整蛊玩笑而已。

  人家那是爱情,在我这儿只是色情。

  我真的觉得此刻的自己,异常的滑稽。

  似乎没过多久,夏雪平洗好了澡,穿好了衣服擦著头髮。接著她又去吃了一
堆药片,喝了口水。

  我走到她的屋门前,很想敲门。可我犹豫半天,也没敢敲下去。

  敲了门以后能怎样?她如果在气头上、如果她跟段捷的那个吻就是为了从心
理上报复我,她会给我开门吗?

  就算她开了门以后,我又该说什麽?我说「我看见你跟段捷接吻了」并加以
质疑?可人家两个人本身就是情侣啊!

  我为了我跟蔡梦君接吻再次道歉?首先我不觉得错在自己,其次,刚才我也
道过歉了,而且就算道歉了,她不原谅我又能怎样?

  而原谅了,又能怎样?她就可以心甘情愿地离开段捷,跟我这个身为儿子的
男人,成就一段禁忌之恋?

  就在这时候,从窗子裡透过的光熄灭了。

  就像我此时此刻疲惫的灵魂一样。我觉得自己很是委屈,可就是一滴眼泪都
流不出来。

  我有气无力地坐在了夏雪平的门口。席地而坐。

  就像段捷说的那样,是夜,北风渐寒。

  可是气温再冷,也没能冷过我的心。

  PS:今天按北美这边的时间是端午节,所以祝大家端午安康,因此今天放出
两章内容。

  下週和后一周我会因故暂时停更。

  这段时间从四合院到伪站到推特到贴吧的不少评论我都看了,感谢一直支持
我的各位,当然也看到了各种的对于剧情的质疑和意见,我只能说,第一,目前
我并不想放出过多的我对于这个文的后续Outline,我自己的大纲都在不断完善,
现在我已经写到3.14,但是具体不少的细节还在完善,第三章后面的好多情节我
还在推敲,虽然有个大块计划,过度剧透会打乱我的思路;

  第二,对于各位我虽然尽量做到一碗水端平,但是你们确实众口难调:有说
只想看纯爱的,有说想看绿母的;有说想多看肉戏的、铺垫太多不如太监了,有
说不想看脑残手枪文的;

  我真做不到让我的文字万能;

  本身我平时读书、上班时候用的都是英文,中文写作水平已经退化不少;

  而对于情节而言,我一直在强调我虽然写的不是同人文,但我的这个故事是
按照一个日本电视剧改编的,而今天我想再著重强调一点是:原版电视剧裡,并
没有我现在写的「何秋岩」的对应角色这麽一个人,一直是「夏雪平」在跟别的
男人谈恋爱、而且她跟这些男人之间的情感都是影响到剧情发展的。

  而且我不想写只有肉戏的文字,或者把日常本来合理的场景添加成日本AV式
的H情节——何况在之前几章里,夏雪平就多说了两句淫词我都被骂。

  我其实当初写这个文字就是为了写著玩,我没想造成多大的轰动,因此如果
各位想继续支持,在下万分感谢,如果觉得文字不合预期口味,青山常在、绿水
长流。

  再次祝各位端午安康。

              第三章:(09)

  这一夜,我都傻乎乎地坐在夏雪平的门口,几乎没有合眼。前半夜是因为心
裡冷,后半夜,是因为北风吹过以后,身上真的冷。

  等到早晨六点钟的时候,我拄著冰冷的地面,活动了一下早已僵直的双腿,
轻轻隔著裤子搓了搓被冻的麻木的屁股站了起身。我回头顺著窗户往屋子裡望了
一眼,夏雪平还在睡著。

  我不知道此刻的我是不是一脸愁容、面如似乎,但我清楚,今早的照样在我
眼裡并不是那麽的耀眼,儘管万里碧空。

  「哟,小伙子又来了!咋的,昨晚又再女朋友家过夜了?」早餐舖的老板看
著我,对我笑嘻嘻地说道。我却低著头,默默说了一句:「老三样。」

  之前几回老板对我开的在「女朋友家」风流过夜的玩笑,现在听起来,竟是
那样的刺耳。

  我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就一份就好。」我现在,确实没胃口,我连豆
浆都不想喝。

  「就一份?」老板诧异地看著我:「你女朋友今早节食啊?」

  「不,她吃,我不吃。」我尴尬地笑了笑,「我今早节食……」

  ——呵呵,女朋友。

  我一直总是自己一厢情愿地,在别人不知情情况下说出这个名词的时候,在
心裡默默地将它跟夏雪平直接划成等号;结果现在来看,这不过是我自己的虚荣
心作祟罢了。

  「咋了,小伙?今天咋没精打采的呢?」老板看出了我的异样,对我问道。

  呵呵,可不无精打采的麽?一夜没睡,外加目击了夏雪平和段捷吻在一起以
后的心理失落;但我此刻并不想多说话,所以我只是看著老板苦笑著。

  「看出来了,跟女朋友吵架了,对吧?」

  我叹了口气,没有说话。我能说什麽呢?我压根就没有女朋友。

  屋子裡靠窗户的油锅已经点上了,门口这厢的大铁桶地下也烧著微微炭火把
豆浆子熬煮著。老板从后厨把那几大盘刚拌好的酱苤蓝丝、麻辣海带和糖醋心里
美萝卜搬上了靠著收银台的桌子上,见我半天没说话,他倒是自作多情地对我继
续聊了起来:「大早上的别丧著脸啊!你这到我这来卖早点,被别的主顾看到你
这副表情,还不以为在我这吃什麽吃坏肚子了来找我茬的?别人还吃不吃了?——
来,这麽著,让我猜猜你因为啥跟女朋友闹彆扭了。你别不信,我老早以前干还
没干早餐舖的时候,在街边给人练摊算过命!当年哥哥我在中山路那边可是有一
号的!人送绰号『赛淳风』!」

  这老兄还挺有意思的,平时就愿意跟我多扯两句,今天看我不说话,没想到
这哥们儿的话更多了。

  算命,我向来反感这东西——当然,并不是说我不信。我尊重一切宗教神祗
和仙灵,但是对于算命这种东西我向来是嗤之以鼻,别说是这个我不太熟悉只能
算得上认识的早餐舖的老板跟我胡诌这些,就算是大白鹤跟我说过的关于他之前
遇到的神算子的话,我也不是很感冒。

  「呵呵……我说这位大哥,您的能耐要是真赶得上李淳风,您还用在这干早
餐铺?那海外的和深山老林裡头的道会教门,不都得争著抢著去把您给供起来?」

  「你懂啥?咱这叫『大隐隐于世』——『世界』的『世』。别人当咱是活神
仙,咱就得有点活神仙的风骨不是?不瞒您说,小伙,我到现在啊,不看书不看
报,也就偶尔用收音机和MP3听听歌,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与我无关……」老板
一边跟我瞎扯淡,一边走到桌案前,摁了两滴无水淨手液,在手上抹匀挥发以后,
老板从桌案上的大盆裡揪了两小块擦了色拉油的麵团,在案板上面把麵团擀薄。

  我看著老板那副自海的样子,勉强笑了两声。

  老板看著我,嘿嘿地笑了两声:「小伙,哥告诉你,大老爷们这辈子,啥愁
事儿也别忘心裡去!跟自个女朋友那些事情吧,也就是个生活的调味剂而已。你
说说小两口谈恋爱、过日子,怎麽可能不磕磕碰碰的呢?都是老爷们儿,遇到事
情要面子,哥哥我也懂!但是这女朋友啊,该哄还得哄!」

  唉,还哄呢……

  这老板怕是不知道夏雪平是个什麽样的人,当然他也更不知道昨天我和夏雪
平身上各自发生了什麽。

  「呵呵,人压根从头到尾就不是我女朋友……」我叹了口气,脱口而出。

  说起来,此时在我心裡开始一丝一毫地把我的那些风流情史撕开来慢慢算:
是,我是上过不少女人,可到头来我在她们身上贡献过的精液却换不来一个名分,
或许在那些女生的眼裡,我也不过是一个会动的、有体温的活体自慰棒罢了;剩
下那些有点名分的,要么我真就是没上过心,要么我有那麽点感觉但是对方也不
过是玩玩,要么就是纯粹的短暂抱团取暖而已。

  再剩下的,呵呵,是一对女同性恋、一个别人家的女朋友、一个我自己的对
我一点爱情成分都没有且跟父亲已经成就乱伦事实的妹妹、外加我曾经在睡著后
意外佔便宜的且已经拥有男朋友的我的亲妈——顶多再加上一个自己上司和学生
的性奴人妻,当然,如果那个被我肏过的孙筱怜也能算得上的话。

  就我走了这麽一会儿神,在缓过劲来回头一看,老板此时惊讶得下巴都要掉
下来了。

  「怎麽了?」我对老板问道。

  「不是,小伙……你没女朋友?那你之前都是搁人家姑娘家过得夜……你说
人压根从头到尾都不是你女朋友?那是咋回事啊?是……你涮了别人还是那姑娘
涮你来著啊?老弟,哥虽然跟你不熟吼,但咱们做人,尤其是男人,要有担当——
有个事情起码也得清楚:那就是是别人的东西,咱们不能动……」

  「老板,您的话是不是有点多了?」我不耐烦地瞪了早餐店老板一眼,但还
是继续用一句谎言解释了一下:「……唉,她之前的男朋友又来找她了。」

  「哦,原来是这样……」老板很歉意地看了看我,接著就一言不发地去忙活
了。接著,油锅沸腾了,老板把刚才擀平的麵饼丢进了油锅,差不多炸了大概一
分钟,他又用著极其乾淨利落的动作把麵饼用筷子从裡面捞出,麵饼炸成了香喷
喷的面篦。接著他迅速在饼铛上浇上两勺麵糊、摊了张煎饼、打了一隻鸡蛋,接
著把麵篦放在上面、淋上甜麵酱和油泼辣子,洒上葱花,各切了一根火腿肠包在
裡面。

  不一会儿,老板提了一盒咸菜、一杯豆浆,外加刚做好的一份煎饼果子,一
併递给了我。

  「小伙,拿著。」

  我刚要给钱,被老板把手推了回来。

  老板看著我说道:「这顿算是哥哥请你的,拿去吃吧。都这样了,还给那姑
娘买早餐,看得出来你挺喜欢她的。今早正好蒜蓉辣酱没有了,只剩下这点油泼
辣子,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早餐的钱免了,就当是味道上的赔偿了。赶明儿要
是遇上那个姑娘,我可得好好劝劝她——你这麽好的小伙,她要是错过了,那她
怕是要后悔一辈子。」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抬起头对老板道了声些:「一直以来,谢谢您这麽
早忙活了。」

  老板听了我这话,似乎有些懵。

  我没理会老板的反应,也再没说什麽,低著头离开早餐铺。

  本来就是如此:我跟夏雪平的关系已经僵成这样子,她身边还有个正牌的男
朋友;我本身对她就没有母子间的亲情,我现在,或者说这一秒之前对夏雪平产
生的好感,都是基于一种年轻小男生被大龄成熟女人的气质和性情所吸引而酝酿
出的被动诱惑,所以我会心甘情愿地为夏雪平清理房间、开车送她上班、每天清
早起来按时给她送早餐。

  现在那些东西都没有了,怕是以后,我跟夏雪平之间的关系,就只能剩下下
属对上司的无理由的服从和忠诚了吧?呵呵。

  反正以后,我可能再也不会给她送早餐了。

  我拎著早餐,迎著早上天边微弱的光芒,以及不断打在脸上的风,往市局一
步一步地走著。从昨天半夜裡开始就是阴天,根据街边电台的天气预报说,今天
F市将有持续一天的中雨。我不愿意矫情,但我想,这到底是老天爷在为我看哭泣
著,还是他在故意给我製造的戏谑。

  我顶著微凉的秋风,走进了市局大楼。坐在大厅裡的赵嘉霖貌似刚睡醒,打
了个哈欠以后,脸上带著些许嗤笑看著我。我不知道我到底是哪得罪她了,而且
也不知道夏雪平跟她之间到底有什麽样的过节,能让她对我幸灾乐祸成这样,但
我也懒得理会她,直接上了楼。

  我走进了办公室。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这裡,并没有开灯。看著夏雪平的
办公桌,悲伤感又如同维苏威火山震动后喷涌而出的熔岩,而我的内心就像是山
脚下的庞贝城一样,我只能眼睁睁地看著它被岩浆和灰尘演灭——欲挣扎而无果
的无力感、被黑暗包围后的绝望和幻灭,一瞬间同时侵占著我的内心。

  一股苦涩从心头一直逆流而上,直达喉咙。我想了想,把早餐放在了夏雪平
的办公桌上,接著从她的记事贴上撕下了一页纸,在上面写上了这样一段话:
「煎饼果子4块一份,豆浆2块一杯,小菜三样一共1块5——以后想吃的话,自己
去买吧。

  这段时间,我那些种种过分的想法和行为,真的打扰了。

  我真不明白他有什麽好的,但是既然你跟他在一起很享受很幸福,那我也祝
福你。无论是以儿子的身份,还是以一个普通小男生的身份,都祝福你。」

  ——写完之后,我把纸条贴在桌面上,接著又用那装著早餐的塑料袋压在了
上面。

  再之后,我是真的一秒都不想待在这办公室裡头了。

  心理上,我抗拒等一下一天都会跟我昨天见到的那个和段捷接过吻的夏雪平;
而生理上,昨天著了一夜的凉风、而且完全没合眼的我,此时此刻不但全身的困
劲来袭,而且鼻子还有点觉得堵,我感觉自己可能是要感冒的节奏,看样子我必
须回寝室睡一觉了,要不然身体会被自己拖垮。

  我拖著沉重的步伐往办公室外面走去,把手一插进自己的西装裤子口袋裡一
摸……靠,寝室的钥匙居然不见了。

  我终于发现,我这个人还有个喜欢自作多情的缺点,钥匙丢了这件事,这也
是我自己自作多情的一个体现——我一直认为我应该区别对待自己的家和警局裡
的寝室,因此我并没有把寝室的钥匙跟挂著我家别墅大门和我房间的钥匙拴在一
起。至于钥匙丢哪了,我是真的想不出来。找是不可能了,我便准备到寝室楼下
找佟大爷补配一个钥匙。结果一到寝室楼下一敲门,佟大爷居然不在,一问同楼
的师兄才知道,佟老头昨晚就不在,似乎是跟局裡请了假,说是回老家办点私事。

  想做什麽都不行,哪怕是连再补配个钥匙都不行!

  这一刻,我突然有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

  我近乎一种无意识地走出了市局大院的大门,往著与夏雪平公寓的相反的方
向一路走著。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居然已经走到了F市火车站。F市火车站周围
都是廉价的小旅馆,房价便宜到令人髮指,一个单人间住一宿,平均也就10元或
者20元的样子,但一般情况下我是不会去的,因为那附近的小旅馆的环境卫生质
量参差不齐不说,十间旅馆有八间都是「暗门子」——近乎每家店都会找一些从
农村进城打工的45岁以上的女人进行卖淫,或者是「仙人跳」,而这才是这些廉
价旅馆的生存手段;而实际上,那些年龄大的女人们,大多也都是身材严重走样、
满嘴污言秽语、满身老旱烟味道的草莽作风,脾气不好打骂嫖客或者上套的「羊
羔」的事情也是家常便饭,而且说不定她们身上也都有性病——至于我是怎麽知
道的,说起来也有点令人无奈加气愤:这种事情不仅早就传遍大街小巷,连电视
台和报社都曝光过很多次,父亲还曾经带人做过实地暗访;可无奈,这帮人的背
后,都有类似于高澜那样的所谓的「省/市领导家远房亲戚」做后台,当然除了执
政党以外、地方党团甚至是海外投资集团的势力也在这裡盘踞,因此这些被F市市
民称为「城市痔疮」的小旅店,到今天为止依旧存在。

  但没办法了,要是再不找个地方睡觉,我怕我会突然倒在大街上呼呼大睡,
要么就是自己被自己困死。

  算了,随便找一间吧。事已至此,这片「城市痔疮」也只能被我当成「美人
痣」。

  我就近看了看身边一家快捷酒店的店面:六层楼,佔地还挺大,近乎四分之
一街区的面积,楼体外牆的红砖看起来很乾淨,整个店面看著也很整洁。我的身
体已经无法让我有迟疑的体力,于是我直接走了进去。

  「您好,来间房。」

  一进大堂,但见一个剃著平头、穿著一件白色衬衫、脖子上还套著一条金鍊
子的男人坐在服务台后面,双眼正目不转睛地盯著电脑,而且头上还挂著一副耳
机。我说完话站在服务台前半天,可这男人依旧有些目光呆滞地盯著电脑屏幕一
动不动。我不耐烦地敲了敲前台的桌面,这男人才如梦初醒一般看了看我。

  「来间房!」我皱著眉头说道。

  男人有些尴尬地看了看我,接著把手往身前拍了两下。

  ——我这才发现,在这男人盯著电脑看的时候,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出头的女
人正蹲在地上,扶著这男人的两腿,给这个男人仔仔细细地口交著。女人匆忙站
起来,连衣领的扣子都忘了系上,那副劣质胸罩也没有推上,一堆不算很大却依
旧很娇嫩的乳房就这样暴露在外面,两隻通红的奶头看起来有些晶莹的光泽,看
样子,上面刚刚沾过口水;而就我站的位置,加上我的身高,依旧可以看到这女
人下面根本没穿外裤或者工作裙,有些起了毛边的白色蕾丝内裤被她拨到了一边。
而她站起身以后,就用著两隻沾满了自己淫液的手指拿起了鼠标,切换了一下电
脑屏幕——我大概才得到,这男人刚刚应该是在看片子。

  上班族在大街小巷奔波的时间段裡,这个男人一边看著黄片,一边让一个长
相和身材都还说得过去的女人的口交,也真是会挺享受的。

  女人尴尬地看著我,一手拿著鼠标,一手紧赶慢赶地把自己的衣服系上扣子。
我摆摆手,对她说道:「别忙活了,赶紧给我来间房。」

  「……要什麽房?我们这有钟点房、双人间、单人间和总统套房。」

  呵呵,这种小地方都有总统套房,打死我我也不敢信。

  「有双人床的是哪种?」我问道。

  「呵呵,小兄弟,咱们这都是双人床。双人房是两张双人床,还有可以躺四
个人的大床房。」那个刚才被口交的男人并没有提上裤子,阴茎半硬不硬地耷拉
在裤子外面。他嘴一咧一笑,对我说道。

  「……那用不著了,我是来睡觉的。来一个单人房吧。」我对两人说道。

  「好的。」女人扶了一下自己的乳罩,对我说道:「500元,我们这只收现金。」

  「500元?」我有点懵——在市区裡住一个比较差不多的三星级酒店也不过这
个价钱,火车站旁边这麽个普通的地方,开一间房就要五百元?「我说这位大哥,
你们这的旅店,一般不都是10块20块,最贵的也就是五十麽?你们这怎麽一上来
就500呢?你们这价位,不挣钱了?」

  「嘿嘿,还不挣钱了……小老弟,这你就不知道了。你今天是赶上大清早的,
人还少;等过了10点钟有往咱F市这边来的火车了,人得爆满你信不信?」那男人
的嘴巴咧得更厉害了,露出了左边两颗已经生了焦黄色烟鏽的大金牙对我笑道:
「500块钱有500块钱的道理,一分钱一分货懂吧?就著一条街上,挑炉的确实是
不少,但是那帮苦窑儿都是啥啊?一个个全都土炕老妈子,苍果苍蜜你都找不到
一两个,搞不好还有浑水货;咱们这的,全都是嫩芽儿、尖嘴子,全都是新牵来
的马儿!个顶个的盘靓,你都不用伸手掐,满身都是水儿!」

  ——他刚才说的这段话裡头,「挑炉的」指的是皮肉生意,北方方言裡有管
被窝叫「被炉」的说法:「苦窑儿」说的是暗娼,专门形容岁数大且秘密进行卖
淫的妓女:「土炕老妈子」,不仅形容年龄段比较大的熟女类妓女,而且还有质
量很低劣的意味在内:「苍果」则是说漂亮的老女人,「果」、「蜜」这两个词
在黑话裡表示的是漂亮的女人,但前者表示清纯,后者有风骚淫荡气质的表意:
「浑水货」说的是带病的,反义词是「清水货」;「嫩芽儿」、「尖嘴子」,则
说的是年轻漂亮、且刚下海做皮肉生意的妓女。

  看样子,这个戴金鍊子男人做皮条客这一行应该有年头了,满嘴的黑话张口
就来;我不是专门扫黄的警察、警院也并没有专门讲授社会黑话的课程,所以若
不是我平时乱七八糟的杂谈、评书、小说看得稍微多点,我还真就听不懂他说的
都是什麽。

  「那我要是不『添褥子』,收多少钱房费啊?」我对男人问道。「添褥子」
也是皮肉生意的名词,意思就是找娼妓的意思,娼妓在这个行当裡还有个代称叫
「肉褥子」、「肉垫子」。我也是灵机一动想起了这个词来,我也是故意这麽说
的,心裡有点害怕这人看出我是个警察——我怕要是这男人知道我是个条子,会
多出什麽其他事端来。在这种遍地龙蛇的地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哟,小哥是行家啊!」这男人看著我,依旧笑了笑,可是从他的眼神中我
看到了一丝被冒犯:「不添褥子也是五百块。」

  听他这麽说,我不禁皱了皱眉。

  「老弟,这麽跟你说吧,」站在服务台前的女人双手叉起腰来,本来就没系
好的衬衫一下子滑落到肩头下面,她转过身,轻甩了一下乳房,接著有些不耐烦
地看著我,「咱们这的房价是几方合伙人一起定好的,一口价、一条龙,不收押
金,500块钱裡头什麽都包括了,而且没有讲价的馀地。咱们这就不是普通的宾馆
酒店,说白了,咱们就是强买强卖了,每个房裡都已经有个姑娘了,你愿不愿意
干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要是不愿意住,可以去别的地方。」

  我无奈地点了点头——因为我此时应困的有点睁不开眼睛了,我略微想了想,
还是从钱包裡取出500元现金拍在了服务台上:「500就500。」

  男人看著桌上的钞票,笑著伸手捏了捏身旁那女人的奶子,而另一隻手则打
开了服务台的抽屉,从裡面拿出了一张房卡递给了我:「给,303房间。矿泉水免
费,Wifi密码在门后。卫生间那儿有避孕套,用一个50。」

  小地方藏污纳垢,没想到居然还有免费的矿泉水和Wifi,也真是奇了。不过
你也不收押金,避孕套50块钱确实贵了点,但我要是用了就最硬说自己没用,你
又能拿我怎样。

  我没有应答他,直接走进了电梯。

  电梯门关上那一瞬间,大厅裡继续传出了男女淫乐的声音。我没心思看这麽
低劣的活春宫,直接拖著疲惫的身躯直奔三楼。

  到了303房间,我打开门直接进了房。

  房间裡确实有一张双人床,双人床的被子是被掀开的,枕头上居然摆著一套
柠檬黄色的女性棉质内衣,床边的桌上,摆著半盒没吃完的咸酥夹心饼乾和一瓶
只喝了几口的蜜桃果汁,椅子上放著一个淡粉色的小背包,背包下面,似乎压著
一件朱红色的长袖拉鍊运动夹克、一件白色的短袖T卹和一条黑色运动裤。这个时
候洗手间裡,传来了洗漱的声音。我再定睛一看,卫生间门口居然安装著一个安
全套自动售货机——神了,这个机器还真就只收五十块钱的现金,怪不得……

  我看著洗手间有创意又滑稽的装置,直接躺在了床上。我把鞋子和袜子用脚
相互一蹭,全都踢掉了;接著我把身上的枪套给摘了下来,藏在了床底下。我的
脑袋正好枕到了那套柠檬黄色的内衣,味道闻起来,似乎是刚换下来的:那上面
有淡淡的汗味,带著些许樱花芬芳的甜香和芍药花的味道,还有带著些许咸咸的、
有点像浓郁小牛肉汤的少女私处气息……

  然后我便感觉到自己像是坐过山车一般,整个人一晃,接著一飘。我闭著眼
睛,感觉身体已经飘到了半空中;而与此同时,我感觉自己的身上的某一部分,
像是再往下沉,紧接著,从我身上剥落……《西游记》裡说的那种灵魂出窍的感
觉,会不会就像是我现在这样子?

  在这一刻,我被黑暗所包围。我可以意识到,我自己是孤单的,周围的环境
是冰冷的,我突然好想大喊大叫,可别说张嘴,就是喉咙都没有一点振动的感觉;
我想伸手去抓东西,可是全身上下用不了一点力气,浑身轻飘飘软绵绵的,似乎
我已经与周围的空气混为了一体……

  我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我,可能已经死了。

  恍惚中,我看到了一个穿著孕妇装、挺著大肚子、还推著婴儿车的少妇,她
的脸上洋溢著幸福的笑;他的旁边有个白髮苍苍、满脸皱纹、拄著拐棍的男人,
那个男人,虽然看起来已至花甲年岁,但是依旧神采奕奕,时不时地还回过头看
著身边的那个少妇的肚子,和她手推车裡的孩子。而我,就在两个人面前的上空
来回地飘著,他们似乎看不到我,只是自顾自地散著步,享受著彼此给对方带来
的满足。

  难道我是真的死了麽?

  我冷漠地盯著他们。

  那少妇,竟然是我的妹妹何美茵。

  当然,在我眼前的,似乎是她二十七岁以后的样子,她的个子变高了,脸上
儘管失去了胶原蛋白的滋润,皮肤开始逐渐变得乾燥起来,但是依旧是那样的可
爱,她的身上却具有了成熟的风韵,只是不知道为什麽,她的样貌越来越不像爸
爸了,而且距离夏雪平的外貌,也越来越远;她的屁股看起来比十几岁的时候更
大了,而且因为怀孕的缘故,上围也要更加巨大,只不过因为乳房太沉甸甸的缘
故,可能再加上母乳喂养的因素,稍稍有些乾瘪和下垂。

  而她旁边的那个白髮苍苍的男人,正是我的父亲何劲峰。

  ——时间可真快啊,他们都已经有了孩子是麽?

  婴儿车裡的孩子,似乎可以看得到我,他注视著我,接著突然对我笑了出来,
这孩子看起来似乎健康得很。看著这个孩子,我不知道为什麽,心中突然有些释
然。

  何美茵和何劲峰站在原地,也在哄著婴儿车裡的孩子,可紧接著,他们两个
抬起头来,突然都愣住了。我顺著两个人的目光,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在远处,
夏雪平也在这座公园裡,依旧穿著黑色西装白色衬衫,戴著一副墨镜,一个人孤
零零地散著步;夏雪平在这一刻,也转过了头看著在一起十分恩爱何美茵和何劲
峰。

  她为什麽会是一个人?段捷呢?

  夏雪平缓缓走了过来,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我看著她的样子,发现她这些年
来,居然一点都没变——不,不对,她变得似乎更年轻了,看起来甚至要比这个
时候的何美茵还要年轻许多,现在的夏雪平,似乎居然回到了她大概在十八九岁
时候的样貌。我见过夏雪平青春期时候的照片,小时候我听外公讲过,那个时候
的她,早就扔掉了普遍小姑娘喜欢穿的花裙子和白色舞鞋,成天穿著一套黑色西
装去上学上街;那时候各大高中的小混混们,不比现在老实,遇到穿著花裙子的
女孩就撩拨,可是每逢他们见到一身黑西装的夏雪平,他们那些小混子们,没有
一个敢上前跟夏雪平和她身边的女孩子搭讪的。

  她路过了何美茵和何劲峰站著的地方,在他们的身上瞟了一眼,然后很礼貌
地微笑点头示意,接著就走开了。

  她看著美茵和父亲时候的眼神,竟是十分地陌生,就像从来不认识他们两个
一般;而何美茵和何劲峰,两个人都用著一种十分茫然的目光看著夏雪平,一直
目送她远去。

  「老公,」美茵温柔地对何劲峰问了一句,「刚才那个女孩子,你之前见过
麽?」——美茵对爸爸的称呼,都变成老公了。

  「我怎麽可能见过呢?那姑娘才多大?除非她是谁家的女儿……」接著何劲
峰却转过身,自己都囔了一句,「不过她看起来,的确很眼熟啊。」

  可不眼熟麽,她是你的前妻。可是你怎麽就不认得了呢?

  突然空中刮起了一阵风,一直把我吹向了夏雪平刚刚远走的那个方向。风越
吹越猛,不一会儿,我就赶上了夏雪平的脚步。恍惚间,我发现原来她走的路,
是通往外公家的路。夏雪平从西装裤子的口袋裡,掏出了钥匙,而我也似乎被身
后的风推了一下,跟著进了门。

  一切似乎都是老样子:红漆木的沙发,黄花梨的茶几,挂著画有长城和腊梅
的水墨画上面,有外公亲自用正楷毛笔字写下的《沁园春·雪》。茶几前头,是两
张檀木桌子,上面摆著养著外公最喜欢的珍珠金鱼的玻璃鱼缸。鱼缸的旁边是一
台老式奶绿色双层冰箱,冰箱门上贴了好多磁片贴,压著一堆乱七八糟的留言条,
其中一个,还是苏媚珍和丘康健两个人一起用彩纸做的生日贺卡,上面写著「雪
平,19岁生日快乐」;贺卡的旁边还挂著个小黑板,上面写著「父亲弈棋会友,
我去执勤」的一行粉笔字,那是舅舅的字迹。

  ——舅舅和外公,难道没有死?

  夏雪平看著黑板笑了笑,拿起鱼缸边上的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一句「我回
家了,吃过饭了。今晚备战期末考,一律不许打扰」,在结尾处,夏雪平还画了
一隻咧著嘴巴笑的小花猫。做完这些,夏雪平便打开了自己的房门进了房间。

  我对著紧闭的房门,轻轻往前一冲,便直接穿过了木门,进入了夏雪平的屋
子裡。令我没想到的是,她竟然在换衣服。刚才穿在她身上的那套西装已经被她
脱下,并且整整齐齐地挂在了衣架上。现在的她,身上只有一件白色的棉质三角
内裤,和一件红白条纹相间的、只到她肚脐以上的吊带布製背心。

  看著19岁时候的夏雪平,我彻底惊呆了——她浑身是汗,而在夕阳的照耀下,
汗水在她身上彷彿是镀上去的金子,而她整个人,就如同身上结了露水的芙蓉。

  这个时候的她,身上一道疤痕都没有,肌肤紧緻、看起来吹弹可破,她的肤
色也要比后来经历过风吹日晒的她自己白皙得多。下巴上尖尖的,棱角分明;肚
子上看起来彷彿没有一点脂肪,而且四块腹肌清晰可见;大腿修长,本来就苗条
的她更显高挑;一对玉足嫩的,就像是刚剥好的交白肉一样;小屁股圆圆的,上
翘且小巧,像是一对小皮球一样;而最重要的是她胸前的那一对小可爱此刻似乎
也不过C罩杯,虽然没有后来那样饱满、丰润,但却像两隻巨型的水滴,尖尖的乳
头盯著背心的布料,样子俏皮得很,随著她的动作一跳一跳的……这让我的呼吸
越来越急促。

  夏雪平也根本看不到我的存在,背对著我,走到了衣柜前,脱下了自己身上
的背心。

  她的后背真的好美。我一直清醒地觉得,我眼前的一切,都可能是虚幻的画
面;直到我看到了夏雪平光滑似玉的后背,我才开始相信,或许这一切都是真的。
无论是19岁的夏雪平,还是40岁的夏雪平,在我眼裡,她的后背永远是她身上最
性感的部位,不仅仅是一个引发性唤起的身体部位,我更是觉得,只要可以让我
看到她的后背,我心裡就永远都觉得踏实。

  就是在这时候,我的双手像是被谁牵引一般,直接被拽到了夏雪平双乳上。

  我就这样,站在夏雪平的身后,再一次,抓住了她的那对乳房。

  「啊……谁?」

  夏雪平吃了一惊,脸上一红。她应该是感觉到了她那对嫩乳上我的双手,因
此她对著自己的奶子拍了一下。可让我和她都没有想到的是,她的手竟然直接穿
透了我的手,打到了自己身上。她打到自己以后吃痛了一下,而我发觉了这种异
常情况后,心裡却更加兴奋,我直接双手交叉,用手掌盖住了她的乳房,夯实而
温柔地在上面慢慢用力揉搓著,同时,我把我的头搭在了她的肩上,伸出舌头,
舔了一下她的耳郭,接著把她的耳垂含在了自己嘴裡。「到是谁……怎麽回事……
啊……嗯……」

  我看著夏雪平娇羞的样子,寻思著她在这个年纪的时候,或许还未经人事,
因此她的身体很快起了反应:首先是受到刺激的乳房,在我的双手不断按摩、摧
残下乳头开始发硬,接著由于我对她耳朵的刺激,她的脸上开始发烫、呼吸开始
变得急促起来;随即,我也感受到了我自己的身上,那处最不老实的部位开始硬
了起来——我这时才低头一看,才发现我一直都是赤裸著身体的——于是我便把
自己已经完全勃起的阴茎,在她的小巧可爱的屁股蛋上,隔著她的内裤来回磨蹭
著……

  「讨厌!明明没有人,为什麽感觉到会有人在摸我……我的屁股上还有根滚
烫的东西在上面敲打著……到底是什麽情况啊?」夏雪平又急又怕,可是身上的
感觉,似乎让她逐渐觉得控制不了自己的行动,因此她的屁股,也跟著我的阴茎
移动的节奏,开始扭了起来……

  「妈妈……」情迷意乱之中,我不由得叫了一声。

  我吻了她的耳朵一下,接著从她的耳朵亲吻到了她的脖子,直到肩膀处,途
经的每一寸肌肤,我都没有放过,一直在亲吻著。

  「……嗯……谁?谁在说话?」夏雪平皱著眉头问道。她原来可以听到我说
话,但依旧看不到我是谁,我在哪。

  「是我啊。」我幽幽地说道。

  紧接著,我完全是下意识地,腾出一隻手,然后把手深入了她的内裤裡。她
的那块神秘私处上面,隻长著微微一团绒毛,柔软得像是刚发出芽的青草。她感
受到了我的手指对她的强行撩拨,也下意识地想要加紧自己的大腿,可是完全没
有用,我的手此时感受不到她大腿肌肉的挤压,却依旧可以刺激到她的阴唇。不
一会,她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刺激,便不情愿地张开了双腿。她双腿间的内裤裆
布上面,早已湿成一片。

  我顺利地拨开了她紧闭的阴唇,用手指在紧窄的阴道裡慢慢探寻著,于是,
我就听到了她嘴裡发出了「哼……哼……」的如同蚊子振翅的声音——她明显是
想叫出来的,可她却皱著眉咬著牙、故意压著嗓子,一忍再忍……

  可我越看她这副欲享受却不敢、欲抗拒却忍不住的样子,心裡就越觉得兴奋。

  我鬆开了自己扒开她阴唇的两根手指,只留下一根中指,在她细细的肉缝裡,
不停地刮弄著。随著我手指和阴茎的动作,她身上的香汗流得越来越多。

  「嗯……啊啊……不要啊……你说清楚,你到底是谁?」夏雪平回过头来,
皱著清秀的弯眉,目光正好跟我对上,可旋即她又从另一边转过头去:没错,在
她眼裡,除了她身后房间裡的物品以外,并不能看到任何人。

  「我是你的儿子何秋岩,你真的不记得了?」

  我说完以后,在她的樱唇上吻了一口,接著我伸出了舌头,开始在她的后背
上舔了起来。一边舔著她滑嫩的后背,我一边把双手移动到了她的内裤边缘,然
后,猛力地往下一扒,她那副圆润玲珑的屁股,便彻底暴露在了一个她看不见的
熟悉的陌生人的眼前。

  我仔细地在她的屁股处嗅了嗅,那裡除了有些微微的汗味、以及近乎可以忽
略掉的臭味之外,其实还是给我一种很清香感觉。如果我没记错,夏雪平其实一
直很注重个人的生理卫生,在我和美茵很小的时候,她就要求我们上厕所「大释
放」之后,除了用卫生纸以外,还要用湿巾进行二次清洁;而且如果条件允许,
她每天都会洗两次澡。

  更何况,我现在面对的,是19岁时候的夏雪平,少女时期的夏雪平。我怎麽
能够放过全身充满了少女荷尔蒙的她呢?

  我轻轻扒开了夏雪平的屁股蛋,看了看深缝裡面的样子,或许是因为本能,
或许是因为紧张,她的屁眼此时正缓慢而有节奏的一伸一缩著。果然,从屁股的
褶皱上,到那软嫩的肛周凸起上面,都是一干二淨的,而且再仔细一看,我便明
白了这里为什麽会嗅起来很清香——她的双股之间,是涂过爽身粉的。

  「……瞎说什麽,你说你是我儿子?……我……我连男朋友都还没有呢,哪
来的儿子?你分明是……嗯哼……是故意在占我便宜!」夏雪平又气又羞地说道。

  ——混乱了,眼前的世界彻底混乱了。

  首先是在何美茵二十七岁以后的时候,夏雪平居然才十九岁;其次本来都离
过婚的何劲峰和夏雪平,现在根本不认识;而我这时突然想起来,本来在我21岁
的时候,夏雪平已经正好是40周岁,也就是说,本来我是在夏雪平19岁的时候出
生的;可现在,夏雪平正好是19岁,可她别说怀孕了,她连一次性经验都没有过……

  但这些理性的逻辑思维,此时此刻在我脑海中不过是一闪而过的念头,面对
她年轻的肉体,此刻的我,浑身都被炽热的欲望所佔据——这时候的夏雪平,还
是处女,我,怎麽能够错过。

  对著她的屁股,我把自己的脸往前探了一些,接著,我对准了她的肛门肉洞
伸出了舌头——做出这样淫秽的举动,连我自己都害怕,要知道我之前对于肛交
这件事都不是很感兴趣;但是面对夏雪平,尤其还是这个我陌生的少女夏雪平,
我只有失控的份儿。

  触感真实,而又虚幻,我感到自己明明在她紧凑的肌肤上舔著,可我的舌头
反射过来的,却只有无尽的虚无;而这一刻,我的味觉和嗅觉像是失灵了一般,
什麽都没闻出来、什麽都没尝出来。

  「啊啊……不要啊!哈……好痒……不要这样……你是人是鬼啊?我为什麽
看不到你?你为什麽要对我这样啊……」夏雪平被我舔弄得笑也不是、怒也不是,
她整个人的身子都在震颤著。

  「……呼……我不知道我是人还是鬼……」我退出了些舌头,把脸保持著埋
在她的屁股裡的姿势,对她说道,「但我知道,我喜欢你,我爱你……」

  「你喜欢我?爱我?……那,那你也不要这样啊?这样强行摸我……把我的
内裤扒了下来……你还舔我的那儿……多难为情啊?别这样好吗?」夏雪平红著
脸,转过头看著我,苦苦哀求著。可她依旧,什麽都没看到。

  「嘻嘻,我在舔你的哪儿啊?」我不等他搭话,直接继续伸出舌头,用舌尖
顶在了她的屁眼上面,努力地往裡面探著;接著,我把一隻手绕到了她的双腿下
面,用中指和拇指撑开了她的阴道口以后,用食指贴著她的温热湿滑的阴道壁往
裡探去。很快,我在那裡面摸到了一层格挡的肌肉组织,那裡就是她的阴道瓣,
距离阴道口的位置,居然只有一个手指节的深浅。

  她说的是实话,到了现在,她的处女膜还在,就更别说怀孕了。

  被我入侵到蜜洞后的夏雪平全身愈发的无力,她的双腿开始打颤、玩去,俨
然是要站不住了,而我则是跪在地上,用自己的脸顶著她的屁股,并且用空閒下
来的左手拖著她的大腿,确保她不会倒下。换了个姿势以后,夏雪平似乎稍微清
醒了一点,开始扭动著自己的双腿,似乎想要用自己的感受,来躲开我的手指对
她的捉弄,但是她虽然能感受到,但是看不到摸不到,对她来说还是没有用。而
我则只是把中指蜷曲起来一些,食指依旧绕著她的阴道壁来回打著转,在她蜜穴
裡面的褶皱上揉著,同时,我利用起自己中指第二个指关节的凸起,顶到了她的
阴蒂处。

  被我碰到了阴蒂以后,夏雪平的整个人都像是触电一般,全身抽搐了一下,
然后她开始用左手往后推著,当然,她什麽都碰不到;而右手则是放到了她的双
唇上,她把食指放在了她的皓齿间,轻轻咬著,因为她不想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声
音。

  可是哪有人可以对抗自己的生理反应的?在她叼著自己的手指的时候,她愉
悦的呻吟声,已经不住地从她的嘴裡唤出……

  「啊……讨厌啊……停下来……呜呜……快停下来好不好……啊啊……求你
了……放过我……只要你放过我,我答应跟你交往谈恋爱……啊啊……」

  ——夏雪平,我的好妈妈,你觉得这句话我能相信麽?按照你聪颖的头脑和
狡猾的心,我猜如果我停下来以后,你当然不还是会要探究明白我到底在哪,然
后抓住我,像对付国际刑警驻派官员那样,一脚踢毁我的子孙根麽。夏雪平,我
太了解你了。

  所以我并没有答应,只是继续挑动著舌尖,扭动并抽插著自己的手指。她见
我没有回应,整个人的身子更烫了,而且似乎她的身躯,都被她的心跳支配著,
全身颤搐,就像是身体上在经历一场剧烈的地震一般。

  此时,如果屋外有一个人看著屋裡的景象,一定会觉得这幅场景淫靡而又猎
奇:一个美貌的少女正独自一人在房间里赤裸著全身,扎著马步,大开著双腿,
脸上泛著滚烫的红晕,嘴裡还不住地发出娇吟。这简直是情色鬼片或者《聊斋》
裡面的场景。

  没过几分钟,夏雪平的双脚开始紧绷、全身都在有规律的震颤,腰部像是安
装了机械弹簧一样,开始前后来回摆动,紧接著,只听见「嗞」的一声,一股透
明的液体从夏雪平阴道口上端的那个小肉孔中喷射而出,然后那几股水柱迅速而
华丽地洒在地上成了一滩。

  她整个人瘫软了下来,眼神十分迷离。眼见她要轰然倒下,我赶紧把她的身
子放倒在床上。

  又过了没多久,她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她双眼在凝视著我,接著,又在我
的胸前抚摸了一下——这一次,我感受到了她手指头在我肌肤上触摸的动作。

  「你,可以看到我了?」我试著对她问道。

  她红著脸,羞涩地点了点头,接著又似乎笑了一下:「……你……长得还挺
端正的……说老实话,是我喜欢的男生类型。只是你为什麽要这麽做啊?长得相
貌堂堂的,做出来的事情居然这麽的坏!哼……」

  「是你让我无法抗拒的,你知道麽?」我弯下腰,把膝盖放在了床上跨过了
她的双腿,把自己的身子完全贴近了她的裸体。她不敢注视著我,微微低下了头;
只是在她低下头以后,她看到了在我双腿间那支笔直挺立的巨兽,这让她的脸上
更红了。

  「羞死了……」她咬著下嘴唇,把头往右边别了过去。

  而我则是强行捏著她的下巴,接著又对著她的嘴唇吻了上去。起初,她紧闭
著牙关,不让我的舌头进犯她的口腔,可是在我一边亲吻,一边开始对她的身体
进行抚摸以后,她终于忍受不过,大方地张开嘴巴,迎接著我舌头的到来,同时
在她的双齿间,她的那条小舌头也在不断地回应著我的挑逗。

  我把舌头退出了她的嘴巴,对她深情地说道:「夏雪平,我爱你。」

  「羞不羞?我都不认识你呢!刚跟你见面,就已经被你给……给那样了,还
说什麽爱不爱的,你这人真讨厌!」

  我抚摸著她的脸,她的额头,她的髮梢,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口。

  「你说你叫何秋岩,对麽?」夏雪平看著我,对我深情地问道,「以后我们
还会再见面吗?」

  「会的,一定会的。」我从上到下打量著她的身体,我想记住19岁时候的她
身上每一寸肌肤的样子。看著她洁淨的娇躯,我对她问道:「你之前,就没有自
慰过麽?」

  夏雪平犹豫了一下,然后紧张而娇羞地摇了摇头。

  ——没有怀孕、没有结婚、没有男朋友、甚至都没有自慰过。看来眼前的这
一切,都是对我的恩赐。

  我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熊熊烈火,站直了身子以后,分开了她的双腿,托起
了她的屁股,用龟头找淮了她的处女地的位置,二话不说就直接往裡插。

  她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地紧张,但脸上一时又流露出了喜悦的笑,彷彿早就期
待著这一天到来一般……

  我的龟头轻轻往裡一探,瞬间就触碰到了她的处女膜;而我只要继续轻轻往
前一冲,在另一个时空的我的妈妈夏雪平,就要被我完成破处了……

  我顾不上多说多想,直接把腰往前一送……

  就在这时候,突然屋子裡刮起了一阵急骤的狂风,毫不留情地迎面扑来,气
流产生的巨大力量,直接把我从夏雪平的身上推离了很远很远……

  我的眼前又是一黑。

  接著,我浑身突然暖洋洋的,像是泡在温热的浴缸裡一样,只是这黑暗,让
我心烦又心慌。

  外面的声音很是嘈杂,有人在著急忙慌地端著什麽东西,接著我听到了钢铁
敲击的声音,然后,一直有一个女人的痛苦的哭泣、喘息和呻吟的声音,在我的
脑海中轰鸣……

  也不知过了多久,全身赤裸的我似乎从一个洞口爬了出来,外面的世界特别
的明亮,且一片冰凉;接著我定睛一看,我被不同的大手正在托著我的双脚和屁
股——天啊,那几张手掌大得很,近乎一隻手掌就可以盖住我的小半个身子,就
好像电视剧、漫画和小说裡塑造的佛陀的手掌一样。难道我遇到佛陀入世了?

  我内心突然充满了无比的紧张。只听见周围似乎有好多人在聊天的声音,他
们好像都在看著我,然后说道:「诶,是个男孩啊!居然还没哭,还眼睁睁地看
著我们呢……恭喜恭喜呀……」

  还没容我反应,周围又是突然一黑……

  而当我再睁眼,我正在一张双人床上,依旧是赤身裸体;而在我的身下,还
压著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因为就在我的眼前,是一对巨大的豪乳,而我的阳具
依旧坚硬著,正在女人的双腿间洪水犯滥的屄洞中,进行著活塞运动。

  我下意识地把女人搂起来,然后吸吮著她挺立的乳头。

  「哦……秋岩……好儿子!好儿子!就这样,对……肏妈妈……哦……肏死
妈妈了!好儿子真棒!」

  妈妈……

  原来我依旧是在跟夏雪平进行交构吗?我真的跟自己的妈妈正式地做爱了吗?

  在我脑子裡,此刻并没有答案,而从心底里只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告诉我
「用力肏、再用力」,「用力肏、再用力」……

  我鬆开了她的乳头,抱起了她的身子,满脑子剩下的只有无比的欲望。

  「哦哦哦……儿子好棒……我的儿子……好棒啊……肏死妈妈了……妈妈今
后只给儿子肏……」

  我搂著妈妈,抚摸著她的乳房和屁股,这时我才发现,我怀裡的妈妈似乎身
材要比之前发福了一些,丰满了许多。可我管不了那些,看著她仰著头、披头散
发,她的脸被她的长发遮挡著,我又忍不住在她的屁股上打了一下:「妈妈真骚……
妈妈之前还不让我肏呢!现在还不是成了儿子的胯下玩物了?」

  「是妈妈错了……啊啊啊……妈妈不对……儿子妈妈错了……哦……啊……
哦……以后妈妈天天让儿子肏好不好?」妈妈听著腰,配合著我的抽插,上下抬
著那副大屁股。

  我看著如此淫荡的妈妈,心裡别提多痛快了,我便继续对他说道:「妈妈还
说怕什麽乱伦之类的……被儿子肏得爽了,还不是一样吗?大骚货!我何秋岩的
大骚货妈妈!我真是爱死你了!」

  而她一边呻吟著,一边对我说道:「啊啊啊啊啊……好棒啊……秋岩!好儿
子……肏妈妈肏得真爽……妈妈好后悔没早点让儿子肏……哦!哦!爽飞了!儿
子好棒……妈妈其实想跟你说一件事……其实你爸爸……你爸爸当初……也是跟
妈妈乱伦的……你的爸爸……哦……哦……其实也是妈妈的爸爸……」

  一听这话,我突然愣住了?

  「什麽意思?我的父亲不是何劲峰吗?」我突然把这句话脱口而出。

  「对……对啊……哦……哦……你爸爸是何劲峰……哦……啊!可你哪裡知
道,何劲峰也是妈妈的爸爸哟……哦……我们母子俩……其实都是何劲峰的孩子……
所以……妈妈一直担心你的健康……这也是为什麽……你之前的亲姐姐在两岁的
时候夭折的原因……哦……哦……嗯哼……妈妈其实一直很爱你,你知不知道?」

  我彻底傻了,看著身前的妈妈,我连忙把身子压了上去,拨开了她的头髮……

  只见在我胯下承欢的这个妈妈,不是夏雪平;那张脸,居然是美茵的脸——
四十岁时候何美茵的脸!

  我成了美茵的儿子了?

  「不!不对!美茵!我……我是你哥哥啊!」我连忙把身子往后退,可我的
阴茎似乎是在美茵的阴道里卡住了一般,动弹不得;而我的身体完全是在机械地
进行著活塞运动,我根本无法让它停下来……

  而美茵此时却撑著身体坐了起来,笑著看著我,一手抚摸著我的脸,一手绕
过我的身子,推著我的屁股:「你不是一直想肏妈妈麽?继续……好儿子……我
的儿子老公……继续肏……只要给妈妈肏爽了……哦哦……别说是……啊……好
舒服——别说是想当妈妈的哥哥,就是让你当妈妈的爸爸都行……啊……啊……
儿子……秋岩……好老公……我的大鸡吧哥哥……好棒……好棒!」

  此时的我,全身冷汗,我挣扎著只想大叫……

  接著,又是一阵风,把我从四十多岁的我的「妈妈」何美茵身上吹走了……

  于是我猛地一睁眼,瞬间醒转了过来……

[ 本帖最后由 龙葵 于 2022-7-27 23:05(GMT+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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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10)

  还好,我依然躺在那家快捷酒店的房间裡。不知道刚刚那场梦,到底该算是
春梦还是噩梦。

  我只知道,除了我那不安分的阴茎上面还留有生理刺激以外,我整个人,惊
魂未定。

  可阴茎上的温热而瘙痒的生理反应居然越来越大,我低头一看,我的上半身
已经被床上的丝绒棉被严严实实地裹住,衬衫已经被棉被裹出了褶子——我的呼
吸如此的不顺畅,怪不得睡觉的时候会做噩梦;而我轻轻夹动了一下双腿,再用
力撑起上半边身子一看,此时我的裤子已经完全被扒掉了,一个年纪似乎跟美茵
差不多高的小姑娘,居然穿著一件露乳情趣丝袜,半跪在我身上,闭著眼睛给我
口交著……

  本来我刚做过噩梦,就有点心神不宁,一醒来床上突然多出了一个人,这让
我更加无法淡定;再看看这小妹妹身上的这件情趣丝袜:整件都是黑色尼龙丝,
透明度很高,从脖子到脚套到全身,除了脖子和胳膊是流出孔以外,胸前还有两
隻大圆洞,把这个小妹妹的两隻圆乳露了出来——可是这小妹妹的奶子并不大,
就像是两隻小肉包子一样,不过直挺挺的也甚是好看;丝袜的双腿间的部位是开
裆的,把她的耻丘和屁股完全留在了外面。她发觉到我睡醒了以后,直起了身子,
面无表情地睁著一双大眼睛看著我,手上的活却并没有停下。

  我沿著她平坦的小腹往下看去,竟发现,这小姑娘是个天然稚嫩的小白虎。

  我承认,我一下子被这的幼齿的肉体诱惑到了,再加上刚做过带有情色内容
的噩梦,我一下没忍住,我感受到了自己阴茎上的肌肉蜷缩了一下后,瞬间胀大,
接著,一股股浓精从马眼裡喷射了出来……

  「喔……啊……」我闷哼了一声,接著望向了天花板。

  「哎呀!——嘻嘻!」小姑娘甩了甩肩上的两条长长的麻花辫,惊叹之后又
轻笑了一声,依旧握著我的阴茎,低下了头,另一隻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身上。此
时在她的身上,从她的髮梢留海、脸上眼睑处、两条麻花辫上面、她挺立的微乳、
被黑丝覆盖住的肚子上,以及裆部耻丘上面,全都是我的精液——我也不知道为
什么我自己会射出来这么多,可能是因为最近事情实在是太多又让人心烦,所以
连著几天都没有做爱加手淫的缘故。

  她看见自己被射了满身以后,彷彿终于鬆了口气一般,说了一句:「……这
条大鸡巴总算是射出来了。」接著,她眨了眨眼睛看著我,很得意的,就像是打
败了我一样。她说话的神态、她看著我的眼神、以及她感受到身上被我射瞭如此
多的精子之后的表情,完全是一副十分纯真的童趣的状态,没有一丝的风骚和魅
惑的态度,就彷佛她正和我在一起做的,不是一件邪恶污秽的事情,而是一个特
别好玩的双人互动游戏一般。然后,她用自己的手指把身上所有的精液,仔仔细
细地刮乾淨,接著把手指上的精液匀到自己的嘴边,用舌头一点一点地舔舐著,
接著很享受地含了含自己的手指,睁大了眼睛,接著又把眼睛眯了起来,笑著说
道:「咸咸的,有点腥,但是真好吃……」

  ——她一切的动作神态、以及这顽皮且清纯的气质,都太像美茵了。

  越是没有一丝诱惑的本真的事物,越接近诱惑本身。

  好多风月场上的老手总愿意标榜自己,曾经「调教」过几个未经人事的女孩;
但在我看来,他们其实正在毁掉他们身上最新鲜、最诱惑的东西,所以他们嚐过
了几口这些新鲜的小草莓之后,就会觉得腻味。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我用力缠在身上的扯开被子,开口对她问道。

  她本来想弯下腰低头继续把我肉棒上的精液舔光的,听我这样一问,她的脸
上突然一愣。

  好像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这句话,确实显得突兀了一些。

  她眨了眨眼睛,对我说道:「我一直都在啊?……本来我都要回去了的,结
果你把我的内衣枕在头下面了……你身子好重,我拽都拽不出来,」她看了看自
己身上的那件留下了我精斑的情趣黑丝,眯著眼睛耸了耸肩一笑,接著说道,
「我不穿内衣,总不能穿著这个出去吧?虽然套在校服裡面,但是校服衬衫是白
的,能看出轮廓,怪羞耻的呢!只好,一直等著你睡醒。谁知道你半天都不醒,
那我只好就跟你再做一次咯。」

  「哦……」我长吁了一口气,突然想起来在我进屋的时候,洗手间裡是有冲
水声音的,床头旁边的书桌上还有饼乾和果汁,椅子上放著一个背包、运动服和
裤子和衬衫,以及,我后脑勺下面确实枕著一套女生的棉质内衣。我这才反应过
来,那套运动服,应该是F市城北工人区那一带高级中学的校服。

  「你多大了?」我对她问道。

  「15岁,下个月就过生日了。」她真诚地看著我。

  我心裡被吓了一跳……才15岁而且还没过生日,这姑娘根本还没发育完全呢。

  「所以你现在还是初中生?」我问道。

  她看著我,点了点头。

  我这时候才想起来,刚才前台那男人嘴裡说的「嫩芽」、「尖嘴子」这两个
词,是从明清时代就从烟花街、胭脂巷流传出来的狎亵词语,按照明清时候对于
女孩子「年轻」的定义,那么这两个词彙应该形容的,是14到17岁的青春期少女。
还好这女孩已超过14周岁,跟她上床就不属于违法性交的年龄了;如果这个事情
要是不小心被人知道——当然,最好千万别被人知道——这快捷酒店的老板肯定
不想声张,我还有办法找个别的理由编造一下,若是这姑娘还没满14周岁,那我
真就会落下个「嫖宿幼女」的罪名,哪怕是我是被她睡了的那个。身为警务人员
知法犯法的帽子,我可戴不起。

  「唉……等会儿,你刚才说,又跟我做了一次?」

  我满脑发懵。

  我一直都在睡觉,怎么会跟女孩子做爱呢?而且,她还用了个「又」字。

  「是啊……」女孩看著我,调皮地笑了起来,「实际上,我跟你做了三次。
第一次的时候,你没插进去就射了,我还以为你这个大鸡巴哥哥中看不中用呢;
结果第二次的时候,我在上面骑了你半天你都没射,我把自己屁眼都套在大鸡巴
上,给自己都插尿了,你还是不射,我累得都在你身边眯了一会儿;刚才这是第
三次了,我高潮来了两次之后,你居然还是一点反应没有!……气死我了!我就
只好用嘴巴口了……」

  我靠,原来我睡著了以后这么经折腾么?

  但是与此同时,我心裡刚刚起来的担忧终于落了听:还好没在这女孩体内内
射,毕竟,这个快捷酒店是个窑子,我还真挺害怕生病的。

  这女孩看著我看了一会儿,突然捂著嘴巴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我面无表情地看著她。

  「嘻嘻,大哥哥,其实刚刚你没有射出来的时候,我有点生气,所以,在你
刚才醒来以前,我一直用屁股和自己的小妹妹坐著你的脸来著……你不会气我吧?」
女孩看著我,脸上挂著调皮的笑容对我问道。

  我听罢叹了口气。我算是恍然大悟,为什么刚刚做梦的时候,会梦见给十九
岁时候的夏雪平舔屁眼了。

  「大哥哥你刚才是不是做噩梦了?还说梦话来著。」

  「我说什么梦话了?」

  「你一直喊『雪平』、『雪平』的,其他说的什么我听不清了。大哥哥,这
个『雪平』是谁啊?是你喜欢的女孩子嘛?嘻嘻,不知道那个女孩子要是知道了
大哥哥你的嘴巴和脸被我屁股坐了,会是什么反应哈哈哈……」女孩顽皮地笑著。

  我却沉默了。

  女孩看我半天不说话,下半边脸绷住了,抬著眉毛睁大了眼睛,很是惊恐地
看著我:「大哥哥……你别生气啊,我其实早上你进来之前,我在洗手间自己已
经给自己灌过肠了,还洗了澡,身上一点都不葬,不信你看。」说著,女孩跪著
移动著自己的膝盖转过了身,抓著自己的屁股,扒开了屁股沟,接著把身子一蹶,
把自己的菊门展示给我。

  就这样一个动作,让我发现,这个姑娘其实很单纯。因为普遍的女生,无论
怎样做过都做过了,好些人还觉得跟男人上了床,是男人佔了她的便宜,所以自
己有没有清洁过之类的话,说说就过去;而她,不但极力地声明自己已经洗过澡、
灌过肠,而且还扒开了自己屁股给我看,以求证明。儘管她在这个黑酒店裡做著
卖淫的生意,但我觉得,她其实是很单纯的,这种纯真是演不出来的——这是一
个风月场老司机的直觉,也是一个做警察的直觉。

  我开始怀疑,这个女孩来这裡进行卖淫的原因,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卖淫
女下海的原因无非三种:缺钱;缺男人;被人胁迫。这女孩缺钱么?自己的两顿
饭都是一盒饼乾加上果汁解决的,穿的也是校服,背包看起来也很朴素;更何况,
如果是需要钱的青春期的女孩子,会去找一些鸡头做援助交际——从东洋传来的
这个恶习,现在对于有些有钱人和高级白领,早已司空见惯。那她缺男人么?这
丫头把上床做爱这种事情,很明显只是当作一种过家家或者摆手影似的游戏一般;
而且说起来,以这个小姑娘的姿色,在学校裡应该不缺男孩子追。

  那么,这样一个天真的她,非要到这裡来做这种勾当,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而与此同时,她身上的这种单纯,让我由心裡感受到了一种躁动,或者说,
我的心脏似乎变成了一个性器官,被眼前的这个女孩的这种纯真的气质,撩拨得
勃起了。

  明明已经染指过她的肉体的我,虽然真的好想义正言辞地问她一些问题,再
对她进行一番道貌岸然的批评教育,但我心裡那条正义神经,真的是累了。

  看著一直翘著屁股,努力扒著股沟给我展示自己屁眼的这个女孩,我伸手摸
了摸她的屁眼。她感觉到屁股上面痒痒的,因此吃吃地笑了:「哎呀……大哥哥
讨厌!」

  「行了,转过身来吧。」我把手指从她的肛周括约肌上抬起,又轻轻拍了拍
她的屁股。

  「大哥哥,接下来要玩什么呀?」女孩睁著大眼睛看著我。

  我轻笑著看著这个女孩子,笑她的天真,也笑她这副可爱的样子,我对她说
道:「怎么,还没玩够呐?」

  「……其实,早就够了。累的很呢!」女孩子红著脸低著头都著嘴说道。

  「来,过来。」我轻轻拽著她身上的情趣黑丝边缘,接著对她问道:「你身
上这东西,不会是要拿回家洗了的吧?」

  「不,穿一次就不要了,我出去之前会丢掉的。」她对我说道。

  听她说完,我直接把她拽倒在了我身边,接著双手在她双腿上方鼠蹊部位用
力一扯,接著使劲一撕,这条带著我的污秽精液的黑丝就彻底被撕成了两半。接
著,我把她身上两半的裤袜扯掉,丢在了地上,而这个女孩,像一个有温度的芭
比娃娃,任由我这样把她剥个精光。

  接下来,我侧著身子,把她的身体也侧了过来,我把自己的身子渐渐往下移
动,让我的双眼,正好与她的那一对小巧的乳房齐平。我亲吻了一下她光滑的小
腹,接著一手从她的身子下面绕过去摸著她的小屁股,一手侧著插入了她的双腿
中间,大拇指正好抵在她的耻丘上面,而食指的侧面,就在她阴穴的缝隙裡抵著。

  女孩起初见我这么做,便闭上了眼睛,彷彿在等著接下来我会对她採取一番
密集而猛烈的蹂躏;可是她见我保持了这个姿势不再动弹以后,她突然一头雾水:
「大哥哥……你……难道不跟我再做爱了么?」

  「不了。就这样就很好。」我嗅著她身上的气味,感受著这具青春而温热的
肉体。

  「大哥哥,你真是我见过的最特别的男人……想当初,我刚来的时候,遇到
那个男人,就让我吃他的肉棒棒……问题是他告诉我,他已经一个月没有洗澡了,
那个味道,我现在回想起来还噁心……还有,一次,我遇到一个男人,他一进门,
搂住我以后就骂我……然后还要一边跟我做,一边掐我的脖子,还一边咬我的乳
头——都快咬出血了!……呜呜……」小女孩说著说著,就哭了。

  我躺在她的裸体边上,心裡却十分地平静,我对她问道:「你来这裡做过几
次了?」

  「第四次。」小妹妹抽啜著,接著抹了抹眼泪,然后对我说道,「大哥哥你
是我的第五个男人。你算得上是对我最好的了,不折磨我,不为难我,不打我也
不骂我……」

  「没事,别哭了,」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小屁股,对她说道,「哥哥在,哥
哥一直在。」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说、这样做。或许,我真的从这个姑娘身上看到
了美茵的影子,而她一口一个「大哥哥、大哥哥」地叫著,真的戳中了我心中的
伤痕;亦或许,刚才那个梦让我到现在都还心神不宁,也许,昨晚见到的我难以
接受的那一幕,到现在还刺激著我的神经。所以我才需要这样一个温热的肉暖炉,
来烘一烘我渐凉的灵魂。说真的,世界上的确没有比女人的体温更温暖的东西了;
如果有,也会是女人的口腔、女人的手掌心、女人的腋下、女人的阴道内室,以
及女人刚脱下的衣服或者她们的被窝。

  就在我正品味著,或者说,回味著如同刚成熟的水蜜桃般少女气息的时候,
地板上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震动。我缓了缓神,才反应过来,这阵震动,应该
是放在我西装裤子的口袋裡发出的。我懒洋洋且不耐烦地坐了起来,窜到了床下,
拾起西裤掏出手机,点了一下手机锁屏,我彻底傻了。

  首先,此时此刻,已经是下午4:48分——我从早上差不多7:30一直睡到了快
下午五点钟,因为今天阴天的缘故,我脑子的生物钟已经彻底乱了;其次,手机
上一共有25个未接来电,算上刚打过来我没接到的,应该是26个:其中5个是沈量
才打来的,两个是徐远亲自打来的,剩下还有18个,全都是夏雪平打来的——她
除了打电话以外,还连给我发了十个相同的没有标点符号的「你在哪给我回复」,
我看得出来,她很焦急,不过究竟是不是因为我留在她桌上的那张记事贴,我就
不知道了。

  而刚刚给我打过来被我错过的这个电话,是小C给我打来的。我刚想给她回拨
过去,没想到大白鹤又把电话打了进来。

  我看著床上的那个小女孩,把食指抵在了自己的嘴唇上,示意她不要说话。
她听话地点了点头,乖巧地笑了一下。接著,我接通了电话。

  「喂?」

  「喂?……诶诶!夏警官,通了通了!总算是通了……」大白鹤在电话那头
说道,「您要跟秋岩说话么……不了是吧……欸,喂?秋岩啊,你在哪呢?怎么
一天都不来上班?」

  「我……」听到刚才大白鹤说的话,我知道夏雪平此时就在他身边,我微皱
著眉头,然后对大白鹤回答道:「我……我今天有点不太舒服,去医院检查了一
下……」

  「啊?发烧了?感觉一天都是头重脚轻的,还连拉带吐?——夏警官,秋岩
好像病很重的样子,他说他在医院呢……哦,你现在好点了么?夏警官让我问的。」
大白鹤对著我问道。真不愧是兄弟,太懂事了,都知道给强行给我加戏;但他也
很明显的给夏雪平「加了戏」,因为明明没听到话筒里夏雪平说话。

  「……好点了。」我下意识地咬了咬牙说道。

  「哦,刚刚稍微好些了是么?不用挂水输液吧?有没有好好休息?肚子都吐
空了?」大白鹤继续演著。

  「嗯,吃简单吃过药,打了一针了。」我配合著说道。

  「好,那你赶紧回来吧。夏警官和局长好像有急事儿找你。」大白鹤对我说
完,接著对身边的夏雪平说道:「夏警官,你放心吧,秋岩没事。他早上走得急,
所以没来得及跟您和局裡请假。您去跟徐局长说一下吧,他这就赶回来。」

  夏雪平依旧什么都没说,但是我在电话这头似乎听到了她狠狠地叹了口气,
接著就听见她踩著短靴的脚步声远去。紧接著,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小C激动的声音:
「厉害了我的哥,长本事了是吧!连我电话都不接了是么?我说秋岩,你什么情
况,玩了一天失踪!你到底在哪呢?」

  「唉……我昨天一晚上没睡觉,确实受了点风不太舒服。结果我寝室的钥匙
还丢了,老佟大爷今早还不在,我就找了小旅馆暂时补觉来了。」我如实解释道,
当然我把这旅馆其实是个暗窑子、我的床上还躺著个马上才15岁的雏妓的事情一
併略去了,毕竟这种事情也属于警务人员违纪的行为,即便我是信任老白小C他们
俩的,但我还是说不出口。

  「……那你怎么谁都不告诉呢?不请假、不跟夏雪平说,连我俩都不告诉一
声?」小C气冲冲地问道,「还是我的二老公呢,你还有没有点责任心啊?你去哪
能不能提前说一声?你知不知道我跟白铁心俩人多担心你?」

  这似乎是我印象裡小C第一次跟谁发火,所以她的反应让我一时间有些不知所
措。

  「行了行了,别衝秋岩发火了,昨天晚上秋岩去干啥了你忘啦?……把电话
给我?」电话那头的大白鹤强硬地对小C说了一句,之后,小C那边也没了声音。
大白鹤抢过了手机,对我连忙说道:「……秋岩你别在意啊,小C刚才跟沈量才吵
了一架,现在还在气头上。等我待会儿哄哄她就好了。」

  「小C跟沈量才吵架了?」我连忙问道。

  「可不是么。你也是,其实我俩打电话、夏雪平打电话你不接也就算了,徐
远和沈量才毕竟是领导,你也是知道的,沉副局那人好面子,你不接他电话他能
说你好话么?结果沉副局在走廊裡损夏雪平,夏雪平之前正好找我俩,估计是想
从咱俩这问问看知不知道你在哪,正巧沈量才满嘴喷粪的时候被小C听见了,小C
就跟沈量才俩人吵起来了。」

  「唉……」我抓了一把自己的头髮,沉著嗓子对大白鹤说道:「真是不好意
思,让你俩担心,还让小C跟著吃瓜落。替我跟她道个歉吧。」

  「行,但是我替你道歉是道歉,之后我估计还得你去多哄哄她。」接著大白
鹤又问道,「怎么了,昨晚看到啥了都?听你说话的动静,你有点萎靡不振啊,
而且我猜可不只是因为觉没睡好的缘故,对不对?是不是昨晚看见什么不想见到
的东西了?——夏雪平是不是跟那个姓段的上床被你窥见了?」

  「没有……他俩就亲个嘴,」我直白地告诉了大白鹤,「但我心裡还是觉得
不舒服。」

  「那有啥了?呵呵,哥们从小看自己妈被别人肏著长大的,又怎么了?亲个
嘴不算事儿。」

  「去你妈逼的!咱们俩情况一样么?你看上你老妈了么?更何况你老妈就是
个贩毒的鸡!」

  这句话说完,电话那头没声了。

  我也马上觉的我说的这话有点不妥,大白鹤其实没有别的坏想法,他不过是
想劝我而已,只是他嘴太笨不会说话;我叹了口气,一抬头,看见眼前那个躺在
床上的小姑娘也突然很委屈地看著我,她接著一把抓过了被子,用被子挡住了自
己的半边脸。

  完,一句话一下伤了俩人。

  我连忙对大白鹤道了歉:「……不好意思,兄弟,我说的有点过分了。」接
著我拿著电话走到床边坐下,然后把手伸进了被窝裡,在女孩的小胸肉和肚子上
轻轻地抚摸著。

  「……算了没事,我也知道你心裡不好受。都是兄弟,道歉就见外了。」大
白鹤对我说道,「昨晚我给你发的数据表格和破解的夏雪平的手机内容你都看了
么?」

  「还没呢……我这不是刚睡醒么。」

  「那行吧,你反正也是睡一天睡足了,今晚要是没事的话,咱俩找个地方,
我好好跟你聊聊这个……现在先不跟你多说了。既然你现在醒了,收拾收拾赶紧
回来吧。现在不仅是夏雪平和沈量才找你的问题,你要是再不回来,估计徐远都
得发飙。」

  「知道他们找我到底啥事么?」我问道。

  「这个我就真不知道了。」大白鹤对我讲述著,「只不过今天上午二组出任
务,破获了一个本地的人体器官贩卖团伙。其中有一个被解救下来的女人质被沈
量才下命令,直接带回局裡了,然后徐远沈量才和夏雪平三人就开了老半天小会,
从中午11点一直开到下午三点左右,开完小会他们仨就一直找你来著。我估计著,
这么著急找你,怕是有秘密任务要交代。」

  「那行,我这就回去。」说完,我就挂了电话,但我心裡也在犯滴咕:明明
是人家二组破获的有组织犯罪的案子,为啥要找夏雪平开小会、找我交待秘密任
务呢?

  这个时候,我的那隻手被手下正摸著的这个小女孩拽了拽。

  我回头看向了她,只见小女孩很委屈地盯著我,然后都著嘴,似乎是很伤心
的样子。

  我知道,应该是我刚才打电话的时候那就话无意间伤到了她,可我还是问了
一句:「怎么了?」

  「大哥哥……是不是在你们男生们的眼裡,虽然会很想要我这样的女孩子,
但实际上……还是会嫌弃我们的?」

  ——这个问题,我真的没办法回答。

  那些地方党团裡面搞女权运动的社会活动家们说过一句话:普遍男人最喜欢
做的事情:勾良家上床,劝妓女从良——希望跟自己上床的是个生性淫荡的女人,
而同时又害怕自己的女人生性淫荡;端著屁股干穴的时候全世界都可以是自己身
下的女人的,而拔了自己那根屌就会嫌弃这些做皮肉生意的女人脏,这难道不是
所有男人的通病么?不说别的,就说那个已经被周正续杀掉的江若晨,她学校那
帮男老师男教工们为了跟她保持肉体关系的时候,怕是什么样的好话都说过了;
而等她一死,全都是一副又嫌弃又幸灾乐祸的嘲笑表情,可不让人觉得又噁心又
心寒么?

  我只能敷衍地答道:「……怎么会呢?你别瞎想,我刚刚说的是别人的事情,
一个大哥哥我很讨厌很讨厌的人的事情。」

  「那大哥哥,你讨厌我么?」

  「呵呵,怎么会呢?你这小妹妹多可爱,而且你也没有做什么让我讨厌的事
情。我怎么会讨厌你呢?」

  女孩听了,脸上终于露出了笑脸。她笑起来的时候,我竟也能想起美茵的笑
容。

  「行了,大哥哥要收拾收拾忙工作了。」我说著,便把裤子穿好,又拿了自
己的西装外套,走到另一边的床沿把藏在床下的手枪拾了起来,接著我就走进了
洗手间。

  洗手间果然有一股清洁剂加上粪便的味道,儘管地砖上、马桶里和浴缸裡都
是乾淨的。洗手池旁边的确有一包写明了「灌肠液」字样的干瘪的灌装塑料包和
一个长长的医用针筒。我强忍著难闻的味道,赶紧打开了排风扇,尿了一泡尿以
后,收拾了一下自己,把枪别好后穿好了西装外套。

  等我收拾好了自己,出来以后,小女孩也穿好了棉质内衣和校服裤子,正往
身上套著白色衬衫。我看到后觉得有点诧异,便对她问道:「你今晚不在这过夜?」

  「我本来就是昨天到这裡过夜的。我爸妈每週三都不在家,他们也不会往家
裡打电话,因此我才会周三晚上的时候到这裡来。今天其实我是在学校逃课一天
的,但是晚上就必须赶快回家了。」

  「你父母週三晚上都不在家?他们是做什么的?」

  「我爸爸是装修工,给人装修毛坯别墅的,实际上一周有四天他都要熬夜加
班赶工;我妈妈是给做皮衣的服饰厂洗毛的,週三和周日也都要加班。」

  听了这话,我的内心突然很沉重。我摸了摸自己的钱包,正好裡面还剩下三
百块整的现金还有一堆零碎的钞票,我把三百块全都拿了出来,塞到了小姑娘的
裤子口袋裡。「大哥哥,你是要加钟么?你如果想加钟的话,我只能带你去家裡
了。你别怕,要是遇到妈妈我就告诉她你是我学校的老师。但是你别嫌弃我家……
我家又乱又小,上一次有大哥哥跟我回家以后,看见我家裡的样子,就把钱要回
去然后直接走了……」

  这么小的年纪,就懂得了什么叫「加钟」,我能做的唯有长叹一息。

  「不是的。这是算是我额外给你的,是大哥哥的心意。」我一边说一边想著,
还好我没说这是「小费」,否则对她来说,是不是又交给她一个新名词,尔后她
会不会把这个新名词用到邪门歪道的地方去:「你年龄这么小,又这么可爱,说
实话,今天跟你做的事情,大哥哥很不忍心。那去吧,自己买点好吃的。」

  我本来还想加上一句「这种生意以后别做了」,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有这
个资格说这个话。

  小妹妹懵了,接著掏出了钞票举到了我的面前:「大哥哥,这些钱我不能要……
「话说出来,小姑娘的嘴就撇成了倒月牙形。

  她这副样子,让我的心裡更加沉重了。

  过度的矫情的话我不想说,但我知道其实她很想要这三百块钱,然而,处于
她仅剩的一点自尊,她有不能要这个钱。

  我想了想,只好心生一计。我摸著她的头哄著她:「没想到你这么乖、这么
听话。那大哥哥带你吃好吃的去好不好?」

  女孩笑著点了点头。进洗手间收拾起了针筒,把撕破的情趣黑丝和用过的灌
肠液的塑料包丢进了垃圾桶。

  我带著穿好衣服的女孩走出了房间,拿了房卡。在我退房的时候,前台那个
女人一直在看著女孩笑著,笑容中不怀一丝好意。而女孩则是完全躲在我的身后,
低著头,警觉地看著那个女人的脸。

  「哟,兄弟,终于完事了!来我们这时间长的你是头一个啊!」带著金鍊子
的那个男人端著个水桶从门外走进了大厅,一见躲在我身后的女孩更是乐了:
「荷!行啊小老弟,看来你功夫不错!这小丫头挺不好收拾的,没想到你跟她折
腾这么一天她就趴你身上贴著了?」

  我冷笑著看了看那男人,拍了拍女孩的肩膀直接离开了。

  火车站这一条街的路口,有个卖熏肉大饼的小摊。我一天都没吃饭,已经是
飢肠辘辘,况且虽然说是睡觉,实际上做了噩梦,做梦的时候还被这小丫头玩弄
了身子,必须得赶紧吃点东西。而且我猜我身边这个女孩其实也应该是很饿的,
早饭午饭、说不定外加昨晚的晚餐,都拿同一包饼乾顶著,肯定吃不饱。

  我带著小姑娘走到了饼摊前,还没排上号呢,女孩看著推车裡热饼铛上逐渐
烘熟的油麵饼被刷上了甜麵酱和蒜蓉辣酱,洒上了葱白、黄瓜丝、土豆丝、豆腐
皮和大片的熏猪里脊,之后又浇了一层甜麵酱和蒜蓉酱的酱汁,她已经满嘴口水
了。

  想起之前每一次带著美茵出去玩,她见到路边有好吃的零食、棉花糖和这些
熟食的时候也是同样的表情,我会心一笑。

  「老板,来两份大饼。其中一份加双份肉,多来点豆腐皮。」

  老板应了,加快了速度做著卷饼。这时我便弯下腰,半蹲在地上,假装繫著
我的皮鞋鞋带。

  不一会儿,老板的饼做好了。我抬头看了一眼女孩,对她说道:「你先帮哥
哥拿著,哥哥的鞋带成了死疙瘩了,得解一会儿呢!」

  女孩听话地伸手接过了大饼。我就趁著这时候站起了身,拉开了她的书包,
把先前他没有收下的三百块钱钞票扔进了她的书包裡,接著迅速拉上书包拉鍊,
然后接过了饼付了钱。

  女孩接过了卷饼,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纸袋,直接咬下一大口。

  「好吃么?」我问道。

  「好吃!太好吃了!我从来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谢谢大哥哥,我真是
太幸福了!你真是对我这么好的第一个人……」

  而这份加了双份肉加了双份豆腐皮的卷饼,也不过是六块钱而已。

  女孩一边吃著一边跟我道了别,然后上了车,2块钱可以坐一次往返的公交巴
士。她令我出乎意料地,在上车以前并没有回头,只顾著坐在车裡低著头享受著
乾燥熏肉的咀嚼感和充满了酱汁的豆腐皮。

  我则连忙搭了一辆计程车回局裡,在车上囫抡地把卷饼吃完。

  等到我回局裡的时候,整个市局都跟炸了锅似的,各个部门从保卫处到财务
处到后勤总务再到重案二组,大半个警局的警员全都出窜了办公室围观。我起初
还一头雾水,后来从佟大爷那我才知道,原来是因为我的一天旷工,最后让沈量
才砸了自己办公桌上所有东西——沈量才在警局工作了二十年,这个人脾气一直
不好,但是能让他发飙到掀桌子,我还是头一个。当然,根据再后来我跟大白鹤
聊天我才知道,实际上让沈量才发飙的,是因为他跟小C因为我吵架的事情,而且
沈量才吵架还吵输了。呵呵,一个堂堂副局长跟刚进鑑定课的小女警吵架吵输了,
那是多折面子的事情,更何况沈量才还是个特别爱面子的人。

  「你才来多长时间,就成了市局的轰动人物?你小子有出息!」佟大爷说完,
笑著看著我。

  我一路回到了一组办公室。果然,沈量才正坐在夏雪平的办公桌前,夏雪平
反而并不在办公室,当然,夏雪平的办公桌上是乾淨的,我早上在她办公桌上留
下的早餐和那张纸便笺早已不见。在沈量才咄咄逼人的淫威姿态之下,办公室裡
的同事全都如坐针毡,明明全都一副忙完份内之事而无所事事的样子,但抬头看
看沈量才之后,没有一个人敢起身。

  直到我走近了沈量才坐的位置,一直盯著我的沈量才开口说了话,一屋子的
师兄师姐才敢抬起了头。

  「你小子可以的,啊?别人都快下班了你才来上班?想走就走、想来就来,
真把市警察局当成你自己家了?还是警院的优秀学警呢,就这德性?——对,我
忘了,你小子毕竟也就是个『警专帮』出身的嘛!你是不是以为,自己进门槛的
时候比普通警员警衔高,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啊?你是不是真以为,有夏雪平在
这给你做后台了,你就是个少爷了?啊?不请假就旷工一天,这要是换成别的企
业单位倒还好说,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乾什么的?嗯?你还知不知道自己是警察!——
无组织、无纪律的!要是全F市的警察都想你这样,不请假就直接离岗,F市的老
百姓们还活不活了?而且你小子还真行哈?交了个那么好的过命的朋友,当著那
么老多人的面敢顶撞越级上司,你们『警专帮』的这帮小年轻真是吃了豹子胆啊!
厉害啊,几句话就能给我顶一大跟头!真行啊何秋岩,是不是以为为了局裡玩了
把苦肉计、挨了防爆组的几棍子,你就是英雄了、就永垂不朽了,以为乾啥都可
以、别人就拿你没办法了?乾脆找大理石在门口给你雕个塑像得了!」

  沈量才坐在椅子上,对著我劈头盖脸一顿痛骂。这是把刚才从吴小曦那儿吃
来的瘪,全都报复在我身上了。

  我叹了口气,低著头,对沈量才说道:「沉副局长,对不起了。今天这个事
情,千错万错都在我,是我一个人的过失,我没什么好说的。您想怎样处罚,你
就罚吧,我没有半点怨言。吴小曦警员顶撞您的事情,确实是她不太会说话,于
情于理,也是因我而起,我向您道歉。」

  说罢,我对著沈量才深鞠了一躬。

  这不是我故意为之,而是因为我即便从一大早睡到刚才,我感觉我自己的心
裡依旧是精疲力竭的,我实在是再没有精神头跟沈量才继续唇枪舌剑了,索性,
爱怎样就怎样吧;更何况,人家沈量才说的话也都没错,本来没请假就旷工是我
的不对,吴小曦顶撞上司也是不对。

  坐在办公桌上的诸位似乎一下全傻了,而且一个个都很失望,他们似乎在等
著我跟沈量才大吵一架一样,好扩充一下自己茶馀饭后跟别人的谈资;结果万万
没想到,我居然能服软,这帮人心裡的「八卦阵」就这样被我破解了。

  而我其实说完这些话,心裡也直突突,沈量才一直看不惯夏雪平一个女警察
处处比他优秀,而自从沈量才当上副局长后一直给夏雪平在人事内政上面使绊的
事情,通过这段时间的工作,我早就知道了。夏雪平一直以来也没给沈量才留脸,
向来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俩人工作上没少有摩擦。按道理,我这次犯了错误,
正好落在沈量才手裡,沈量才还不得往死裡整我?这倒罢了,我就怕他拿我的事
情跟夏雪平那儿借题发挥。我可不想因为我的事情,牵连到夏雪平。

  只见沈量才叹了口气,皱著眉咬著牙,接著对我说道:「哼,那小丫头片子
还不会说话?我看她是『特别会说话』吧!……你小子不是说上午有点发烧,还
上吐下泻的吗?咋样了,好点没?」

  我硬著头皮点了点头。

  「病志呢?带回来了么?」沈量才继续问道。

  「……我一整天都迷迷糊糊的,刚才接到网监处白铁心的电话通知我回来,
我一著急就给忘了。」

  「你呀!说你什么好!……你瞧瞧你,衬衫上全是褶子,成个什么样子!」
沈量才恶狠狠地说了一句,接著看著办公室裡的所有人,喝道:「你们不是该下
班了么?愣著干嘛呢!等我给你们喂饲料呐!赶紧都滚蛋!」然后又看著我,
「走吧,跟我走。」

  这家伙居然出乎意料地没为难我。

  我也来不及看办公室裡的人的反应,直接跟著沈量才就出去了。

  我一路跟著他走到了三楼最裡面的一间审讯室。其实市局大楼裡除了办公室
以外,最多的就是审讯室了。审讯室还根据楼层分为不同等级——一楼的所有审
讯室,审问的都是一些非法交易、扰乱市场秩序之类的经济犯罪的嫌犯、或者是
分配给警局处理的一些涉嫌贪污、犊职、贿赂之类的小官员或者行政议会代表,
再或者是一些普通案件的证人;二楼的所有审讯室,基本是交给重案一组和二组
的,处理的基本是涉及一些刑事案件嫌疑人、一些普通的黑道分子和危险分子,
以及一些性质严重的谋杀、抢劫、强奸案件的嫌疑人;而三楼的审讯室就比较特
殊了,在裡面待的全都是一些黑道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贩毒集团内部核心成员或
者市局渗透到贩毒集团内部的重要线人、全国乃至世界有名的杀手,甚至有时候
还有他国或者其他地区秘密派遣到F市的特务——一般在三楼审讯室进行审讯的对
象,不会在局裡逗留太久,所以徐远和沈量才都会亲自参与突击审问;而被身为
的人基本会很快被转交给国调部或者安保局,要么就是转交给省厅或者其他省级
的政法部门。沈量才把我带到这,说实话,我还是很紧张的。

  等我到了这间审讯室门口,我一看,此时这门口只有两个保卫处的同事在守
著——而通常「副局长,就这两位师兄在这守著,是不是人少了点儿?」我对沈
量才问道。

  「少么?」沈量才看了看,对我说道,「人越少越好。」

  我不解地看著沈量才。

  沈量才没等我说话,接著对我问了一句:「话说你小子定力怎样?」

  「定力?什么定力?」

  「看女人时候的定力,」沈量才沉著脸对我问道,「尤其是看光著身子的女
人的定力。」

  听他问出这句话来,我头都要大了。沈量才这是在拿我开玩笑么?不过依照
我目前对他的了解,他并不是会跟人开玩笑的人。

  「……还……还好吧。怎么了?」

  「那就行了。呵呵,也对,你小子今天刚生完病。」沈量才说道,「待会儿
进去之后,你得有点心理淮备,可别被吓傻了。」

  说完,沈量才就打开了审讯室的门,然后站到了反光玻璃前面,接著侧过脸,
严肃地看著我,示意让我进去。

  我进到了审讯室,透过反光玻璃,看了一眼审讯室里间的景象……

  我真心被吓傻了。

              第三章:(11)

  审讯室裡,其实在进行著一场很正常的审讯。

  坐在审讯位置的有徐远,还有夏雪平。徐远正皱著眉头抽著烟,他额头上的
抬头纹,都快赶上一架手风琴了;而夏雪平则是黑著脸,紧抓著自己的头髮,她
也皱著眉,睁大了眼睛盯著眼前的人。

  ——他俩都没什麽让我觉得震撼或者惊吓的。

  而被审讯位置的这边,才让我感觉到真的有点吓人:地上,一摊黄色的尿液;
在往上看去,审讯椅的椅脚上面,也全都是透明的液体;再往上看,审讯椅的上
面七仰八叉地坐著一个女人,一个一丝不挂的女人,地上那一摊液体,就是从这
个女人的下体中喷出的——正当我在看著她的时候,尿液还是依旧不断地从她的
尿眼中喷出;这不是普通的大小便失禁,这就是性高潮时候的潮吹——这是从她
脸上一直到脖子处的潮红,以及她又痛苦又满足的表情告诉我的;这个女人姿色
尚可,中上等,她留著一头蓬乱的长发,嘴唇很厚,从容貌到身材来看,多少都
跟那个影星余男有些神似。她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样子,胸还算大,差不多有C杯,
皮肤也很白,此时她的乳头正挺立著,而且她乳头的颜色通红,很像成熟的车厘
子一样——三十多岁的女人还能有红红的乳头,已经很可贵了,只是在她乳晕周
围,有很明显的牙齿咬过的痕迹,而且把她原本娇嫩的乳房上的肌肤全都咬烂了,
现在那裡还留著血痂;但她看起来十分的消瘦:双眼前凸著,鼻头有些往上翻,
鼻孔有撕裂的伤疤,很明显,她鼻子的错位是人为的;她下巴上基本没什麽肉,
而且脸上从下颌到脖子上的皮肤微微往下坠著,明显是一段时间以内暴瘦的结果;
她胸膛上的肋骨也已经清晰可见,胳膊上、腿上,已经近乎一副皮包骨头的状态,
而且好些地方还青一块紫一块的,屁股后面的地方,因为椅背遮挡的关系我看得
不是太清楚,只是隐约可以看到有几个巴掌印,但至少看起来,也要好过她的前
面——她的阴穴上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阴毛看起来短短的,上端全都卷
曲著,还有小部分的斑秃,很明显,是被人用火烧过;她的外阴唇发黑,不仅仅
是因为年纪问题和性交次数过多问题造成的黑色素沉积,而且那上面有很明显的
淤紫,应该是被人用硬物重击后的结果;她的阴唇外翻著,有很明显的撕裂伤痕,
而她的阴道呈一个水滴型,根本不能完全闭合;在她的左手背上,同时进行著一
瓶葡萄糖、一瓶生理盐水和一瓶营养液输液,而右边胳膊上,连著一台心电仪和
血压仪;最让人觉得难以入眼的,是她满后背那一条一条的血檩子,看起来似乎
都是被皮带或者鞭子抽的……

  ——在这一刻,我觉得沈量才似乎是对「性吸引」这种东西有什麽误解:能
对男人产生性吸引的,一定是需要身材好、脸蛋漂亮、气质骚的女人能做到,哪
怕这个女人把自己用棉衣羽绒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要一个姿势一个表情,
男人该不淡定照样不会淡定;而眼前的这个女人的这副样子,说实话,看了之后
会让人生理不适、心裡难受,甚至感觉可怜。

  男人的负面情绪,是可以杀精的。在一切的负面情绪面前,性欲,也不过是
个被阎王爷踩死在脚下的小鬼罢了。

  当然,比起这个,我心裡更好奇,对于这样一个全身裸体而且神志不清的女
人,为什麽徐远和夏雪平会对她採取审问。难道是她乾了什麽惊天大案吗?我看
没这个可能。那麽就只有一种可能,这个女人,可以作为某个案子的相关知情人,
徐远把她带回局裡,是来录证词的。

  女人口吐白沫、翻著白眼,喉咙裡无意识地呻吟著,像一隻濒死的母猫一般。
随即,又有两股液体从她的阴穴裡喷涌而出,喷乾了尿眼裡的液体,女人似乎恢
复了常态,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气;审讯室裡还有另一个人,就是薛警医,薛警医
见到女人呼吸困难,赶忙给她套上了氧气罩,结果谁曾想,就薛警医给她带上氧
气罩这会儿,女人的呼吸似乎更加急促了,她那双不满血丝的眼珠像是发现了新
大陆一般,双手开始紧抓住薛警医的胳膊不放,拽著薛警医的手就往自己的身上
去。薛警医戴著口罩,但是显然很不情愿的样子——我换了一个角度才发现,薛
警医的半边白大褂上面,全都是那女人刚喷出来的浅黄色潮吹液体。

  似乎还没等薛警医开始跟她僵持,女人的眼睛又翻了上去,全身像是被通了
高压电一般震颤著;紧接著,她的小穴裡冒出了一股透明液体之后,女人彻底昏
了过去。

  「局长……」薛警医无奈地转过头看著徐远说道,「又昏过去了。」

  「又昏过去了?」徐远难以置信地问道。

  「对,我就碰到她的脸一下,她就又高潮了——没办法,性反应对她来说已
经成条件反射了,再加上她一直以来被迫使用的药品的缘故,药瘾发作的时候反
应一直很强烈;而且,这麽长时间的连续性高潮,加上脱水,外加她一直就没有
好好的进食补充体力,她的体能、心脏和大脑早就受不了了。」

  徐远举著香烟叹了口气,对著桌上的麦克风说了一句:「何秋岩还没回来麽?」

  沈量才摁了下反光玻璃下面的对讲器,对徐远说道:「他已经回来了,就在
我身边。」

  徐远的抬头纹似乎终于鬆开了一点,又对薛警医说道:「你能不能再想想办
法,把这女人再弄醒一下?哪怕就一会?」

  「我只能再试试注射少量的安非他命,再加上用心脏起搏器进行电击……」
薛警医吞吐了一下,然后说道,「只是我怕她身体会承受不住,到时候……」

  「你该怎麽做怎麽做,出了责任我担著。夏警官和量才副局长会给你证明。」
徐远说道。

  薛警医看了看徐远,看了看夏雪平,又往反光玻璃处看了一眼,接著,他从
自己的医疗箱裡拿出了一支医用注射器,然后敲碎了一瓶试剂,接著把注射器灌
满,又在被审人位置上那女人胳膊上凸起的血管上推入了一剂药物。接著,他从
牆上取下了那隻红色急救包,从裡面取出了两隻连著电线的金属短棒,然后在女
人的胸部轻轻一推。

  女人全身一振,起搏器的反作用力把薛警医的双手弹开,接著女人乾咳了一
声,双眼微微动了动。

  「局长,醒了!」

  徐远听罢,赶紧对著麦克风说道:「快!让何秋岩进来!」

  通往审讯室里间的门被打开了,我走了进去。

  夏雪平看到我走进审讯室以后,直起了后背,身子有些颤抖著,睁大了双眼
看著我。她没对我说一句话,只是她的两隻眼睛,似乎有些微红。

  「你小子可终于回来了!」徐远看著我,对我微笑了一下问道:「身体好些
了麽?」

  我点了点头。

  徐远没说废话,直接又对我问道:「上次跟段亦菲见面之前,给她拍照片了
麽?我著急找你过来,就是为了这个。」

  段亦菲?

  我连忙拿出手机翻找著,照片上次真是忘了拍了,但是託大白鹤的福,上次
用他的「大千之眼2.0」监控段亦菲时候的视频还是保留下来了。其实我这会儿还
有点想秀一下「大千之眼2.0」的威力,想要给徐远展示一下,别说看几天前跟段
亦菲见面时候她的视频,就是现在让我把疗养院裡段亦菲身边的监控调出来直播
我都能做到;可我想想还是算了,我是在徐远面前风光一把,但那不就等于把大
白鹤给出卖了麽?

  「那女孩挺狡猾的,而且防备心极强,所以我没能在她身边偷拍下照片。这
是我上次在疗养院监控室裡偷录的,您看拍得可以麽?」我把手机拿给了徐远看。

  「嗯,再放大点……」徐远说道,接著对我指了指他对面的那个裸体女人,
「行,你去拿给她看一眼。」

  裸体女人终于恢复了神智,她有气无力地趴在面前的桌板上,接著满眼是泪
地对徐远和夏雪平说道:「呜呜呜……夏警官、徐警官……呜哼哼……我求求你
们了,救救我!求你们了!我不想再这样了……呜呜呜呜……我真的受不了了!……
我做人的自尊和女人的贞操都已经没有了,我不想再这样承受生不如死的折磨了!
求求你们啦!……要不,要不你们开枪!开枪打死我好不好……我会留个遗嘱……
我绝对不会让我家里人追究的!」

  「王女士,请你不要胡思乱想好吗?」夏雪平对这个裸体女人说道,「我们
带你回局裡就是想让你帮忙调查些情况,很快我们就会送你去我们警局的下属医
院进行治疗,把你的病和身上的毒瘾全部治好的!请你配合一下,稳定一下情绪,
请相信我们警方!」

  女人愣愣地看著夏雪平,大口地喘著气,接著缓缓低下了头。

  接著,我走到了那女人面前,把手机屏幕上的画面放大,然后放到了她的眼
前。同时,徐远也对她问了一句:「你好好看看,这个女孩,是不是你说的在工
厂见过的那个段亦菲?」

  只见这个女人瞪大了眼睛,看著屏幕,然后不住地点著头:「——是她!就
是她!就是这个丫头!就是她要来工厂找跟她匹配的心脏源!她还要剜出我的心
脏给她自己用!要不是……要不是把我一直禁锢轮奸的那帮畜牲给我喂了烈性春
药,我早就因为这个丫头被他们给杀了!」

  「你说什麽?」我听罢,疑惑地对这个女人问道。

  段亦菲要剜出别人的心脏给自己用?

  在我接触下的段亦菲,虽然防备心极强、且脾气古怪乖张,但我觉得她并不
是一个心理阴暗的人。

  我著实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的都是真的!她来过我待的那个人体器官工厂不止一次啊!警官,
要相信我!我都已经这个样子了,我还有什麽好跟你们保留的啊!」女人歇斯底
里地说道。

  「行了……」徐远掐灭了自己的烟,然后对薛警医说道:「老薛,你安排一
下,快送她去医院吧。实在不行,部队的医院也行,找最好的大夫。」接著他站
起身,对夏雪平和我说道:「你们跟我回办公室。」

  出了审讯室,徐远走在前面,沈量才跟徐远并排走著。而夏雪平像是有些故
意躲著我一般,走在沈量才的身后。没办法,我只好等了一会儿,然后把距离跟
夏雪平拉开很远,接著默默在三个人身后跟著。

  进了徐远办公室后,徐远照旧坐在了自己办公桌后面,沈量才挪了徐远办公
桌前面的椅子,对著茶几坐下。而我和夏雪平对视了一眼,办公室裡只剩下一张
可供两个人坐的沙发。

  「快坐啊,你们俩在我办公室还客气什麽?」徐远有些不解地看著我和夏雪
平。

  我和夏雪平又尴尬地相互看了一眼,然后我才让出一步,让夏雪平坐在靠近
徐远办公桌的位置,接著我默默地坐在了夏雪平身边,谁也没看谁。

  等所有人都坐定了,办公室裡则出现了很尴尬的安静。徐远、夏雪平还有沈
量才三人谁也不说话,都只是叹著气。

  最后,还是我这个上班迟到了一天的人,打破了这种安静:「刚才这女人,
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还是夏雪平先开了口。

  她在说话之前,直勾勾地盯著我看了半天,最后抿了抿嘴,开始给我讲述事
件发生的过程。我看得出来,她现在有点不太想跟我说话。她应该是看过了我早
上给她桌上留下的那张便笺,所以现在她其实一直想躲著我;但是夏雪平毕竟是
夏雪平,案子永远比天大,所以我跟她之间的这点尴尬,在案子前头也算不上什
麽。

  夏雪平给我讲完了故事,在徐远那儿我有听到了一个更完整的版本,听完之
后,我整个人都傻了。再接著,沈量才从自己怀裡拿出了一个老式录音笔,播放
了一段录音——昨天在食堂裡,夏雪平只跟我说过,周正续在后来的审讯中指认
一个叫做刘虹莺的女人杀了高澜,而沈量才给我播放的这部分录音,实在周正续
指认刘虹莺之前所说的。徐远说,在审问完周正续之后,他、沈量才和夏雪平就
约定对这部分内容保密,因此我是听到这部分刑讯内容的第四个人,他希望我也
能是最后一个人。

  我听完之后,脑子裡一团混乱,接著我迅速地把每一条混乱的扣子解开,把
徐远、夏雪平和沈量才分别告诉我的消息编织成了一张网,眼前的事情,开始清
晰了起来:首先是沈量才放的那段录音——那段录音是我那天被保卫处禁闭后,
夏雪平和沈量才主审周正续的录音的一部分,徐远那天是旁听。录音裡,周正续
的情绪很不稳定。

  「你是怎麽猜出来我老婆被人拐卖的?」周正续问道。

  而紧接著,夏雪平回答道:「很简单。你屋子裡的陈设,再加上那张你老婆
跟人群交的照片告诉我的。照片是个主观视角,而你不像是个有淫妻癖的人——
我看过你的家裡,你是个心细的人,自製土炸弹、用鱼线绑上手雷在门口佈置死
亡陷阱,甚至连书柜裡你都设下了燃烧装置;可是你在你老婆失踪之后,一直睡
在书房裡,你们夫妻俩的卧房一动没动;你的衣服基本没怎麽洗过,电脑桌除了
屏幕和键盘,其他的地方都是一层的灰尘,连厨房也是,这说明平时你并不做家
务,都是你老婆做的;但有趣的事,你把卧房保持得十分整洁,一尘不染,说明
你其实很爱你老婆。那麽如果你爱你的老婆,你又没有淫妻癖,那你老婆的那张
照片就只能说明两件事情:她出轨,或者被人拐卖到低级娱乐场去当性奴。如果
是出轨,那麽你早就一走了之了。而且我查过,你老婆是两个月以前失踪的,最
后出现的地方是在F市长途大巴总站,目的地是你的老家J县H乡——那时候你在参
加省级的化学优秀教室集训,走不开,而你老婆申萌又不是H乡人。她去H乡,一
定是帮你去拿什麽重要的东西,对吧?」

  「……我老婆失踪的事情跟沈福才无关!」周正续狠狠地说了一句。

  「哼,刚才她提沈福才的名字了麽?」沈量才在一旁讥嘲地说了一句,「都
是大老爷们儿,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是天经地义,当然你犯法了,我们警方肯定要
按国法给你治罪;不过你有仇不敢报、报了仇又不敢说,还在这跟我们帮仇人掩
饰罪过,同做为男人,我真的看不起你!」

  接下来,就是周正续的哭声。

  于是一切都清楚了:周正续的老婆申萌,就是被沈福才用以往的方式,先迷
姦,然后全家轮姦、劝姦,拍下了艳照以后威逼利诱,再把申萌买到了其他的会
所——周正续从「其他人」那裡得知,因为申萌的姿色颇佳,沈福才还卖了个好
价钱。

  「你说的那个其他人,是不是就是『桴故鸣』网站的创始人,也就是你嘴裡
的『X先生』?」沈量才问道。

  「……事已至此,也蛮不过你们了。就是他告诉我的。」

  夏雪平听了,接著问道:「那你现在还敢说沈福才的死跟你无关麽?」

  「……没错,是我求『X先生』帮我複仇的。起初我的想法是直接杀掉沈福才,
『X先生』告诉我,只要我跟他接触一天,这件事就一定不会让我亲自动手,他让
我放心。」周正续说道,「而且他告诉我,他还可以帮我打听申萌的下落,但前
提是除了我帮他杀掉卢紘以外,还要帮他做一件事……」

  「那就是杀了我,对吧。」夏雪平说道。

  「是。」

  「但是你没想到自己失手了,而且你也没想到,那个『X先生』就给你带回来
这麽一张照片,而并没能把申萌带回来。」

  「是……他那天都已经安排我跑了,就在你们去市一中搞验血的那一天……
我都到了K市准备坐船逃到韩国去了,结果他临时告诉我,申萌带不回来了……我
怎麽可能丢下我老婆出国!她就算是葬了、就算是被几百个男人玩弄过了,她也
是我老婆……」

  「这麽说,你是见过『X先生』本人的了?」沈量才问道。

  「呵呵,见过。但是没用。我认不出来他,那天他穿了帽衫、戴了墨镜和口
罩,而且还给自己喉咙上按了变声器。」

  「但是你已经信不过他了。」夏雪平对周正续说道,「否则,你也不会一个
劲儿地暗示何秋岩关于你老婆被人拐卖的事情了——你是想让我们,帮你找到申
萌。」

  「……我之前不是相信他,而是相信这世界上会有『万能』二字。」周正续
说道,「可现在看起来,世界上,没什麽人、没什麽东西是万能的了。」

  「如果我们帮你找到你老婆,你会跟我们警方合作麽?」沈量才问道。

  「呵呵……我没想过跟你们妥协。我想给自己留点尊严……而且这件事情很
危险,如果我妥协了,我怕我也没办法活著见到申萌了。」

  「什麽意思?」夏雪平问道。

  「你以为,今天下午那杯奶茶是为了毒死询问我的那个小警察的吗?」

  「你是说,市局有X先生的人?」沈量才激动地问道。

  「应该说,桴故鸣那个网站裡,有你们警局的人——不光是市局,各个地方
的分局、派出所,都有人在上这个网站。如果我跟你们合作,那就不仅仅是背叛
『X先生』的事情了,而是背叛一个集体……所以这事情,请让我想想。但我能告
诉你们另外一件事,你们放心,这不算是合作——就当是我想找人说说心裡话吧。」

  「什麽事?你说吧。」

  「关于那个高澜的死。」

  「高澜的死?」沈量才惊诧地问道。

  「嗯,高澜的死,他和他老婆,都是被一个妓女杀的。想听麽?想听我就跟
你们说。」

  「也是『桴故鸣』网站指使的,对麽?」夏雪平问道。

  「对。」

  「你这人可真无聊:又说你不想背叛『X先生』,又说这不算跟我们的合作,
那你为什麽要谈关于高澜被杀的事情?」夏雪平继续问道。

  「就因为我讨厌妓女!仅此而已……」

  于是,第二天,周正续就自杀了。他没选择背叛那个『X先生』,当然,同样
也没选择信任他。

  而紧接著,发生了一件很巧的事情——那就是今天上午重案二组去打击围捕
人体器官贩卖集团的事情。这个犯罪集团,主要是从F市的大街小巷和一些鱼龙混
杂的场所引诱一些人上当受骗,之后再专门带到自己以肉食加工厂为伪装的工厂
裡,把人杀死以后,进行迅速地解刨,接著摘取器官——这些人的手段残忍至极,
挑选的目标,也都是一些外地务工人员、常年独自在F市居住的青年、以及一些流
浪汉和留守儿童。该集团主要面对的客户主要是海外的客户和地下诊所、私立医
院,对于国内的客户基本不接待,哪怕出大价钱也不行,除非有中间人在其中斡
旋。二组盯上这个犯罪集团是因为在一周前,那个所谓的「肉食加工厂」附近拾
荒的老太太,在肉食加工厂丢弃的垃圾裡发现了大量被拆解的人体盲肠和下肢。
二组经过密集调查以后,进行了迅速的围捕,并从工厂裡解救了70多名被困在保
鲜室里赤裸的男男女女。

  「赤身裸体……」我下意识地重複了一句。

  「没错。每天按点,都会有人给他们送食物,一天只有一顿,剩下时间完全
不管。所以当上午把他们解救出来的时候,大部分的女性人质已经怀孕了,而孩
子的父亲都不知道是谁的,每名女性人质,都跟所有的男性人质发生过三轮以上
的性行为——而且还不算群体性行为。」徐远淡淡地说道。

  其实想像一下,还是觉得有些刺激,七十多人在一起坦诚相见,那岂不是有
感觉就可以来一发、躲都没法躲,而且还不用戴安全套,简直是一副真实的活春
宫……

  可徐远接下来的话,差点没让我把刚才吃的熏肉大饼全都吐出来:「就在刚
才,二组柳组长给我发来的汇报,经过他的调查,冷库裡的人质最大的数目不会
超过八十人,如果超过八十人,犯罪集团就会把先前进来的人按照多馀出来的数
目杀掉,留下他们的心脏、肾脏、肝脏和性器官,然后把其馀部分放到肉馅粉碎
机裡打成肉泥——其他的被视为器官源的人质,也都是被这麽处理的;而那些肉
泥,就是活下来的人质被关押时候赖以为生的食物。而且有些女人质在被关押的
时候已经怀孕、进行过生产,孕妇生产过后,健康的婴儿会被送到附近的一家所
谓的『福利院』——那也是这个犯罪集团的势力范围,目的就是为了海外的儿童
客户提供器官源,现在裡面的所有孩子都已经被解救下来了;而有生理缺陷的婴
儿、甚至后来被发现有生理缺陷的,也会被直接丢进粉碎机裡搅成肉泥,一併充
当那些人质们的『饲料』……那被解救的人质们,似乎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那几
天吃的是什麽呢……我准备把消息彻底封锁。这个事情,就在这个办公室裡到此
为止了。」

  听到这,我、夏雪平还有沈量才,都不约而同地皱了下眉毛,紧闭著自己的
眼睛。但即使闭上了眼睛,那幅极其残忍而血腥的画面,也会在脑海中出现。在
夏雪平和沈量才的脑海裡,估计也应该是一样的。

  「那刚才您和……您和夏组长审讯的,」我说著,看了一眼夏雪平,夏雪平
也回看了我一眼,我接著问道,「……那个女人,也是被当成器官源的人质麽?」

  徐远看了一眼沈量才,沈量才似乎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徐远轻叹了一口气,
伸手玩弄著自己手裡的打火机,对我说道:「那个女人就有点複杂了,她因为之
前就是做皮肉生意的,所以这件事被犯罪集团成员发生后,这女人就成了他们那
些人之间的性奴……」

  之后,徐远给我讲述了一下这个女人的基本情况:那个女人叫王瑜婕,今年
37岁,J县H乡人,是J县县城一家化工厂的会计。之前离过婚,儿子被法院判给了
前夫,之后王瑜婕就一直一个人在J县生活。两个月前回乡探亲后,被卖到了F市
的一家私人会所。

  「被卖到……难不成,把她贩卖到私人会所的也是沈福才?」我对徐远问道。

  「你猜对了。」

  王瑜婕和申萌是同一批被人拐卖到那家秘密私人会所的性奴,据王瑜婕说,
她之前在会所裡,因为跟申萌都在H乡以外生活的地方过、见过大世面,所以她跟
申萌的关系还很好,起初申萌跟王瑜婕还策划过几次出逃,当然以两个手无缚鸡
之力的女人想要逃出去,是很不容易的。那家私人会所的地址,王瑜婕到现在还
不是很清楚,因为当初自己被卖进去的时候,是被人扒光了装在麻袋裡、像运送
家禽一样装进集装箱裡运过去的,后来从裡面出来,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她只知
道车子开出了H乡,距离H乡很远很远。

  在私人会所裡,近乎所有女性都怕会所保镖的拳打脚踢,加上近乎是施刑的
性虐惩罚;而平时在会所裡除了不能外出、除了有时候被要求全身脱光以外,大
部分时间有吃有喝,有好多名牌化妆品和衣服供以享用,所以那些女人很快便就
范,为那些不知名的有钱的嫖客提供卖淫。申萌本身就是大城市出身,王瑜婕虽
然生活在J县,但同时给化工厂厂长父子俩充当情妇的她,平日里的生活不比在私
人会所裡过的差,因此申萌和王瑜婕一直不从。据王瑜婕讲,有一次会所的一个
负责人强迫申萌为其进行口交,申萌一开始不愿意,后来那人扇了申萌两巴掌,
申萌才张口——谁曾想申萌当时贞烈得很,一口就咬断了那个男人的龟头,王瑜
婕在一旁看著,也暗暗觉得解气。

  于是两个人的噩梦,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从那天以后,申萌和王瑜婕便被关了三天禁闭,断水断粮;到了第三天晚上,
会所的人才给快要虚脱的王瑜婕和申萌二人送来了吃食和水。

  两个人并没有想到,似乎像是会所的人大发慈悲、让吃饱喝足以后,两个人
居然自己感觉到了一种欲火焚身的感觉,看著眼前的好姐妹,两个人居然越看心
裡越觉得痒,于是,两人就在一起鬼使神差地发生了性关系——王瑜婕后来才知
道,两个人吃的东西里,加了一种独特的春药。

  自打那回以后,两个人的饮食裡,一直被人加料,申萌和王瑜婕之间的肉体
关系也没消停,为了让自己和对方的身体都得到极致的愉悦,两个人可以说把所
有的招数都用尽了,可是时间久了,毕竟是两个女人在一起,她们都深感对方解
决不了自己的欲望;而在那之后的第七天,无论吃喝拉撒,一直抱在一起黏在一
起的申萌和王瑜婕,终于被人分开了——关著两个人的房间裡被放进来八个虎背
熊腰的精壮男人,八个男人对申萌和王瑜婕进行了长达48小时的轮姦。按照王瑜
婕的说法,这八个男人,应该也是吃了具有跟发作在自己身上相同功效的春药。
经历过48小时的轮姦之后,王瑜婕和申萌的身上便开始产生了性瘾。

  ——性瘾、春药、性奴,这三个词放在一起,很轻易地让我联想到了另一个
人。

  「那种春药,是不是就是『生死果』?我们一组之前抓捕周正续的时候,顺
便抓到了两个毒贩,他们的身上就有生死果。我还带回来交给缉毒大队和鑑定科
一部分。」我直接对徐远说道。

  夏雪平看了我一眼,接著又转过头,对我说道:「王瑜婕的血样也已经拿给
鑑定课了。她血液裡的成分是否会跟生死果的成分符合,还需要时间。」

  沈量才也说到:「可能是。那女人在车裡……在车裡跟我说过她想要吃『什
麽果』的,一开始我没听清楚,还以为她是要吃水果;后来我便联想到了生死果。
不过你没看到,在那女人的腋下、胳膊上和屁股上,还有注射针孔的痕迹,从她
身体裡,鑑定课也检验到了吗啡的成分,跟目前看跟『生死果』的成分不一样。」

  夏雪平看我的那一眼裡,有很多内容。我想她也知道,我把王瑜婕身上的遭
遇,是与孙筱怜联繫到了一起。

  只听徐远接著叙述著王瑜婕的遭遇:从那天起,申萌和王瑜婕被会所的工作
人员戴上了项圈。因为自己和申萌之前一直表现得很高傲,而之后两个人又换上
了强烈的性瘾和药瘾,会所裡一同被人拐卖进来的女人,也开始跟著那些保镖和
工作人员欺负自己,但那时候,王瑜婕和申萌都已经丧失掉了「羞耻感」的意义,
所以他们俩也似乎乐在其中;只是偶尔,两个人都熬过了药劲、短暂地恢复起神
智之后,两个人才会躲在角落裡,相互依偎在一起抱头痛哭。

  王瑜婕自己说,现在在自己脑海裡,对于那段时间的记忆是模糊的,同时在
自己身上做多有多少阴茎在射精,自己已经数不清了,当时做的唯一一件事情,
就是不分白昼黑夜地性交,在那一个月裡,自己面前浮现的,就只有肉体、性器
和精液,对自己来说,像是一场春梦,又像是一场噩梦。

  后来某一次,王瑜婕在给一个富商进行口交前戏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富商
的腕表表盘,富商一气之下把事情捅给了私人会所。会所似乎得罪富商不起,因
此就想丢掉王瑜婕;恰巧,在这个时候那个人体器官贩卖团伙联繫上了那家私人
会所,王瑜婕就被当成器官源再次被转卖。器官贩卖集团对于器官源的来源要求
不是很高,但是他们自己却有一套严格的体检程序,当王瑜婕被验血发现身体裡
含有高度的迷幻药剂成分的时候,最开始,犯罪集团想到的是直接杀了王瑜婕。

  可就在王瑜婕被枪毙之前,她的性瘾犯了。

  王瑜婕当场脱掉了自己身上的所有衣服,然后疯狂地开始拉开面前所有男性
的裤链开始口交;起初那些犯罪集团的马仔们都很害怕,以为是遇到了一个精神
病,直至他们没有一个人给王瑜婕吸屌的机会,而王瑜婕因为身体的难受,被迫
去给看院子的那条大狼狗吸吮阴茎、并翻过了狗的身子,自己对著狼狗的阴茎坐
了上去、以观音坐莲的姿势肏那条狼狗肏到狼狗在自己身体里内射三次、自己才
心满意足地高潮以后,那些犯罪集团成员们才明白,自己是捡到了一个有性瘾的
精液便器。

  就这样,王瑜婕逃过一死;但从那以后,她就成了三十人犯罪集团的公用性
奴,每天的食物只有男性射出来的精液,而每天喝的东西,都是那些人尿在便壶
裡的尿液,以及杀人之后尸体流出的血水……

  一直到后来,也就是今天,沈量才督战、重案二组出击围捕了这个器官贩卖
团伙,王瑜婕才被救了出来,也就是在今天。

  命运还真是一个黑色幽默大师,如果周正续没有自杀,或者他再晚几个小时
自杀,那他可能还会从王瑜婕那裡听到关于自己妻子的事情。

  ——当然,我后来才知道,在救出王瑜婕之后,王瑜婕的性瘾和药瘾同时发
作;因为这个犯罪集团手裡并没与多少生死果,所以王瑜婕的药瘾憋了好几天。
在王瑜婕药瘾发作的时候,她发狂似的扑向了沈量才,隔著沈量才的裤子就坐到
了沈量才的阴茎上——而一直道貌岸然的沈量才,在那一刻,居然勃起了。

  就在沈量才刚勃起的那一刻,王瑜婕在沈量才的身上接连潮喷了三次,每次
的间隔只有7秒中左右,直接把沈量才从西装外裤到内裤全都淋湿。在大庭广众下
被一个裸体女人骑上了自己身子,沈量才的脸上又怒又羞;可这还没完,王瑜婕
在被带回警局的时候,也是跨坐在沈量才身上的,根本不肯放手,一路上,她又
高潮了两次;所以回到局裡的时候,正巧碰上和夏雪平一起去慰问在抓捕周正续
时手上警员的徐远,徐远看到沈量才的裤子起初还以为,沈量才是去趟了一把本
地的浑水江。

  这也是为什麽沈量才今天下午这麽容易发火的原因:无缘无故被女色情狂在
下属面前弄得激凸了还湿了一裤子,回到局里以后跟女下属吵架还没吵过人家,
换成是我我也觉得掉面子。

  要不是在王瑜婕有那麽片刻清醒的时候,说自己希望警方能够帮忙寻找自己
曾经的生死姐妹申萌,沈量才绝对不会把王瑜婕带回市局;却没想到,徐远还从
王瑜婕那裡,问到了关于段亦菲的事情,这也算是沈量才的意外收穫。

  按照王瑜婕的证词,她曾经五次在工厂裡见到段亦菲。段亦菲一直是跟两个
男人一起去的器官工厂,器官工厂有两层,平时开会、会客都是在上层的办公室,
因为没有升降机,段亦菲每次来都只能在一楼的厂房裡等著那两个男人。而平时
王瑜婕如果不被进行性发洩,王瑜婕便只能被套著一条狗链,跟守著院子的狼狗
拴在一起。段亦菲每次来,都会盯著王瑜婕看,但是从来都不跟她说一句话。

  关于段亦菲的事情,都是王瑜婕的那些「恩客主子」们转述给她的。王瑜婕
亲眼看到的听到的,只有三个:段亦菲曾经说过想要王瑜婕的心脏;段亦菲嫌过
王瑜婕很葬;器官贩卖团伙的人,好像都很给段亦菲身边的其中一个男人面子。

  「所以,现在能基本肯定,段亦菲这个小丫头,跟『桴故鸣』网站有很强硬
的关系——说不定,你们重案一组手头剩下的四个命案裡,有一个就是她干的。」

  「也许吧,」徐远把玩著打火机说道,「根据周正续的案子,我怀疑目前围
绕著『桴故鸣』网站的这些命案,跟我们之前遇到过的所有案子都不一样。周正
续目前来看,明明跟沈福才全家积怨最深,但是没去杀沈福才,却反过来杀了自
己的学生和一个跟自己毫不相干的卢紘。按照这个思路,会不会是这个段亦菲去
杀了一个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人,而让其他人,杀掉了跟自己有冤仇的人。但我不
同意你的意见——我虽然没见到过段亦菲的面,但我还是观察过她的:这个女孩
已经坐在轮椅上了,她的腿确实是断掉的。以她的能力,杀人?可能麽?就我们
手头的案子,她杀的能是谁?高澜?沈福才全家?还是那个黑社会?更何况,如
果真是她做的,她把那些事情全都写到网络小说裡去了,她是什麽意思呢?她就
不怕我们会根据她写的小说按图索骥去抓捕她那个什麽『X先生』会纵容她这麽做?」

  「老徐,你别忘了,这丫头写小说的目的,就是为了混淆视听。」沈量才辩
驳道。

  「杀人的真的不是段亦菲。」

  ——我和夏雪平异口同声地说道。

  说完,我和她又对视了一下,这次,我和她久久都没有把眼睛挪开。

  「不是她,还能是谁?」沈量才回过头,看著我和夏雪平。

  「她的户籍资料上,她不是还有个叫『段亦澄』的哥哥麽?那个人还是『墨
林厢文学网』的老板,」夏雪平对沈量才说道,「这个时候还坚持段亦菲能亲自
杀人,沉大副局长,我是该说你想像力丰富还是傻?」

  「……呵呵,风凉话你儘管说。是,我们去工商局查过,墨林厢文学网的法
人一栏的姓名确实是『段亦澄』,但谁能确定那是不是个假名字?说不定就是
『X先生』协助段亦菲,製造的假身份呢——说不定,『X先生』,其实就是段亦
菲呢!」

  「一个常年瘫痪在床的、坐在轮椅上的小姑娘,能撑得起一个网站?呵呵,
沉副局是不是以为办企业做生意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啊?」

  夏雪平就这样跟沈量才又吵了起来。

  不论此时我跟夏雪平之间的心理隔阂,说实话我认为夏雪平也有点过分了,
沈量才对于段亦菲的怀疑其实也合理——段亦菲家裡是有钱人,因此天生在家里
长辈的耳儒目染下具备经商头脑或许也是必然,而F市的一些商人,因为特殊原因
利用假身份注册公司的事情也是常见的,比如进行槓杆金融和几个公司之间的流
水、资金拆借,比如在合法的条件下进行众筹、募股和物流,其他的情况,再比
如减税和洗钱——用虚假身份注册公司,本身属于一种灰色行为。因此沈量才对
于段亦菲的怀疑虽然异想天开了一点,但也不是不可能;而夏雪平却如此这麽反
驳沈量才的观点,这只能说明一件事:她已经知道了些什麽。

  可她不愿意跟别人说清楚,这就表示,她对她查到的那些证据,还没有百分
之百的把握。

  在她跟沈量才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帮了她一把:「副局长,
我同意夏警官的意见。」

  夏雪平和沈量才全都停下了争吵,夏雪平愣愣地看著我。沈量才则是微翻著
眼睛,对我问道:「你倒是说说,你同意她什麽?」

  「我也说不好。我只能大致说说我的想法。」

  「你说。」

  「在我看来,虽然我们对于段亦菲这边的事情,是从她段亦菲入手的;但很
有可能,段亦菲只是这个案子的路人、旁观者而已,她只是被牵涉其中,甚至,
有可能她只是凶手作案的『原因』,而不是『元凶』。所以,在我看来,这连协
助杀人都不见得是。」

  「呵呵,还真敢想。」沈量才对我的话嗤之以鼻,「你这麽猜的理由是什麽
呢?没有证据你总得有理由吧?」

  我吱吱唔唔,半天说不上来——直觉这种东西,不是用言语能表达明白的。

  「很简单,」夏雪平见我不说话,便开了口,「这次这些案子,根本不能按
照往常的经验和思路进行思考。『桴故鸣』的幕后黑手,摆明是给我们下了个连
环全套:比如我们之前以为杀掉卢紘和江若晨的凶手是衝著卢紘去的,我们却在
调查江若晨的时候怀疑到了江若晨的老师;而在我们在全校进行验血比对DNA的时
候,却发现正好漏掉的那个周正续才是凶手;再比如我们以为周正续是因为跟江
若晨有矛盾所以杀了江若晨,却没想到,居然牵出了周正续妻子申萌被沈福才全
家诱拐的事情。对手不按照常理出牌,我们也就不能按照常理分析。」

  「哈哈,看来你们母子俩算是想到一块去了!」徐远说道,「不猜了——现
在一天天的,每天在我办公室开会,说的就是这点东西,真没意思!猜来猜去的,
也不过是浪费时间而已;在这干推测,没证据,也没什麽用!这样,明天早上,
雪平、量才,你们俩再跟我去一趟J县警局。小何,你想方设法这两天跟段亦菲再
见一面,探探她的底。」

  「我知道了。」我转而问道,「但是局长,您今天这麽著急找我,除了段亦
菲的事情,还有别的事麽?」

  徐远想了想,摆了摆手,「没事了,反正我们明天还是要去J县……算了算了。」

  「老徐,这也没外人,你还是跟何秋岩说了吧。」夏雪平转过身,对徐远果
断地说道。

  徐远看了看夏雪平,接著轻叹了口气,说道:「我想让你加入进来,帮我找
一找沈福才拐卖妇女的交易名单。」

  「我?我怎麽找?J县警察不是说那份名单他们没找到麽?」我不解地问道。

  「没找到……这种鬼话你也信?」沈量才对我笑道,「今天下午我刚打过的
电话,现在他们又改口了,说是被实习学警给弄丢了。」

  我依旧一头雾水,看了看沈量才,又看了看夏雪平。

  「算了,这种地方县市警局跟我们市局之间的龌龊,以后再给你讲吧。」徐
远说道,「总之,我们明天会去J县再试试,要回那份交易名单。但你在F市这边
多试试,这两天你就这个任务。做好了,之后给你放个小长假。」

  没等我再多说几句,徐远就直接送了客,连沈量才都不留。

  我跟夏雪平下了楼,在缓步台的时候,一直走在我身后的夏雪平突然开了口:
「你知道徐远让你找那份交易名单的背后含义,是什麽吗?」

  「我不知道。我很奇怪,我的工作经验根本不够,这麽大的事情交给我,真
的好吗?」我尴尬地看了一眼夏雪平,故作平静地问道。

  「他是想让你去找那个人。」夏雪平说道。

  「哪个人?」

  「你说哪个人?——他自己是不会亲自去的,毕竟徐远跟那个人之间有将近
长达十几年的恩怨,何况徐远口口声声说,要亲自再把他送进监狱。你要知道,
徐远这个人,其实骨子裡要比沈量才还要面子。」

  我这才明白,夏雪平说的是张霁隆。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对夏雪平说道:「我知道了,我会去的……谢谢夏警
官。」说完,我继续往下走著,依旧跟夏雪平隔著一半数量的台阶。

  「你站住。」

  夏雪平突然再一次叫住了我。

  我回头看著夏雪平,夏雪平面无表情地盯著我。只是在她眼裡,似乎蕴含著
一丝委屈:「你什麽意思?」

  「……什麽『什麽意思』?」我平静地问道。我知道夏雪平要跟我说什麽,
我是明知故问。早上留在她桌上的记事贴和早餐,加上我一天都没在局裡上班也
没跟她请假,再加上,到目前为止我对她已经由直呼姓名改成「夏警官」、「夏
组长」这样的尊称,她应该清楚我这样做是为什麽。

  「你就不想跟我谈谈麽?」夏雪平依旧注视著我,鼻翼轻轻抽动著。

  「……没什麽好谈的,组长。」我故意对她露出一个笑容,看著她说道,
「天色也不早了,我身体还有点不适,您也该回去休息了。明天见。」

  「你跟我演什麽文明戏!你今早给我留的字条是什麽意思?嗯?」夏雪平微
微抿了抿嘴说道。

  我没回答,低著头叹了口气。

  「……小混蛋,还给自己折腾病了,对吧?你自己身体情况什麽样你自己不
清楚吗?你拿你自己身体跟谁置气呢!你怎麽不跟我打个招呼请个假?」夏雪平
接著对我问道,话说完,又似欲言又止,「你今天到底去哪了?你根本没去医院
对不对?」

  我叹了口气,对她说道:「对不起,夏警官。没请假的事情是我的不对,我
会给您交上一份检讨书的……」我看著夏雪平。此时如果能让我从一个第三视角
来看著我自己的话,我此刻的样子,一定是一副滚刀肉的架势,一般人估计都能
被我现在的神态气个半死。

  「……还跟我闹脾气!」夏雪平打断了我的话,随著她急促而羞恼的呼吸,
她的身子在微微地颤抖著,她对我接著问道,「你昨晚为什麽要跟踪我?」

  我再一次沉默。

  「你都看到什麽了?」

  我没说话。

  「你看到了我跟段捷……是不是?」

  我依旧无语,但我抬起头,微皱著眉,怒视著夏雪平:我根本连回想都不想,
你却一点遮拦都没有跟我直接提了起来。

  「你这麽看我干嘛?你知道什麽啊?」夏雪平狠狠地说道,「你不是也跟那
个姓蔡的女孩亲过了麽!」

  我盯著夏雪平,腹诽道:那能一样麽?蔡梦君对我是突袭,而段捷呢?你明
明可以製止他——我又不是没见过!——可你不还是迎合上去了吗!

  「你还好意思管我!还居然敢来吃段捷的醋!你以为你是谁啊?更何况你跟
美茵之间的那档子破事我还没追究呢!」夏雪平说完最后一句话,张口倒含了一
口气。

  原来不是因为蔡梦君,究竟还是因为她知道了我跟美茵的床上那些事。

  「……对不起。」我轻声说道。

  夏雪平愣了一下,抽著气息接著说道:「还说什麽以后不给我买早餐了,哼,
你怎麽不问问我,我稀罕过麽?」

  「对不起。」我重複地说了一遍。

  「你一天天脑子裡都在想什麽?嗯?不是想把自己的妹妹摁上床,就是想把
自己的妈妈摁上床,对吗?」

  「对不起……」我又说了一遍,但我却在下意识地捏著拳头……

  「……你凭什麽说那些话?你有什麽资格反过来管我啊?」夏雪平有些歇斯
底里。

  「我犯贱!我他妈的犯贱!行了吧!」我压低声音,对她吼道。

  我比她抢先一步,爆发了出来。

  接著,我瞪大了自己的双眼,气冲冲地凝视著她。

  吵架跟性行为有时候没什麽区别,都是在等著对方比自己先爆发。谁先爆发,
谁先输。

  我输了。

  夏雪平紧闭上了眼睛,长长地嚥下一口气,接著睁开了眼,走到了我身边,
从自己的裤子口袋裡掏出一个东西,放到了我的手裡。她什麽也没说,之后便独
自一人下了楼。

  留我独自一人,在缓步台慢慢承受著败阵,和心痛。

[ 本帖最后由 龙葵 于 2022-7-27 23:05(GMT+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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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14)

  不得不说,刚才张霁隆对付这个女人的手段,真是痛快。

  等金秘书离开了以后,张霁隆从桌上端了那壶小青柑,走到了我的面前,把
茶壶放在稻草编成的隔热垫上,又从茶几下面拿出了两隻精緻的小茶杯,一边倒
著茶一边跟我讲述著:「呵呵,现在这世道,每个人都说不定会有好几张面孔。——
是个人就愿意说自己是『国情部』、『安保局』的,仔细一查,呵呵,全他妈是
骗子!」

  「听那女人刚才说的话,我差点就信了。」我诚实地对张霁隆说道。

  「呵呵,要不怎麽说你年轻、少不经事呢?桂霜晴的手下确实都是行为不端,
但他们要查我,直接查就是了,也不至于派人到我面前来甩奶子卖屄的吧?不知
道的还以为安保局的都穷到开上妓院了。更何况……」

  「更何况,您当年还是跟两大情报单位合作过的。他们的底细,想必您也是
门儿清。」

  「说的就是。但我想说的是,如果这女人真是一个职业特务,她肯定不会把
勾引男人和渗透进对方企业的手段做的这麽蹩脚;而且她三句两句,就把上司给
卖了,她要真是桂霜晴的手下,怕是活不过安保局第一个试用期。」

  「那这女人到底什麽来历?」

  张霁隆侧过脸看著我笑笑:「怎麽?想打听打听,回去跟你们二组汇报一下?」

  「我就是随便问问。」

  张霁隆笑了笑:「我估摸著,这应该是道上的哪个傻逼,看我张某人过的日
子太好了、看著眼红,派来这麽个水线子准备给我弄双小鞋穿穿。」

  「荷!您怕是多虑了,」我半开玩笑半讽刺地问道,「现在在F市黑道上,还
有人哪个吃了豹子胆的,敢打您张霁隆的主意麽?」确实,在我的认知裡,或者
说在一般人的认知裡,张霁隆算是F市黑社会的魁首,在江湖上「一句顶一万句」
的角色,他说东,其他帮派的混子们应该是不敢说西的。所以我并不认为,在F市
本地,除了为情报部门或者政法系统的人做事的以外,还会有人敢打他的主意。

  「操,你真以为这世上真会有『一手遮天』这回事麽?你以为我张霁隆现在
家大业大,那满大街的堂口、老大们就唯我是尊了?秋岩,你还年轻呢,你不懂;
现实世界可不是网络小说,人越往高处就越可以咨意妄为,相反,混得越好,越
是高处不胜寒。你知道我这几年,心裡的真实感受是什麽吗?——《诗经》裡的
那句话: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张霁隆叹了口气,说道:「要不是
我在南方的一个朋友出了事,我以前,对别人故意下套这种事情还不以为然呢。
你何秋岩是警察,你倒不用怕,我们这些做生意的遇到这种事,一不留神可就惨
了。南方S市以前有个大财阀——李氏集团的李钊,这个人算得上是我的一个老大
哥吧,他们家的产业在S市一度可以说是一家独大。他为人耿直、老实,跟我关系
还挺不错的,在我之前入狱前他来F市出差临了还说以后有机会要请我去S市吃饭
呢。可谁知道啊!我入狱的这几年,他就死了——间接被一个自称是安保局特工
的女骗子给害死了。哼,李大哥他那妻子也是鬼迷了心窍,居然相信自己送上门
给他儿子当家教的女大学生,会是安保局的特工!结果我这嫂子就中了圈套了,
信了那个假女特务一堆鬼话,还被她引诱著,去跟李氏集团在当地最大的竞争对
手蒋氏集团的老总父子上床——你想想,蒋家那小犊子到现在岁数还没你大呢!
之前某色情网站上,还流出过我那嫂子穿著当初自己结婚的婚纱,跟那蒋氏父子
轮流上床的视频,我看不过去,找人把那视频给全网删除了——那傻女人,居然
还以为去给人家爷俩当情妇、性奴,就是在人家身边卧底、保护自己老公,并且
配合国家对蒋氏集团的调查呢?」

  「还能有这种事情?」我听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为了保护自己老公去做
卧底,跑去跟自己老公的仇人上床,这也太离谱了,听著像是个段子。」

  「这也倒罢了,事情再离谱,我也在想,以李钊大哥的气量,大不了发现了
之后跟那傻女人离婚完事;可哪曾想,那傻女人居然按照蒋氏的意思,把李氏集
团的核心机密全都洩露给了蒋氏,蒋氏拿著那些资料差点就把李氏集团做空了!
我那嫂子到头来还觉得,自己这麽做是在配合安保局的调查、帮李钊大哥解除人
身和生意上的危机?若不是因为此,李钊大哥也不会急火攻心,就此出了车祸丧
了命……该死的女人!以为自己做了几年阔太太、当了几年贵族学校的高中老师,
自己就有见识了!就算是如花美眷又怎麽样,不长脑子,也不过是个坑货罢了!」

  「那后来呢?」

  「后来,也就是现在了。幸亏李钊大哥有个好儿子,那小子是好样的……我
提一个人,项月心,不知道你小子听没听过?」

  这个女人我还真知道,以前父亲做过一个财经专题,专门去南方採访过她:
「就是那个被誉为『市场营销届花木兰』的项月心?」

  「没错,就是她,那小子居然能想到拉拢她。这女人在我发蹟之前,就是南
方的一个杰出的女高管,学历高、人长得漂亮,做事也雷厉风行,曾经不知道为
什麽,她失踪过一段时间,我都以为她销声匿迹了;再后来,她就出现在了李钊
大哥的儿子的身边。在她的主持下,李氏旧部被迅速整合归拢,又跟S市当地的其
他财阀站到了一起,并且那小子居然还用非常手法,策反了蒋氏的夫人,因此李
氏集团这才恢复了元气——要不是因为这小子命好,S市怕是再也没有姓李的这号
人了。呵呵,说起来,最近我才慢慢了解到,这项月心原本是那小子的一个同学
的妈妈,是个未亡人,挺惨的,她儿子被蒋家那小犊子给害死了;而现在,项月
心名义上是李氏的CEO,实际上,她居然是那小子的女朋友。一个曾经的阔太太成
了一个刚上大学的毛头小子的女朋友,你就说,那小子有没有手段?」张霁隆笑
了笑,喝了口茶。

  我听了之后只是点点头,心说这个姓李的小兄弟还真是幸运,起码这项女士
跟他没有半点血缘,他便可以放心大胆地去追求。我真是很羡慕他。

  「那……李钊先生他那个原配夫人呢,现在怎麽样了?」我随口问道。

  「她?她现在跟她儿子……」张霁隆想了想,接著似乎有意掩饰什麽,缓缓
吐出一口气说道,「呼……这个事情,是人家家裡头的私事,他的私事还是不说
为妙;况且李钊已故,我也不是很想提。话说回来,你小子之前跟我鼻子不是鼻
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今天突然来我这,到底是乾嘛来的?」

  「张总裁……不,霁隆哥,我何秋岩对于我之前多有冒犯,表示道歉。」求
人办事,该服软的时候,还得服软。

  张霁隆却伸手拦了一下,对我说道:「哼,其实今天你在前台遇到这遭,也
是我之前故意安排的,就是想让你小子碰一鼻子灰!行了,你把茶喝了,我就当
什麽事都没发生过。」

  我想了想,并没著急喝茶,而是对他问了一句:「那天后来,唐书杰那帮人
怎麽样了?」

  「荷,你还关心他们?」张霁隆微微瞪著眼看著我。

  「我不是关心……」

  「你是良心上还有点过不去,而且你最害怕的事情是,他们家里人会对你妹
妹有后续的报复,对吧?」张霁隆盯著我。

  我呼了口气,对他如实答道:「都有吧。」

  「你目前就放心吧。姓唐的和姓钟的全家,已经永无翻身之地了。」张霁隆
淡然一笑。

  听他详细一讲,我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唐书杰那几个小崽子,那天
后来全被张霁隆的人直接开车扔到了家门口。起初,唐清泉和锺旭民全都气的怒
髮衝冠,两个人还通过电话,说要手刃了对他们自己儿子下黑手的元凶;然后下
午,张霁隆就派自己集团的马仔到那些小崽子们的家裡挨个送了三十万块钱。知
道了这件事情是张霁隆干的以后,两人全都吓傻了。

  「这……是张先生的人动的手?这……三哥,这裡头是不是有误会啊?」

  唐清泉双眼发直地看著老三。他妻子则更懵,因为当初唐清泉为了升官、并
且跟省长挂关系,想到了张霁隆,给张霁隆送了五百万现金,每捆现金裡,还夹
著两张他妻子的裸照——还想把他妻子塞到张霁隆被窝裡。唐清泉的妻子还算颇
有姿色,可张霁隆对她提不起一点兴趣,索性就把她扔给了老三。至于那五百万,
张霁隆也一分钱没要。

  「您没听清,我再说一遍:是我们隆哥亲自动的手——你儿子想强姦我们隆
哥的女儿,惹恼了我们隆哥。你问问你儿子乾过的事情,你觉得这裡面可能有误
会麽?」老三说道,「钱,隆哥让我送的,你们不收也得收下。」

  唐清泉虽然平日威风惯了,但他当然清楚张霁隆上门派人送钱这件事的分量
有多大——这是棺材板的钱,收了就是个死。

  随后,唐清泉跟自己老婆都给老三跪下了「三哥!我们错了!你去跟张先生
求求情吧!」

  「三哥!看在之前毕竟咱俩睡过的份上,饶我们家一次吧!要不……要不你
去跟张总裁说说,让我去他夜总会,我卖身还了这笔债?」

  老三不屑地看著唐清泉夫妇俩,说道:「您二位客气。张总裁说了,说你老
唐这几年来给咱们隆达当狗当得还算可以,别的事情就不追究了。只不过给隆达
当狗这件事,也是有时有晌的。隆哥说,望您老唐,好自为之。」

  那天之后,唐清泉从财政局局长的位置上辞职,连财政局行政委员办办公室
的委员讨论会议都没参加,直接带著全家远走高飞。

  对付锺家,张霁隆的手段也是如出一辙。锺家虽然之前没跟张霁隆有什麽瓜
葛,但是张霁隆掌握了锺旭民大量的贪污和挪用公款豪赌、包养小三的证据——
张霁隆自己讲,锺旭民其实是个很谨慎的人,他手头的那些证据,检察院都不一
定能查的出来。

  于是锺旭民也辞了职。

  钟扬本来因为江若晨的事情,就有些受打击,眼见著家道中落,便在家服药
自杀。钟扬的母亲因为儿子精神失常,可锺旭民像没事人似的,在钟扬母亲被送
到精神病院一个月后拿到了离婚证,接著又娶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小老婆——天知
道,他在海外的银行里,居然存了一笔巨款。

  剩下的那五个小王八羔子,也基本被家里人送到了外地上学,对外就说是心
理疾病,需要换个环境上学,很少人清楚,其实他们家算是绝了后。

  「只是目前,原鸣那小子家里人还一点都没有动静。咬人的狗从来不叫唤,
我目前最担心的是他们家。别忘了,原鸣他老爹,可是一中的副校长。」张霁隆
转过头,看著我忧心忡忡的样子,对我说道:「不过你放心,在这件事情上,你
我的利益诉求殊途同归,我放心不下我们家韩琦琦,你们家何美茵如果有事,我
也不会不管。」

  听完这些话,我才放心地抬手把茶杯裡的茶喝光。张霁隆笑著点点头,马上
又给我续上一杯。

  「秋岩,你最近脸色可不太好啊!上次我见你被人暗算挨揍的时候,看著都
比你今天有精气神。」

  「哦,前两天病了……上班累的。」

  「是麽?注意身体啊。」张霁隆提了提眼镜看著我。

  紧接著,我便对张霁隆说道:「我今天过来,是想请您帮个忙。请您务必帮
我们市局查一份名单。」

  「什麽名单?」

  「在咱们本地J县H乡,原先有个叫沈福才的,在当地开了一个食杂店;但实
际上这人是个人贩子,全家都在做著蛇头生意,专门诱拐妇女幼女。前一段时间
这个人全家被灭门了,然而他手上那份被拐卖妇女幼女的名单却不翼而飞了。案
子是我们重案一组的,这份名单说不定就是破案的关键,所以我找您,是想问您,
您能否帮我找一找这份名单。」

  张霁隆闭著眼,嗅著茶香,微微一笑:「从古至今,都只听说黑道上的会、
党、社、团招安,帮著白道做事的,白道的衙门公差找黑道查案子,这只怕是千
古头一遭!你跟我说实话,秋岩,到底是你自己要来找我的,还是徐远派你来找
我的?」

  看著张霁隆一副什麽都洞悉的眼神,我便性性地说道:「确实是徐局长……」

  「哈哈哈!这就对了!徐远啊徐远,没想到你也有低头的时候!」张霁隆仰
头,爽朗地大笑,自然地翘起了二郎腿,他左手扶著沙发背,右手握成了拳头,
在自己面前轻轻挥了三挥,一边挥著拳头一边搭在右膝上的左脚还不停地摇晃著,
真叫一个手舞足蹈。想著面前这位商业巨鳄、黑道大哥已经快四十岁的人了,知
道了是徐远拍我来找他,居然高兴成这样,我想当年徐远跟他之间的积怨之深,
怕是难以用一两句话来形容的。

  张霁隆笑了片刻,接著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然后有盯著我看了半天不说话。
我也不知道他心裡在思考什麽,面对著这麽个活阎罗,也确实有点不敢开口对他
问话,便也只好跟他对视。

  他看了我许久,又说道:「那你是不是也跟徐远说了,如果你要是来找我,
我一定会让你在市局裡头,做我的一颗棋子?」

  「我的确跟他说了,」我如实说道,「看来您猜到了。」

  「我了解你。你这小兄弟是个讲良心的人,所以这种事你是不可能藏在心裡
的。而且我也了解徐远,」张霁隆接著对我问道,「徐远是不是也出乎你的意料,
对这个事情也没怎麽在意?」

  「对。」我看著张霁隆,点了点头,「而且说实话,这种事情我还是挺意外
的。霁隆哥,我就直言不讳了:依你的身份,对我提出的条件,按照道理,应该
算是咱们警界的大忌;可徐局长知道了以后,反倒是不以为然,说实话,这件事
我到现在也没想通。」

  「傻小子!现在这个社会,是个讲效率、讲信息和协作的社会,现在比你想
的複杂得多!」张霁隆端著茶杯站起了身,走到了落地窗前,「像你妈妈夏雪平
那样的『古典警察』,已经都快成这个社会裡的恐龙了。」

  「霁隆哥这话裡面,有深意。」

  「你现在还不懂,将来你会懂的。」张霁隆说著侧过了身,对我说道:「你
猜猜,就依你所知的徐远,你觉得为什麽,他不怕你给我透露消息麽?」

  「他自己说,他是因为跟我外公夏涛、我舅舅夏雪原的旧情,还有对我和夏
雪平的信任。」

  「这只是其一,你再猜。」张霁隆指著我说道。

  「或许是因为,他知道我不会把警局最机密的核心情报,以及任何不利于你
或者隆达集团传给你。他觉得我身上,具有身为一个警察的使命感。」

  「这是其二。」张霁隆喝光了杯子裡的茶,又坐到了沙发上,看著我说道:
「最主要的是,他看重我可以帮你破案,作为众人捧起来的『江湖老大』,我有
许多你们警察不具备的能力,就比如对这个城市的地下世界的深挖。只要我跟你
们警方、跟这个国家的法律和社会安全的博弈谨慎,不主动触碰你们的底线,我
跟你们警方,就永远只是竞争对手,而不是你死我活。而且,你知道的东西,徐
远也一定能知道;你告诉我的东西,永远都不会超过他自己能掌控的预期,这是
徐远的自信。所以你需要做的,跟本不是谁的鼹鼠或者底牌,你是我和徐远之间
的一架桥,你要做的事情,是信息共享。」

  说完,张霁隆微笑著感叹道:「能有这样的目光,徐远这条狐狸,不愧是警
界的天才……」

  张霁隆的话给我说的一愣一愣的,有些似乎只有用在商业领域名词,竟被他
拿来形容他和黑社会、和警察之间的关系;但我从他说话时候的神态和语气感觉
得出来,张霁隆是一个十分清醒的人,他清醒地知道自己的位置、他清醒地知道
自己要什麽、自己能够得到什麽,并且他一直在思考如何缩小这两者之间的差距。
我想,这也是为什麽差不多十多年来,虽然他经历过大起大落,但是每次都能化
险为夷,在F市的江湖上一直屹立不倒的原因。

  我愣愣地看著张霁隆。

  「你还是不明白我为什麽要这麽做?」

  「我真的不太懂。您说的信息什麽的,我确实不太明白……」

  「哈哈哈!谁叫你年轻呢!我问你,你觉得商人的本质是什麽?」

  「求财呗。」

  「那黑社会的本质呢?」

  「……利用结社和暴力手段,快速获利。」

  张霁隆点点头:「只是在现在的这个时代,暴力虽然是一种手段,但已经不
是最有效的手段了,信息才是。就比方说,放在以前,估计是你刚出生、我还在
上中学的时候,那个时候F市满大街的本地新闻报纸,报导的都是什麽『某某厂因
不愿与黑社会性质团伙进行生意往来,被该团伙恐吓、绑架』,或者『某某公司
因与黑社会性质团伙因在某生意上发生竞争关系1,被该团伙蓄意放火、抢劫、谋
杀』之类的消息。放在现在呢?如果我想把生意做强、做大,一切就都要按照规
则来;不按规则玩,不是说不能获利,只是玩得绝对不像以前那样得心应手了。」

  看我依旧什麽都没听懂的样子,张霁隆放下茶杯,耐心地给我打著比方:
「就比如我现在正在跟南方的那个『江山资本』谈业务,人家就是这次不想跟我
们合作、而选择了一家美国金融公司,你觉得我除了认输以外还能怎样?——找
人揍『江山资本』的负责人一通麽?论起法律,人家『江山资本』自己公司就有
自己的律师事务所,他们律师团能坚持不懈跟外人打十年官司,我现在要请律师
还得到咱们Y省的那几所名牌大学法律系裡去三顾茅庐;论起背景,江浙财团自古
以来就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况且人家跟首都的执政党和遍地的地方党团都有
往来,我张霁隆说白了,也就杨儿他爸的树荫可以给我挡挡;论起金钱,人家的
企业大而不倒,我隆达集团看著在Y省算是个地标,出了Y省,连个芝麻粒儿都算
不上;更何况,人家『江山资本』有没有道上的景,谁说得准?」

  我不是做生意的人,也没有商业头脑,因此他说的这些东西,我还是云裡雾
裡,但我听明白一件事情:在本地其他帮派还仅仅介怀于相互之间的小利益矛盾
和仇杀的时候,张霁隆已经把自己的位置和目光,摆在了正常的商业领域了;在
他的眼裡,他的竞争对手,可不止F市黑道的臭鱼烂虾们。

  只听他继续幽幽地说道:「以前我听过一句话:五十年前的黑道,拼的是刺
刀、砍刀、军匕这些东西,拼的是血性,谁敢玩命,谁立得住;四十年前到三十
年前,拼的是钞票、是生意,谁有钱、谁就是大爷,谁有生意做、谁在江湖上就
有位置,谁没生意又没有钱,就算是地盘再大弟兄再多,该被饿死也得被饿死;
本来有人说,二十年前开始,拼的是背景,谁的树荫更大,谁就晒不死,可谁能
想到在十年前,法律和社会道德开始为这个江湖大洗牌,政府和老百姓掀起来的
腥风血雨,你就算是黑道上的立地太岁,该低头的也必须低头了——是龙你得盘
著、是虎你得卧著,能活到现在的,都是了不起的人物——我们这帮人一个个的,
在法律和道德面前,有哪个是乾淨的?所以说,那段时间裡,拼的是谁更能忍:
平日里嚣张牛逼习惯了的,已经全都被正法去见阎王爷了。而到了现在这个时代,
连收废品的都开始玩二维码、用手机应用转账了,我想,是时候开始拼信息了:
谁手裡的信息获取的更多、更快、更准确,谁才是这个江湖上,真正的王。」

  我被他最后一句话震慑住了。面前的这个穿著黑色衬衫、浅灰色西裤,带著
一副眼镜的男人,他的野心的确无比的大。

  他接著又感叹道:「刚才的话题都差点被你扯远了——我之前给你讲的S市的
故事,想说的也就是这个意思:我那个朋友李钊大哥,不就是因为信息跟不上,
所以才丧了命,自己手裡的家业都差点被蒋家抢没了麽?我当年刚认识的时候,
就跟他提过,成立一个企业情报部门——现在全国大城市的企业,早就都有自己
的『战略情报办公室』了,商业信息和大数据分析搞的风生水起,为的是什麽?
依照李钊当年的财力、人力和资金,弄个同时具备信息调查和数据分析的办公室
根本不成问题。唉,我当年跟他提这个,也是有点像离开黑道、离开F市,何况我
本身就是学计量经济出身的。结果李钊大哥呢?妇人之仁!他认为搞情报信息是
不道德的,而且他并不相信统计学和数据,还跟我过说什麽『数据都是冷冰冰的、
不通人情的』……倘若当初他能够多注重息情报方面的东西,倘若他能够利用情
报信息和数据分析预测,事事都走到蒋家前头一步,怎麽也不至于赔了夫人又折
兵!他妻子李彤彤也不至于成了仇家父子的性奴,而且都被人卖了还在替人数钱!」

  我默默地听著张霁隆说的话,他越说越激昂,越说越愤慨,我真看出了他对
他这个死去的故交有一股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情绪:「唉,说什麽都没用了,
逝者已矣。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他的故事时时刻刻提醒著我,如果我再
不升级自己的认知、如果我再不把自己曾经的弟兄、曾经的帮派进行现代企业化
革新、如果我不给原来的自己换一层筋骨扒一层皮,李钊的过去,就会是我的未
来。因此,我还在监狱裡的时候,我就已经在著手做一件事——在F市,甚至整个
Y省,铺开一张属于自己的独立情报网。我不敢吹牛说,我的这张情报网比国情部、
安保局在本地的有多广、有多细,但我一直都在努力完善它。秋岩,其实你对我
的情报网来说,多你一个不多,但是少你一个少很多。只有杂乱无章的点多了,
汇集在一起,才能连成线、组成一个面。说的,你明白麽?」

  我这时候才明白,江湖上广为流传的「张霁隆手眼通天」的这句话到底是什
麽意思:这句话说的不是张霁隆的权力有多大,而是说他耳目众多,在F市,就没
有他看不到的角落。

  张霁隆这个人,的确可怕。

  我想了想,又问道:「我依然不懂,为什麽徐远会愿意跟您挂钩——你们不
是对手麽?何况您是……」

  「你想说,我是黑道,你们是警察对麽?」张霁隆冷笑了一声。

  「是。」我直言不讳道。

  「你跟夏雪平还真是像,在你们俩的世界裡怕是真的都只有你死我活、非黑
即白。来,秋岩,为了打消你的各种疑虑,今天我就索性把事情跟你说明白。」
张霁隆喝了口茶,给自己倒满,又给我续了半杯,接著说道:「我欣赏你小子,
除了因为我们家琦琦跟你们家美茵的关系,我还知道,你小子是个喜欢琢磨人的
人。我也喜欢这麽干。但你知道我分析人的时候习惯怎麽做麽?举个例子,我问
你哎,你说如果一个人是一个好警察,但这个人可不可以同时是个社会公认的坏
人?」

  ——这句话,让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夏雪平。对于警队来说,她破案率极高,
是个女英雄;但对于社会上那些反对她当场开枪击毙罪犯的那些圣母婊们来说,
她就是个刽子手。

  我忍不住点了点头。

  「嗯,好,那我再问你,那麽这个好警察、又是个坏人的人,会不会同时又
不对社会造成危害?」

  我想了想,又点了点头。

  「这就是了。通常人们在分析一个人的所作所为的时候,经常会把他自己对
于别人的主观认定强加上去:一个人如果是个警察,那对于很多人来说,他一定
是个好人;当然对于那些反政府或者受到过冤假错案折磨的人来说,那个警察就
是体制机器的走狗;那麽在接下来,对于这个人的分析,就会有很多主观的判断——
当然,言论自由,你怎麽评价他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言论会首先影响你自
己的决断。比如我之前说的蒋氏父子,我是告诉你了,蒋氏集团害死了我那大哥
李钊、而且为了吞併其他企业,不惜诱人之妇、杀人之夫,搞得人家家破人亡的;
但如果我不告诉你这些,告诉你另外的事情:比如蒋氏到现在为止,在西北偏远
山区投资援建过三十多所希望小学,那你是不是就会认为,蒋氏一门就都是慈善
家了?——事实也是如此,也因为这个李钊就一直认为蒋氏不会还他,可结果……
呵呵。」

  我看著张霁隆点了点头,似乎听懂了一半他说的话。

  「话题似乎扯得有点远了,再说回我和徐远。我是个黑社会,这个我并不否
认,但我还得再问你一遍,黑社会的本质是什麽?」

  「您刚才说的,求财。」

  「嗯,那我再问你,警察的本质是什麽?」

  「维护社会治安,保障公共、集体和个人的利益。」

  「那公共、集体和个人的利益又是什麽?」

  「该不会……还是求财吧?」

  「哈哈哈!孺子可教!」张霁隆拍了拍自己的膝盖,之后对我说道:「大众
经常有个词彙叫『警匪』,但是所谓『匪』的目的是『破坏』和『颠覆』,而我
呢,我不管别的黑社会如何,现在我的目的就是求财获利——十来年以前我协助
政府搞掉了企图政变的集团,对我来说『名』已经有了,前任老大死了、密谋篡
位的那兄弟俩也死了,我的旧部加上前任和那兄弟俩的旧部,我的『势』也有了,
因此我再也没有去进行『破坏』和『颠覆』的必要;徐远、沈量才、夏雪平还有
你,则是保护求财的人可以有一个稳定的生财环境,我们双方之间,本身就是一
种合作关系。说到底,我和徐远,我俩也都是老百姓,老百姓和老百姓之间,本
来就没有对立的必要。」

  「还有,谁说对手之间就不能有合作了?」张霁隆看著我,继续说道,「咱
们不用现代眼光看问题,就用传统眼光说事:三国时期,曹操活著的时候,被孙
权联合刘备大败于赤壁,你说打的才惨不惨?可等到曹魏建立了以后,孙权还不
是跟曹丕联合,毁了跟季汉的兄弟盟约?古罗马时候,安东尼跟屋大维打成什麽
样了?国家都快要分裂了!但是你可知道,俩人在正式撕破脸之前,不还是联手
架空了同是『三头同盟』的雷必达的军权?日本战国时候,上杉谦信跟武田信玄
打了一辈子,你死我活的,结果尾张的织田信长掘起以后,两家不还是联手参与
了『信长包围网』吗?世事如此。我如果想在F市生存下去、并且要生存的比其他
的社团还好,那我只有跟徐远在这种事情上合作一条路;跟你们警检法作对,只
会让我死得更快。而徐远呢,他是个聪明人——他也清楚,只对付我一个隆达集
团,一直跟我耗下去,耗时耗人力耗心思,此消彼长,如果在这中间,F市有其他
的帮派抬头,甚至超过我,那到时候,局面可就不是他能掌控得了的;所以,比
起一直跟我对著掐,还莫不如利用我的资源和信息,多拔除一些其他的帮派。只
要我张霁隆不作死,他就手消灭其他的黑道势力,F市的治安环境也能保持稳定。」

  张霁隆顿了顿,接著对我一笑,「何况你看我的样子,是普通的黑社会麽?」

  「不是。起码您还念过大学呢。」我对张霁隆说道。

  张霁隆听我说了这话,哈哈大笑,点了点头,「不过你放心,将来如果我要
真是一时猪油蒙了心,做出来些许什麽过分的事情被徐远抓到了把柄,他到时候
肯定会把我吃得死死的,连骨头都不会吐出来一根的。」

  旋即,他看了看我,问道:「看来你小子,是同意我让你办的事情了。」

  「在你面前,我还有说句『不同意』的份儿麽?」我反问张霁隆。

  可我暂时还不想告诉张霁隆,我准备辞职、并且离开F市的决定。说起来我这
麽做也有点不讲究,但我就是想故意诓张霁隆,先让他帮我再说。

  「哈哈哈!可造之材!我没看错你!」张霁隆笑了笑,又想了想,站起了身
走到了办公桌前,摁下了内部电话的免提,接著说道:「让运营部新来的那个实
习生,把这个季度的人员分配数据报表和名单给我送来。」他挂了电话以后,又
转过了身。

  「只是我还有一个条件,您霁隆哥无论怎样,都务必帮我。」在他开口之前,
我抢先对他说道。

  「荷!你小子狮子大开口啊,你都让我帮你们市局查案子了,还跟我讲条件?」
张霁隆扯高了一个调门对我问道。

  「刚刚那个算是徐远的,不算我何秋岩的。」

  张霁隆一边笑著,一边连连点头:「行!行行行!你这孩子要是再过几年,
怕是比徐远都精明!说吧,什麽条件?」

  「既然您在F市有一张情报网,那我想请您帮我查一个人:应该是在CBD工作
的高级白领,叫段捷。」

  「段捷?」张霁隆想了想,「这个名字我似乎听过,但我真的不熟,我应该
是没见过他的。你查一个在金融街搞股票债券的人干嘛?」

  我迟疑了一下,想了想,还是说出口:「可能是好奇,也算是心愿吧。我想
看看,这个男人到底可不可靠。」

  事到如今,我对夏雪平和这个男人之间的关系,也没有什麽继续反对的必要
了。此时我想的是,如果查一查这个男人,发现他真的是个挺好的人的话,那就
跟他见个面,让他以后好好照顾夏雪平。这样的话,在我跟局裡递交了辞职报告
以后,我也能安心地离开F市。

  「他跟你怎麽认识的?你是觉得这个人甚麽事情不可靠?告诉我,我好帮你
找下查查此人的侧重点。」

  「不必了,霁隆哥。对于这个人,请您事无钜细都查查。至于我跟他怎麽认
识的、我为什麽要查他,还是请您别问了。」我对张霁隆说道。

  张霁隆点点头:「好,你不说是你的权力。我尊重。」说著,张霁隆对我伸
出了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说罢,我站起了身:「今天我的事情结束了。霁隆哥,我该
走了。」

  「不再坐坐了?」张霁隆对我问道,接著又看了看牆上的钟。

  「不了。谢谢您不计前嫌,以及您的款待。茶很好喝。」我对张霁隆笑道。

  而我刚转过身,办公室的门被人缓缓打开了。

  一个短髮女孩子抱著一堆资料,就走了进来,刚一进门,资料本还散了一地。

  「迟到了不说,还毛手毛脚的……不像话!」张霁隆见了,训了一句,接著
走向前去蹲下身子,帮著那女孩拾著文件。我一见,也跑了过去帮忙。

  「总裁,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这女孩的说话声,怎麽这麽耳熟呢?

  等她一抬头,我一看,这女孩不是别人,正是蔡梦君。

  「欸?何秋岩?你怎麽来了?」蔡梦君一看是我,有些喜出望外。

  「梦君姐……」我衝著蔡梦君点了点头,想起上午段亦菲跟我说的话,我有
点不敢看她。

  「嚯,你们认识啊?」张霁隆拾著文件,然后把手裡的文件放到了自己的办
公桌上。

  「哦,蔡小姐跟我之前认识。我俩是朋友。」我轻描淡写地说道。

  「总裁,您跟秋岩也认识?」蔡梦君站起身后,直接对张霁隆问道。

  张霁隆看著我,然后分别接过了我和蔡梦君手裡的文件,并说道:「秋岩的
妹妹跟我女儿是同班同学。他今天找我来是……」

  我怕张霁隆把我的警察的身份说漏,便赶紧握住了张霁隆的手腕,对蔡梦君
说道:「哦,是这样,我们公司有一批建材,想用在张总裁新开发的楼盘项目上。
我今天来,是直接跟张总裁来谈谈交易数额和交货日期的。」

  张霁隆盯著我看了一会儿,接著对蔡梦君说道:「对,说不定过两天你们运
营部还得因为这个项目加班呢!」

  「又加班啊……」蔡梦君叹了口气道。

  我看著蔡梦君,好奇地问道:「倒是你啊,梦君姐,你在这是做什麽的?」

  「她是我们这新来的实习生。」张霁隆一边翻阅著资料,一边说道。

  「实习生?我的天,一个开著保时……」我想说的是,「一个开著保时捷的
女孩,居然也会屈身于别人的集团做实习生」,结果我话还没说完,蔡梦君就趁
著张霁隆背过身的机会摀住了我的嘴,对我摇了摇头。我会意,无奈地点了点头,
蔡梦君才放下手。我只好说道:「一个开著宝石蓝色汽车的女人,居然也会把衣
服穿得板板整整的,真是开了眼。」

  张霁隆端著档案夹,转过身看了看我和蔡梦君,耸耸肩笑了笑:「秋岩,你
可别小看了蔡小姐。蔡小姐虽然有时候做事毛手毛脚的,但是她作为一个官……」

  张霁隆说了半句话,没想到蔡梦君正趁著我低头帮张霁隆整理桌上的资料的
时候,连著对张霁隆鞠了一躬,双手合十像是在祈求什麽一样,张霁隆叹了口气,
马上改了口:「作为一个关心书本却不关心为人处事方法的还在像牙塔里的女大
学生,已经很不错了。」

  蔡梦君对著张霁隆十分感激地一笑,等我转过身,蔡梦君又恢复了战战兢兢
立正的姿态。她还很得意地笑了笑,似乎以为我并没看到她刚才对张霁隆做出的
小动作。

  「哦,这样啊。看来我对蔡小姐的了解还不够呢。」我对著蔡梦君撇了撇嘴,
故意做出一副满意的样子点了点头。

  张霁隆提了提眼镜,看著报表,接著抬起头说道:「这样吧。小蔡,你今天
的工作到此结束,你可以下班了。正好秋岩要走,你们俩可以一起下楼。」

  蔡梦君有些惊讶,她看著张霁隆问道:「下班?可是总裁,陈姐那边还让我……


  「陈姐让你做的事情,我会找其他人来做。我说你下班,你就是下班了。明
早可别再迟到了!」张霁隆低下头说道。

  我感觉张霁隆是想故意做些什麽,但我又不明白他的用意。

  蔡梦君则高兴的像是捡到了宝一样,差点没乐得跳起来:「谢谢总裁!那我
先走了?秋岩,我在办公室外面等你。」说著,蔡梦君就转身走向了办公室门,
临开门的时候,她还衝著张霁隆办公桌的位置吐了吐舌头,也不知道这鬼脸到底
是对我做的,还是对张霁隆做的。

  「秋岩,」张霁隆看著我,对我说道:「你我之间的『合作』,以后有事情,
我会打你电话。你们『公司』『徐董事长』交待给你的事情,两週之内,我会给
你消息;至于你自己想让我帮忙的事情,三天足矣。说不定不出三天,我保证把
那个人的肚子裡的蛔虫是什麽形状的,都给你查清楚。」

  「那就谢谢张总裁了。」我看著张霁隆,点了点头。

  张霁隆趁著蔡梦君已经出了门,微皱著眉毛指了指我:「你们这帮小年轻们,
没有一个嘴裡是真话!」

  我苦笑著看著张霁隆,跟他道了别:「那我也告辞了,霁隆哥。」

  「有机会,跟著你妹妹一起来家裡坐坐。」说完,张霁隆就回到了自己的老
板椅上,开始批阅文件。

  「好的,一定。」

              第三章:(15)

  我出了张霁隆的办公室,便直接被蔡梦君一把拽到了身边,她迅速地按了下
电梯。

  电梯门打开,裡面走出来的两个人,却正好是金秘书,以及刚才那个被张霁
隆赶出办公室、化名「狄安娜」的宋金金。此时的宋金金不仅没有了刚刚咄咄逼
人的气势,而且这个时候的她额头还不知怎的磕破了,颧骨处还淤青了一块,满
脸都是泪。

  「走啦?」金秘书见到我以后,对我招呼了一句。

  「嗯。告辞了。」我客气地跟金秘书点了点头。宋金金丧著脸与蔡梦君擦肩
而过,倒是给蔡梦君吓了一跳。

  「这女人……」蔡梦君害怕地看了看我,接著又鼓足了勇气凑上前去,对著
宋金金问道:「您好……姐姐,您没事吧?」

  宋金金只是流著眼泪,跟著金秘书屁股后面走著,一句话没说。

  我见状,直接把蔡梦君拉到了自己身边:「走吧,走吧,别管了。」

  「可是我看她很可怜的样子……」

  「她不可怜的时候你可没看到呢!你我都是外人,又不是张总裁的入幕之宾,
你觉得你能帮得到这女人麽?」我对蔡梦君说道,「你相信我,霁隆哥不会对她
怎样的。」当然,这句话说出来以后我自己都不信,张霁隆到底会对这宋金金怎
样,我真的不知道。

  我突然发现,我有做诈骗犯的潜质,面对本来跟我没什麽交集的人的时候,
我真的可以做到谎话连篇、张口就来,而且文思泉涌,一时半刻让人体会不出任
何破绽。在电梯裡,蔡梦君一直问我最近「工作」上的事情,我满口胡诌到我自
己都相信自己是个家裡背景颇为雄厚、从小不学无术、然后半自愿半遵从家里人
意愿接手了建材和运输工作的一个小少爷,即便我心裡对我的这些话噁心得很,
即便我看到了,当我说著这些假话的时候,蔡梦君在一旁一边双眼直勾勾地凝视
著我,一边倾听,一边脸上随著我伪装出来的高兴而露出笑容、随著我伪装出来
的愤怒而皱眉、随著我为装出来的牢骚而转眼思考。

  或许正像网络上那些毒鸡汤裡说的那样:说谎,是男人的天性。

  当然,那句话还有后半句:嫉妒,是女人的天性。

  出了电梯,并没有直接到一楼大堂,而是去了五楼的运营部,因为蔡梦君还
没收拾自己的随身物品。我本来想著在电梯走廊前面等她,可她却不由分说,一
手直接握紧了我的手,一手牢牢地按住了我的肘关节,拽著我就进了她们运营部
格子间。

  她抓著我的胳膊,就像是仪仗队裡的旗手举著一面旗子一样;我就是那面旗
子,被她举著,招摇过市。

  「诶哟!看不出来啊小实习生!有个这麽帅的小男朋友!」

  隆达集团的运营部裡,著实不少美女,可这些姐姐们此时此刻就像是一群看
到了叼著一块排骨的小奶猫的猞猁一般,瞄准了蔡梦君和我,一拥而上。

  而蔡梦君这隻小奶猫,正趾高气昂地叼著我这块排骨在猞猁们面前晃悠著,
把我拽到了她的办公桌旁边,一直整理著自己桌上的物品,一句话没说,但是在
她脸上一直挂著一副十分得意的笑,就彷佛在告诉周围的那些心高气傲的女人们:
看见没有,排骨就这麽一块,你们这群猞猁也不过只有嗅嗅气味的份儿,想嚐一
口可没门。

  「干嘛呢都?全都围在这干什麽呀?公司养你们就是让你们热闹的吗?」一
个扯著高调嗓门,说起话来慢条斯理的女人拨开了众人。众人一见这女人,慌忙
中四下散去。女人看起来三十来岁,鹅蛋脸,嘴唇含珠,下巴左边还有颗美人痣,
头髮烫著大波浪,皮肤白皙、身材苗条、匀称,她穿著一套白色西装,上半身裡
面还穿著一件黑色衬衫。在她衬衫左胸口别著个胸针,胸针上面是隆达集团的名
签,上面写著「运营部总监:陈绮罗」。

  「蔡梦君,怎麽著?工作弄完了麽?趁著刚从总裁办公室裡回来就想溜啊?
我可记得你的课表,你今天可没课。」女人一边说著,一边看著蔡梦君桌上的文
件夹,扫了一眼,又看著蔡梦君。女人的眼睛细长似柳,看人的时候,眼神却凌
厉得像两隻射出去的箭。呵呵,喜欢穿正装的女人,看人时候的眼神全都一个样
麽?这女人,恐怕也是个工作狂吧。

  「陈姐……是张总裁让我下班的。」

  「张总裁?」陈绮罗眯著眼睛,咄咄逼人地看著蔡梦君,「都学会拿总裁编
谎来压我了是吧?」

  「陈总监,」我有点没忍住,便对陈绮罗说道,「确实是总裁让她下班的。
刚才我也在总裁办公室,我可以为她证明。」

  「哟,」陈绮罗似乎这才注意到我的存在,转过身来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
番:「不好意思,你不是我们公司的人吧?」

  我刚要说话,蔡梦君突然抢在前面说了一句:「他是我的……」

  话说到一半又不说了,蔡梦君低著头,回头看了我一眼,抿了抿嘴。

  陈绮罗本来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一脸的疑惑;可她见到蔡梦君一低头、接著
转头看了看我之后,陈绮罗脸上立刻显现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接著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你是这丫头的男朋友是吧?怎麽?现在这世道的年轻人胆子还真大
呢,一个实习生的男朋友,都到公司裡发号施令了是吧?」

  「不不不……陈总监您误会了,」我连忙对著陈绮罗解释道,「忘了自我介
绍,其实我是霁隆哥的朋友……」

  陈绮罗似笑非笑地点点头,「哦,原来你是跟老三他们混在一起的啊?总裁
是不是应该跟你们说过:除他亲自命令以外,帮派成员是不允许参与公司内部事
务的?如果我把你今天的所作所为汇报给总裁,你相信不相信总裁会对你家法伺
候?我把话就放在这:只要总裁没亲自跟我说,今天这个丫头,就不能提前下班。」

  完了,这个误会可闹大了。首先是蔡梦君故意让陈绮罗把我当成她下属的男
朋友,接著她又先入为主,把我当成张霁隆的小喽萝了。

  还能怎麽办呢?

  我想了想,拿出了手机,拨通了张霁隆的办公室电话。

  我等了半天,张霁隆才接的。

  可电话接通以后,第一声居然是一阵女人的呻吟声——这呻吟的声线,让我
完全可以判断出来,这阵呻吟,就是从刚才被金秘书又带进张霁隆办公室的宋金
金嘴裡发出来的。

  「哦……哦哦……我投怀送抱你不要……你他妈为什麽非要用强的?啊啊啊……
不要!求你!……不……啊……啊哼……好大!好大哦!……张霁隆……你这是
强姦!……啊……啊……哦……你别这样行吗!呜呜呜!……我恨死你了!张霁
隆!……啊啊!」

  女人还没说完嘴裡的浪呓,嘴巴就被堵上了,只剩下「呜呜」的叫声。

  「喂……呼……呼……」随即张霁隆总算是说了话,说话的时候,还气喘吁
吁的。

  「……打……打扰你了,张总,」我舌头都感觉有点发涩,「那什麽……咳……
这边蔡梦君不是你让她要下班麽……」我说话已经有点语无伦次了,「……可是
这边陈女士,就是市场……不对,运营部她们上司,不让她走。说是让你亲自告
诉她……」

  「呼……呼……这个陈绮罗可真够烦的!你等我会儿……」张霁隆接著喘著
气对我说道,然后他把手又鬆开了,拿了一个什麽东西——于是,宋金金的娇吟
又在话筒裡响起了:「哦——不要啊啊啊啊……操你大爷的张霁隆!痛死啦!轻
一点好不好?你个屄养的!……天杀的……嗯……啊啊啊……你故意的是的吧?
嗯……哼……跟人打电话的时候还要肏我……我恨你!……啊啊啊啊……张霁隆!
隆哥!老公!爸爸!……啊啊啊求你啦!轻一点!……你都肏了我能不能好好对
我啊!求你了!……不要哦!你的下面真的好狠啊!……哼!大鸡巴……啊啊……
轻点……对……哦……这样才对……哦……舒服……啊……啊……我错了……是
我对不起您!这麽大的鸡巴……哦……哦……天啊!小穴好爽啊……大鸡巴好厉
害哦……比车炫重那家伙的鸡巴大了好多……你好坏!好会肏女人啊……肏我吧!
用力干我……啊啊啊啊……哦哦哦……好爽……跟传说中一样厉害!肏我!大鸡
巴肏我!……肏小骚比!干我!爽死了!屄屄爽死了!……撞到花心啦!哦……
哦……哦……好爽!我是婊子!我臭不要脸!我愿意做您的人!我愿意一辈子都
被您肏!……哦哦……不要啊!要来了!要高潮了!啊啊啊……高潮了!啊啊啊!」

  「闭嘴!吵死了!」张霁隆喘了一口气,狠骂了宋金金两句,似乎再一次捂
上了宋金金的嘴,接著对我说道:「何秋岩,你再稍等会儿吧……」

  接著电话就挂了。

  说实话,我脑子此时完全懵掉……怎麽这麽快,张霁隆就把那个宋金金给
「收拾」了呢?

  我默默地把手机放回裤子口袋裡。陈绮罗则是不以为然地看著我:「接著打
啊?怎麽不打了?还跟我装模作样。刚才跟你说话的是张霁隆总裁麽?就你这个
样子的,总裁怎麽可能接你电话!」

  结果她话音刚落,金秘书居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金秘书,请问有何见教吗?」

  「见教不敢。我是专程过来告诉陈总监一声的:总裁说了,请您让这位蔡梦
君小姐下班,并让她跟这位何秋岩先生走。」金秘书满脸对著笑,看著陈绮罗。

  陈绮罗将信将疑地看著金秘书,对他问道:「总裁真是这麽说的?」

  金秘书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不过总裁现在正在办公室裡跟人密谈,不
方便被人打扰。陈总监,您对待工作孜孜不倦、对待下属严格,总裁都是看在眼
裡记在心裡的,您的功绩,总裁心裡有数。」

  陈绮罗抿著嘴,用舌头在口腔裡转了两转,接著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蔡梦君:
「行吧。你去吧。别怪我丑话说在前面:明早你要是还迟到,到时候就算是总裁
亲自过来,也保不了你。」

  「我记住了……」蔡梦君低著头,对著陈绮罗哈腰示意,接著赶忙拽著我的
胳膊,就性性地离开了。所以,我最后离开霁虹大厦五楼的时候,连跟金秘书和
陈绮罗告别的机会都没有。

  跑进了电梯,蔡梦君便靠著电梯铁壁喘了口气,随即她斜著眼,看了看我,
对我傻笑著。

  「笑什麽?」

  「嘻嘻,」蔡梦君眨了眨眼睛,歪著头看著我:「我在笑的是,以前总说一
个女孩子出现在一群男人面前,就彷佛『羊入虎穴』;结果你今天这情况,嘿嘿,
看来单独一隻『小老虎』出现在『羊窝棚』裡头,情况也很有趣啊!」

  「你们运营部那儿哪是『羊窝棚』?依我看,简直是个『盘丝洞』。」我开
玩笑说道。

  蔡梦君听我这麽说,笑得更欢了:「那你这麽说,我就是一隻小蜘蛛精喽?」

  听了她这句话,我只好低头笑了笑,侧过了身子,面向著电梯门。

  蔡梦君则是一直侧过脸看著我,脸上挂著微笑,但是她眼神裡,明显带著三
份猜疑,以及七分嫉妒。她见我半天不说话,自己倒是开口爽朗地笑了出来:
「哈哈,只不过我看你,倒不一定是唐玄奘。」

  「怎麽说呢?」

  「原著裡唐玄奘是个老和尚,你不是;并且,你可比唐僧有意思多了。」说
著,蔡梦君抓过我的两隻手,把自己的脸庞凑到了我的面前。

  我其实挺想让她鬆开手、离她远一点的,可是电梯间就这麽大,我却不知道
往哪躲,而且我一时之间脑子似乎麻木了,也不清楚,若是甩开了她的手,我的
手却应该放在哪。

  「何况,吃了人家唐僧的肉,能长生不老;吃了我的肉,不坏肚子就不错了。」
我勉强开了一句玩笑。

  蔡梦君听了,被我逗得更是哈哈大笑。

  「话说我也去地下车库,你呢?」我换了一副稍稍正经的表情,看著她问道。

  蔡梦君收起了笑容,看著我的双眼:「我没开车。你能送送我麽?」

  「可以啊。」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回答之后,我内心裡说实话有一丝丝小
后悔,可是我转念一想,送送蔡梦君也没什麽,上次人家姑娘开车送我还请我吃
饭,人家都毫无怨言;而且就我现在的心理状态,实在是不想回办公室了——旷
工就旷工,开除警队就开除吧。

  「那正好了,上一次你说你要请我吃饭。我看,择日就不如撞日吧。」

  说完,蔡梦君抬头抿著嘴唇,睁大了眼睛看著我,一副不容商量的样子。

  我看著她可爱的样子,点点头笑了笑。

  我领著蔡梦君来到了我的车前,我有点无奈地对著蔡梦君说道:「诺,我的
座驾就是这个了。跟您蔡大小姐的保时捷,肯定是没法比了。」

  「Toyota camry,也不错啦。我从小到大还没坐过这款车呢!」蔡梦君对我
莞尔一笑。

  我请她上了车,在我系安全带的时候,蔡梦君在副驾驶上来回窜了窜身子,
似乎怎麽坐著都不舒服。随即,她把手伸到了座椅下面,接著,她从那裡拎出了
一隻装著东西的塑料袋。

  「哈!你该不会是要请我吃这个吧?」蔡梦君打开了塑料袋,看著裡面的东
西有些哭笑不得。

  我接过了塑料袋,仔细一看:裡面是一份绿豆麵硬煎饼卷红豆沙油炸糕,一
份装在塑料杯裡、压了密封膜的黑米欠实粥,以及一小盒酱油黑豆加上韩式辣白
菜。

  看著塑料袋裡的东西,我愣了半天。

  硬煎饼卷油炸糕,是在我上小学的时候,每次放学路过校门口小吃一条街时,
都会让我馋的流口水的点心,我十分喜欢那种红豆沙馅江米糍粑在油锅裡炸过一
边以后,卷在硬煎饼裡那种外酥里嫩的口感,吃上一口,一天就算是没有白过;
黑米欠实粥,是在我每次感冒发烧时候必须吃的灵丹妙药——吃了它,基本就不
用再吃其他退烧药了,吃完之后我身体保淮会恢复过来;而且我每次吃的时候,
都要等稍微凉一凉,再加三大勺蜂蜜,加冰糖的粥,那时候的我是不会吃一口的;
而酱油黑豆加上辣白菜,最开始,是在我小时候原来的那个家的社区门口的日式
便当店裡吃到的,我有的时候甚至只吃它,而肥牛井、照烧鸡排饭、鳗鱼饭这些
东西,我完全可以一口不动。

  ——塑料袋裡装著的这些小吃,我的确有七八年都没吃过了。

  我喜好这些口味,除了老爸、美茵以外,也就只有夏雪平知道了。真没想到,
她还能记著。

  可为什麽她不把这些东西放个显眼点的位置呢?如果不是蔡梦君给把这塑料
袋掏出来,我是基本不会注意到的。当然,很可能是早上她是把这些东西都放在
了副驾驶座位上,可车子开到停车位的时候,被从座椅上晃掉了吧。

  我迅速扎紧了塑料袋口,把它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后座上,然后我掩饰地笑著
对蔡梦君说道:「呵呵,这些东西都已经凉了,我怎麽可能请你吃这个?你想吃
什麽,我请你?」

  「吃什麽都行吗?」蔡梦君看著我问道。

  「呵呵,只要别是上次那种分子料理就行。你也看到了,我现在也就开得起
凯美瑞……家里人对我的支出限制得要死。你要是再给我来一顿几千块钱的,我
估计我今天我就得被踹出家门。」我感觉我现在已经是彻底入戏了。

  「哈哈哈!那不能够!我又不是那种找男生吃饭就为了宰人的女孩!」蔡梦
君爽朗地笑著,然后她想了想,眨了眨眼说道:「我想喝酒了。找个地方,陪我
喝两杯行麽?」

  「啊?喝两杯?蔡姐姐,我可开著车呢。酒驾违法不说,还危险。」我对蔡
梦君说道。

  「傻瓜!我说的是『你陪我喝两杯』,又不是让你喝。」蔡梦君对我说道,
「我要是喝多了,你可得负责送我。」说完之后,她直接从自己的挎包裡找出一
张便利贴,单手撕下来以后递给了我:「诺,这是我的地址。」

  「金州酒店303房……」我看了看便利贴上的字,又看了看蔡梦君。

  看样子这姐姐的确像是有所准备,而且说实话,她还有点不按套路出牌。

  在我看著便利贴上面的地址的时候,她已经把自己的手机架到了空调口处架
著的那个手机支架上面,她对我指了指手机屏幕,对我说道:「诺,就按照导航
走就行了。」

  「『平敦盛』?日本料理?」我问道。

  「嗯,」蔡梦君点了点头,「一家居酒屋,距离我们学校不算远。以前我住
寝室的时候,经常去跟室友去喝酒。」

  「好的。走著。」接著我便发动了车子,开出了大厦地库。

  刚开出地库的时候,夕阳的光芒著实有些刺眼,而没过一会儿,几朵薄云便
挡住了那阳光,给自己镀上了了一层火红。阳光洒在云彩上的时候,云的身上,
会觉得灼痛麽?

  但是没人会问这个问题,人们只顾著享受在阳光被遮挡住之后,在地表上头
挂起的凉风,并同时埋怨,这云彩,为何不下雨。

  可蔡梦君坐在我身边,我还不能想别的,只能继续跟她演著戏。我想了想,
便先找了个话题:「你今天怎麽没开车?」

  「我上班的时候都不开车啊。只是如果有课了,回去上课的时候,偶尔会开
一开。」

  「那你平时上班怎麽去公司?」我对她继续问道。

  「坐地铁啊。」蔡梦君对我委屈地说道,「不过地铁人多得要死,要不是咱
们F市的地铁有玻璃护栏,我都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会被挤到铁轨上面去;而且平时
一起挤地铁的那帮阿姨大妈和肌肉男们真的是能挤得很,我好几次根本都挤不上
车厢上去,所以就总迟到咯……」

  「那你也挺有意思的,明明有个豪车不开,非要去挤地铁。你这不是给你自
己找罪受麽?」

  蔡梦君转过了头,小心地用余光瞟著我,接著对我说道:「我……我这不是
低调麽?你想想,我今天带你去我们那层,她们都对我『羡慕嫉妒恨』成那样……
这我一个小实习生,要是开个保时捷去上班,那我不是故意跟她们拉仇恨呢麽?」

  她的话说的在理,只是她说话时候的神态让我觉得奇怪:她好像怕我看出来
什麽的样子。而且在张霁隆面前,她也把这件事让我帮她瞒了——张霁隆总不能
也跟她办公间裡的那些女白领一样,就因为她开个保时捷就挑她刺吧?

  但她不想多说,我也就不多问。

  「那你们那个陈总监,总不会是因为你带我去办公室,就对你不太好吧?听
你说的,再加上我看到的,她好像之前就对你不太好。」

  「她?哼!」蔡梦君都著嘴说道,「那个女人向来就是这样,别说是对我了,
全运营部的人她都看不上!成天找茬!在她心裡,好像别人都是菜瓜,天上地下
唯她独尊一般!可偏偏总裁还特别给她面子,全公司上下,她也就只在张总裁面
前能有笑脸吧!——哼,三十八岁了,好像还是单身呢?真够『三八』的!」蔡
梦君侧过头,看了看我,眼珠转了半圈,接著对我说道:「我看你们公司的那个
CFO,跟她的气质可像了,你们公司那个CFO也不是个招人喜欢的吧?我是不喜欢
这个年纪的女人,尤其还爱穿西装的三四十岁的女人,一个个的年老色衰,全都
是『灭绝师太』!」

  我嘴裡发出了「呵呵」的声音,可我压根儿连嘴唇都没动一下。

  或许是每个人的主观认知作祟吧,她跟她的上司陈绮罗积怨太深,所以才这
麽说的。说起来,今天在我看到陈绮罗的时候,我的心念还是多少动了一下的。
我转头看了看蔡梦君,她正一直盯著我,见我对此没发表任何意见,她也不说话
了,咬了咬下嘴唇转过了头。她似乎对我没有对她说的「灭绝师太」一说表示认
同而觉得有些失望,可实际上,读过《射雕三部曲》无数遍的我很想告诉她,灭
绝师太在原著裡的相貌,「算得甚美」。

  说起来,蔡梦君还要比我大几岁,可是经过我这几次跟她交往,我发现她内
心裡,似乎还是个小女孩,她的世界或许跟美茵的世界一样天真,甚至还要青涩。
客观地说,如果我想断掉我对夏雪平的禁忌情愫,找一个女人作为移情别恋的目
标,或者说是找一个替代品,比起蔡梦君,我还真挺愿意去找那个运营部总监陈
绮罗的——蔡梦君不是说,这个陈绮罗还单身麽?

  可是那个陈绮罗的气质,就像蔡梦君说的,的确是跟夏雪平太像了。

  「你怎麽不说话了?」蔡梦君突然对我问道,「……该不会心裡在想著谁吧?」

  我看了一眼蔡梦君,「噗嗤」一声笑了:「呵呵,你觉得我能想著谁啊?」

  「你们公司那个CFO。」蔡梦君有些气鼓鼓地说道,「说实话,我感觉你们俩
之间……好像有点什麽事情似的……」

  我靠……这麽明显吗?

  「唉,女孩子家,就是喜欢多疑。蔡姐姐,你可想多了,」我打著哈哈搪塞
道,接著叹了口气,「……人家『夏女士』,可是有男朋友的。」

  「那你还是在想她!」蔡梦君皱起眉头。

  「我……我是心烦而已,心裡不舒服。」我看了一眼蔡梦君,只好接著编道:
「不过可不是因为她,我是最近工作给我烦的……你想想,蔡姐姐你都23了,刚
当实习生还这麽多事情;我才21啊,每天的事情……烦得要死。」

  听我这麽说,蔡梦君的表情才缓和了下来:「那你平时就不出去玩玩?」

  「玩?上哪玩啊?这麽说吧,小爷我从小到大基本没出过省,全F市的地方,
我都玩遍了,哼哼,说实话,我都不觉得F市现在还有什麽好玩的地方。」

  「那正好啊——对了,我差点都忘了跟你说了!」蔡梦君突然兴高采烈起来:
「这个週五就是亦菲的生日,到时候她也会回家过生日。」

  「週五?这麽巧?那不是两天以后麽?」我问道。

  「是啊。我其实早就想好了:我想在她家给她办一个生日派对,我到时候会
找几个朋友,一起去她家玩。你要是没什麽事情,你跟著一起来热闹热闹呗?」

  「我?」我迟疑地看了一眼蔡梦君,然后我就想起了今早我跟段亦菲之间的
不欢而散:「我……我就算了,段亦菲是你的朋友,她过生日我过去真的好吗?」

  「有什麽不好的?」蔡梦君眨了眨眼睛,看著我,接著对我问道:「秋岩,
你是不是……对亦菲有什麽成见啊?你是不是觉得她是个残疾人,脾气也不好?」

  「谁说的?天地良心!我何秋岩从小到大就没歧视过残疾人。」我对蔡梦君
说道。

  蔡梦君依旧以一种分析的目光看著我,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不对,你
还是有事。你从跟我认识到现在,没事就愿意跟我打听她的事情……刚才我问你
是不是对她有成见,你先看了左下角一下。你在说谎,你俩还是有事!我给她打
个电话就知道,亦菲从来不会骗我……」

  「不是……我的好姐姐!我看左边不是什麽说谎,我开车我得看一眼后视镜
啊!」我连忙解释道。可这时候,蔡梦君已经把她的电话点开了,由于她还要用
手机做地图导航,所以她直接开的免提。我刚要伸手拿她的手机把电话挂掉,可
是正巧这时候赶上一个十字路口的转弯,我被分了个神,拐弯的时候差点开到逆
向车道上去,因此三个方向的车子对著我同时鸣笛,给我吓得浑身打了个激灵。

  我连忙把好方向盘,把车子开到了正确的车道上面,这个时候,段亦菲那边
的电话也接通了:「喂,梦梦!」段亦菲的声音听起来很慵懒,像是刚睡醒一样,
「你个死梦梦!今天怎麽才给我来电话呀——」

  「菲菲!呜呜呜——人家今天实习上班,又被『灭绝师太』给骂了!呜呜呜
呜……」蔡梦君撅著嘴,对著电话那头的段亦菲撒著娇。

  「哦——不哭不哭!不哭不哭!」

  「羊……要抱抱!求安慰!」

  「好好好!抱抱!」

  「嘻嘻嘻!」蔡梦君笑了笑,接著就换了个正经的语调说道:「问你件事啊,
亦菲。你这个週五过生日,咱们不是说好要办个派对吗?我想让秋岩一起来,他
一个大男生、人高马大的,也可以帮你佈置佈置屋子,也能帮咱们跑跑腿、拎拎
东西什麽的,你看可以麽?」

  段亦菲那边迟疑了一下,接著对著电话说道:「……你还真是喜欢他呢,什
麽事情都要带上他。你明明是想带他来,然后在你找的那些朋友面前炫耀炫耀吧?」

  「嘿嘿……」蔡梦君笑了笑,然后又看了我一眼,她的脸上瞬间红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故意的,还是确实有些沉不住气不由自从,我摀著嘴巴咳
嗽了一声。

  「怎麽?你现在就跟他在一块呢?」段亦菲听到了我的咳嗽,立刻问道。

  「对啊。怎麽啦?」蔡梦君想了想,直接对段亦菲问道:「我说你们两个,
是不是背著我吵过架了?怎麽你们两个说话今天都怪怪的?」

  「哪有?」「哪有?」

  我和段亦菲异口同声地说了一句。

  其实我是鬆了一口气的,还好段亦菲没有因为我今早跟她的那次不愉快的谈
话,而在蔡梦君面前揭穿我是个警察;可是问题也来了——段亦菲清楚,我接近
蔡梦君就是衝著她自己去的,而她今早已经出离愤怒成那种状态,居然还没戳穿
我的身份,我并不理解,她这是一种什麽心理。

  蔡梦君短暂地愣了一下,接著轻笑了一声说道:「哼,那就是你俩背著我,
在搞什麽小九九——该不会,你们俩已经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谈上恋爱了吧?」

  「哈哈哈!」段亦菲在手机里大笑道,「就他啊!梦梦,你还真是情人眼裡
出西施!说起来你可别护食,万一哪天我跟你们家的秋岩因为什麽不得已的情况
吻在一起了,你可别掉眼泪。」

  「戚!你要是想要,我就让给你了!」蔡梦君又有些气鼓鼓地说道。

  「戚!说的像是人家已经是你的了一样!」段亦菲反击道。

  「行了行了!我不跟你说了,我们要去吃饭了。」蔡梦君又撇了撇嘴吧,接
著关切地说道:「亦菲,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咱们週五见哦!」

  「好,週五见。」

  说罢,电话挂了。

  「诺,你看看,」蔡梦君指了指自己的电话说道,「我们家亦菲,平时还是
很可爱的吧?你别觉得她不好相处,跟她熟起来以后,她还是会跟你很亲近的。」

  我看著蔡梦君,轻叹了口气:「希望如此吧……」

  正说著,车子开到了那家名叫「平敦盛」的日式居酒屋前面,我下了车往居
酒屋的左右两遍马路望瞭望,发现这裡的道路居然有些眼熟,打开手机导航,仔
细一看,这地方距离市局也就四五个街区的样子。

  等我的车子停下,蔡梦君迅速地下了车,跑到了居酒屋门口。而我推开车门,
站在车外,则是傻傻地往市局的方向望去。

  我都说不清楚此时此刻,在我脑子裡到底在想什麽。

  「愣著干什麽呀?快走啊!」蔡梦君盯著我看了半天。

  我点点头,关上车门。锁了车之后,蔡梦君跑到我身边又拉起我的手,不由
分说,兴冲冲地就把我往居酒屋裡拽。

  居酒屋裡面很是热闹,才刚到五点,这裡已经座无虚席。

  进了居酒屋裡,蔡梦君便对著靠著门一侧最最裡面的一个大桌打著招呼:
「米娜桑!空巴哇!」

  「哟,小梦终于来啦!姗姗来迟啊!」

  我仔细一看,那一桌六个居然全是女孩子。桌上还摆满了各种餐食,最中间
还摆了一隻黑森林蛋糕。

  只听见在一旁的蔡梦君对著那六个女孩叫到:「我哪裡想到你们这麽早就下
课了?就在外面多耽误了一会儿。」

  那几个女孩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蔡梦君,全都掩口笑著说道:「『耽误了一
会儿』,是什麽意思啊?哈哈哈……」等她们几个笑够了,她们又齐齐地看著我,
接著对蔡梦君问道:「诶哟哟!这个小帅哥,该不会就是你常提起来的那个、把
你迷得七荤八素的『文学青年』吧?」

  「什麽『文学青年』啊!别瞎说!」蔡梦君脸上一红,接著突然挽起了我的
胳膊拽著我往裡走。

  结果这时候,一个走路东倒西歪的高个卷髮男人从门口旁边的洗手间裡走出
来,突然跌到了我的身上。我倒是没什麽,这男人跌得这麽一下,倒是给蔡梦君
吓了一跳。

  紧接著我把那人扶了起来,仔细一看,居然是丘康健。

  「欸?丘课长?」

  丘康健提了提眼镜,脸上泛著醺红,盯著我看了一会儿,又看了看蔡梦君,
笑了笑,对我说道:「嗯,好小子!来喝酒啊?」他打了个嗝,想了想,接著说
道:「你小子,最近生意做的挺好吧?」

  他这麽一说我才反应过来,刚才那一声「丘课长」,差点让我暴露自己的身
份,因此赶忙点头称是:「嗯,还行、还行!托各位警界朋友的福!」

  蔡梦君礼貌地对丘康健笑了笑,接著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肩膀说道:「我先过
去了。」

  「好。」我对著蔡梦君笑了笑。

  丘康健晃悠著身子,对蔡梦君摆了摆手,等蔡梦君走后,他依旧有些站不稳,
靠著吧台对我说这话:「喂,我说小朋友,要时刻警醒自己啊!要不是之前雪平
告诉我过你用物流公司经理的身份接近过一个小姑娘,我也差点穿帮了!」

  「谢谢丘叔。」我连忙对丘康健道谢,接著我端详著丘康健的样子,笑著问
道:「我说丘叔,你这真的喝多了麽?」

  「呵呵,」丘康健笑了笑,对我说道,「我这叫酒不醉人人自醉。」

  「我看您都站不稳了。这是喝了多少?」

  「你不知道我。我其实有点酒精不耐,喝点酒就这样,不妨事、不妨事,身
体是醉的,脑子是清醒的。上几趟厕所就没事了。」

  「呵呵,这个『平敦盛』,就是你们几个平时总来的地方啊?」我环顾了四
周一下,便突然想起这个地方为什麽似曾相识——因为昨天晚上,在大白鹤帮我
破解的夏雪平的手机裡,我见过这个地方。这个地方的佔地面积不大不小,装潢
十分精緻,如果在这裡坐久了,真的会以为自己已经身在日本。吧台裡摆的一樽
印了金漆木瓜纹的胴丸铠,也很是吸睛夺目。

  「对啊,这地方好吧!这里当初还是雪平找的地方,当年我、苏苏、雪平,
还有小喧,咱们四个没事就到这裡来。吧台旁边原本还有一个点唱机,日本原装
进口的,结果裡面全是假名,我也看不懂;裡面就有两首中文歌,一首是邓丽君
的《小城故事》,另一首是李香兰的《夜来香》——呵呵,《夜来香》的MTV居然
还是黑白片《蜜月快车》的片段;想当年就这麽两首歌,我们四个就能一直唱长
到后半夜去。我真的太喜欢这个地方了:泉香酒洌、山餚野蔌,众宾欢也……尤
其这裡的生猪肝刺身最是不错,很新鲜爽滑的,你等下要不要嚐嚐?」丘康健一
边扶著吧台晃动了几下脑袋、勉强站好,一边伸出左手食指指著我,对我推销著
他自己很心水的猎奇小吃。

  我听了以后连连摆手,心说没想到这丘康健的口味还真是重,我想了想说道:
「这麽美味的东西,还是您自己留著吃吧。丘叔,您自己也少吃点,听说这日本
国内都已经不让吃生猪肝了……」

  「怕什麽?那在日本国内,不还是照样在吃河豚麽?跟河豚比起来猪肝算个
什麽?说道河豚……雪平之前比较喜欢吃河豚刺身,配著梅子酒,确实味道很好……
但是那也不如生猪肝!……哦,对了,说起来,雪平也在呢。」丘康健对我说道。

  「她也在?」我问道。

  丘康健捂著头,听我问完话,鬆开手,对著我往铠甲的另一边一指,说道:
「对啊,你没看到啊?——诺,她不就在那呢麽?」

  我侧过身子,往铠甲遮挡住那边看去:在吧台的另一边有一张小桌,在那裡
徐远正抽著烟,看著沈量才和苏媚珍猜拳;正在这会儿苏媚珍又一次赢了,沈量
才懊恼地拍了桌子一下,接著端起满满的一杯扎啤就往肚子裡灌;而坐在沈量才
旁边的艾立威,正端著一盘没有一丁点荤腥的素拌莴苣沙拉吃著,跟徐远一起看
著端著酒杯往肚子裡灌啤酒的沈量才捡著笑料;而坐在苏媚珍身边,背对著吧台、
正默默地吃著一份北极贝刺身下酒的那个女人,正是夏雪平。

  那桌人最先看到我的是徐远,他抬手跟我打了个招呼;紧接著苏媚珍和艾立
威,也都举起了手裡的筷子对我示意;刚嚥下最后一口啤酒的沈量才,也对我点
了点头,然后对著苏媚珍拍了拍桌子,说了一句「再来再来,我就不信了……」

  当所有人都跟我打了一下招呼后,被苏媚珍拍了拍手背的夏雪平这才回过头,
她手裡端著的杯子边沿仍然含在嘴裡。她放下了杯子以后,却依然把自己眼睛藏
在头髮梢后面、把下半张脸用自己肩头遮住的夏雪平,什麽表情都没有、什麽手
势都没有,只是坐在那裡,冷冰冰地看著我。

  伤感。

  这是我在这一瞬间,从喝了酒以后的夏雪平的眼睛裡,读到的唯一一个词语。
它像一对冷冷的冰锥,一直刺向我的内心。

  夏雪平只看了我一眼,便把头转了过去,接著端起一小碗凉拌海藻吃了起来,
像谁都没看到一样。

  我也侧过身,长叹了一口气,接著对丘康健问道:「……荷,量才副局长也
在啊?他第一次来麽?」

  「呵呵,你别看他平时在局裡是那麽一个人;其实他没事也总跟咱们混。他
啊,是个有家不能回的人。」丘康健想了想,对我问道:「不过去跟雪平打个招
呼麽?」

  「不了,我这边还要……」

  「秋岩,」丘康健对我说道,「雪平今天一天心情都不太好。下午回来的时
候,她在车上一直流眼泪来著。」

  我面衝著丘康健,没有说话。

  「我今天也跟著去了J县,回来的时候徐远跟我问了雪平半天到底因为什麽,
她无论如何都不开口。沈量才等咱们都回来以后,才悄悄地跟我们说,他说他昨
天跟你和雪平在徐远的办公室开完小会以后,你们俩在走廊裡吵架了。他当时也
没听太清楚。秋岩,你跟雪平你俩到底怎麽了?我看你来市局以后,你跟雪平相
处的不还是很不错的麽?怎麽就突然吵架了?」

  我咬著牙,心裡有点不舒服。

  其实我有种想要去找夏雪平跟她好好谈谈的衝动,但是我一时之间脑子裡混
乱,也不知如何表达自己、不知是否该表达自己,所以我对著丘康健一开口,居
然就嘴硬了起来:「……她哭了就怨我了?丘叔,你怎麽不说是徐远把她说哭了,
或者……或者沈量才给她挤兑哭的?」

  「闹性子是吧?你昨天说你感冒发烧去医院了?去的是哪家医院啊?现在全
市各大医院的数据库都是跟警察系统共享的,你要是真的挂号问诊,你觉得苏苏
和她网监部的同事们能查不到麽?」

  我哑口无言。在现有的警察系统,尤其是徐远管理下的警察系统面前,我撒
的任何一句谎,都是那包不住火的纸。

  「今天雪平跟我们所有人,总共没说几句话;中午的时候我们吃完午饭,咱
们回到警车上,我们几个就发现她在掉眼泪。」丘康健说道,「你这小子,怎麽
不说她是吃饭吃哭了的呢?」

  「……那你们中午吃的是什麽啊?」我问道。

  「因为实在是时间紧迫,所以大家都吃的豆浆和煎饼果子。」丘康健答道。

  我叹了口气,转头看了看夏雪平的背影,念刀了一句:「她倒是也真不怕吃
腻了。」

  丘康健看著我,语重心长地对我说道:「秋岩,你21岁了,我看你平时要比
同龄人成熟得多。我不清楚你跟雪平之间到底怎麽了,可是母子之间,哪能有隔
夜的矛盾啊?你是做儿子的,是个男子汉,她是你妈妈,说到底又是个女人,无
论如何,你该忍一口气就忍了,该好好哄哄她也应该去哄哄。何况雪平这几年都
是怎麽过来的,这些话,我也不是没跟你讲过……」

  丘康健把话说到这,突然住了口,直勾勾地盯著我看了半天,最后接著又问
道:「你跟雪平吵架,该不会是因为她现在那个男朋友段捷吧?」

  我不由自主地撇了撇嘴,接著笑著看著丘康健,我故意强行岔开了话题:
「谢谢你了丘叔,我心裡有数了。今天你们去J县,查到了什麽吗?」

  「一无所获。」丘康健说道,「想不到咱们市局的人去下属县的警局查点东
西,都要做的跟掘地三尺一般。只是今天咱们局裡自己人倒是查到些好消息:我
们课的人,在周正续的家裡发现了从封小明身体裡提取的那种可以吸引鱼类的香
味剂。这种东西源自于法国,在国内可不容易买到。」

  「那这麽说,杀了封小明的,会不会也是周正续?」

  「不可能。根据这几天的调查情况来看,在封小明被杀同时,周正续正在一
个学生家裡给其做辅导;根据后来在封小明被害附近的监控录像来看,我们确实
发现了一个身著黑衣戴著口罩的可疑男子,不过根据周正续的体貌数据以及生前
的生理指标分析,那男人不可能是周正续。唯一的可能,就是周正续把香味剂交
给了真正的凶手,供其行凶后扰乱视听。」

  我点了点头,敷衍地说道:「嗯,看来事情越来越有眉目了,好事。丘课长,
不多说了,您继续畅饮吧,我不打扰了。」

  丘康健听我跟他聊了一圈,可最后我还是不想跟他一起去他们那一桌,他有
些难以置信地看著我,接著眼神裡转化成了一丝气恼和怜惜:「秋岩,你就非得
跟夏雪平这麽犟下去麽?我知道她自从跟何劲峰离婚以后,跟你和你妹妹之间的
关系一直不太好;上週之前,我看你们俩好像还有点热络起来了,这到底又是怎
麽了?她是个倔脾气,你要再是个倔脾气,你们母子俩的关系什麽时候才能有个
缓啊?」

  「丘叔,这裡面的事情,我估计我说了你也不会理解的。」

  「难不成真是因为段捷?……行吧,秋岩,我承认错误,我和苏苏在冯喧失
踪以后,确实曾经想过撮合雪平和段捷;不过雪平跟我说过,她跟段捷之间,并
非大家表面上看到的那样……」

  「人俩关系挺好的,丘叔,而且段捷那人看起来挺有风度的……郎才女貌麽,
夏雪平跟他挺合适的,」我苦笑著说道,「那天晚上俩人的亲吻,我在一旁看著
都『回味无穷』。我说到底也就是个旁观者,对人家俩人的关系说三道四,真的
不合适。丘叔,别瞎猜了,我跟夏雪平之间的事情,肯定是不像别人想的那样。」

  丘康健的语气缓了下来,却依旧用深邃的目光看著我,紧接著,他渐渐有些
语塞:「不是一般人想得到的事情麽?难道……你对雪平该不会……」

  「该不会怎样?」我微笑著看著丘康健。

  「……呵呵,不可能的……我自己的臆想罢了。」丘康健恍惚地看著我,嘴
裡咕哝著自言自语道。

  「『不可能』什麽?」我诧异地问道。

  丘康健转过身,险些跌了个踉跄,他赶忙扶住吧台,对我摆了摆手:「没事……
醉话……我已经开始说醉话……我一定是喝多了。秋岩,你去吧。」说著,丘康
健连扶著吧台的边沿带跌跌撞撞地,缓缓回到了酒桌边上,坐到了艾立威和苏媚
珍的中间。

  我又看了看夏雪平无动于衷的背影,接著走到了蔡梦君她们那一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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