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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沉浮] 官商风月(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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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1章 扑朔迷离

  清晨,江东市香河区的省委大院里,红墙青瓦的省政法委办公大楼的三楼东侧,省委常委,省政法委书记何国耀正站在窗前,眉头凝着,看着窗外在冬天里依旧生气勃勃的葱茏树木。

  笃···笃笃,一长两短的敲门声响起,何国耀回转身来,像是知道是谁一般,用比平时略显冷淡的声调不同的温和声音应了一句,“进来!”

  虚掩的门推开,进来的是个三十岁左右,面貌方正的年轻人,他是何国耀的秘书卢伟东,不过,他还有一个身份,其实有心的人如果仔细看的话,他的面貌和何国耀有差不多五分像,有不少人也以为卢伟东能够得到何国耀这个冷面的家伙特别的对待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个世界上面貌相似的人不少,不过,卢伟东还真是何国耀的儿子,只是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基本上没有了——那还是何国耀当年上山下乡的时候,和当地的一朵村花卢红梅好上了,而卢伟东出生却是在何国耀回城之后,何国耀也并不知道这事情。

  卢伟东是个聪明的人,长大后,通过各种方法找到了当时还是河东省轩南市市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的何国耀,何国耀当时已经又有了家庭,还有一子一女。

  卢伟东把身份告诉了何国耀,却没有要纠缠的意思,何国耀倒是恋旧情,不过一开始并没有把他放在身边,而是托人放到了下面的县里。

  四年的时间,卢伟东除了过年过节礼节性的拜访,并没有太多的联系,更没有提任何的要求,而且,事实证明卢伟东很出色,在眼跟前的两个子女平庸的情况下,何国耀便把希望寄托在了他身上,把他带到了身边培养。

  给高级领导当秘书是升官的捷径,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如果这个领导还是你父亲的话,那就更不用说了,卢伟东明年才满三十岁,却已经是正处级,可谓春风得意。

  不过,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得色,不骄不躁的,倒是很像何国耀,也谨守官场的礼节,进门后把门关好,先给何国耀泡了一杯茶,才缓缓开口,“何书记,我们的人刚刚看到陈牧回到陈家老宅了。”

  “一群饭桶,知道人家回家有什么用,陈牧逃出来的时候他们在那里,就一间病房都看不住。”虽然早些时候就听说陈牧从病房里逃了出来,但何国耀还是存着妄想的,毕竟医院就那么大,他又派了好些人,加上还有其他包括张静薇等人,要从医院里逃出来可不是那么容易。

  “也是奇怪,除了病房门口给他们直接下了黑手,停车场和出口都有人盯着,可就是没看到人,”卢伟东也有些遗憾的砸吧砸吧嘴,“不过,他们居然敢在特护病房下黑手,那里面住的人身份可没一个简单的······。”

  何国耀明白他的意思,却是摇摇头,“我们派人盯着人家本身就有些出格,这都是暗中的规则,明面上摆出来却是不妥,更重要的是,像那种事情,以陈家现在的威势根本没用,除非陈家大厦将倾的时候,可那时候,这又变得可有可无了。”

  “虽然我知道父亲想要让张家出手的想法,不过,”这时候卢伟东突然改了称呼,接下来的就是私密的谈话了,“有我们和杨国仆一直紧盯着不放,陈家便不敢贸然的行动,而等到杨国仆坐上市长的位置后,局势就会完全向我们倾斜了,到那时候,大家群起而攻之,江淮陈家也该消失在历史中了。”

  “如果按我们所想的发展下去,自然是最好的,可是,在结果未出来之前,一切都是莫测的,这就是我们这个圈子的复杂性,”何国耀也不介意趁机向卢伟东传授一下,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知道为什么我们非得要把张家拖进来吗?”

  不等卢伟东回答,就径自接了下去,“在任何的博弈中,最终看的还是实力,而张家明显是最好的选择,你以为我和杨国仆没有预计到张家可能的贪婪要求,可是,就算是张家拿走了一切,只要陈家覆灭了,那我就是成功的,而杨国仆必然和我一样的想法,他要的也只是江东市市长的位置。”

  “说到这里,就有一个刚刚你说的问题,杨国仆要的只是江东市市长的位置,你觉得,当他拿到了江东市市长的位置之后,还会不为余力的和我们合作吗,这个圈子里,从来没有永远的敌人和朋友,有的只是永远的利益······,”

  何国耀说到这里,心里莫名的烦躁,事情最初的提议人是他,三年来,他真的就像是困在笼中的狮子一般,束手束脚的,这可是对他的前途不利的,偏偏的是,陈家除了对他的钳制,对其他的人表现的却很配合,而且基本上有什么事情都保证办的妥妥的,有点陈家只要霸着江淮省政法系统就行的意思,这样一来,让何国耀很难找到特别给力的盟友。

  直到半个月前,江东市市长出缺,他终于找到了机会,而杨国仆也显然在面对陈道文的竞争时,显的有些不是太有把握,于是,两个人一拍即合。

  最后,为了用压倒性的优势来对抗陈家有可能的抵抗,两个人更是利用张静薇嫉恶如仇的性格,把她和她背后的张家给引了进来。

  强自压下心中的情绪,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何国耀继续跟卢伟东解释着,“还有你说的群起而攻的那些人,好处是人人都想要的,可是,那也是要等到陈家已经要垮了的时候,要知道,陈志庚从政法委副书记到政法委书记,足足干了十二年,而他在政法系统里更是有超过二十年的资历,加上他那庞大的人脉网,难道有些人不怕陈志庚手里有他们的某些把柄,难道他们不怕鱼死网破?”

  苦笑一声,“虽然陈家是我的对手,但我也不得不承认,陈志庚确实是个令人钦佩的人,如果不是我逼不得已,我也不想去惹江淮陈家,”

  “父亲也不要太悲观了,现在还是我们占着优势的,”卢伟东皱了皱眉,安慰一句,“何况,杨国仆已经得罪了陈家,只要他在江淮省,难道他就不怕陈家背后阴他。”

  何国耀微微颌首,却又解释道,“你说的虽然对,可你要知道,江东市是计划单列市,如果杨国仆成功当上市长,政治地位就完全不一样了,陈家虽然势大,毕竟是地方势力,对于这种大老虎,就算是再有冤恨,为了家族也会愿赌服输,而杨国仆自然也不会去惹陈家,两家由此就会保持表面上的和光同尘。”

  “父亲之所以有些悲观,大概是因为张家这次并没有出全力的关系吧。”第一次,卢伟东一阵见血的点出来问题的所在。

  而何国耀也是很肯定的赞许一声,“没错,以张家的实力,要是出手,陈牧根本就翻不出张静薇的手心,当然,这可以说是张家一贯遵循的军不干政的惯例,可是,在张静薇已经出手的情况下,张家依旧如此,更多的只能说明张家不是太在意这些地方上的得失,或者更准确点说,他们并不想主动的参与到地方的事物上来。”

  “可是,张家也并不会放过这个可以轻松得利的机会。”卢伟东接了一句,“那么,只要张家不会放弃,对于我们而言,就是一个利好。”

  何国耀欣慰和赞赏的看了他一眼,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没错,在我们占据主动的情况下,张家不管出不出手,只要他站在那里,就有着巨大的威慑力。”

  说着,父子俩都笑了,虽然因为性情的关系,都很含蓄,但心情显然有所改变。

  可是,如果事情突然发生转折,被动的江淮陈家变成了主动的一方呢?那张家又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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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2章 新生

  陈牧的牧字是“守牧天下”的意思,源自《老子》里的“圣人执一为天下牧”,这个字也寄托了他父亲陈道文乃至整个家族对他的殷切期望,可惜,之前的陈牧真的是个混蛋人渣。

  可是,这家伙也不是全然没有任何优点,看着眼前的一切,陈牧不得不承认,之前的那个家伙是个非常奇特的矛盾体。

  陈牧现在呆的地方是他家里的健身房,不过不是在陈家老宅,而是位于江东市香树区的市常委别墅区,他从静远斋里被赶出来之后,面对陈正和刘辉这两个眼珠子都瞪红了的无聊人士,知道接下来没他什么事,便先撤了回来。

  之前的陈牧是个超级李小龙迷,也是个超级武力狂,这从眼前五十多平米的房间里贴满了李小龙的海报,还挂着数不清的双节棍,刀剑等其他的兵器就可以看出来。

  而且,虽然这家伙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还坏事做绝,但是锻炼武力值也是同样卖力,或许也是如此,虽然这家伙生活糜*烂,可他的身体素质却是超级棒的,甚至,陈牧很怀疑,如果正常情况下,张静薇那个暴力女是不是干的过陈牧这个武力男。

  “少练一天没关系的,再说你现在身体还受伤了···,”陈牧之前一直勤于锻炼大概是刘仲珍对他唯一的一点期许,看他又晃悠悠的去了健身房,还以为他惦记着每天的锻炼,便唤了他一声,“来,先吃点东西垫肚子,中午妈再给你做好吃的。”

  “好的,妈,”熟悉了下环境,想着以后他就是江淮陈家的陈牧了,转身看着身后的全身镜,微微一笑,镜子里那张温润如玉的脸上露出迷人的微笑,帅的不行,不认识他的人,还真是容易给他的外表给骗了。

  早上起来就跑,到陈家祖宅的时候又一刻都没歇,这时候倒是真的肚子饿了,端起桌子上的面就狼吞虎咽,却还不忘夸刘仲珍,“妈,你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陈牧和父母的关系算不上好,不过,天下父母心,在车上听了陈牧跟她说在静远斋发生的事情后,刘仲珍心里高兴,“尽说好听的,”又盯着陈牧,凝眉问了一句,“小牧,你说的那些真的都是你想的?”

  陈牧当然知道刘仲珍的意思,谁叫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呢,咽下嘴里的美味,微微点头,“嗯,昨天给他们突然抓了,我就觉得不对劲,在这江东市敢抓我的警察可是不多,何况伍衡俍那个阴险的家伙迫不及待的就跳出来,加上我在医院里,还和张静薇聊了不少,也知道了些事。”

  刘仲珍并没有想太多,毕竟陈牧还是以前陈牧的模样,皱了皱眉,“你奶奶说的倒也有道理,毕竟是那么大一家子,不能草率的做决定。”

  陈牧无奈的耸耸肩,“这个我也知道,可是,现在便是最好的时机,再晚上个三五七天的,等这阵疯狂的风头一过,有人站出来时,我们便被动了。”

  “你是不是觉得他们年纪大了,老古板,怕他们最终还是选择保守的方法,”刘仲珍突然像是看透了陈牧似的说了一句,陈牧一愣,嘿嘿一笑,“妈,这你都看出来了,”顿了顿,接道:“不过,最重要的依旧是时间的问题,我们回来的时候,爷爷不是让爸去召集人了吗,我就怕人一多,七嘴八舌的,就算是最后的决定是我说的那个,时机也错过了,也就是说,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如果不能马上快刀斩乱麻,我们都很有可能永远的失去这个最好的机会。”

  刘仲珍笑着摇摇头,看了看陈牧,“你毕竟还小···,”就说了五个字便打住了,那意思却很明显,陈牧也没办法,身份调转,他必然也是这态度。

  更可以预见的是,如果不出现奇迹的话,这事情很难逆转,可让陈牧放弃这么好的机会,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就算是冒着家人的再次指责,他也得再冒一次险。

  吃过饭,陈牧就回了他的房间,开始整要发的稿子,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多,陈道文回来,陈牧才出房间,一开口就直接问结果,“爸,你们商量的怎么样了。”

  陈道文满脸的憔悴,如陈牧预计的那样摇摇头,“大家的意见比较多,暂时还没办法统一···,”又看了他一眼,“至于你说的那个,虽然是你大伯主动揽下来说是他的意思,大家也都不太同意,毕竟风险太大了。”

  陈牧耸耸肩,把弄了一整天,修修改改的稿子递给他,“这是我写的东西,你帮我看看。”

  “这是你写的?”陈道文刚刚看了一眼,就满眼疑惑的看着陈牧,陈牧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是啊,怎么了?”

  “你确定?”陈道文眉头都皱了起来,脸上的神情有些不悦,陈牧有些莫名奇妙,陈道文怎么才看一眼就这样,眼睛扫过他自己写的稿子,脑袋里灵光一闪,笑了,“爸,你还真是拿老眼光看我呢。”

  之前的陈牧写的字跟鬼画符似的,而现在稿子上的字却是行云流水,雄健洒脱,又怎么不让陈道文生疑,陈牧直接掏出钢笔,当着陈道文的面,在纸上刷刷刷的写了一行字,和稿子上的一模一样,才戏谑一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爸,与时俱进可是好干部的优秀品质啊。”

  陈道文笑着扇了他后脑勺一下,“去,没大没小的。”他原本也只是打算随便看一看的,那还是看在陈牧字写得不错的份上,但这一看下去,就入了神。

  陈牧没办法完全记住南巡讲话的内容,不过总归是有个大致印象的,比如说坚持社会主义道路,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而这一点就是针对刚刚发生的苏联解体事件的,这一点非常重要;接着便是“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这个是基本路线,也就是坚决的高举改革的旗帜;其余就是什么坚持四项基本原则,把经济建设搞上去,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至于两手抓中的打击犯罪活动,更是和陈道文现在的身份相符合。

  全文简明扼要,条理清晰,又见解深刻,如果不从政治路线上考虑的话,这是篇绝对的好文章,陈道文连续看了两遍才抬起头来,刚想要和陈牧说话,却看见陈牧额头上满是汗水,神情有些焦躁,连擦汗的手都抖的厉害。

  “怎么了?”陈道文临时转了口吻,关切的问了一句,陈牧无奈的苦笑一声,知道遮掩是遮掩不住的,“毒瘾犯了。”

  陈道文自然知道陈牧有这恶习,但是听陈牧主动说出来的感觉却不一样,正打算劝一劝,却看见陈牧攥紧了拳头,强自咧开嘴无力的笑笑,“爸,我懂的,我现在就把它戒掉。”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难了,陈牧接下来变得很焦躁,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心里的火气也很大,要不是克制住,只怕早就爆了,同时,开始打哈欠,汗水像是下雨一般,眼泪和鼻涕也像是不要钱似的,还觉得冷,手脚有一定程度的抽搐。

  大概个把小时,陈牧坚持不下去了,他都快要疯了,特别是心里的情绪快要爆了,看了一眼担心的刘仲珍,首先安慰一句,“妈,没事的,过一阵子就好了。”

  又对陈道文说道:“爸,你得把我绑起来才行,我怕我情绪失控,到时候伤着你们,或者说自残什么的。”

  找了好几根绳子,身体有些无力的走到健身房的仰卧起坐板上,陈道文倒也没犹豫,迅速的把陈牧上上下下的绑了个严严实实的,这一刻,陈牧想起了穿越前给人绑成麻花时的情形,咧嘴苦笑,这是不是应该叫做轮回,只不过上一次是死,而这一次是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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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3章 一个个都是人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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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腾了大半夜,陈牧才精疲力尽的睡过去,期间陈牧更是痛苦的像是狼嚎一样的叫,把别墅区的市委大佬们都惊醒了,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倒是没人来打听。到后来,实在是没办法,陈道文只能把他的嘴堵上。

  像是经历了炼狱一般,临近中午的时候才醒来,陈牧觉得全身都痛,特别是关节的地方,那种锥心的疼痛让人几乎不能忍受。

  也就是这么一夜,人就显得憔悴了很多,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不过那种爆发毒瘾时候的焦虑和暴躁,还有出汗,流鼻涕和眼泪等暂时缓解了不少,当然,只是暂时的,戒毒可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刘仲珍在家里一直守着他,看他醒来,心疼的问他,“怎么样,小牧,好点没有,饿不饿?”

  陈牧努力的咧开嘴笑笑,“这叫自作自受,只不过比我想象的好多了,老天爷倒是待我不薄,等有时间,咱得好好的上两柱香谢谢他老人家。”

  “又贫嘴,”刘仲珍看陈牧虽然精神不济,但心态还好,心里松了一口气,实在是昨天晚上陈牧那发狂的模样吓了她一跳,又心疼,又担心的。

  洗完澡,把自己收拾干净,虽然一点食欲都没有,却强迫自己吃了些,接下来,在得知祖宅那边依旧没结果,甚至很混乱之后,陈牧直接把昨天的稿子录了三份,然后偷偷的安排人送了出去。

  一份送给了《江东日报》,一份送给了《江淮日报》,另一份则直接给了新华社江淮省分社,这三处还是都送给了专门的人,等到送稿子的人回来确定送到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他等不起,陈家也等不起,唯有背着骂名,甚至过些日子陈家因此而得益,只怕大家对他的观感也不会太好,毕竟,没有人像他一样知道了一切,那就只能把发生的归咎于他的狗屎运,而他的行为依旧是胡作非为。

  把这事安排好,陈牧像是耗掉了最后一丝力气似的,像条死狗一般的躺在床上,而这时候,毒瘾又开始慢慢的发作起来,心里像是给长满了草似的,烦闷心慌,不一会儿,就开始作呕,还没跑到洗手间,就吐了一地。

  陈牧在家里给毒瘾折腾的死去活来,他拿给《江东日报》的那篇稿子第一时间出现在了江东市市委常委,宣传部长侯伟的桌子上。

  《江东日报》是江东市委机关报,在这个舆论混乱的时期,侯伟对其的控制是非常严格的,而陈牧写的那份稿子无疑是一颗超级炸弹。

  侯伟整整看了两遍,才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秘书张泽,眉头微微的一凝,张泽醒目的笑着摇头,“您都不明白,我就更糊涂了,我还以为是陈书记疯了呢?”

  张泽自然是早就看过了的,侯伟作为市里的宣传部长,一天的事情多的很,秘书很多时候的一项工作就是帮他参考,安排必要的日程,这也是秘书之所以身份不高,但权威极盛的原因——很多时候,他的一句话就决定着一件事情的命运。

  侯伟习惯的摸了摸刮的干干净净的下颌,接了一句,“你听说过昨天晚上的事情没有?”很含糊的问话,张泽却是点点头,“这字迹是不像陈书记的,可是,就算是陈牧昨天晚上给辣手的收拾了一顿,那小子也写不出这等的文章出来啊,除非是找人,或者,是有心人诱使他干的。”

  侯伟对张泽这个秘书非常满意,这是个聪明而谨守规矩的人,侯伟平日也把他当子侄一般看待,抬头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说的有心人是谁,再次简单的说了一句,“说说看你的想法。”

  张泽很自然的拉过侯伟对面的椅子坐下,不过没坐实,并没有多想,直接就开始回答,这当然是他早就思考过这个问题了,“要是平时,或者其他事情,您倒是可以去杨书记那里坐一坐,问问他的意见,可这顶风的时候却是不合适,很容易把您也卷进去。”

  宣传口是侯伟主管的,侯伟去杨国仆那里坐一坐,不过就是去要好处,谈条件的,而杨国仆自然也是会给足好处,让侯伟把这文章发出去,可是,现在是保守风潮席卷天下的时候,一旦出问题,杨国仆不但啥事没有,还因此得益,可侯伟就很容易给牵连进去,毕竟这可是滔天的大事情。

  侯伟点点头,把稿子递给张泽,“你给陈书记送过去,什么也不用说,然后嘱咐报社那边,这些日子盯紧些,可不要出什么纰漏!”

  侯伟也是超级精明的人,虽然是他因为有顾虑没发,可这等时候,通常情况下来说,这篇稿子对于江淮陈家来说就是致命的,如此,陈道文就要记他一个人情,至于陈家在这次事件中到底会如何,谁也不清楚,未雨绸缪才是最好的选择。

  另一个,他自己不亲自拿过去,而是让张泽拿过去,那不是不重视,也不是撇清,而是在陈道文处于艰难境地的时候,如果亲自拿过去,两个人又不是亲朋好友,也没有什么安慰一说,如此一来,就有看人家笑话的意思。

  陈道文确实是有点焦头烂额,昨天早上,虽然陈牧从张静薇手里逃走了,可伍衡俍他们的动作却一点也没停下来,伍衡俍到底是名义上的江东市公安局局长,以牵涉到陈牧的理由,把这事情告诉了陈道文,又“顺便”告知了其他的市委常委,虽然这事情实在是谈不上有多大,也完全没到要通知所有市领导的地步。

  由于事情并不明朗,其他常委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至于杨国仆,自然是表达了特别的“关切”,说一定要严查,一定不能让陈书记的儿子蒙羞,与此同时,本来这是江东市公安局范围内的事情,但是也因为牵扯到陈道文,于是,省委常委,省政法委书记何国耀也好心的对此事表达了十分的“关切”。

  对手步步紧逼,陈道文却因为事涉他儿子,而不得不回避,虽然陈家在政法系统里的力量无比强大,这时候却也不是完全没有影响。

  因此,当他看到侯伟让张泽拿给他的稿子时,真是气的不行,他倒不是不知道,昨天陈牧就跟他说了发稿子的可能,只是给他否决了,现在出现这种事情,他觉得这是陈牧任性而不顾后果的行为,和陈牧之前的混蛋行为根本没什么区别,而更让他火气大的是,很快他就接到陈志庚打给他的电话,问稿子是怎么回事。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上的聪明人太多,特别是在官场,江淮省委宣传部长赖明和几乎和侯伟是一样的想法,手法也几乎一样,只不过他是让人把稿子给了陈志庚。

  还没下班,陈道文就气冲冲的回了家,看到正在帮经受毒瘾煎熬,汗如雨下,咬着毛巾,痛苦的呜呜叫的陈牧擦汗的刘仲珍,吼了一声,“管他作什么,死了倒是干净。”

  陈道文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不说和刘仲珍结婚二十多年从来没红过脸,就是和同僚有争执的时候也少,今天突然这幅模样,刘仲珍也吓了一跳,怕出了大事,赶忙问了一声,“怎么了,道文,是不是小牧的事情不妥?”

  陈道文又气又闷,可这时候的陈牧根本就有点神志不清,而且那模样他也实在是没办法再骂下去,只得从公文包里拿出陈牧写的稿子往桌上狠狠的一拍,“你看看他做的好事,他居然把这稿子满天下的发。”

  刘仲珍昨天也是看了的,只看一眼就明白了,惊愕的啊了一声,看着陈牧的眼神也是有些恼,而陈牧呢,虽然在咬着牙痛苦的呜呜叫,可这时候他的神智其实还算清醒,也听到了陈道文的话,看到了那稿子,心里郁闷的不行,他也没想到是这种结果。

  “真他*娘的操*蛋!”这是陈牧再次陷入无边的痛苦前最后脑海里冒出来的念头,只是不知道是在说稿子没发出去的事情,还是说他眼前正在替人受过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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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4章 风云起

  又给折磨了半夜,一大早的时候,陈牧还在呼呼大睡,甚至,他在睡梦中还想着醒来后得赶紧找个法子把稿子发出去才行,他是绝对不会就此罢手的,也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可他却不知道,由他引起的一场超大的舆论风潮从昨天的夜幕散去的时候开始,便慢慢的席卷全国,而这,就是因为《公民日报》上的一篇《坚定不移的高举改革开放的伟大旗帜》的文章,而这篇文章的署名作者就是江淮省江东市市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陈道文和江东市人事局的科员陈牧。

  没错,这篇文章就是陈牧送给新华社江淮省分社的那份稿子,一个字都没改。

  署名上有陈牧,这是因为稿子是陈牧写的,不管是追究责任还是论功行赏,关乎这等大事情可是很严格的,如果直接写陈道文,字迹不是他的,以后论功行赏的时候,保不齐就有人阴阳怪气;而要是只写陈牧自己的名字,就没办法让陈道文以后有平步青云的机会。两者合一,才是最佳选择!

  接到陈牧稿子的人叫做姚柱,他是新华社江淮省分社的副总编,也是江淮省改革派里面的一面旗帜,在苏联解体之前,他更是非常的活跃,之前的陈牧之所以对他有印象,是因为这家伙去陈牧就读的江淮大学做过激情洋溢的演讲,其中大肆的宣传改革开放的好处和英明。

  因为是专人送的稿子,还是能通过人专门找到他,姚柱才打开看了一下,可刚刚看标题就愣了,直到看完,拍腿大声叫好,可那一声好字又有一半卡在喉咙里,因为他这时候看到了署名。

  他当然知道江淮陈家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虽然他迷惑于陈道文的真实意图,却没有像赖明和和侯伟一样,把稿子送回去,因为在他看来,这未尝不是陈家的一个机会,甚至,这本身有可能就是陈道文的一次冒险。

  当然,更重要的是,姚柱现在需要这样的一篇文章——苏联解体才刚刚三天,西方国家在欢呼,而国内则是一片风声鹤唳,之前的改革风潮陷入了暂时的静默,大家都在等着缓冲期的过去。

  可是,作为狂热的改革者,姚柱担心时间拖越久,会对改革越不利,但是,他自己也不敢拿屁股下的位置去搏一把,而眼前这事就好比是睡觉有人送枕头,他自己不敢写,把东西送上去,找志同道合者的勇气还是有的——承担的风险无限的变小,而有功劳,他也可以分到一点,

  不过,想要上内参是绝对不可能的,于是,姚柱便把稿子直接递给了他的同学兼意气相投者王智勇,他是《公民日报》总编室的副主任。

  事情自然不是这么简单的,王智勇也不敢就此决定发文,于是,稿子就在志同道合者手中一层层的递了上去,就像是陈牧在静远斋时说的那样,现在虽然满天下都是保守风,可并不是说改革者已经不存在了,只不过大家都在暂时回避和积蓄,等着那个缓冲期过去,或者说,就等着有人愿意做那投入平湖里的石子,打破这死寂。

  也不知道传到了哪一层,总之这晚上的四九城里有些人彻夜未眠,然后,《公明日报》第二天早上便出现了陈牧写的那篇文章,全文刊载,一个字没改,而且,也没有任何的比如说编者按之类的。

  这可是把陈道文和陈牧放在火上烤啊,不过,想要做石子就得有这样的心理准备,不然,为什么之前没人干。

  《公民日报》作为中*央机关报,也是国内第一报,其影响力自然是不用说,虽然陈牧的文章放的位置并不醒目,可在全版周围几乎都是保守风潮的时候,刚是那个标题就足够亮瞎人的眼睛。

  这么大的事情,陈家自然也很快就知道了,不过,这不是谁报的信,而是胡芳华看到的,老人家睡眠少,一大早就醒了,吃早餐的时候,习惯性的拿起《公民日报》看一看,几乎是一眼就瞅见了陈牧写的那篇文章。

  她昨天就看过了,自然很敏感,当时差点把粥碗都打翻掉,坐在他旁边正泡茶的陈志庚像是有什么预感一般的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胡芳华都气乐了,顺手把报纸推过去,手指着那文章,“我们家也总算是出名了,”陈志庚也看过啊,一扫标题就清楚是什么意思,气的当场就把他最心爱的紫砂壶摔在地上,倒是没觉得心疼,怒斥一声,“无药可救的畜生,还以为他长进了呢。”

  陈牧还在睡觉,陈道文却已经接到了消息,拿起报纸就直奔陈牧的卧室,掀开被子,把他抓起来,愤怒无比的吼道:“你告诉我,谁教你那么做的,你是不是要毁了这个家才甘心。”在他心里,还是认为陈牧给人教唆的可能性比较大。

  陈牧还迷糊着呢,更是没有半点精神,下意识的问了一句,“爸,怎么了。”

  啪的一声,陈道文一掌扇在陈牧的脸上,力道十足,陈牧原本就有些惨白的脸上瞬间浮起五道殷红的手印,厉声喝道:“还说怎么了,你自己做过些什么你自己不知道?”

  刘仲珍原本还在厨房准备早餐,听到声响跑了进来,而这时候陈牧也终于给打醒了,看到陈道文丢在床上的《公民日报》,脑袋转的飞快,想到了某些可能,心里乐的想笑却又不敢,只是盯着气的脸都涨红了的陈道文,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道:“爸,我承认我的方式很冒险,但也不全然是错的······。”

  “你···!”这话貌似就是在狡辩,陈道文气的又想给他一巴掌,倒是个刘仲珍挡住了,陈牧也赶紧改变口风,“好吧,爸,如果你认为是我的错,我愿意承认,不过,您能够给我二十天时间吗,就二十天,到时候如果家里因为我而出事,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也随你打骂。”

  陈道文这时候哪里听得下去其他的东西,不过他的性情也让他没办法再继续收拾陈牧,气愤的一挥手,怒声道:“你就等着去坐牢吧!”然后转身出了房间。

  陈牧耸耸肩,这种可能性他早就预期到了,拿起报纸来,很快就找到了那篇文章,看刘仲珍要问,先说道:“妈,请你相信我一回,就二十天,好吗?”

  第一天还处在酝酿当中,第二天就爆发了,好像满天下都是声讨陈道文和陈牧的文章,接着,江淮陈家也成了攻讦的目标,就差直接说陈家是走*狗汉*奸,企图颠覆社会主义政*权的资产阶级阴谋分子。

  江淮省自然更是风起云涌,某些有心人自然是立刻派人对陈家进行最全面的打击,其中陈牧被抓事件自然是不可能忽略的,只不过,在证据被销毁的情况下,事情进展的并不是那么快,当然了,就像是陈牧说的那样,在陈家如此的境况下,对方也不是太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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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5章 你还不够格!

  仅仅两天时间,江淮陈家就陷入了随时可能崩塌的风雨飘摇当中,可是,陈家像是嫌现在活的还太滋润,第三天,陈牧的大伯陈道清也在《公民日报》上发表了一篇文章,论调自然是和陈牧的一致,不过更加的文采斐然,论据充分。

  《江淮日报》和《江东日报》在风潮没有改变之前,是不敢随便登陈家相关人文章的,这一次,依旧是通过姚柱传上去的,陈牧还记得昨天陈道清打电话给他,笑着说,“你小子倒是有上达天听的门道啊,给我说说,让我也出出风头。”

  陈牧自然是心神领会,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就不如让这把火烧的再旺一点,或许,烧得旺,照亮或者点着了某些人的心,就会有人来添点柴火什么的。

  火烧的那么旺,就要小心玩火自*焚,陈家看上去就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有灭顶之灾一样,这一点,就算是陈道文和刘仲珍都担心的这几天憔悴了不少,更何况其他人。

  陈道清文章发表的那天,也就是九一年的最后一天,陈牧接到罗志刚的电话,说几天没见他,约他出去玩,还有好事跟他分享,陈牧也确实是在家里受够了罪,便欣然答应。

  毒瘾最难戒的便是心瘾,很多人一辈子都跑不了,最快的也得一两年,可生理脱毒却只需要一周左右就可以了,陈牧虽然融入了这个身体之前的记忆,对于毒瘾倒是可以忽略不计,苦苦熬了五天,加上各种药物的帮助,身体里的毒素已经差不多排除了。

  只是这五天折磨下来,陈牧瘦了不少,身体也虚弱不堪,当他出现在罗志刚面前时,罗志刚看着他脸色苍白,脚步虚浮的模样,很是大吃一惊,“四哥,你这是怎么了,”

  赶紧上前来把他扶进车里,笑着戏谑一句,“四哥,你这样可不像是给陈书记收拾了,倒像是这几天晚上太操劳了些!”

  罗志刚的形象,按星爷的说法就是有些猥琐,而他最让人印象深刻的便是他的头发,特别特别的卷,还是自然卷,又长不长,顶在他圆乎乎的头上,显得又有些滑稽。

  罗志刚是江东市人,胆子有些小,从小学到大学,他一直都是陈牧的跟班,和陈牧的关系特别好,原来的陈牧也把他视作真正可以信任的人之一。

  “滚蛋,开你的车,然后说正事。”陈牧笑着扇了他一下,现在国内小车还是稀罕物,车型选择也很少,罗志刚的老子虽然有钱,罗志刚也不过是弄了辆普桑在开着。

  “四哥,我先问你一声,你说这次的事情是不是有些麻烦了?”罗志刚虽然不太懂这些个道道,但也知道看风色,要不是他父亲罗耀辉和陈家的关系,加上他父亲又使了钱,他现在还在局子里。

  “怎么了?”陈牧看了他一眼,现在案子还没结,各方也都不着急,不过他和罗志刚的证据是都销毁了的,至于其他的,也就留了俩个人做替罪羔羊,反正吸毒又不是什么大罪,“是不是害怕了?”

  “没什么,就是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罗志刚看了陈牧一眼就转开了,“我爸最近火气也越来越大,连我妈的话都不听了。”

  罗耀辉之所以有现在的成就,几乎可以说完全得益于和陈家的关系,十多年前,他还是江东市的一个小小的建筑包工头,因为罗志刚和陈牧的关系,他认识了陈道文,之后,便凭借着他的聪明和手腕,搭上了江淮陈家这艘大船,从此一帆风顺,到今天,辉煌集团在整个江淮省都是很有名的地产公司。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一旦陈家垮台,他这个和陈家十分之密切的人物,不免就会成为别人眼中的猎物,跟着一起遭殃。

  “我只跟你说两个字,放心,你也可以回去跟你爸说,至于你们信不信,我就没办法强加了。”陈牧淡淡的接了一句,“还有,叫我出来什么事,直接说。”

  “四哥的话我怎么不信,”罗志刚倒是真的对陈牧十分信服,这么多年了,陈牧对他照顾的很,又讲义气,虽然在外人眼中是个混蛋,可罗志刚眼里,那可是个一口吐沫一口钉的人物,到底是纨绔,想的不多,转念记起他老子给他的好处,倒是乐了,“四哥,咱们这次可算是发了,跟你说,我爸把他那别墅给我了,让我找你一起把它卖了,然后钱归我们俩。”

  陈牧凝眉看了罗志刚一眼,没说话,所谓的别墅,就是他们之前犯事的时候呆的地方,罗耀辉这么做,自然是看现在风声太紧,心里压力太大,想要把别墅处理掉,好增加以后的操作空间和减低风险,而以他的身份,现在这情况,自然是不好自己亲自操作。

  不过,现在这种情况,傻子才会买那别墅呢,就算是抵押给银行,银行照样有顾忌。

  可就像是刚刚罗志刚说的那样,这是笔横财,陈牧也很想要,他虽然不缺钱花,可并没有任何的积蓄;也不是他贪这笔钱,而是他有个想法,有了这笔钱,他就有太多的方法让这笔钱飞快的膨胀起来,然后开始做很多他想做的事情。

  想了想,对正看着他的罗志刚一挥手,“先去趟香河分局,然后再去天堂夜总会。”

  天堂夜总会,位于江东市市中心的豪华地段,占地超过十亩,楼高九层,是江东市乃至整个江淮省最大最豪华的娱乐场所,刚刚华灯初上的时候,整栋大楼已经打开了几乎覆盖了整个外墙体的彩灯,这在九十年代初期,看起来还是很炫目的,也足够吸引人的注意。

  “四爷,您来了。”罗志刚和陈牧是这里的常客,他们俩的车刚停在门口,门口的一个看门的保镖就一个箭步窜上来,殷勤的帮陈牧把门打开,右手放在车门上沿,带着笑,很客气的问候一声。

  陈牧嗯的一声,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你让人去叫彪哥过来,就说我有一桩生意和他谈,”罗志刚把钥匙丢给另一个看门的,笑骂一句,“莫猴子,给我停好车之后,记得叫阿嫣来陪我。”

  阿嫣是这里面的一朵花,也是罗志刚的老相好,要是平日,看门的莫猴子必定是讨好的腆着脸,可这次,陈牧看到那家伙却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眉头微微一凝,没说什么,抬步进了大门。

  才刚刚七点的样子,生意也才刚开始,并没多少人,陈牧直接往二楼他们经常呆的包厢走,等进了房间,他还没说话,罗志刚就嘀咕一句,“麻痹的,现在一个个的跟我摆脸色,等这段时间过去了,老子让董彪跪下来给我舔脚。”

  他倒也不傻,不过这话也就是在这里说说,董彪可是天堂夜总会背后的老板,那家伙无恶不做,却偏偏活的很滋润,而这天堂夜总会也只是他的一处产业而已,他还有包括酒店,赌场,加油站等很多的生意,要真说起来,罗志刚的老子罗耀辉的钱只怕还没有这家伙的五分之一。

  就算是陈家,要动他都不是那么容易的,董彪这等人物,背后站着的人可不少,而且他是个很小心的人,一般人很难抓到他的把柄。

  等了十多分钟,才有人过来,而且不是董彪,是他的智囊,大家都习惯叫他刑师爷的刑名,一进门就抱拳请罪,“真是对不住,四爷,罗少,彪哥不在店里,我也是刚刚才回来,怠慢之处,还请两位多多见谅。”

  又冲门外候着的两个小姐呵斥一句,“怎么还没上酒水和果盘,还有四爷和罗少喜欢的那两位呢!”

  陈牧微微一笑,挥挥手,“不用了,刑师爷,这里的酒水太贵,我们消费不起···,”随口刺了他一句之后,接道:“我是诚心来谈生意的,如果董彪看不起我,那就当我没来过,”然后站起身来招呼罗志刚一声,起身往外走,又像是很随意的说了一句,“对了,最近风声紧,局里可能会每天对夜总会,酒店等地方进行严格的管制,赌场就更不要开门了,同时,加油站的消防安全你们也得注意,别不小心爆炸了什么的,到时候东西坏了还好,要是出了人命,事情可就很麻烦了。”

  不管真假,也不管陈家现在处于风雨飘摇当中,只要陈家没倒,陈牧就不是董彪能够轻易得罪得起的,特别是现在外面大家都在传,说陈家之所以处于这境地,就是因为陈牧给家里收拾了一顿,然后在怨恨之下,给人教唆着把那稿子给发到了《公民日报》的。

  这可不就是个二杆子吗,而且陈牧在刑师爷的印象中也确实是个混蛋,没办法,刑师爷只好装出最热情的笑脸,拉着陈牧坐下来,“四爷,看您说的,彪哥确实是不在这边,要不这样,您先跟我说说······。”

  他的话还没说完,陈牧非常不客气的丢给他一句,“你还不够格!”

  刑师爷的脸一僵,眼睛里闪烁着愤怒和狠辣的光芒,不过转瞬即逝,然后再次露出足够温和的笑容,“四爷,那您稍等,我给您打给电话问问!”

  陈牧看都没看他,只是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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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6章 有种你再说一遍

  天堂夜总会的九楼,黑和白都通吃的大咖董彪站在窗前,在屋外忽闪的彩灯映照下,脸色有些阴晴不定。

  “你说他看起来和平常不一样?”好一会,在听完刑师爷的汇报后,董彪突然说了一句,刑师爷点点头,想着刚刚陈牧的态度,倒是一样的跋扈,“要是往常,他早就怒气冲天,嘴里不干不净了,可今天,等了那么久,他居然一点也不生气,只是阴阳怪气的说了刚刚那么一通话。”

  这时候,站在刑师爷不远处的一个头上染着五颜六色,特像是一只五彩鹦鹉,脸上带着桀骜不驯的年轻人很不爽的叫道:“麻痹的,落魄的凤凰不如鸡,他现在还横个屁啊,姐夫,要不我现在就去把他轰出去。”

  董彪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在他识趣的闭嘴之后,问刑师爷,“你觉得他是什么意思?”刑师爷皱了皱眉,“还真看不透,不过,无非就是钱和粉而已,要不就是女人,那等人,再转性子也想不出其他的招。”

  董彪点点头,“那你先下去吧,先好好的招待他,然后跟他说我马上就赶回来。”

  二楼的包厢里,刑师爷走了之后,罗志刚冲陈牧竖起大拇指,“四哥,还是你牛,一句话就让刑师爷乖乖的滚蛋,早知道,我刚刚就应该给莫猴子点颜色看看。”

  陈牧不好说他什么,倒是叮嘱一句,“记住了,等一下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慌,有我在,你就妥妥的,”罗志刚听出来这话里隐含的某些意思,惊讶的看了陈牧一眼,倒是没问,反而说了一句,“那你可悠着点,我以后还想跟你混呢。”

  没一会,刑师爷就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长溜的服务生,每个人的手里都有个托盘,接着,就有两个长的很是妖娆的女人嘻笑着跑了进来,头先一个早早的就冲陈牧娇嗔一声,“讨厌死了,来了这里也不知道叫人家!”

  不可否认,就算是不擦粉,这个叫做花枝的女人也算得上是很漂亮的,身材更是凹凸有致,穿着高开叉几乎到了大腿根的旗袍下,一双玉致致的美腿若隐若现,很是勾人。

  “先出去吧,我现在要谈事情,”令花枝没想到的是,陈牧只是淡淡的冲她挥了挥手,弄得她一愣,作为风月场的女人,势利是她的本色,她原本也不想来,不过是因为刑师爷的吩咐,便不由自主的往刑师爷那边瞄,倒是听到陈牧接着说了一句,“刑师爷,你叫他们都出去吧,我是来谈正经事的。”

  不但刑师爷一愣,罗志刚也有些懵,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啊,刚刚受了气,现在还不得全部捞回来。

  “四爷要是恼了,你尽管骂,尽管打,可不能让我难做,彪哥要是回来看到这场面,还不得收拾我啊,”刑师爷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一招手,指着一个服务生的盘子里的几小包粉,讨好的接道,“这是彪哥两天前拿回来的极品,据说是从金三角直接弄的······。”

  “好了,刑师爷,谢谢你的好意,”陈牧再次打断了刑名的话,“我这次是来和彪哥谈正事的,人越少越好,你明白吗?”

  “老子明白个屁!”刑名在心里吐槽一句,看到陈牧啪的在垂涎欲滴的罗志刚后脑勺抽了一下,呵斥一句,“想死你就抽,不然就给我忍着。”

  陈牧几乎没有心瘾,罗志刚可不一样,这家伙一看到那东西就眼睛发光,心里所有的**都给勾起来了,腆着脸笑道:“四哥,就尝尝鲜,不碍事的!”

  陈牧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转头冲还站着的那些人吼了一句,“都他妈*的给老子滚,再站在这里,有一个我弄死一个。”

  刑师爷终于明白他搞不懂眼前的陈牧了,挥挥手,让所有人都出去,倒是赶得巧,董彪这时候出现在门口,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四爷,对不住,对不住,有事情在外面,赶回来迟了点。”

  又转头冲刑师爷冷着脸怒声道:“刑师爷,你这是怎么招呼四爷的······。”

  董彪五十多岁,身材高大壮实,陈牧还知道这家伙的蛇形拳真的很有两手,他的头也很大,留着板寸,给人很彪悍的感觉,不过,这让他脸上戴着的一副黑框眼镜给遮掩了三分,居然看起来还有了一丝文雅气。

  “别介,彪哥,如果你得空,我们就开始说今天的正事吧!”陈牧再次用咄咄逼人的架势打断了董彪的话,董彪眼睛盯着陈牧,顿了顿,才哈哈一笑,“四爷是真生气了,我先陪个罪,然后坐下来洗耳恭听。”

  陈牧没等董彪坐下来,就直接把谜底揭开了,“200万,还请彪哥救个急,当然,是借,一年后就还。”

  董彪,罗志刚,连同刚刚把门关上的刑师爷都傻了,只有董彪的小舅子夏侯霸戳指指着陈牧,怒声吼道:“麻痹的,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你当你是谁啊,还200万,给你200块都算是看得起你了。”

  陈牧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阴测测的说了一句,“看在彪哥的份上,也看在我今天是来求人的份上,我当没听到,如果你再唧唧歪歪的,哪怕你躲到你老娘的裤裆里,我也让人把你揪出来弄死。”

  “给我滚出去,”董彪冲正打算再次发飙的夏侯霸吼了一句,不过这话里未尝没有指桑骂槐的意思,转头看着陈牧,眉头皱起,脸上十分的严肃,“按理说,四爷跟我借,那是看得起我,以四爷的为人,那也是有口皆碑的······。”

  可能要落魄和已经落魄是不同的,在江湖上走了那么多年的董彪比夏侯霸自然清楚这其中的道道,何况这还是风传发飙起来,连家里人都坑了的二杆子。

  他终究是黑的,就算是他喂饱了很多很多的人,可他更清楚,如果有机会,那些人不介意把他吞的连骨头都不剩,这本来就是个人吃人的世界,因此,他就算是有杀陈牧的心,他也得忍着,当然,这么多年的优渥生活,何尝不让他的雄心和热血消磨了。

  “彪哥,你想说的我都明白···,”陈牧这时候把别墅的产权资料掏出来放在桌子上,“你也明白我的为人,不是急,我也不会朝你张这个口,这是一栋别墅的产权,肯定是不值那么多的,也就是个诚意抵押而已。”

  董彪不愧是人精,眼珠子一转,就想到了:“四爷,这不是你们出事的那别墅吧,”虽然陈牧没说话,他却已经明白了,苦笑道:“四爷,您这可不地道,那别墅现在白送都没人敢要啊,何况是我这出身。”

  “我保证没事,”陈牧说了句只有他自己信的话,董彪却是在肚子里骂娘,想了想,花钱消灾,陈家貌似也没多长时间折腾了,“四爷,别墅就算了,不是不相信你,实在是我胆子小······。”

  顿了顿,开出了价码,“四爷,您先拿十万,剩下的,过几天我再给您凑,如何?”

  十万已经是董彪大放血了,可陈牧就是来敲诈来的,也是来发泄他的不满的,更是来为民除害滴,哪里会就此罢休——他之前吸毒就是这家伙哄的,而且还给这家伙帮了不少忙,却只拿了点微不足道的报酬,当然,那时候的陈牧还挺满足的。

  “看来我之前白帮彪哥的忙了,”陈牧淡淡的一笑,站起身来,“行,就当我没来过,叨扰了。”

  站起身来,刚刚走到夏侯霸的旁边,突然转过身来,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对了,还有件事情我给忘了,彪哥,你香树区的那个最大的赌场,听说早就给省里面盯上了,而且今天好像就是行动的日子,不知道你现在打电话还来不来得及······。”

  董彪刚刚让夏侯霸滚出去,这货根本就没走,而董彪也只是让他闭嘴的意思,并没有强求。

  陈牧是故意站在他身边之后再说的,果然,这货火药一般的性子,听到陈牧的话,那里忍得住,立刻就爆了,“草拟吗了戈壁的,什么东西,你真当我们怕了你啊······。”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中,陈牧突然从衣服里掏出一把手枪来,冰冷的枪杆子直接顶在夏侯霸的喉咙上,咬着牙,从牙缝里冷冷的挤出一句,声音里透着刺骨的寒意,“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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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7章 二杆子

  罗志刚和陈牧半路去了江东市公安局香河分局一趟,可他在车里等,刚刚听陈牧说威胁赌场的话,还以为他是去安排那事情了,没想到居然发生了眼前的一幕。

  “就听见你麻痹的哔哔哔哔哔的······,”陈牧得理不饶人,一脚踢在夏侯霸的小腹上,他虽然脸色苍白,浑身没劲,可底子好,夏侯霸顿时就疼的跪倒在地上,“就你这样的货也想跟我叫板,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怂样。”

  一手抓住他五颜六色的头发,一膝盖顶在他脸上,鼻子哗啦一下就流血了,顿时显得更加色彩灿烂,看着夏侯霸痛嚎着,愤怒的都瞪红了的眼睛,继续嘲弄道:“不服啊,信不信老子现在一枪就毙了你,你还没办法找阎王爷他老人家说理去。”

  陈牧的话好像激起了夏侯霸的血性,昂起头吼道:“有种你弄死我,不然老子有一天一定弄死你。”

  “好,带种!”陈牧哗啦的一下的拉了一下枪栓,子弹上膛,冷笑一声,手指搭在扳机上就要开枪,另一边的董彪可不敢赌,这位爷可是个二杆子,就像他刚刚说的,真要弄死了,不知道有没有地方说理去,赶紧挥挥手,“别,别,四爷,您消消火,听我说一句。”

  “有屁就放,”拿着枪的陈牧貌似更加嚣张,董彪那个气啊,十多年了,只怕都没人再这么对他说过话,可是,就不论眼前开枪不开枪的事情,赌场那边又怎么办啊?

  今天这二杆子连枪都带出来了,只怕是起了性子了,谁知道他会怎么折腾,那可是他最大的赌场,要是真给抄了,只怕不只损失两百万,更加重要的事,那个赌场里可是有不少大人物在那里玩的。

  要是平时,陈家自然是不敢犯众怒,可如今陈家已经是四面楚歌,所谓虱子多了不怕咬,搞不好还顺便抓几个祭祭旗呢,那么,后果由谁来承担啊,到了,还不得他背这黑锅啊。

  没办法,董彪只得无奈的苦笑一声,“四爷,不是我舍不得,实在是您这要的太多了,我也没办法···,”顿了顿,“那啥,我斗胆问一句,您这钱用来干啥,要是我帮得上忙,也能够让我缓几天,我也有时间凑······。”

  陈牧转头看着他,“彪哥,你当我三岁小孩糊弄呢······,”他刚刚说到这里,罗志刚就冲他大叫一声,“四哥,小心。”然后,他手上的枪就给夏侯霸抢了过去。

  夏侯霸一招得手,心里那个得意啊,枪都戳到了陈牧的脸上了,咬咬牙,咆哮道:“麻痹的你再牛啊···,”然后也是一脚往陈牧身上蹬去。

  不过,陈牧早就防着他了,闪身躲开,夏侯霸可不干了,正要追,却给董彪喝住了,“小霸,把枪放下!”他是真心怕同样是二杆子的小舅子不小心走火,虽然他很想弄死陈牧。

  夏侯霸很不服气的叫到:“姐夫,这枪可是他掏出来的,再说了,这种落水狗,你怕他个鸟啊。”

  “哦,是吗?”让众人差点把眼珠子都瞪出来的是,陈牧趁着夏侯霸说话的空当,居然再次从衣服里掏出来一把手枪,然后像夏侯霸一样,指着他,冷笑道:“你现在还这么认为吗。”

  哗啦一下拉了一下枪栓,子弹上膛,对准了夏侯霸的头,“小子,我倒是怀疑你有没有胆子开枪,知道吗,像你这种货色,我就是弄死一百个都没事,而你呢,敢动爷爷一根汗毛,你都会死无葬身之地,这,就是你和我的区别。”

  董彪都快疯了,一边冲快要暴走的夏侯霸使眼色,一边冲陈牧拱拱手,“四爷,算我怕了你了,五十万,今天你拿走,其余的三天后我亲自给您送过去,行不!”

  可这时候的夏侯霸也是胆子毛了,陈牧手里有枪,他也有啊,今天可是受够气了,还要给讹走五十万,他哪里忍得住啊,脸狰狞着,也用枪对准了陈牧,“麻痹,怕你啊,你个孬种,看谁不敢开枪。”

  “小霸,你疯了,你把枪给我放下,”董彪嘴里骂着,走上前来就要抢夏侯霸的枪,话说,要真是出了大事,那陈家还没完,他就得马上跑路,而且,他也不知道能不能跑得掉,江淮陈家在政法系统里的犀利那是让像他这种有深刻认识的人想想都要打寒颤的啊。

  “诶,彪哥,这是我和他的事情···,”董彪是真疯了,也傻了,因为他居然看到陈牧伸手入怀,又掏出来一把手枪,然后,一把指着夏侯霸,一把指着他,嘴角微微翘起,带着像是恶魔一般邪恶的笑,“我和你的事情等一下再说,你退后一点,我们先了啦这一桩再说。”

  刑师爷心里都有些慌,喉结耸动,吞了口口水,心想今天这二杆子是真疯了,罗志刚倒是觉得真他*妈*的太酷了,他真是崇拜死陈牧了,真想换自己上去试试。

  夏侯霸倒是不怕,只是有些愣,肚子里把陈牧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无数次,想着这也太不按规矩出牌了,这简直就是他*奶奶*的不要脸的在作弊啊!

  到底是老江湖,董彪第一个反应过来,也吞了口干吐沫,双手半举起退后了一点,心里泛起无力感,真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愣的,这种二杆子,他除非不要命了,真不敢乱来,“四爷,一切都好商量,你先把枪收起来再说。”

  然后冷着脸看着夏侯霸,冷声道:“小霸,把枪给四爷!”

  夏侯霸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董彪,虽然恨的要死,也不甘心,但却不敢违拗,这时候,陈牧却像是得理不饶人似的,再次轻笑一声,“彪哥,你可坏了规矩了。”

  “四爷,你要是看得起我,你拿一百万走,我们以后还是朋友······,”董彪这时候也飙了,冷眼扫了陈牧一下,接道:“如果你要是不满意···,”拍了拍胸口,“你冲我来,今天我陪你玩。”

  陈牧哈哈大笑,然后突然收声,大声说了个好字,接道:“彪哥果然是彪哥,今天承你的情······,”把右手的枪收回,一把抢过依旧不服气,却不敢反抗的夏侯霸手里的手枪,对着他的头就扣响了扳机。

  所有人的脸色都是一变,而夏侯霸更是吓的差点尿裤子,身体一软,都有些站不稳,可是,下一刻,大家却只是听到枪吧嗒一声,并没有子弹射出来,很显然,这枪里没子弹。

  “小子,要不是你姐夫,你今天就躺这里了,明白吗!”说着,左手一直对着夏侯霸的手枪稍稍一偏,扳机一扣,砰的一声,枪声一震,一颗子弹一闪即逝,打在远处的墙壁上,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下一刻,董彪明白了,陈牧虽然跋扈,却足够聪明,早就把所有的可能都想透了,然后按照计划一步步的实行,而且,董彪相信,陈牧还有牌没打,如果他没满足陈牧的要求的话,今天晚上,他只怕真的会有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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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8章 威逼利诱

  夜色已深,天堂夜总会也变得热闹非凡,不过,包厢里响亮的枪声还是让守在门外的几个混子听见了,脸色一变,哗啦一下就冲了进去。

  “都出去!”董斌只是扫了他们一眼,有些恼火的说了一句,就转头请陈牧重新落座,“四爷,您请坐,”

  刚刚发生的事情让他不得不认栽,风风雨雨见过太多,倒是不会纠结于此,和刑师爷对视一眼,彼此能够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讶——这实在不是原来陈牧的风格!

  “彪哥不用客气,耗了这么久,外面的人只怕也等急了,我还是跟着彪哥去取钱吧!”陈牧说这话的时候,口气倒是很温和。

  “这样啊,那行!”董彪看了陈牧一眼,他不确定陈牧这话的真假,反正要给的,免得真有麻烦,倒是痛快的站起身来,“那就请四爷和罗少跟我去九楼吧!”

  董彪还有个很大的生意,或者是他来钱最大的生意,那就是放印子钱,之前刘辉欠的五十万,就是从他那里借的,又是在他赌场里消费的,当然,五十万不过是利滚利之后的,真说起来本金只不过是刚刚二十万而已。

  后来,陈牧找董彪,三番四次之后,董彪终于“痛快”的给了陈牧面子,只让陈牧还了本金二十万,当时陈牧可是觉得董彪超级仗义的,然后也很仗义的帮董彪把一批黑车转正。

  因为有这一桩生意,董彪的老巢,也就是这天堂夜总会的九楼保险箱里,据说就像是银行一样,总是放着几百万的现金,而陈牧更是亲眼看见过。

  陈牧却是挥手让罗志刚坐下,“你就在下面等我,我马上就下来,”又特别叮嘱了刑师爷一句,“刑师爷,我兄弟就拜托你照顾了,下来的时候,如果我看到他有吸粉,那我的枪可不长眼睛,你明白!”

  那话里透出的跋扈和冷意让刑师爷只能无奈的点头,挤出一丝笑容,“四爷说哪里话,您的话谁敢不听。”

  从包厢里出来,进了专门到九楼的电梯,夏侯霸因为刚刚的事情,没有跟来,他再蠢,也想到刚刚那么巧陈牧无视他的转过头去,然后又那么轻松的把枪抢到手,都是陈牧的诡计,而且,如果他真的扣响了扳机,只怕他的小命也很危险,因此,他第一次有些怵陈牧,就像是怵董彪一样,武力他不怕,就怕冤枉的给人家阴死。

  “四爷,我还真是好奇你为什么急着要那么大一笔钱呢?”电梯缓缓往上走,董彪瞄了虽然脸色苍白,却神情沉静的陈牧一眼,试探的问了一句,陈牧转头看着他,微微一笑,“彪哥,明人不说暗话,你现在也知道我们家什么情况,就连你外面看门的狗都敢冲我摆脸色,我总得为自己打算一下吧!”

  “那不过是外面的无聊家伙在嚼舌根而已,”董彪不动声色的笑笑,“江淮陈家是谁啊。”

  噌的一声,电梯到了,陈牧只是笑笑,然后等着董彪先走。

  左拐大概十步,打开门,是一个差不多有二百平方的大房间,古色古香,气派非凡,陈牧倒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自顾自的在会客区域的沙发上坐下,感慨一句,“真是羡慕彪哥啊,这日子过的,神仙一般。”

  “四爷这话可是打我脸了,”董彪无心跟陈牧再扯太多,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已经让他心力憔悴,一边说,一边走到房间的一个小暗门里,打开锁,里面就是保险箱。

  “我可是真心的,”陈牧看着董彪打开保险箱,里面堆满了一沓沓的钱,嘿嘿乐道:“比如说我现在,我就很想学一出电视里面的打劫,把彪哥这里的钱都抢了。”

  董彪心一惊,陈牧来这边的次数不少,也知道他这个保险箱,虽然他真正的本钱还藏在其他的地方,还有,呆在下面的包厢里,他总觉得有些压抑,何况,他之前彪了之后,陈牧也并没有再纠缠,因此,他才没多想就带陈牧上来了。

  “四爷你可不能跟我开这玩笑,我胆子小,”董彪现在猜不透这二杆子的心,只能勉强的笑笑,谁知道下一刻,陈牧居然真的把枪掏了出来,脸狰狞着咆哮道:“谁他*妈*的跟你开玩笑了,你看老子像是在跟你开玩笑嘛?”

  董彪郁闷的都想死了算了,这么多年了,他真是头一遭遇到这种他妈*的不知道算是怎么一回事的事情,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像是没脑子,又像是有脑子的二杆子,可是,再次令他惊讶到无语的是,陈牧接着却是把枪放到了桌子上,然后像是星爷一样倒在沙发上,一边拍着沙发,一边嘿嘿嘿嘿的怪笑着:“彪哥,怎么样,我这戏还行吧,”

  董彪弄死陈牧的心都有,他也有枪,而且保险箱里最下面的夹层里就有,想了想,却只能忍,然后又听到陈牧跟他说,“真是对不住,彪哥,我这就是玩儿,你可别介意。”

  董彪心里把这二杆子的女性长辈问候了无数次之后,只能无奈的笑笑,“四爷,您可真的不能再跟我开玩笑了,我怕我这心脏受不了。”

  陈牧像个二杆子似的嘿嘿笑着走到他身边,看着保险箱里大把的钞票,砸吧砸吧嘴,“放心吧,彪哥,我干不出来抢那事···,”顿了顿,在董彪心里的鄙视中,接道:“不过,我倒是想和彪哥做桩生意,不知道彪哥有没有兴趣。”

  董彪哪里还有心思和他周旋,哗啦啦的数着一沓沓的钞票,苦笑一声,“四爷,你别折腾我了,我真怕了你了。”

  “你先听听再拒绝也不迟,”陈牧像是个恶魔一般的诱惑着董彪,“比如说,你再借我一百万,我让罗志刚给你打一张二百万的借条······。”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舒坦,董彪的手立刻一顿,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如果是陈牧打借条,董彪自然是不屑的,因为陈家看起来很快就要倒了,而陈家最重要的资产在官场,自家的钱貌似不是很多,何况那么多人盯着,怎么会轮到他这么一个身份的人来分利,就算是有借条都没用,你要敢纠缠,人家就敢收拾你。

  可罗志刚就不一样了,陈家一倒,罗家自然也跟着遭殃,可罗家终归是附属资产,陈家的分完了,附属的资产自然就可以有更多的人分利,何况还有借条呢,董彪只要使点手段,到时候到手的绝对不会只有两百万。

  再有,这借条可是高利贷的借条,一个月五分息,三个月八分,利滚利什么的,到时候他也可以借机再多分点,罗家的地产公司他可是垂涎好久了的。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陈家没倒,罗志刚的借条,罗耀辉总不能不还钱吧,他董彪怕陈家,却不至于怕罗耀辉,他这几十年可不是白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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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9章 又溜了

  如果是一开始陈牧那么说,董彪或许会有迟疑,可眼跟前陈牧刚刚掏出枪来演了那一出戏,而今天陈牧的表现也令他没有丝毫的把握能够猜到陈牧会不会发疯。

  想着这二杆子貌似一副坚定了要200万的心,那么,在可能的武力强要和二杆子主动提出来的诱惑之间,怎么选择,其实董彪的主动权或者说余地已经不多。

  “四爷,您可真固执!”董彪笑着看了陈牧一眼,陈牧也嘿嘿笑,“彪哥,这可是你好我好的事情。”

  董彪心里想着这二杆子倒是真狠,难怪他要把罗志刚留在下面,话还说的那么好听,却是一转身就把那笨蛋给卖了,呵呵一笑,“四爷,我看你也缺钱,要不,我们再玩大点,你让罗少写张五百万的借条,我给你四百万,如何?”

  陈牧凝眉看了董彪一眼,嘴角微微翘起,轻笑一声,有些嘲讽的意思,“彪哥,做人不能太贪心,何况,刚子是听我的话,但并不表示他蠢,明白吗?”

  其实陈牧很想很想答应,可他知道,这时候不能贪心,如果他答应的那么痛快,只怕董彪就要生疑了,把这家伙绕进圈子里,却又不能让他想太多,不然,董彪要是真的彪了,他也不好真的立刻弄死他,特别是这时候。

  董彪果然是有存心试探的意思,而且,钱超过他的心理预期,也会让他产生迟疑,看陈牧想都没想就拒绝,想着这二杆子也就是这样了,心里腹诽一句陈牧又做婊*子又想立牌坊之后,便嘿嘿笑了笑,“四爷刚刚不是说了吗,这是你好我好的事情,我不也是想看能不能多帮你一些?”

  “得了,彪哥,你真要有心,你就闭着眼睛多拿些给我,”陈牧毫不掩饰的撇撇嘴,却让董彪心里更踏实,只有看得透的人,才好对付。

  数好两百万,满满的装了一箱子,董彪倒是真装了回大方,最后从保险箱里拿了一沓百元的美金,虽然心里很是肉疼了一下,脸上却带着爽朗的笑,“四爷,这就算是我给您的一点小心意,祝你事情顺利。”

  这厮看着大方,却是没把装钱的箱子给陈牧,而是自己提在手里,陈牧也当做不知道,只是笑着和他握手,“谢了,彪哥,你太仗义了,以后有什么困难,我一定找你。”这话一出,董彪的脸顿时僵在那里,小心肝都在跳,差点就爆了粗口,而陈牧说完这话之后,却是自顾自的转身往外走,不过,转身之后,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

  两个人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在电梯里都没有说话,保持着一种奇妙的静寂,甚至两个人的脸上都没有任何的表情,直到再次进了包厢,两个人脸上又同时浮现出了不同的笑意。

  “刚子,彪哥有点看不起我,怕我还不起,你给他写一张两百万的借条,半年后还。”一进门,陈牧便对罗志刚说了一句,虽然陈牧说了不让吸粉,可美人和美食总是可以的,此时的罗志刚已经把手伸进了阿嫣的旗袍里,正忙活的不亦乐乎,按他的话说就是,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

  罗志刚有些愣,倒不是不想写借条,“不是一百万吗,怎么又两百万了?”陈牧嘿嘿笑着冲他眨眨眼,“这你可小看彪哥了,彪哥的为人你还不知道,非常仗义的。”

  刑师爷是个人精,一听说让罗志刚写借条,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不过他以为是董彪的主意。

  银货两讫,董彪把陈牧和罗志刚送出门,才恨的一脚踢在桌子上,桌上的吃食酒水顿时稀里哗啦的掉了一地,咬着牙骂道:“麻痹的小瘪三,以后可别落我手里,不然我一定让你尝尝彪爷的功力。”

  刑师爷不知道其中关节,倒是笑着捧了一句,“彪哥让姓罗的小子写借条可算是一条妙计,虽然刚刚让那二杆子猖狂了些,以后还怕捞不回来。”

  董彪自然不会把那是陈牧的想法说出来,他也要面子,冷哼一声,转身上了楼。

  “四哥,我真是服了你了。”得手之后,罗志刚提着满满的一箱子钱,冲着陈牧咧嘴乐,“他们都说董彪那货牛,今儿个还不是栽在你手里。

  陈牧也有些得意,虽然他知道这事情成了最大的原因是因为这个极为特殊的时期,不过,很显然他随机应变,借势而为的能力也是这事情成功的关键,他来之前,可是想着随便弄个二三十万就够了的。

  这种事情也只能干一次,略微放低了些声音,提醒罗志刚一句,“也就是这时候,董彪他怕我真疯了,他也跟着陪葬,要是平时,他早就跟我翻脸了。”

  罗志刚若有所悟的点点头,却又担心的说了一句,“四哥,刚刚在里面是怕丢你的面子,没跟你说,当然,我也相信四哥你肯定有办法还钱,可这是两百万,加上还是高利贷,半年之后·······。”

  陈牧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还是那两个字,放心,刚子,我就算是再混蛋,也不至于坑自己人,只不过有些人总是会自以为是的。”

  罗志刚嘿嘿乐这点点头,想着这两百万都兴奋的不行,正要问陈牧打算怎么花这笔钱,却看见刚刚转弯的陈牧突然站住了,然后一脸的苦相,接着他也看到了,顿时心里暗叫一声,“娘咧!这婆娘怎么在这里!”话说,他那天可是亲自体会了张静薇是怎么收拾他们那一大帮子的,现在想想都觉得脊背发冷。

  陈牧那个郁闷啊,他刚刚是看不惯门口莫猴子的狗腿样,便根本没搭理他,自己下来拿车,谁知道,张静薇那丫头居然就等在他们的车旁。

  “跑啊,怎么不跑了。”停车场略显昏暗的灯光下,张静薇美丽的脸蛋上冷笑却是足够的清楚,“我看你这次往哪里跑。”

  “切,我干嘛要跑,难道我出来玩也犯法啊!”陈牧瞬间镇静下来,撇撇嘴,“再说了,你现在抓我回去又有什么用。”

  “哦,我倒是忘了,外面都在说你这个二杆子是个连家人都坑的人渣,”张静薇用极度不屑的眼神看着陈牧,“而你倒是活得很滋润,看看你这脸色好的,刚刚只怕是又吸了吧。”

  “你倒是蛮关心我的啊,”陈牧一点也不恼,反而微微一笑,跟着戏谑一句,“我刚刚出来散散心,你就跟了出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俩有点啥呢。”

  张静薇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就彪,反而笑了笑,只不过笑容有些冷,“接着说,我让你说痛快了再收拾你,我想,你要是在外面不小心给人收拾了一顿,断个胳膊或者腿什么的,你家里人应该没什么特别大的意见吧。”

  陈牧心里暗暗的问候了这丫头一句,这死丫头居然想要公报私仇,耸耸肩,接道:“美女,有些事情呢,不是能够随便就下定论的,比如说我坑自己家人的事情,或许,你可以去问问你爷爷的意见,当然了,如果你有耐心,再等十来二十天,或许你会对我刮目相看,甚至会崇拜我的。”

  说着,稍稍往右边退了些,像是要准备跑似的,而张静薇也下意识的跟着上前了一步,脸上带着嘲弄的笑,“现在想跑,是不是太迟了些。”

  “那我问你,我哪里得罪你了,你为什么要揍我,凭什么啊,你敲了我脑袋一棍子我还没找你呢。”陈牧一副给发现了依旧不甘心的样子,再次往右边紧挪了几步。

  虽然确定陈牧这幅病怏怏的样子跑不过她,张静薇依旧跟了两步,这时候,她的身体就没有再挡着车子了,而早就接到陈牧暗示,一直没动的罗志刚慢悠悠的走到车门前,冲张静薇挥挥手,“张队长,那啥,你使劲揍他,我就不陪你们了。”

  他说着就拿钥匙打开车门,原本,张静薇也是不允许这家伙走的,可是,这时候的陈牧已经开始迈腿跑了,没办法,二选一,她只能去追陈牧。

  罗志刚迅速的发动车子从车位里倒出来,开到和陈牧平行的直通停车场外面的直道上,这时候,已经给张静薇一脚踢翻在地的陈牧突然回转身来,手里居然握着一把手枪对准了她,让她正要胖揍这厮一顿的想法落空了,“呐呐呐呐,别动啊,再动我就开枪了。”

  张静薇下意识的停顿了一下,陈牧却已经快步的爬起来退到车前并且迅速的打开了车门,这时候,张静薇才猛然醒悟,那小子怎么敢冲她开枪啊。

  还好,还来得及,张静薇冲过去就要把刚刚要关车门的陈牧提出来,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陈牧居然发疯似的扣响了扳机。

  张静薇下意识的往地上一滚,却只听到吧嗒一声,而不是砰的一声,瞬间就明白过来了,可惜,这次已经迟了,在车子迅速的飞驰而去中,陈牧从车窗里探出头来,用手枪瞄准了她,连续扣动了两下扳机,都是吧嗒声。

  “没子弹的啦,傻妞!”陈牧得意的冲恨的把银牙都咬碎了的张静薇调皮的眨眨眼,戏谑一句,然后在哈哈大笑中,又一次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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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0章 初见

  九二年的元旦,也就是陈道清在《公民日报》上发表文章的第二天,更是陈家陷入大厦将倾的第四天,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陈家即将成为历史长河中的一页,差的不过是时间而已时,事情突然又有了小小的变化。

  就像是陈牧和陈道清打电话时开玩笑的说法,“事不过三;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大势所趋之下,也该有人站出来帮衬帮衬了。”

  这一天,包括《公民日报》,还有各地方党委机关报都有了声援陈家,或者说是声援改革开放的声音,其中,就包括新华社江淮分社的副总编姚柱在《公民日报》上发表的一篇慷慨激昂的文章,上面还提到了陈道文,陈道清和陈牧的远见卓识,说他们是思想改革的先行者等等。

  当然,这样的转变并不能够说明什么,真正明白的人都清楚,陈家最终的命运决定于最高层博弈后的结果,不过,跟之前差不多,在苏联解体的大前提下,看好陈家的人依旧微乎其微。

  事情已经慢慢的开始转变,但结果还要等一阵子,陈牧自然不会呆在家里老老实实的等那个他早就知道的结果,过完元旦的第二天,他就和罗志刚,还有陈赫,带着两百万风尘仆仆的杀向了挨着港岛的改革开放前沿阵地——临港市。

  “我跟我老爹说出来避风头,他还以为我是打算跑路,平生第一次那么慷慨的直接给了我十万。”刚刚上飞机,罗志刚显得很兴奋,话说,这还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坐飞机出远门,当然,貌似陈牧也是,嗯,身体是滴。

  “你爸果然不是一般的抠门,你都跑路了,他才给你十万,”陈牧笑着打趣一句,避风头的说法还是他跟罗志刚说的,因为改革派的加入,陈家的命运又变得有些扑朔迷离,这时候,不免会让有些人会想着加快案子的进程。

  “可不是吗?”罗志刚随口发着牢骚,罗耀辉的抠门几乎是人尽皆知,当然,往好了说是朴素,而且,这家伙做工程绝对保质保量,这也是陈家愿意扶持他的主要原因,“想想我要是真跑路,十万块够干嘛啊,三五天之后我不就得饿死了。”

  因为事情的变化,陈道文倒是对陈牧有了一定程度的改观,对他说出来避避风头的说法也是相对来说持肯定态度的,甚至说,陈牧之所以能够把陈赫带出来,很大程度也是陈志庚或者说整个陈家对他态度的变化。

  陈牧之所以带陈赫,一是因为陈赫作为京城特种大队的前成员,身手超级凶残,陈牧的功夫都是跟他学的,两个人关系因此也很亲近,二是因为陈赫本身的学识就高,他是军校毕业的高材生,不过是因为得罪了人,是当时还是章东县县委书记的陈道清帮了他,他才到了陈家的。

  而罗志刚其他的不说,他有个最大的毛病就是吸毒,他现在还轻易改不了,有这毛病,陈牧接下来的计划让他跟着学习还行,陈牧走了后,让他在这里完全操作,那就太危险了,那就必须有个人在旁边看着。

  “四哥,都到这边了,你也该揭开谜底了吧?”在飞机上,罗志刚这小子忙着和美女空姐们互动,一下飞机,倒是急不可耐了。

  “急什么?”陈牧微微一笑,“跟着我走就是,走一圈,如果你还不明白,那就趁早滚回家算了。”

  对于陈牧这种投资大咖来说,要赚钱的方法太多,前一世,他这时候已经是高盛亚洲区的总经理,对于整个投资环境自然是有超级深刻的认识,比如现在刚刚解体的苏联卢布,比如说石油、黄金和大米期货等等。

  不过,那些对于现在的陈牧还有些太遥远,而且,那些虽然能够赚到钱,却没办法如陈牧所想的那么快。

  除了国外的,在国内,要说来钱快,陈牧又熟悉的投资机会,自然是沪上市和临港市的证券交易所。

  位于临港市宝岸区的机场是去年才通航的,整个临港市现在的发展都才刚刚开始,位于郊区的宝岸区自然是破落的很,机场附近几乎没有像样的建筑和人烟,当然,以作为未来人的眼光来看,这里遍地是黄金。

  来的目的是证劵交易所,自然不能住在宝岸区这边,陈牧叫了个的士,熟悉的报了个名字——临港市迎宾馆,这家宾馆不但离交易所超近,还可以说是现在临港市最好的宾馆,其实,就算是在二十多年后,它虽然只是三星级,但不管是环境还是内部硬件设施,它都是超棒的。

  要知道,它是临港市市委市政府的招待宾馆,最犀利的是,太上两次南巡可都是住在这里,之后住在这里的朝中至尊和巨头也不少,你说这地方能差得了。

  陈牧来过这宾馆太多次了,下了车,看着这几乎没什么变化的门前景象,不由有些感慨,定了定神,正要往里走,迎面走来一个超级大美女,眉若轻烟,眼含秋水,特别秀直高挺的鼻梁,娇艳的红唇,几乎对称而完美的脸庞,顾盼间,真是风情万种,勾魂夺魄。

  反正罗志刚是两眼都看直了,就差没流口水了,他觉得之前的人生里看过的美女简直就是渣,他这二十多年都白活了,可是,他这么盯着人家,实在是太没有礼貌了。

  于是,美女厌恶的扫了他一眼,用英文吐槽了一句,“谢特,这土包子也太恶心了。”

  吓,她以为她用英文骂人就牛比了,陈牧撇撇嘴,对她这种略显恶劣的态度有些反感,随口就用法语调侃了她一句,“兄弟,这女人这么风骚,看起来就像是天堂夜总会的妞一样,你要是看上了,上去问问多少钱一晚?”

  陈牧只是玩笑的心思,没想到,那小妞居然听懂了,本来走过去的身形一顿,唰的转过身来,瞪着陈牧,横眉怒目的说了一句,“你说什么?”而且用的是正宗的法语。

  这美女头上戴着一顶白色的针织帽,一件白色带黑色毛领的羽绒服把上半身整个包起来,一直到大腿中间,而下面却是一条黑色的直筒裤和一双十二寸的咖啡色皮靴,衬的她那双笔直修长的大腿销*魂之极。

  不管是脸蛋,还是身材,真的都是极品中的极品,就算是此时脸含薄怒的模样,也是美到没话说,陈牧耸耸肩,嘴角含笑,用极度恶趣味的语调说道:“亲爱的,我想,作为一位美丽的女士,她的美貌是上帝赐给她最幸福的礼物,而别人的注目礼,就算是有些无理,她应该要做的是微微一笑,转身离开;又或者,对于别人的注目礼,她甚至会可爱而俏皮的送上一个飞吻,然后看着那个呆子上台阶的时候摔倒,她却带着令人心醉的笑声离开,可是,我刚刚听到的却一点都不像你的外表那样······。”他就差没说人家既不美丽又不可爱了。

  “卖弄口舌的人渣!”美女如青葱般白腻的手指指着陈牧,脸上的愤怒更甚,她身后的保镖上前了一步,不过看到陈牧身后的陈赫也动了动,大概猜到那是同行,才没有莽撞的动手,“像你这种没有风度的败类,才真的是男人的耻辱。”

  罗志刚一直没听懂,他倒也有意思,用江淮方言跟陈牧整开了,“四哥,你刚刚跟这妞说啥了,我怎么从来没听过这方言啊?”

  陈牧呵呵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这是法国那种乡下地方的方言,你就没必要学了。”这话就是连陈赫都忍不住笑了,不过心里却奇怪,四爷这是啥时候学的法语,还那么溜。

  美女却是没办法听懂江淮省那种很奇特的方言,看到陈牧他们在乐,以为又是说什么难听的话,可是,陈牧身后站着的陈赫明显是个保镖,那就证明他们的身份也不简单,只能看着陈牧那张显得苍白而沉静的脸,恨恨的咬咬牙,“病秧子,咱们走着瞧。”

  陈牧耸耸肩,很无耻的冲美女曼妙的背影挥挥手,然后极度不要脸的冲人家叫了一声,“嗨,美女,你叫什么名字啊,咱们交个朋友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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