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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兵临天下【作者:高月】(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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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09章 中原大战(八)

  ‘呜—’号角吹响,等候在南面的五万黄忠军队早已跃跃欲试,悠长得号角声响传来,这是出击的信号,黄忠大刀一挥,大喝一声,“杀!”

  “杀啊!”五万大军如狂涛一般,杀向激战中的曹军。

  曹军正厮杀激烈,尽管曹仁也知道,还有一支汉军在南方虎视眈眈,但混战之中他已经顾不上,他嘶声大喊,指挥曹军作战,声音都已变得嘶哑。

  就在这时,曹仁身旁的一名亲兵惊声大喊:“大帅快看!”

  他指向东北方,满脸惊恐,曹仁顺他手指望去,心中顿时猛地一沉,如坠深渊,只见从东北方杀出一支军队,约有三万人之众,旌旗招展,气势骇人,迅猛杀向曹军后背,为大将胯下墨龙宝驹,手执金背砍山大刀,头戴银盔,须皆白,正是镇南将军黄忠。

  曹仁勒住战马,惊得连连后退几步,汉军从南面杀来了,他感受到了如山一般的压力,他尽力稳住心神,长剑一挥,喝道:“令虎豹骑迎战!”

  虎豹骑由大将吴坚统帅,吴坚是北海郡人,勇力过人,双臂有千斤之力,这次曹休率领一万虎豹骑南下援助徐州,五千骑由曹休率领,驻守在徐州,另外五千人便由曹休心腹吴坚统帅,跟随曹仁救援谯县。

  虎豹骑是曹军的杀手锏,只在关键时刻才动员,此时形势危急,曹仁也只能将虎豹骑投入了战场。

  听到曹仁的命令,吴坚立刻举起号角,吹响起来,几十名号角手一起吹响,‘呜——’吴坚一挥马槊,率五千虎豹铁骑迎着对方骑兵冲杀而去。

  五千虎豹铁骑是重甲骑兵,马上披有铠甲,可以抵御弓箭,骑兵是从数十万曹军选出,个个武艺出众,装备精良,成为曹军最精锐骑兵,很少参与战斗。

  五千虎豹铁骑疾奔驰,仿佛一股强大的铁流,瞬间便杀气腾腾地冲至张飞率领的八千陷阵军面前,‘轰!’一声惊天巨响,虎豹铁骑强大的冲击力将数百陷阵士兵掀翻在地。

  张飞在交州沉寂多年,心中杀气压抑,这一次他被配为黄忠副将,早象狼一样虎视眈眈,等待机会和曹军一战,今天汉军和曹军的大战,使他终于等到了阔别已久的战斗。

  五万荆州军从四面八方将虎豹骑兵包围,张飞一马当先,率领八千陷阵军骁勇无比,霎时间便将数百虎豹骑兵劈倒刺翻,一时满地残肢断躯,血腥刺鼻,呛得气都喘不过气来。

  尽管虎豹铁骑战力极为强大,但在十倍于己的荆州军面前,他们依然损失惨重,刀锋所过,人仰马翻,血流如河。

  吴坚不禁恼羞成怒,他大吼一声,纵马冲上前,挥舞马槊疾刺,一连刺杀数十人,其余数百荆州军士兵吓得掉头逃跑,吴坚见敌军狼狈,哈哈大笑,他笑声未了,张飞从斜刺里杀到,声如虎吼,丈八蛇矛一挑,矛尖快如闪电,将吴坚挑于马下,复一矛结果了他的性命。

  主将被杀,虎豹骑兵开始不支,渐渐出现了败象。

  与此同时,曹军的右翼也出现了危机,枪兵阵左侧的两千骑兵护卫被汉长矛兵刺杀殆尽,露出了枪兵阵的左侧空挡,这里是枪兵阵的软肋,不等曹军变阵,庞德率五千骑兵杀至,他大吼一声,“冲击枪兵阵左侧!”

  五千汉军骑兵汹涌而上,冲击如暴风骤雨,瞬间便冲开了枪兵阵脚,这座已经死伤累累,饱受汉军冲击的枪兵大阵终于坚持不住了,阵型大乱,出现了崩溃的迹象。

  这时,远处号角声再次响起,汉军鼓声如雷,刘璟下达了最后攻击的命令,他亲率三万最精锐的汉军,喊杀声震天,俨如乌云下刮起的狂风,向曹仁的中军席卷而来。

  而黄忠的五万荆州军也击溃了虎豹骑兵,骑兵溃败,五万军队从后面掩杀而至,张飞挥舞蛇矛更是勇不可挡,杀得曹军人仰马翻,阵脚大乱。

  曹军腹背受敌,满宠见势不妙,立刻催马奔上前对曹仁大喊道:“都督,现在必须撤,否则,我军将全军覆没!”

  曹仁脸色惨白,他狠狠一咬牙,大喊道:“立刻撤军,撤回酂县!”

  他纵马飞驰,一千亲卫簇拥着他向四十余里外的酂县奔去,随着刘璟亲率精锐汉军杀至,曹军士气遭受重挫,枪兵大阵率先崩溃,紧接着左翼曹军也在韩争的率领下迅东撤,曹军兵败如山倒。

  “杀啊!”

  汉军喊声震天,士气大振,追赶敌军掩杀而去,黑压压的败兵溃勇没命地逃命,他们互相践踏,窒死、踩死。

  东面十里外有一条河流,河水宽约七八丈,原本有一座木桥,但汉军骑兵已经将桥拆毁,败兵无处可逃,纷纷跳河泅水。

  大部分曹军都不识水性,无数人在河中淹死,尸体堵塞了河流,肢体枕籍,尸积如山,竟形成了一座血肉之桥,后面败兵踏着同伴的尸体,向对岸奔逃,只听见呻吟、尖叫,哭喊声一片,一切都像狂似的,恐怖、混乱。

  汉军斩杀许昌战俘的传闻令这些可怜的士兵不敢投降,只管拼命奔逃,谯县以东的大地上,到处都是四散奔逃的曹军溃兵。

  但他们逃不了多远,便被庞德和徐盛率领汉军骑兵追上包围,反抗者一律格杀,最终,数万走投无路的曹军只得跪地磕头求饶.....

  当曹仁率数千残军即将奔至酂县时,却意外地遇到了从县城逃来的大将高璘和千余败兵,高璘奉曹仁之令率三千军队驻守酂县,不料他也被汉军击败,这让曹仁颇为心惊,他立刻命人将高璘找来问话。

  “生了什么事,现在酂县情况如何?”不等高璘开口,曹仁便劈头问道。

  高璘满脸羞惭,单膝跪下道:“启禀都督,吕蒙率三万汉军进攻县城,卑职实在守不住,请都督责罚!”

  曹仁半天才叹息一声,“我应该想得到,却没有放在心上,这是我的过失,起来吧!”

  高璘起身又低声问道:“都督,我们要去哪里?”

  曹仁沉思片刻,便命人把跟随他的大将都找来,对李通及众将道:“汉军的意图是不准我返回徐州,但我无论如何要回徐州防御,这是我们唯一保住中原的机会,为了避开汉军,我决定率亲兵先回徐州,你们可在这里召集败兵,继续打我的旗帜,随后你们想办法返回徐州。”

  曹仁的意思很明显,他要避开汉军追踪,只率少量亲卫悄悄离去,而其他曹军就用来迷惑汉军,这虽然是有点抛弃众人的意思,但他也是无奈之举。

  李通明白曹仁的良苦用心,并非是抛下众人,他点了点头道:“请都督放心,卑职会召集残军,一定会想办法返回徐州,不过都督自己要千万当心。”

  曹仁心中颇为欣慰,他又对众人道:“大家听从李将军之令,有胆敢不遵令者,杀无赦!”

  众人一起躬身答应,曹仁不再耽误时间,他立刻率领百余亲卫,调转马头向北面疾奔而去,渐渐不见了踪影。

  这时,远处喊杀声震天,汉军骑兵已经向这边追来,根本没有时间给他们收集残军,李通无奈,只得带领数千残军败将向南而去,引开汉军的追击路线

  曹仁要返回的彭城位于酂县的东北方向,可以绕过酂县直行,也可以先去梁郡,再从梁郡东行至彭城,曹仁在谯县大败,他心中十分惶然。

  尽管他事先已知道自己取胜的机会很小,但真的被汉军击败后,他也感到了巨大的压力,他很清楚谯县战败的后果,极可能会失去整个中原。

  此时,曹仁只有一个想法,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守住彭城,用彭城来牵制住汉军占领中原的企图,尽可能给曹丕争取时间。

  曹仁率领百名亲卫一路北上,当天晚上,一行人便进入了梁郡,曹仁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他见手下都已疲惫不堪,战马也快支持不住,便对众人道:“休息两个时辰再赶路。”

  士兵们纷纷下马,埋锅做饭,分头寻找水源,曹仁也找了一块大石坐下,他又回头喝令道:“不准点火,只能吃干粮!”

  尽管他已进入梁郡,但他依旧不敢大意,他深知汉军斥候的厉害,除非他们进了彭城,否则他们随时会被汉军现。

  曹仁取出一张地图,就着月光看了片刻,他们现在应该在砀县境内,他又抬头看了看四周,这里丘陵和平原交错,分布着大片森林,不远处有一条小河。

  曹仁感觉自己来过这里,没记错的话,县城就应该在北方十里左右,只是被一座长达十几里的低缓丘陵遮挡住了视线。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疾奔而至,紧张地禀报道:“都督,巡哨弟兄在北面官道上现了几名汉军骑兵。

  “什么!”

  曹仁腾地站起来,居然现了汉军骑兵,他心中顿时意识到不妙,不管汉军骑兵是否现了他们,但汉军骑兵在梁郡出现,这本身就是一种不寻常的信号,曹仁顿时意识到危险将至,他立刻喝令道:“立刻上马,离开这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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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10章 兵伐青州

  刚刚休息了不到一刻钟的亲兵们又重新上马,曹仁沿着官道向东北方向奔行,但奔出不到一里,左面山坳内忽然火光大作,杀出一支汉军骑兵,拦截住了曹仁队伍的去路。

  为一员大将,面如重枣,手提大刀,胯下一匹雄骏的千里驹,正是偏将军魏延,魏延和吕蒙负责拦截曹仁逃回徐州,他们早已料到曹仁可能会走梁郡,魏延率三千军在砀县埋伏,果然截住了曹仁。

  魏延得意大笑,用大刀一指,“曹都督还不下马投降,更待何时?”

  曹仁一颗心仿佛沉下了深渊,他只带着百名亲兵,这一战让他怎么打?他又回头看了看,现身后也被汉军拦截住,除了突围外,他已别无他策。

  曹仁大喝一声,挥刀向魏延杀来,魏延也厉声大喝:“来得好!”他催马奔上前,挥刀相迎。

  两人皆是武艺高强的大将,旗鼓相当,刀光闪烁,两人激战在一起,战了三十余合,魏延越战越勇,曹仁却不想再战,思索脱身之计。

  两马交错,曹仁反手一记回刀斩,魏延早有预料,挥刀格开,曹仁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双脚猛地一夹马肚,战马疾奔而出,向东奔逃,前方汉军士兵一拥而上,用长矛乱刺。

  曹仁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若再逃不走,他就将命丧此地,曹仁大吼一声,挥刀连劈数人,企图冲出重围,就在这时,魏延挂了大刀,他冷笑一声,摘下长弓,从后背抽出一支狼牙箭,拉弓如满月,瞄准了曹仁后背。

  弦一松,狼牙箭如闪电般射出,这一箭正中曹仁后背,曹仁大叫一声,身体晃了晃,从马上栽落,魏延大喊一声,“活捉他!”

  十几名士兵一拥而上,将曹仁死死摁住,用绳子捆绑起来,曹仁长叹一声,无奈闭上了双眼。

  ........

  建安二十年六月,汉曹两军为争夺谯郡,爆中原大战,汉军在战场上先后投入十八万大军,两倍于曹军,最终以绝对的兵力优势在谯县一战击败了八万曹军主力,徐州大都督曹仁和谋士满宠被汉军俘获,副将李通在突围中身负重伤,最终不治而亡。

  而谯县守将牛金在得知曹仁大败后,无法承受汉军二十万大军的围困,最终率军投降。

  这场生在谯郡的中原大战,汉军以二十五万大军对阵十三万曹军,曹军最后全军覆没,战死者两万余人,而投降的曹军士兵却过十万人,只有数千人从战场逃脱,这也是自赤壁大战以来曹军遭遇到的最惨重损失。

  中原大战的胜利,使汉曹两军的兵力失去了平衡,汉军兵力增至五十万,而曹军总兵力却锐减至十五万,汉军在谯县整顿军队,十天后,刘璟亲率二十万大军准备向徐州进。

  而就在这时,曹丕从邺都来了紧急军令,命令曹休放弃徐州,撤军回青州,至此,除了徐晃死守洛阳之外,汉军已攻占了整个中原。

  ........

  就在汉军取得中原大战的辉煌战绩,震动天下之时,曹军也力图在青州挽回一点面子,曹丕将希望寄托在了张辽身上。

  张辽率三万幽州军渡过黄河向青州方向快挺进,三天后,张辽大军抵达泰山郡一带,三万曹军驻扎在紧靠齐郡的莱芜县。

  大帐内,张辽独自一人站在沙盘前久久沉思,目前汉军主要分布在济南郡、齐郡和乐安郡,但他却不知道汉军具体的军队部署,情报不足困扰着张辽的决策。

  但张辽还有另一个困扰,那就是他率领的这支军队并不太得心应手,也不是说他指挥不动这支军队,只是他的命令传下去后,到执行时,总是会晚那么一点半点,没有军令如山般的迅猛。

  张辽心里也明白,这支军队是曹彰的经营多年的幽州军,只服从于曹彰的命令,只是曹彰迫于父亲的压力才不得已交出军权,而自己接管三万幽州军却是曹丕的命令,如此,曹彰怎么可能让自己随心指挥这支军队?在军队中依然有曹彰的影子,也不足为奇了。

  一方面是对汉军情报不足,另一方面是对军队指挥不力,两大困扰着实使张辽对青州作战感到力不从心。

  就在这时,一名亲卫在帐门口禀报道:“启禀将军,营外来了一人,自称是将军同乡,现任北海郡丞,特求见将军。”

  张辽眉头一皱,自己同乡,北海郡丞,他想了想,忽然醒悟,连忙问道:“来人可是姓李?”

  “好像是姓李。”

  张辽顿时大喜,他知道来人是谁了,急道:“请他进来!”

  张辽是雁门郡马邑县人,出身县中豪门,马邑县有两大豪门,一户就是张辽的家族,另一户则是李氏家族,素有张武李文的说法,两家世代交好,甚至还有联姻关系。

  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这个益都李县令就是李氏家族的次子,叫做李堪,他们从小就在一起读书,后来失去了联系,张辽只知道李堪在青州为官,应该就是他。

  片刻,一名中年文士被领进大帐,拱手笑道:“文远兄,别来无恙!”

  果然是李堪,尽管他们二十年不见,但张辽还是一眼认出了他,他上前拉住对方的手笑道:“李贤弟还是和从前一样,模样没有太大的变化。”

  “是吗?我居然还那么年轻?”李堪摸了摸自己脸笑道。

  两人大笑起来,张辽连忙把李堪请进大帐坐下,又命亲兵上了茶,张辽道:“文重,我们大概有二十几年没见了吗?”

  “二十一年未见,最后一次相见是建安三年回乡祭祖,我们喝酒畅饮,那时我还只是益都县小小主簿,文远却已名震天下了。”

  “别提这个名震天下了,惭愧!”

  张辽摆摆手,又笑问道:“我一直不理解,文重怎么会在青州做官?”

  李堪笑了笑道:“我是北海君的门生,文远不知道么?”

  北海君就是孔融,曾领青州刺史,门生遍布天下,张辽这才恍然,原来他的同乡是孔融的弟子,难道他在青州为官。

  李堪又笑道:“我经恩师举荐,出任益州主薄,一步步升为北海郡丞,听闻文远率军来青州,所以我特来相见。”

  张辽心中一动,自己来青州才几天时间,李堪居然就知道了,他的消息好快,难道是.......

  这时,亲兵送了两杯茶进来,张辽喝了一口茶,这才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问道:“文重怎么知道我率军过来?”

  “实不相瞒,我也是接到了汉军的文书,才知道文远率军过来,便赶来相见。”

  张辽没想到李堪竟如此坦率,他沉吟一下问道:“文重已经归降汉国了吗?”

  李堪微微笑了起来,“文远此言不妥,据我所知,魏国只包括中原和河北两地,并州和青州都不属于魏国,依然是朝廷直辖,所以我本来就是汉臣,效忠于大汉天子,汉国也是汉朝属国,何言归降汉国?”

  张辽半晌苦笑了一声,李堪所言虽然是实情,但汉朝名存实亡,天下人也皆知,所以造成现在的一个混乱局面,魏国取代了汉朝,而汉国又被视为汉朝正统,偏偏邺都还有一个大汉天子,有时候连张辽都感到困惑。

  李堪明白张辽的心思,又笑道:“这次汉军突袭青州,青州兵力空虚,各郡都没有抵抗,汉军也没有为难我们,以汉臣相待,就在两天前,我接到了6司马给各郡的文书,说文远已率曹军北上,6司马希望各郡以民生为重,不要做无谓的抵抗,所以我依旧是汉臣。”

  李堪虽然这样说,但张辽并不是很相信,既然6逊依旧文书给各郡,说明他们其实都已经效忠汉国,不过张辽也不想说破,他心里明白,若没有这些地方官维持青州秩序,青州非要大乱不可,就算他们已经投降了汉国,也不敢轻易动他们,况且这也不是他能决定,需由曹丕来决定任免。

  张辽更关心的是军事,他想了想又问道:“汉军在北海郡有驻军吗?”

  “原本驻扎有一万汉军,不过在我出之前,汉军也撤军走了,听说不光是北海郡,就连齐郡的汉军也撤走了。”

  说到这,李堪取出一封信,递给了张辽,“这是6司马在撤离北海郡时留下的一封信,他请我转给文远,请文远一览。”

  张辽心中暗暗叹息一声,李堪果然是有目的而来,并非来看看自己那么简单,尽管心中叹息,他依然不露声色地接过信,迅看了一遍,6逊在信中写得很清楚,汉军将驻扎在乐安郡,不希望和曹军作战,如果曹军一意孤行,汉军也绝不会退让。

  从这封信中,张辽看到出两个关键点,一个是汉军已经撤军到乐安郡,集中兵力,不让自己各个击破,另外汉军将保持在青州的存在,愿意和曹军保持对峙状态。

  张辽起身,快步来到沙盘前,仔细看了看乐安郡的位置,乐安郡背靠黄河出海口,境内有济水和淄水干流,还有大片海域,难怪汉军要占据乐安郡,退可乘船离去,进可席卷青州。

  这次张辽的任务是收复临淄,看来任务可以完成了,但要不要和汉军决战,收复整个青州,他必须要请示曹丕,由曹丕来决定。

  想到这,张辽便对李堪笑道:“还要烦请文重再辛苦一趟,替我送一封回信给6逊,曹军自然秋毫无犯,绝不会扰民,不过战与不战,并不是我张辽能决定,在接到邺都命令之前,我也不希望在青州燃起战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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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11章 邺都隐忧

  中原大战结束后,豫州和徐州各郡的地方官闻风而动,纷纷表态效忠汉国,一时间,各郡各县皆降下魏旗,换成了汉旗。

  而汉军在取得中原大战胜利后,又兵分两路,一路由大将赵云率领,率十万大军围攻洛阳,另一路则由文聘统帅,共八万精锐大军,部署在东郡的黄河一线,对黄河以北虎视眈眈。

  而黄忠则作为后援,率五万军驻扎许昌,同时他也负责收编十万曹军降兵,取其青壮,去其老弱,将十万降军整编为六万精锐汉军。

  在随后的两个多月时间里,刘璟都在中原各郡视察民情,接见官员,任命驻军都尉,巩固汉军对中原的占领,同时也稳定住了中原局势。

  时间渐渐到了九月初,夏日暑气消退,早晚有了一丝凉意,刘璟已经巡视了大半个中原,最后一站是视察东郡,之所以将东郡安排为最后一战,是因为东郡的战略位置极其重要。

  东郡紧靠黄河,黄河对岸便是邺都所在的魏郡,它同时也是北方军队南下攻打中原的北大门,当年袁绍讨伐曹操,大军便是从白马津渡过黄河南下,目前,文聘和刘虎率八万大军就屯兵在东郡,将汉曹战场推进到了黄河一线。

  这天上午,汉王刘璟在十几名汉军大将的陪同下,在白马津视察黄河防御,白马津是黄河古渡口,这一带是太行山余脉,两岸山势起伏,但并不险峻,宽阔浩荡的黄河水便从大片丘陵山地之间向东奔流而去。

  陪同刘璟视察渡口的高官还有相国司马懿和东郡太守程锐,众人站在一处山腰的平台上,远远眺望渡口上的船只和波涛滚滚的黄河,刘璟的目光更加遥远,投向了黄河的另一端。

  旁边文聘说道:“殿下,曹军在黄河对岸只部署了一万军队,分布在白马津和延津,防御薄弱,卑职觉得这是个机会。”

  刘璟笑了笑,对文聘道:“饭不能吃得太快,否则容易噎住,不用着急,我们慢慢来,稳住中原,再给士兵们足够的休息和训练,我们再出兵北上。”

  文聘脸上露出一丝失望之色,他原本以为在东郡屯兵八万,就是准备渡河北上了,没想到汉王并没有北上的计划。

  这时,司马懿又笑道:“文将军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洛阳还没有拿下,青州尚在对峙之中,应该先拿下青州和洛阳,再考虑渡黄河北上,再等几个月吧!”

  文聘也觉得自己性急了,歉然道:“卑职只是从军事上考虑,有些浅虑了,请殿下勿怪。”

  刘璟点点头,他并没有责怪文聘之意,他又问太守程锐道:“曹丕两次从白马津渡过黄河,我想知道他是怎么渡的黄河?”

  程锐连忙道:“启禀殿下,曹丕渡黄河之时,正好水势比较平缓,他用的是大型皮筏,一只皮筏可渡一百骑兵,声势颇为壮观。”

  “果然是皮筏!”

  刘璟倒有了几分警惕,看来曹军在皮筏渡江技术上做了一番苦功,当年曹操用皮筏渡汉水时,都是小打小闹,现在居然能用皮筏渡骑兵,自己倒小瞧了他们。

  刘璟想了想,对文聘道:“要稳重起见,渡口一带每隔五十步修建一座哨塔,防止曹军用皮筏渡河偷袭。”

  “卑职遵令!”

  刘璟又嘱咐文聘几句,这才结束了视察渡口,返回军营,刚回到自己大帐,一名侍卫快步走来,将一份情报呈给刘璟,“启禀殿下,邺都有紧急情报送来!”

  连续两个月的视察使刘璟着实有些疲惫了,以至于他今天视察白马津也是走马观花,打不起精神来,但邺都的紧急情报却使他精神一振,他这几天就在等李孚送来的情报。

  刘璟急忙打了情报,匆匆看了一遍,不由笑了起来,立刻吩咐侍卫,“请司马相国过来。”

  不多时,司马懿在侍卫的带领下走进了大帐,笑道:“殿下是为邺都之事找微臣吧!”

  司马懿主管情报,李孚的情况是先送给他,他再誉写后交给刘璟,他当然知道邺都生了大事,汉王一定会找自己商议。

  刘璟请司马懿坐下,又命侍卫上了茶,这才笑道:“确实出人意料啊!夏侯惇居然率两万军抵达邺都,这是在逼宫吗?”

  司马懿喝了一口茶,不慌不忙道:“其实这也是在意料之中,曹操控制军权太久,把军权给曹丕时已经有点晚了,而曹彰手握五万幽州军,曹植又得到夏侯氏的支持,曹丕只能依靠曹仁,这次中原大战,曹仁势力被歼灭殆尽,使曹丕军队势力大为减弱,彰植两人岂能不趁机联手?除非曹操亲自出马收拾残局,但据我得到的消息,曹操已经神智不清,很难再替曹丕出头,我想夏侯惇就是很清楚这一点,才敢从并州领兵回邺都。”

  停一下司马懿又道:“更重要是这次中原惨败,使曹丕的威望跌到谷地,也给彰植二人以及夏侯惇以难的机会,总要有人出来承担责任,曹仁被俘,那么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曹丕,毕竟他是这场中原大战的策划人,他逃不过这一劫。”

  “仲达说得不错,赤壁大战后,曹操遭到了各方暗责,使他沉寂了很多年,曹操尚且如此,更何况地位不稳的曹丕,这次中原惨败,他若把责任推给曹仁,必会遭到曹氏家族的唾弃,而他若承担责任,恐怕他就得下台,无论如果,他难过这一关了。”

  刘璟负手走了几步,又缓缓道:“现在曹魏大约还有十八万军队,夏侯惇手中有五万并州军,曹彰手中有两万幽州军,剩下十一万军队,三万被围困在洛阳,三万在曹休手中,还有三万其实是幽州军,暂时被张辽掌控,再有一万部署在黄河北岸,而曹丕在邺都的直辖军队,只有一万虎贲卫,而彰植却有四万军,看来曹丕的形势不妙啊!

  “殿下说得不错,微臣觉得现在的关键就在于青州的六万曹军,张辽是效忠曹丕,但他手下的三万军却是曹彰的幽州军,曹丕绝不敢把他调回邺都,唯一的可能就是曹休的三万军,这是曹丕平衡彰植的唯一力量,曹丕命令曹休放弃徐州北归,就是想保住这三万军队,微臣大胆推测,曹丕很可能会把曹休调回邺都。”

  刘璟考虑更多是如何从曹氏内乱中获得最大的利益,先就是青州,他意味深长地笑道:“如果曹丕真把曹休的军队调回邺都,那么曹彰又会如何应对?仲达觉得张辽还控制得三万幽州军吗?”

  司马懿顿时明白了刘璟的意思,他兴奋道:“青州不是幽州,曹彰不会在意它的得失,他一定会从张辽手中夺回自己的军权,如果我们再从旁边添一把火,微臣可以保证,青州唾手可得。”

  刘璟点了点头,“青州只是第一步,我们若不好好利用这三兄弟的内讧,那才真是傻了。”

  两人正在商议时,一名亲兵在帐门口低声禀报道:“殿下,曹丕派使者求见。”

  “什么?”

  刘璟没有听清楚,又问道:“是谁派使者来见?”

  “是魏国世子曹丕派特使华歆求见。”

  刘璟和司马懿对望一眼,两人都会意地笑了起来,居然派华歆为使者,可见曹丕现在面临的危机是多么严重。

  “带他来见我!”

  ........

  华歆心情忐忑地被侍卫领进了王帐,这是他第二次来见刘璟,上一次还是在长安为曹丕上位寻求汉国的支持,而这一次,曹丕面临严重信任危机,他不得不再一次代表曹丕来向刘璟求援。

  连华歆也没想到中原之败会引来这么严重的后果,曹彰和曹植联合钟繇、司马朗等重臣要求曹丕解释中原之败的原因,并承担责任,最轻是曹丕交出军权,辞去副丞相之位,而最严重则是曹丕宣布放弃世子之位。

  随着夏侯惇率两万并州军返回邺都,曹丕面临军事政变的危险,在万般无奈之下,曹丕只得密令华歆前来求见刘璟,寻求刘璟的帮助,尽管两国目前是敌对状态,但刘璟毕竟娶了曹宪,在某种程度上,他们依然有和谈的余地。

  华歆见刘璟和司马懿坐在位子上,在这种情况下,他就不能站着施礼,他上前跪下,行拜礼道:“魏国华歆拜见汉王殿下!”

  “华侍中免礼,请坐!”

  刘璟的态度很客气,没有摆出冷淡的姿态,谈当然可以谈,关键是曹丕需要拿出什么诚意。

  华歆心中稍定,坐了下来,不等他开口,刘璟又笑问道:“我还想知道,华侍中怎么知道我在东郡?”

  “这个……”

  华歆迟疑半晌道:“事实上我们一直在关注东郡的汉军动向,正好知道殿下在东郡。”

  言外之意,就是说他们在东郡部署了探子,其实刘璟也猜到曹军是在东郡安排了探子,看来这个探子颇为得力。必须要拔掉才行。

  这时,华歆又心急如焚道:“这次我奉世子之令来见殿下,是想和殿下做一个交换。”

  刘璟却淡淡一笑说:“我只是接见一下华侍中,至于具体事务,华侍中不妨和司马相国细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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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12章 苛刻条件

  刘璟虽然对华歆很客气,但在原则问题上却丝毫不让步,包括礼仪方面也绝不迁就,不管华歆是否代表曹丕,他都没有资格和刘璟直接谈判,而以对等原则,他应该和相国和谈。

  华歆一时心急,忘记了这一点,便被刘璟冷冷地回绝了,华歆顿时脸一红,歉然道:“是微臣唐突了。”

  刘璟笑了笑,给司马懿使了个眼色,司马懿会意,起身笑道:“华侍中请吧!”

  司马懿将华歆请出大帐,去别帐商谈,刘璟则慢慢地喝茶沉思,他在考虑改如何利用曹魏内讧的机会。

  不多时,司马懿又返回刘璟大帐,他没有得到刘璟的具体指示,只是听取了华歆的方案,他笑着给刘璟汇报道:“说实话,我也没有想到曹丕提出这样的要求,他们提出了三个要求,第一是释放曹仁,其次是释放战俘,第三是希望汉军能撤离青州,而作为回报,曹军愿意让出洛阳,让徐晃军队撤离洛阳。”

  这一席话使刘璟不由哑然失笑,曹丕这是什么意思,他以为中原大战是曹军获胜了吗?这就是有求于自己的诚意?

  司马懿沉思一下道:“微臣倒觉得曹丕不至于这般不识时务,这应该是曹丕的试探。”

  “试探什么?”刘璟问道。

  “他是希望殿下主动提出条件,而且他提出的三个要求,微臣以为释放曹仁才是最为关键,其他两个要求不过是他的掩饰。”

  刘璟点了点头,司马懿分析得有道理,他略略沉思片刻道:“释放曹仁和战俘不是不可以,暂时退出青州我也能答应,但我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废除现在的伪天子,曹丕可以以监国丞相身份暂拟朝政,直到天下之主即位。”

  应该说,刘璟提出的条件非常苛刻,这已经不是你争一石,他还一斗的常规条件,而是一种政治条件,比当年要求保证伏皇后安全的条件还要苛刻十倍,当然,刘璟完全有这个底气,至于曹丕答不答应,他也并不在意。

  司马懿也暗吃一惊,他也没有想到刘璟会提出如此苛刻的条件,曹丕怎么可能答应,但一转念,他便明白过来了,若真让曹丕摆脱困境,倒不利于他们统一天下,所以提出苛刻的条件,如果曹丕被迫答应,他们至少也能收益与损失相抵。

  司马懿笑道:“微臣明白了,这就去和华歆交涉。”

  刘璟又道:“另外告诉华歆,如果他再来见我,让他去长安。”

  次日一早,刘璟结束了东郡的巡视,也结束了中原各地的巡视,走洛阳线返回长安。

  ........

  正如刘璟得到的情报,曹丕确实面临极大的压力,这种压力既有曹植和曹彰的逼宫,也有大臣们对他的不信任,当中原大战惨败的消息传到邺都时,朝野一片哗然,没有人认为是曹仁的责任,很明显,责任就在曹丕应对不力。

  这场大战使曹丕的威望降到了冰点,如果说之前曹丕利用魏讽案大肆铲除曹植的支持者,已经激起众怒,那么这次中原之战惨败则使很多原本支持他的大臣都开始对他不满。

  更让曹丕心惊胆战的是,二弟曹彰和夏侯惇竟然胆大包天,擅自调动军队,曹彰趁不在邺都时,抢夺了北大营的两万幽州军,而夏侯惇更加过分,从并州调来两万军队,使得邺都的五万军队中,有四万不受他控制,眼看一场兵变即将生。

  朝野舆论被曹植引导,军队被曹彰和夏侯惇控制,文攻武伐,令曹丕焦头烂额,同时也让他担忧到了极点,迫不得已,他一方面秘密派华歆赶去东郡和刘璟谈判,企图挽回一点声望,另一方面他又派心腹赶往青州,调曹休军队入邺都。

  一连几天,曹丕都在焦虑和担忧中度过,朝野要求他承担战败责任的呼声越来越高,曹丕很清楚这是三弟曹植在背后策划,但他也无可奈何,偏向三弟的文官越来越多,这里面不仅仅是受中原战败的影响,更深层的原因是出丁令对他造成的不利影响。

  尽管出丁令已处于一种名存实亡的状态,父亲病重,曹丕再无力推行,但前期因为出丁令而备受损失的各大世家名门却把仇恨的矛盾对准了他,使他在政治上极为被动。

  内忧外患,曹丕已觉身心疲惫,他觉得有必要向父亲寻求援助了,铜雀宫外堂,曹丕等候了快一个时辰,却始终没有消息,他有点坐立不安了,起身对一名侍卫道:“你去看一看,宫内到底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却见王御医快步走了出来,曹丕一愣,心中顿时有种不妙的感觉,他连忙上前问道:“我父亲如何了?”

  王御医叹口气,“世子还是回去吧!”

  曹丕顿时急了,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恶狠狠道:“你说不说?”

  王御医无奈,只得低声对曹丕道:“魏公已经昏迷两天了,至今未醒来。”

  曹丕呆住了,慢慢松开了手,王御医连忙整理一下衣服,又道:“这不是第一次了,醒来后却变得很亢奋,而且神志不清,他连你母亲都不认识了,说你母亲要害他,命人将你母亲推出去斩,好在大家都知道真相,不听他的命令,现在连你母亲也不敢去看他。”

  “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有人说魏公中邪,要请巫师来驱邪,但我的经验,这是一种回光返照。”

  “那我父亲还有多久?”

  “我们尽力吧!好一点能熬到年底或明年初,若天意不顺,那也只能到十一月左右。”

  曹丕没有能等到父亲的帮助,他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府邸,刚进门,一名侍卫上前道:“禀报世子,华侍中回来了,现在外书房等候。”

  这也是曹丕期盼已久的消息,他连忙强打精神,快步来到外书房,一进门,华歆连忙起身行礼,“参见世子!”

  曹丕摆了摆手,随手将门关上,他坐下来略有些紧张地问道:“和刘璟谈得如何?”

  “回禀世子,微臣先和司马懿商谈,将世子的方案提出来,却遭到了刘璟的一口回绝。”

  曹丕并没有吃惊,这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的方案只是一种试探,不是他真正的条件,他又急忙问道:“那刘璟有没有提出条件?”

  华歆点了点头,犹豫一下道:“司马懿确实提出了刘璟的条件。”

  “是什么?”曹丕身体前倾,脸上表情十分紧张,他很急迫地想知道刘璟的条件,

  “你快说,不要吞吞吐吐。”

  华歆无奈,只得继续道:“关于世子的要求,刘璟说他都可以答应,但他有一个条件,要求世子废黜现在的天子,他同意世子出任大汉监国丞相。”

  曹丕呆住了,半响,他摇摇头,自言自语道:“这怎么可能!”

  华歆也苦笑一声,他知道这个条件确实太苛刻了,如果世子答应这个条件,无疑就是变相承认刘璟为大汉天子,曹丕就不仅是战场上惨败,在政治也彻底输掉。

  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根本没有几个人承认曹丕所立的幼儿天子,邺都的大汉已经名存实亡,如果曹丕废掉这个幼儿天子,其实损失也不大,而且曹丕还能继续担任监国丞相,这还是刘璟承认的宰相。

  华歆心中虽然是这么想,但他却不敢说出来,这种事情必须要曹丕自己想通,作为臣下,他只能点到为止。

  华歆见曹丕陷入沉思之中,便小声道:“微臣先告退!”

  “去吧!”

  曹丕摆摆手,他现在确实不希望旁边有人打扰自己的思路,华歆行一礼,退了下去。

  曹丕负手走到窗前,望着布满晚霞的天空,他不由长长叹息一声。

  .........

  随着夏侯惇率军返回邺都,邺都的势力格局变得复杂起来,不再是曹丕一家坐大,事实上,曹丕已处于弱势。

  北军营的两万幽州军被曹彰夺回军权,而魏郡黄河北岸的一万多曹军被汉军牵制,无法撤回邺都,现在夏侯惇又率两万军队驻防在邺都南军营,城内只剩下许褚率领的一万虎贲卫和三千城门军。

  三千城防士兵主要是守卫邺都九座城门的军队,他们最初只是魏郡郡兵,隶属于地方官府,在曹军体系中位列底层,无论装备、给养,还是社会地位都远远逊于正规军,更不用和同城的虎贲卫相比。

  可就是这样一支向来被人蔑视的郡兵,在邺都局势微妙之时,却意外地凸显出了它的重要性。

  统帅这支三千人军队的大将叫做陈果,官任魏郡都尉,或许是因为官职地位比较低的缘故,陈果既不属于曹丕的嫡系,也不属于曹植的夏侯派,更不属于曹仁派系,他属于一个三不管的地界—魏郡郡衙。

  陈果年约五十出头,有三个儿子,长孙也能爬树了,再过两年他就准备退仕,安安心心回祖宅享受天伦之乐。

  陈果虽然地位不高,但家境却很不错,事实上,由于汉末大乱,各郡地方官都是由当地的世家或者豪强把持,世家从文,豪强任武,所以各郡都尉基本上都是由当地豪强出任,魏郡也不例外,陈果所在的家族正是魏郡出了名的豪强大族。

  陈果的府宅位于城南,是一座占地十亩的中宅,宅子不大是因为他的地位不高,在邺都这种权贵聚居的都城,他这个魏郡都尉实在是不值一提,但他在安阳的庄园却占地两百顷,是安阳县最大庄园。

  入夜,陈果刚从城门巡视回来,正独自坐在房中小酌几杯,陈果最大的嗜好就是贪杯好酒,就在邺都布禁酒令之时,他也在家中酿酒自饮,他宁可不做这个都尉,也不能一日无酒。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的次子陈曦在门外有些紧张地低声道:“父亲,有贵客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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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13章 危局酿变

  陈果一怔,他忽然意识到什么,放下了手中耳杯,起身走到门口问道:“什么贵人?”

  次子在他耳边低声道:“是夏侯大将军!”

  陈果大吃一惊,夏侯大将军就是夏侯惇,那可是曹军的两大统帅之一,竟然亲自上门来拜访自己,他急问道:“人现在在哪里?”

  “在贵客堂等候!”

  陈果此时并没有受宠若惊的感觉,反而如临深渊,他知道自己终于躲不过邺都内讧了,尽管他心中有一万个不愿意,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去见夏侯惇。

  他叹了口气,对次子道:“上最好的茶招待,我马上就来!”

  陈果换了一件衣服,便步履匆匆向贵客堂走去,走上大堂,只见夏侯惇和一名头戴斗笠的黑衣人正坐在桌前饮酒,他心中一楞,这黑衣人是何人,能和夏侯惇坐在一起,绝不是普通人啊!

  他暗骂儿子没有眼色,竟然没告诉自己还有一人,陈果不及细想,上前跪下行礼,“卑职陈果,参见大将军!”

  夏侯惇呵呵一笑,上前扶起陈果,“陈将军不用这般多礼,请起!请起!”

  这时,那名黑衣人也站起身,摘下了斗笠,陈果顿时认出,这黑衣人竟然是三公子曹植,吓了他一跳,连忙躬身施礼,“卑职参见植公子!”

  曹植是和夏侯惇一起来见陈果,此时,他闻到了浓烈的酒味,又见陈果长得粗犷黝黑,心中不太喜欢,不过看在陈果手下三千郡兵的份上,他也必须要忍受这个粗鲁的军人。

  曹植连忙笑眯眯回礼道:“早就想来拜访陈将军,无奈出门不太方便,直到现在才来,见谅!”

  曹植说的是实话,他目前住在城内,而邺都城内已被虎贲卫控制,曹植身边只有三百名护卫,虽然迫于政治压力,曹丕还不敢轻易动他,但他也不能随意在城中各处出现,很容易身处险境。

  旁边夏侯惇笑道:“公子不用这般客气了,陈将军是爽快之人,不会太在意礼数。”

  陈果醒悟,连忙道:“大将军和公子请坐!”

  三人坐下,陈果心中忐忑不安,低头不语,而曹植只是气闲神定地喝茶,仿佛他只是陪客,所谈之事与他无关,这时夏侯惇微微笑道:“陈将军应该知道我们为何而来吧!”

  “这。卑职好像有点明白,但又看不透,还望大将军指教。”

  夏侯惇叹口气道:“中原惨败,将曹魏推到了生死边缘,事实已证明,曹丕不适合继承魏公大业,包括我们这些为创立曹魏而赴汤蹈火的老将,都无法容忍曹魏走向灭亡,我们都一致决定,魏公大业应该由三公子来继承,我也希望陈将军加入到我们的行列之中。”

  夏侯惇说得很坦率,直接摆明了要陈果站队,确实,陈果只是魏郡都尉,位卑职小,以夏侯惇的身份,没必要说过多含蓄话,陈果脸色刷地变得惨白,眼看汉军要吞并天下了,他已萌生退意,在这个关键时刻,他怎么能再冲上第一线。

  “怎么,难道陈将军已经答应了什么人吗?”

  “这倒没有。”

  “那陈将军还有什么疑问?”夏侯惇不给他一点机会,又紧逼他表态。

  陈果无奈,只得低声道:“感谢大将军对卑职的厚爱,但卑职身体多病,已准备明天辞官回乡,可能。可能要辜负大将军的厚爱了。”

  夏侯惇的脸色沉了下来,这个陈果竟然拒绝了自己,他回头看了一眼曹植,这时曹植放下茶杯,温和地问道:“陈将军已经递交辞呈了吗?”

  “卑职还没有写完,准备明天或者后天提交。”

  “那陈将军有没有推荐继任的人选呢?”

  陈果毕竟五十余岁了,极懂人情世故,他听懂了曹植的言外之意,立刻道:“卑职还没有推荐人选。”

  曹植笑了笑,不再说话,夏侯惇也明白了曹植的意思,这样也好,把三千城门军交给自己的心腹,更放心一点,他便点点头道:“既然陈将军准备辞官,我们也不会勉强,不过请陈将军把手下的三千军队交给我,然后就没有陈将军的事情了。”

  陈果一颗心落下,这个时候,他已经顾不上曹丕了,连忙道:“这个没有问题,不知什么时候交接?”

  “就是现在,我和陈将军一起去军营。”

  陈果心中一沉,竟然现在就要军权,他擦了擦额头冷汗道:“好吧!我穿一件衣服就陪大将军去,请稍候。”

  他起身慌慌张张出了大堂,曹植望着他背影,吩咐身后两名贴身侍卫,“跟上他!”

  两名侍卫疾奔而出,跟上了陈果,夏侯惇笑道:“公子不用担心,曹丕应该还没有来找他。”

  曹植淡淡一笑,“在这个紧要关头,还是小心点好。”

  ........

  陈果出了大堂,也不去穿衣,找到儿子便急声道:“要出事了,赶紧收拾细软出城。”

  陈曦一愣,不明白父亲在说什么,陈果目光一瞥,见后面远远跟来两名侍卫,他急得挥手就给儿子一记耳光,低声大骂:“你这个蠢货,还不快去!”

  陈曦这才反应过来,捂着脸慌慌张张向后宅跑去,陈果抬头看了看夜色,回头对两名侍卫道:“也不算很冷,就不用添衣了,告诉大将军,我们这就去军营。”

  ........

  当天晚上,城门军军营内进行了简单的权力交接,陈果将军权移交给了夏侯惇,夏侯惇任命心腹邹林接管城门军,陈果随即离开了邺都,返回安阳祖宅。

  三千城门军的归属在几个月前还不值一提,但在邺都局势极为微妙的时刻,城门军被夏侯惇夺权无疑就成为了邺都矛盾激化的导火索。

  夏侯惇的军队随即进入邺都南城,迅控制了半个邺都,曹植和曹彰达成了默契,植内彰外,曹彰的军队则控制邺都城外。

  而忠于曹丕的虎贲卫则向北城退缩,使邺都城被一分为二,夏侯惇的军队控制南城,曹丕的军队控制北城。

  邺都的局势开始迅恶化,迫于无奈,曹丕再度派人赶赴青州,命令曹休率军赶回邺都,与此同时,曹丕终于答应了刘璟的条件,不过在废汉帝之前,他希望刘璟能先释放曹仁,华歆连夜赶去长安。

  邺都城内的气氛异常紧张,内战一触即,大街小巷都变得冷冷清清,这一次不是因为经济衰败导致,而是曹氏兄弟内讧引起了民众恐慌。

  在邺都西门附近的聚财酒馆并没有被曹军搜查,李孚返回邺都后,依旧将这里用作汉军在邺都的情报据点,李孚在前两天也接到了司马懿派人送来的指令,要求他们想办法说服曹彰调回青州的军队。

  房间内灯光昏暗,李孚和几名手下在商议着如何完成任务,李孚的手下都是极为精干之人,尽管他们也有不少门路,但曹彰长期呆在幽州,在邺都没有什么势力,使他们也一时找不到门路。

  这时,一名手下叹道:“可惜现在各家酒馆都关门了,否则在酒馆中散播消息,倒是一个好办法。”

  “不要说这些没用的话!”

  李孚打断了手下的感慨,他脸色十分严峻,对众人道:“这个任务应该是汉王的决定,事关全局,我们必须要全力以赴,大家都想一想,不一定直接走曹彰的门路,可以用迂回的办法,让有实力的人去劝说曹彰。”

  说到这里,李孚忽然想起一人,他心中暗忖,‘或许请此人出面,可以说动曹彰!’

  .......

  曹彰虽然支持曹植取代大哥曹丕,但他也有自己的私心,他希望三弟能将幽州封给自己,使他成为真正的幽州王,不仅军队由他统帅,地方官、民生、税负等等,都要由他来决断,也就是说,他就要当幽州的帝王,这是他和曹植达成的妥协。

  目前曹彰住在城北外的军营内,军营距离邺都城约十里,是曹军最重要的军营之一,人数最多时,这里曾驻扎了十万以上大军,但现在却只有两万幽州军,被曹彰牢牢掌握在手中。

  其实按照曹彰的想法,在曹丕前去徐州督战时,就可以动政变,推翻曹丕的地位,但曹植却坚决反对,只有等中原兵败,他才能抓住曹丕的责任,逼宫曹丕退位。

  事实证明,曹植很有远虑,中原兵败使朝野沸腾,要求曹丕下台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甚至连一直支持曹丕的重臣,诸如国渊、董昭、徐阶、韩嵩等人也纷纷表态中立。

  这才曹彰不得不佩服三弟的远见卓识,也正是这件事,使曹彰认为三弟比大哥曹丕更有能力将积弱的曹魏逐渐带出困境,曹彰也心甘情愿地将魏公的继承权让给三弟曹植。

  不过,此时的曹彰还有另一种担心,那就是他的另外三万幽州军,现在掌握在张辽手中,张辽会不会清洗军中将领?

  当初父亲说得很清楚,这五万军是用来防御邺都,依然由他统帅,但大哥却强行将三万军交给张辽,这无疑是要剥夺他的军权。

  想到张辽的带兵手段,曹彰就倍感忧心,张辽极有可能会清洗中高层将领,这样一来,他在幽州的根基就会动摇了。

  就在曹彰忧心忡忡之时,帐外有亲卫禀报道:“启禀都督,王侍中在营外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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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14章 青州之变(上)

  曹彰一怔,随口问道:“哪个王侍中?”

  不等侍卫回答,曹彰随即大喜,他已经反应过来,就是王粲,他连忙道:“请他来见我!”

  王粲是建安七子之一,也是建安七子案中唯一没有被处斩的高官,但也被免去了侍中之职,贬为庶民。

  王粲在建安七子案中也遭到了杨添的酷刑,在家中休养了数月才能下地行走,但也是这次政治斗争,彻底破灭了他对曹魏的信心,他决心重归汉国,这次他来找曹彰,就是接受了李孚的托请。

  王粲走进到大帐前,曹彰亲自迎了出来,曹彰虽是武人,但和他父弟一样,极为仰慕文才高雅之人,尤其敬重建安七子,曹丕动建安七子案,铲除曹植的势力,引起了曹彰震怒,他也为此和兄长翻脸。

  曹彰将王粲请进大帐,两人坐下寒暄几句,曹彰笑问道:“王公何以教我?”

  王粲微微叹息一声道:“世子刚愎自用,阴狠毒辣,不恤臣下,我已对他心灰意冷,眼看魏公戎马半生打下的曹魏江山将毁在他的手上,我心中焦虑难耐,所以来劝说公子一句话。”

  曹彰立刻伏地行一拜礼,“愿听公之教诲!”

  王粲点点头道:“昔日魏公调幽州军入邺都,曾明言幽州军为拱卫邺都之军,这其实和魏公对公子的期望一脉相承,魏公何尝不知汉军势大,宁可用曹氏假子为主将,却始终将公子和幽州军置于河北,轻易不动用,公子可知是何故?”

  曹彰脸色变得十分严肃,王粲说得很对,曹真不过是假子,武艺、见识皆不如自己,却被任命为豫州都督,曹休是偏支族子,也能出任青州都督,而自己作为嫡子,却远居河北,困于幽州,一直得不到重用,这确实不合常理,一直令他困惑和不满。

  他平时也不止一次想过这件事,但大多是抱怨父亲,今天王粲一席话使他若有所悟,他连忙道:“我似乎有点明白了,但又看不透彻,请公明言。”

  “公子乃魏公嫡子,魏公焉能不重用,正如宅之基石,要筑于屋地之下,即使房宅不经风雨垮塌,但基石犹在,可重新再起新宅,公子就是曹魏的社稷基石,当然要放在幽州最北之处,就算曹魏被汉军所破,公子也能率幽州之军席卷南下,重建曹魏社稷,这就是魏公深意,公子可能理解?”

  曹彰长长叹息一声,“先生此言,曹彰相闻恨晚!”

  曹彰确实感概万分,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怨恨父亲对他不公,直到今天,王粲的一席话才使他如梦方醒,原来父亲有如此深意。

  他又问王粲道:“依先生之见,我现在该如何是好?”

  “该怎么做,公子应该自己决定,但我只劝公子一句,不要辜负了魏公对公子一番苦心。”

  曹彰默默点头,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他必须要将青州的三万幽州军收回来,那是他的军队,青州就让曹休去守,与他曹彰何干?

  曹彰想请王粲留下辅佐自己,王粲却以身体多病为由,婉拒了曹彰的邀请,随即告辞而去。

  王粲的一番话虽然也有点道理,或许曹操真有一点这种想法,但这绝不是根本原因,根本原因是曹操不愿曹彰势大,就像把曹植放到许都一样,使为了让曹丕顺利继承魏公之位,曹操为了曹魏大业的延续,只能牺牲另外两个儿子。

  曹彰当然不会承认父亲是要打压自己,所以在王粲说出那一番合情合理的话后,曹彰便将它视为父亲的良苦用心,他曹彰才是曹魏的基石,是挽救曹魏于危亡的最后希望。

  就在王粲刚走,曹彰立刻亲笔写了一封信,命令心腹赶往青州,将信交给副将于信。

  无论如何,他绝不会把自己的青州军交给大哥曹丕,如果说之前他一时还拿不定主意,但王粲的一席话却令他幡然醒悟,使他有了据兵幽州的理由。

  那是父亲的刻意安排,为了让他成为曹魏的基石,幽州军就是他成为曹魏基石的关键,他岂能拱手让人。

  在中原大战结束后,原以为会立即开始的青州争夺战却没有如期爆,出现了汉军占据乐安郡,两支曹军分别驻兵齐郡和济南郡的对峙局面。

  双方都不肯轻易动战争,邺都的微妙政局牵动着青州的战局,对于曹丕或者曹植而言,军队是最宝贵的资源,最宝贵的资源要用到刀刃处,争夺地盘已经不是很重要,最重要是争夺父亲留下的大业。

  曹休作为曹丕的支持者,他手下的三万军队无疑是曹丕最后的希望,此时曹休也接到了曹丕的调兵令,着实令曹休有点为难。

  曹休的军队驻扎在济南郡北部的邹平县,紧靠乐安郡,大帐内,曹休负手来回踱步,显得心事重重,这时,他的幕僚刘钧走进大帐,笑道:“都督有什么事找我吗?”

  “先生快快请坐!”

  曹休连忙请刘钧坐下,他取出曹丕给他的密信,递给刘钧,“这是世子给我的信,先生请看!”

  刘钧接过信看了一遍,信中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要曹休立刻率军赶去邺都勤王,这让刘钧的眉头一皱,“世子难道不考虑青州的得失吗?”

  曹休苦笑一声说,“这就是我的矛盾之处,如果率军队去邺都,青州怎么办?说实话,我不指望张辽能守住青州,他的军队是曹彰的幽州军,能不能真正控制住还是问题,就算他控制了军队,并且击败汉军,那青州怎么办?”

  说到底,青州是他曹休的地盘,他不想把青州拱手让给张辽,刘钧明白曹休的真实意图,他沉思片刻道:“可曹彰和夏侯惇的军队在邺都已远远占据上风,世子令都督率军去邺都,说明邺都的形势已十分危急,否则他不会不考虑青州的风险,不如都督分兵两路,一路守青州,一路去邺都,都督以为如何?”

  “不妥!”曹休摇摇头,“军队不能分开,很容易被汉军各个击破,我的意思是,要么去邺都,要么就留在青州,关键是,我能得到什么?”

  刘钧忽然明白曹休的意思了,曹丕没有任何表态,曹休当然不肯率军西进,刘钧便想了想道:“如果是这样,都督不妨以抵御汉军为借口,再看一看世子的态度。”

  曹休点点头,刘钧的话说到他的心坎上了,不给他一个大将军来补偿,他怎能放弃青州去邺都。

  两人正在商议时,有亲兵快步来到帐门前禀报:“启禀都督,乐安郡有急报!”

  曹休一惊,急忙道:“报信人在哪里,快令他进来!”

  片刻,一名曹军斥候快步走进大帐,单膝跪下行礼,“参见都督!”

  “快说,乐安郡生了什么事?”

  “回禀都督,汉军已撤离了乐安郡,根据各种线索,汉军应该北上渤海郡了。”

  曹休和刘钧面面相觑,在这个关键时刻,汉军居然北上河北了,曹休有点为难了,他本来可以用抵御汉军为借口,不去邺都,现在汉军北上,他却找不到理由了。

  刘钧沉吟片刻道:“汉军北上,张辽军队也必有异动,都督不妨再等一等,先看看张辽军队的变化再做决定。”

  .......

  汉军的突然北进,无疑使原本平衡的青州局势被打乱了,驻扎在青州的两支曹军都面临两难的境地,曹休军队不愿去邺都,而张辽的三万军队却面临失控的危险。

  张辽统帅的三万军是曹彰的幽州军,为夺曹彰军权,曹丕以支援徐州为由,命张辽率三万幽州军赶赴中原,远离曹彰的控制。

  但幽州军是曹彰用了近十年打造的精锐之军,仅仅几个月的时间,就算张辽这样的名将也很难将他们整顿融合,曹彰对幽州军的影响已经深入到军队的每一个士兵。

  张辽的军队驻扎在齐郡临淄县的青州军大营内,三万军队由九十名军侯、三十名牙将和三名中郎将组成,主将张辽和副将于信统帅全军。

  但到目前为止,张辽的命令都是传达给副将于信,再由于信传达给全军,原因很简单,在张辽统帅这支幽州军之前,于信才是这支军队的主将,效忠于曹彰。

  随着邺都内讧渐渐加剧,张辽的命令越来越彻底难以传达下去,或者就算传达下去,时间也会耽误很多,最明显的一个例子,是张辽想分兵两路,派于信率一万军驻防北海郡,他率两万军驻守齐郡,这样一来,便可以把于信支走,张辽来整合两万军队。

  但命令虽然传达下去,于信却不肯执行,这便就造成了张辽和于信的关系紧张,两人根本不见面,而所有的牙将和军侯都坚决服从于信的命令,这也是曹彰下达的命令,大将于信已经成为曹彰在军中的代言人。

  相反,张辽已经被架空,他名义是主将,但实际上他的命令根本传达不下去,生命还时时面临威胁,张辽身边只有五百亲兵,他们严密保护着张辽的安全。

  大帐中,张辽独自一人站在沙盘前,久久注视着沙盘上汉军的北上路线,汉军撤到渤海郡,但张辽却能猜到,汉军其实并没有撤走,而是暂时撤离,等待曹军内部爆内讧。

  张辽叹了口气,他已经明白刘璟的意图,刘璟兵不血刃占领青州,可惜曹军却陷入了内讧之中。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疾奔进账,紧张道:“将军,大事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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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15章 青州之变(下)

  张辽不满亲兵的慌张,沉声道:“不要慌张,慢慢说,生了什么事?”

  “卑职刚刚得到消息,曹彰的命令已经送达,于信正召集所有的中郎将和牙将在大帐中议事。”

  张辽冷笑一声,曹彰的命令不是一直都在下达吗?这有什么奇怪。

  亲兵见张辽并没有放在心上,顿时急道:“将军,这次不一样,曹彰下达了金牌令!”

  金牌令也就是调兵令,张辽也知道,那是曹彰的最高军令,俨如曹彰亲至,张辽也意识到了问题严重,他沉思片刻,转身喝令道:“亲兵立刻集结!”

  张辽几十年征战沙场使他对危险有一种异乎寻常的敏感,当他听到曹彰的调兵金牌已经抵达军营,他便意识到最后翻脸的时刻来临。

  张辽披挂盔甲,翻身上马,就在这时,前方火光大作,只见副将于信率领数千士兵从三面包围而来,士兵举着火把,手提战刀和长矛,杀气腾腾。

  于信和张辽各为其主,在争夺军权的斗争中,他们终于翻脸了,在于信身后,三名中郎将和数十名牙将都全身盔甲,一个个目光凶狠,仿佛狼一般盯着张辽。

  “张辽听着!”

  于信不再称呼张辽将军,而是直呼其名,他声音嘶哑,喉咙里带着一种野兽般的低鸣,举刀指着张辽,“彰公子有令,令我们返回幽州,看在同为曹军的份上,你可以走,若你胆敢阻拦,那就休怪我心狠手辣。”

  张辽心中叹息,曹彰果然是命令他们北撤,这无疑就是放弃青州了,他也无可奈何,只得高声道:“你们要听从彰公子的命令,我也无话可说,但我希望于将军以大局为重,留在青州,汉军北上渤海郡不过是缓兵之计,他们肯定还要南下青州,希望。”

  不等张辽说完,四周的将士都大喊起来,“我们是幽州人,要回家乡!”

  喊声嘈杂,淹没了张辽的声音,于信冷笑一声,又对张辽道:“你明白了吗?我们是幽州军,青州与我们何干!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现在就离开,否则”

  于信一抬手,数千士兵刷地举起了弓弩,对准张辽和他的五百亲兵,张辽叹息一声,回头对亲兵道:“我们走!”

  张辽调转马头,率领五百亲兵迅向大营外奔去,四周士兵蜂拥上前,于信拦住了躁动的士兵,厉声大喝:“让他们走!”

  很快,张辽率领亲兵离开了军营,转道向西而去,渐渐消失在夜色中,于信得意地大笑起来,回头对众将领道:“收拾行装,天亮后我们回幽州!”

  大营内顿时一片欢呼,士兵们开始整理行装,一顶顶大帐消失,一袋袋粮食放上了大车,兵器成捆,以此同时,在距离军营不远的一座山岗上,张辽正默默注视着大营,他眼中充满惆怅。

  这时,一名跟随他多年的心腹低声道:“曹魏内忧外患,大势已去,将军为何不另谋出路?”

  张辽摇了摇头,“我何尝不知,但魏公待我不薄,他在忧困之时,我怎能为一己之利弃他而去!”

  说完,张辽长长叹息一声,对身后士兵道:“我们走吧!”

  他调转马头向山下奔去,众亲兵也纷纷催马,跟在张辽身后,向远方疾奔而去

  天亮后,成功脱离张辽控制的幽州军拔营北归,将士大多是幽州人,并不仅仅因为曹彰下达了命令,他们更多人是思乡心切,急于返回家乡,两种力量汇合,使幽州的北归异常顺利,张辽也只能黯然离去。

  两天后,三万幽州军进入平原郡,准备从高唐县渡黄河北上,高唐县的黄河对面便是平原县,这一带是河北著名产粮区,在平原郡可以获得粮食补充。

  更重要是,汉军在渤海郡南皮一带,他们必须要绕过渤海郡,从河间郡北上返回幽州。

  高唐县是黄河下游著名的渡口,这一带地势低平,水流平缓,是渡黄河的理想之地,尤其两边都是农业达的地区,人口众多,渡河的需求也十分旺盛。

  上午时分,三万幽州军抵达了黄河岸边,此时已是十月下旬,秋风萧瑟,落叶纷飞,粟粮已经收割入库,大地上呈现出一片灰黑色。

  今天粮食大年,天下各地粮食都喜获丰收,河北第一产粮大郡平原郡的粮食同样获得丰收,仓库内堆满了新粮,这对军粮不足的幽州军是一种极大的诱惑。

  和其他曹军一样,幽州军也是利用皮筏渡河,皮筏携带方便,能随意组合,大型皮筏甚至能一次渡过百余骑兵,尽管皮筏不能用于水战,但仅渡河而言,它比船只更有便利,受到了曹军的普遍欢迎。

  一个时辰之内,数千只大大小小的皮筏投进了黄河,三万士兵乘坐皮筏划桨渡河,河面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黑点,高唐县虽然渡河方便,但河面却很宽,足有十几里,至少要一个时辰才能渡过黄河。

  大将于信也上了一只大型皮筏,一直向东眺望,不知为什么,他心中有一种不安的感觉,这种不安来自于他北上顺利,从齐郡向西北行军数百里,他们没有遭遇任何阻截,也没有遇到汉军斥候,汉军就仿佛凭空消失一般。

  于信二十年的从军经验也告诉他,这种情况很反常,必然存在着某种隐患,尽管他隐隐意识到不妙,但将士归心似箭,他也不能仅仅因为一种内心不安而驻足不前。

  就在这时,有士兵忽然指着西面大喊:“将军,战船!”

  于信蓦地回头,只见在身后的河面上,不知何时竟出现了无数的战船,战帆如云,劈波斩浪向他们疾驶而来。

  于信连声叫苦,他一直在防备汉军从东面杀来,派出无数斥候在东面的黄河岸边巡视,都没有现汉军战船,却没有想到汉军并不在渤海郡,而是在他们身后。

  于信急得大喊:“退回岸边!退回岸边!”

  他的喊声被风声掩盖,传播不了多远,但此时河面上的幽州军将士都现了汉军战船杀来,他们慌乱成一团,汉军出现的时机非常精准,就在曹军渡河正一半时杀出,半渡而击,使大部分曹军后退不及,前进也来不及,河面上传来一片惊恐的呐喊声。

  在最前面一艘两千石的战船上,甘宁面带冷笑,他率军去河北就是为了这一刻,伏击幽州曹军,汉军北上已有两个多月,早已憋足了一口气,此时大战终于来临,一万水军无不摩拳擦掌,奋勇争先,百艘战船如利剑般向水面上无数的曹军皮筏冲去。

  浊浪冲天,惨叫声响彻河面,一艘艘皮筏在汉军战船的猛烈撞击之下倾翻,到处是落水的曹军士兵,哀求声、求救声在水面上此起彼伏,但换来的却是汉军士兵无情的箭矢。

  皮筏只能用于渡河,而面临水军的战船冲击,它们毫无还手之力,甚至还不用汉军战船的撞击,仅仅经过时排出的水浪就足以使大型皮筏倾翻。

  一百艘两千石的汉军战船在黄河水面横冲直撞,十几个来回,数千只皮筏基本上都被撞翻,战船上箭如雨下,无情地射杀在河水中挣扎的曹军士兵,血浆染红了河面,到处漂浮着残破漏气的皮筏。

  于信在众多士兵拼死划桨之下,终于抢先一步冲上了黄河北岸,北岸上聚集了两千余名先一步上岸的幽州军士兵,他们茫然无助地望着汉军战船在黄河中的杀戮,每个人都胆战心惊,不知他们改何去何从。

  就在大将于信刚刚上岸之时,岸上幽州军士兵忽然爆出一片恐慌地呐喊声,于信一抬头,只见两支汉军一左一右向岸上的曹军杀来,曹军士兵早已成惊弓之鸟,没有人组织抵抗,四散奔跑。

  迎面一员汉军挥舞铁枪杀来,于信的战马和大刀早已落水,他逃跑不及,只得拾起一杆长矛,迎面刺去,这名汉将正是凌统,他和丁奉各率五千军等候在南北两岸,剿杀幽州军的残兵败将。

  凌统早看见了于信,于信的盔甲现实出他身份不凡,这个功劳;凌统怎肯放过,他大铁枪一挑,挑飞了于信手中长矛,手腕一压,‘噗!’一枪刺穿了于信,于信惨叫一声,当场毙命,可怜他刚刚逃脱河面上的杀戮,却又死在凌统手中。

  凌统将他尸体高高挑起,四周汉军的欢呼声响彻天空。

  黄河南岸,丁奉也率五千汉军围剿了一千余逃回的曹军士兵,曹军士兵纷纷跪地投降,谁都没有抵抗之心。

  短短一个时辰内,三万幽州曹军被汉军全歼,死在黄河中的曹军士兵便过两万人,伤亡人数甚至过了中原大战。

  两天后,汉军战船再次出现在乐安郡外的海面上,三万汉军登6青州,重新占领了齐郡,这一次汉军不再和曹军对峙,大军杀气腾腾,兵锋直指曹休的军队。

  但出乎甘宁和6逊意料,就在汉军重新进驻齐郡不久,他们却接到汉王的紧急命令,命令他们与曹休议和,两家继续对峙,不急于占领青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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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16章 再见伏后

  此时刘璟已经返回长安,在取得中原大战的胜利后,刘璟倒不急于继续进攻曹魏,曹魏因中原惨败而引的政治内讧越演越烈,在这种情况下,贸然地大举进攻只会导致曹魏内部团结,相反,稍微松一松,曹魏的内讧就会出现刀光血影。

  为此刘璟下令赵云大军继续围困洛阳,不急于破城,又命令汉军在青州和曹军继续对峙,他要保持一种内紧外松的势态,为邺都的内讧创造良好的外部环境。

  但刘璟回到长安后也格外地忙碌,需要他批复的牒文,需要他朱批的官员调动,需要他接见的地方高官等等,他回来后就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

  不过随着秋收结束,刘璟也终于从忙碌的政务中脱身出来,这天上午,他来到未央宫暖心殿,拜见了太后伏寿,这是他回长安后,第二次拜见伏太后。

  刘璟在返回长安后不久,便在未央宫勤政殿内举行了盛大的朝拜仪式,率领百官尊立伏寿为大汉皇太后,正式确立了伏寿的政治地位。

  而就在几天前,曹丕也向天下布了丞相文告,魏国正式承认伏寿为大汉正宫皇太后,曹节为西宫太后,这是曹丕在严峻的局势下,向刘璟表示的一种妥协让步。

  伏寿今年已年过四十,不过她保养得很好,看起来如三十出头,容颜秀丽,温柔恬静,她在未央宫中已生活了数月,却和大乔的关系最好,或许是她们两人性格相近的缘故。

  不过在刘璟面前,她却略略显得有点拘谨,伏寿非常清楚,她不过是刘璟登上帝位的一块重要基石,刘璟并非是真心尊重她,她要想在未央宫内平平静静度过后半生,她就必须得配合刘璟。

  麒麟偏殿内,刘璟带领几名相国一起,恭恭敬敬向伏寿跪下行一拜礼,“臣刘璟和众相国拜见太后,祝太守安康永福!”

  伏寿虽然尽量使神情平静下来,但看得出,她还是有点紧张,伏寿已经意识到,刘璟今天把她请到麒麟殿,必然是有大事,她摆了摆手道:“殿下不必多礼,各位相国请起,请坐下说话!”

  旁边几名宦官给众人铺上了软席,刘璟和众相国坐下,刘璟笑问道:“听说这两天太后身体不适,现在可好一点?”

  伏寿笑了笑,“感谢殿下关心,哀家身体已经好多了。”

  停一下,伏寿便主动问道:“殿下有什么事吗?”

  刘璟和众人对望一眼,便尽量用一种和缓的语气道:“臣等先是关心太后身体,其次是希望太后能下诏告谕天下,曹氏父子在邺都所立天子不合仪礼,当予废除。”

  伏寿默默点了点头,她知道之前汉国已公开告之天下,不承认曹氏所立天子,但毕竟法理不足,所以刘璟才希望自己以大汉皇太后的身份公开不承认邺都天子。

  伏寿本身也不承认曹节所生的儿子为大汉皇嗣,于公于私,她都很愿意下达这样的诏书,伏后毫不迟疑道:“哀家可以下达诏书。”

  刘璟大喜,虽然他就可以直接以太后的名义下达诏书,不必征求伏寿的同意,但那样做,他和曹操的挟天子以令诸侯就没有两样了,最终会被群臣诟病,所以刘璟还是比较慎重,尽量让伏寿能公开表达自己的意愿,以绝众人之口。

  “多谢太后明事理,臣等不打扰太后休息,恭送太后回宫!”

  伏寿深深看了刘璟一眼,起身离开了王座,在几名宫女的陪伴下,从侧门快步离开了麒麟偏殿,这时,张昭笑问道:“殿下能肯定曹丕会废除他所立的伪天子吗?”

  刘璟冷笑一声说:“曹丕表面上答应废除伪天子,却要我先让步,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我们索性先以太后的名义废除年幼的伪天子,合情合理合法,他曹丕不过是丞相,难道他还能和皇太后抗衡?等他下次再来时,条件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众相国都点头赞同,众人离开了麒麟殿,这时,司马懿慢走一步,跟在刘璟身旁,他低声道:“殿下,三万幽州军被剿灭会不会影响到邺都的平衡?”

  刘璟笑了笑道:“他们双方都有顾虑,谁都不肯轻易动手,三万幽州军被灭,对曹丕是个天大利好消息,他一定会不惜代价召曹休军队回邺都,只要三万军队返回邺都,邺都的力量就会逆转,曹丕自然会扳回局势,但我相信曹植不会坐以待毙,所以邺都的斗争会越来越精彩。”

  “那殿下希望谁赢?曹丕还是曹植?”司马懿又笑问道。

  刘璟摇了摇头,“对我们而言是无所谓,我只希望他们内讧,尽可能地自己削弱力量,而且给我们剿灭曹军有生力量创造条件,就像这次黄河伏击,若不是曹彰急于返回幽州,我们怎么会有这么好的机会?”

  “这是上天在眷顾我们啊!”

  刘璟却不认可司马懿归功于天的想法,他淡淡道:“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曹操在立嗣问题反复失信,拖延太久,才是魏国内讧的根源,当年曹操利用袁氏兄弟内讧而轻易夺取了河北,估计他怎么也想不到,袁氏兄弟内讧一幕又落在他的头上,平时这种矛盾被曹操的强势掩盖住,不会轻易表露出来,但随着曹操病危,加上中原惨败,所以的矛盾就会在不利局面中爆出来,历朝历代的权力更迭,都逃不过这个怪圈。”

  “还殿下看得透彻啊!”

  诸葛亮笑着走过来道:“殿下能否再说说并州的战略?”

  诸葛亮主管并州,但由于夏侯惇从太原率两万并州曹军返回邺都,汉军在并州也停止了军事进攻,等待局势的变化,这次诸葛亮赶回长安,就是要和刘璟商议一下并州下一步的战略。

  “这里说话不方便,孔明不妨随我去参军室商议。”

  刘璟又对司马懿道:“仲达也一起来吧!”

  三人来到参军室,这里是刘璟官房的商议军情之处,大堂上放着一座巨大的沙盘,长六丈,宽四丈,由六块沙盘拼接而成,囊括了除了交州之外的整个天下。

  刘璟走到并州沙盘前,诸葛亮拾起木杆先介绍道:“目前河内郡汉军已经撤回了上党郡,我们在上党郡一共部署了四万军队,而曹军原本有五万军队,夏侯渊带走两万军队后,使曹军战线进一步回撤,目前撤至太原郡,事实上,整个并州中,曹军只控制了太原一郡。”

  司马懿在一旁道:“曹军这是明智之举,捏紧拳头后缩,有利于在关键时候打出去,只要曹军在太原郡战胜汉军,那他们也能一鼓作气收复整个并州,所以我们不能小视对方的后撤。”

  “仲达之言虽然有道理,但曹军是被迫撤退,而非主动后撤,这中间差异很大,现在并州曹军势弱,如果仅凭这三万军就想把汉军赶出并州,已经不是那么容易了。”

  诸葛亮的语气中透出自信,这是他归汉后指挥的第一次战役,他也全力以赴,司马懿的话语中隐隐透露出一种对他能力的不信任,这让诸葛亮心中微微有些不快。

  这时,一直沉默的刘璟问道:“井陉现在由谁把守?”

  刘璟已经不太关心并州得失了,他心里有数,凭诸葛亮的谋略和关羽的统帅,夺取并州只是时间问题,他此时更关心如何从并州杀入河北,翻越太行山是他们必须要面对的一道障碍。

  诸葛亮连忙道:“包括井陉关在内的乐平郡由张郃率五千军镇守,不过我们不一定走井陉,可走南面的滏口陉或者北面的蒲阴陉都可以杀入河北。”

  刘璟摇了摇头,“走蒲阴陉必须要先破太原城,而且眼看冬天将至,太原以北将大雪封路,走蒲阴陉和飞狐陉都不现实,而滏口陉就在邺都头顶,曹军在滏口关屯有重兵,我还是希望能先夺取井陉,至少在年底前,我们能控制住这条战略要道。”

  刘璟实际上已经给诸葛亮开出了任务和期限,诸葛亮心里明白,立刻躬身施礼道:“微臣会全力以赴,夺取井陉。”

  刘璟笑着点了点头,“攻打太原的任务,我会交给子龙来完成,只要孔明能夺取井陉,打开通往河北的战略要道,我就算孔明的并州功劳。”

  诸葛亮笑道:“殿下太小看了我们,不如把太原的任务也给我们,再把重甲步兵借给微臣,在年底前,井陉和太原我们都悉数拿下,微臣愿立下军令状。”

  刘璟欣然道:“军令状就不必了,我很期待看到孔明在并州大展谋略。”

  诸葛亮先退下了,司马懿低声对刘璟道:“孔明和关羽都是交州系骨干,让他们统帅数万精兵,会不会不太安全,微臣总有点担心马之患会不会重现。”

  刘璟却微微一笑,“仲达请放心,刘备父子在我手中,他们的妻儿家小都在我手中,谅他们翻不起浪来,如果放他们独挡一面而获胜,关羽就会归心了。”

  “虽然这样说,微臣建议还是小心点好。”

  刘璟点了点头,“我会安排心腹大将前往并州助战!”

  .........

  当天晚上,诸葛亮便离开了长安,赶赴并州,与此同时,刘璟下达了命令,命大将王平率五千蛮兵,命吴班率五千重甲步兵和诸葛亮一起赶赴并州,参与攻打并州的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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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17章 攻打井陉

  井陉位于乐平郡中部,素有‘太行八陉之第五陉,天下九塞之第六塞’之称,是晋冀通衢要冲,历代兵家必争之地,当年韩信的背水一战便生在井陉。

  尽管汉军已经屯兵黄河南岸,同时三万水军也能从黄河及海面轻易进入河北,在河北以西,打通一条从并州通往河北的道路也同样显得至关重要,而井陉就是这条战略之道。

  相对于井陉而言,曹军更关注滏口陉,滏口陉位于井陉南面,可直达邺都,夏侯惇就是从滏口陉率两万军赶赴邺都,在滏口陉的东面关隘上驻有重兵。

  但刘璟对滏口并不感兴趣,他要打通并州到河北的道路,井陉才是他的理想目标,不过要拿下井陉也不是那么容易,曹军也同样在井陉关隘布下了重兵,由名将张郃率五千人镇守。

  井陉西起乐平郡上艾县,东止常山郡井陉县,全长约三百里,可行粮车骡马,它实际上是太行山的一座裂缝,横贯太行山脉,便成为了穿越太行山的战略要道。

  井陉道上主要由两座险关,一座是西面入口附近的苇泽关,也就是后世的娘子关,另一座便是东面出口处的土门关,目前曹军由于兵力不足,主要驻兵在乐平县和娘子关两处雄关险隘。

  十一月中旬,两万汉军在相国诸葛亮的率领下抵达了乐平郡,此时并州刚下了一场大雪,平原山梁、河流森林,整个并州大地都变成了白雪皑皑的世界。

  诸葛亮率领的军队走得并不快,过了北山后,短短三十里的路程足足走了一天,直到黄昏时分才抵达乐平县,乐平郡号称七山两水一平原,太行山纵贯其境,随处可见雄伟险峻的大山,一眼望不见尽头。

  乐平县便位于一座险峻大山的山腰处,是一座依山建造的县城,城墙都是用巨石砌成,极为坚固高大,与其说它是一座县城,不如说它是一座坚堡。

  城内有驻军两千人,由一名校尉统帅,县城正好位于前往井陉的必经官道旁,如果汉军是大队军民,就必须先拔掉这座坚城,否则,县城内的曹军很容易断掉汉军的后军粮草辎重。

  诸葛亮坐在一辆马车内,透过车窗远远望着山腰处的县城,对骑马跟在一旁的大将王平笑道:“王将军觉得张郃如何?”

  王平冷笑一声道:“此人勇则勇矣,却智谋贫乏,兵力本来就不多,还要分布两处驻守,或许认为这座县城不用就可惜了,我们不睬它又如何?”

  诸葛亮抚掌大笑:“王将军不愧是汉王盛赞的智将,果然名不虚传,张郃分兵驻守,确实是他不智之举。”

  说到这,诸葛亮又淡淡道:“不过我只略施小计,这座县城的驻军便灰飞烟灭。”

  .......

  两万汉军在茫茫的雪地里浩浩荡荡向北行军,站在乐平城头上的曹军士兵则警惕地注视着汉军的一举一动,乐平县有驻军两千人,统帅这支曹军的校尉名叫王兴,河间郡人,年约四十余岁,是乐平郡主将张郃的部将。

  王兴受张郃的委派率军驻守乐平县,主要是为了从侧面牵制汉军对井陉的进攻,乐平县相距井陉关约三十里,这个距离正好适合乐平县协助曹军守关主力。

  王兴手握大刀站在城墙之上,目光阴冷地注视着远处浩浩荡荡开过的汉军,他看得很清楚,这支汉军都是轻兵简装,没有携带粮草辎重,或许他们以为很容易就能攻下井陉关,获得关内的粮草补充吧!

  王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意,手中大刀捏得更紧了。

  入夜,寒冷刺骨的山风如刀一般在悬崖峭壁之间穿行,出一阵阵尖利的啸声,乐平县的守军对这种山风怪啸声早已适应,城头格外安静,数百名当值的士兵裹着毛毯蜷缩在墙角,只有几名士兵在探头向下张望,他们似乎听到了一点异常动静。

  这时一个小黑点向县城疾奔而来,这是一名曹军骑兵斥候,不多时他奔至城头,高声问道:“王将军可在?”

  “什么事?”一名当值的军侯问道。

  “去禀报王将军,现了汉军的粮草辎重队。”

  这时,主将王兴也快步走到城垛前,蜷缩在墙壁的曹军士兵纷纷站起身,王兴探头向下问道:“生什么事?”

  “启禀将军,我们现了汉军辎重粮队,就在西面的小道上。”

  王兴抬头向西面望去,西面是大片森林,遮住了通向北面井陉关的小道,他这才明白,原来汉军辎重队是走另外一条道。

  “有多少粮车,多少护卫士兵?”王兴又急问道。

  “千辆粮车左右,五百余护卫士兵,他们粮草辎重车很沉重,行走缓慢!”

  王兴沉思片刻,立刻喝令道:“传令,军队立刻集结!”

  他们的任务就是拦截汉军后方辎重,张郃可不是让他们来这里看热闹,一刻钟后,王兴率领两千士兵冲出了城门,王兴一马当先,率军向西面森林奔去。

  在距离县城约两里外是一片长数十里的黑松林,此时松林也被皑皑白雪覆盖,黑白间杂,在松林的另一边,是一条通往井陉关的小道,它实际上也是一条官道,这条官道从太原过来,稍显得狭窄。

  此时在官道上,一支粮草辎重队正吱吱嘎嘎向北而行,这支粮草辎重队由千余辆马车组成,每辆大车由两匹挽马拉拽,地上的积雪已被车队踏烂,满地泥泞,行军格外缓慢。

  就在这时,松林内传来一阵惊鸟腾空的扑棱棱之声,护卫粮队的士兵顿时警惕起来,纷纷拿起盾矛,向松林内的探望。

  “是曹军!”

  队伍中忽然传来一片大喊声,只见松林内冲出无数黑影,乱箭齐,不少拉车的挽马中箭,惨嘶声、叫喊声响成一片,汉军士兵纷纷向另一边的雪地里逃去,赶车的马夫也跳下马车,跟随着士兵奔跑,只片刻,官道上的汉军士兵便逃得干干净净。

  两千曹军士兵从松林内奔出,他们欢呼雀跃,竟如此轻而易举地获得了大量的汉军辎重,但主将王兴却有点不安,这些辎重抢得太容易了,难道汉军的后勤就这么容易失守吗?

  这时,有士兵惊呼起来,“将军,不对啊!”

  王兴心中一惊,急忙催马上前问道:“哪里不对?”

  士兵们将盖在大车上的油布掀开,大车内都是干草,王兴连忙下令查看所有的粮车,不断有士兵的喊声传来,“这边全是干草!”

  “这边也是,没有粮食!”

  王兴只愣神了片刻,便大喊起来,“不对,快撤!”

  他已经反应过来,这支辎重队是汉军的诱兵之计,根本不是真正的辎重队,但此时已经有点晚了,只听远处鼓声如雷,道路两边顿时火光大作,两支汉军一左一右杀来,正是关兴和张苞两员年轻的猛将,各率五千人向曹军杀来。

  曹军士兵一阵大乱,纷纷调头向松林内奔跑,但松林内已经被汉军封锁,一万汉军从四面八方杀来,箭矢如雨,射得曹军士兵人仰马翻,哀嚎遍野。

  曹军主将王兴率领百余向北突围,却正好遇到了张苞,张苞颇有其父风范,吼声如雷,丈八蛇矛快如疾电,一枪将王兴挑于马下,复一枪将他刺死。

  主将被杀,退路被断,两千曹军士气丧尽,纷纷跪地投降,恳求饶命,与此同时,八千汉军杀至乐平县城下,城上只有三百余守军,就算拥有坚固的城池,他们也守不住,曹军已无斗志,只得开启城门向汉军投降

  乐平县被汉军拿下的消息并没有传到井陉关,此时的井陉关内已如临大敌,两万汉军兵临城下,井陉在太行山以西有两座关隘,一座是谷道入口处的井陉关,另一座则位于井陉中部,也就是苇泽关。

  张郃率领三千守军便镇守在井陉关城之上,井陉关是一座长约两里的雄关,两边是陡峭的山崖,身后便是井陉入口,无论是商旅前往河北,还是军队穿越太行山,都必须从关城中经过,汉军要想夺取井陉,井陉关就是一道绕过不去的坎。

  张郃原以为汉军会先全力进攻太原,却没有想到汉军竟然是先打井陉关,这让他心中略略有些懊悔,早知如此,自己就不该让王兴守乐平县,应该集中兵力守井陉才对。

  事实上,张郃在并州策略上和夏侯尚存在着严重分歧,张郃认为死守井陉和北方的几条太行山通道才有利于大局,并州在曹魏的大局中并不重要,河北才是关键,他要求夏侯尚至少分兵一半守井陉。

  但夏侯尚却不重视井陉,相反,他更偏重守御太原,他有这种想法也很自然,并州是夏侯氏的地盘,而河北不是,但迫于张郃的再三要求,夏侯尚才勉强拨出五千军队给张郃守乐平郡,其中也包括了井陉。

  但汉军并没有立刻攻打井陉,而是在距离关城约两里外扎下了大营,一连两天,源源不断的汉军从南面开来,不断入驻大营,张郃暗暗推断,至少有四万汉军驻扎在井陉关外。

  这样一来,太原那边的压力就没有了,在汉军全力攻打井陉的关头,夏侯尚难道不应该做点什么吗?

  张郃希望夏侯尚能分兵替他减轻压力,一旦井陉失守,汉军将大举进兵河北,这后果恐怕就不是夏侯尚能承担得起。

  张郃沉吟良久,他是下属,他不能要求夏侯尚做什么,只能告诉夏侯尚实情,汉军主力大举进攻井陉,他可以建议夏侯尚能率军南下,突袭汉军空虚的后勤重地。

  张郃立刻修书一封,让信鹰将汉军情报和他的建议送去太原。

  汉军大营内,诸葛亮正负手站在大帐前观察天空,他看得如此全神贯注,只见天空乌云密布,寒风凛冽,眼看又一场大雪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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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18章 计中之计

  并州一直都是夏侯家族的势力范围,从最早的夏侯渊,到夏侯惇,再到夏侯尚,并州的军队始终掌握在夏侯家族手中,其中太原城又是并州的重中之重。

  在夏侯惇从太原带走两万精锐后,并州的曹军兵力便锐减为三万人,再分兵五千给张郃守井陉,太原城的守军只剩下两万五千人,眼看冬天来临,粮食储量却有所不足,这便成了太原主将夏侯尚的一个心病。

  并州在匈奴占据多年后,形成了南汉北胡的格局,以太原郡为界,太原郡以北是胡人的畜牧区,而南面才是汉人集中的农业区,农业区主要集中在平阳郡、河东郡、河内郡和上党郡南部。

  尽管并州匈奴已灭亡四五年,但并没有改变北胡南汉的格局,相反,大量南方农民放弃土地逃往关中,使并州的农业愈加凋零。

  并州农业凋零对曹军最大的影响就是没有充足的军粮,每年都要从河北调二十万粮食来补充军粮不足。

  今天的冬天来得格外早,才十一月中旬,并州便下了第一场大雪,同时也让夏侯尚也陷入一种极度不安之中,汉军北上太快,河东和平阳郡的二十万石粮食来不及运回太原,而太原城内只有五万石军粮储备,只够他的军队食用两个月。

  夏侯尚站在城头上,望着天空飘飘扬扬的大雪,目光里充满了矛盾和迟疑,这是并州下的第二场大雪,天地间变成一片灰蒙。

  夏侯尚昨天接到了张郃的鹰信,得知汉军四万主力在围攻井陉,难怪太原以南没有现汉军的踪迹,他们都杀去了乐平郡。

  张郃在信中建议他能派兵南下,突袭汉军后勤重地上党郡的壶关县,减轻井陉遭遇的强大压力。

  这个建议虽然不错,但夏侯尚却是一个极为小心谨慎之人,他只有两万五千军队,如果南下遭遇汉军调头反击,后果不堪设想,夏侯尚实在没有这个胆量。

  况且就算他有这个胆量,他宁可派军队南下平阳郡各县去收集粮食,那才是真正有利他守卫太原之举,可现在,他连派军南下平阳郡的勇气都没有,更不用说派兵突袭上党壶关县了。

  夏侯尚叹了口气,转身下了城墙,返回并州都督府,他换了一身衣服,回到议兵堂,独自一人站在沙盘前沉思不语。

  这时,一名亲卫在堂下禀报:“都督,毛军师来了!”

  夏侯尚点点头,“请他进来。”

  毛军师就是毛玠,他被任命为并州都督府军师,辅助夏侯尚镇守并州,他主张兵力不能分散,尤其面临汉强曹弱的格局时,必须集中兵力守御要害,他的方案最终被夏侯尚采纳,为此曹军放弃了大部分并州郡县,死守太原城和井陉两地。

  夏侯尚本身也有几分能力,否则他不会从众多的夏侯子弟中脱颖而出,但比起父辈夏侯渊、夏侯惇等人,夏侯尚还是有一定差距,一是武力稍弱,其次便是大局战略有所不足。

  也正是这个缘故,夏侯尚对毛玠格外倚重,对他的建议几乎是言听计从,毛玠走进大堂便笑道:“都督可是为井陉之事烦恼?”

  毛玠对汉军主力围攻井陉之事有所耳闻,正好夏侯尚派人来请他,他便猜到一定是为此事。

  夏侯尚连忙拱手施礼,“不仅仅是为井陉之事,还有关于粮食不足,我也想和军师一并商议。”

  毛玠点点头,慢慢走到沙盘前,他注视片刻,便道:“都督准备响应张郃的建议,出兵突袭壶关吗?”

  夏侯尚叹了口气,“我现在就是拿不定主意,其实我更想趁汉军围攻井陉的机会,迅南下平阳郡,运输粮草北归。”

  毛玠微微一笑,“其实壶关也有大量汉军粮草,都督是担心攻打壶关遭遇汉军拦截,我说得没错吧!”

  毛玠一句话说中了夏侯尚的心事,他苦笑一声说:“也算是吧!”

  “其实我倒有个方案,不知都督愿不愿试一试?”

  夏侯尚大喜,连忙躬身施礼,“愿听军师良策!”

  毛玠不慌不忙道:“我最近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这次进攻并州的汉军主将是关羽,军师是诸葛亮,都是交州系的降将,如果没有生马之事,我还可以认为是刘璟胸怀博大,有容人之量,但马事件在前,刘璟怎么可能还如此信任关羽和诸葛亮,至少他要任命一名有影响的副将才对,所以我总觉得这里面似乎有点蹊跷。”

  “军师认为是什么原因呢?”

  毛玠缓缓道:“我觉得刘璟其实是在借这个机会试探关羽和诸葛亮。”

  “可是。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夏侯不解地问道。

  “和我们当然有关系,我们由此可以推断,刘璟不会让关羽和诸葛亮过分挥,比如……让他们打下井陉后就会撤军回去,我想刘璟不会让他们占领并州全境,让他们独占一方,那可是有隐患啊!

  夏侯尚默而无语,他对毛玠的分析不以为然,这毕竟只是毛玠的猜测,刘璟的王者心思岂是他们能度量,如果毛玠的方案是建立在他的猜测基础之上,那夏侯尚宁可不采纳。

  毛玠也意识到夏侯尚的抵触清楚,他笑了笑道:“是我走题了,我的方案和这个无关。”

  “愿听军师方案!”

  毛玠意识到夏侯尚是一个很实用之人,不会去猜测汉军的战略战术,而只是根据眼前的形势来做决定,既然如此,他就不能讲得太深奥,必须要实用易懂。

  想到这,毛玠笑道:“我们粮食不足,汉军应该也知道,我们打算去平阳郡运粮,汉军也能想到,但我们的方案必须是汉军所想不到。”

  夏侯尚顿时了精神,急忙道:“具体是什么方案呢?”

  毛玠拾起木杆指向了太原北部的九原县,“目前在并州北部依然有数万匈奴人,春天他们去北方放牧,而到了冬天,他们就会南下躲避风雪,在九原县和盂县至少有两万匈奴人,他们没有军队护卫,他们手中至少有数百万头牛羊。”

  不等毛玠说完,夏侯尚顿时反应过来,激动得拳掌相击,“我怎么没想到呢?数百万头牛羊啊!足够我军队坚持一年了。”

  毛玠微微笑道:“保存牛羊肉很简单,在盛夏时我们也有冰窖,把杀好的牛羊肉放在冰窖内,放两三年都没有问题,这样一来,都督就不用再派兵南下,不过作为迷惑汉军,我倒建议各派一军前往平阳和壶关。”

  说完,毛玠看了看夏侯尚,见他似乎还有点犹豫,毛玠知道夏侯尚是在担心井陉的安全,便笑道:“至于井陉那边,若张郃守不住井陉关,便可东撤再守苇泽关,甚至还可以再东撤守土门关,总之,只要张郃不投降汉军,汉军就不会轻易打通井陉,等汉军南撤时,我们再和张郃内外配合,重新夺回井陉,都督以为如何?”

  毛玠的建议让夏侯尚连连点头,不仅是夺取匈奴人牛羊的计策极妙,而且夏侯尚也知道,井陉那边他也无能为力,只能靠张郃来稳守,这确实是最好的方案,至于突袭壶关逼汉军退兵,根本就不可能,汉军在壶关怎么可能不屯集重兵防御。

  他当即立断道:“就依军师之策,我亲自率军北上九原县。”

  当天晚上,夏侯尚命令两名校尉各率二千军扮作五千军队,奔赴平阳郡催粮,并前往壶关突袭汉军后勤重地,而夏侯尚则在大雪的掩护下率领一万军队北上盂县和九原县,准备抢夺匈奴人的牛羊。

  .........

  井陉关城头上,张郃注视着汉军大营,此时大雪已经停止,城墙内外被厚厚的大雪覆盖,在阳光照射下,雪白得刺眼。

  张郃的神情却越来越凝重,他在这里已经观察了半个时辰,他现汉军大营内十分安静,虽然有军队在活动,但始终不过千人。

  “奇怪啊!”张郃自言自语。

  “将军现了什么?”旁边几名牙将问道。

  “你们看汉军营帐!”

  张郃远远指向汉军大营道:“按照常理,一场大雪结束后,第一件事就是要清除大帐上的积雪,否则积雪成冰,很容易压塌大帐,但汉军大营内却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人清除积雪,这不是很奇怪吗?”

  张郃的提醒使众人都现了异常,确实如此,尽管四周有汉军士兵巡哨,但汉军大营内却异常安静,就算汉军保持低调,也不至于连大帐积雪也不清除。

  此时,众人都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性,毕竟一天一夜的大雪遮蔽了城头的视线,谁也不知汉军大营内生了什么事。

  “将军,让我去试探一下吧!”一名牙将忍不住请令道。

  张郃没有吭声,他只剩下三千军队,如果汉军是使诈,诱引他们出城攻击汉军大营,他派出的军队就回不来了,这对本来就兵力很少的井陉关将是一个沉重打击。

  张郃摇了摇头,“不要着急,再等一等,继续观察汉军动静。”

  整整一天,张郃都没有离开过城墙,到了黄昏时分,他几乎已经可以肯定,汉军大营已是一座空营,绝不是什么诱兵之计。

  关隘城门大开,张郃率两千曹军从城内杀了出来,直扑汉军大营,在四周巡哨的汉军士兵见曹军杀来,纷纷撤离奔逃。

  张郃也不管这些汉军巡哨士兵,他率军冲开了汉军大营,张郃的判断并没有错,汉军大营确实是一座空营,空空荡荡,没有一个汉军士兵。

  但就在这时,四周鼓声大作,张苞和关兴各率五千军队从两边杀出,为一千骑兵度极快,战马在雪地中疾奔,他们冲到关城前,截断了张郃的退路。

  张郃大吃一惊,率军从军营内杀出,却一万汉军团团包围,一片弩机声响,数千汉军乱箭齐,曹军士兵躲闪不及,顿时死伤无数,惨叫声、哀嚎声响成一片。

  战场上再次安静下来,数千汉军士兵一起举弩,冷冷对准了一千余曹军,诸葛亮在军中出现了,他远远高声喊道:“张将军,事到如今,为何还不投降?”

  张郃看了看满地的尸体和伤兵,又看了看他的部下,个个惶惶然,斗志全无,他不由长叹一声,下令道:“弃械投降!”

  士兵们纷纷放下了武器,脱去盔甲,张郃翻身下马,伏地大喊道:“张郃愿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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