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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五十一章 回国

　　与老霍尼科特的谈判，包飞扬并没有出面，他让一直缠着自己的道格拉斯作为代理人出面，和唐咏文一起与老霍尼科特会面。

　　老霍尼科特看到道格拉斯还感到有些奇怪，他惊讶地问道：“唐先生，难道包先生没有跟你一起来？”

　　唐咏文摇了摇头道：“没有，包先生已经回国了。”

　　“噢！”老霍尼科特松了一口气，虽然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栽进了坑里，不过这件事显然跟包飞扬有关，正是包飞扬出现以后，他想要收购唐家资产的计划才会出现变化最终陷入如今的境地。

　　老霍尼科特还听小霍尼科特说过，包飞扬好像在这次危机当中通过卖空比索大赚了一笔，看来他早就不看好墨西哥，整件事情都是有预谋的。

　　想到不要跟这个神秘莫测的华夏人面对面，老霍尼科特顿时轻松了不少。

　　不过，事实证明他的判断并不一定准确，和唐咏文搭档的道格拉斯气势汹汹，态度非常傲慢：“霍尼科特先生，我想你应该很清楚你们现在的状况，如果你们不能够通过出售塔克石油和Interceramic公司套现，还掉银行贷款的话，恐怕你们的全部资产都要被清算，到时候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而除了我们，我想也不会有人开出更好的条件了吧，甚至跟我们差不多的都不会有，那些人不狠宰你一笔就很客气了，也只有我们，才会开出这么好的条件。”

　　“你要是不接受，我们马上就走。免得说我们趁火打劫……”

　　老霍尼科特气坏了，这还不是趁火打劫？这就是＂ｃｈｉ　ｌｕｏ＂裸的趁火打劫。可是道格拉斯说的情况基本属实，他们开出来的条件确实是相对合理的，如果是放在经济危机这个背景之下的话。而其他的人都想借着霍尼科特家族被逼债的时候趁火打劫，给出的价格就算是放在经济危机时代也惨不忍睹。

　　当然。唐家和道格拉斯也有条件，那就是要将塔克石油捆绑出售，而不愿意仅仅买下Interceramic公司。

　　老霍尼科特还是有些不甘心，因为一次失误，就要让多年的心血拱手让人，这种感觉让他难以接受：“塔克石油是霍尼科特家族的根基。我可以转让一部分股份，但是绝对不会出售。”

　　道格拉斯嗤笑道：“那就算了，那你就守着根基，然后眼睁睁看着整座高楼垮掉好了。而且，如果银行要清算霍尼科特家族的资产，恐怕首先看上的也是塔克石油这样的优质资产吧？到时候你的根基还是要被人强行挖掉。”

　　老霍尼科特浑身发抖。他知道道格拉斯说得没有错，可是不到最后一刻，就让他放弃，他还是放不下。

　　唐咏文劝道：“霍尼科特先生，你的感受我很了解，不到一个月前，我们唐家不得不放弃Interceramic公司。当时我们也是同样的感受，可是事实证明，我们的选择是正确的，就算没有墨西哥金融危机，我们唐家依然可以东山再起，当时你不是也劝说我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吗？现在我将这句话送还给你，希望你做出明智的选择，不要撞得头破血流以后，想要后悔都没有机会。”

　　老霍尼科特痛苦地＂ｓｈｅｎ　ｙｉｎ＂了一声。当初，他确实是这样对唐镇山、唐咏文说的，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这样的事情很快落到他的头上。

　　老霍尼科特顿时非常丧气，有气无力地惨笑了两声：“好吧。就让你们占这个便宜，不过塔克石油的主要资产在美国，必须要按照美国市场价格进行估算。”

　　老霍尼科特无奈地说道，事实上他也很清楚，如果按照比索价格卖掉Interceramic公司的，还不足以清偿银行贷款，因为Interceramic公司本来就被抵押出去了，出售价格已经低于抵押贷款数额，加上其他一些贷款，也必须出售其他资产才能够清偿。

　　而在这些资产当中，能够卖出去的也只有塔克石油。

　　“呵呵，霍尼科特先生，我相信将来你一定会为这个决定感到庆幸的。”唐咏文笑着说道，心里面非常高兴。终于可以将Interceramic收回来了，短短一个多月，转手一次以后，手头凭空多出了十几亿美金，相当于唐家正常经营很多年的积累，这样的事情他怎么会不高兴呢？

　　至于塔克石油，唐家也打算参股，不过主导者还是包飞扬和方夏陶瓷，站在台前的则是包飞扬控制的咨询公司和投资公司，在收购价格上，包飞扬也没有打算压得太厉害，因为在美国进行的交易，如果价格不正常的话，肯定会引起有关方面的调查，横生枝节，当然那些美国本地的资本家不用担心这个问题，所以他们给出的价格都很低。

　　不过就算这样，也已经让老霍尼科特痛不欲生了。

　　包飞扬接到唐咏文的电话，这才放下心来，接下去的事情就不用他操心了，唐咏文和道格拉斯搭档，还有孟爽在这边坐镇，足以让整件事得到最好的落实。

　　事实上，因为银行那边催得比较急，9日这一天已经是最后截止日了，老霍尼科特催着唐咏文和道格拉斯当天晚上就签订了一份意向书，为了赶在第二天上班前签订这份协议，老霍尼科特自然也做出了不少让步。

　　协议签订以后，老霍尼科特立即让人将协议送到银行，并请求宽限，由于涉及到大量银行贷款，银行团也指派专人加入了其后的商业谈判，当然，因为并不是破产清算，所以银行加入的目的只是保证自己的债券不受损失，并不会过于深入地介入谈判。最终的协议达成以后，基本上还是按照唐咏文和老霍尼科特商定的内容和价格。

　　唐家成功购回Interceramic公司和配套的产业，价格只有原来的一半，为了表示对包飞扬的感谢，唐家让方夏陶瓷出资。用同样的价格获得了其中10%的股份。

　　此外，包飞扬也如愿以偿地收购了霍尼科特家族掌握的塔克石油的股份，掌握了百分之八十的股份，加上唐家手上的股份，两家联合实现超过百分之九十的绝对控股。

　　收购完成以后，老霍尼科特基本没有拿到任何钱。全部被银行截走了，用来抵偿他们在银行的贷款，不过他也避免了被全盘清算，手上还掌握着一部分金融投资和产业投资，将来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包飞扬在大局初定时，就已经乘坐飞机航班离开了美国。回到国内。这一次美国、墨西哥之行前后将近两个月，等他踏上西北省的土地时，甚至有一种沧海桑田的感觉。这时候的华夏和欧美国家还是差别挺大的。

　　涂小明开车到机场接机，见到包飞扬就来了一个熊抱：“飞扬啊，你这次出去的时间也太长了吧，蜜月蜜月，也只有一个月。可是你出去都快两个月了，是不是也想跟我一样，离开机关，下海创业了？”

　　“去你的，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包飞扬也很有感触地在涂小明胸口上擂了两拳，在美国这段时间，每天勾心斗角、算计无数，他也感觉到很累，关键是没有什么认识的人，还是家里好。什么事情都能找到人分担。

　　“怎么样，这段时间厅里面有什么新的动向？”坐上车以后，包飞扬习惯性地问道，问完以后才醒悟过来，涂小明已经不在环保厅了。

　　“呵呵。忘了你都已经离开了，你还是说说你跟曾哥这段时间的情况吧！”

　　“呵呵！”涂小明笑了笑：“还是先说说环保厅吧，我虽然人离开了，但是那边的消息还是知道的。”

　　包飞扬笑了，也是，涂小明什么身份，就算他离开了环保厅，可是现在做的环保公益事业也要跟环保厅打交道，那些知道他身份的人当然会巴结他，有什么消息肯定瞒不过他。

　　“行，那你就说说吧，免得我成了睁眼瞎。”

　　涂小明转过头看了一眼：“其实这段时间也没有什么事情，你离开这么长时间，知道的人知道你请假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已经到体改委上班了。不过最近这几天，环保厅的人都传言你是去墨西哥招商了，而且说动了咱们西北省最成功的华侨唐家回来投资。”

　　“我还想问问你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真的说动唐家来投资了？”

　　包飞扬点了点头：“投资应该没有问题，不过现在还没有确定项目，具体的还要等一等。”

　　“哇，你小子太厉害了，竟然真的将唐家拉回来了，你知道吗，省里这几任领导为了这件事情，不知道想了多少办法。咱们西北省不比沿海省份，在海外的华人华侨数量众多，西北省出去的人就那么些，其中做出事业来的人也只有几个，唐家就是其中最杰出的那一个，就好像翱翔在外面的金凤凰，奈何这只金凤凰有了自己的金窝，对咱们西北这个穷窝窝不屑一顾，几任班子想了那么多办法，就算没有效果，你要是将这件事办成了，你说该引起多大的轰动？”涂小明絮絮叨叨地说道。

　　包飞扬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有这么重要？我怎么就没有感觉到呢？”

　　虽然前几天他用这个理由请假的时候，省委龙林桂副书记亲自给他打了电话，可是后来也并没有什么动静，包飞扬知道省里很希望唐家回国投资，但是竟然重要到几人班子都重视的程度，还真是他没有想到的。

　　涂小明嘿嘿笑了两声：“你没有感觉到？没关系，既然你回来了，我想你很快就能感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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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五十三章 站错队

　　熊军强和包飞扬不敢怠慢，连忙赶往体改委，体改委就在省委大院内一栋三层的办公楼里，他们赶到的时候，龙林桂还没有到。

　　“吆，这不是熊厅长嘛，怎么有空到我们这里来了？”一个和熊军强差不多年纪，带着金丝眼镜的中年人看到他们，远远地笑着问道，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尖，语调也比较奇怪，有点阴阳怪气的味道。

　　“呵呵，我怎么就不能来了？”熊军强干笑了两声：“飞扬啊，这位就是你以后的顶头上司，体改委常务副主任霍洞阳，老霍，这就是我们环保厅的第一干将包飞扬，可惜让你给捡了个便宜。”

　　霍洞阳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像个大学教授，这也符合体改委的工作特点，那就是为省委出谋划策，需要极高的理论水平。

　　不过他那一对小眼睛总是不停地转动，平白给人一种狡诈的感觉。

　　体改委全称西北省经济体制改革委员会，这是为了推进经济体制改革和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而成立的一个部门，直属西北省委。

　　它的主要职能就是对全省范围的经济体制改革进行规划和协调，制订相关的法规、开展改革试点。

　　具体来说，又包括对经济体制改革进行规划，提出实施方案、对改革中出现的新情况、新问题提出对策意见，加强对城市改革与农村改革、单项改革与综合改革的协调、衔接与配套；参与地方重要经济法规的研究和制订，加强对重要改革试点的组织工作等等。

　　总而言之，体改委可以算是省委在经济体制改革方面的智囊，同时也是省委推动经济体制改革的执行者，是全省进行经济体制改革的指导和监督机构。

　　在改革开放初期。体改委的权力很大，地位也十分重要，虽然经过九四年的调整以后，体改委的权力已经不比从前了，但是其地位依然非常重要。

　　体改委由省委副书记龙林桂兼主任。霍洞阳是常务副主任，不过他的级别也是正厅级，不过霍洞阳本人未见得就有多么高的理论水平，他是原副书记万元昌提拔起来的，以前在师范学院当过政教处主任和副校长，是个搞政工出身的。

　　万元昌分管体改委时期。体改委的工作乏善可陈，霍洞阳本身是个搞政工的能手，嘴上一套一套的，往往务虚的比较多，跟实际情况脱节比较厉害，凡事讲政治。不懂经济规律，不但对体制改革和经济发展起不到积极作用，有时候还打击了下面要求变革的力量。

　　后来万元昌因为贪污受贿被中纪委处理，体改委起先由省委涂书记直管，直到年前才又重新划分给副书记龙林桂分管。

　　因为这一系列变化，使得霍洞阳的处境有些尴尬，因为在大家的眼中。霍洞阳就是万元昌的人，而且是嫡系，否则的话，体改委这么重要的位置，万元昌怎么会不交给自己人呢？

　　万元昌倒台以后，很多人就盯上了霍洞阳，更准确地说，是盯上了霍洞阳屁股底下的位置。他们认为万元昌都倒了，作为万元昌的嫡系，霍洞阳迟早也要靠边站。不管哪位领导分管体改委，在这么重要的位置上，肯定要任用自己的人。

　　可是让大家没有想到的是，省委涂书记亲自管体改委的时候，并没有动霍洞阳。又让他多坐了半年那个位置。

　　不过，龙林桂分管体改委以后，对体改委的工作十分重视，一下子又让大家看到了机会，如果说涂书记管体改委的时候知道这是暂时的，而且根据国家的统一部署，体改委的职能进行了新的调整，所以没有动体改委的人，那么龙林桂分管体改委，肯定要将这个部门掌握在自己手上，作为前任顾书记万元昌的人，霍洞阳是肯定要让贤的。

　　于是很多自认为有资格的人开始频频活动，能够向龙林桂汇报工作的，开始寻找各种机会去到龙林桂面前汇报工作，没有资格直接向龙林桂汇报工作的，就开始打李北斗等龙林桂亲近之人的主意，总而言之，使尽全身解数。

　　霍洞阳自然不甘心就这样离开，作为体改委现任的常务副主任，他具有很多天然的优势。他也想成为龙林桂的人，可是龙林桂对他似乎并不怎么感冒，很少表态，只是让他扎扎实实做好调研工作，体改委又不是调研室，天天调研算什么？

　　霍洞阳只能陪着小心，每天按时上班按时下班，有什么工作就认认真真做好，不让人挑出毛病，免得被抓住把柄一脚踢开。

　　龙林桂分管体改委以后，正是体改委职能调整之后，体改委的职权比以前发生了一些变化，龙林桂也对体改委今后的工作提出了一些新的要求，不过让人纳闷的是，龙林桂一直都没有体改委的人事进行大的调整，霍洞阳还是稳稳当当地坐在体改委常务副主任的位置上。

　　不过，霍洞阳这个位置坐的并不稳，外面有很多人虎视眈眈，里面他和龙林桂的关系并不亲近，也莫不清楚龙林桂是什么意思，每天都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惟恐犯错。

　　熊军强和霍洞阳的接触并不多，环保厅是个冷衙门，以前万元昌还在的时候，霍洞阳根本看不上这种冷衙门，万元昌被处理以后，霍洞阳夹起尾巴做人，显得十分低调。

　　两人之间既没有什么冲突过节，也没有什么相互来往，就是普通同僚的关系。

　　听到熊军强的话，霍洞阳有些好奇地打量了包飞扬两眼，同时伸出手掌，微微笑着说道：“你就是包飞扬啊，早就听龙书记和李处提到过你，怎么样，终于肯到我们体改委报到来了？”

　　霍洞阳早就听说龙林桂要了一个叫包飞扬的人来体改委，刚开始他以为是要接替自己位置的。后来了解了一下才知道包飞扬只是环保厅一个普通的正科级干部，就算龙林桂再想提拔这个人，距离体改委常务副主任的位置还有十万八千里。

　　霍洞阳放下心以后，又开始关心起包飞扬这个人，因为他很好奇。一个年仅二十出头，区区的正科级干部，为什么会得到龙林桂的青睐，专门将他弄到体改委来，莫非龙林桂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霍洞阳有些奇怪，这次终于看到包飞扬本人。不由好奇地上下打量起来。

　　“老霍，这你可就误会了，包飞扬现在还是我们环保厅的人，我带他过来，是向龙书记汇报工作，而不是来找你报到的。”熊军强连忙解释道。

　　霍洞阳和包飞扬握了握手。闻言不由微微一愣：“龙书记等会要过来？”

　　熊军强点了点头道：“对啊，李处刚刚是这样跟我们说的，他说龙书记参加完炼油厂的活动以后，会来体改委，让我们在这里等他。”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你们先里面坐吧。等会龙书记来了，你们再去见他。”霍洞阳有些苦涩地笑了笑，心里面感觉很不舒服。他作为体改委的日常管理者，分管领导要来，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而且龙林桂来这边竟然是为了接见包飞扬这个小小的科级干部，要知道龙林桂分管体改委以后，都没有一次主动召见他，每一次接见的时间也都很短，说几句话就让他离开了。

　　他的心里顿时感到非常不忿。

　　熊军强也知道霍洞阳眼下的处境，见状不由在心里摇了摇头。官场上，有时候站队很重要，别的方面犯了错误，或许还可以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可是一旦站错了队，那就肯能万劫不复了。特别是到了他们这个位置。站队的选择往往很少，一旦站错，后果也会非常严重。

　　熊军强坐到沙发上，笑着说道：“老霍啊，说实话，包飞扬真是我们环保厅一员干将，要不是龙书记亲自点将，我是肯定不会放人的。”

　　霍洞阳干巴巴地笑了笑：“老熊啊，不是我说你，你要是真的看好小包，就更应该放他离开。虽然说环保工作越来越重要，可是在现实条件下，你们环保那一块的工作并没有多少空间，现在党和政府的中心工作还是发展经济，让他到我们体改委，才有可能发挥更大作用，小包也能够获得更大的发展空间。”

　　虽然知道霍洞阳说的都是事情，可是熊军强听了还是觉得很不舒服，当即恼火地瞪了霍洞阳一眼：“那还用你说，不然话，我不放行，他还能来你们体改委？”

　　霍洞阳道：“你刚才可是说了，小包是龙书记点的将，你敢不给？”

　　“你——”熊军强气得吹胡子瞪眼，可是却不敢说龙林桂要人他真的敢不给。

　　霍洞阳将了熊军强一军，不由得意地笑了笑，看到包飞扬站在旁边面带微笑，不卑不亢，不由开口问道：“小包啊，龙书记可是早就点了你的将，我们体改委也等你等了很长时间，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正式过来报到啊？”

　　包飞扬连忙说道：“霍主任，本来我早就应该过来报到了，不过厅里面临时指派我出差，去米国办一件事情，这不昨天刚刚回来，今天才上班，等我这几天将手头的工作交接完成，马上就来体改委报到。”

　　霍洞阳看了他一眼：“呵呵，飞扬啊，你什么时候开始出差的？我可是听说龙书记两三月前就要调你过来了。”

　　在霍洞阳看来，就算是出国，最多也就是十天半个月，时间上还是对不起来。他也不知道这个包飞扬是怎么回事，竟然拖了这么长不来报到，难道是要等我走了再过来？

　　想到这里，他不由多看了熊军强一眼，熊军强和他都是正厅级，不过环保厅的重要性显然比不上体改委，莫非包飞扬是要和熊军强一起过来？

　　他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心里不由警惕起来。

　　熊军强不满地说道：“老霍啊，你这是干什么，人还没有过来你就这么多问题啊，看来我要考虑一下包飞扬能不能来你这里了。”

　　霍洞阳干干地笑了两声：“呵呵，我也就是随口一问，你们不想说就算了，不过小包同志你还是早点过来报到比较好，毕竟调动通知已经发出去了。”

　　包飞扬连忙说道：“好的，霍主任，我一定尽快过来报到。”

　　这时候，楼道里响起一阵脚步声，还有龙林桂标志性的大嗓门：“包飞扬呢，包飞扬来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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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五十四章 上司的不满

　　熊军强连忙带着包飞扬走出办公室：“龙书记，我们在这里。”

　　“好好好，那我们就在洞阳同志的办公室聊一聊吧，洞阳同志你也听一听，这个包飞扬以后就是你手下的一个兵，这小子可了不得，怎么用好这个兵，让他的能力充分发挥，可就是你这个领导的责任了。”龙林桂显然已经从李北斗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大概情况，显得心情十分舒畅。

　　霍洞阳听到这些话，心里猛然一阵狂喜，包飞扬要来体改委，他是知道的，龙林桂说他以后要领导包飞扬，岂不是说他今后还会是体改委常务副主任？虽然这段时间霍洞阳已经快要放弃了，但是他内心深处并不愿意放弃这么好的职务，调到其他部门，重新适应不说，还可能被边缘化。

　　不过他很快又担心起来，也许龙林桂只是随口一说，做不得准的。说不定明天想起来，就会将他拿掉，开始忧心忡忡。

　　他心里也十分好奇，熊军强说包飞扬今天不是来报到的，那还有什么事情值得龙林桂这个堂堂的副书记找包飞扬这个小小的正科级干部谈的呢？

　　招呼大家坐下以后，龙林桂二话不说，直奔主题：“飞扬啊，你说说看，唐家那边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

　　“龙书记，唐家那边的情况很好，我想少则三五天，多则半个月，他们就会有人过来考察，并商讨来我们西北省投资的事宜。”包飞扬简明扼要地介绍了唐家的情况和投资意向。比说给熊军强的情况又要简单一些，而熊军强就在旁边不时地进行补充。否则的话，只有包飞扬一个人在讲，未免让熊军强这个直接领导有些置身事外。

　　霍洞阳刚开始还没有弄明白那个唐家是什么来头，后来听着听着才知道这个唐家就是墨西哥唐家，省里一直惦记着的超级富豪华侨，而这个包飞扬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竟然跟唐家联系上了，所以前段时间去了一趟北美。竟然说动了唐家前来西北省投资，这是好几届西北省委省政府领导惦记的事情，一直没有进展，没想到到了包飞扬这边，竟然一下子就做成了。

　　虽然现在唐家还没有来，也还没有落实投资，可是听包飞扬的意思。这些都是已经定下来的事情。可正是因为这种定下来没有任何书面文件，甚至连投资意向书都没有，就让霍洞阳十分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总不能听包飞扬几句空口白话，就认为唐家真的回来投资吧，唐家那可不是一般的投资商啊！

　　霍洞阳不由多看了包飞扬两眼。心想这家伙不会是个大忽悠吧，现在用这些好消息让龙书记和熊军强高兴，给他升职，到了最后却说唐家因为什么原因不来了，领导恐怕也不能够说什么。

　　这种事情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很多招商工作都是这样，比如组织一次招商大会。花了很多钱，报告的时候总是说取得了很多成果，与多少家投资商达成了投资意向，签订了价值多少个亿的投资意向书，可是最后真正落实下来的，能有一半，甚至能有三分之一、四分之一就算不错了，毕竟签订的是投资意向书，最后出现变化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这样的事情在唐家身上也曾经发生过，据说有一次省里的领导给招商部门下达了死命令，要求他们必须跟唐家联系上，并且让唐家来西北省进行考察。招商部门经过大量工作，后来汇报说唐家就要来了，可是最终又没有来，玩的就是这种把戏。

　　霍洞阳觉得包飞扬很可能也玩的这种把戏，如果是真的，为什么他去了那么长时间，连一份投资意向书都没有呢？很让人费解。

　　不过，龙林桂和熊军强看起来对包飞扬说的话深信不疑，熊军强不停地附和补充，好像他也是当事人一样，而龙林桂则满脸微笑，不时地开口夸赞，让霍洞阳都觉得十分嫉妒。

　　霍洞阳忍不住开口说道：“小包同志，既然你和唐家已经达成了协议，那么有没有跟唐家签订正式的协议呢？”

　　包飞扬连忙摇了摇头：“我是环保厅的干部，哪里有资格跟唐家签什么协议？”

　　霍洞阳又道：“虽然是这样说，可是连意向书也没有签订吗？”

　　包飞扬点了点头：“是啊，不过唐家已经明确表达了投资意向。”

　　霍洞阳想要在龙林桂面前表现自己，他很想说这些都只是包飞扬的一面之词，不过也知道点到即止，说过了不好，于是笑了笑说道：“这么说来，就只有小包同志你得到了唐家的口头承诺，而且还不确定项目、时间和投资额，这样省里面的工作就不好做了啊！”

　　龙林桂自然听明白了霍洞阳想要表达的意思，他笑着摆了摆手：“好了，这件事如果能够做下来，包飞扬居功至伟，不过唐家毕竟还没有来，所以这件事还是先不要张扬，等到唐家确定什么时候来了，咱们再公开进行接待。”

　　霍洞阳别有意味地看了包飞扬一眼，看来龙书记还是采纳了自己的意见，也意识到这件事还有变故，并没有完全相信包飞扬的话，留下了一点余地。

　　龙林桂又接着说道：“我会将这件事报告给涂书记、田省长，我们先用别的名义做好准备工作，包括我们有哪些优势条件，可以提供哪些优惠政策，还要在全省范围开展一个环境整治、工作作风整顿的活动，务必以最好的面貌迎接唐家的考察，以免到时候来不及。”

　　霍洞阳微微一愣，龙林桂这哪里是留有余地，简直还是对包飞扬的话深信不疑啊！

　　龙林桂又道：“飞扬啊，你说说看，为了让唐家留下来投资，我们还要做些什么事情？”

　　霍洞阳不禁有些恼怒，自己的合理意见，龙林桂不听，偏偏听信包飞扬的一面之词。现在又放着他和熊军强这两个正厅级干部不管，直接询问包飞扬的意见，这要是传出去，可让他们这张老脸往哪里搁啊！

　　不忿归不忿，霍洞阳丝毫不敢变现出来，还要在脸上挤出微笑，看着包飞扬“表演”。

　　包飞扬笑了笑道：“龙书记，我觉得我们没有必要那么隆重，唐家其实对我们西北省一直都很关注，西北省的情况他们都很清楚。”

　　霍洞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简直就是大放厥词，省里面联系了这么多年，唐家一次真正的反馈都没有，还说唐家一直在关注西北省，怎么可能嘛！

　　在霍洞阳看来，包飞扬是担心场面弄大了，到最后不好收拾，才给龙林桂出了这样一个主意。

　　不过龙林桂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样啊，那也行，有些表面功夫时间长了终究是瞒不过去的，我们还是着力从项目和政策方面考虑，看看怎么才能够吸引唐家过来投资吧！”

　　说完唐家的事情，龙林桂才又对包飞扬说道：“飞扬啊，既然你已经回来了，是不是尽快到体改委报到？我这边可还有很多事情指望你去办呢！”

　　龙林桂这句话固然有些开玩笑的成份，可是听在霍洞阳耳朵里，却觉得很不舒服，体改委的事情放着自己这个常务副主任不用，却去指望环保厅一个科级干部，这叫什么事情嘛！

　　他不由恨恨地瞪了包飞扬一眼，要是自己的位置被别的厅级干部抢去也就算了，可是现在竟然被一个科级干部抢去了风头，这让他实在无法接受。

　　包飞扬笑了笑说道：“龙书记，你可别捧杀我了，我就是党和国家的一块砖，哪里需要我就搬到哪里，我在环保厅还有些工作要交接，等交接完了，明天或者后天就过来报到。”

　　熊军强连忙在旁边说道：“龙书记，包飞扬现在就到体改委，那唐家的事情怎么办？”

　　龙林桂哪里听不出他的意思，伸手在他身上点了两下：“老熊了，你就那点出息，你放心，只要这件事能成，包飞扬身上的功劳都算你们环保厅头上，不过你这个意识要改一改，眼光不能总是放在环保厅那一亩三分地上，要有大局。”

　　“你看飞扬同志就很好嘛，身为环保厅的干部，招商引资本来并不是他的工作，可是他却能做出这样大的成绩，你们都要向他学习才行。”

　　包飞扬连忙摆了摆手：“龙书记，您就饶了我吧，这件事也是在您的关怀，李处的帮助，还有熊厅长的直接领导和指挥下取得了一点小小的进展，实在当不起龙书记您这么夸奖。”

　　“哈哈，你小子还跟我来这套虚的。”龙林桂不由哈哈大笑。

　　熊军强听了倒没有什么，包飞扬的妖孽，他是深有体会的，有时候他也会发出这样的感慨，要是包飞扬坐在他的位置上，可能会干得比他还好吧！当然，这种事情只是假设，包飞扬毕竟还是太年轻了，有些事情他能够做得很出色，可是有些事情他未必就能承担起来，还需要更多保护和支持。

　　可是霍洞阳却觉得非常刺耳，让他向一个科级干部，而且还即将成为他下属的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学习，这简直就是一种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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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五十五章 包飞扬的真面目

　　“TM的，真是欺人太甚。”龙林桂等人离开以后，霍洞阳异常恼火地一拳砸在桌面上。龙林桂在问过了唐家的事情，又问了问包飞扬工作上的事情以后，竟然就直接走了。好像他来体改委就是为了接见包飞扬，对体改委的工作、对他这个负责体改委日常工作的常务副主任竟然没有丝毫关注的意思，这让他感到非常羞愤。

　　事实上，龙林桂来体改委，本来是要跟霍洞阳谈一谈体改委今后工作的，可是因为和包飞扬的谈话，听他讲述唐家的事情用了不少时间，而接下去省委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要开，他要赶过去，自然就不能够在体改委继续停留。

　　身为上司，龙林桂没有向霍洞阳解释的必要，要是平常出现类似的事情，霍洞阳也只会感到惶恐，然后更加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可是一想到自己竟然比不过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他的心里就非常不平衡，非常嫉妒，甚至生出恨意。

　　“领导，龙书记他们刚刚来过了？”一个尖嘴猴腮、身形有些佝偻的中年男子走进霍洞阳的办公室，一边手脚伶俐地为霍洞阳的杯子里添上新的茶水。

　　“嗯，启林你来啦，龙书记他们刚刚离开。”看到手下殷勤的模样，霍洞阳的心里方才舒坦了一点，下属就应该有下属的样子，韩启林作为体改委办公室主任，这一点做得非常到位。

　　“来，启林。你坐吧，刚才这里还有谁来了。你都知道吧？”霍洞阳招呼韩启林坐下来，上一次龙林桂来体改委视察的时候，韩启林将中午的饭菜弄得太多豪奢，加上其他一些工作方面的事情，被龙林桂狠狠训斥了一顿，他刚刚出去有事，回来后正好看到龙林桂等人离开，硬是没有敢露面。

　　韩启林如今也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他在龙林桂心目中留下了非常不堪的印象，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将他拿掉。霍洞阳看着韩启林，不禁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韩启林半边屁股坐到沙发上，双手放在膝盖上，尽量将腰杆笔直，做出毕恭毕敬的样子：“领导，我好像看到了龙书记的秘书李处。还有环保厅的熊厅长，他来我们环保厅做什么？”

　　霍洞阳苦笑着道：“呵呵，咱们体改委不是要调一个环保厅的年轻干部过来？他们旁边那个年轻人就是。”

　　韩启林想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噢，领导你说的是那个包飞扬？”

　　“是啊，人家可厉害着呢！”霍洞阳有些恼火地将刚才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呵呵，我看在龙书记的眼中。包飞扬比我还重要，说不定让我继续坐着这个位置，就是好让包飞扬接班呢！”

　　“领导你真会开玩笑，包飞扬他才多大啊，我看资料上显示的才二十三岁吧。这个年纪的正科级领导实职已经很罕见了，哪里有资格接领导你的班啊！”韩启林的身形不知不觉中又佝偻起来。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霍洞阳的脸色，口中开始不停地声讨包飞扬：“再说他哪里能跟领导你比啊，他无非也就是因为有个好叔叔，才会被大家看重，不过我觉得外面的传言有些不实，包飞扬应该不是包国强的亲侄子，谁都知道包国强是田省长的人，可是这个包飞扬却跟涂小明走得很近，又拼命巴结龙书记……”

　　“领导，你想啊，如果包飞扬真是包国强的亲侄子，他怎么能够首鼠两端、两面三刀，又去巴结涂家和龙书记？他借着包国强侄子这个身份接近龙书记和涂小明，可真到了关键时候，他们又怎么可能为了对手的人下死力气？”韩启林想当然地说道。

　　在西北省的几位常委当中，书记涂延安、副书记兼省长田刚强、副书记龙林桂无疑是最顶端的三位。其中涂延安和田刚强分别作为党政一把手，天然存在制衡监督的关系，包飞扬如果真是包国强的嫡系侄子，那就是田刚强的人，他现在又跟涂延安交好，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就算涂家从了解对手、瓦解对手的角度考虑，选择了表面上的交好，可是田、包两人又怎么能够容忍呢？

　　更何况包飞扬还巴结龙林桂，龙林桂作为省委三把手，他要发挥作用，就要分涂延安、田刚强的权力，而且他是最有可能接替田刚强位置的，如果涂延安离开一把手的位置，他和田刚强又是势均力敌的竞争对手，因此双方也是天然制衡的关系，根本尿不到一块去。

　　霍洞阳和韩启林从自身的心态以及以往在万元昌身边的经历出发，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那就是包飞扬脚踩几条船，根本就不像是包国强的嫡亲侄子。

　　韩启林说道：“现在外面有很多留言都传得比较夸张，不过前不久他针对昌源县雅达利公司却差点捅出来纰漏，据说昌源县的吴大昌到省里、市里告状，不管是田省长，还是包国强，都没有站出来支持他，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你说他要真是包国强的嫡亲侄子，还会这样吗？”

　　“最后包飞扬不是只好让步了？不过他运气比较好，据说是雅达利公司在新港的母公司换了大股东，大股东发现张雅达侵吞公司财产，将他给告上了新港的法院，新公司初来乍到，又因为搞了雅达利公司一把，只好跟当地政府合作。不过这些事情都跟包飞扬无关，前段时间他放了一个多月的假，恐怕就是躲避风头去了。”

　　韩启林嘿嘿笑了两声：“看他这个狼狈的样子，哪里会有什么强硬的后台，也就是他运气好，为了讨好龙书记，组织龙书记老婆老家村子里的人出去旅游，结果碰到了从未有过的台风，救了村子里的人，龙书记是出于感激才会这么看重他吧！”

　　“不过，龙书记最讲原则，他最讨厌那些刻意巴结他的人，像组织全村人出去旅游这种事情也太夸张了，据说当时龙书记就让李处长打电话训斥了包飞扬一顿。要不是正好碰上台风，龙书记肯定会处理包飞扬，后来发生了那种事情，龙书记虽然不好处理他，还要感激他，提拔他，要不然别人就会说龙书记没有知恩图报，可是这种恃宠而骄的事情，也未必就是好事吧？”韩启林压低了声音，阴阴地说道。

　　霍洞阳里一琢磨，也觉得韩启林说得有道理，表面上看起来这个包飞扬春风得意、如鱼得水，好像那边都吃得开，哪里都是红人。可是仔细想想，正是这种八面玲珑让人生疑，官场上站队最重要，他就是因为站队错误才导致现如今的尴尬局面，包飞扬就两条腿，总不能哪里都能站，这不合理。

　　或许这都是表面上的，真正到了关键时刻，比如上一次包飞扬针对雅达利，跟昌源县扛上了，最终省里面不管是田刚强、包国强，还是龙书记，或者涂家，都没有出面支持，这就很值得深思了。昌源县那么点小事情，不管是哪一方出面，都能够轻易摆平，偏偏包飞扬在这件事情上面弄了个焦头烂额，还请长假躲了一个多月，可见包飞扬的关系并不怎么牢靠。

　　现在看来，包飞扬最大的依靠还是龙林桂，毕竟龙林桂当着霍洞阳的面对包飞扬夸赞有加，不过就像韩启林说的那样，包飞扬走狗屎运，救了龙书记夫人老家全村的人，龙书记不能不有所表示。可是这种施恩是领导很忌讳的，也不长久，现在龙书记将包飞扬拔得这么高，恐怕真正的用意也就是向大家表示，自己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已经报答过包飞扬了，至于以后，龙书记恐怕就不会轻易出手了。

　　雅达利的事情也表明了龙林桂不会无原则地支持包飞扬，所以这一次帮助包飞扬调动工作以后，这种支持会变得越来越说，甚至不会再有了。

　　“这么说来，龙书记将这个包飞扬捧得那么高，也是别有用意的了？”霍洞阳若有所思地说道。

　　韩启林点了点头，不屑地说道：“那当然，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二十出头，龙书记就将他捧那么高，这就是要捧杀啊！”

　　有些话霍洞阳不方便说，韩启林就没有那么多忌讳了，他眼珠子转了转说道：“要我看，包飞扬做了那么夸张的一件事情，非但不会成为龙书记的恩人，反而是个大麻烦。你想啊，他包飞扬救了全村的人，要让龙书记怎么感谢他呢？那么多人看着，提拔重用吧，难免会给人留下徇私的印象；不提拔重用吧，又会让人说忘恩负义……”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捧起来，让人看到龙书记对包飞扬的重视，到时候包飞扬自己犯错摔下来，那就不关龙书记的事情了，是包飞扬自己不争气，总不能让龙书记违反规则吧？就算龙书记到时候囿于情面不得不出手，可是到了那个时候，这份恩情也就算交待了，我看龙书记打的就是这个主意。”韩启林揣测道。

　　霍洞阳点了点头：“那么包飞扬来体改委，跟我们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韩启林阴阴地笑了笑：“也不一定，对龙书记来说，包飞扬就是一个让他左右为难的大难题，那咱们作为龙书记的下属，是不是应该帮助龙书记解决难题呢？要是包飞扬来了以后，犯点错误，龙书记总不能一直护着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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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五十六章 处处暗礁

　　听了韩启林的话，霍洞阳顿时怦然心动，他也有这样的想法。

　　一直以来，他都想着洗去自己身上属于万元昌的烙印，然后投效新的老板，无奈都没有好的机会，如今终于在包飞扬的身上看到了希望。

　　在他看来，包飞扬就是一个左右逢源的大骗子，也是龙林桂的一个大麻烦，要是他能够帮助龙林桂解决这个大麻烦，说不定就可以获得龙林桂的接纳。

　　当然，这样做也会有一些风险，万一龙林桂不接纳，或者干脆将他当作替罪羊，那么他就真的完了。

　　不过发生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并不大，就算龙林桂不接纳他们，将他们当作替罪羊，肯定也要在其他方面给他们一些补偿。这就是官场上的原则，要是不这么做的话，那以后还会有谁愿意为你效力呢？

　　所以霍洞阳并不是很担心，很快就和韩启林小声商量起具体的办法。

　　包飞扬离开了一个半月，在离开以前，已经将监察一室的工作交接给王声涛和胡云，虽然说他那个时候还没有离开环保厅，可是在这段时间当中，王声涛与胡云已经承担起他的工作，而且干的情况还不错。

　　现在包飞扬要离开了，工作上的交接变得很简单，基本上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要交代，熊军强也听取了包飞扬的意见，决定让王声涛接任第一监察室主任的职务，胡云正式成为监察大队大队长。另外从其他处室调了一个人担任监察室副主任。

　　包飞扬在环保厅名头很响，虽然前后工作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做了好几件影响比较大的事情，还在环保大会上被几位主管领导先后表扬，出尽了风头，昌源县雅达利事件在全省环保系统当中，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不过包飞扬的级别太低，只是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他的离职还轮不到厅里为他召开专门的大会，也没有什么离职仪式。只有监察大队内部开了个小会，宣布了监察一室的人员变动，然后大队副科级以上的干部一起吃了顿午饭，算是为包飞扬送行。

　　到了晚上，监察一室又一起吃了顿晚饭，王声涛、胡云都喝得酩酊大醉，搂着包飞扬直说舍不得他离开。虽然包飞扬离开以后，让他们获得了升迁的机会，可是他们都认为跟着包飞扬干事才有劲。

　　王声涛端着酒杯动情地说道：“说实话，主任当初来的时候，我的心里还有点不平衡，觉得一个二十出头的小青年。凭什么就抢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位置，还成了自己的领导，可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才认识到自己和主任的差距，我干环保七八年了。从来就没有这七八个月干得痛快。”

　　胡云也附和着说道：“是啊，环保环保。平常调子喊得挺高，可是到了现实当中，我们总是遇到各种阻挠、各种不理解，只有跟着主任办的这几次案子，才让人感觉到痛快。”

　　“行啦，知道大家平常工作上比较难，有时候我的要求也有些不近人情，在这里我给大家赔罪了，我敬大家一杯。”包飞扬端起酒杯，有些感慨地说道。

　　说起来他在环保厅的工作时间并不长，不过环保厅的工作和他以前的工作性质都不一样，涉及的层次比较高，影响面比较广，每一件事都要从宏观上考虑，如果没有这段工作的积累，他恐怕还没有机会到体改委工作。

　　对于这段时间的工作，包飞扬总体上还是比较满意的，解决了几件比较棘手的案子，树立了环保监察的典型，同时理顺了监察室的工作方式。但是也有一些遗憾，几件案子虽然都得到了比较圆满的解决，方法也比较有代表性，但也迫于现实，不得不做出了一些妥协。

　　这也是他想要到体改委工作的原因之一，希望从体制上去探寻、尝试解决改革、发展和社会、环保之间的和谐，也就是探寻可持续发展的方式，体改委无疑是一个更好的舞台。

　　第二天，包飞扬来到体改委报到。

　　西北省体改委下设七个处室，包括办公室、综合处、宏观调控体制处、企业体制处、市场流通体制处、分配和社会保障体制处、农村经济体制处，另外下面还挂靠了一个单位，省住房制度改革领导小组办公室。

　　其中，体改委办公室兼挂人事处的牌子，包飞扬拿着报到单来到人事科，接待他的是一位有点秃顶的中年男子。

　　“你就是包飞扬？”秃顶男子抬头打量了包飞扬两眼，虽然包飞扬穿着黑色的外套，尽可能让自己显得成熟一点，可是他的面相比较显嫩，看起来还是像个大学生，秃顶男子显然有些意外和惊讶。

　　包飞扬笑了笑，掏出香烟递了过去：“对，我就是包飞扬，请问领导您贵姓啊？”

　　包飞扬现在是实职正科，调到体改委以后，就算不会马上晋升，起码也会安排一个实职正科的岗位，和人事科科长平级。秃顶男子正是人事科科长林广达，不过他显然没有给包飞扬这个即将到来的同僚面子，没有理会包飞扬递过来的烟支，拿着他的材料站了起来，异常冷淡地说道：“你先在这里等等。”

　　说着，就将包飞扬扔在原地，自己走了出去。

　　省委不比地方，县里面一个科级单位可能就有一栋**的办公楼，省委大院就那么几栋楼，体改委虽然占了一层楼，可是几位主任副主任都要有自己的办公室，下面七个处室，甚至不是每个正职都有**办公室，像人事科只有两个办公室，其中一间还要兼做档案资料室，林广达也只能够跟其他人一起办公。

　　办公室里一共摆了五张桌子，靠外侧正对门口依次摆开三张桌子，最里面靠窗户面对面摆了两张桌子，林广达坐其中一张，对面坐着人事科副科长丛睿。

　　丛睿年纪不大，看上去还不到三十岁，戴着一副黑色的玳瑁眼镜，自从包飞扬进来以后，他就一直在注意观察，这时候看到包飞扬僵在那里，脸上闪过一丝嘲讽的笑意。就在林广达走出门口的那一瞬间，丛睿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笑着招呼道：“你就是包飞扬啊，你的大名我们可是早就听说了，怎么今天才来报到？”

　　包飞扬顺手将香烟递了过去：“呵呵，这不是请了一个长假嘛，前天刚回来，昨天交接了一下工作，今天就赶过来报到了。”

　　丛睿从包飞扬手上接过香烟：“你倒是挺潇洒的，给自己放了一个多月的假，坐吧，我估计林科长要有一段时间才会回来。”

　　包飞扬又拿香烟分给办公室里另外一个男性，对方接过烟看了一眼，语气有些怪异地道：“吆，红塔山啊，这可是好烟。”

　　包飞扬笑了笑：“我平常也不抽烟，今天专门拿过来孝敬各位领导的。”

　　对方连忙摇了摇头，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道：“吆，那可不敢当，听说你虽然才二十出头，可已经是正科级了，比丛科长的级别都高，你才是领导，我们都是小喽啰。”

　　包飞扬有些意外地看了看对方，这句话可以当成开玩笑，可是对方的语气听起来很别扭，似乎针对自己一样，再想到刚刚林广达的态度，包飞扬不由明白过来，看来自己刚刚来体改委，就已经被人针对了。

　　“张友才，你怎么说话的，阴阳怪气的，像个什么东西？”丛睿瞪了对方一眼，张友才好像也挺怵丛睿的，缩了缩脖子，露出一个轻蔑的表情，便不再说话。

　　丛睿转身招呼包飞扬坐下来：“包飞扬，不招人妒是庸才，你窜得这么快，以后可得小心一点。”

　　包飞扬看了看丛睿，虽然来之前他已经通过涂小明打听了体改委的情况，可是丛睿的级别太低了，并不在涂小明提供的资料当中。对方能够在林广达冷落自己的情况下站出来帮助自己解围，又呵斥张友才，态度还是不错的，可是这话说得也太直白了，尤其还是当着其他人说的，也不知道他是性格如此，还是有什么特别的目的。

　　包飞扬笑了笑，没有接这个话茬：“还没请教贵姓呢？”

　　“哈哈，免贵姓丛，丛睿，树丛的丛，睿智的睿，人不如其名，今年二十八了，工作五年，入职就是副科，现在还是副科，不像你，现在都已经是正科了，这回是不是要提一下，升到副处？”丛睿笑着说道。

　　“丛科长开玩笑了，我也就是读书早了两年，参加工作比较早，以前在企业里级别提得比较快，要说机关这方面的工作，以后还要向丛科长您这样的前辈多请教呢！”包飞扬连忙谨慎地说道，丛睿的直白让他有点受不了，这些话私底下说说或许没有问题，可是像丛睿这样惟恐他人不知地大吵大嚷，传出去显然会造成一些负面影响。

　　包飞扬甚至怀疑丛睿是故意要让自己难堪，看来虽然得到龙书记的支持，可是体改委的工作并不是一路坦途，可谓是处处暗礁，由不得他不小心应对。

　　丛睿笑着在包飞扬身上点了两下：“呵呵，人说包飞扬胆子大，什么事情都敢做，我看不尽然啊，你是不是担心我这些话影响不好？也对，在机关里不能够瞻前顾后、韬光养晦，结果就会像我这样，起步再高，也要将屁股底下的板凳坐穿，没有丝毫出头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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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五十七章 小人作祟

　　包飞扬有些受不了丛睿说话的方式，可是林广达迟迟不回来，他又不能够马上离开，万一林广达回来了，见不到他人，说不定又会整出什么幺蛾子。

　　可是任由丛睿这么胡扯，恐怕也不是办法。

　　包飞扬只好站起来说道：“丛科长，我去找一下林科长，看看我的报到手续什么时候能够办好。”

　　丛睿笑着拉住包飞扬：“你找林广达有什么用，报到手续就在这里办，他这是故意晾着你，要给你难堪呢！”

　　让丛睿一而再、再而三地撩拨，包飞扬也有些恼火，声音不禁冷淡下来：“丛科长，你不要拉着我，我跟林科长素未谋面，他要让我难堪干什么？”

　　丛睿笑着说道：“他为什么要让你难堪？那我就不知道了，好像是咱们韩主任看你不顺眼吧，你是不是哪里得罪过我们韩主任？”

　　“韩主任？丛科长你不要再乱说，我跟韩主任也没有打过交道，怎么会得罪韩主任呢？”包飞扬用力甩开丛睿的手掌，迅速退出人事科的办公室。事到如今，他也看出来了，这个丛睿绝对是故意的。

　　丛睿说林广达故意晾着自己，让自己难堪，其实丛睿说的这些话，才真正让包飞扬狼狈不堪，也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是要让自己难堪，还是提醒自己什么？包飞扬也弄不清楚。

　　不过要说林广达故意晾着自己，这一点倒没有错。否则林广达不会拿了包飞扬的材料去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出现。这几年政府机关抓作风建设，就算一个新人来报到。也不会晾在旁边没有人管，林广达这样的做法让包飞扬很恼火。

　　包飞扬穿过走廊，经过一间办公室的时候，听到林广达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我让那小子晾着呢！”

　　旁边有人问道：“啊，林科长你真厉害，听说这个包飞扬后台很厉害，还是龙书记点的将，你也敢晾着啊！”

　　“切。都是一些谣言，我听说他在环保厅办砸了差事，让下面的县委书记跑到省里告状，不得不放了个长假躲避风头，现在又躲到我们体改委来了，这样的人我见多了。”林广达洋洋得意地说道。

　　“不会吧，我听说他是去美国出差了。还说动了墨西哥唐家来国内投资，唐家你们知道吧，听说是咱们西北省出去的华侨，很有钱的。”另一个声音说道。

　　林广达马上反驳道：“你还真相信他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就能够拉到唐家来国内投资啊，省里为了让唐家来西北省考察，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功夫。书记省长的面子都不好用，也就是这个包飞扬敢吹牛，说是能够让唐家来投资，结果呢，他消失了一个多月。自己回来了，唐家的人连人影都没有看到。不是吹牛是什么？”

　　“别的不说，唐家要真的来国内投资，起码要跟省外事部门或者招商部门联系一下吧？到现在为止，什么消息都没有，都是包飞扬一个人自说自话，我看他到时候怎么收场。”

　　另外一个声音惊讶地说道：“不会吧，这种事情他也敢说谎？”

　　林广达说道：“那有什么不敢的，我刚刚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人城府很深，阴险狡诈，以后跟他打交道，你们都小心些。”

　　包飞扬沉着脸敲了敲门：“请问林科长在这里吗？”

　　看到包飞扬推开门，出现在门口，正坐在一张办公桌上吐沫横飞的林广达顿时浑身僵在那里，办公室里的其他人都不认识包飞扬，坐在门口的一个中年妇女笑道：“你是谁啊，找林科长干什么？”

　　包飞扬看着林广达，神情淡淡地说道：“林科长，我的报到手续是不是办好了？”

　　林广达从桌子上滑下来，有些尴尬地理了理衣服，然后沉着脸说道：“不是让你等着吗，你到处乱跑干什么？回去等着。”

　　包飞扬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气，虽然他也告诉自己，到了新单位要低调，可是丛睿的撩拨、林广达的欺辱，就连一个普通的办事员张友才也对自己冷嘲热讽，他要是还忍下去，那就真成忍者神龟了。

　　“林主任，如果你没有空的，就将我的材料还给我，我自己去找韩主任，或者霍主任。”包飞扬冷冷说道。韩主任是体改委办公室主任韩启林，霍主任是指体改委常务副主任、主持日常工作的霍洞阳。

　　林广达似乎没有想到包飞扬会反驳自己，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恼火地大声说道：“包飞扬，你怎么回事，还没有正式上班就挑三拣四的，你去找霍主任和韩主任？你以为领导是专门为你服务的，一点小事情也要劳烦领导？我告诉你，我们体改委是省委机关，做事都是有规矩的，让你等着就等着，哪来那么多废话？”

　　林广达早就得到韩启林的暗示，要给包飞扬制造一些麻烦，林广达对包飞扬的情况知道的并不多，大多数都是从韩启林那里听来的。包飞扬来西京的时间也不长，就算是韩启林知道得也不多。

　　林广达有意要给包飞扬一个下马威，也不管办公室里的其他人满脸震惊，也不管其他办公室里的人听到声音，都在探头探脑向这边张望，他伸手指着包飞扬大声呵斥：“包飞扬，别以为你在环保厅逃过一劫，就还能到体改委嚣张跋扈，我告诉你，这儿不是环保厅，这里是省委机关，你给我规矩点。”

　　包飞扬冷冷看了林广达两眼，正想要驳斥对方，包里的大哥大响了，包飞扬掏出大哥大，很多人的眼睛顿时亮了，体改委里只有几位副主任，还有担负了接待工作的办公室主任韩启林和一位副主任配了大哥大。包飞扬一个科级干部，竟然也有大哥大。让大家很吃惊。

　　林广达斥道：“包飞扬，你的大哥大是哪里来的，你到了体改委，就不能再用环保厅的大哥大，马上还回去。”

　　“林科长，你管得可真宽。”包飞扬忍不住讽刺了一句，然后接通了电话：“喂，我是包飞扬。请问哪位！”

　　林广达气得暴跳如雷：“包飞扬，你说什么？既然这样，你就不要来体改委了，东西你都拿回去，马上从这里滚出去！”

　　林广达拿起桌上的材料，随手扔到包飞扬面前，撒了一地。

　　霍洞阳的办公室里。韩启林坐在沙发，正在兴冲冲地汇报“包飞扬前来报到”的情况：“主任，林广达刚刚到我那里说，包飞扬来报到了，我已经让林广达敲打敲打这小子，让他知道体改委不是环保厅。在这里要讲规矩，夹着尾巴做人——”

　　霍洞阳脸色一沉，想到有关包飞扬的那些传言，心里也有点忐忑，不过想起他和韩启林的分析。能不能成功就在此一举，他不由点了点头：“嗯。年轻人嘛，是要踏实一点。”

　　霍洞阳音刚落，包飞扬和林广达就发生了冲突，由于体改委的办公室都在一层楼，霍洞阳和韩启林坐在办公室里也能听到外面的动静。

　　霍洞阳不由皱了皱眉头：“怎么吵得这么厉害？”

　　韩启林连忙说道：“是啊，太不像话了，报到第一天就与同僚发生冲突，这个包飞扬还真是一个刺头。”

　　霍洞阳道：“嗯，你去看看，不要让人看笑话。”

　　“好咧！”韩启林站了起来，迅速走到走廊上，大声呵斥：“你们吵什么吵，没看到这是什么地方吗？”

　　这时候，包飞扬已经接通了电话，电话那边的李北斗听到声音，惊讶地问道：“飞扬啊，你那边怎么回事？你今天是不是到体改委报到了？”

　　包飞扬道：“是来报到了，不过看样子要让人给撵走了。”

　　李北斗顿时吃了一惊：“到底怎么回事？韩启林呢，或者是谁负责的，你让他接电话。”

　　包飞扬抬头看了韩启林一眼，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将大哥大递给林广达：“林科长，李处要跟你说话。”

　　“什么李处——”林广达喊了半句，突然浑身打了个激灵，体改委七个处室，十几位正副处长当中，有两个姓李的，可是都管不到他。不过对体改委影响比较大的“李处”还有一个，那就是龙林桂的秘书李北斗。

　　“是、是哪个李处？”林广达的气焰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异常紧张地问道。

　　包飞扬淡淡地说道：“龙书记的秘书，李处长。”

　　“啊！”林广达顿时腿脚发软，差点一屁股瘫坐到地上，李北斗给包飞扬打电话，然后要跟自己说话，显然是要替包飞扬找自己的麻烦。

　　他回头看向韩启林，可是韩启林听说是李北斗的电话，就像兔子一样，霍地转身，几步又窜回了霍洞阳的办公室。

　　林广达看傻了眼，不得不鼓起勇气接过电话，放到了耳朵边，弱弱地问了一句：“喂——”

　　“我是李北斗，你是哪位？”

　　听到李北斗的声音有些冷冽，林广达的双腿又开始发软，支支吾吾地道：“我、我是林广达，人、人事科的。”

　　“人事科的？那刚才怎么回事，我在电话里听到一些声音，难道办一个报到手续也很麻烦吗？”李北斗冷声问道。他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包飞扬是龙林桂点名要的人，竟然在报到的时候出了问题，这简直是在挑衅龙书记的权威。

　　林广达吓得浑身冒汗：“没有没有，都是误会，是误会。”

　　李北斗冷冷说道：“一个简单的报到手续，有什么可以误会的？龙书记让我问一问，包飞扬的手续办好了没有，如果办好了，就让他来龙书记的办公室接受谈话。”

　　“是是是，手续马、马上就好，马上就办好。”林广达吓了一跳，普通的科级干部上任，通常都是处室负责人谈话，最多由分管相关工作的普通副主任出面，龙书记竟然要亲自跟包飞扬谈话，这个级别有点太高了。

　　林广达顿时面如土色，看来自己真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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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五十九章 能源改革

　　李北斗处理好外面的事情，龙林桂也让他留在办公室里一起参详。听到龙林桂的话，李北斗也不由露出羡慕的表情，他跟在龙林桂身边，一般的厅长看到他也要客客气气的，不过他想要在仕途上继续发展，必须要有独当一面的经历，对于包飞扬这么年轻就能在重要的岗位上历练，他也是十分羡慕。

　　包飞扬无奈地笑了笑：“龙书记，您太抬举我了。我觉得吧，要论宏观理论水平，体改委有很多人都比我高明；至于如何结合实际，推动体制改革、制度建设和规划，龙书记和各位领导也比我更清楚，也轮不到我去献丑。我的那些歪点子，只有在实际操作当中，才会体现价值。”

　　龙林桂仔细看了包飞扬两眼，突然笑了起来：“你啊，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就不多说了。”

　　“确实，让你在办公室里做材料，可能也会有一些好的想法，却会扼杀你产生好想法的源泉，还不如让你在实践当中闯一闯，好好搞几个范例出来。”龙林桂笑着说道：“当然，你有好的想法也可以提出来，制度建设和规划方面的工作你也可以参与，不影响嘛！”

　　怎么安排包飞扬，龙林桂也经过仔细的思考。

　　包飞扬现在是正科级，就算提一级，也只有副处级，在正厅级架构的体改委当中，只能算基层干部，很多时候都要接受其他人的领导。

　　体改委的主要职能就是体制改革的研究、规划、制订法规、开展试点等等，研究性、决策性的东西都十分讲究权威。在这些工作当中，包飞扬就只能够发挥辅助作用。就算他有一个新观点提出来。因为他的年龄和级别，往往都很难得到承认。

　　而在具体的试点和执行当中，包飞扬灵活的手腕和方式就可以充分发挥出来，还可以避免理论上的争论，用事实说话。

　　体改委这样的机构很重视理论水平，包飞扬毕竟年轻，理论上的系统性和深度都会有一定的局限性，通过实践可以不断积累和学习。

　　想来想去。龙林桂也觉得这样的安排最合适。

　　李北斗也道：“飞扬可以负责具体事情，但也可以参与规划和决策，并不矛盾。”

　　龙林桂点了点，又对包飞扬说道：“假设我让你负责一个试点项目，比如说能源领域的体制改革，你会怎么做？”

　　包飞扬想了想道：“能源领域的体制改革是一个大课题，首先从改革的大方向上来说。不同的领域都是一样的，执行层面要考虑的就是优化资源配置、调动生产积极性、实现产业的良好发展，满足四个现代化建设的需要。”

　　“具体来说，我会对省内的能源产业进行一次全面、深入和系统的情况调研，弄清楚这个领域的基本情况，然后抓住重点和要点。先针对一点进行调整。因为在我的认识当中，能源是涉及国计民生的重要行业，这方面国家层面的管控会比较严格，全面改革一定要配合全国这盘棋，但是可以尝试关键点的改革。”

　　龙林桂笑了笑说道：“不错。总结得挺到位，思路也具有可行性。不乏大局观。听起来你对能源行业的情况也比较了解，你就再说说你对能源行业的认识。”

　　包飞扬说道：“那我就谈谈，不一定正确。认识是认识，如果要进行决策的话，那么必须进行系统而深入的调研，掌握全面情况才可以，不能够靠拍脑袋。”

　　“能源领域覆盖的范围比较广泛，主要包括煤、石油和电力，这几个领域的情况都不一样……”

　　“你就先谈谈石油领域吧！”龙林桂说道。

　　包飞扬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也凝重起来，意识到龙林桂绝不会是让他随便谈谈，很可能涉及下一步对自己的工作安排。

　　“石油堪称是现代工业社会的粮食，除了能源，还是重要的化工原料。美国是世界上最大的石油消耗国，我们可以类比一下，我国要发展经济，未来肯定也要像美国一样消耗大量的石油。我在环保厅干过，也在煤矿做过，我国对能源的使用还比较粗放，如果假设我们到世纪末gdp翻一番，那么我们对石油的消耗可能也要翻一番，按照现在的石油产量，到时候我们就要进口石油。”

　　“按照我们现在的经济增长率，每年百分之十，对能源的消耗的增长速度可能会更高，因为工业要用石油，老百姓开汽车也要石油，甚至做菜烧饭也要用石油液化气，按照这个速度，十年、二十年以后，我们需要进口的石油会达到一个很恐怖的数字。”

　　龙林桂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不错，石油总公司和国家计委对此也有计算，所以这些年国家一直在加强石油的勘探，特别是新疆塔里木盆地油气资源的勘探，有着战略性的重要意义。”

　　“是的，不过据我所知，塔里木油田的勘探开采一直比较困难，主要是资金不足，技术不够，不得不和外国公司合作，还借了一些贷款，这对于我们保护国内的油气资源并没有好处，而且进度也不乐观。”包飞扬摇了摇头：“塔里木尚且如此，更不要说其他地方了，油气的勘探开采投入很大，石油总公司眼里只有大油田，他们的资源也只能集中在大油田身上。”

　　龙林桂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是啊，前几年石油部改制，按照规划，新成立的石油总公司统一管理全国的主要油田和炼油企业。我们西北省也有两块油田和一些炼油企业，不过规模太小了，连石油总公司也没有兴趣接手。”

　　西北省并不是主要的产油省份，省内北河市有一块北河油田，另外临黄市有一块规模更小的临黄油田，以及一家国有炼油厂临黄炼油厂，不过规模也不大。

　　九十年代中后期，国际石油市场不温不火，九五年国际油价大概是15美元每桶，到九八年底，每桶石油的价格甚至跌破了10美元，而国内油价比国际油价更低，开采石油和炼油并不是一件容易赚到钱的事情，因此石油总公司对西北省的这块油田和炼油厂并没有什么兴趣。

　　另外，临黄是革命老区，在革命年代做出了很大贡献，为了反哺地方，所以北河与临黄的油田收益也划给了对方，所以石油总公司改制的时候根本就没打算要这两块资产，反正要回来也是累赘。

　　石油总公司看不上，那是因为他们手上有其他更好的资产，比如塔里木盆地的油田，再比如著名的大庆油田、胜利油田等等，完全不缺两个小油田。

　　可是对西北省来说就不同了，西北省是贫油省，只有临黄和北河两个小油田，省内需要的油品、天然气和石油化工原料都需要从外省购进，省里也希望临黄和北河能够开采出更多石油，并且提升炼油的产量。

　　石油勘探和开采的投入很大，石油炼化也是重化工业，同样需要大笔投入，西北省根本没有能力在这方面投入更多资源，此外要扩大规模的根本还是石油产量，而勘探石油不但投入大，风险也大，可能你挖了很多口井，都没有找到石油，所有的钱就白花了。经济实力并不雄厚的西北省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包飞扬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北河油田、临黄油田和临黄炼油厂的规模都太小了，实力也有限，我觉得这个领域要改革的话，不如将这几家合并，组建一个省属大型油气集团，逐渐形成集石油勘探、开采和炼化能力为一体的油气公司。”

　　“力分则弱、力合则强，成立油气集团以后，我们也可以尝试和国外的石油公司合作，在省内进行油气开采，发展炼化产业。据我所知，唐家名下就参股了一家石油公司。”

　　龙林桂的眼前不由一亮：“唐家名下也有石油公司？规模有多大？实力怎么样？”

　　包飞扬说道：“他们投资了一家美国的石油公司，公司的名字叫塔克石油，成立的时间不长，不过这些年的发展速度很快，拥有比较强大的勘探和开采能力，唐家名下另外还有几家石油化工厂，完全有能力和我们合作搞一个石油化工产业园。”

　　“石油化工产业园？”龙林桂不由让包飞扬描述的前景吸引住了，随即自失地笑了笑：“石油化工，根本还在石油，我们西北省如果不能发现新的油田，单靠北河和临黄两个小油田，恐怕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在包飞扬的记忆当中，临黄油田确实名不见经传，北河油田却是一个大油田，不过现在油田的潜力还没有被发现，油田方面也没有能力进行深入勘探和开发。

　　包飞扬说道：“如果能够成立一家大型的油气集团，就有能力继续进行油气资源勘探，说不定可以发现更大的油田。退一步讲，就算没有发现油田，我们邻省的油气资源比较丰富，我们也可以到那里找石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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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六十章 委以重任

　　龙林桂苦笑道：“这个怕是比较难，陆地上的油气勘探开采权都是属于石油总公司的，我们省内还好说，可是涉及到外省，我估计困难会比较大。”

　　包飞扬说道：“我们可以和邻省合作，或者和石油总公司合作，他们可以和外国公司合作，当然也能跟我们合作。只要我们有实力、有能力，办法总归还是会有的。”

　　“这个想法不错。”龙林桂点了点头。

　　通过和包飞扬的交谈，龙林桂发现包飞扬的表现比自己预期的还要出色，虽然并没有准备，对石油行业的了解也不全面，可是包飞扬还是抓住了关键点，并且给出了非常好的实施方案。

　　将北河油田、临黄油田和临黄炼油厂，以及其他一些规模比较小的配套企业合并，就可以形成一个规模更大、实力更加雄厚的油气集团公司。然后再与唐家合作，进行油气资源的勘探和开采并建设一个全新的石化产业园，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西北石油走向全国的前景也将会十分明朗。

　　而且这样的改革牵扯面比较小，只涉及到两个油田和一些企业，石油产业在西北省来说规模比较小，这样的改革也容易让大家接受。

　　龙林桂这才郑重地说道：“包飞扬，我们西北省的能源情况并不乐观。省里有意在体改委下面成立一个能源体制改革办公室，主要负责全省能源行业，包括石油、煤炭、电力、天热气等领域的行业规划和体制改革，我想让你来负责这一部分工作，你有信心做好吗？”

　　包飞扬愣了愣，他想过龙林桂会让自己负责这方面，譬如说石油行业体制改革的试点工作，却怎么也没有想到，龙林桂会让自己直接负责整个能源体制改革办公室。这个办公室挂在体改委下面，起码也是一个处级建制。

　　“龙书记。我当然愿意担负起这方面的工作。不过我的阅历浅，级别低，恐怕还需要人来领导和掌控全局才好。”包飞扬连忙说道。

　　龙林桂笑道：“这个你放心，大局上的事情。委里面会掌控的。能源办的主任可以让综合办主任何昱兼任。你就任副主任，主持工作。”

　　李北斗非常羡慕地看了包飞扬一眼，能改办副主任虽然只是副处级。可是能够主持工作，独当一面，这样的机会他都愿意去。

　　包飞扬顿时感到压力很大，何昱兼能源办主任，副主任就是副处级，如果说级别并不是最重要的，那么主持能源办的工作，责任就很重了。

　　按照龙林桂的说法，能改办要负责全省能源行业的发展规划、体制改革。包括煤炭、电力、石油、天然气等能源新开的建设项目审查、上报和核准都需要经过能改办。换而言之，全省所有能源企业新上的生产和销售项目都需要经过能改办来批准，这是一个很大的权力。

　　包飞扬并不担心自己做不了，他担心的是龙林桂将这样一份非常重要的工作交给自己，肯定会引起很多非议。包飞扬只想做事情，并不想看到这些非议，特别是可能会对龙林桂造成一些负面的影响。

　　“龙书记，能改办的摊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要不我就负责石油企业改制重组这份工作，主持能改办的工作还是交给其他同志吧？”包飞扬说道。

　　龙林桂笑着问道：“怎么，你没有信心做好这份工作？”

　　包飞扬道：“信心我有，不过我还年轻，级别提得太快未必是什么好事，反正只要能够做事情，什么位置什么级别都不重要。少一些争议对工作也有好处。”

　　龙林桂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在其位才能谋其政，我让你做这样的事情，就要给你相应的位置，一点点议论怕什么，只要你能够将工作做好了，别人爱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吧！我们党员干部，就是要有这样的担当。”

　　“龙书记，这、这不太好吧？”包飞扬有些感动地说道，看起来龙林桂已经下定了决心。

　　果然，只听龙林桂不容置疑地说道：“没什么不好的，这件事就这样定了。”

　　李北斗也在旁边说道：“飞扬，这是龙书记对你厚爱，你只要将工作做好了，就不会让龙书记为难了。”

　　看到事情已经不可更改，包飞扬只好说道：“请龙书记放心，我一定会将您交代的工作做好，不让你为难。”

　　“好好好，这样才对嘛！”龙林桂笑着说道。

　　成立能源体制改革办公室是一件大事，是由省常委会年前作出的决策，不过龙林桂一直到今天才决定能改办的负责人人选。

　　决定作出以后，龙林桂让李北斗通知体改委党组成员，召集临时党组会议，在这次党组会议上，龙林桂宣布了常委会上的决定：“为了改变全省能源领域的困境，发展能源产业，满足四化建设和人民生产生活的需要，省委决定在体改委成立能源体制改革委员会，统一管理全省能源产业体制改革和发展，现将有关事项通知如下……”

　　龙林桂说道：“成立能改办是我省能源领域的一项重大决策和重要事件，对于促进我省能源产业的发展具有重要意义，我们体改委承担了这项任务，一定要从思想上高度重视，从组织上充分保障，确保将省委有关会议精神落到实处，为我省能源产业的发展起到积极作用。”

　　“下面，我宣布能改办的具体组织形式和人员构成。”龙林桂看了一眼其他党组成员，作为省委常委、副书记，龙林桂在体改委拥有绝对的权威，即便是像决定能改办组织形式和主要负责人这样的事情，他也可以独断专行，甚至都不用征求其他人的意见，其他人就算心里不满，也不能说什么。

　　龙林桂说道：“体改办为正处级机构，设主任一名，正处级，由综合处处长何昱兼任；副主任两名，副处级，其中一名副主任主持处里的日常工作，由包飞扬担任……”

　　“包飞扬？”听到这个决定，几位党组成员掩饰不住脸上的震惊，都有些不敢相信地向其他人看去，看到其他人脸上震惊的表情，他们才终于确定自己没有听错，龙林桂竟然真的选择了让那个刚刚从环保厅调过来的包飞扬担任极其重要的能改委副主任，而且还是常务副主任。由于何昱只是兼主任一职，实际上能改委的日常事务都在包飞扬的掌控之中。

　　据说，包飞扬不过才二十三四岁。

　　“龙书记，包飞扬是不是太年轻了？”霍洞阳看了一眼韩启林，想到他们讨论得出的结论，龙林桂越是将包飞扬捧得高高的，越是说明他想要摆脱这个麻烦，于是开口问道。

　　在座的众人当中，也就是霍洞阳这个主持工作的常务副主任勉强能够在龙林桂面前说上话，不过霍洞阳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底气可言。

　　龙林桂看了霍洞阳一眼，缓缓说道：“年龄大小，并不是我们用人的限制性条件，包飞扬虽然年轻，可是工作经历相当丰富，工作成绩也非常显著，工作能力很突出，我认为他完全可以胜任能改办副主任这样一个职位。”

　　“当然，大家有什么不同的意见，也都可以讲出来，党组会议上要讲民主嘛！”

　　其他人顿时面面相觑，龙林桂都已经说得这么清楚了，他们还怎么能够反对呢？就连霍洞阳和韩启林相互看了看，也只是继续拿包飞扬的年龄说事：“龙书记说得很对，年龄不是问题，不过据我所知，包飞扬的工作时间也不长，至今不过两年多，还不到三年，他现在已经是正科了，再提升到副处，三年不到升到副处，这个速度可是有点惊人啊！”

　　不等龙林桂回答，体改委党组成员、副主任郭猛起就开口说道：“这说明包飞扬同志的能力确实很突出，别的不说，就说包飞扬能够拉来墨西哥唐家的投资，我就觉得他能够胜任能改办副主任一职，所以我支持龙书记的意见，包飞扬可以担任能改办副主任。”

　　霍洞阳皱了皱眉头，几个副主任当中，这个郭猛起上蹿下跳最厉害，平常也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好像随时都能够取代自己的位置一样。

　　霍洞阳说道：“唐家的事情不是还没有落实嘛！要不就先担任普通的副主任，适应一段时间再说？”

　　龙林桂猛地将手一挥：“好了，既然大家都认可包飞扬的能力，那么这件事就算定下来了，至于年龄、工作时间都只能作为参考，关键还是个人能力，能力强的上，能力差的下，这是我们用人的基本原则。”

　　龙林桂一锤定音，霍洞阳也不好再说什么，这件事就算定了下来。

　　党组会议结束以后，龙林桂又让人将何昱和包飞扬叫了过来，对他们进行了一番勉励，让他们尽快完成能改办的组建工作，尽快开展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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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六十一章 反对的声音

　　能改办成立，包飞扬担任能改办副主任并主持工作的消息传出以后，整个体改委顿时一片哗然。

　　“这个包飞扬是何方神圣，据说才二十三岁吧，竟然就已经是实职正处了，跟他比起来，我们在机关工作的这些年，算是都活到狗身上去了。”这个年代的干部任用并没有公示这个环节，不过包飞扬的有些情况还是人有心人宣扬得人尽皆知。

　　“呵呵，人家后面有人啊，没听说这一次是龙书记力排众议用了包飞扬吗？据说这个包飞扬救过龙书记夫人老家一个村子里的人，你说龙书记会不会用他？”湖田村的事情，龙林桂、包飞扬与南河县都没有宣扬，不过涉及到那么多村民，消息还是传了出去，特别是在南河县地区，简直就是一个传奇，有心人只要打听一下就能知道。

　　有的人好奇心被勾了起来，连忙问道：“是吗，还有这回事，快说说具体是怎么样的情况？”

　　跟领导搭上关系的方式各种各样，可是救了一个村子的人，这样的事情还从来没有听说过。

　　不过传言几次传播以后，就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呵呵，听说是包飞扬为了讨好龙书记，出钱请全村的人出去玩，结果我们省从来没有过的台风突然降临，台风暴雨，冲毁了一个水库，将这个村子都冲掉了，村子里的人幸免于难，自然对包飞扬感激万分……”

　　“哇，居然还有这种事情。这个包飞扬的运气也太好了吧？”

　　也有人知道的情况更加接近原版，不过他们的声音很快被淹没了。因为西北省确实很多年没有发生过台风入境这样的事情了。要说包飞扬能够预见台风的发生，那也太夸张了，相比之下，还是前一个版本更加可信。

　　还有人替包飞扬辩解，认为包飞扬能够晋升到这么重要的岗位上，和他说动了墨西哥唐家来西北省投资有关。唐家在西北省是一个传奇，特别是这两年，知道的人越来越多。

　　最近这段时间。有关包飞扬拉到唐家投资的消息也传播得比较厉害，不过质疑的声音也比较大，隐隐有另外一个说法，认为有关唐家投资的事情，都是包飞扬一个人说的，到目前为止，唐家还没有跟省里有任何联系。也没有任何的书面文件，真实情况让人生疑。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质疑也变得越来越强烈，尤其是和能改办有关的几个部分，更是直接向省里提出了抗议。

　　在能改办成立以前，能源方面的管理分别属于煤炭工业厅、石油化学工业厅和电力厅等部门分管。能改办成立以后。势必要从这三个部门当中收取一部分权力，原来属于这几个部门的行业规划、体制改革和新项目审批权等，能改办也要从中分一杯羹。

　　在一次经济工作会议上，石油化学工业厅厅长吴旗锐在发言的时候说道：“现在中央和省里面都提倡干部的年轻化和专业化，不过我认为这种变化也不能够矫枉过正。我们有的年轻干部确实年轻，可是严重缺乏必要的工作经验。这是要犯错误的；学历可能很高，但是此专业未必彼专业，还要专业对口才可以，否则，专业化又何从谈起呢？”

　　这一次经济工作会议是由计委召集的，与会的包括计委、体改委、经贸委、外经贸委、招商厅、工业厅、交通厅，以及煤炭工业厅、石油化学工业厅、电力厅等省属职能机构的主要负责人。

　　吴旗锐的发言明显偏离了这次会议的主题，大家都在想他针对的是什么，省电力厅厅长海文耀紧跟着说道：“是啊，听说体改委成立了一个能源体制改革办公室，任命了一个二十三岁的年轻人负责这个办公室的全面工作，我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不是从娘胎里就开始学习了，他才工作几年？一年还是两年？是不是说以后我和老吴他们就要听这个年轻人指挥了呢？”

　　与会的体改委主任霍洞阳微微一愣，他没有想到吴旗锐和海文耀居然会在这样一次会议上公开发飙。虽然他也看不惯包飞扬，可是让龙林桂的人事任命在这种场合遭到质疑，他也必须站出来辩解。

　　“海厅长，你误会了。有关能源体制改革办公室的人事任命是龙书记亲自作出的，能改办的主任是我们体改办综合处处长何昱，他今年三十五岁，年富力强，工作经验也很丰富……”

　　“好了，老霍啊，你知道我说的是谁，何昱是没有问题，不过他是综合处处长，兼任能改办是怎么回事，我们大家都清楚，到时候主持工作的肯定是那个叫包飞扬的小年轻吧，我倒是想知道，这个比我儿子还要小两岁，毛还没有长全的奶娃子凭什么指挥我跟老吴他们？”海文耀言辞犀利地说道。电力厅在体制上受到电力部的管辖更多，地方上影响有限，而海文耀就是从电力部下来的，据说和当今内阁首相有些关系，在西北省官场上向来直言无讳，非常犀利。

　　霍洞阳打了个哈哈道：“海厅长，就算是我们体改委，也不敢指挥您和吴厅长啊，能改办和我们体改委一样，主要是协调规划，谈不上指挥。”

　　“老霍啊，你就别跟我们玩弄文字游戏了，体改委的重要性谁不知道，我们今天在座的这些人，可都是跟着你们的指挥棒做事的啊，万一那个包飞扬整出一份瞎胡闹的文件出来，你说我们这些大他一截的人是不是要按照他的指挥做事？”得到海文耀的声援，吴旗锐说话也不客气起来。

　　计委主任李骏陶看到话题越扯越远，连忙站出来打圆场：“好了，能改办的事情，等你们能源系统下次开会的时候再讨论了，我们今天开的经济工作会议，你们没有别的话说，就让其他同志发言……”

　　海文耀很不客气地打断了李骏陶的话：“李主任，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你刚才还说能源保障是经济发展的基础，那咱们谈经济工作，能够脱离能源工作吗？到时候那个包飞扬瞎指挥一通，我们能源系统乱了，不能保障供应，到时候影响经济工作，你说这是谁的责任？”

　　海文耀这个大炮筒子将李骏陶弄得很尴尬，心里也有点火气：“好了，老海你不要到处开炮，体改委的人事任命我们都没有办法干涉，如果到时候能改办真的做出了不合适的决策，我想龙书记和体改委的霍主任也会把关的，你们也可以向体改委、向省委省政府反应嘛，现在什么事情都还没有发生，在这里争论又有什么用？”

　　海文耀再嚣张，也不敢直接质疑龙林桂，他大咧咧地说道：“呵呵，这话可是李主任你说的，反正我今天将话撂在这里，如果那个包飞扬瞎指挥、乱折腾，别怪我到时候不给霍主任你面子。”

　　霍洞阳脸色阴沉得能够滴出水来，心想海文耀你厉害，有本事跟龙书记叫板去，在我面前嚣张算个什么事情？他索性板着脸一言不发，也犯不着为了包飞扬跟这些后台很硬的京派官员发生冲突。

　　看到霍洞阳没有反应，吴旗锐等人也纷纷说道：“海厅长说得对，组织上将工作交给我们，是对我们的信任，我们要对组织和人民负责，绝对不能接受一个小家伙的瞎指挥。”

　　省委小会议室，气氛有些凝重，今天讨论的几个议题，因为主要领导之间存在异议，导致两项议题最后都没有达成共识。

　　省委书记涂延安的脸色有些不好，原来跟他搭档的洪必成和万元昌离开以后，他已经基本上掌控了常委会，像今天这种情况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发生了。

　　不过省长田刚强、副书记龙林桂都是性格刚强之人，而且极有主见，今天常委会上这两个主题，一个遭到田刚强的反对，而另外一个龙林桂有异议，而他们在这两个议题上的意见保持一致，这就使得即便是投票表决，涂延安也没有把握掌握多数，只能暂且搁置，另外再寻找机会说服他们。

　　“好了，既然大家有不同的意见，说明这两个议题考虑得还不够成熟，那就暂时放一放，大家看看还有没有其他问题要在会上提出来讨论的？”涂延安笑了笑，到了省常委这个层面上，大家都不会因为一两次争议产生隔阂，相互之间都有自己的立场和坚持。

　　省委组织部长齐利国看了看涂延安的脸色，轻咳了一声开口说道：“我这里有点小事，最近省里有些部门反应，随着中央要求干部任用年轻化、知识化和专业化，有些部门的个别人事任用出现了唯年轻化，知识化变成了唯学历化，专业化又不注意专业对口，这种现象给他们的工作带来很大的干扰和困扰，他们的意见很大。”

　　涂延安有些意外地看了齐利国一眼，齐利国在常委会上的态度非常明确，对涂延安的支持可谓不遗余力，可是他刚刚提出的这个问题之前却没有跟他通过气。

　　当然，作为常委，齐利国虽然支持涂延安，但是肯定也有自己**的思考和工作能力，涂延安轻轻点了点头：“你说有些部门反应，又说个别人事任用，是不是可以具体一点，比如哪些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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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六十二章 常委们的态度

　　齐利国看了一眼涂延安，又看了看龙林桂，然后缓缓说道：“这件事龙书记应该比较清楚，听说体改委任命了一个二十三岁不到的年轻人担任新成立的能源体制改革办公室副主任，并实际主持能改办的日常工作，在这一次的省经济工作协调会上，省电力厅、煤炭厅、石化厅的几位负责人纷纷提出疑虑，担心这位工作了仅仅两年多的年轻人不熟悉能源行业的情况，做出一些错误的决策。”

　　“二十三岁的能改办副主任？”涂延安有些意外，他笑了笑道：“年龄不是问题，想当年，很多十七八岁的小鬼都已经是连长、营长，带着战士们跟敌人战斗了。”

　　体改委是龙林桂分管的部门，一个小小的副处级干部，还不至于进入涂延安的法眼，虽然能改办这个位置很重要，涂延安也不会直接插手。

　　他大概也猜出齐利国将这件事拿到常委会上的目的，一来这件事确实属于组织工作范畴，在齐利国的职权范围内；二来今天的常委会上，涂延安和龙林桂争论得比较激烈，将这件事提出来，对龙林桂也是一种警醒。这件事说起来并不重要，就算提出来，也不会激怒龙林桂，造成双方的对立，齐利国的分寸拿捏得还算比较到位。

　　不过涂延安当然不会对这件事提出质疑，而是借机释放出善意，同时也是一种敲打。

　　宣传部长姬明义笑着说道：“涂书记说得对，要我看某些部门的担心完全是没有必要的。这位年轻人刚刚上任，你怎么就知道他做不好事情呢？这完全是拿有色眼镜在看人嘛！我相信体改委既然敢于打破常规。任用这个年轻人，就说明他是优秀的，对于这种事情，我觉得应该加强宣传，一方面树立榜样，号召大家学习，激发大家的工作热情和积极向上的动力；另外一方面，也可以打消类似的疑虑。”

　　姬明义的步调也跟着涂延安比较紧。他在明面上表示支持，却也是对龙林桂的一种逼宫，只有真的优秀才能够进行公开，否则的话，龙林桂的举动无疑会受到很多质疑。

　　龙林桂笑了笑：“呵呵，确实，就像齐部长说的那样。我也听到了一些风声。有关这一点，我很赞同涂书记的意见，有时候我们太关注年龄、经验这些方面，其结果就会导致论资排辈，一个干部，他是不是合格。能不能够胜任工作，可以用事实来说话，而不是用年龄、经验作为评判的标准。”

　　“我们有些干部，工作了很多年，经验很多。可是成功的经验却很少，那又能说明什么呢？不过是虚度了时光。浪费了组织给他的机会，相反，有的人工作经历或许没有那么多，可是在有限的工作经历当中，却能够做出很多成绩，那么我们为什么就不能赋予他更多职责，给予他更多发挥能力的机会呢？”

　　齐利国低着头，拿着笔在纸上写着什么，他提出这个问题只是一种策略，并没有想要责问龙林桂的意思，当然不会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龙林桂一番话说完，省长田刚强拍了两下手说道：“龙书记刚才的话真是发人深省啊，中央提出领导干部的任用要年轻化、知识化和专业化，可是到了实践当中，我们很多干部还是习惯用老眼光看待事物，还是喜欢从年龄、经验、资历等这些方面去评价干部任用。”

　　“二十三岁，确实很年轻，我在这个年纪还在车间里搬铁块，可是我们不能因为自己当年没有做到，就认为别人也做不到，尤其是在我们党越来越重视年轻干部的情况下，完全可以打破以前的常规嘛！别的不说，就说科大的少年班，十二三岁就能上大学，十五六岁大学毕业，二十三岁就已经工作七八年了，只要他有能力，负责一个处室的工作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因为包国强的关系，田刚强已经知道包飞扬到了体改委以后，担任了能改办主持工作的副主任，虽然龙林桂看重的是包飞扬的能力，可是未免没有向田系示好的考虑，这也是田刚强在今天的常委会，能够和龙林桂达成默契的原因之一。

　　作为省会西京市市委书记，包国强同时也是省委常委，不过排名比较靠后，他也知道引发争议的就是包飞扬，出于避讳的考虑，他这个时候不好发表什么意见，而田刚强这样说就没有什么忌讳。

　　省委秘书长崔云贵看到田刚强和龙林桂再次达成了一致，连忙笑着开口说道：“田省长说得很对，不过科大少年班办了还没有几年吧，体改委这位二十三岁的干部应该不是少年班毕业的吧？”

　　田刚强笑道：“当然，也不是所有天才都在科大少年班嘛！”

　　龙林桂和田刚强相视一笑：“不错，在我看来，这个包飞扬也是一个天才，堪称妖孽一样的天才。”

　　“包飞扬？”涂延安微微一愣，随即转头向龙林桂问道：“龙书记，你们说的体改委的这个年轻的干部就是包飞扬？”

　　龙林桂点了点头：“是的，他就是包飞扬，七三年十二月出生，不过他读书比较早，九二年七月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两年多将近三年时间，就在这短短两年多时间里，接连做出了很多出色的成绩，展现出极强的工作能力，我认为他完全可以胜任能改办副主任的这个职务。”

　　齐利国看了一眼涂延安，发现涂延安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以为他是对龙林桂的话不太满意，连忙开口说道：“九二年七月参加工作，两年六个月，提升到实职副处，而且是能改办这样重要的岗位，虽然说龙书记认为他的工作能力很强，不过下面同志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对于年轻干部，提拔升职太快，也不一定都是好事嘛！”

　　“据我所知，下面有几位厅长局长直接就说包飞扬还没有他们读大学的儿子大，是不是就让他们接受包飞扬的指挥的……”

　　“好了！”不等齐利国把话说话，涂延安猛地挥了挥手：“包飞扬这个年轻人我还是了解的，确实很有能力。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应该大胆任用，这没有什么问题。”

　　“反倒是我们下面的这些同志，态度上很有些问题，包飞扬是跟他们的儿子一样大小，那又怎么了？难道以后我们组织上年龄小的就不能做上级，就只能做你们的下级吗？真是岂有此理。”

　　涂延安拍着桌子说道，他现在算是明白龙林桂和田刚强为什么会配合得那么“默契”了，原来这其中还有包飞扬的影子，是包飞扬充当了两者之间的润滑剂，不过这种作用，好像是他原本所期待的。

　　抛开政见上的纷争，涂延安本身也很看好包飞扬，别说只是一个能改办副主任，就算是主任，涂延安也觉得包飞扬足以胜任。

　　当然，这样的任命肯定会带来一些争议，不过龙林桂有勇气这样做，涂延安当然不会成为阻力，他指着齐利国大声说道：“利国同志，你们组织部对于这种现象要高度重视，我觉得可以下发一份专门的文件，重申干部任用年轻化、知识化和专业化的问题，任用有能力的干部，要敢于打破常规。”

　　“至于包飞扬这件事，宣传部门可以考虑公开宣传一下，对那些说怪话、有意见的同志，可以告诉他们，对于包飞扬的任用，不但龙书记同意，我涂延安也很支持。我可以撂一句话在这里，不管他是二十三岁，还是三十二岁，只要能够为省里拉来唐家这样的投资商，省委可以特批一个正处级职位，甚至一个市委书记给他干干。”

　　“那些厅长、局长们，要是也能独力拉来唐家这样的投资商，我可以向省委和人大提名他们担任副省长。”

　　会议室里顿时一片寂静，涂延安的表态让大家都感到十分意外，眼看田刚强和龙林桂又联手到一起，涂系的干部正打算在这件并不是那么敏感的事情上奋力一搏，扳回局面，可是没想到峰回路转，事情的发展态势一下子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大逆转，涂延安竟然表态支持，甚至比田刚强和龙林桂更加激进。

　　省委秘书长崔云贵皱了皱眉头，隐隐明白涂延安这么做的原因，好像这个包飞扬跟涂家的关系也不错。他一开始并不知道齐利国口中的年轻人就是包飞扬，如果知道的话，他一定不会让齐利国挑起这个话题。虽说要敲打龙林桂，可是包飞扬跟田系的关系也很密切，这不是逼着他们两边站到一起嘛！

　　还好涂书记反应很快，果断表态，避免了再次一挑二的局面。

　　“涂书记说得很对，我认为可以将包飞扬的事例作为一个典范，以后但凡在招商引资或者其他工作方面具有突出表现的，都可以考虑打破常规、破格提拔。”崔云贵连忙说道。

　　齐利国也意识到情况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也表态说道：“涂书记说得很对，对于而有能力的年轻干部任用，我们应该大力支持，对那些说怪话、不听话的干部，应该严厉批评教育。”

　　一时间，常委会上迅速就这件事达成了一致，纷纷表示支持对年轻干部的大胆任用，并表示要将这次会议的精神形成文件，迅速下达，要求各机关单位认真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