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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沉浮] 红色权力(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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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时间是杀猪刀

  在同褚处长深谈的第二天,陆铮召开了他就任后的第一次区委常委会议。
 
  区长杨朝晖刚刚从香港考察回来,今天是他同陆铮第一次见面,同陆铮握手时笑着说:“有陆书龘记领龘导,我们新区一定蓬勃发展、蒸蒸日上。”
 
  杨朝晖和他堂弟杨朝阳的相貌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两人性格迥异,杨朝晖气度极为沉稳,西装革履,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看来也很注意个人的形象,同旧派干部截然不同。
 
  杨朝阳现今在南方一座城市发展,当初肯离开冀东必然便打听了自己到底是什么人,只是不知道,他这个堂兄杨朝晖对自己的了解有多少,不过杨朝晖,绝对不会如同杨朝阳好打发就是了,杨朝阳只是纨绔子弟,家庭背景最大,杨朝晖能走到今天,三十出头便上了副厅,在省里,是必然有大领龘导为后盾的。
 
  新区常委会成员有:区委书龘记陆铮,副书龘记、区长杨朝阳,区委副书龘记、组织部部长尹照明,区委宣传部部长丁好学,区纪委书龘记、新安街道党工委书龘记杨正林,区委政法委书龘记褚大雷,区委人武部部长刘兆东,区党政办主任林坚共八名常委,今天的会议悉数到齐。
 
  新区是一个高速发展的经济体,人口突然间暴增,加之刚刚成为建制区,人龘大和政协尚在筹备中,预计今年年中将会召开新区第一届人代会和政治协商会。
 
  本来新区人龘大筹备组组长为朱宝忠,现今,自然顺理成章变成了陆铮。
 
  如此区委常委会议,倒是没有人龘大和政协的党组代表参加,需要列席会议的部门机构负责人也不多,与会人员显得甚为精简。
 
  不过因为新区的特殊性,统战部早就设立,负责对外商对港澳台的联系工作,统战部部长龚爱国列席会议是常例。
 
  对龚爱国这个人陆铮没什么印象,但第一次见面时龚爱国一口一个老部长叫得很是亲热,倒好像他真是陆铮的老下级一般。
 
  今天区委常委会议并没有什么具体的议题,倒不如说是陆铮同众常委的见面会,此外,便是总结朱宝忠一案的经验教训,以及对常委们的工作作出部署。
 
  现今朱宝忠还在双规中,案子远未尘埃落地,谁也不知道他会牵连到谁,是以今天的会议气氛是极为紧张的。
 
  除了陆铮、杨朝晖和褚胖子来新区时间不长,其余常委,或多或少都和朱宝忠有瓜葛,甚至有的干部,跟在朱宝忠手下干了十几年,如纪委书龘记兼新安街道党工委书龘记杨正林就是如此,从朱宝忠在县革委会任副主任,杨正林便是该县革委会财贸组副主任,由此结缘,十多年来,他一直是朱宝忠手下的心腹干将。
 
  几乎没有人认为他能在接下来的新区政治风暴中幸存,今天的会议,他脸色也不甚好,低着头,只是一个劲儿喝水。
 
  其余常委,此时也没了同陆铮单独碰面时的笑容,都很肃穆的坐着,有些人,偶尔目光中会流露出不安。
 
  甚至,外面走廊中的脚步声都会令人一阵心惊,不知道是不是纪委干部要来带走在座的哪一位。
 
  陆铮简单说了几句,要大家吸取教训,严格要求自己云云,接下来,又肯定了新区这两年来的发展成绩,讲到虽然朱宝忠出了问题,但并不能抹杀新区班子的历史功绩。
 
  最后,陆铮谈了谈常委分工,给在座的常委卸了卸包袱。
 
  整个会议,区长杨朝晖都没有怎么说话,只是在陆铮询问他的意见时他表示完全同意陆书龘记的看法。
 
  会议仅仅用时一个多小时,结束的时候刚好六点多钟,看着有两三名常委交头接耳的走出去,陆铮只是点起了一颗烟,和杨朝晖说着话往外走,说白了,这里便是朱宝忠的地盘,这些干部的惶恐可以理解,而朱宝忠会交代什么,交代多少,一些人现在也只能听天由命。
 
  陆铮驱车回到海岸星城别墅的时候却见别墅里的灯亮着,陆铮微觉奇怪,开门进了屋,却不禁——,白素娥,正盖着一条薄毯,很没有形象的蜷曲在沙发上困觉呢。
 
  今天难得休假吧,这段时间,白素娥应该累坏了,军事化管理,学习课程很重,不说文化课业,据说便是形体便能练得人散架。
 
  不过和白小霜同香秀姐感情越发深厚不同,现在白素娥倒是同自己更亲近,放了假,保准会来自己这头。
 
  腾一下,白素娥突然坐了起来,见到陆铮,便忙站起来,说:“哥,你回来了,我给你做饭去。”
 
  她身上薄毯滑落,露出一袭精致的天蓝色空姐制服,纤细的长腿紧裹黑色丝袜,性龘感黑色高跟皮鞋穿在她的小脚上更有种说不出的诱人,苗条高佻的身材,媚媚的五官,活脱脱一个媚态绽放的性龘感空姐,但是,是少女版,那种少女的稚嫩和制服的性龘感魅惑结合在一起,令人怦然心动。
 
  “嘻嘻,我们昨天发制服了,我想给你看看好看不。”白素娥说着话,就把茶几上有乌山航空徽标的宝蓝空姐帽戴在了长发一侧,然后挺胸抬头,说道:“乌山航空39号空乘为您服务!”
 
  别说,半年的职业训练,她这么一站,倒委实有了职业空姐那种特殊的自信矜持而又落落大方的气质。
 
  陆铮笑了笑,说:“像那么回事,得了,咱出去吃吧,看你总算有点进步,当给你祝贺。”
 
  白素娥甜甜一笑,很少被陆铮夸,小心思里便如吃了蜜一般甜,说:“哥,我就穿这套衣服陪你出去吧,不给你丢人,是不是?”
 
  陆铮皱了皱眉头:“琢磨什么呢?冻死你,赶紧去换棉衣,再说了,一天天思想这么复杂,小豆芽菜,又不是我女伴,什么给我丢人不丢人的?快点,换衣服去。”
 
  “哦。”白素娥答应一声,蔫蔫的上楼。
 
  陆铮却是忍俊不禁,说起来,白素娥今年过了生日才满十五,但这大高个窜的,若不看声音举止,仅仅看背影,说她十八二十成年了,也毫不令人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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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六章 故人和除夕夜


      和白素娥吃饭回来,夏利车停在小区金属伸缩门前好一会儿,也不见动静。

      在这处小区住了近一年,加之宝马奔驰换着样的用,小区保安自然早就探听明白了这位9号楼房客的身份,往日陆铮车还没到,自动门早就徐徐拉开。

      可今天看来,好像保安室里的保安在等陆铮下车登记呢。

      实则现在小区门前灯火通明,完全能看清车里驾驶位陆铮的相貌,陆铮不禁摇摇头,“这管理,又严格了?可不人性化啊!”

      白素娥却是小媚眼一瞪,说:“我下去骂他们!”小胳膊小腿的,这种跑腿的活自要抢着干。

      陆铮好笑的道:“你行了你,我看你,再这样下去很危险,早晚是旧社会的小地主婆,被我们清算的对象!”

      陆铮下了车,正向保安室走呢,金属门突然咯吱一响,便向左侧退去。

      接着,一名中年保安按着头上的帽子惶张从保安室跑出来,就好像被人抽了三鞭子一样,连跑带蹿的到了陆铮身前,惶恐的连声说:“陆书-记,实在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新来的伙计,不认识您,是我工作没到位……”说着话,就从保安室喊:“快点,出来给陆书-记道歉!”

      陆铮记得他姓方,就笑道:“行了,你们也是工作,无妨。那什么,我这就进去?还用我自己登记不?”

      陆铮确实是准备依从小区的管理制度,询问下别给自己搞特殊化,至于回头提意见要物业人性化管理那是以后的事。

      可陆铮这话听到老方耳朵里却变了味,把他吓了一跳,忙说:“不用不用,这是我们保安的工作不是?”说着话又回头喊:“怎么磨磨蹭蹭的?快点出来跟陆书-记解释,到底怎么回事?!”

      市局下属保安公司与海岸星城物业方签订了合同负责海岸星城的保安工作,老方则是公司委派的海岸星城小区保安组的组长,他刚刚打了个盹,却不想就出了这等事。小区物业公司可是一再讲,住户是上帝,管理严格,但不能给住户增添不必要的麻烦,不然,就会向保安公司投诉撤换他们。

      在海岸星城做保安,虽然累点,更要每天装孙子,但各种补贴比别处小区高出不少,老方可不想丢了这个金饭碗,尤其是如果被小区物业向公司投诉的话,公司只怕会重重惩戒他。

      现在只能把责任都推到今天新来的保安身上,不行就把他打发回去。

      陆铮眼见不大点事把老方搞的诚惶诚恐的,无奈的说:“行了,道什么歉?不是什么事儿,我走了!”

      正说话呢,保安室慢慢走出个保安,陆铮猛地一怔,挺英俊的面相,穿着保安制服英姿飒爽,只是好似眼角多了些皱眉,但更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魅力,可不正是高志凯?

      老方已经扭头训斥道:“怎么这么蔫呢?快点,给陆书-记道歉!”

      高志凯应该在陆铮下车后就看清了陆铮,此时,脸色低沉,走到跟前也不说话。

      老方瞪眼正要骂他,陆铮皱眉道:“好了老方,说了一点小事,你磨磨唧唧是不想干了吧?!”

      老方吓了一跳,从来没见过陆书-记发火,陆书-记这一发火,还真令人心里一颤。

      陆铮旋即便回身进了车,打火启动,慢慢驶入了小区。

      老方点头哈腰直等夏利在小区花坛转弯消失在视野中,这才回头,点了点高志凯:“你就作死吧你,你知道他是谁吗?你还拽的二五八万似的,咋着,叫你道个歉你垩他妈就哑巴了?死犊子玩意!”骂骂咧咧走向保安室,高志凯只是默不吭声,脸上,闪过一抹异样的神色。

      高志凯被调来海岸星城做保安实在出乎陆铮的意料,但几天后,也就将这件事放下了,虽然觉得,市局三产保安公司可能因为人手不足,管理上便有些松懈,有案底的都可以进入保安队伍,肯定不是正式注册保安,但管中窥豹,想来派进全市各个小区的保安也不免良莠不齐。

      不过也就是心里琢磨了几次,事情也就过去了。

      春节前,区纪委书-记、新安街道党工委书-记杨正林和区党政办主任林坚因朱宝忠一案牵连被纪委双规,在新区和路南区又有多名处级、科级干部或被拘捕或被调整工作岗位,显然马华不动则已,一动之下便要将朱宝忠连根拔起。

      由此,一则新加坡报纸批评中共地方纪律机构的报道,演变成建国后冀东省涉案人数最多的一起贪腐大案,尤其是众多基层干部落马,引起了中-央的高度重视,一些老干部对经济发展中可能出现的干部贪腐堕落问题显得忧心忡忡,《红旗》杂志发表评论员文章,认为在未来,贪腐将很可能会成为关系我党生死存亡的严重政治问题,我们应该未雨绸缪,将预防贪腐作为一项必需解决的头等大事来抓。

      除夕夜,陆铮来到了西港建设区,看望正在加班加点建设港口的建设工人以及港区值守干部。

      同陆铮一起视察港务的有副市长、计经委主任h抗日、外经贸委主任刘保军以及滨海新区区长杨朝晖等等,此外乌山西港港务有限公司总裁范明泽、西港区管委会主任孟会军等企业家和干部全程随行。

      乌山西港一期工程最后由乌山西港港务股份有限公司承建,这家有香港注资的股份有限公司最后经中-央相关部门及乌山特区批准,采取对乌山市民招募认购股票筹募到了部分资金,同时港区原住民获得了部分股票作为差遣的赔偿。

      范明泽是香港人,也是乌山西港一期工程的关键执行者之一。

      实际上,乌山是仅次于上海的全国第二大海港,但乌山港的功能主要是能源输运,为全球第一大能源输出港,规划中的乌山西港则将会是为腹地经济发展所需各类物资运输服务的综合性港区,分流原乌山南港及东港区的集装箱物资输运。

      乌山西港一期工程将会新建两个200米长,20米宽的码头,配套设施为可容纳3000标箱、年最大处理量可达20万标箱的堆放场,预计工程投入约l亿8000万元,堆场内的移动式码头起重机等重型设备投入约1700万元(视设备数量而定)、港口行政大楼由乌山特区政府负担。工程预计耗时35个月,建成后,码头可处理199。5米长、满载吃水ll米,满载1400标箱的大型集装箱式货船。

      在露天广垩场,陆铮和建筑工人们一起观看了直播的中-央电视台春晚。

      在由陆铮看起来不怎么好笑的小品引发的阵阵朴实笑声中,陆铮站起身,给大家拜了年,讲道:“同志们有来自国家二建的,有来自北京建工的,但不管哪方门,进了乌山,咱就是一家人!,我很希望看到大家以后能来乌山发展,我们乌山人,也永远不会忘了建业初期为我们乌山流血流汗的恩人,乌山的大门永远为大家敞开!”

      建筑工人用热烈的掌声回应着这位颇具人格魅力的年轻干部的讲演,心里大多热乎乎的,他们很多人并没有城市户口,乌山梦,对他们来说,实在太过遥远,可是这位听口音便是土生土长乌山人的年轻书-记,虽然语气里透着乌山人独有的骄傲,但不知道怎么的,却感觉他是有感而发,比那些作出平易近人样子说着人人平等谎言的领-导更令人觉得亲近和真实。

      刘保军默默看着陆铮的背影,毫无疑问,现在的陆铮,从不介意身上具有的乌山人标签,而且,这种特征越来越强烈,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驱车回到海岸星城的时候大概是凌晨两三点钟。

      别墅里,楼上楼下,灯火通明,陆铮心里却是轻轻叹口气,这些灯,都是他中午就打开的,免得深夜回来,除夕之夜,别墅黑漆漆的好不苍凉。

      可是,在外面站了一会儿,白色光晕中华丽耀目的别墅,却令人心中更觉寂寥。

      陆铮慢慢的踱入院中,开锁进屋,旋即便是一怔,电视开着呢,中-央一套,正在播放广而告之节目,这是一种公益小品广告,甚是生动有趣。

      电视忘了关了,陆铮摇摇头,换拖鞋时却又发现鞋柜上,摆着一双精致的黑色高跟鞋。

      厨房传来动静,陆铮回头,却见卫香秀正从厨房走出来,陆铮不禁一呆。

      “听到你车子进院,刚把饺子下锅,等几分钟吧。”卫香秀慢慢的踱步到沙发旁,坐下看电视,她穿了套黑色女式西装西裤,显得甚为严肃,甚至有些老气,但却为她平添了几分沉稳气质。

      陆铮怔了一会儿,才讶然道:“你没回家过年?”白素娥和白小霜都回青龙了,听白小霜说,香秀姐也买了挺多东西准备带回余杭老家呢。

      卫香秀点点头:“嗯,今年防盗任务重,市局发了文,各分局局长在春节期间都要留守乌山。”

      陆铮慢慢走过来坐下,一时,却也不知道和她说什么好,好长时间没见面了,只觉得和卫香秀越发生疏,现在的卫香秀,好似,也不是自己以前认识的卫香秀了。

      “哦,我十二点的时候接了个电话,西德来的长途,打电话的女士说她叫艾瑞斯,祝你新年快乐,还说,不用你给她再打回去了。”卫香秀眼睛看着电视,好似全不在意的说着话。陆铮嗯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卫香秀明亮的眸子看向了陆铮:“我听电话一直响,好像没人接那边就会一直打,我这才接的,没事吧?”陆铮点点头:“没事。”“我去看看饺子。”卫香秀起身。这时,桌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卫香秀好像身子滞了下,旋即,就快步进了厨房。

      陆铮接起电话,却是老妈韩静打来的,说是不打这个电话睡不着觉。

      陆铮早同老妈说了,今年可能要初二初三的才能回家看看,除夕夜,大概也要凌晨三四点钟回来,就不给家里打电话了,却不想,老妈便一直没睡。

      同老妈唠没两句,话筒里便响起低沉又带着几分慈和的男音,“铮子,工作不要太拼命,一些事,不是你一个人能扛起来的。”

      陆铮呆了呆,心里,旋即升起一丝暖流。

      或许是因为从小没在父亲身边长大的原因,实则比起大姐和二姐,自己和父亲之间,总好像有些隔阂,今天,还是第一次听到父亲用关心的口吻叮嘱自己。

      而且,父亲的话说明,自己长期以来的努力终于得到了父亲的认可,自己,也不再仅仅是他眼里的孩子,做为一名国家干部,父亲对自己,也终于打出了及格分。

      “我知道。”良久,陆铮才吐出了这三个字,心里,突然就有些酸,还好吧,自己总算没有,再次令父亲失望。

      “早点休息!我不叫你妈打搅你了,有什么话,叫她明天和你说。”陆天河声音里带着微微的笑意。

      “好,你和妈也早点休息。”陆铮挂了电话,良久,都没有回神。

      轻轻的脚步声响,卫香秀端着一盘饺子摆上了茶几。

      陆铮沉默了会儿,说:“我爸妈的电话。”

      卫香秀嗯了声,递过来吃碟和筷子,又给陆铮面前吃碟里倒她刚刚调好的三合油。

      “我爸是陆天河,我妈是韩静。”陆铮接过筷子,却又放下。

      卫香秀慢慢坐在了陆铮对面,说:“我猜到了。”

      陆铮哦了一声,或许,这也是卫香秀突然和自己转冷的原因之一吧,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和自己这种家庭的人相处么?

      陆铮突然脑袋里闪过一丝东西,愕然抬头:“你怎么可能猜到?谁找过你?别骗我,你也骗不了我,你知道的。”卫香秀表现的太平静了,根本就不像一个猜到某些东西又得到证实的人该有的反应,应该是,她早就确定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卫香秀呆了呆,旋即摇摇头,“我不能说。”

      陆铮皱眉思索着,说:“你总不会叫我给家里打电话问吧?不过也不用问,让我想想吧,我家里人不会闲的无聊派人从北京来找你,就算找,也是通过乌山的人透话,嗯,要是我爸妈的话,会直接跟我谈,我堂弟堂妹甚至叔叔姑姑没人敢管我的事,那,就是我大姐?”

      “她找的周涛还是张荣沅?是不是周涛?”

      卫香秀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还是那么聪明,我不知道是不是你大姐要周市长找的我,不过,周市长确实找过我,他也是为你好。”

      陆铮笑了笑,说:“他管得倒宽。”

      想想和卫香秀关系突然转冷,就是从自己高调宣称卫香秀是自己女朋友开始。

      其实有外公做样子,大姐未必拿自己私生活当回事,多半还是周涛和大姐献殷勤时拿自己的事情当话题,把自己当着市局干部的面宣布卫香秀是自己女朋友说的不定怎么严重,大姐或许这才叫他想办法帮自己。

      周涛,生活秘书做久了,介入自己家的生活介入的上瘾。陆铮夹着饺子,慢慢的吃着。“其实他说的没错,我以前的形象,各种东西,都对你影响太不好,我也不全是因为他说的话,他的话只是叫我从一种狂热的感情中冷静下来,认真思考了下自己的生活。”卫香秀慢慢的说着,语调很平静。

      陆铮点了点头,说:“我明白。”

      “杨朝晖这个人,你小心着点。”沉默了好一会儿后,卫香秀突然说。

      陆铮抬头,“怎么,你听到什么风声了?”

      卫香秀缓缓点头,脸色很凝重,“他家里,有写着你名字的草人,针扎的密密麻麻的,看起来他对你恨之入骨呢,可听说,他还特别配合你的工作,我当时看到那草人,想想他平时伪装的样子,头皮都发麻。”

      陆铮就笑:“原来这厮心理有问题,是个变态。”虽然开了句玩笑,心里,却也一阵发紧,和自己搭班子这位,听起来怎么这么疹人?

      旋即陆铮看向卫香秀,皱眉道:“你偷偷调查他?还叫人进他家了?”

      卫香秀嗯了声,“我知道他是杨朝阳的堂兄,就查了查他。”

      陆铮怔了会儿,说:“这些事,以后不要做。”

      卫香秀点点头,看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敷衍。

      “对了,高志凯,在这个小区当保安呢?”卫香秀突然诧异的抬起头。

      陆铮无奈的揉揉鼻子,“是呢,我出出进进的也觉得心里不得劲儿,尽量少和他打交道吧,没办法,心软,总觉得欠他一样。”

      “那就是了,我刚才看他在警卫室呢,今天他值班。”卫香秀琢磨了下,说:“我想办法把他弄走吧,老在眼前晃悠,忒惹人厌,不行就拘了他,再送他进去蹲两年。”

      陆铮好半天没说话,实在有些无语,最后叹口气,说:“女人啊,心就是狠。”

      卫香秀淡淡的说:“女人和小人,心思差不多,你以为他能有什么好心思?要是你和他换过来,你被他搞倒了,然后去他小区做保安,看着他每日耀武扬威的,这份工你能做的下去?肯定是躲他越远越好。他倒好,死赖着不走,难道还能是因恨成爱?”说着,终于忍不住一笑,又说:“我觉得他,不定想干什么。”

      陆铮咳嗽一声,说:“我明白,其实我就是想看看,他到底想怎样?”

      卫香秀便点点头,“也对,你不用人操心的,是我多此一举了,你心里有底就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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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风雪同路

  春节前后几日,陆铮忙得马不停蹄,回北京家里住了一晚,大多数时间,都在乌山参加新区各种团拜活动,毕竟,他现在是新区一把,又是刚刚履任,方方面面都要关心到。
 
  初七傍晚六点多,陆铮给卫香秀打了个传呼,等了十几分钟,卫香秀才把电话回过来,听着声音也很疲惫,说:“不好意思啊,刚刚忙完,才看到你呼我。”
 
  陆铮默然,不管怎样,好像两人也关系也再难回到从前,不过除夕夜,卫香秀来给自己包了顿饺子,可想而知,从心里她还是关心自己的。
 
  是啊,就算从报恩的角度,卫香秀也不能将自己从她的人生中抹掉痕迹,但是,自己是不是也应该放手,叫她追求自己的人生?她以后的人生里,或许没有陆铮,会更为精彩
 
  陆铮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道:“见个面吧,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话筒那边没了声息,半晌后,卫香秀说:“你来小悦饭庄吧,我去那儿等你。”
 
  小悦饭庄距离新区分局两站地,约在那里见面,显然卫香秀是为了避嫌。
 
  今天天阴沉沉的,天上渐渐飘起了雪花。
 
  陆铮的车在便道旁停下不久,卫香秀便从小悦饭庄里快步走出来,飞快的拉开车门上车,就好像生怕被人看到一样。
 
  穿着淡蓝色休闲装白色旅游鞋的卫香秀舒雅端庄,又有着女干部特有的淡定从容,头发湿漉漉的,显然刚刚从局里出来时冲了个澡。
 
  陆铮知道分局包括局长在内这几天忙的灰头土脸的,看着卫香秀俏脸上的疲惫,陆铮叹口气,说:“你眯会吧,到地方了我叫你。”
 
  “嗯,昨天熬了个通宵,有点困。咱们去国贸大厦经典咖啡吧,那里环境不错,包厢也多。”卫香秀有些困倦的慢慢靠在了座椅上,陆铮能感觉的出来,卫香秀确实和以前不同了,现在的她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后,变得更有主见,也更自信,而且,在领龘导位置上坐久了,自然而然,气质便会不同。
 
  虽然再不是以前那个谨小慎微只知道讨自己欢心的女人,陆铮心里,却很欣慰,那时候卫香秀和自己,本来就是一种畸形的关系,如果一直保持下去,卫香秀只会渐渐迷失自己,变成一个自己随传随到的应声虫,那样活着,实在是一种悲哀吧。
 
  慢慢打火起车,天空中,飘舞的雪花越来越密。
 
  陆铮突然灵机一动,说:”咱们一起去广宁吧?你本来不是准备明天下去看朋友吗?干脆,今晚一起吧,我就今晚得空,去给国彬叔和翠红姨拜年,明天早上就得杀回来,值了一天一宿,你明天肯定休班吧?到时候你自己回来也行,跟我一路回来也行。” 卫香秀呆了呆,说:“去广宁?” 陆铮是说干就干的性格,说:“省了你挤公交了,这么着,你要拿什么东西,回去拿。”
 
  卫香秀犹豫了一下,说:“有些点心什么的,还有小李托我买的两套衣服。”
 
  陆铮便一打方向盘,拐入了进市区的车道。
 
  陆铮本来是想和卫香秀同行,一路说说话的,谁知道从卫香秀所住的南山小区取了大袋小袋后,夏利车驶上高架桥的时候,卫香秀就侧头靠在车窗上,鼻息均匀,竟然睡着了
 
  陆铮心里轻轻叹口气,或许,这就是卫香秀多半年来的生活状态吧,拼命工作,怕也没有个真正放松休息的时候。
 
  从开发区穿市区到高速口,车流极为密集,十几公里路,走了半个多小时,加之阴着天,车驶入高速路的时候周遭已经漆黑。
 
  乌山到广宁,走高速,大概半个多小时,陆铮一路疾驰上了高速,就怕雪下大了后封路。
 
  鹅毛大雪渐渐变成密集的小雪渣,打在车窗上唰唰的响
 
  然后,突然间,轿车就一颠,失去了动力,缓缓停下,车里,飘起了汽油味。
 
  陆铮愣了下,忙拉了卫香秀一把,说:“醒醒。”伸手按下双闪开关,还好,前后车灯开始闪烁。
 
  陆铮推开车门,拉卫香秀下车,卫香秀睡眼朦胧的问:“怎么了?到了?”看四周,却是在高速上。
 
  “车坏了。”陆铮有些无奈,去打开车前盖看了看,看不出什么,不是自己能收拾的毛病。
 
  “那怎么办?”卫香秀睡意渐去,看着周遭,说:“快到广宁了么?”
 
  “快了,拦车试试。”说着话陆铮看了卫香秀一眼,说:“我怕呀,没什么人理咱们,你要以前的打扮肯定行。”
 
  卫香秀琢磨了下,说:“别拦了,怪危险的,咱们等巡逻车。”
 
  陆铮却是站在一旁,伸出手臂,可是,从后面驶过来的轿车也好,大货也好,都从他身旁呼啸而过。
 
  后面,车却渐渐稀少,最后一辆车驶过后,十几分钟,再没有车驶过来,显然,高速应该封了。
 
  小雪渣打在脸上生疼,在外面时间长了,身上渐寒。
 
  卫香秀突然打了个喷嚏,陆铮摇摇头,“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我看啊,巡逻车也不见得来。”看了看高速下,远方,好似隐隐有灯光闪烁,陆铮指了指那边,说:“咱下去走吧,那应该有住户,去村里看看能不能打电话。”
 
  卫香秀无奈的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最近真倒霉,杨大仙看来有些法力呢!”陆铮摇着头,去车里拿包。
 
  卫香秀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陆铮说的是区长杨朝晖,不禁笑了笑,其实看着这个好似无所不能的男人终于吃瘪,感觉还挺新鲜的。
 
  两人一前一后攀上了路旁栏杆,慢慢沿着坡提顺下去,然后,便沿着庄稼地的土埂,深一脚浅一脚的向远方光亮处走。
 
  只是,前面光亮看似很近,实际上,距离尚远,走了好长一段路,好像,那个小村落,还是不见接近。
 
  “不会是鬼打墙吧?”踩着软软的麦田,陆铮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卫香秀说:“你是太垩子,百鬼回避,不用怕。”
 
  陆铮咳嗽一声,身上,好似小雪渣渐渐打透了棉衣,寒意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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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灾星

  走了半个多小时,陆铮和卫香秀才终于摸进了这个村庄。
  
  这却是一个小镇子,有柏油路从镇子中心穿过,在一个亮着灯的小卖部,陆铮打听哪里可以打电话,老板娘狐疑的打量着陆铮两人,见陆铮硬朗,卫香秀端庄,一看就是城里人,说话还挺礼貌,声音也好听,她对两人倒也渐渐升起好感,说:“邮局,政垩府单位都有电话,可这个点,早就没人了啊,就算有人值班,不认识的,凭什么给咱用电话?”
  
  老板娘想了想说:“这么着吧,宝成家安了电话,我带你去问问,借着用用。”
  
  老板娘是个利落人,说走就走,关了门板,领着陆铮和卫香秀穿过柏油路,进了镇子下道,转了几个弯,才来到一个高墙大户前,叩响了红铁门。
  
  一路闲谈,陆铮才知道这里是广宁境内的梅山乡,心里不禁一哂,黑漆漆的难见其全貌,其实自己任广宁县委书记时来过这里,这就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了。
  
  这家主人姓杜,叫杜宝成,人也热情,听老板娘说了来意,满口答应,更热情的询问陆铮和卫香秀要不要洗个脸或者换上干衣服。
  
  现今社会风气,还是助人为乐为上。
  
  陆铮先给周大清打了个电话,说了自己车坏在高速上的具体位置,叫他尽快找人处理。接着,陆铮又呼了侯建军,等侯建军回话,说了自己现在在梅山乡,叫他来接自己,自己在镇东头的小卖部,沿着柏油路进镇子便能见到。
  
  挂了电话,陆铮就对老板娘笑道:“大姐,还得去你家等,你家位置明,好找。”又问杜宝成:“宝成大哥,我给你话费吧?”
  
  杜宝成连连摆手,说:“不用不用,那成啥了?”又说:“我刚才听你打电话的人叫侯建军?和我们县公垩安局长一个名儿,侯局可厉害,手眼通天呢,县委书记王同迪都得给他面子,你打电话的这位同样叫侯建军,却被你这个年青人呼来喝去的,是给你跑腿的吧?这就是同名不同命啊”
  
  乡下人朴实,可也不知道避忌,刚才陆铮打电话他就在旁边听,他自不知道被陆铮点名使唤的就是广宁局的侯建军局长。
  
  陆铮笑了笑,也没说什么。
  
  从杜宝成家出来,卫香秀就把身上披的陆铮的外套脱下来递给陆铮,说:“好了,我不冷了。”
  
  从高速路上下来不久,走在野地里,陆铮就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卫香秀推辞几次,终究执拗不过陆铮。
  
  现在陆铮上身就穿了个稍厚的衬衣,雪渣细密的潮寒天气,也不怪老板娘和杜宝成都看着刺眼,说要给陆铮找衣服穿。
  
  这时陆铮又笑着将羽绒服裹在卫香秀身上,自自然然的帮她系脖颈上的扣子,说:“你就穿着吧,本来就熬了通宵,再受寒,肯定是大病,我体格你不是不知道,用武侠话来说我就是骨骼清奇,万中无一的好身体,没事”
  
  卫香秀默默低头不语,羽绒服很暖和,心里呢?冷暖若何?
  
  老板娘在旁边笑道:“你们小两口感情真好。”又说:“我家老王有棉衣,就是土气点,等回去给你找件穿上,御御寒,甭管它好看不好看了”
  
  半个小时后,侯建军的车就停在了小卖部外。
  
  陆铮走时,老板娘一定要他继续穿着他家老头的棉袄走,陆铮只好谢了这位姓王的大姐,和卫香秀进了侯建军的车。
  
  此时,已经晚上十点多钟。
  
  “去广宁吧,找家环境好的酒店,好好洗个澡休息下。”车内暖风袭人,陆铮惬意的伸了个腰,看着身上披的老棉袄,不禁点点头:“梅山人好啊,民风淳朴,是个好地方。”
  
  侯建军没吱声,但却知道,只怕因为对陆书记的一衣之恩,以后梅山会获益良多,虽说大领垩导对发展地方经济要讲平衡,整个国家是如此,一省一市也是如此,但总体平衡上,总有侧重点,总有特殊照顾的因素,比如陆书记如果还在财政局长任上时,涉及梅山的资金批复,想来多少会有私人感情在里面,审批上会适当关照。
  
  “这是局里的车?”陆铮打量着车内装饰,旋即便拿过包,说:”车资我出吧,情况你如实说明下,应该能下账。”
  
  公垩安系统因为工作需要,安全、刑侦、经侦等部门用车,是可以申请车辆不挂公务车牌的。
  
  侯建军开的这辆车便没挂公务牌,但想来,也不是他的私家车。
  
  按照乌山公务车管理相关规定,如遇特殊情况使用公务车辆办私事,需要支付油费及损耗费。这也是特殊国情下的不得已之举,不然,只怕会引得乌山干部怨声载道,改革也就无以为续。
  
  毕竟国人传统观念,私人事情用用单位的车,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
  
  侯建军笑道:“放心吧,我借的朋友的车,现在市里查的严,我不会顶风作案。”
  
  陆铮点了点头,说:“那就好。”
  
  自己在乌山已经触动了三公支出,如果正常来说,得罪的几乎是全部公务人员,换谁这都是吃力不讨好的事,但自己,就是想碰碰这些东西。
  
  侯建军又笑着说:“乌山新开业了个凯撒大酒店,环境特别好,还有一间总统套房,陆书记你和卫局就住总统套吧,里面房间挺多的,住的开,要不是今晚我有事,也跟你们住进去了。”
  
  陆铮点点头,说:“行,就去凯撒大酒店。”
  
  柏油路挺顺畅,虽然侯建军车开的有点慢,但半个多小时后,便进了广宁县城。
  
  乌山同样是在快车道上飞速发展,陆铮离开广宁不到一年,但高楼林立的新城区,便变得异常陌生起来。
  
  陆铮在广宁时,凯撒大酒店还在建设中,现在,则已经开门迎宾,宽宽的九层楼体,在彩色夜灯照耀下显得金碧辉煌。
  
  侯建军去前台登记后,领陆铮和卫香秀进了电梯,看来服务生都认识他,对他特别恭谨,一千块钱的押金也不收了,直接给了房卡,看来陆铮便是不买单,也没人会过问。
  
  总统套在顶楼,特别特别宽敞,实则比之正规星级饭店的标准总统套更为气派,奢华服务或许比不上,但足足十几个房间的套房面积便可以秒杀五洲大酒店的顶级套房了。
  
  厨房、书房、主卧、客人房、仆人房、保镖房、衣帽间、健身房应有尽有,
  
  陆铮笑道:“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好,土豪本色。”
  
  侯建军就在旁边陪着笑,说:“您满意就行。”又说:“他这就是个嘘头,没什么人住,但名气却打出去了,现在都知道凯撒大酒店是广宁最好的宾馆。”
  
  陆铮点点头,说:“算是品牌效应,一种炒作。”
  
  侯建军又说:“那我就走了,您要穿不惯这里送的内衣,明早我给您买几套来。”内衣这东西,自不好也给卫局买,陆书记看着办就是。
  
  陆铮笑笑,说:“不用了,都是一次性的吧?穿着也挺好的,我没那么精贵。”
  
  这时柔和门铃声响起,侯建军忙去开门,外面传来爽朗男人笑声,“侯局,您来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呢?”
  
  侯建军说道:“好了,老徐,我们出去说。”语气很严肃,也甚有威严。
  
  那男人忙说:“那什么?我不打扰您了,就是过来看看您有什么需要?我这个小店,您和朋友来了,蓬荜生辉啊”
  
  听起来,是凯撒大酒店的老板,腰缠万贯的商人,对侯建军这般毕恭毕敬,由此也可见侯建军在广宁的权势,可见公垩安口在经济发达地区的权势。
  
  侯建军,早已非昔日吴下阿蒙,广宁县公垩安局局长这个位子,也再不是四五年前自己在广宁局时的公垩安局长可比。
  
  陆铮想着,摇了摇头,其实自己说要作出一些改变,但这些大势,又如何改变得了?
  
  侯建军领着那人走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陆铮便对卫香秀一笑,说:“你先选房间吧。”
  
  卫香秀说:“我随便,你选吧。”
  
  陆铮指了指主卧室,说:“那我住总统房,你住夫人房,都有独立浴室吧?我先洗个澡去,头上冰渣子在侯建军车上化了水,难受死。”
  
  浴室同样豪华舒适,陆铮在大浴缸里舒舒服服泡了个澡,披着浴巾出来打开卧室衣柜,里面内衣有四五种,短袖短裤、长袖长裤和睡袍等等,套房内温暖如春,陆铮便选了套半截袖短裤式样的真丝内衣换上,出来不见卫香秀,又打电话要了餐,随后进了健身房。
  
  闲的无聊,开了个跑步机,便慢慢跑起来,心思,却全不在这里?
  
  自己和卫香秀,到底是怎么一种关系呢?要说卫香秀,自己要她做什么事,她肯定会听,甚至多为难的事,只要自己说话,她也不会有半丝犹豫,因为在她心里,自己是她的恩人,没有自己,就没有现在的她。
  
  自己呢?到底想把卫香秀置于一个什么位置上?
  
  继续做自己的情人?可是,又好像这种想法挺卑劣的,毕竟卫香秀不是那种为了钱的女人,这样跟着自己,是不是太委屈了?
  
  而且,她还很年轻,凭她本身的能力和自己曾经领她进入另一个世界所启蒙的眼界,以后仕途上她也会不断进步,如果一直和自己维持着一种非正常的关系,好像,怎么想都不大对劲。
  
  身后脚步声响陆铮都没有听到,清香飘入鼻端,陆铮回头,才看到卫香秀正站在自己身旁,淡紫色的纱质睡袍,朦朦胧胧可以看到卫香秀胴体的美妙曲线,令人血脉贲张的是,乳罩和内裤也若隐若现,高高耸起的巨乳轮廓令人有流鼻血的冲动。
  
  陆铮怔了怔,看布料,应该是健身房灯光异常明亮,所以,卫香秀便透了光,而在外面客厅和卧室柔和光线下,断看不到这种旖旎景象。
  
  咳嗽一声,陆铮转过头,说:“我叫了吃的,吃完东西,咱俩谈谈。”
  
  卫香秀“嗯”了一声,旋即说:“啊,这里还有瑜伽垫。”说着话便走了过去,薄薄轻纱下,那雪白挺翘臀部和黑色字内裤的魅惑曲线又令陆铮一股热流从小腹升起。
  
  卫香秀在那边转了圈,走回来的时候陆铮终于忍不住,下了跑步机拉住她,轻声在她耳边说:“半年多了吧?想没想我?”
  
  卫香秀俏脸有些无奈,说:“就知道你今晚带我来是因为好久没碰我了。”
  
  陆铮还未说话,突然健身室的灯光猛的熄灭,周遭漆黑一片,然后,又很快跳了几下,重新亮了起来
  
  健身室窗外,却见原本灯光灿烂的广宁城,万灯齐暗,陷入了一团漆黑。
  
  陆铮愣了下,说:“大停电么?”走到窗边向外看,只有少数楼宇星光点点,想来和凯撒大酒店一样,能自己发电,又或者,是走专线的工厂企业。
  
  这种情况可很罕见,没有通知,全城停电?
  
  “看来我最近成灾星了,到哪里哪里出事。”陆铮自嘲的笑了笑,又说:“走吧,出去等吃的。卫香秀同志,你自己看看你穿的衣服,你说我能不冲动吗?我也是正常男人,是不是?”
  
  卫香秀低头,俏脸绯红,啊了一声,飞快的跑了出去。
  
  等她从卧房再回到客厅时已经换上了一套长衣长裤的红色休闲睡衣,看起来挺厚实的,甚至穿了袜子,尼龙小花袜,紧紧裹着她纤美玉足,实则卫香秀这种领垩导气质的美女穿上家居服更加令人心动,是那种温馨的心动,而不是欲望的冲动。
  
  卫香秀还特意去健身房里转了转,想是看还走不走光。
  
  陆铮好笑的道:“你也不怕热。”实则感觉空调吹出的热风渐渐小了,想来发电机带动整栋楼,还是有点费劲,怕空调就停了。
  
  茶几上电话响了起来,是侯建军打来的,“陆书记,您晚上千万别出来了,出事了,城关变电站有机器被人用雷管炸了,听说是对政垩府不满,对王书记不满,我这就赶着去处理,有新消息,我会向您汇报。
  
  陆铮怔了下,本以为只是非正常停电,琢磨着自己要还是广宁县委书记的话,如果电力局不能迅速排除故障,时间拖长了,涉及整个县城,肯定要处分一批人,却不想,出了这等大垩事。
  
  先不说施暴人是怎么回事,王同迪只怕马上就要焦头烂额。
  
  广宁,看来要进入多事之秋了,冯贵平,对广宁班子,可一直不怎么满意。

  陆铮便信步走过去,从猫眼向外看,是穿着一名侍应生,端着黑檀木托盘,正准备开门,却听外面有惶急的声音:“这里的客人怎么可能嫖呢?李队,你这么搞以后我怎么做生意?”听声音,正是刚才和侯建军说话的酒店主人徐老板。
  
  “你怎么来了?收声不然马上拘了你”有人训斥徐老板。
  
  陆铮怔了怔,就对卫香秀做了个回屋的手势,卫香秀会意,快步进房。
  
  陆铮旋即拉开门,三四名便衣打扮的男子一拥而入,最后面的胖子应该是徐老板,脸色铁青的跟着。
  
  “我们市局的。”带头的中年瘦子摸出证件,本想只是在陆铮面前晃一圈,却被陆铮把证件接了过去,他愣了下,旋即皱起眉头。
  
  陆铮看了下,这带头警官姓李,职务是市公垩安局治安处二科科长。
  
  陆铮便把证件还给他,问:“李队,这是怎么回事?”
  
  自己还没说话,就被人反客为主盘问起了自己,李科长就有些窝火,但公垩安口最善识人,短短的交锋,便知道面前这位年轻人不是普通人,便耐着性子道:“我们是市局治安处的,收到群众举报,长期以来,凯撒大酒店都有卖垩淫嫖娼的现象,所以,下来查查,请你配合。”
  
  陆铮笑道:“我肯定配合,不过李队你放心,这个套房内,我保证没人卖垩淫嫖娼。”
  
  徐老板也在旁边说:“就是,能花小一千块钱住这种套房的,还用嫖么?”
  
  李科长皱眉扭头训斥:“你闭嘴真以为我们不能拘你?告诉你,侯建军保不了你”这话本来不该说,但这徐老板实在嚣张,跟着跑来破坏自己的行动就算了,还在这乱插话,实在令人生厌。
  
  徐老板冷笑道:“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你们都是大爷”心说不就是市局有人背后鼓捣侯局么?这点事谁不知道?
  
  听他顶嘴,李科长再忍不住,劈手就给了他一耳光,骂道:“上手铐带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个王八蛋”
  
  徐老板脸上立时起了五道红印子,他呆了呆,眼里闪过一丝惊惶,这时,他才意识到他所处的环境。实则他也很有些根底,但这些流氓可不管那套,有人在上面顶着,肯定先收拾了自己再说。
  
  陆铮皱起眉:“李晓忠你干什么?你疯了吧?”
  
  李科长好笑的看着陆铮,说:“我怎么了?你赶紧交代你的,屋里还有人吧?叫出来,身垩份证都带了吧?”旋即才意识到陆铮直呼自己名字,看陆铮的眼色就有些不善。
  
  陆铮回身,从茶几上拿了包,将身垩份证掏出来递给李科长,说:“屋里是我的女朋友,就不出来了,我不想公开。”
  
  李科长看着陆铮身垩份证,听陆铮的话,不禁嘲讽的一笑:“你以为你谁啊?赶紧的把人叫出来,不然我们可自己动手了”看陆铮身垩份证,是乌山人,但乌山最有名有能量的大老板里,没有姓陆的,那就好办了,李处交代下来的事,老徐自己都收拾了,还怕你这毛头小子?
  
  陆铮却是接着往下说:“该给你看的证件我给你看了,至于你,我会给姚二柱打电话,我倒要问问,他怎么带的兵咱们特区的法规,到底在你们公垩安系统,还有没有约束力”
  
  “你爱给谁打电话就给谁打电话……”李科长说着话就想推开陆铮进卧室去搜人,可旋即,就是一怔,给姚局打电话?
  
  李科长身后,一名年纪挺大的便衣,一直盯着陆铮打量,这时,便走过来,在李科长耳边低语了几句
  
  李科长呆了呆,猛地看向了陆铮。
  
  陆铮又说:“如果你一定要看我女朋友,也行,不过话说回来,我现在不想太公开这段关系,如果你们最后传出去,害得我女朋友和我吹了,那好吧,你们就要对我负责。”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李队,要不我带你进去看看?”
  
  李科长犹豫着,咬了咬牙,终于还是蔫了,说:“就,就不看了。”就算逮到这个人嫖娼又怎么样?固然对他有影响,但市领垩导之间的事情,谁知道怎么回事?如果他毫发无损,那自己只怕扒了这层皮都是轻的。何况,以这人的身份地位,又年纪轻轻没有成家,怎么会跑来嫖娼?
  
  李科长慢慢将身垩份证递给陆铮,心里,却立时开始打鼓,这事闹的,只能希望他大人物有大量,不和自己这种小虾米计较了。
  
  走过去,打开徐老板的手铐,想跟陆铮陪几句小话,但气氛不对,想来说什么也没用,说不定还弄巧成拙,垂头丧气的做个手势,带着手下人走了。
  
  徐老板愣了会儿,便急忙追了出去,十几分钟后,便回来按了门铃。
  
  陆铮开门,苦笑道:“我还以为是送餐呢,我说,我快饿死了啊”
  
  徐老板陪着小心,忙说:“是,是,我这就叫他们去准备,我这,不该打扰您,可就是,不跟您说句话心里不得劲,这样,您以后来广宁,如果还想住进来,我这小套房永远免费。”
  
  刚刚追出去,却不想李科长去跟那带头的王处说了几句什么,王处便叫收队,刚刚查了两层楼的这些便衣立时便上车呼啸而去。
  
  侯局这位朋友,相当有来头啊?侯局,看来根子硬着呢。
  
  侯局背后站的大人物,徐老板也不敢高攀,但来说句感谢话是应该的。
  
  陆铮听了便是一笑,说:“你只要合法经营,就没人能为难你。好了,厨房停电了还能开火吧?”
  
  “能能,发着电呢,我这就去催催。”徐老板赶紧快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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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九章 曾伴你翱翔


      广宁变电站爆炸案持续发酵,渐渐的,波及到了陆铮,冯贵平有一次在会议上,公开指出广宁企业深化改革的某些方式有问题,工人监督委员会的模式有问题。

      这种模式放在整个乌山可以算是前市委书记段中原在推动,可段中原早就离开了乌山,冯贵平这番话,被很多人解读为是对陆铮的批评。

      广宁变电站爆炸案的案犯是原化肥厂的老工人,在万德武承包化肥厂期间,他是化肥厂工人监督委员会的委员,据说是被万德武收买的委员之一,在两年前化肥厂静坐示威风波中,他是挺万派,事后受了牵连,拘役并被判处高额罚金,拘役期满出了拘留所,却发现儿女都抛弃了他,如此经过一年饱受白眼的入屈辱生活后,他终于走上了这条对抗社会的不归路。

      冯贵平就此指出,国企以及被承包的国企,我们有审计局有税务局有各种相关部门层层把关,国家完全能很好的监控,何必再搞一个工人监督委员会出来?市场经济就是市场经济,我们不要不伦不类不中不西,搞个和改革开放释放企业活力的机构出来?要做什么?这是要用工人专政阻碍改革发展

      这种模式,不但不能起到很好的作用,反而造成企业主和工人的紧张对立关系,造成工人阶级内部的分化,造成企业主和工人之间的金钱交易,影响很恶劣。

      接下来不几日,王同迪被免去广宁县委书记一职,冯贵平从鲁东带来的心腹爱将,原市委副秘书长、市委办公室主任段有为接任。

      同时,陆铮本来建议任命的区委常委,均被冯贵平否决,

      朱宝忠一案,最终三名常委或被双规起诉或黯然下野,经市委常委会讨论,任命刘守成为区委副书记、组织部部长,霍天来任区纪委书记,姜伯涛任区党政办主任。

      显然,冯贵平不动则已,抓到机会,一动之下,便如雷霆霹雳。

      陆铮知道,他虽然不是刻意针对自己,而是一种“去段化”的手段,主要还是消除段中原在乌山留下的痕迹,但借这个机会敲打敲打自己,去去自己的锐气在所难免。

      新任命的三名区委常委,更令陆铮如鲠在喉般难受。

      区委副书记、组织部部长刘守成,本来便是副市长、财政局局长,对自己这个接任者一直便有误会、有情绪,还曾经在五洲大酒店和自己发生过口角冲突。

      他本来每况愈下,后来于脆副市长在换届时也被周涛提议免了,赋闲在家,这次被冯贵平重新启用,虽然是副厅级来到正处的岗位,但这位新区第三把手肯定卯着劲做牛做马报答冯贵平的知遇之恩

      滨海新区是明确为副厅级的行政区,现今没有人大和政协班子,党政两套班子正职为副厅,副职正处。

      如此区委常委班子里的八名常委,三位是副厅,五位正处,从于部配备也可见新区的特殊地位。

      只是这种于部配备,尤其是随着分管党群组织的第三个副厅级于部的到来,便令陆铮这个兼任市人大副主任的区委书记的地位不再那么特殊和高高在上,也很难实行一言堂式的管理。

      新任命的区纪委书记霍天来,原来是路北区的纪委书记,虽然不知道走的谁的门路被提上来的,但想来,也属于冯贵平手下于部里的圈子。

      至于党政办主任姜伯涛,则是区长杨朝晖本来提议的区政府办主任人选,现今被直接任命为区委常委、区党政办主任。

      杨朝晖也不提党政办公室分家的事情了,而是采取了折中的方案,虽然政府办公室摊子架了起来,但名义上的主管还是姜伯涛这个党政办主任。

      然后,新区常委班子碰头会上,提到学习冯贵平书记关于深化企业改革的重要讲话精神,反思乌山企业改革的经验教训丨杨朝晖说:“而且,我们的公民有游行和集会的权力,我们要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不能采取恐吓甚至暴力的方式对进行正常诉求的民众进行清场。”

      今天的班子碰头会,由区委书记陆铮、区长杨朝晖,区委副书记、组织部部长刘守成和区委宣传部部长丁好学参加,区委常委、党政办主任姜伯涛列席。

      杨朝晖还是那副低沉的模样,但这番话,却令在场的班子成员都是一怔,原本,杨朝晖一直特别支持陆铮的工作,但今天这话,可是当面锣对面鼓的开始敲打陆铮了。

      因为发生了广宁变电所爆炸案,当年化肥厂承包以及静坐风波期间发生的事情再一次被翻了出来,流传着各种小道消息,其中有个传闻,说是当年陆铮平息化肥厂工人静坐示威,采取了恐吓的方式,公开对工人宣称要武力清场,这也使得老化肥厂的问题并没有被真正理顺,而是在重压下被勉强压了下来,所以,矛盾并没有消除,而是逐渐的发酵、恶化。

      陆铮没说什么,只是慢慢点上了一颗烟。

      新到任的区委副书记、组织部长刘守成说:“我补充两句,咱们深化改革不能走老路,搞白色恐怖那是国民党,咱们有些于部思想很危险呐。”

      他脸上笑容若有若无,幸灾乐祸的意味很明显,这也令宣传部部长丁好学不禁心里叹口气,看他这小人得志的样子,当初被闲置看来不是没有道理,现在冯书记又启用他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考量。

      碰头会,陆铮并没有说太多,对冯书记讲话精神的理解也主要是杨朝晖在讲,最后,杨朝晖突然转头看向陆铮:“我觉得吧,咱们区里几个小型国企的工人委员会应该撤掉,咱们班子有责任做检讨向市委表出个姿态,陆铮同志是第一责任人,也该作出单独的检讨。”

      和后世官场上往往表面维持一团和气不同,现在的会议,涉及政治分歧,逼迫做检讨、互相批评是常态,但陆铮,却是第一次在一把手的位子上被炮轰。

      陆铮只是默默吸烟,最后见众人没人说话,说:“好了,今天这个会议算是交换意见,很深入,但是我认可我自己的工作,工人监督委员会有存在的必要,我也不会做检讨时间会检验一切就这样,散会”

      说完,陆铮站起身走出了会场。

      杨朝晖笑笑,也起身,说:“冥顽不灵,那咱们也散了吧。”

      丁好学看着陆铮到底背影,显然和一些被批斗过的老同志不同,陆铮不会违心做检讨,更不会违心承认错误。

      对错若何,其实,如陆铮说的一样,也只能等时间来检验吧。

      碰头会刚刚结束不久,陆铮就被冯贵平的电话叫来了书记办公室。

      “陆铮啊,坐坐”冯贵平笑眯眯的,对陆铮的态度很和蔼,在陆铮坐下后,亲手递给了陆铮一根烟。

      “最近啊,外面有些传闻,都是小人见识,无稽之谈”冯贵平摆着手,坐在了陆铮对面,“你不要往心里去,也不要有疙瘩。”

      陆铮笑了笑,说:“不会。”

      冯贵平也点上烟,慢慢吸了口,说:“是这样,我不刚刚去了趟北京嘛?跑机场扩建的资金,难啊,不跑,每次拨钱都不能准时到位。”

      陆铮点点头:“其实咱们地方上也一样,下面县区来市里跑项目,也很难。”

      “嗯,将心比心吧,看来咱们都得改改工作作风啊,现在做点事,就要往上跑,和几年前可不一样喽。”冯贵平说着话,摇了摇头。

      看了陆铮一眼,冯贵平又说:“好了,不发牢骚了,说点喜事吧。是这样,这次去北京,我顺便看了看我的老领导,提起来来着,他对你很欣赏。”

      陆铮知道,冯贵平所说的老领导定然是原西川省省委书记邹xx,五年前进京,现在任国务委员兼国家计委主任,是中央真正的实权派人物之一。

      “这不计委内部机构正在改革么?劳动局要并入社会发展司,邹主任对这个司的发展也很期待,希望能从地方调入一些有地方执政经验的于部充实力量,我提了提你,邹主任也很满意,现在,我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冯贵平说着话,目光炯炯看向陆铮,显然,在陆铮面前,他也不必隐瞒自己到底是哪条线上的人,不必隐瞒中央有什么领导欣赏自己,大家的背景,互相都心知肚明。

      冯贵平见陆铮不置可否,便又道:“我认为,中央计委才能给你提供更大的舞台,在计委,你可以站在更高的角度,对咱们这个国家这个社会作出贡献。社会发展司,权责将会很重,因为现在发展,不能仅仅说经济,而是我们这个社会,要进步,你去的话,大概是排名第二第三的副司长,分管的工作也会很重要,我觉得,这对你是很好的发展机会?这样,你要不要考虑考虑?不急。”

      冯贵平的意思,自然是准备给陆铮几天时间,这么大的事,总要和家里长辈交换意见。

      陆铮却是笑了笑,说:“不用考虑了,我还是喜欢留在乌山,踏踏实实的做点事。”

      冯贵平这就是打一棒子给个甜枣吧,委实,他不愿意彻底得罪自己,毕竟自己的身份和周涛有着本质的不同,现在,送走自己显然是上上策。

      而且新区建设,冯贵平是希望能出成绩的,但现在新区常委班子,自己留下来的话,必然陷入内斗的怪圈,不但发展会遇到问题,只怕还会出乱子。

      所以,不管从哪个角度,自己离开乌山,对他百利而无一害,所以,这次他为自己争取到的新位置确实不错,也算煞费苦心了。

      但是,现在要自己离开乌山?那自己一直以来在乌山追求的东西,就会化为乌有,这些,是他不会了解的。

      所以,陆铮不假思索的拒绝了,如果考虑几天才拒绝,反而更为不美。

      明显冯贵平愣了下,看着陆铮,好一会儿后,终于点点头,“好吧,你有你的考虑,但我还是希望你慎重考虑下,最好,能听听家里人的意见。”

      这句话出口,陆铮便知道,冯贵平心底深处,并没有认为自己是可以和他同等地位交流的对象,只是忌惮自己的背景而已。

      陆铮没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点头。

      晚上,拖着疲累的身躯,陆铮慢慢驱车回了海岸星城的家。

      却不想,餐厅里,摆着满满一桌子菜,卫香秀、小空姐白素娥和越发清美漂亮的白小霜都在等着他呢。

      “今天不是我生日吧?”陆铮不禁揉了揉鼻子。

      “不是,来陪你吃个饭。”卫香秀还穿着棕绿公安警服,正是端庄秀气英姿飒爽的女公安领导风采,看来为了准备这桌子菜下班都没来得及换衣服。

      白素娥天蓝色小空姐制服,黑丝袜高跟鞋,靓丽妩媚。

      白小霜穿着黑色皮夹克和皮裤,眉清目秀,黑色长发披肩,酷酷的美少女。

      风采迥异的三位大小美女坐在一起,委实赏心悦目。

      坐下后,又见卫香秀很殷勤的给自己倒了杯清香四溢的茅台,陆铮旋即便明白了,卫香秀定然知道自己这阵子很难,所以,才约好了白家小姐妹,一起来看自己。

      “香秀,谢谢你”陆铮心里暖暖的,疲累好似突然就不翼而飞。

      卫香秀温婉一笑:“你正经说话,我倒不适应了。”又说:“先吃口菜,完了我们可是要用饮料拼你的酒,听说你是海量,今天趟趟你的底?”说着就笑,“你总吹嘘自己骨骼清奇,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

      陆铮就哈哈一笑,说:“吃不吃菜都一样的。”端起酒杯,说:“谢谢香秀、素娥、小霜来看我,我这杯于了。”一仰脖,一杯白酒就喝了进去。

      “你慢点喝吧,再这样不给你喝了,别借酒浇愁。”卫香秀无奈的说。

      陆铮笑道:“我是借酒浇愁的人么?今天是高兴,真高兴。”

      白小霜关切的问:“哥,你到底怎么了?香秀姐就是说你今天心情不好,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白素娥竖着耳朵听,有白小霜在,她便很识趣的让妹妹在前。

      陆铮笑道:“没什么大不了的,都能克服,不相信你铮子哥么?”

      白小霜信服的点点头,说:“当然相信,你是最棒的。”说着翘起了大拇指,显然,小霜现在生活也充满了阳光自信,再不是以前怯怯的小女孩,话说回来,小霜骨子里,本来就很傲。

      陆铮心情更佳,笑道:”看着你们一个个都有出息,我呀,开心,管他东南西北风,我都不怕

      卫香秀就举起饮料杯,说:“那我们一起祝你工作顺利,你意思意思就行,刚刚跟你开玩笑呢。

      陆铮却又举杯,一饮而尽。

      这种二钱的小杯子,陆铮喝个二三十杯全不在话下。

      说说笑笑间,大家动筷吃饭,陆铮一个劲儿夸卫香秀手艺好,卫香秀无奈的道:“今天是咋了,嘴里抹了蜂蜜一样甜,可不像你了,陆杠头,就该大男人,不然怎么能是杠头?”

      陆铮就笑,旋即却又叹口气,说:“要说,我也有点后悔。”

      “后悔什么?”卫香秀放下了筷子。

      “就是放雷管的那个老工人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陆铮摇摇头,说:“对经济犯罪,我一向提议加罚的罚金从重从严,这也是为了威慑犯罪分子,对社会的危害,他们看似不如抢劫杀人严重,但长久以往,实际对整个社会都会造成很恶劣的影响,于部道德败坏,是直接会影响社会风气的,这种现象多了,会让我们社会的道德滑坡。”

      “实际上,一个社会,统治阶层的道德水准会影响整个民间,你自己其身不正,整天靠舆论宣传要被统治者都做道德高尚的好人,这怎可能?所以如果放在历史长河中,我认为我们党员于部的贪污腐化,比杀人放火造成的恶劣影响更甚”

      “所以,经济犯罪,我一向提议从严。”

      卫香秀静静的听着,她第一次,听陆铮很严肃的阐述自己的一些想法,以往,在报刊上虽然关注过,但那毕竟距离很遥远,遥远的就好像是个陌生人写出来的东西。

      “不过我也有失误,就是没能认真想想,重罚之下,某些案犯可能刑满释放后,众叛亲离,生活都无法保障,就好像这位老工人,所以,我们的法律制度还是要完善,要给他们重新做人的机会。”

      “不过我不后悔,从重从严才能震慑潜在的犯罪分子,咱们谁也不是圣人,任何规章制度都应该在假设咱们可能会犯错的前提下制定,不能认为我们的于部,级别越高,道德水准越高,这根本不沾边。”

      “只要我还在这个位子上一天,事情,我就会做下去。”

      卫香秀没说话,只是给自己倒了杯白酒,轻轻和陆铮碰杯。

      陆铮笑了笑,举杯一饮而尽。

      吃过饭,陆铮洗了个澡,出来后,便给卫香秀打眼色上楼,说:“让她小姐俩看电视,咱上去聊两句。”

      一直就想和卫香秀聊聊,但在乌山,被种种事件打断,后来,两人便各回各房睡觉。

      楼上书房,飘着淡淡清香,到处都是小可爱的装饰品,自然是被白素娥霸占后改造的,虽然现在白素娥进了空乘班一个月才能回来一趟,但这个书房陆铮也懒得进了,看书都是在卧室躺着看。

      陆铮关了门,回头,却见卫香秀正拿起桌上一个漂亮的发卡看,陆铮便有些心虚,说:“是白素娥的,我那个未婚妻,还没来过咱乌山呢。”

      卫香秀笑了笑,说:“你不用跟我说这些,其实都无所谓的。”

      陆铮默然,叹口气,说:“也对,来过没来过的有什么关系,我总是有未婚妻的人了。”

      卫香秀说:“你知道就好,谈恋爱我身子给了你,难道你就大男人主义作祟,以后就一直霸着我啊?”

      陆铮默默点头,纤美背影下,也看不到卫香秀俏脸表情,或许这些话,她面对自己,也很难说出口吧。

      卫香秀不转身,悠悠的说:“我早想清楚了,以后就是你很好很好的朋友,为了你,上刀山下油锅我也情愿,因为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卫香秀,可是破坏别人家庭,我做不出来,毕竟,你家里的事都是大事,如果因为我惹出什么风波,我承受不起。”

      陆铮颓然的道:“你说的对,不过你也不用说上刀山下油锅的话,你现在的一切,都是你奋斗得来的,算起来,做生意你还帮我赚了一笔呢。”

      卫香秀却不理陆铮的话,继续往下说,“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做让你不舒服的事,以后,我也不会再谈恋爱,也不会再结婚,不然,总觉得亏欠你,我呀,就现在这样活的挺好,挺舒服,不欠别人的,别人也不欠我的。”

      陆铮呆了呆,说:“这也不必了,咱又不是古代人,遇到让你动心的,你想嫁人,我会给你备一份厚厚的嫁妆。”说着话,心里不觉苦涩,但此时此景,自己也实在不好说什么,好像,自己,渐渐也有了感情吧?前世那种冷冰冰的金钱男女关系,越来越遥远。

      卫香秀轻轻叹口气,说:“也不是,我就是觉得,我这样活着才轻松,再说了,说句最俗的话吧,也不是哄你,是我的心里话,认识你之后,我觉得,别的男人也很难让我动心了。那种激情的生活,那种广阔的世界,都是你带给我的,我曾经跟着你在天上翱翔,这辈子,我都不会忘”

      卫香秀,肩膀轻轻搐动,或许,在落泪吧。

      陆铮慢慢坐在座椅上,点了颗烟,心里,难受的厉害,只觉得,这番话还不如不谈的好,就那么稀里糊涂的,心里还有个念想。

      呆了会儿,陆铮猛地甩甩头,笑着说:“不对吧,我骨骼清奇你还没说呢,你是没有别的经验,不然,你就知道男女间那点事,我也是厉害的紧呢。”

      卫香秀呆了呆,旋即回头,俏脸通红,“你你这人,你气死我了你”她眼角,兀自挂着晶莹泪珠,可旋即见到陆铮笑容中嘴角的苦涩,她心里突然一痛,再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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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章 两个会议


      谁也没有想到,市委常垩委会,程明远委托正处于政垩治漩涡中的陆铮作为人垩大党组代垩表列席会议。

      这是陆铮继政协党组代垩表后第二次列席市委常垩委会。

      今天常垩委会的会议议程两天前就以文件的形式发给了与会的常垩委,最重要的议题,便是废止乌山国企中工垩人监督委员会制度。

      市委常垩委九人,市委书记冯贵平,市长周涛,市委副书记、市委党校校长杜克诚,市委副书记、市纪委书记马华,市委政法委书记、公垩安局局垩长姚二柱,市委组垩织部部垩长任忠华,市委秘书长、宣传部部垩长高燕燕,常务副市长孙正国,军分区司令韩勇。

      会议的第一个议题就是讨论乌山国企工垩人监督委员会制度的得失。

      冯贵平翻着文件,正想给会议给这项议题定调子,纪委书记马华笑着说:“这个委员会啊,和工会息息相关,我先说两句?”

      马华兼任市总工会主席,自然在这个议题上有发言权,冯贵平便点了点头,虽然被马华抢着发言,但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

      马华便放下茶杯,“咱们的中小型国企,现在对外承包的多,里面工会组垩织的机能也在退化,我做过调研,承包出去的企业,工会还能发挥职能的,几乎不足三分之一,这很值得我们警惕啊,就是西方国垩家,还会各种工会行会维护工垩人的权益,反而我们工垩人阶级当家做主的社会主义国垩家,工会成了摆设?这个苗头,很不正常!”

      “工垩人监督委员会,是个新生事物,存在种种不足,是个残次的试验品,这点上,我通译贵平书记的看法。所以,我认为,咱们应该认真调研,认真学习垩国外和文革前工会组垩织的经验,中西合璧,我认为,这个监督委员会不应该仅仅定位在可以查账防止国有资产流失上,应该发挥更大的功效,比如,维护我们工垩人阶级的利益,总不能,咱们以后的企业和过去旧社会资垩本家没什么区别,那么我们共垩产党人抛头颅洒热血打下来的垩江山,又有什么意义?”

      说着话,马华就看向了副书记、党校校长杜克诚,说:“杜校长,您是老党员,老八路军,您说我说的对不对?”

      杜克诚摩挲着花白的头发,深深叹了口气,点点头:“所以啊,我不理解。”

      宣传部垩长高燕燕也说:“马书记说的对,我也觉得这个工垩人监督委员会应该要完善,要成为在私企也能为我们工垩人阶级说话的维权机垩构。”

      人人都知道高燕燕京垩城大户人家出身,下基层镀镀金,听说便准备去南方正筹备的证交所工作了,这个女人比较感性,也没什么派系之见,往往便是就事论事,但不管怎么说,也是常垩委中的一票。

      组垩织部垩长任达华此时不禁有些吃惊,冯书记是准备废止工垩人监督委员会这个改垩革模式的,但却不想马华突然冒出来,反客为主,看架势,杜克诚和高燕燕都支持他,加上周涛还有那个粗中有细的军分区司令韩勇,周涛不必说,最近正窝着火同冯书记较劲呢,韩勇?这家伙整日价神神叨叨的,谁摸得准他?

      如此说起来,如果冯书记现在提出来废止工垩人监督委员会制度,投票表决的话,那结果还真难说。

      这也是因为冯书记还没来得及给会议定调子就被马华截了胡,不然冯书记先阐明自己观点的话,旁人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但现在,如果投票,可就难说了。

      冯书记,大意了啊!

      任忠华突然目光就盯在了陆铮身上,陆铮,正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好像很认真。

      马华突然冒出来,和陆铮有没有什么关系?要说这个工垩人监督委员会,和在场众人中陆铮的关系最大,便是周涛,实则废止不废止的,也不会太放在心上。

      陆铮,才是这个制度的始作俑者。

      马华呢,在乌山官场沉浸了十几年,人虽不是乌山人,却绝对算得上是本土实力派,又同陆铮共过事,难道是陆铮请他出来的?

      还是,周涛和马华已经暗中结成了一线?

      任忠华胡思乱想着,直到冯书记宣布进入下一个议题,他才回神。

      果然如他所料,冯书记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表示同意马华同志的意见,将会正式下个文,要相关部门继续对新经济模式下工垩人监督制度和工会管理制度进行调研,要尽快拿出完善的可行性方案来。

      陆铮列席会议,又一言未发,但任忠华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今天会议的最大赢家便是陆铮。

      市委常垩委会议刚刚结束,陆铮便回了开发区召开了区委常垩委碰头会,传达市委文件精神,同时准备对区内工垩人监督委员会的改垩革提出具体指导意见。

      除了陆铮外匕个常垩委都被陆铮喊来了,今天的碰头会已经可算是一个简易的常垩委会议了,只是碰头会不会形成正式决议,也不会表决议题,主要是常垩委之间互相交流意见,就一些问题达成共识。

      前几日杨朝晖还提议陆铮就区里强行推动工垩人监督委员会建设进行检讨和自我批评,没想到,今天的市委常垩委会就通过了要完善工垩人监督制度和工会管理制度的决议,简直就是风云突变,令人云里雾里的无所适从。

      看着杨朝晖、刘守成等人尴尬的神色,褚胖子心里就嘿嘿一笑,心说要这么就让你们几个玩转,那陆杠头还是陆杠头吗?

      不过陆杠头也真走了不得,虽然市委常垩委会议上主基调仍然是批评工垩人监督委员会的种种问题,但没有废止而是提出进一步完善其制度,那么对于陆铮搞的这个东西来说,还是肯定多,否定少。

      陆铮传达了几份市委的通知后,就转头对杨朝晖说:“朝晖区长,最近区里企业都反应咱们政垩府部门办事情越来越拖拉,和外面衙门口快差不多了,全没了刚刚建区时锐意进取的效率,这方面,你要抓一抓,要知道,咱们是经济特区中的特区,是做事的地方,不是养官老爷的土地庙。你传达下去,各部门一把手负责制,谁没有咱特区官垩员的觉悟,我就撤了他!”

      杨朝晖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也不知道陆铮是不是借题发挥,但这顿训斥,实在令人面目无光。

      “好了,散会!”陆铮起身,惯例,第一个离开了会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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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跨市查水表

  周涛的办公室,陆铮翻看着手上一份文件,这是国务院刚刚下发的《关于在全国城镇分期分批推行住房制度改革的实施方案》,在通知里说,住房制度改革是经济体制改革的重要组成部分,在经济上和政治上都具有重要意义。从乌山市等几个试点城市的情况来看,这项改革可以取得很大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国务院决定,从l988年起,用三、五年时间,在全国城镇分期分批把住房制度改革推开。
 
  “看来,咱们乌山住房制度改革要加快力度了!你有什么看法?”周涛微笑着问,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遇到政策上的问题,周涛总要听听陆铮的想法。
 
  这份文件下达后,国务院住房制度改革领导小组不再直接抓试点城市,而因为各地经济情况发展不一,住房制度改革主要由各省、自治区、直辖市来抓。国家主要从宏现上统一政策,加强规划指导,总结、推广成功的经验。
 
  作为住房制度改革的试点城市、计划单列的经济特区,乌山住房制度改革自然要因地制宜,摸索适合自己发展的模式。
 
  在国务院文件中,也提到:“在全国统一政策指导下,各地可从实际情况出发,因地制宜,选择适合自用情况的做法,充分发挥主动性和创造精神。”
 
  这自然给了周涛这个地方执政者很大的舞台。
 
  陆铮琢磨着,说:“咱们主要还是要保障居者有其屋,既然房产要私有化,肯定会大幅涨价,这一点,咱们要从宣传上给市民敲起警钟,不然,就会变成少数消息灵通人士囤积财富的怪现象。”
 
  想了想,陆铮又说:“再一个,西方住房有一种保障用房,小面积,类似公屋出租,只提供给有困难的家庭,这个模式,我们也可以学习,这也是未雨绸缪吧,总之这个房产私有啊,是雷区,咱们要慎而又慎。”
 
  周涛听着,不住点头。
 
   ……
 
  刚刚回到区委,就接到了财政局康五根副局长的电话,说是局里要集资建房,个人出一小部分,剩下集资款局里包干,因为是陆书垩记关系没调走前定的事儿,所以有您一个名额,手续都给办好了,个人款暂时是他垫付。
 
  康五根笑着请陆书垩记“有时间把钱托人带过来,最近等米下锅呢。”
 
  改革住房制度早就有风声,尤其是乌山这个试点市,肯定会加快步伐,不仅仅财政局,很多机关单位都在抓紧时间享受最后的晚餐。
 
  陆铮心里有些无奈,但还是笑着谢了康五根。
 
  挂了电话,才觉得自己变了,人情世故味越来越重,虽然自己不喜欢这种急着享受公家福利的感觉,但康五根一片好心,却也不能让人有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
 
  看了几份文件,想了想,陆铮便给程明远挂了个电话,谈了谈人大常委会列席人员的邀请问题。
 
  陆铮希望人大常委会召开会议时,可以邀请部分人大代表列席,每位人大代表在任期内至少列席一次常委会,列席参加会议的人大代表,不但要有发言权,而且要记录在案。
 
  如此,便可以促进人大代表提案的热情,使人大真正成为可以代表民意参政议政的阵地。
 
  其实现在人大常委会,大概两个月召开一次,每次基本都是市里人事垩变动需要人大常委会表决时,程明远便匆匆召开常委会,除了表决下人事垩变动,便是走走过场议案,人大常委中,干部比重不小,多是挂个人大常委的头衔,谁也没把人大工作真当回事。
 
  程明远听着陆铮的提议,笑着说:“行,这样吧,晚上你过来,咱好好聊聊。”
 
  程明远的年龄甚至可以干满这一届人大主任后再干一届,对人大的建设,他颇为热心。
 
  下班时间,陆铮突然接到黄子轩的电话。
 
  陆铮现在很少再去夜总会之类的娱乐场所,和黄子轩便显得玩不到一起了,就过年时两人聚了聚。
 
  黄子轩现在境遇不怎么好,概因他野心太大,受人唆使生意做到了日韩,结果在去年遇到今日垩本骗子,被骗了老大一笔钱还被日垩本商人告违约赔款,现今老实了,又回了乌山,专心经营他新开的大世界娱乐城。
 
  寒暄了几句,黄子轩便说:“跟您说个事儿,做清泉的老龚你知道吧?”
 
  陆铮笑道:“当然知道。”
 
  清泉是饮料的品牌,这是乌山一家本土企业,发展的不错,广告上了央视黄金时段,算是全国知名品牌了,在国产饮品里,清泉或许是仅仅次于“东方红”的第二大品牌。
 
  清泉食品公司老总龚玉门,是乌山市人大代表,优秀企业家。
 
  黄子轩嘿嘿一笑:“上午,他被武乡来的警垩察抓了,说是搞欺诈合同欺骗武乡的商家。”
 
  陆铮怔了怔,这却不知道,看来现令人大建设委实薄弱,本市人大代表被跨市抓了,自己这个人大副主任一点风没收到。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被抓的?”陆铮微微皱起眉头,要说龚玉门,起家确实算比较清白的,靠头脑精明打下的市场,当然,青龙罐头厂给乌山所有商人上了一堂生动的广告课,或许也功不可没。
 
  这是个正八经做生意的商人,怎么会被抓?
 
  黄子轩嘿嘿笑道:“其实我想说的不是老龚的事儿,是老龚闺女,她跟开发区分局卫局长关系挺好的,听说请了卫局下午一起去了武乡,也不知道能不能把人捞回来。”
 
  啊?卫香秀也去了?陆铮呆了呆,看来香秀现在朋友的交际面也挺广呢。
 
  “得,弟弟就跟您说这事,那什么,哥哥您忙您的,我挂了。”
 
  陆铮知道,黄子轩朦朦胧胧了解自己和卫香秀的关系,所以才打了这个电话。
 
  “你小子,整天别幸灾乐祸的,老龚人不错,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陆铮训斥了他一句。
 
  黄子轩又嘿嘿笑了声,说:“具体情况我也不了解,应该是武乡那边的原料商吧,供给老龚的料不合格,老龚不收,他就想法收拾老龚,听说那家伙在武乡挺牛的,好几个煤矿是他的,家里养了辆装甲车,就咱部队淘汰下来的,他就敢在武乡大街上开,比咱霸气啊!”说着就笑。
 
  陆铮一阵挠头,武乡还有这么号人物?以前倒是没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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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武乡土著

 
  拿起电话,想呼卫香秀,旋即想起,武乡还没开通寻呼台呢。
 
  琢磨了一会儿,陆铮便给冯联营打了个电话,现在冯联营是武乡市第三把手,市委副书龘记兼组织部部长。
 
  谁知道接电话的冯联营秘书说冯联营在北京呢,等问明陆铮的身份,立时热情起来,说倒是能找到冯书龘记,请陆书龘记稍等。
 
  几分钟后,冯联营就打过电话来了,听陆铮说了龚玉门的事,说:“成,我给老顾挂个电话。”
 
  武乡临近乌山,但除了书龘记、市长和冯联营,陆铮对武乡的市级领龘导并不是很清楚,估摸着这个老顾应该是武乡市局的一把或者二把。
 
  琢磨着如果冯联营说话不顶用,自己便以市人龘大副主任的身份同武乡市委市府沟通,要他们放人,最起码,那边也会忌惮些,不敢乱来。
 
  不一会儿,冯联营就打过来电话,笑着说:“成了,一会儿老顾可能会给你打个电话,他叫顾守业,我们武乡的政法委书龘记、公龘安局局长,说是久仰你的大名了。”说着,就哈哈一笑。
 
  委实,乌山特区现今在北方一枝独秀,特区干部各个都引人瞩目,陆铮年纪轻轻,便迈入市领龘导行列,自也是外面人谈论的话题,尤其武乡临近乌山,同乌山比起来,GDP在冀东列倒数第一的武乡,便是乌山这个庞然大物般巨富人家的穷邻居,有几个县是乌山的对口帮扶对象,武乡市的衙门口,也时常来乌山招商引资,而陆铮这位乌山本土的实力派,武乡一些干部自耳熟能详。
 
  果不其然,冯联营刚刚挂电话不久,顾守业就打来了电话,很洪亮的男音,听起来就很爽快,“陆书龘记,久仰大名,我年前还去乌山参观学习呢,可惜,没能见到你,不想,咱兄弟俩还是联系上了,方式不怎么好,但有缘,是不是?”说着,就笑。
 
  陆铮笑道:“是,顾局,以前在公龘安口就听说过你,什么时候等你来乌山,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顾守业就笑:“咱哥俩就甭互相客气了,都是行伍出身,不整虚的,这样,这个周日,看看你时间能调配开么?我去接你,咱去清水湾钓鱼。” 陆铮笑着说行。 顾守业旋即语气整了整,说:“龚玉门这个事呢,我事先不知情,人你叫他家属来接回去,这件事,我会彻查,如果是我们的失误,不管涉及到谁,都会从严处理,当然,也不排除龚玉门确属欺诈,到时还需要他回来接受调查。不过我想,可能是一场误会吧。”
 
  陆铮嗯了一声,“谢谢顾局,我觉得,也是误会吧。”陆铮知道,顾守业也就这么一说,事情最后肯定不了了之。
 
  顾守业最后留了个电话,说是找局里一位姓方的副局长,已经打了招呼了,叫龚玉门的家属到了武乡呼他就是,今天他在局里值班。
 
  挂了电话,陆铮琢磨了一会儿,便呼了人龘大办公室贾主任,叫他帮自己查查人龘大代表龚玉门的联系方式。
 
  本届乌山特区人龘大代表489人,幸好现今微机化管理,到也都登录在案,贾主任找了档案室值班的小王,很快查到了龚玉门的电话号。
 
  谁知道其单位电话没人接,家里电话是个空号。
 
  陆铮无奈,便呼了黄子轩,叫黄子轩看能不能通过一些渠道和龚玉门家里联系上。
 
  黄子轩办事倒也爽利,很快打听明白,龚玉门的女儿龚丽丽给家里打过电话,说是事情没办利落,现在武乡住下了
 
  住的地方应该是武乡宾馆,具体房间龚家人并不清楚。
 
  陆铮想了想,便呼了焦磊,叫他陪自己去趟武乡。
 
  便是查了宾馆的电话,又得通过服务员问卫香秀和龚丽丽的房间,只怕还不好问出来,总不能这点事又找冯联营或顾守业来帮忙,而且一些东西,还是自己走一趟去交代龚丽丽。
 
  再一个卫香秀人在异地,怎么都感觉不放心,虽然,现在的卫香秀实则没什么需要自己操心的。
 
  现在通讯太不方便,所以自己便也没在电话里同顾守业说龚家有人在武乡,找到找不到的谁知道?听顾守业话音,也没提龚家有人来的事,下面人应该也没同他讲,如此还是亲自去一趟才放心。
 
  从乌山到武乡,道路倒也通畅,只是没有高速,三个多小时,快深夜十一点的样子,桑塔纳才进了武乡市区。
 
  武乡经济一向不甚发达,但民风彪悍,有武术之乡之称,下面更有几个少数民族自治县,常年为了水源村子与村子之间发生大规模械斗。
 
  武乡市区面积不大,高楼大厦也少,乍一看,尚不及广宁繁华。
 
  武乡宾馆不难找,就在市中心花坛转盘旁,比之乌山的大酒店,便如小旅馆一般。
 
  宾馆大堂,陆铮去跟前台服务员打听卫香秀和龚丽丽住的房间,并且拿出了自己的身龘份证,说你可以打电话问问这两位客人,可不可以告诉我她俩的房间。
 
  服务员不情不愿的打了个电话,随后便对陆铮说:“305。”
 
  陆铮说了声谢谢,转身举步上楼,服务员又对着他背影喊道:“跟你说,访客12点以前必须离开,别等人去催你!”
 
  陆铮无奈的摇摇头,虽然武乡同样在改制,但服务意识比起广宁可差得远。
 
  陆铮来到三楼时,美女警官打扮的卫香秀正在楼梯口等呢,见到陆铮奇道:“你怎么来了?”
 
  陆铮咳嗽一声,“我是人龘大副主任,咱们人龘大代表无端端被抓了,我能不出面么?放心,不是因为你,不用领我的情。”
 
  卫香秀不禁微笑,说:“你也不用这么敏感,我欠你的还少了?你也放心,你来了我只有开心,不会误会你想怎么样。”
 
  说着话,领着陆铮回了房间,这是个双人标准间,挺干净的,装修也不错。
 
  “丽丽去打长途了,睡不着,给家里打电话去了。”卫香秀说着叹口气,“小女孩,没经历过事,下午在公龘安局也把她吓坏了。”
 
  陆铮问道:“怎么了?”卫香秀是乌山开发局分局的局长,就算武乡局不肯放人,但也要给卫香秀面子,必然便不会拿老龚怎样,何况同系统的,能出什么事?其实便是自己不来,有卫香秀出面,这边估计也就吓唬老龚一番,过些日子也会放人,除非,这件事是大局长交代下来的,但看起来,顾守业同这件事是没有关系的,卫香秀出面,对方也不会想把事情闹大。
 
  但听卫香秀意思刚刚在武乡局里出了事?陆铮不由怔了怔。
 
  卫香秀说:“这不我和丽丽来吗?他们局一个姓王的副局长接待的我们,也见到老龚了,倒没被刑讯,可这位王局长就是不肯放人,说他做不了主,后来,就把报案的那个武乡人给找来了,那人,整个一棒槌,跟我说话不干不净的,我就给了他一脚,他跟班就都要上来打我,这不就把丽丽吓到了吗?”
 
  陆铮脸就沉了下来:“打到你了么?”
 
  卫香秀说:“怎么会打到我?武乡局的人给拉开了。”
 
  陆铮嗯了一声,说:“那这事儿回头再说,我刚刚给冯联营打电话了,他找的顾守业,说是人咱们可以领回去。”
 
  卫香秀笑笑,点了点头,陆铮出马,这点事其实就不算事了。
 
  “我这就叫丽丽去,省了她担心了。”卫香秀说着,给陆铮倒杯茶,说:“你等会儿。”
 
  在大堂打长途?陆铮隐隐有个印象,前台打长途的好像是有个女孩儿,背影挺高佻的,黑黑的披肩发,看起来挺靓丽。
 
  卫香秀刚刚走到门口,外面就传来敲门声,卫香秀从猫眼向外看了眼,旋即秀眉一簇,说:“是那个搞老龚的武乡商人,姓方,带了个跟班。”
 
  陆铮点点头,“放他进来,看他想干什么。”
 
  卫香秀便开了门,接着,便听一阵侧耳的嘎嘎笑声,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尖嘴猴腮的干瘦汉子,说:“卫局,我老方今天可得罪您了!”旋即看到陆铮,微微一愣。
 
  陆铮来之前同黄子轩详细打听了这位方老板的底细,黄子轩也不甚清楚,就知道他蹲过大狱,出来后,便做起了生意,实际上,便是纠集了一帮社会闲散人员巧取豪夺、欺行霸市,如今生意越来越大,而且据说武乡两个比较大的农贸市场,商户都要向他缴费。
 
  实则这般横行的暴力团伙,是必然在本地有一张看不见摸不着的保护网的。
 
  打量了几眼陆铮后,方老板就转回了目光,皮笑肉不笑的对卫香秀说:“不怪卫局好硬的脾气,原来手眼通天呢,顾局长您都能惊动!不过话说回来,人呢,您带走我没有办法,但我老方这口气,也得找地方出,总之,您叫龚玉门看着办,叫他跟我联系吧!”说着话转身就走。
 
  陆铮和卫香秀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莫名其妙来说这通话什么意思,就算龚玉门以后饮料不进武乡市场,又能如何?何况这他也未必能影响的了。看他这人,也不像那种打肿脸充胖子来说面子话的人。
 
  旋即,陆铮和卫香秀几乎同时想到什么,陆铮说:“下去看看龚丽丽。”
 
  卫香秀虽然脸色未变,但仍有些不敢相信,说: “大堂前台有服务员,有来往客人,他不敢明目张胆胡来吧?”
 
  陆铮说:“去看看再说。”前世,这类人这类事见得多了,——个人消失的无影无踪,远不是普通人想的那么难,对一些人来说,普通人的命,真的便如草芥一般,至于说绑架勒索,更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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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杠头还是那个杠头

  果然,龚丽丽失踪了,问前台服务员,服务员就说没看到刚才大堂有这么个女孩。
  
  卫香秀可就急了,毕竟女孩子被绑架非同小可,尤其龚丽丽也挺漂亮的,如果时间长了,谁知道会出什么事?
  
  “怎么办?”卫香秀焦急的看向陆铮,只是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界,陆铮便是天大的本事,只怕一时间也难以施展。
  
  陆铮却已经拿起前台电话,拨通了冯联营家里,可老半天,没人接,想来冯联营爱人和孩子不在家。
  
  陆铮沉吟了一下,现在通讯不便,冯联营秘书想来已经不在办公室,自己也不知道冯联营在北京的电话,看来只能找顾守业这个线上的人了。
  
  想了想,便从包里摸出顾守业给留的号码,拨号,响了几声后,那边便有人接通:“喂,哪位?”一听就是领垩导的嗓门。
  
  “方局吧?我是乌山新区区委书记陆铮,顾局今天打过招呼了是吧?龚玉门的事情。”陆铮很少会跟人开门见山报自己的官衔,今天事急从权。
  
  果然如陆铮所料,这位方副局长和顾守业便完全处于两种为官的境界,他笑呵呵的说:“啊,龚玉门的事情啊,对,顾局打过招呼,你是来接人的吧,来吧,我等着你。”显然,他也不知道陆铮是哪个,便是说“乌山新区区委书记”,他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怕也就关心自家一亩三分地的事,不知道新区在乌山的政垩治地位,如果陆铮报“特区人大副主任”,只怕他更混不当回事,首先人大就是摆设,再一个这个副主任谁知道是哪个区县的?
  
  陆铮说:“是这样,龚玉门的女儿被人绑架了,是顺发贸易公司的方怀林带人干的。”说着话,陆铮心里一动,这位方副局长也姓方,不会同方怀林有什么关系吧?所以,顾守业才会特意跟他打招呼。
  
  这个念头一闪而逝。
  
  那边方局长怔了怔,说:“不会吧?你亲眼看到的?是方怀林干的?”
  
  “对,我亲眼看到他带人绑走的。”陆铮知道,如果说实话,现在龚丽丽失踪都谈不上,要立案也得二十四小时后,所以,只能将军。
  
  方局长又愣了下,说:“那行,你等等,我派人去调查,你现在在哪儿?”
  
  陆铮说:“我在武乡宾馆外面,马路对面看到的龚玉门女儿被绑架。”
  
  卫香秀在旁边听着,好一会儿才明白,陆铮这样说是免得大堂服务员的证供有什么影响,心里也轻轻叹口气,不怪陆铮步步高升,从今天这件事,也可看出他反应多么快。
  
  可尽管如此,不一会儿,方局长电话就打了回来,语气有些不善:”我说你这个人拿我寻开心怎么的?明明刚才你还在宾馆的大堂找那位龚小姐,一直没出过大堂,怎么就说看到她被人绑架了?咱们都是国家干部,但也不能滥用警力帮你找人,我们没义务,对吧?”
  
  陆铮就笑,说:“你这都能知道?”现在基本能看出来,方局长必然和方怀林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方局长冷着语调说:“我给宾馆大堂值班经理打电话确认过,这样,明天早上,你们来领龚玉门,但也不要无理取闹。”
  
  陆铮琢磨着说:“方局,你有顾局长家里电话么?”顾守业打电话节奏很快,说了事情便放了电话,想来现在宅电在市区刚刚步入普通人家,还没有互留联系方式的习惯,要真有事找对方,大家也都找得到
  
  只是没想到,今晚就出了这等事。
  
  方局长听陆铮这话,更是呵呵一笑,说:“这呀,你得自己找老顾问,是不是?”
  
  陆铮缓声很认真的说:“方局,我觉得,你最好还是给顾守业打个电话。”
  
  方局长愣了下,旋即就有些着恼,“你呀,别无理取闹了,有什么事,自己跟老顾去说”说着,啪就挂了电话。
  
  陆铮微微蹙眉,现在通讯不便,可真是想不到的事都能出来,现在已经过了深夜零点,要说找老顾家里电话,或许能通过种种关系找得到,但可就不知道耽搁到什么时候了,何况就算找到顾守业又怎样?这不是动动嘴皮放人的小事,涉及绑架,万怀林后面站的是谁?未必就是区区一个方副局长,顾守业只怕十有八九不会趟进这浑水。
  
  又想了想自己一些关系,甚至包括家里的,好像,都有鞭长莫及的感觉,要解决,都要等明天。
  
  转头,看到卫香秀俏脸上的不安,知道龚丽丽若是出什么事情,只怕她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一咬牙,陆铮侧头低声问卫香秀:“你带了枪么?”
  
  卫香秀呆了呆,下意识点头。
  
  陆铮说:“有子垩弹?给我。”
  
  “你干什么?”卫香秀紧张的捂住了胯部那微微鼓起来的一团。
  
  陆铮却又转头问前台的小服务员,说:“这个点,去哪里能找到方怀林?”
  
  小服务员一直注意着这边动静,神色有些慌张,只是摇头,目光,却不时瞥向不远处有值班经理台牌的桌台,桌台后,坐着一名少垩妇,趴在桌子上好像正在打盹。
  
  陆铮便走过去,敲了敲桌台,那名少垩妇慢慢抬起头,生的还挺漂亮的,好似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一样问陆铮:“先生,有事情吗?”
  
  陆铮说:“走,出去聊聊。”少垩妇微一犹豫,陆铮笑道:“放心,我不是方怀林,不会绑了你。”
  
  少垩妇就咯咯一笑,看了眼那边穿着警垩服的卫香秀,而且刚刚接到市局方局电话,知道面前青年是乌山来的干部,当下便也跟着陆铮,走到了一个角落。
  
  这是上楼的一个小拐角,卫香秀和前台值班的服务员都看不到这里情形,陆铮便笑着说:“请问您贵姓?”
  
  少垩妇笑孜孜的,挺风骚的指了指红制服高耸酥胸处的胸牌,说:“我叫王贵香。”
  
  陆铮便道:“打听个事,我现在去哪里能找到方怀林,放心,就是想和他谈谈。”说着话,就从包里摸出一扎钞票塞给她,都是五十元一张的,足有上千元。
  
  刚刚龚丽丽就是在这里被带走的,就不信这个值班经理没看到,她应该清楚很多事,而且,看她现在反应,和前台服务员不同,看来她并不是惧怕方怀林的势力,没准是有什么渊源。
  
  少垩妇呆了呆,拿着钱想收又不敢收的样子,“这,我不能要。”语气,却变得很软弱。
  
  陆铮便又摸出了一扎塞给她,说:“告诉我吧,你想,也不是什么秘密事,就是现在天晚了,要大白天,他这种名人,住在哪儿还不好打听?”王贵香这种人,是必然有个价钱的。
  
  果然,王贵香眼见左右无人,便飞快的将钱揣进了裤兜,说:“你去黑马歌舞厅吧,他现在应该在那儿。”旋即便飞快回了大堂。
  
  陆铮走过去时,却见王贵香正训斥小服务员,要去办公室拿什么日志,想来是找借口上去放钱。
  
  卫香秀走过来,说:“我跟你一起去。”
  
  陆铮不禁一笑,说:“看来你现在是神探呢,我想干什么都瞒不过你。”
  
  卫香秀现在却没心情开玩笑,说:“带我去,不然我这辈子都不安心。”
  
  陆铮便点点头,“那行,走吧。”
  
  也没惊动已经住下的焦磊,陆铮打了两个电话后,便雇了宾馆的车,说去黑马歌舞厅。
  
  武乡没什么夜生活,面包车到了黑马歌舞厅外,却见歌舞厅霓虹招牌灯光刚刚暗下来,一群叽叽喳喳衣着暴露的女孩子从里面说笑走出,应该都是陪酒的小姐,显然,歌舞厅正准备歇业呢。
  
  陆铮和卫香秀进了歌舞厅前廊,这里有接待台,长沙发上还坐着几名正聊天的小姑娘,想来平时陪酒小姐会在这里坐一遛,供进来的客人挑选。
  
  一名穿着红马甲的男服务员满脸狐疑的跑过来,说:“您二位是来玩儿的?”看着卫香秀的警垩察制服,眼里更是疑惑。
  
  陆铮笑道:“我们来找老方的,在呢儿,你叫他出来。”
  
  见有名女警,陆铮又称呼自己大老板为“老方”,服务生立时变得恭谨起来,引着陆铮和卫香秀进了歌舞厅大厅,便走边问:“您二位是?”
  
  陆铮说:“你就说乌山来的卫局长就行。”
  
  “好,好,您二位稍等。”服务生把陆铮和卫香秀引到一张桌台旁坐下,吩咐着叫人上楼给老板送信,又送来两罐饮料,甚是会做人的样子。
  
  歌舞厅环境不错,舞池灯光还在闪烁,散台黑沙发小圆茶几,充满时尚气息,包厢看起来也颇为豪华
  
  不大工夫,破锣似的笑声中,方怀林在几名壮汉簇拥下下了楼,陆铮便站起身,说“方老板,我们去包厢谈?”
  
  方怀林哈哈一笑,无所谓的说:“成走,去至尊房。”
  
  所谓至尊房自然是黑马歌舞厅最大最豪华的包房,里面有独立的卫生间,还有带按摩床的休息室。
  
  进来后,方老板叫他的随从都出去等,然后便大咧咧往宽敞无比的沙发上一坐,又做手势,说:“你们也坐。”目光看向了陆铮,笑着说:”您不会就是陆书记吧?是陆书记的秘书?”
  
  陆铮说:“我是陆铮。”
  
  方老板愣了下,方才猜得是这位美女警官卫局长是乌山陆姓区委书记的情人,而陆书记呢,通过一些渠道和顾局联系上,顾局给了面子,这才放人,至于这个年青人,应该是帮陆书记跑腿的,可没想到,是陆书记本人?
  
  方老板本来懒洋洋大刺刺靠在沙发上的,这时却不由得坐起来,说:“陆书记很年轻啊?已经是正处级干部了?”脸上,露出不怎么相信的表情。
  
  陆铮笑了笑,说:“滨海新区是副厅级行政区,我是副厅级干部,还兼了特区人大主任,还有卫局,也是副处级干部。”说着话,伸手指了指坐在自己身侧的卫香秀。
  
  方老板更是呆了呆,副厅?这年青人,就算再面嫩,也没有三十吧?
  
  陆铮又说:“我呢,一向没有自报家门的习惯,今天破例,就是跟你方老板要个人情,龚丽丽是我的好朋友,你给我个面子,帮我找到她,送到这里来,好不好?”
  
  方老板面色阴晴不定,显然,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出乎他的意料。
  
  陆铮慢慢点起一颗烟,说:“最少,你现在也应该想办法,叫她别受什么伤害,不然事情就不大好办了。”
  
  方老板犹豫了一下,便站起身,说:“您稍等。”便走了出去,在门口好像说了几句什么,又回来,这次却是不坐主位了,在陆铮对面的侧坐长沙发上坐了,笑着说:“陆书记,您今年没三十吧?”
  
  陆铮点点头,说:“我二十六岁。”
  
  方老板看起来就吸了口气冷气,说:“真是年轻有为年轻有为啊”
  
  陆铮本来是准备若方老板夹杂不清,就武力解决的,挟持方老板,叫他放人,也不排除在他非致命部位来一枪,想也能镇住他,然后,也自想妥了如何善后。
  
  但现在看,方老板也不是一味耍横的人,不怪在武乡能经营出偌大的势力。
  
  只是今天救人最紧要,能和平解决最好不过,其他的,以后再说。
  
  “陆书记和龚老板挺熟?”方怀林又小心翼翼试探。
  
  陆铮点点头:“对,是我好朋友。”
  
  方怀林就干笑两声,拿起茶几上啤酒杯,喝了两口,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包厢内陷入沉寂,大概十几分钟的样子,外面有人敲门,方怀林便起身走出去,回来时脸上俱是笑容,说:“好了,龚小姐找到了,一会儿就到。”
  
  陆铮点点头,其实心里明白,他第一次出去时肯定叫手下师爷之类的人物托乌山朋友打听自己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现在,是消息得到了确认,他便不想把事情闹大,准备放人。毕竟二十六岁的副厅级干部,这个来头,可就难说了,最起码,也有省里领垩导赏识。
  
  卫香秀却是心下苦笑,就这么就解决了?来之前,可是琢磨着无论如何,保护好杠头的安全呢,甚至进这包厢时,每根神经都绷得很紧,看来,杠头是准备用暴力解决,虽然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但自己自要跟杠头同进同退,要杀人放火又如何?这本就是自己的事情,事后自己倒是要想办法揽下责任,别影响杠头仕途就是。
  
  可是杠头就报了报自己职务,看来老方就要放人,看来杠头的官威真是越来越大了。
  
  大约半个小时后,门被轻轻推开,一名长发披肩眉清目秀的少女走了进来,陪她进来的,却是武乡宾馆那个大堂经理王贵香,进了包厢后,王贵香还对陆铮眨了眨眼。
  
  “卫姐?”少女本来一脸惊惶,看到卫香秀就好像见到亲人,立时扑到卫香秀怀里痛哭起来。
  
  陆铮心说,这就是龚丽丽了,也不知道怎么和卫香秀成了朋友。
  
  卫香秀连连拍着她后背安慰她,又问:“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龚丽丽脸上却是有些迷茫,说:“谁啊?我就记得在酒店大堂王姐给我喝了杯茶,我就迷迷糊糊睡着了,刚刚是王姐喊醒我,说带我来找你。”
  
  王贵香娇笑道:“可不是呢,这小丫头,随便找了个房间就进去睡了,我刚发现她,正好方老板的人打电话来问,这不,就带来了,毫发无损。”
  
  陆铮便点点头,站起身,说:“那就这样吧,方老板,今天这事儿算你光棍,我也给你条活路走,一个月时间,结束你的生意,好好养老去,你虽然不在我的辖区,但我想拔你就能拔了你”
  
  包厢内的人都怔住,方老板脸色颇不好看,这王八蛋这不翻脸不认人么?
  
  陆铮好像看得出方怀林心里,说:“老方,我不亏欠你什么。你绑人勒索,我不跟你追究,算是给你的面子,看你这阵势,你这些年做了什么心知肚明,你最好是听我的,不然,也别怪我话没说在前头。”
  
  方怀林悻悻的说:“走着看吧。”
  
  陆铮便不再多说,和卫香秀、龚丽丽上来外面刚刚载龚丽丽和王贵香来的宾馆的车,王贵香跟出来,犹豫了一下,也上了车。
  
  “您挺厉害啊?”王贵香此时说话也加了小心,她跟了方怀林几年了,从来没看到过有人在方怀林面前这般说话,而方怀林,好似都不敢还嘴。
  
  陆铮却是笑着对卫香秀说:“算他识趣,少挨个枪子。”
  
  卫香秀抿嘴一笑,“你呀,真是翻脸不认人,方怀林肯定郁闷死了。”
  
  陆铮淡淡道:“他算是人么?不过今天不好再搞他了,要不是怕你朋友有闪失,我会耐心跟他讲好久?他算什么东西?”
  
  卫香秀轻轻一笑,说:“知道委屈你了。”确实,霸气的杠头什么时候会跟一个涉黑团伙的头头报官衔要人情?在杠头眼里,他们蚂蚁都不如,更谈不上是人。
  
  “快,丽丽,谢谢你杠头哥哥,你杠头哥哥今天可委屈了,跟不是人的东西说了半天话。”卫香秀抿着嘴笑。
  
  龚丽丽不知道前因后果,疑惑的看着陆铮。
  
  陆铮有些无奈,说:“和不是人的东西说话?你这是骂我还是在夸我?”
  
  卫香秀更是轻笑,其实想想,和杠头关系如何又怎样?能认识杠头,自己这辈子还能再说什么呢?
  
  王贵香在旁边听着几人对话,再不敢插嘴,听得出来,这年青人骄傲着呢,什么方老板之流,在他眼里,真的如草芥一般。
  
  这种气质却不是能装的出的,更不是在说大话。
  
  这人,到底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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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人大代表

  第二天一大早,陆铮刚刚洗漱完,便听房间外有嘈杂的人声,接着便有人敲门,陆铮从猫眼向外看了看,外面乱糟糟站了七八个人,卫香秀和龚丽丽都在其中,有个中年男人正和龚丽丽说话,敲门的是卫香秀,在她身后,有几名穿警装的公龘安干警,为首的一位四旬左右年纪,方脸大耳,很威严的感觉。
 
  陆铮开了门,中年警官已经笑着伸出双手,说:“陆书龘记,你好你好,没想到你亲自来了。”
 
  卫香秀在旁边介绍:“这是武乡市局方成功局长。”
 
  陆铮便伸手和他握手,笑着点点头:“挺早的。”看起来这位方副局长面貌端正,倒真是人不可貌相了。
 
  方局长说:“不早了,本来昨晚就该陪龚总来的,但我昨晚值班嘛,不敢擅离岗位,陆书龘记,我这不给您赔罪来了吗?”他要赔的罪自不是因为昨晚值班没把龚玉门送过来,而是另有所指。
 
  陆铮点点头,说:“昨晚我报过案是吧?这事情有点前因后果我没弄明白,等回去我捋捋思路再说。”
 
  方局长却没想到陆铮会把话说开,愣了下,说:“啊,是,我昨天精神不大好,没大听明白你的话,是有什么误会吧?”听陆铮话头,还保留追究的权利,方局长心里不禁划魂儿,这个陆铮,到底是什么意思?
 
  昨晚本以为只是乌山挺够分量的官员走了顾局长的关系,本来心中就恼,自己是他签署命令抓的,还没怎么着呢,24小时不到就要放人,自己在局里的威信还怎么搞?
 
  所以接到陆铮电话他便不怎么客气,毕竟是外地官员,便是乌山副市长来了,在武乡一亩三分地上,想不尿他一样不尿他。
 
  报案云云,又不知道老顾电话,更令方局长觉得这个乌山区委书龘记也就那么回事。
 
  谁知道早上五点,就接到方怀林电话,说了陆铮年纪,职务级别,却不由令人龘大吃一惊。
 
  方成功接触面不广,乌山没什么亲近的朋友,便给张定邦副市长打了个电话,张副市长负责招商引资,经常去乌山,同方成功关系也很亲近。
 
  听方成功问陆铮,张副市长说:“算是乌山的实权人物之一吧,市领龘导里能挂的上号的,市长周涛对他言听计从,市委书龘记冯贵平也奈何不了他,人我没见过,但听说还不到三十岁,了不得啊。”又关切的问:“怎么问起他?你能和他搭上桥?那一定要介绍我认识,不说别的,这个人,经济能量不小呢,想给咱武乡拉来资金,通过他可以事半功倍。”
 
  听了张副市长这番话,方成功立时满头冷汗,当下一大早,就亲自送龚玉门来了宾馆。
 
  可现在听陆铮话里的意思,好像这事还没有算完。
 
  一直到陆铮等人上车离去,方成功还在琢磨着陆铮话里的意思。
 
  桑塔纳里,卫香秀坐了副驾驶,后座龚玉门坐中间,陆铮坐在右侧。
 
  昨晚不知道方怀林会是什么反应,加之折腾完凌晨三点了,陆铮便提议先回房休息,等明一早再去接人。
 
  所以陆铮笑呵呵的说:“龚总,害你多失去了几个小时的人身自由,对你们商人来说,时间就是金钱,我罪过不轻啊。”
 
  龚玉门忙道:“陆书龘记,您要不见外,喊我一身老龚就行,我身家性命都是陆书龘记搭救,真是万分感激!”说着话,双手合十,连连作揖。
 
  龚玉门实在没想到会是陆铮出面来保自己,女儿好像和陆铮一点也不熟,也不明白陆铮这个人到底多么够份量,想着,不由看了前排卫香秀一眼,虽然早就感谢过了,又连连作揖道:“卫局,辛苦您啦,小女能结识您真是她的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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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香秀笑道:“龚叔,你这样我可折寿了,不过你倒真应该多感谢陆书龘记,不但你是他保出来的,昨晚方怀林,还绑了丽丽呢,陆书龘记亲自去跟方怀林要的人,丽丽是被用药物迷晕的,自己都不知道,倒是少了惊吓。”
 
  啊?龚玉门呆了呆,忙去问女儿怎么样,龚丽丽只是摇头,不欲多说,龚玉门咬牙道:“方怀林这个王八蛋。”旋即正色对陆铮说: “陆书龘记,您的大恩我老龚记下了。”
 
  陆铮笑道:“什么恩不恩的,你是咱乌山的人龘大代表,我是常委会副主任,你出了事,于公于私,我都要关注,你不要想偏了。”
 
  龚玉门默默点头,其实,陆书龘记这个人,在乌山商业圈一直名声极好,自己认识的广宁商人里,其中一位便说陆书龘记是他的大恩人,只是详情如何,却从不多说。
 
  乌山商业圈,广宁商人最为活跃,这些人龘大多起步早,嗅觉灵敏,很多人都迁来了市区,乌山各行各业,都少不了广宁商人的身影,而且这些人抱团,有浓烈的排外情节,生意也都越做越大。
 
  很多广宁商人,虽然户口都迁来了市区,但却从来对外报自己是广宁人,以自己是广宁人为荣,而他们津津乐道的,是把曾经的政协陆副主龘席、现今的新区区委陆书龘记视为广宁人在乌山的代表。
 
  听说陆书龘记对商业颇为在行,那几个生意越做越大的广宁巨贾,或多或少都曾经被陆书龘记点拨过。
 
  这话其实龚玉门是不大信的,哪有这么神的人?陆书龘记在广宁时才二十一二岁呢?就能指点他们做生意,而且能看准接下来几年的商业大势?
 
  多半这只是那些广宁人吹嘘自己人中所谓乌山旗帜的手段,但也更印证了这位陆书龘记非同凡响。毕竟生意人,表面上在官员面前装孙子,实际上心底深处,是不怎么瞧得起这些领龘导干部的,那个位置谁都能做,叫自己做没准会比他做的好,但叫他来做生意,赔不死他?!
 
  以前和陆书龘记并没有什么接触,想不到第一次接触是以这种方式,而听陆书龘记的话,却是冷冰冰与自己划开了距离,这几年官员因为贪腐落马的现象渐多,陆书龘记应该是点醒自己要和他保持距离,不要因为他今天帮了自己天大的忙就想和他搭上什么关系。
 
  龚玉门默默点头,说:“陆书龘记,你的意思我明白,这份恩情,我就放心里了。”
 
  陆铮笑道:“你明白就好。”琢磨了一下,说:“最近市里人龘大常委会制度准备进行改革,会轮番邀请人龘大代表参加常委会议,拥有发言权且记录在案,老龚啊,你对这个问题怎么看?”
 
  龚玉门笑道: “当然好,看来咱们的政治制度改革在深化,制度越来越开明了,咱们党改革的决心不小啊。”
 
  陆铮很严肃的道:“老龚,你别言不由衷,随便敷衍我,你是觉得这些都是面子活走过场,你说两句好话就过去了?对咱们特区人龘大制度的改革和完善,上级领龘导很重视,我和程主任交换过意见,是准备做些事情的,你现在也跟我说心里话,行不行?”
 
  龚玉门不禁有些窘,但看得出,这位陆书龘记很认真。
 
  陆铮又说:“还有就是代表的提案,我们希望能有些真正涉及我们身边生活的,不要都是很空洞的东西,比如你可以为你的食品行业争取更好的政策嘛,这是人之常情,但是人龘大代表,还是要代表人民,多提一些关系乌山市民切身利益的提案,这一点呢,就这几天吧,我会同咱乌山的人龘大代表们召开座谈会,谈谈这个事情。”
 
  “宪法赋予的我们人龘大的权力,我们就应该全面切实的履行,包括制定和颁布地方法规;包括审查和批准行政部门提出的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计划、预算以及它们执行情况的报告;包括很多重大事项的讨论,我们都可以说不,而且,行政官员不称职,我们也有弹劾权嘛!”
 
  听着陆铮的话,龚玉门越来越是吃惊,委实,这些本就是宪法赋予人龘大的权力,但是,怎么听着陆书龘记的话都像海市蜃楼。
 
  但陆铮这个人,说实话细细了解下,经历挺传奇的,抗越英雄,印象中应该是那种抛头颅洒热血的勇士,可是来到地方上,虽然也碰过壁,起起伏伏,但短短几年时间,已经跃居市领龘导中不可小觑的人物之一,而且,乌山政经制度的发展,好似处处都留下了他的烙印,传闻说,乌山本身能高速发展成为特区,最早昌明集团的投资也是陆书龘记带来的,如果传闻属实,那么可以说,没有陆书龘记,就没有乌山的现在。所有乌山人,都该把陆书龘记当恩人。
 
  这样一位人物,不管说的话多么离奇,你都不能当做玩笑话。或许,这些玩笑话,若干年后,便会被他努力的变为现实。
 
  龚玉门默默的想了一会儿,说:“如果陆书龘记您说的都是真的,我很愿意履行我人龘大代表的责任。”
 
  陆铮点点头:“等回去,我会搞几个座谈会,多和你们交流交流,咱们这个人龘大,不能总是死水一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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