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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沉浮] 左道官途【作者:走过青春岁月】(3月25日更新至“第四百二十八章 似是故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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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三十一章 君有平潮志,我有三笑心

  苏丽娜慵倦已极,勉力振奋精神,穿起衣服。刚想下地,便觉得胯骨和大腿肌肉酸疼阵阵,知道是刚才伺候三娃子时运动过剧,有点拉伤。

  许三笑一摊手问:“丽娜姐,我怎么办?”

  苏丽娜狠狠白了三娃子一眼,道:“什么叫你怎么办?你来蓉城顺道来看看我不行吗?”说着,一瘸一拐的走过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果然是米兰,许三笑在里间屋偷瞧了一眼,已经记不起有多长时间没见过她了。米家姐妹,米粒儿之美在于内修的出尘气质,涵养出的丰腴健康。米兰却走的是时尚骨干路线,身材清瘦,打扮入时。

  她没有急着进屋,反而催促苏丽娜快些跟她下去一趟,说:“怎么这么久才开门呀?”苏丽娜刚想解释几句,米兰却顾不得听,一把拉住她的手,道:“妈,快跟我下去吧,霍总这个人向来不喜欢等人的。”

  许三笑还在屋子里琢磨怎么跟米兰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米兰已经把苏丽娜拉出房间。许三笑暗道侥幸之余,忽想起米兰刚才提到什么霍总,不禁有些好奇。暗忖,霍总?莫非就是米兰说的要拜做干爹的人物?老子这会儿下去,假作偶遇应该不成问题,刚好见识见识是何方神圣。

  时下社会上流行认干爹,尤其是一些类似空乘和模特这样的美女集中营里,认干爹据说已经形成了产业链。有中介专门在权贵富豪和院校模样出众的女孩子之间牵线搭桥。这个所谓中介其实就是两头收钱的高端疲条客。

  霍总是个大约四十岁的中年人,模样比实际年龄要显年轻些,身材瘦削挺拔,眼角眉梢有着成熟男人的韵味。坐在酒店大堂的开放式咖啡厅里,整个人如同他身上的萨巴蒂尼西装一样熠熠生辉。许三笑下来的时候米兰正在为苏丽娜和他做引荐。

  “妈,这位就是西南长风汽车制造集团的董事长霍平潮先生。”米兰以无奈的语气道:“就是霍先生想认我做干女儿,他在我手机里看了您的照片,就非逼着我把您介绍给他认识一下。”又对霍平潮道:“霍总,我妈苏丽娜,目前是一家度假山庄和旅游景区的执行总裁。”

  苏丽娜天生丽质,此时又刚刚与三娃子欢好过,正是海棠春梦尚未醒时,面颊红润娇艳,体态柔媚动人,无论是气质还是姿色都不是她女儿可比的,霍平潮之前只见过照片,便觉得其美艳不可方物,真见到本人后,顿觉得活色生香的本人更胜照片中人数倍。

  他抢着起身,颇有风度的说:“苏小姐上午好,鄙人霍平潮,除了西南长风汽车外,还是泰和朋友影视投资集团的董事长,这次马大强导演执导的晚宴,正是出自鄙公司,之前在小兰的手机上见过苏小姐,就觉得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如今见了本人才知道,这似曾相识其实都是在梦里。”说着主动伸出手来。

  长风汽车是国内电力车行业的先驱,领航者,总市值上千亿。与北方的能源业巨头企业长风能源据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同那些叱咤于商界前台名声显赫的ceo们不同,霍平潮的名头算不得太响亮,但了解内情的人都知道,这位霍副总家的大公子手中掌握着惊人的资源和财富,绝对算得上一言兴邦的人物。

  苏丽娜还不够资格对这个名字有多少了解。黛眉微蹙,扫了一眼米兰,只是出于礼貌的点点头,刚打算握手还礼,一旁边忽然伸出一只男人的大手与霍平潮握在了一处。许三娃子的声音在耳边说道:“原来阁下就是长风集团的霍先生,久仰大名,我叫许三笑,目前在南山市艳阳县委上班。”

  再心如止水的女子也喜欢有男人为自己争风吃醋。苏丽娜心中一甜,这个坏东西,神出鬼没的,怎么又跑到这儿来了?

  霍平潮没能借握手的机会一近芳泽,心头颇感到不痛快。乍闻许三笑之名,先是一愣,随即想起了这个名字的由来,微微一笑,语气不善道:“许三笑?我道是谁,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南山猛虎到了,年轻人,你的名头很响啊。”

  许三笑不卑不亢道:“让霍先生见笑了。”转而对苏丽娜道:“苏总还不知道呢吧?这位霍先生就是老支书的亲孙子。”

  霍平潮惊讶的看着苏丽娜,问道:“怎么?苏小姐也是虎啸村人?”

  米兰大感到疑惑,搞不明白许三笑怎么会突然出现,更弄不清楚这位霍总怎么成了老支书的孙子,问道:“三笑哥哥,你怎么来了?你跟霍总认识?他是”

  许三笑说出她心中的怀疑,道:“久仰大名而已,不过你猜的没错,霍总就是老支书当年送出山的大儿子的后人。”

  霍平潮并不否认,而是目视苏丽娜,问道:“苏小姐来自虎啸村,能否说说两位老人家的近况?”

  苏丽娜此刻也已消化了这个惊人的消息。米兰毕竟见识尚浅,听不明白许三笑点破霍平潮身份的意思。她却在这一瞬间想了很多,首先霍平潮找到米兰一定是有意为之。其次,霍平潮的语气不善,说明他和许三笑之间早有问题。

  “老支书的身体一直很棒,不过这两年岁数大了,已经很少进山了,在家里有三嫂子照顾,日子过的很好。”

  “三嫂子?”霍平潮语气微微一滞,笑道:“是我三叔霍振良的妻子吗?”

  苏丽娜先没注意到,此刻才想起自己的语气有点大,不知不觉的占了霍平潮的便宜。正感到尴尬不知如何回答时,一旁许三笑接过话头,道:“她叫大兰子,是我老哥哥霍玉贵的三儿媳,依照辈分确实是你三婶子。”

  老哥哥?霍平潮眉头一紧,不悦问道:“这又是从哪里论的?”

  许三笑坦然道:“我养父周至柔是老爷子的亲堂舅,论辈分我一直跟老爷子兄弟相称。”

  苏丽娜道:“这事儿千真万确,虎啸村里的住户多半都沾亲带故,按照辈分,我也要叫三笑一声叔叔呢。”

  霍平潮心道,所以我他妈就得管这小瘪三叫一声三爷爷?小兔崽子,你怎么合计的这美事来着。

  许三笑察言观色,略约猜到霍平潮的想法,笑道:“虽然霍先生的爷爷奶奶是我的老哥哥和老嫂子,但毕竟我和霍先生的年龄差距放在这儿呢,咱们还是各叫各的方便些,今天这事儿可真是无巧不成书,在这里偶遇霍先生,大家又是亲属关系,我是当地人又身为长辈,无论如何都该一尽地主之谊。”

  嘴上说各叫各的,最后却还是以长辈自居,其实意思就是不打算跟霍平潮走的太近。存心用话把他挤兑走。

  连米兰都听出来了,霍平潮岂会不知道?但他却丝毫没有拂袖而去的意思。他久经大浪,实力地位都无需证明,区区几句话根本不看在他眼中。眼前美人如玉,霍平潮终于遇上了一个可以媲美那活土匪家中美眷的女子。别说是许三笑这么一个小县城里的县委副书记,就算是山南省委书记家的那个花花大少侄子出现在此,霍平潮也绝对会一句你丫闭嘴伺候之。

  霍平潮没有正面回答许三笑,而是招手唤来年轻貌美的女秘书,派头十足的问:“午饭有约吗?”

  女秘书躬身答:“蓉城市委的李相平书记约了您在北山特招吃饭。”

  霍平潮‘哦’了一声,沉吟道:“先推了吧,改到晚上,我难得遇上家乡人,家里老爷子快退了,唯一惦记的就是回乡给两位老老人家磕头这点事儿,跟我叨咕多少回了,老爷子难得张回嘴求我这个儿子一回。”

  这两句话里头的内容很多,非一般人物能了解。

  首先是李相平约了他去北山特招吃饭,北山特招是五十年代刘老帅任西南局第一书记时修建,专门用来招待中央部委以上级别的首长的。时至今日,改革开放三十多年,那里仍然是个政治味道很浓的所在,等闲人物如付亚东向宝龙之流,纵使身家百亿也休想品尝到里边任何一道菜。霍平潮来蓉城,李相平请他吃饭,为突出重视之心,竟选择在那里请客,足以见霍平潮的地位。而霍平潮却轻描淡写的取消了这个约定,仿佛李相平这个省委常委排名第四的人物根本不在他眼中。

  霍振民虽然要退休了,但从霍平潮身上丝毫看不出大厦将倾的意味,反而有一种淡淡的从容之意,从他的语气里也能感受到撑起他腰杆子的力量,并不仅仅来自那位主抓宣传工作的霍总。

  霍平潮的话当然是说给许三笑听的。你小子不是想给老子当三爷爷吗?那你得先准备好给霍振民当三叔叔,自问比李相平在山南官场中的地位更高!他妈的,老子叫你声三爷爷,你这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敢答应吗?老子吃你这顿饭,你知道等于给了你多大面子吗?

  许三笑乐呵呵看着霍振民,道:“霍总若是有更重要的公务安排就只管去吧,既然你认这头亲,那咱们便是一家人,一顿便饭而已,什么时候吃不成?”故意一摆手大包大揽道:“我是长辈我做主了,改天再约!”

  他妈的,老子就是要撵你走!许三笑胸中了然霍平潮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真实意图,打定主意要把这个想跟自己争天鹅肉的花孔雀赶走。就算你霍平潮是天王老子,许三娃子只是井底一只癞蛤蟆却也不尿你!就要在你面前拿大,就要赶你丫的滚远点!

  霍平潮面色不变,目光却陡然阴冷起来,盯着许三笑。许三娃子的瞳孔也在凝聚,眼底的寒光渐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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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三十二章 男儿格局需广大

  霍平潮之所以那么说,都是根据过往经验做出的判断,却唯独没有想到许三娃子虽然是官场中人,骨子里却还是个热血一上头就不计后果的江湖人,尤其是当面对霍平潮这种实力强大到阴谋诡计已不足以撼动的人物时,许三娃子更有一股子拉破头的混不吝精神:你他妈爱谁谁,老子大不了头上乌纱帽不要了,却也不能任你在老子头上拉屎!老子当官是为了任事修身,造福于民,还报于己。立顶天立地志向者,只有胸中容积,身外之地寸土必争!

  霍平潮收回投在许三笑脸上的目光,在他看来,许三笑就是个冲动不计后果的年轻人,他自问有的是办法对付许三笑,实在没必要在此发作,丢了风度。此刻最重要的是眼前的美人儿。

  霍大少在圈子里是著名的花间浪子,发下宏愿要养后宫三千佳丽,号称霍三千。演艺圈里跟他关系非凡的女演员不计其数,据说他最了得的记录是曾经潜规则了一个一部抗日偶像剧里全部的青年女演员。该剧女主角演技接近低能,唯独姿色非凡尤其一对儿颤巍巍的胸脯更是高人中的高人。因其的格外突出带给了霍平潮特别享受,所以才在十几名女演员中脱颖而出。

  “既然是这样,那就算了吧。”霍平潮又向苏丽娜深深望了一眼,道:“我答应了米兰要带她去认识一下李书记,那我现在就带她过去,您看合适吗?”

  当然不合适!但苏丽娜却不能这么说,因为她清楚米兰想要的是什么,更清楚眼前这个能随便推掉李相平邀请的男人绝对可以给女儿想要的。现在的问题是,他想要什么?苏丽娜这辈子见过太多男人贪婪的目光,那些男人当中有伪装含蓄的,有**裸表达**的,霍平潮的**隐藏的再深也瞒不过她的双眸。这个男人真正想要的是她而不是米兰。

  苏丽娜感到左右为难,一方面不敢得罪霍平潮,另一方面又怕伤了许三娃子的心。她咬着嘴唇,求助的目光悄悄看了许三笑一眼。那眼神里内容丰富,藏着三分魅惑,三分蛊惑,三分疑惑,无语胜千言。许三笑明了她的心思,这个时候就算打肿脸充胖子也必须站出来,男人一辈子怂不得,有了一次认怂的经历,一辈子都很难摘掉怂人的帽子。

  “米兰哪也不能去!”许三笑忽然插言道:“苏总今天才到蓉城,就是来看闺女的,人家母女分别有一段日子了,霍先生这么做怕不大合适吧?”

  霍平潮的手指轻轻在桌上敲了敲,歪头一笑,道:“嗯,也有你这一说,那我就过几天再来找米兰,总之我跟她们娘俩是一见投缘,来日方长,咱们后会有期。”

  许三笑宁愿他立时发怒才好,苏丽娜外柔内刚,只要霍平潮稍微表露出用强的态度,在苏丽娜心中这个人就会被彻底被pass掉。现在霍平潮轻描淡写的玩了一手以退为进,进展谦谦君子的风范,反倒会在苏丽娜心中留下深刻印象。

  一直以来许三笑都清楚,苏丽娜是个现实的女人,几乎不会感情用事的主儿。霍平潮这样的男人对她而言,无论是年龄还是身份地位,都要比自己更有吸引力。可许三笑并不打算放弃无心女,不仅是**的需要,还有情感的难舍。从小被又冷又硬的老瞎子带在身边浪迹江湖的许三娃子,生命历程中没有任何女性角色,直到落户虎啸村,认识了苏丽娜一家。

  从此许三笑有了妹妹,有了所有少年郎午夜梦回孤枕难眠时心向往之的对象。对许三笑而言,苏丽娜是一本成长日记,刻画着许三笑所有关于青春的性幻想甚至狂想。现在,好不容易美梦成真,道侣双修九大妙鼎之一的无心女已经是自己的女人,却忽然来了个霍平潮对她虎视眈眈,许三笑岂会容他如意?

  霍平潮扬长而去,苏丽娜轻轻一叹。米兰则不满的说:“许三笑,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许三笑看了一眼苏丽娜,无心女一瞪眼,呵斥女儿:“怎么跟三笑说话呢?”

  “霍总是什么样的人,你们不会看不出来吧?”米兰不服气,说道:“我已经把我的想法跟你说过了,我想当演员,想参加蓉城最美女孩的评选,我的目标是前十名,这些你们都给不了我,你们也许会说这么做是为了我好,可人生是我的,未来的日子是苦还是甜,都需要由我自己来品尝,你们凭什么替我做主?”

  她的话鞭子一样抽在苏丽娜的心上,她却没打算住口,继续说着:“我知道你们根本不在乎我说了什么,还是会一如既往的阻止我的想法,因为我在你眼中,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还不会判断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错误的,所以你才要事事包办。”一指许三笑,道:“他出现在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巧遇吧?你把他请来就是专门应对霍总的,今天不管来的是霍总还是张三李四,他都有办法把人家挤兑走对吗?咱们都知道,他一向很有办法,但我问问你,他能给我想要的吗?”

  苏丽娜被女儿问的哑口无言,米兰什么道理都懂,摆明了一副不惜飞蛾扑火也要追求理想的架势,自己这个当妈的除了竭尽所能的支持她外,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劝没用,打更不行!但现在就算她同意放米兰去找霍平潮,那个男人就会给她想要的一切吗?答案其实已经在霍平潮临走前的话语中。“总之我跟她们娘俩是一见投缘,来日方长,咱们后会有期。”这个风度翩翩的男子以从容文雅的姿态说明了一件事,他要的是大小通吃。现在,要嘛自己主动去找霍平潮,给他想要的,换回女儿想要的,要嘛就只有指望许三娃子站出来。她向许三笑投去一瞥,眼神与之前一般无二。

  许三笑郑重点头道:“我能!”

  米兰讶异的看着许三笑,惊疑的口吻:“你能?”

  许三笑道:“我说能就一定行!”

  艳阳县委大楼,县委书记办公室里,程雪峰正神态凝重的听贺知元介绍情况。

  “张玉刚这两天一直在动员钉子户离开危楼,现在剩下的人家已经不多了,许三笑赌气去了蓉城,鹏达和赵凯到现在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那天晚上跟他们一起失踪的人一个也没找到,我让晓峰那边加紧速度变卖股份,但就目前的形势,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接盘人,昨天来了个姓陌的年轻人,据说是岭东连锁超市集团的新投资人,应该是有实力接盘的,不过他的出价很低,晓峰弟不大愿意卖给他。”

  程雪峰沉吟道:“张玉刚是个干事的人,我想用不了多长时间他就能挖到龚占光身上,咱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在这之前务必要把所有财产转移出艳阳县,固定资产是个大难题,实在不行只好割肉离场,让晓峰万不得已时就别太计较了。”

  贺知元道:“我还有一件事得跟您说,我怀疑”

  “许三笑和张玉刚不和只是表象,其实他们是在演戏给我们看?”程雪峰打断贺知元的话,道:“还记得上次我就跟你说过的吗?他们是真是假对咱们而言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咱们能全身而退,又不至于影响到你姑父的前程,只要你姑父不倒,你的未来就是光明的,你爸爸的夙愿就有实现的那一天。”

  贺知元道:“凌部长您也不打算提醒他一下吗?”

  程雪峰道:“要是想提醒,早就提醒了,凌少刚知道的越晚,就越会不遗余力的挑拨许三笑和张玉刚的关系,只要他在台前一直晃荡着,咱们的真实意图也就越不容易被许张二人发现,咱们为什么要提醒他?”顿了一会儿又道:“现在咱们最该担心的其实是赵鹏达和赵凯这两个人,假如他们真是像石长山和钱宝坤判断那样,演了一出双簧,借机携款逃之夭夭了,倒还好说,我最怕的是他们落到了许三笑手中,赵鹏达知道的太多了。”

  贺知元道:“我觉得这事儿的可能性很小,首先当晚跟赵鹏达和赵凯一起失踪的两个人都是他们最心腹的人,这未免有些太过巧合;其次四个大男人同时失踪,石长山发动了全县警力都没找到一点蛛丝马迹,这也很不符合常理;第三,最重要是当晚赵鹏达转移走了他个人账户里全部七千多万的资金。”

  程雪峰叹道:“如果不是实在舍不得这份家业,真想现在就申请病退,一走了之啊。”

  歇马镇,许家,院子里王峰和刘枫正在和玉刚商量事情。

  玉刚道:“现在艳阳县里基本已经传开了,赵鹏达和赵凯叔侄见势不妙携款潜逃,石长山这两天一直在全力追查,这龟儿子现在是真急了,前两天还跟我玩磨洋工,出工不出力,这两天却恨不得把艳阳县整个翻过来寻找赵凯叔侄,我估计是程雪峰不放心,逼着他继续追查。”

  刘枫笑道:“让他追查去,累死他也不可能找到。”看了一眼王峰,又道:“这事儿多亏了王大哥运筹帷幄,想到逼赵鹏达把账户里的钱全转移出来混淆视听,要不然现在程霸天恐怕早就沉不住气了。”

  王峰摆手自谦道:“这事儿我可不敢居功,全盘计划都是许书记想出来的,我也就是从旁协助一下,干点拾遗补缺的勾当。”

  玉刚呸了一口,道:“别提他,一提他我就有气,咱们在这儿累的臭死,一天到晚跟程霸天一伙斗智斗勇,演戏玩心眼,他跑到蓉城去给小姨子参赛站脚助威,丫这叫什么首脑?我看干脆今后你们哥俩儿跟我混得了,咱们仨凑到一起未必不如他这个半吊子诸葛亮。”

  这句话似乎别有深意。

  刘枫摆手道:“张县长您可真有意思,您这么一说,咱们仨不就成了臭皮匠了吗?我可不想当臭皮匠。”

  王峰也笑道:“我只想当个教书匠。”

  许三笑身边一文一武,同时表态。

  张玉刚神色不变,哈哈笑道:“还真让许哥猜到了,你们哥俩果然会这么说。”

  王峰突然郑重问道:“张县长,许书记是不是有大事要交给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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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三十三章 天算还是人算?

  许三笑到蓉城第三天,距离蓉城最美女孩节目海选还剩下最后一天。

  午后,一场豪雨正将蓉城的街道洗刷一新,终结了连日的桑拿高温天,空气中弥散着清凉的味道。空旷的人民广场上,许三笑浑身湿透,站在树下,双手撑开一件浅绿色t恤衫,在为苏丽娜遮挡风雨。唇角挂着浅笑,谈笑自若,将身后的疾风骤雨视若等闲。

  苏丽娜站在t恤下边,身上几乎没有被淋湿。在她的脸上看不出多少情感波动,内心却早已被感动充盈。这个小男人也许是个十足混蛋,但至少是个有情有义的混蛋。他的风度不体现在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举止上,他也不会进退自如娴熟的驾驭感情。唯有这份爱护和尊重却是发自内心的,勇猛执着呵护于心。

  风雨渐止,苏丽娜的心中隐隐不舍,恨不得这雨多下一会儿才好。

  “雨停了。”许三笑收起t恤,抖抖头发上的水,抬头看了一眼天,道:“贼老天,偏赶上今天下雨。”

  苏丽娜说:“你也够傻的,车就停在一百多米外,咱们去车里躲一躲不就行了?干嘛非要在这里淋雨。”说着,从包里拿出手帕来为许三笑擦掉额头上的雨水。一边擦,一边会禁不住去想,不知道这副身板曾经为多少女子遮风挡雨。一动这念头,立即想起了米粒儿,满胸的柔情和绮念顿消。暗道了一句,冤孽。

  许三笑对她的心思浑然不觉,说道:“今天约见的这个人对我有些看法,我哪怕有一点没按约定做,估计他都不会出现。”

  正说着,广场外驶来一辆车,门一开,身着明黄唐装,气蕴饱满的严朝辉走下车,大步流星向这边走来。

  苏丽娜惊讶的看着,道:“原来是严老师。”接着疑惑的看了许三笑一眼,担忧的想:“这件事上严老师一位退休教授能帮到多少忙?”

  许三笑冲她微微一笑,语含深意的说道:“严老师一直是个很低调的人。”

  严朝辉走到近前,声音洪亮,若有所指说道:“唉!怎么淋的这么湿?要是记得我教你的出门看天谋定后动,随身带把伞就不至于如此了。”

  许三笑说:“一场急雨,出乎了预料,年轻,气血旺,这点雨还不能把我怎么样。”

  苏丽娜向严朝辉躬身施礼,道:“严先生,您好。”

  严朝辉客气的还了一句你好,然后笑眯眯看着许三笑,道:“年轻好啊,一天到晚无忧无虑,满脑子都是理想和自由,做事全凭一股子锐气。”

  二人一搭没一搭的扯了几句,苏丽娜心思灵敏却仍如坠雾中。

  严朝辉说:“你要是没什么事,咱们还是先找一家茶楼坐下来聊聊。”

  许三笑道:“我记得您家就在这附近,我正好过去顺便见一见师母。”

  严朝辉微微迟疑了一下,拒绝道:“你师母最近身子不大方便,不喜欢见外人。”

  许三笑问道:“怎么?生病了?实不相瞒,我这次找到您门前,其实是冲着师母来的。”

  严朝辉眉头微微颤动了一下,表面平静,语气低沉的:“她怀孕了,脾气经常不顺,你找她有什么事可以让我待你转达。”

  许三笑感受到老先生有不悦之意,对于严朝辉这种修养精深喜怒不动心的人而言,不悦已经算是比较激烈的情绪反应。许三笑不明就里,道:“那是好事啊,我在这里提前恭喜严老师老来得子啊。”

  严朝辉对此不想多谈,只道了声:“谢谢。”一摆手,又道:“别说这些了,咱爷们有日子不见面,一起喝两杯,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喝两杯指的是茶,不过这次没有再去会贤茶楼,只是随便选了家茶馆,要了个包间坐下。

  许三笑心知肚明,自己跟严朝辉之间的师徒情分犹存,但越是这样,严朝辉就越不可能平白帮忙。这老头的态度是谈感情怎么谈都可以,但如果谈利益,许三娃子就必须得有足够的筹码。

  严朝辉说:“说吧,找我们有什么事?”

  许三笑将米兰的事情和盘托出。

  严朝辉想了想,道:“这件事如果没人从中作梗,你保送这孩子过海选,甚至进前二十名应该难度不大吧?”

  许三笑道:“问题是她想更上一层楼。”

  严朝辉的手指轻轻在桌上敲了两下,吐出两个字:“难办!”

  不是真难办,而是不想就这么帮许三笑的忙,严老师只会帮助听话的学生,越是看重许三笑,就越会对他计较。

  许三笑晓得这道理,说:“确实难办,所以才来找您。”

  苏丽娜插言道:“严老师,我懂得规矩,您需要什么,请只管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

  严朝辉微微一笑,看了许三笑一眼,道:“这事儿得问三笑。”

  许三笑说:“我先点壶茶,然后咱们再慢慢说。”

  茶博士敲门进来,手脚麻利的摆上四套茶碗,斟了三杯茶,道了句:“贵客慢用,续杯喊我。”悄然退去。

  许三笑指着空碗道:“三人饮茶备下四只碗,这一碗是孝敬茶圣的,咱们蓉城的茶馆讲究真多,我记得老师曾经在一本书里介绍过蓉城的茶馆文化,茶道讲究和煦雍容,从泡到品,无不安逸自在才是妙的,甘泉饮罢解清凉轻舒身形漫理裳,老师这样豁达大度的人物,岂会如市井人物一般锱铢必较。”

  严朝辉端起杯在唇角抿了一口,爽朗笑道:“你记得我写茶馆文化,就更该记得我说过千行百业各有其规,规矩便是规矩,闲云野鹤可以不做计较,但身为团队的带头者,却必须恪守。”

  这番话里隐含了教导之意,在态度上却毫无松动之意。

  许三笑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老师也说过圆通变化才是存续发展之道,看待事物应该用发展的眼光,也许今天对您而言一件小事,日后会给您带来大收益。”

  宁负白头翁,莫欺少年穷。我今天不够资格跟您平起平坐,难保我有朝一日不能发展到那一步。

  严朝辉看着许三笑,淡淡道:“你在艳阳县干的不错,但还算不得根本性转变。”

  言外之音,你小子还差得远,想跟我品茶论道,交换利益,你所做的还不够。换言之就是说许三笑的小团体发展的不错,但还很难讲未来会有多大发展。

  许三笑眉头微蹙,道:“您就一点面子不肯给?”

  严朝辉以茶碗挡脸,嘘着气,轻轻摇头。

  许三笑时而咬牙凝眉手按桌面,时而低眉顺眼欲言又止,表情丰富,显然心中充满了矛盾。

  严朝辉老神在在,胸有成竹,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这个许三娃子,心性之坚,匹世罕见,悟性奇高不学有术,心智禀赋,历练胆略都是上上之选。这样的人几乎没有可能被征服。可一旦被征服,就像相马经中所说的骅骝神驹,一定会千里追风死忠不悔。想要降服这种千里神驹,实力固然重要,耐心和敏锐的洞察力同样不可或缺。严朝辉一直都是个很有耐心的人,眼力更是毒辣无比。所以很早前他便发现了许三笑身上的弱点,不爱江山爱美人。

  古往今来的大英雄,大豪杰有几个不爱倾国绝色的?

  汉高祖爱戚夫人几乎动摇国本,唐太宗父子更是罔顾伦常,子继父妻。本朝太祖和几位开国时期的主要首脑人物,除了那位六无相国外,有几个是从一而终此情不渝的?太祖不说了,就拿某位最德高望重的老元戎来说,前脚生死相随冒死掩护他突围的老婆刚被白匪杀害,半个月后,就在深度悲伤中,在逃亡的路上,同年仅十八岁的小女兵结成新的革命伴侣。江山未可期待,美人唾手可得。这便是所谓大英雄本色。

  许三娃子目下的胸襟作为当然不能跟上述的几位伟丈夫相提并论,但在风流成性这件事上却已经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尤其是对待女人的态度上,还远未进化到那个层次上。

  苏丽娜越看越不忍,许三娃子在她心中一直以来都是个傲骨铮铮的主儿,迈入仕途以来,多少次起落沉浮,无论经历多少困苦险阻,从未向任何人说过软话。似这般为难的情境实属首次见到。她刚想对许三笑说算了,别让严老师为难了。

  话才到嘴边,严朝辉却仿佛知道她要开口说话似的,抢过话头问道:“苏总的女儿都二十一岁了?”

  苏丽娜只好答道:“是啊,不怕您笑话,我十六岁就生她们了。”

  严朝辉道:“天妒红颜,所以才降下这一难又一难在你身上,像你这么美丽善良的女子真的很难得。”

  苏丽娜见多了男人直勾勾的目光,似这般朴实的赞美还是头一次听到,不禁面色微红低下头去。

  严朝辉又将目光转向许三笑,道:“你刚才说的话其实也不无道理,锥藏于囊,迟早露锋芒,未必你今日一诺不会成为日后天大助力,话是这么说,但你身为我的学生,应该清楚我的”

  许三笑轻轻一叹,似下了极大决心,道:“严老师,您今天帮我这个忙,有朝一日我还您双倍人情!”

  严朝辉笑眯眯看着许三笑,现在看这句承诺对他而言一钱不值,但眼前这年轻人背后一直负着个大机缘,未来谁说得清这句话是否一字万金呢?

  艳阳县里出事了。

  城东科技新区范围内,仅剩下的几栋楼一夜之间尽数垮塌!

  事发时正值晚饭时,四四一兵工厂家属区里最德高望重的高中老师于得水家突然着火并发生爆炸。小区里仅剩下的三十几家钉子户早结成守望相助的同盟,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大家竞相帮忙灭火。就在这时候,几座危楼接二连三莫名垮塌。虽没造成死亡后果,却导致了几十人受伤,目前所有伤者都在艳阳县人民医院紧急救治。

  事件发生后,立即引发了整个城东区居民们的压抑已久的怒火,上万人在凌晨四点钟自发组织起来,怒冲冲来到县委大门前,紧急赶到现场的钱宝坤被人群中丢出的砖头砸致昏迷,场面一度失控,愤怒的居民们砸碎了县委大院门卫室的玻璃。眼见群情激奋,砖头横飞,吓的闻讯赶来的程雪峰和石长山等人都不敢往前凑。

  幸亏张玉刚在医院将受了点轻伤的于佳慧拉来,二人一起苦口婆心的将聚集的居民劝说住。这才没让这起**发酵成更严重的暴力事件。

  这么大的事情艳阳县委不敢也不打算瞒报,次日晨,程雪峰指示凌少刚,命艳阳县报头版头条大篇幅对此事进行了报道。

  南山市委书记李湘武,市长秦旭明等市委市政府的主要领导纷纷抛开手边的事情赶到艳阳县看望伤者。

  县长张玉刚,作为城东科技新区拆迁善后专项小组的组长,首当其冲是第一责任人。为此受到了严厉的批评。但不管是李湘武还是秦旭明,都没有摆出赶尽杀绝的态势。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肯定得有人出来顶雷。本来负责监管工作的县委副书记许三笑是个不错的人选,但事发时许副书记为解决歇马镇旅游景区申报国家三a级景区的事情出差去了省城,这事儿就不好办了,让张玉刚顶雷,估计上报到省委也不会批,搞不好省委领导还得问一句,你们南山市委难道就没有领导责任吗?艳阳县搞科技新区,没有南山市委的首肯是如何立项的?省委要是真这么问,李湘武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所以他唯一的法子就是把责任推到不会引起这么大反弹的人身上。

  批评之后,先后提出要求,李湘武要求艳阳县相关部门务必限期破案,找出事故发生的原因。秦旭明说,妥善救治受伤的群众,安置好拆迁区域内的居民,满足他们日常生活的必须条件;冻结承建商天峰建设的的一切资金,对相关责任人要严密控制起来;这件事是县政府主导的,就应该由县政府来善后,艳阳县所有相关职能部门务必密切配合县政府的工作。

  什么叫做牛.逼?就是同样的事情落到许三笑头上,毫无悬念的会被摘掉乌纱帽,落到了玉刚头上,却只是被不疼不痒的批评几句,而后还赐予尚方宝剑,借着查办此事的机会将艳阳县的大权交到他手中。

  张玉刚干的第一件事便是向南山市委要了一个人,市局刑警队的副队长于海。秦旭明不想给却不得不给。第一艳阳县的形势已经如此恶劣,第二考虑张玉刚的背景和现实的需要,于情于理秦旭明都得点这个头。而玉刚大权在握后干的第一件事,便是将程晓峰控制起来。

  局面似乎一下子明朗起来。

  县委书记办公室里。

  程雪峰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坐在那儿,气色枯败,难见往昔矍铄风采。屋子里是马二龙之前重新布置的风水局,不可谓不是阴阳平衡瑞气调和的养生好局。然而这最好的风水格局却丝毫不能让程雪峰再感到舒适。

  贺知元愁眉不展坐在一旁,正说道:“钱宝坤受伤这件事十分蹊跷,前面钱宝坤刚受伤,紧接着张玉刚就把许三笑的亲信于海调到县公安局来,晓峰弟这边还在跟那个姓陌的谈生意,突然就被于海带人给抓住了,风陀螺见警察来的太多,就没敢轻举妄动,据他说,现在晓峰弟被关在县政府招待所三楼”

  程雪峰重重的吐了一口气,挥手道:“别说了,放心,我相信晓峰什么也不会说,把晓峰控制起来是市委的意见,我不好出面阻拦,这件事发展到这一步,大大出乎了咱们当初的意料,不过,就目前的形势而言,咱们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首先我还在位置上,常委会上咱们还有优势,晓峰早知道我的计划,就算开口,也一定会把主要责任全推到龚占光身上。”

  “当初,我本想利用这件事把许三笑拉进坑里,利用凌少刚接近他,引着他逐渐找到龚占光,到时候让他跟龚占光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而我可以趁机全身而退,待凌少刚渔翁得利当上书记,咱们便会进也自在,退也从容,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来了个张玉刚,又突然出了这件事,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贺知元道:“幸好您早安排好了龚占光这手棋。”

  程雪峰神色凝重道:“龚占光只是权宜之计,若任凭张玉刚追根究底,迟早会找到我头上,现在就看你姑父能发挥多大作用了,不过咱们也不能全指着他,毕竟你爸爸很久没消息了,你姑父到底是姓杨的,没有你爸爸挟制着他,你姑姑的感情绊不住他,很难说他还会如从前一样啊。”

  贺知元叹道:“红菱表妹已经调到北沟县任副县长,姑父似乎早给她安排好了退路”

  程雪峰摆手示意贺知元不要说了,沉声道:“我跟你姑父相处三十多年,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头比你有数,所以我才宁愿窝在艳阳县里当这个土霸王,也不愿意跟着他仕途风光,正因为对他的性格心里有数,我才更相信,他绝不敢坐视咱们就这样沉下去的,别忘了,他也是喝过你爸爸的入教血酒的。”

  贺知元道:“您是说只要姑父肯出手,这件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程雪峰面露狠绝之色,咬牙道:“张玉刚的背景太厚,你姑父肯定不会主动出手的,幸福是争取来的,咱们得做出第一步来,你姑父那里才好做第二步,否则,他就会首鼠两端裹足不前!”

  贺知元感受到了老一代人身上那股子狠厉气势,心头微颤,问道:“您是说”话说了一半又吞回去,伸手比划了一个下砍的手势。

  程雪峰点点头,闭上眼道:“去把风陀螺给我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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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三十四章 见高人不能交臂失之

  蓉城,百达酒店大堂上,许三笑应陌寒之约到此。在门口遇上一个男人,只见此人面容瘦削,雄壮非凡,身高在一米九左右,身着笔挺警服,肩上扛一级警监的牌子。许三笑与此人打个照面,只觉得这人的眼神凌厉异常,气魄非凡。

  许三笑熟知警察的警衔所代表的级别。知道这个一级警监的牌子代表着这个人的身份是正厅级干部。山南省公安厅的厅长叫孙军,许三笑是见过的,肩头扛着的也是一级警监的牌子。此人看模样不过四十左右,想不到级别竟能与五十多岁的孙军平起平坐。不禁多看了两眼。

  “孟虎子!”

  大堂的一角,一个身材高大,体型彪悍丝毫不逊于这位高级警官的男人站起身走过来叫道。

  这人穿了一身极为合身的不知品牌名称的休闲装,下巴留着短须,修整的极为有型,高鼻梁,黑眼睛,很难看出实际年龄来,模样气质无不彪悍硬朗。一只大手托在胸前,掌心放着四颗金色圆球,每一颗的直径都在十公分左右。许三笑估算这四颗球若是黄金做的,重量恐怕要在四五十斤。四颗球却同时被此人玩弄于鼓掌间。滴溜溜以一种艺近乎道的韵律极速转动。

  一级警监孟虎子抬头看了那人一眼,赶忙走过去,主动伸出手来,道:“刚子师叔,您怎么先来了?”

  许三笑是应陌寒只约而来,无心听人家说话,直奔电梯,刚打算上楼,却听身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许三笑,许兄在这儿呢!”赶忙回头一看,一人站在玩金属球的型男大汉身后,眉目俊逸,却是陌寒。含笑走过来,道:“哥们儿,等你半天了,进门也不左右瞅瞅,快过来,我介绍我师父给你认识。”说着,拉上许三笑径直来到叫刚子的大汉近前。

  玩金属球的刚子正在跟一级警监孟虎子握手寒暄,见陌寒领来一个陌生年轻人,点头示意一下后,先拉着孟虎子入坐,然后问陌寒:“小陌,这位老弟是?”

  陌寒介绍道:“师父,他就是许三笑,我跟您说起过的,前阵子猜信派杀手暗杀我,差点受我连累,还帮我抓人的那个。”又对许三笑说:“三笑,这位是我师父保利刚。”

  陌寒的师父?许三笑心道难怪陌寒身手那么了得。见此人不凡,刚想以长辈敬称,保利刚却豪笑道:“你是小陌的朋友,便是信义堂的朋友,老弟你可以叫我刚哥。”

  许三笑看了一眼一旁的孟虎子,心道,这个一级警监不仅身份高,举手投足之间气魄更非凡,只看气度神韵纵然不如李燕爸爸身边的尚楠,相差的也有限。这样的人物对陌寒的这位师父却这般客气,可想而知眼前这条大汉是何等人物。

  “我与陌寒一见如故,您既然是他师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您是长辈,我还是称您一声刚叔吧。”

  保利刚的眉宇间隐约流露出萧索之意,似乎心有所感,又似在感慨岁月无情,点点头,没有在称呼上计较。一指身边的一级警监介绍道:“这是山城公安局副局长孟虎子。”

  许三笑闻听恍然大悟,怪不得呢。记得曾听秦旭明介绍过,山城市公安局长叫江威,兼任市委常委副市长,警衔是副总警监,级别也是副部级。所以山城的副局长才会是正厅级。许三笑出于礼貌的客套了一句。孟虎子级别和职务虽高,为人却很谦和,也客气了几句。

  陌寒说:“师父,我和三笑还有点事情要谈,就不耽误您个孟局长说正事儿了。”

  保利刚额首道:“行,你先去吧。”

  酒店餐厅里,陌寒和许三笑把酒言欢。

  许三笑刚坐定便问:“东西拿到了吗?”

  陌寒笑道:“幸不辱命,手到擒来。”说着,从兜里取出一只优盘递给许三笑。又道:“怪不得皓东哥常开玩笑说,华夏的官员全都站一排,挨个判刑,里边肯定有被冤枉的,但隔一个判一个,却肯定有大批漏网之鱼,区区一个西南边陲小县城的县委书记,就能积累下这么大一份家业,要不是亲眼所见,真让人难以置信。”

  许三笑将优盘接到手中,道:“声音和图像资料都有?”

  陌寒故作不悦,道:“这方面可是信义堂下公义社的专业!你这是在质疑我们的职业素养。”

  许三笑嘿嘿一笑,将优盘收好,道:“朋友之间有来有往,我就不跟你说谢谢了。”

  陌寒道:“办这事儿等于替天行道了,再有类似的事情,随时再找我,千万别不好意思。”

  许三笑道:“这程晓峰被逼急了,你把价钱压的这么狠,他都同意卖,就冲这一点足以说明他们已经沉不住气了,等我扳倒了这块绊脚石,程家的这些非法所得的资产就会公开拍卖,到时候一定不让陌兄和公义社白忙活。”

  生意再小也是买卖,是买卖就得亲兄弟明算账。

  陌寒并不推拒,却正色纠正道:“不是让陌寒和公义社白忙活,这件事我是代表信义堂做的。”

  这不过是一句称谓,陌寒一丝不苟的态度却让许三笑想到,信义堂的这位叶大老板还真是个会带小弟的大哥。陌寒身手一流,做生意的手段从他摆平胡广成一事上便可见端倪,这么一个惊才艳羡,手段、心性都已具枭雄之姿的年轻人物,却对这位叶老板忠心不二,可想而知那人身上必定有惊人的人格魅力。

  许三笑道:“我记得陌兄说过,你是公义社的副手,这么大的事情,你不需要请示上面的大老板吗?”

  陌寒轻描淡写道:“皓东哥天纵之才,一向用人不疑,信义堂麾下有公义和公信两社,其中公信社的龙头叫林守一,是皓东哥从北美带回来的老兄弟,公义社的大龙头你刚才已经见过了,我师父保利刚是从皓东哥出道时便追随左右的,他最近几年练武成痴,公义社里的事务已极少过问,所以我虽然是公义社的副手,权限却与龙头无异,这笔买卖还不超过九位数,别说是信义堂,就算对公义社而言,也远算不得什么大生意,我当然可以做主。”

  九位数以内的生意一言可决?许三笑迅速在心中盘算了一下,暗忖:浅水养不出大龙来。这个信义堂的规模至少不逊于长江龙集团!否则一个分社的龙头绝不可能有这么大气魄。

  陌寒道:“我师父请孟虎子来切磋功夫,这会儿说不定已经交手,你若感兴趣,不妨随我一起去看看。”

  许三笑有些犹豫,问道:“我去?方便吗?”

  陌寒笑道:“他们的功夫早超脱套路限制,更不存在什么密不外传一说,所以没什么不方便的。”

  许三笑悠然神往,兴奋道:“高手过招,就算看不出门道,看个热闹也好,既然没什么不便,当然要看看。”

  酒店顶楼的健身中心,场间只有保利刚和孟虎子二人。

  许三笑和陌寒上来的时候,他们还没有开始。

  孟虎子换了一身白色练功服,保利刚则换了一套黑色陆战服。

  陌寒说:“我师父本是练散打出身,曾经在西伯利亚组建过一支雇佣兵,他的功夫能有今天的境界,除了天赋过人外,更重要是在一次次生死搏杀中领悟出来的,而孟局长却是天赋异禀,又遇上高人指点,一身功夫在几年前就已经达到圆满大宗师境界,他们之间的交手,称之为武道巅峰对决丝毫不为过。”

  又补充问道:“你知道什么叫圆满大宗师吧?”

  许三笑没说话,轻轻点点头。

  场间二人此刻正全神贯注在对手身上,对两个年轻人的到来似毫无所觉。

  保利刚气血贯通全身,孟虎子站在那儿,眼睛半睁半闭睡不醒似的,其实外松内紧,也已经蓄势待发。

  二人并不搭话,一步步慢慢向着对方迈进,间距不足一米时,保利刚陡然往前一冲,动作迅猛绝伦,一记膝撞顶向孟虎子小腹。这一下,不必看清楚他的动作,只听呼啸而至的破空之声,便可想象这一撞的威力!

  孟虎子不慌不忙,探手如钩,掌做龙爪,迎着保利刚的膝撞一抓。出手无声无息,毫无气势可言。

  保利刚却似颇为忌惮,陡然变招,将腿刹那间绷直,啪的一下,改撞为蹬,以足底锤对孟虎子的龙爪。

  足掌相交,孟虎子退了两步,保利刚立足的单腿原地转了一圈,消化掉这股力道,竟硬生生将厚厚的帆布毡垫钻出个大窟窿来。赞道:“好一招重门叠浪,你这一抓发出时,筋骨先动,筋膜气血后动,里头藏了三重力道,第一重稍重,锉我这一腿的锋芒;第二重稍轻,用来迷惑我;第三重才是真劲,以单手对我的单足,最终毫不吃亏,不愧是山城第一好汉!”

  孟虎子双臂一抖,身遭的空气都似为之一振,发出低闷的一声,吐气道:“刚子师叔厚积薄发,一朝悟道便胜过我这碌碌之辈十年大圆满。”

  经过这一招试探,二人对彼此的实力有所了解,再凑到一起时,出手速度陡然加快,一个迅疾若风雷,一个快猛似闪电,拳脚并用斗在一处。速度之快,令人目不暇接。

  陌寒一开始看的真切,但看到后来却只感到目迷神眩难以自持,眼前幻影重重,心头奔跳如鼓,他心中明白,这是因为自己功夫境界还差的远,精神修养不足,看久了心神为之夺而气血浮躁难抑。当下,值得强自忍住心头躁意,以极大毅力闭上眼不去看。直待心神平稳了,才敢睁开眼,无意中一瞥,却看见许三笑目不转睛的盯着场间比武二人,面红耳赤,手舞足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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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三十五章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这个世界就是由一个个圈子构成的,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就要加入到什么圈子里。或者也可以说,加入了什么样的圈子就有机会成为什么样的人。江湖有江湖的,庙堂有庙堂的。武术界有武术界的,玄修界有玄修界的。

  许三笑出身江湖,却一直被周至柔排除在玄门左道一门的圈子外;如今在仕途中厮混,反而不想加入任何一个圈子。玄门左道无疑是玄修界的,但许三笑却有幸先后得到了燕东阳的血改善体质,又得张永宝心血来潮指点了一套拳法,如今也可算是半只脚迈进了武术界。

  第一次见两个真正的武道大师之间的较量,许三笑有一种如遭电击,灵魂震颤的感觉。

  场间两人的交手,一拳一脚无定式却暗合天道,看似杂乱无章法,但每一击都几乎无懈可击。保利刚的拳法是宁向直中取,不在曲中求。闪展腾挪都选择的尽是两点之间最近的距离。而他的对手孟虎子,却是虚虚实实阴阳变化无端。

  许三笑看在眼中,领悟于心。

  保利刚的道在一个“准”字,孟虎子的道在一个“变”字。保利刚的拳有一以贯之之妙,孟虎子的掌则具三生万物的莫测之机。二者比较,许三笑发现保利刚在拳法修行上要逊色孟虎子,但在心性修为方面却更胜一筹。孟虎子屡次凭巧招占得先机,又屡次被保利刚看准时机夺回去。难怪孟虎子会说保利刚一朝悟道胜过了他十年大圆满。

  许三笑如醉如痴,在脑海中模拟着二人交手的情形,在这个精神世界里,二人的拳脚忽而如龙,吞吐变化气象万千,忽而似虎,咆哮奔腾风雷滚滚,演化出的是宇宙天地间自然奇景。许三笑完全沉醉这个世界里,观察、学习、领悟,眼睛只是忠实记录场间发生的一切镜像,倒映入脑海中化作各种感悟。

  看到后来,一招一式已分辨不清,仿佛“看”到的只有两位大宗师体内的血液在奔流,他们的拳脚有时以极小阻碍刺破空气,有时又以极大威力带动空气,发出**的气爆声。他们是在格斗中追寻着自然的道,将自身机能和动作尽可能的与天地融合。修心者格物知天地,修武者自省观自然,如何得道?唯有体悟!如何上九重?唯有心悟!

  正这时,忽感到有人在推自己的肩膀,下意识的翻手一拿,叼住了这人的手腕,顺着这人的推力一拉一送,啪的一下将这人推出身外数米远。心头猛地一醒,只道自己无意识中伤了人,不由得悚然一惊,睁眼便看到陌寒一屁股坐在地上,嘴巴张的老大看着自己。

  “好家伙,你不够朋友!”陌寒面带吃惊之色看着许三笑,一跃而起,不悦道:“还跟我说你不会功夫吗?”

  场间切磋的两位大宗师也已住手,保利刚走过来,上下重新打量起许三笑来。也不禁暗暗惊奇,以他的功夫修行,断无看走眼的道理。刚才在楼下时明明见许三笑精气神虽完足,有些不凡之意,但举手投足却看不出功夫底子来。

  这会儿许三笑竟能将已达化劲水平的陌寒一下子推倒。莫非只是看了自己与孟虎子这一战,这年轻人便领悟了武道精髓,激发出胜过陌寒的潜力来?保利刚觉得不可思议,来到许三笑近前,探手抓住许三笑的腕子,微微发力一握,立即察觉到许三笑体内气血沉凝,自然而生的抗力远大过寻常人,但并不会搬运气血,鼓荡力道与他相抗。对武道家常用的运力卸力的技巧更是一窍不通。

  不由奇怪道:“这可真是奇了怪,这小子没练过功夫,却把小陌抖了一个跟头。”看了孟虎子一眼,道:“你来试试看。”

  孟虎子摇手道:“不必,刚子师叔的内修在我之上,您已试过,我就不必献丑了。”

  保利刚大大感兴趣的看着许三笑,道:“老弟,你跟人学过功夫吗?”

  许三笑坦诚道:“实不相瞒,我是个修玄门左道之术的术士,要说习武,只是前几天跟一位功夫未必强过二位的老人家学了一晚禅武宗调养身心的拳法。”

  保利刚深视了许三笑一眼,道:“也许只是机缘巧合吧。”

  陌寒拍拍屁股,道:“真丢人,被一没练过的丢了个大跟头。”

  孟虎子玩笑的口吻说:“我活动完筋骨,最喜欢搞几杯舒筋活血,刚子师叔赏杯酒吧。”

  保利刚生平滴酒不沾,陌寒抢着说道:“我师父不喝酒,只好由我这做徒弟的替他陪孟师兄喝几杯,正好三笑兄弟也喜欢喝酒,我这里有一瓶五粮酒厂的民国春,咱们三个今天一醉方休。”

  晚八点,苏丽娜的房间里,许三笑带着几分醉意正在和苏丽娜一起看蓉城最美女孩评选节目的录播。

  上妆后出现在镜头里的米兰艳光四射。苏丽娜一边看一边感动的落泪。一头扎进许三笑怀中,道:“从没想过会有这一天,三笑,谢谢你,姐这辈子为你死了也报答不了你对我们娘几个的恩情。”

  许三笑不悦道:“说什么傻话呢?什么死不死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我还要请高人治好米花的病呢。”

  苏丽娜含泪点头,道:“对,对不起,姐又说傻话了。”

  许三笑说啥也别说了,看电视,我就爱看美女。苏丽娜在许三笑手臂上捶了一拳,道:去你的。出现在电视里的佳丽们各有千秋,继承了苏丽娜一半美丽的米兰在当中称不上国色天香,却也是小家碧玉甜美可人一枚。

  许三笑擦去苏丽娜眼角的泪花,柔声道:“现在感动还嫌早,你把泪水留到她进前十名时不是更好?”

  苏丽娜轻轻点头,道:“想不到严老师真有这么大能量,兰兰现在的排名这么靠前,曝光率又高,进前二十名不成问题了。”

  说起严朝辉来,许三笑被唤起心事,将双手放在后脑,向后一躺,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严老师是什么样的人,你以后慢慢会知道的。”

  话音刚落,听见门口处传来脚步声,接着是敲门声入耳。苏丽娜面色一变,只道是米兰来了。许三笑道:“不是米兰,参加评选的女孩子都住在节目主赞助商彩虹集团的宾馆里,全封闭管理,这个时候她应该出不来。”

  苏丽娜起身开门一看,竟是霍平潮。

  这个潇洒富有,背景通天的男人穿了一身墨绿色休闲装,面带微笑对着苏丽娜说道:“意外吗?”

  苏丽娜怔了片刻,点点头道:“晚上好霍先生,有什么事吗?”

  霍平潮叹了口气,“哎!白精心打扮了,你一点也不惊喜。”

  许三笑来到门口,道:“她为什么要感到惊喜?”

  霍平潮乍见许三笑,先微微愣了片刻,眼中怒意一闪即墨,仍旧保持着风度,看着苏丽娜,道:“不请我进去吗?”

  苏丽娜回头看了一眼许三笑,得到首肯后才让开身子,道:“当然。”

  霍平潮将苏丽娜的反应尽收眼底,不动声色向身后摆摆手,一个中年人被留在走廊里。霍平潮涩然一笑,道:“没办法,这年头干点什么买卖都容易得罪人,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说着,从容走进房间。

  许三笑对苏丽娜说,“丽娜姐,回避一下好吗?”

  房间里只剩下许三笑与霍平潮相对坐着,半晌无语。

  霍平潮终于打破沉寂,道:“看样子,我还真小看你了。”

  许三笑道:“霍先生何出此言?”

  霍平潮指着电视,道:“现在排第一名的女孩儿叫雷佳佳,是我哥们儿宋朝度捧的,说他你可能不了解,说他叔叔你就知道了,就是你们山南省的大老板宋义。”

  宋义的侄子?许三笑并不感到意外,那个雷佳佳相貌身材确实很出众,但谈吐举止都透着轻浮,最美女孩以综合素质为标准,只要能入围的全是形象上过得去的,这个雷佳佳连李白和苏轼都能搞混,肚子里有多少货色可见一斑。

  霍平潮还在继续说着:“本来我和他说好了,米兰今晚能否进入前二十强总决赛,全凭我一句话,但今天上午,他却突然变卦了,说这事儿他不好出面。搞得我很没面子,不如你帮我想想,他为什么会变卦?”

  许三笑道:“大概是因为这位宋先生比较有家教吧。”

  霍平潮面色一寒,他这辈子最大的毛病就是性好渔色,当年甚至曾经跟自己的继母生下过一个女儿。这事儿在极小范围的圈子里为人所知,其中某位牛人更经常藉此嘲笑他老子家教不严,所以才把故意把他送到西疆大牢里接受革命熔炉再教育。对霍平潮而言,家教问题是不可触碰的逆鳞。

  他冷笑一声,道:“许三笑,你以为找了一群书呆子做靠山就够资格跟我掰手腕了?”不待许三笑回答,接着道:“那个人叫严朝辉吧?的确是个人物,说实话,硬来我也未必能把他如何,但好在这种事情就像赌博,谁的筹码多谁就可以换个玩法,大不了凭本伤人。”

  许三笑不以为意道:“你想凭本伤人,就得拿出足够的诚意来,据我所知,那老头的胃口一向很大。”

  霍平潮恬不知耻道:“你不妨打听打听去,我霍平潮在女人身上从来不吝啬,在我眼中,苏小姐抵得上一切身外之物的价值。”

  许三笑见这厮猖狂心头火起,负气道:“霍老板不会是光说不练嘴把式吧。”

  霍平潮打了个指响,“说得好,人无信不立,说了就要做到,我霍平潮没有三把神沙不敢倒反西岐,许三笑,你别急,等一下有你急的时候。”

  许三笑一皱眉,刚要说什么,忽然身边的电话响了,掏出来一看是严朝辉家的固定电话打来的。抬头看了一眼霍平潮,只见后者正冲着自己得意的孥嘴,玩谑的语气说:“许三笑你怎么不接电话?”

  接通电话,只听严朝辉在电话中说道:“三笑,咱们先前说好的那件事发生了一些变化。”

  许三笑说:“您打算食言而肥?”

  严朝辉道:“就算是吧,霍平潮给出了你二十年以后都未必拿得出的条件。”

  弱者只配卑作风语。

  许三笑什么道理都清楚,没有实力的支撑,多漂亮的语言都是卑作风语。沉默不语了片刻,只听严朝辉接着说道:“而且,我不希望你跟米家母女继续夹缠不清下去,你若肯听我一句话,把米寡妇让给霍平潮,对你百利无一害!你何苦为”

  许三笑挂断了电话,严先生的话也许是对的,但许三娃子根本不打算听,女人若自己想走,敲锣打鼓送走都没关系,那叫尊重人家的选择。似霍平潮这样上门来要人,许三娃子骨子里的傲气被激活,暗骂,他妈的别说你一个老子孙子辈儿的霍平潮,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让老子服了你。

  想到这儿,许三笑已下定决心。老虎不发威,当老子是病猫吗?猛抬头,盯住了霍平潮,目中突然异彩连连,霍平潮与之对视,身子一晃,表情开始迟钝起来。

  许三笑走过去在他肩头轻轻拍了拍,吩咐道:“打电话给严朝辉,告诉他你反悔了。”

  霍平潮眼神呆滞,点点头,把手一摊,示意自己电话没有带在身上。

  许三笑暗骂一句,狗日的谱真大。刚想把自己的电话递给他用,却很快意识到这么做不妥。严朝辉看到自己的号码,听到的却是霍平潮的声音,肯定会有所怀疑,这老头的心思太细密,蒙混过关的可能性太小了。想到这儿,起身来到门口,开门问道:“霍先生的手机在不在你身上?”

  那个中年人闻声走了过来,问道:“霍先生要用手机?”

  许三笑说:“是,在你那儿吗?”

  中年人却问道:“霍先生呢?”

  许三笑只好让开一点,让这中年人能够看到霍平潮。

  中年人往里头看了一眼,伸手从怀中摸出手机,作势要递给许三笑。

  许三笑探手一接,却不料这中年人突然一转手腕,横手一拨许三笑,刷的一下蹿进房间。喝问道:“霍先生,您怎么了?”

  许三笑吃了一惊,看着中年人过去一把将霍平潮扶住,仔细看了一眼后,突然抬头向自己怒目而视,目光炯炯有神,分明是个伸手极高的练家子。

  “你对霍先生用了什么药?”中年人厉声喝问道。

  许三笑手中扣住一包须弥净火粉,道:“想不到霍平潮身边有你这样的人。”说着,一步步走向中年人。

  中年保镖松开被迷晕的霍平潮,来到许三笑身前,倨傲问道:“说,是迷神粉还是药帖子?”

  许三笑有意的向后退了一大步,中年人稍微迟疑了一下,往前逼近了一步。许三笑又退一步,中年人坚定的又往前追近一步,道:“想走?你觉得自己有机会吗?”

  许三笑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大家都吃过江湖饭,何苦逼人太甚?”

  中年保镖吃不准霍平潮的情况,一时不敢轻举妄动,道:“我不逼你也行,你立即把霍先生救醒。”

  许三笑道:“他不是好好的吗?”

  中年保镖冷笑道:“姓许的,你也说了,大家都吃过江湖饭,你这点伎俩还想瞒过我吗?”

  许三笑故作无奈的,低头偷看了一眼门口。

  中年保镖立即说道:“你没有机会走出这个门口的。”说着从怀里摸出一支手枪来。

  许三笑只好伸手在怀里掏了几下,将须弥净火粉的纸包托在手中,道:“这就是迷神粉的解药醒神粉,你自己过来拿。”

  中年保镖微微迟疑一下。

  许三笑一翻手将须弥净火粉握在手心,道:“既然你不肯过来拿,我只好过去亲手治好他。”

  中年保镖立即说道:“不行,你不能再靠近霍先生。”无奈的:“算了吧,你把解药给我,告诉我怎么用。”

  许三笑往前一步,估算这个距离内出手万无一失了,突然往前一纵,唰的一下丢出须弥净火粉的纸包。紧接着闭住呼吸,急速向后退了数步。凭空爆发出一团火光将中年保镖困在当中,紧接着,中年保镖的眼睛鼻孔同时喷出白色火焰,顷刻间化作一团灰烬。

  中年保镖就这样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许三笑看着地上的灰烬,想起某位物理学家说的,理论上讲,一个人可以通过一根电线被传送到任何地方。按照那人的理论,也许这堆灰烬才是一个人的真正形态。

  吩咐霍平潮不许乱动,然后将这些灰烬收拾到卫生间,顺着马桶冲下去,这个身手应该十分了得的中年保镖最后一点残骸也消失了。许三笑看着神情呆滞的霍平潮,心念电转,盘算该如何善后。本来只打算把霍平潮迷晕了,让他听自己的话把米兰的事情办妥,却没料想问题出在了一部手机和一个江湖经验丰富的保镖身上,逼不得已下,只好杀了中年保镖自保。现在剩下一个霍平潮,真不知该如何善后。

  正犹豫难决时,忽听门外又有脚步声,一共两个人的脚步声,都很轻,但还是轻重有别,当先一人来到门口,敲门道:“三笑,快开门,我是陌寒,我师父想问你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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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三十六章 捉奸

  多事之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许三笑刚摆平了霍平潮的保镖,陌寒师徒却突然造访。

  霍平潮听见敲门声,本能的走向门口,蔫呆呆丢了魂儿似的。许三笑连忙过去将他拉进卧室,加大药量把他麻翻在床,盖上被子,收拾妥当了才回到外间屋,打开门,见陌寒站在门口,在他身后是沉毅雄伟的保利刚。

  许三笑镇定的说:“刚叔,陌兄,屋子里有女眷刚睡下,要不咱们去下面咖啡厅里谈谈。”

  保利刚道:“不必,那里人太多,我们坐坐就走。”

  陌寒补充道:“皓东哥让我师父今晚就回西疆。”

  许三笑只好将二人让进来,说:“那就请进吧。”

  三人分宾主落座,许三笑按捺住心中的忐忑,问:“刚叔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情?”

  保利刚不答反问:“许老弟是歇马镇党委书记,歇马镇上的大小事务,你一言可决?”

  许三笑原以为他还是不死心,想来问自己是否学过功夫的事情,没想到会有别的事情,微迟愣了一下。

  陌寒直接道:“三笑,我们知道歇马镇粮库曾经是侵华日军西南转运仓,信义堂有批货打算存放到那里。”

  货?许三笑察言观色,心中一动,想到陌寒曾直言不讳说信义堂在国外是做军火生意的,问道:“什么样的货?”

  保利刚并不隐瞒,道:“都是军用辅助物资,帐篷,压缩饼干,营养罐头之类的,军用太阳能炉具等等,凡是非武器类的基本都有,预计至少要放大概三到五年,第一要保密,第二要确保物资安全,能行不?”

  囤积这么多军用物资,他们要干什么?许三笑暗自吃惊,第一反应是信义堂的老板莫非想要造反?这个念头一生,先把自己吓了一大跳。立即想到了拒绝。

  陌寒看出许三笑心存顾忌,解释道:“这批货是西南地区军政委员会党组书记洪天明签发采购,上报军委报备过的,本该储存在山城,但前年的大地震让西南地区多处基础工程受损,很多隧道不通,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畅通,为了防范突发事件,所以皓东哥的意思是在山南省寻找一处合适的地方存放这批货,这个合适是指交通便利,保密性好,所以才找到了歇马镇。我这么告诉你吧,这批货完全合法,但转运储存到山南省内却不合官场的规矩。”

  许三笑听罢不禁思忖:为了应付突发事件,所以要存放到山南来。应付什么突发事件?歇马镇地面交通自古发达,从前一直是军事要塞,小鬼子确实曾经在那里修过一座巨大的地下转运仓。六十里外还有一座空军基地。确实是符合他们要求的不二选择。但这个所谓的突发事件又从何说起呢?从数百公里外把那么多物资运到歇马镇上来,这个布置是针对的什么人?

  西南地区军政委员会是个空架子部门,里边所有职务都是兼任的,只有到了战时才能发挥作用。党组书记洪天明是从杭城市委书记任上直接调任山城市委书记的,从浙东省委常委到直辖市委书记国字号委员,一步跨两级,背后有大人物推手这件事早传的沸沸扬扬。前些年山城打黑,举国轰动,同样是惊人的大手笔。这位西南地区的军政第一大员到底是别人股掌间的傀儡,还是能力出众独立自主的政治家?

  许三笑沉吟良久,问道:“我想知道你们说的这个突发事件针对的是谁?”

  陌寒顿时面露迟疑之色,保利刚抬手往西南方向一指,爽快的说:“皓东哥不喜欢内斗,信义堂一切作为以国家民族为己任。”

  不搞内斗,从山南往西再往南是哪里?一下子想到那片数万平方公里的争议地区,国家要跟西南邻国打仗?许三笑心中激动之余更感到不可思议。如果这是洪天明的意思,足以说明这是来自更高层的决策。或者说上层有这个意思,洪天明和叶皓东这么做是揣测上意,然后有备无患的举动。不管哪一种,都是惊人的大秘密。难怪要严格保密。

  许三笑凝重的看着保利刚,问道:“只存放三到五年?”

  这个时间段,是否意味着三到五年内这个所谓的“突发事件”就会爆发?

  保利刚道:“是,这批物资会以岭东超市集团的名义转运到歇马镇,因为需要分时分批还要兼顾保密工作,所以需要半年左右的时间,小陌向皓东哥推荐了你,只要你点一点头,这将是你跟我们合作的开始。”

  许三笑果断的点头,道:“请帮我回复叶先生,歇马镇尽在我掌控之中。”

  保利刚豪笑道:“就这么说定了,小许书记很快就会知道,跟皓东哥和信义堂成为朋友是很有好处的。”

  许三笑道:“叶先生的情怀让人钦佩,我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

  保利刚起身告辞,陌寒陪着往外走,回头说道:“我送师父去机场,回头咱哥俩到歇马镇再聊。”

  许三笑偷瞥了一眼卧室,长出一口气,心道好悬没露馅。忙起身抢前相送,刚到门口却又听到脚步声,听着是一个人的,开门一看却是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相貌清俊气质平凡而又深邃,给人一种捉摸不定的感觉。女的模样端庄,肌肤光洁白亮,身材环肥燕瘦搭配合理,竟是李燕和准岳父到了!

  许三笑啊的一下,大吃了一惊。瞪着眼睛看着李燕,嘴巴都不大听使唤了,“你,你怎么来了?”

  李燕面无表情,没好气的反问道:“我怎么不能来吗?”一指身后的李虎丘,道:“看不见谁来了吗?”

  许三笑赶忙施礼道:“李叔叔,您来了。”

  李虎丘看也不看许三笑,而是眼睛一翻,眼底神光突然盯住保利刚,道:“怎么是你?”

  保利刚刹那间面色通红,下意识的向后微微靠了一下,更吃惊的样子看着李虎丘,抱拳躬身道:“原来是李先生。”

  这个微小的动作却让许三笑格外惊心。一直以来,准岳父给人的印象都是深不可测,许三笑知道他很强,但强到什么地步了却一点数都没有。对保利刚的实力却已有了个直观印象。高手相遇,往往通过眼神气势的强弱便会形成一个初步判断。很明显,他与保利刚见面的瞬间,气势上已经占据了绝对优势。以至于让保利刚气滞于胸,说话打结。

  李虎丘眼色缓和,抱拳微微一拱手,道:“你家大哥可好?”

  保利刚暗松了一口气,道:“托李先生的福。”又道:“五年前一别至今,李先生风采更胜那时。”

  李虎丘道:“想不到会在这儿碰上信义堂二当家,我有些家事要处理,刚二爷要是没什么急事的话,等我处理完家事,咱们再好好聊聊。”

  保利刚一指许三笑,奇怪的问:“小许老弟是李先生的?”

  李虎丘面色一冷,道:“我来这儿就是想弄清楚这小子究竟是我什么人。”说着,负手进屋。

  言下之意,自是在说许三笑这个准女婿的名头还待定呢。许三娃子心下惴惴,偷瞧了李燕一眼。当此时刻,许三笑真正畏惧的并不是深不可测的准岳父,反而是小媳妇冷漠的样子更许三笑担心。

  李燕狠狠瞪了许三笑一眼,紧随其后跟了进去。

  会怒就比冷漠强,许三笑连忙跟上。保利刚师徒对视了一眼,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走了之当然无妨,但保利刚何等眼力,岂会看不出李虎丘动了真怒?别人不知李虎丘底细,保利刚却是一清二楚这位爷一怒的后果。他刚刚说了许三笑和信义堂已经是朋友,随后就置朋友于可能的危险中而不顾,岂是信义堂的交友之道?

  留下来也不妥,李虎丘说了是家事,许三笑也没反对,他身为客人自然不好干涉过多。

  李虎丘道:“刚二爷要没什么事,过来坐会儿听听也好,我原以为对这小子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却没想到他身上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就比如他怎么又跟信义堂和叶先生扯上关系了?”

  保利刚坐到李虎丘对面,道:“李先生问起了,我不得不答,小许老弟算信义堂新结交的朋友。”

  李虎丘点点头,嗯一声,一指李燕,道:“这是我闺女,我今天到此纯粹为她和许三笑之间的私事,如果有什么开罪的地方,还望刚二爷转告叶先生,多体谅一下为人父母的心情。”

  保利刚谦卑道:“不敢,李先生是我大哥当世唯一钦佩之人,您的家事,信义堂绝无意过问。”

  李虎丘微微点头,道:“虽然一直与叶先生缘悭一面,但从我姐夫张天鹏那里没少听说他的事迹,我对他也是神交已久。”说着将目光投向许三笑,道:“卧室里还有一个人吧?这么大动静还能睡得着?”

  许三笑站在李燕身旁,心里盘算,他妈的,这是闹的哪一出?

  父女两个多半是来捉奸的。这个房间是苏丽娜的身份证登记的,李家父女来的时机这么准,绝不可能是出于巧合。现在屋子里躺的是霍平潮,把他弄醒了就可以暂时过关。但现在的问题是屋子里不只有李燕父女,这个时候把霍平潮弄醒,当着保利刚师徒的面,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孰难预料,这事儿太难办了。可是要不把他弄醒,李燕父女这一关又如何过?

  许三娃子被李虎丘的目光瞧的坐立不安,心里头乱糟糟成了一团麻。

  李燕轻哼了一声,许三笑一缩脖子,料知此刻断然不能有丝毫犹豫心虚的表现,咬牙道:“人在里边睡觉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醒,要不李叔叔和燕子你们自己进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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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三十七章 翁婿再会,生死之间

  男人不可能使一切欣赏的女人成为妻子,女人也不可能相信男人会永远只爱自己一个。

  花心总让男人蠢蠢欲动,正如醋劲儿经常让女人疑云陡生。

  不管是古代还是今天,绝大多数情况下,男人钟情于一个女人并不容易,需要不断在道德水准上自我加持,这几乎是贯穿一生的虚伪做法。实际情况是如果有条件,几乎没有哪个男人不渴望三妻四妾。随着时代变迁,男女社会地位的平衡,想要爱更多女人,绝对是个技术含量超高的技术活儿。让女人不吃醋的难度绝对不比让男人不花心的难度小。

  保利刚坐在那儿,手按在膝盖上,身体看似静止,其实无时无刻不在蓄势待发。而坐在他对面的李虎丘却是懒洋洋倚靠在沙发上,看上去安静又平凡。二人之间保持着某种微妙的均衡。

  李燕毫不犹豫的推开卧房的门,不大会儿,脸儿红红的走出来,鼓着腮帮,盯着许三笑,亦步亦趋,径直走到许三娃子面前,用力在胸前狠狠捶了一拳。

  这是什么意思?是捉奸在床还是一场误会?

  保利刚神色一紧,陌寒面带疑惑,李虎丘却依旧古井不波。

  许三笑心中有数,只是当着李虎丘的面不敢拿出得理不饶人的架势,只说道:“看过了?”

  李燕低下额头,咬着嘴唇在许三笑胸前撞了三下。

  许三笑道:“现在知道错怪好人了?”

  李燕嗯一声,一把推开许三笑,语带欣喜对李虎丘道:“爸,屋里睡着个男人。”

  李虎丘若有深意瞥了许三笑一眼,微微额首,道:“你高兴就好。”

  许三笑道:“现在可以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吗?”

  李燕把许三笑拽到阳台上,抓住大手摇了摇,道:“别生气啦,人家还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吗?正好赶上我爸要来山南办事,所以我也跟过来啦,谁知道一下飞机就收到消息,说你在富丽华酒店跟女人鬼混,我一听当然生气啦,所以就过来了。”

  会客室里。

  李虎丘冲保利刚一抱拳,道:“让刚二爷见笑了。”

  保利刚连忙还礼,道:“令千金的事情我也听张三嫂说过,李先生情深意重,我大哥也很敬重。”

  李虎丘道:“信义堂家大业大,叶先生天外神龙一样的人物,许三笑充其量不过是小县城的副书记,与之相比微不足道,你们怎么会跟他结交?”

  保利刚道:“皓东哥交朋友从来不看身份地位,只要是好汉子,都可以成为信义堂的好朋友。”

  “好汉子?”李虎丘微微一笑,道:“这小子也就几斤骨头配得上这句话。”

  保利刚道:“实不相瞒,信义堂这边有批货想存在歇马镇的转运仓里,所以才找到许老弟,如果对许老弟的人品没有把握,我们也不会以大事相托。”

  李虎丘坐直了身体,正色道:“中央要在山城搞体制改革试点,将西南地区军政大权尽赋予洪书记之手,我听说叶先生对西南这边的局势一直很关注,不知道他对这件事是什么看法?”

  保利刚道:“我大哥与洪书记虽然有交情,但彼此间却始终互不干涉,洪书记想搞改革试点,信义堂肯定是拥护的,但绝不会从中指手画脚,您大概也听说过,皓东哥的性子向来疏懒,这几年更是不大爱管事。”

  李虎丘唇角撇起一丝讥嘲笑意,道:“这一点我和他倒是很相像,自由社的事情我也已很久不过问了。”

  保利刚黑脸微红,道:“李先生有拿得起的大能,更有放得下的大智,我大哥还做不到这一点。”

  “你倒是老实的很。”李虎丘笑道:“信义堂这么大事业,在国防军工和能源进口方面都有着不可取代的作用,叶先生是核心关键,若这个时候就像我一样闲云野鹤,只怕先坐不住的就是台上那位了。”顿了一下,又道:“只是有句老话说的好,做事要有分寸,做人要知进退,叶先生的贡献再大,也还是个商人,政治上的事情还是少掺合为妙,你说呢?”

  保利刚道:“李先生说的也许是对的,但保利刚是个笨人,不能完全明白您的话,皓东哥想要怎么做,当然由他自己做决定,就好像今晚您的家事,信义堂也不便干涉。”

  他的言词依然客气,但这句话已隐隐有指责李虎丘多管闲事的意思。

  李虎丘笑容一敛,突然问道:“既然是这样,你刚才为何不直接告辞?现在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保利刚想不到李虎丘会这么问,不禁一时为之语塞。陌寒在一旁接过话头道:“李先生,可否容晚辈说几句?”

  “你说。”李虎丘气势外放三成,以凌厉眼神扫了陌寒一眼。

  陌寒被这一眼看的心头微颤,强平复心绪,道:“李先生是与皓东哥平起平坐的大人物,道理肯定比晚辈明白的多,应该知道家国天下孰轻孰重的道理,请问李先生私情与道义哪个更重?”

  李虎丘道:“你们留下是为了道义?还是说你觉得信义堂三个字就可以代表道义了?”

  陌寒道:“不敢,但晚辈与三笑兄弟结交一场,我师父又刚刚承诺过信义堂与三笑兄弟今后以朋友相交,他眼看李先生可能对三笑兄弟不利,若拔腿便走,今后还有什么资格谈道义二字?”

  “大道归天理,人心存高义,信义堂的核心价值便是道义二字,的确令人钦佩,叶先生的领导力远胜过了我,难怪我兄弟燕东阳曾跟我说,若天下有十个信义堂,华夏崛起指日可待!”李虎丘眼带激赏之意看着陌寒,话锋一转,说道:“不过,你们有你们的道,我也有我的逆鳞,刚二爷既然听说过小女的事情,便应该知道这个女儿对我的意义,可以说她不仅是我的孩子,还是我的恩人,如果没有这份责任,也许根本不会有今日的李虎丘。”

  言外之音,若许三笑伤了李燕的心,就算是信义堂插手,也别想阻止他捏死许三娃子。

  保利刚一身功夫全在手上,面前人却是天下第一妙手,三百米之外交手,他自问有三分胜算,两百米内胜算还有一分,百米之内或许有半分,这个屋子里,他自问根本毫无胜机。庆幸道:“幸好只是一场误会。”

  李虎丘淡然一笑,道:“误会不误会的其实不是重点,只要不造成伤害,难得糊涂其实比清醒明白更幸福。”说着,起身道:“刚二爷和这位小兄弟请随意,我要找那小子单独说几句话。”

  酒店的楼顶上,只有许三笑和李虎丘二人。

  “三十年前我流落到哈城一个贼帮里,认识了她妈妈后来她死了,把小燕子留给我,当时我心如死寂,已经几日夜水米没进,眼看就要跟她去了,是小燕子的哭声又把我给唤醒了,从那之后我死中得活,还于心死寂然中领悟了心之神道的奥义,在那之后一步步做了华夏贼王,纵横五洲四海,创下自由社”

  李虎丘眼望城市夜景,灯火辉煌,神态恍惚,慢慢说起往事。

  许三笑默默倾听,思绪随着李虎丘的讲述,早已飞扬在外。早想过准岳父非凡了得,却从未想过竟了得到这个地步。

  李虎丘显然不是来跟许三笑诉说往事的,所以他很快话锋一转,道:“小子,你可知道我今天来此的目的?”

  许三笑觉得眼前这男人深不可测,他的想法更难以捉摸。迟愣了片刻后摇摇头。

  李虎丘凝重道:“我之所以带她过来,其实是希望她能早点对你死心的。”

  许三笑啊的一声,问道:“为什么?”

  李虎丘面露怒色,眼神陡然变的凌厉,盯着许三笑。寒声道:“你说为什么?你糊弄得了她,还指望连我也能糊弄过去吗?”一把抓住许三笑的衣领,道:“小崽子,如果不是怕伤了她的心,你以为你还能风流快活到现在?”

  许三笑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摄人心魄的眼神,那凛然如神的精神意志透过眼神钻进来,脑子里那个冻结的冰湖几乎瞬间便被融化,许三娃子奋起全部的精神意志与之相抗,紧咬牙关勇敢的对视着。

  “我也许私德有亏,可是您呢?”许三笑咬牙切齿道。

  李虎丘神色不变,眼神继续增大压力,盯着许三笑的双眸,说道:“你拿我做比?凭什么?”

  许三笑尽管头疼欲裂,却面不更色,凛然不惧道:“就凭你能做到的事情我有一天也能做到!”

  “你能做到不让你的女人不因你受伤害吗?你有能力满足她们每一个愿望吗?你有能力照顾好她们每一个吗?”李虎丘步步紧逼,指着下边的辉煌夜景,道:“看看这个世界,你敢说能不受约束的做到我说的这几点吗?”

  在巨大的精神压力下,许三笑已经头晕目眩,嘴上却兀自倔强的说着:“只要有人做得到,我就能做到!”

  李虎丘的语调突然变得和缓,道:“小子,只要你现在下去,主动跟李燕说分手,我就饶了你,否则”说着,一把将许三笑提起,一步跳上楼顶边缘,威胁道:“你想从这里下去吗?”

  许三笑卷起身子,看着李虎丘,平静的:“李虎丘,放手吧,你让我做的事情我办不到,我这辈子生生死死的见识多了,不管是生还是死,我只会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事,我可以下去跟李燕说明真相,祈求她的谅解和包容,或者被你盛怒之下一把捏死也成,但我死也不会对她说分手!”

  李虎丘怒道:“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成全你。”说着,把手一松,许三笑立即呈自然落体式摔落下去!

  许三笑心头骇然,只道这下子肯定要玩完,心头一片凄凉,正打算回忆一下生平过往,刚把眼睛闭上,忽然觉得脚脖子一紧,耳中听一人说道:“虎哥,这小子还真够一号人物。”依稀是尚楠的声音。

  睁眼一看,自己只掉落了三层楼的高度,就被尚武神一把抓住。

  头上传来李虎丘的声音:“小崽子,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去不去跟李燕说那句话?”

  经历了刚才的生死考验,任何人都会更珍惜生存的机会。许三笑也不例外,这一次,许三娃子犹豫了一下,心念电转,现在下去说分手是什么后果?李燕肯定会非常伤心。这李虎丘把李燕看的这么重,岂会放过老子?左右都是死,何必还要在临死前以一个卑懦的姿态去伤害一个女孩子的心?既然已经死定了,何不不选个更爷们的死法?

  抬头看着楼上的李虎丘,道:“死之前求你一件事,我死之后帮我告诉李燕,就说老子回了歇马镇,这辈子都不想看到她了,让她把老子忘了吧!”

  头上传来李虎丘愤怒的声音:“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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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三十八章 流年似刀,人生如戏

  流年似刀,一刀刀将一个个男人雕刻成英雄或者熊。

  许三笑再被丢下去的瞬间,想到了周至柔。这辈子大部分时光都是和老瞎子相依为命度过的,就算彼此间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许三笑到了这一刻,却还是想到他。身体在急速下坠中,耳边的风呼啸,仿佛马鸣口瀑布奔腾咆哮的怒吼,又仿佛是流浪岁月里经常见到的那些呼啸而过的列车,这风声又化作情人的呜咽,有李燕的,有何问鱼的,也有苏丽娜的????????????我就这么死了吗?

  这一通坠落,直下百米,就在将要魂飞天外时,忽觉身子陡然一顿,接着缓速下坠,又迅速被高高弹起 ”“ 。如此往复数下才停止。许三笑毫发未损,仰躺在一张弹力十足的橡皮网上。惊魂稍定,睁眼便看见头顶一人在飞速下坠,逐渐变的清晰。

  李虎丘安静的落在橡皮网上,只微微下沉了一点,弹力巨大的橡皮网甚至没有将他弹起。

  许三笑看的目瞪口呆,震惊于他的轻功了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创建的江湖组织叫自由社,之所以叫这么个名字,是因为在我看来,对于一个人而言,没有任何事比自由的意志更重要。但实际情况是,我一直都是个理想主义者,这个世上随波逐流或者同流合污的人远远多过追求自我生存意志的人,自由社不过是我的一个梦想,当我发现兄弟为权势反目,浊流无可阻挡,梦想照不进现实后,便选择了独善其身,从这点说,我和叶皓东相比,一直都是个弱者。”

  李虎丘弯腰伸出手,他的手光亮如瓷,血管隐藏在皮肤下,像一条条活着的小龙,指尖部分有着健康的红光。许三笑看着这只手,明白他是想拉自己一把。拒绝还是接受?许三笑的眼神从涣散变的坚定,无视了李虎丘的援手,自己站了起来。弹力十足的橡皮网上很难立足,许三笑没有李虎丘那冠绝天下的轻身功夫,站在那儿左摇右晃,极难稳住身形。

  李虎丘足下微微一顿,橡皮网立即不再乱摆,与许三笑的身体摇摆的幅度形成了一个巧妙的平衡。

  “谢谢你。”

  “你的选择让我感到很意外,从今后,我不再把你看做一个投机的江湖瘪三。”

  李虎丘平静的目光看着许三笑,道:“我知道你的底子,更了解绝大多数江湖人的本质,所以我一直不相信你能照顾好小燕子,事实也证明了我的判断,你还不具备让小燕子为你不顾一切的魅力。”

  许三笑愧疚道:“这件事是我对不起她。”

  “男人没有不做风流梦的,重点不是你找了别的女人,而是你是否有足够的能力尽到男人的责任,什么是责任?在外保家卫国,在内保护你的女人和孩子不受伤害,如果你的能力足够大,把所有对你痴心的女人都接到家也无妨。但现在,很显然你还承担不起这么多责任,区区一个电视台选秀节目就让你欠下显门两个承诺,你有何资格跟我说你能照顾好小燕子?你现在应该清楚,严朝辉之所以会答应帮你忙,真正看重的其实只是你跟小燕子的关系。”

  李虎丘不疾不徐的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看好你,却不阻拦小燕子跟你在一起吗?对男人而言最重要的是责任,对女人,最重要的永远只有青春和爱情,所以,我尊重她的选择,也因为有我在,她承担得起错误选择带来的代价。”

  许三笑喘着粗气,默默听着,待李虎丘说完了,斩钉截铁的说道:“我这辈子非小燕子不娶,现在我不够资格做您的女婿,但有朝一日,我一定光明正大的把她从您身边带走!”

  李虎丘道:“好,有志气,不过这世上最昂贵的是男人的志气,最廉价的也是男人的志气。”

  无志之人常立志,有志之人立长志。志气的价值不在目标多远大,而在于能否实现。

  许三笑问道:“您想怎样?”

  李虎丘道:“什么时候她跟你在一起不会受到伤害,什么时候我就同意把她嫁给你。”

  许三笑道:“总该有个标准吧?”

  李虎丘道:“标准就是,有朝一日,你能做到不被我扔下来,我就算你过一关,只有这样我才能信你有能力保护得了她。”

  “要知道这天底下想杀李虎丘的人数不胜数,别的不说,光cia便有一百多个三代外骨骼生化兵人,随便哪一个都未必逊色于那个马二龙,你连他都玩不赢,凭什么让我放心把女儿交给你?”

  李虎丘这样的人物肯定有敌人,这些敌人对付不了他,便会想办法对付他的家人。李燕若嫁出门去,他势必不能再像过往那样随时保护她。所以,他要找个本事靠得住的女婿,却也无可厚非。

  许三笑神态坚毅,点头道:“行!没问题,还有什么条件?”

  李虎丘道:“你知道她为什么介意你找别的女人吗?”不待许三笑回答,自问自答道:“不是因为她爱吃醋,而是因为你的魅力还不够,她现在只是喜欢你,你若有本事让她崇拜你,把你敬若神明,便什么问题都没有了,你明白吗?”

  许三笑问道:“她有那么多阿姨,全是这么来的?”

  李虎丘面容一肃,语气森寒道:“小子,你用自己的表现赢得了这个机会,也别以为就此过关了,你跟信义堂之间交往我不会过问,可一旦有一天你做了出格的事情,我一定不会手软。”

  “还有,从今天起,我会把李燕带走,什么时候你凭自己的本事符合我的标准了,什么时候你来燕京接走她。”

  许三笑默然片刻,问道:“不管您出于怎样的打算,这么做也算是棒打鸳鸯,您准备怎么跟她解释这个约定?”

  李虎丘冷冷道:“这就不必你担心了,小燕子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她现在还不至于离开你就不知道怎么生活。”

  ????????????

  许三笑和李虎丘回到房间,保利刚师徒还没走。房间里又多了个尚楠。

  保利刚和陌寒还记得之前许三笑说过房间里有女眷,李燕看过之后却说是个男人在里边睡觉,师徒俩不禁好奇到底是什么人在卧室里睡觉,许三笑为什么要说谎?碍于李燕一直在场,随后又来了个尚楠,更加不方便探看。

  李虎丘进门便问:“二当家的还不走,还有什么事吗?”

  保利刚见许三笑平安归来,心下稍安,到此再无留下必要,起身告辞:“没有跟李先生招呼一声便不辞而别,信义堂没有这样的规矩,皓东哥问起,一定会怪罪。”

  李虎丘道:“叶先生太客气了,也请刚二爷代我向叶先生问候一声。”说着起身将保利刚师徒送出门外。

  李燕拉住许三笑问:“我爸跟你说什么了?”

  许三笑道:“说了关于咱们俩的事情,你回去后问他就知道了。”

  李燕神色微微一黯,柔声道:“我知道他一直都瞧不上你,不过别管他说了什么,反正我看好你。”

  许三笑道:“咱们可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见面,相信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你。”

  李燕道:“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不管多久,我会一直在燕京等着你。”

  许三笑心下感动,刚打算抱一抱她。

  尚楠过来破坏气氛,问道:“里边的男人是怎么回事?”

  许三笑暗自琢磨,霍平潮的身份非同小可,还是老支书的亲孙子,一把须弥净火解决掉肯定不合适,但这小子跟老子杠上了,碍手碍脚的实在是个麻烦人物。又瞥了李虎丘父女一眼,心道:若实话实说,苏丽娜的事情就得当场露馅,若不说实话,在李虎丘面前恐怕很难过关。

  正左右为难,李虎丘忽然道:“这个房间是以一个叫苏丽娜的女人身份证登记的,里边的男人睡在她床上,他们的关系应该不一般吧?”

  许三笑心思透亮,听出李虎丘有回护之意,忙接口道:“苏丽娜就是米粒儿的寡妇妈,里边那男的一直在追她。”

  李虎丘道:“你来这里是为了见苏丽娜,结果却遇上了他?”

  许三笑点头道:“就是这么回事,这男的叫霍平潮,醋劲儿tèbié大,见个男的就怀疑人家要跟他抢女人,我跟他起了几句争执,顺手把他给麻翻了,所以才会这么大动静都闹不醒他。”

  “霍平潮?”李虎丘眉毛一挑,问尚楠:“宋朝度和我姐夫他们一起有个哥们是不是也叫这个名字?”

  尚楠道:“霍副总的儿子,国内新能源产业大鳄,一直在西南地区发展。”

  李虎丘点头道:“看样子麻烦还不小,这样吧,李燕跟我走,小楠哥留下,咱们最后再帮这小子一回。”

  ????????????

  霍平潮慢慢醒转,只感到口干舌燥头疼欲裂,刚想起身,忽听外间屋子里有人说话声。

  “这位先生,我不知道你跟霍平潮有什么仇恨,但有我许三笑在这里,就绝不会允许你动他一根汗毛。”

  霍平潮一听这话,吓得一激灵,他这辈子造孽太多,自知仇人遍地,所以才请了个精通国术的一流保镖随身保护。听外面许三笑的话口,外间屋里有个人要杀自己。吓得他立即想到了报警,但一找电话才想起,自己从来不喜欢随身带电话。这会儿出又出不去,报警又报不了,把霍平潮急的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悄悄起身来到门口,发现门没关严,透过门缝往外看,只见一人背对自己,身材高大雄伟,许三笑坐在那人对面正在与之交涉。

  只听外面另一人说道:“这位朋友,你身手确实不错,我没想到霍平潮身边除了有一个崆峒高手外,还有你这一号人物,不过你身手虽然不差,却还不是我的对手,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取霍平潮和他保镖的命,拿的是杀两个人的钱,不想多造杀孽,你若识相就别多管闲事,否则,就让你跟这张桌子看齐!”

  说着话,此人立起手掌,并指如刀,挥手击下,斩在外间屋的茶几上,玻璃钢制成的茶几竟被这一下斩落了一角。

  他若一巴掌将玻璃钢茶几拍碎都算不得多厉害,这玻璃钢坚硬无比,遇到巨大外力打击时,往往易碎,似这般挥手斩落一角的难度实比一巴掌拍稀碎的难度大了不知多少倍。

  霍平潮是识货人,中南海里大内最顶尖的人物都见识过。见此情形不禁吓得魂飞魄散。绝望的想到,老子得罪的人太多了,这一天终于到了,却不知道是哪个瘟星这么想要老子的命,居然雇了这么厉害的杀手来。

  只听许三笑说道:“大道三千各取一条,先生这手确实了得,但不知我这一手先生看着如何?”

  说着,右手握拳平伸出来,忽然一翻手,按在茶几上,掌下冒出白烟来,接着啪的一声,却是一块玻璃落在地毯上的声音。只见那块玻璃竟与许三笑的巴掌一般大小。这一掌好似武侠小说中的内力高手一般,硬生生在玻璃茶几上留下一个整齐的巴掌印。边缘平滑创口整齐,看上去好像原厂生产出来便是这样似的。

  霍平潮又惊又喜,做梦都想不到许三笑居然有这么大本事,这一手看起来丝毫不逊色于外面的杀星。

  他哪里知道,尚楠那一斩已经是夺天地造化的功夫,许三笑这一按却是纯粹彻底的江湖鬼名堂。其实手掌里藏了规尺,一头在掌心,一头沿着手掌边缘划动,下边是一颗专门切割玻璃的钻石,在白磷混水形成的烟雾下将玻璃划出了一个手掌形状。

  外间屋子里的高大男子一下子站了起来,说道:“朋友,好俊的功夫,咱们搭个手如何?”

  许三笑知道霍平潮这会儿正趴在门缝偷看,起身道:“你年纪大过我,功力肯定比我大,但为了我这个亲戚,我只好勉为其难奉陪到底。”

  说着话,二人两只手已握在一处,各自站了个马步,相互推挡起来。尚楠站的是标准的太极浑圆桩,许三笑则松松垮垮的站了个禅武宗的死桩子。霍平潮虽然见多识广,但并不懂得功夫之道,光凭肉眼是分辨不出孰高孰低的。只是见许三笑一和那高大杀手搭上手,便立即面红耳赤,心中料想,定是用上了极大力道。看了一会儿,忽然见许三笑面色陡然转白,接着闷喝一声:去吧!高大杀手庞大的身躯竟被推的离地而起,倒飞出去,撞在外间屋的墙上,硬是把墙壁撞破一个窟窿!

  许三笑暗赞楠叔真够意思,这下子霍平潮今后非把老子当成活神仙不可。

  尚楠从砖头瓦砾中挣扎着站起,来到许三笑面前,“好功夫!老子这下彻底服了,冲你的面子,我今天不杀霍平潮,这个保镖我带走了,免得没法对事主交代。”说着,回眸向卧房的门口狠狠瞥了一眼,尽管他已经是满头石灰,看起来狼狈不堪,但犀利的眼神仍然吓得霍平潮一缩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接着便听见外间屋传来关门声。

  许三笑故意跌坐在地,有气无力的叫道:“霍先生,那人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霍平潮犹豫了片刻,终于心怀忐忑的推门,先探头看了一眼,见房间里的确只剩下许三笑,才战战兢兢走了出来。

  许三笑冲他招招手,道:“过来扶我一把,免得那人去而复返,见我这个样子怕他还会对你不利。”

  霍平潮如梦初醒,赶忙过去将许三笑扶起到沙发上坐定。

  许三笑又道:“霍先生,赶快报警吧,警察来了你就安全了。”

  霍平潮心道,老子安全个屁!什么警察能挡住那样的怪物?嘴上却连连称是,问道:“你有手机吗?我的手机一直都放在保镖身上。”

  许三笑轻轻一叹,道:“可惜了霍先生的那位保镖,一个照面就被那人打的七孔流血,已经被那人带走了,凭那人的身手,估计避过所有人逃走,应该不成问题。”

  霍平潮道:“这个我懂,真正的大高手都有‘势’,在一定范围内,虫飞蚁爬都能发现。”

  许三笑也不再提报警的事情,额首道:“对的,就是这个道理。”一指那堵被尚楠撞破的墙,道:“搞出这么大动静,酒店的工作人员应该很快就会到了,咱们两个都不是这房间的登记人,我得赶快把苏丽娜叫回来。”

  霍平潮此时惊魂未定,全无了主意,最怕的是那杀手又回来,完全将许三笑当做了大救星和依靠,连连点头道:“你随意。”

  许三笑致电给苏丽娜,道:“怎么还没回来?”

  苏丽娜说:“不是一直在等你电话吗?怎么样?霍平潮走了吗?”

  许三笑道:“没事了,你上来吧。”

  霍平潮磕磕巴巴道:“那个三,三,三爷啊,呵呵,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许三笑道:“我能有什么打算?米兰的事情失信于佳人,我也没脸在蓉城耍子了,只好回艳阳县继续工作呗。”

  霍平潮心中大惊,差点没说出,你走了我怎么办的话来。

  许三笑道:“说起来,今晚真够悬乎的,要不是赶上你来这里遇上了我,恐怕那个杀手已经得手了,你不知道当时有多危险,那个杀手无声无息就把你的保镖解决了,那杀手的势很厉害,从我的呼吸声听出厉害,先从门缝里放进蒙汗熏香来,把你迷晕了,这种药无色无味,我当时也没察觉,还以为你困了呢,就把你扶进卧房休息,没想到过不一会儿,那杀手以为药效时间到了,便推门进来,我跟他盘了一下道,他什么都不肯说,后来的事情你也看到了。”

  霍平潮忙说:“是啊,是啊,三,嗯????????????”

  许三笑道:“还是叫我三笑吧,反正这个什么三爷爷你叫着也别扭。”

  各叫各的?那还算是亲戚吗?霍平潮心中盘算,许三笑这样的高人平常不显山不露水,之所以肯拔刀相助,多半是看在自家那位素未谋面的爷爷的面子上,这会儿若是不肯放低身段,到时候杀手来了再叫爷爷,哪里还来得及?

  “不别扭,这有什么好别扭的?”霍平潮摆手道:“咱们这是正经亲戚关系,该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才对,要不岂不是乱了套?三爷爷,我这么告诉您吧,今儿这个杀手来的我一点都不感到意外,我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人,不瞒您讲,我这辈子都在等着这一天,没办法,缺德事儿干的太多了。”

  “不怕您笑话,那方面的事儿我不喜欢小姑娘,这些年净睡别人老婆和女朋友了,有好几个都不是一般人物,其中就有蓉城的向宝龙,几天前我刚搞了他的三老婆,我怀疑这件事就是他主使人干的,一方面是为了出口气,另一方面也是怕我跟他争腾云机械厂的并购权。”

  他自觉得说的越坦诚越可怜,许三笑这样的世外高人才会越容易被打动。

  许三笑原本只想着能靠这出戏蒙混过关便烧高香了,没想到却让这个霍平潮对自己如此五体投地。眼见他被吓破了胆,已经将怀疑的矛头对准了向宝龙,此举正合心意。心道,让这老小子恨上向宝龙最好没有,反正都不是什么好鸟。微微点头道:“我听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怕那杀手还会来找你,在不能保证安全以前,想随我左右对不对?”

  霍平潮点头若小鸡吃米,道:“是是是,就是这个意思,您跟我爷爷是表兄弟,咱们是正儿八经的亲戚,您是老长辈,可不能见死不救啊。”见许三笑没啥反应,连忙又道:“您也看见了,那个杀手一招就解决了负责保护我的化劲高手,这样的人物想要杀我,指望那些警察肯定不成,估计只有我一朋友能对付他,可我哪请得动那人啊,而且远水也不解近渴,幸亏遇上您了。”

  许三笑道:“你别急,这事儿不是不行,但我有几个条件????????????”

  “您甭说,我知道该怎么办,不就是苏女士的闺女那件事吗?包在我身上了,想要第一名都没问题,宋朝度这孙子这点面子不可能不给我。”

  许三笑点点头,道:“这只是其一,还有,这期间我不可能跟着你走,所以只好我去哪里你就跟到哪里,我的意思是把你送回虎啸村躲一阵子,我就在歇马镇工作,随时可以照应你,等你把究竟是谁想要你的命这件事搞清楚了,再放你出山,你看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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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三十九章 许三娃子的新时代

  这是最疯狂的时代,这是最冷静的时代,这是最悲哀的时代,这是最娱乐的时代。不同的人对这个时代有着不同的感悟,相同的是绝大多数人,都只能置身其中,随波逐流。

  每个人所能犯的错误是跟自己的能力紧密关联的。

  许三笑自知在男女问题上过界了,违背了之前对李虎丘的承诺。李虎丘担心李燕伤心,所以决定把女儿从许三笑身边带走。经过试探,他决定给许三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李虎丘父女来去匆匆,霍平潮的事情也暂告段落,许三笑的生活却回不到原来的轨迹。

  首先是背后的靠山没了,今后无论是官场之途还是修行路之路都得靠自己。

  山南省卫视台,充满名利诱惑的选秀节目,力保收视率的制作团队,渴望成名的妙龄少女,渔色猎艳的富豪,炒作、绯闻、交易、背地里权贵们的人情运作,交织在炫目的星途上,诱惑着每一颗躁动的心••••••

  电视台的节目录播现场,许三笑坐在观众席中间的位置,身边是霍平潮。这厮现在对许三笑佩服的是五体投地,除了被尚楠装的杀手吓破胆子这个因素外,还因为通过这两天的接触,他发现许三笑知识渊博,见识不凡,尤其是玄学精深,推衍福祸,言断过往,深讲五行,无不言之有物。在霍平潮眼中,俨然已经成了无所不能的一大师。

  台上是佳丽们展示才艺的环节,能进入到这个环节的佳丽,几乎没有白给的。有几个女孩子展示的声乐和乐器演奏才艺都已达到专业级,一看就是从小苦练而得的童子功。

  米兰展示的是拉丁舞,主持人声情并茂的介绍说,米兰出生于艺术之家,在她十岁那年,身为木制品工艺师的父亲去世了,是酷爱舞蹈艺术的母亲含辛茹苦把她抚养长大,从小送她接受拉丁舞培训。在家里,她一直是个孝顺乖巧的女儿,今天这段舞她就要送给在天堂里的父亲和电视机前的妈妈。

  许三笑说:“这他妈胡扯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儿,村子里一木匠改了个名头就成木制品工艺师。”

  霍平潮道:“这就是形象包装,从出身到学历衣着打扮,无一不需要准确的定位,如今的选秀节目,要不整点悲情苦情啥的,你都不好意思往外播,其实都是为了增加看点,给观众留下印象。”

  许三笑道:“看来你经常参与这种节目?”

  霍平潮并不尴尬,嘿嘿一笑道:“去年在湘南,看中了一个副市长的老婆,那娘们比苏小姐也只差一点点,一定要让她闺女参加一选秀节目,是她主动找的我,为了她结交了一些搞这种节目的朋友。”

  许三笑随口问道:“能不能跟我说说,你为什么只对成熟的女性感兴趣?”

  霍平潮顿时面露迟疑,结巴起来,“啊,嗯,这个嘛,呵呵,我,其实,那会儿,嘿嘿,三爷爷,要不你问点别的吧。”

  许三笑理解的:“不方便说就算了,其实你不说我也算得到。”

  霍平潮点头道:“我把这事儿给忘了,这件事对我而言是天大秘密,对您来说也就是掐指一算的事儿。”

  许三笑心中暗笑:老子的掐指一算就是找个机会用幻术把你催眠了,想问什么都能问出来。

  台上米兰出场,一席火红舞裙,长腿露在外,酥胸半露,风格性感大胆,刁蛮火辣,跟她不顾一切的性格很配。舞伴是拿过国际比赛前八的,舞技超一流。之所以找这么个高手来伴舞,主要是让他带一带米兰。

  电视台搞选秀,尽管名次早有定论,但就算是内定的前几名,也至少要有几把刷子,起码得让观众看得过去。若前几名的表现差的太多,这节目也就办到头了。

  激烈的音乐中,米兰眼神犀利,动作干脆利落,在对面的舞坛高手的带动下,如同一朵跳跃的火玫瑰,将拉丁舞的狂野性感展现的淋漓尽致。赢得了台下一片掌声。许三笑看着她得意非凡神采飞扬的样子,由衷的为她感到高兴。一直以来,米兰都不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女孩子,个性十足,离经叛道,自私又现实。但这一刻,许三笑却也不禁为她的执着精神而动容。

  不记得是谁说的,这个世界要想取得成功,必须先成为偏执狂。米兰身上有股子劲儿,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飞蛾扑火在所不惜。许三笑虽然不欣赏,却不得不承认,这也是人生道路上一条实现自我价值的途径。很多人正无怨无悔的走在这条路上。

  节目录制结束,众佳丽们换好衣服从后台出来,米兰夹在其中向许三笑和霍平潮挥手。从她欣喜的表情就不难看出,已经得偿所愿成功入围十强决赛。

  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几家欢喜几家愁,你入围了,别人就会被淘汰。女孩子们的表情各异,有理所当然自信满满的,有欣喜若狂的,还有悲伤难过的。正如青春的时光,绚烂绽放的同时又残忍的草草结束。

  许三笑致电给苏丽娜,说:“行了,前十已经定下,这边没其他事,我就先回艳阳县了。”

  苏丽娜想到这件事的曲折,心中感动,这一刻恨不得依偎在许三娃子怀中,任其轻薄一番才能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在电话里却只能说:“三笑,谢谢你。”五个字,一片心,从此无心女再无二心。

  ••••••

  许三笑驾驶着带有歇马镇景区标志的长城吉普车正驶入艳阳县境内,车后面坐着霍平潮,一路上霍平潮都在闲扯他曾经的辉煌战绩。这个睡了自己继母还弄出个女儿的花花大少,之所以只喜欢成熟的女性,跟这段不伦往事有很大关系。许三笑把他拉回来,一是为了让老支书霍玉贵夫妇见见孙子,二来不无拉大旗作虎皮的意思。

  虽然人在蓉城,许三笑却对艳阳县里的形势一清二楚。赵鹏达失踪,城东科技新区楼房垮塌事件将艳阳县推到了风口浪尖上,程晓峰被控制起来。程雪峰已经是秋后的蚂蚱,没有几天蹦跶了。

  根据以往他们的做法,到了这一步,狗急跳墙的可能性非常大。

  电话响了,是玉刚打来的。

  “哥们儿,到哪了?”玉刚的声音带着兴奋之意。

  许三笑刚要回答说马上就到,突然前面街角处拐过来一辆大货车,过弯便加速,向着自己冲了过来。

  刚想着程霸天可能会狗急跳墙,这就来了吗?许三笑瞅着那大货车呼啸而来的架势,分明是有意为之。霍平潮也看见了,吓的魂不附体,哎哟一声怪叫,就要跳车逃生。

  许三笑猛地一打方向,嗖的一下窜上人行道,堪堪避过呼啸而过的大货车。身后霍平潮破口大骂,京骂连着南粤土语,叽里呱啦的骂了半天,看样子又闹误会了。

  有些人经常是这样,一旦开始怀疑有人要对自己不利,就总能把一切事件跟迫害和暗算联系到一起。据说这叫迫害妄想症。通常出现在做贼心虚之辈身上。霍大少这辈子玩儿过的有夫之妇多的数不过来,明的暗的,想弄死他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大货车如此目标明确的冲过来,立即让他想到了又是冲着他来的。

  许三笑倒车调头,刚打算去追已经逃远的大货车,霍平潮赶忙阻拦,文绉绉叫道:“穷寇莫追,万一他们有枪怎么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赶快把我送到安全地方要紧。”这厮本来就是个贪生怕死之徒,此刻已成惊弓之鸟,有点风吹草动,先想着怎么做才是最安全的。

  一辆警车飞驰而来,刚好挡住了许三笑倒车的路线。

  两名交警从车上下来,径直来到许三笑的车前,走前面的中年交警凑过来敲了敲车门,道:“什么情况?不晓得这里不让调头吗?”

  许三笑开门下车,看了一眼两个交警,道:“刚才出了一点紧急情况,一辆大货车差点迎面撞到我们,所以我想追过去了解一下原因,如果那辆车失控了,很可能会酿成更大的事故,假如刚才的事情是故意为之,这就是一起利用交通事故杀人的刑事案件,你们听明白了吗?”

  中年交警蛮横的:“我听不明白!啥子大货车?我就看见你在这违章调头了。”

  许三笑往远处看了一眼,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大货车已经跑的无影无踪,上下打量两个交警,问道:“往南去的路上有没有交警执勤?”

  中年交警眉头一皱,戾气尽显,恶声恶气道:“啥子意思?你娃儿还想管起交警队的事务撒?”

  许三笑眼见追之不及,两个交警又似有意拖延搪塞,心中暗自火起,喝问道:“你叫什么名?在交警队担任什么职务?李刚平常就是这么教你们执法的?连一句普通话都不会讲,来个外地人能听明白你们说的是什么吗?”

  中年交警见许三笑口气很大,张嘴便说出大队长李刚的名字,语气很大,不由暗暗心惊,问道:“请问你是哪位?”

  许三笑掏出工作证,递到中年人手中,道:“解释两句吧,我听听你有理由这么执法。”

  中年交警接过工作证,看见许三笑的名字的时候顿时傻了眼。人的名树的影,这中年交警不认识许三笑,却对这个名字早已如雷贯耳。立即满面堆欢点头哈腰,道:“许书记,真对不起,这是一个误会,我们真没看见那辆大货车,刚才不知道是您,我立即通知南边的同志,拦截可疑车辆。”

  许三笑心道,这时候还拦截个屁,往南去沿途多得是岔路,只要大货车司机没傻透腔,就不可能一直沿着大路跑。就算大货车司机傻,组织这件事的人也不可能犯这样的低级错误。这个人知道我今天要回来,就冲这一点,便不简单。

  冷笑道:“你看了我的工作证,是不是该让我也看看你的了?”

  中年交警一听就傻了眼,犹豫了一下,见许三笑神态坚决,心知搪塞不过,才慢吞吞的掏出工作证来。许三笑接到手中看了一眼,道:“韩红兵,行,我记住你了,我现在急着回县委,回头我还要找你进一步了解情况。”

  ••••••

  歇马镇,许三笑一到家,不及讲述蓉城发生的事情,先迫不及待的问张玉刚,这几天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张玉刚仔细回忆了一下,摇头说没什么特别不寻常的。

  刘枫想了想,说道:“邻居家的看门狗前阵子忽然死了。”

  术业有专攻,刘枫到底是职业军人出身,感觉比玉刚要明锐的多。许三笑眯起眼,沉思了片刻,问道:“我今天回来这件事,你们在家议论过?”

  刘枫摇头道:“应该没有,不过早上张县长打电话的时候是在院子里打的。”反问道:“怎么?出了什么事?”

  许三笑沉思不语,良久才道:“没什么,是我有些疑神疑鬼。”

  不是疑神疑鬼,而是已经断定有人在捣鬼,这个人一直在监视玉刚他们。所以才掌握了自己的行踪。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程雪峰派来的,能瞒过刘枫的耳目,肯定是有点道行的。程霸天已经被逼的沉不住气,他想用些非常规手段来解决问题,首要目标就是我许三笑。这件事却不能跟玉刚说。免得他一惊一乍的存不住事,走漏了消息。这个人肯定还会再来,不能让他知道老子已经有了防备。

  刘枫问道:“跟您一起回来的那位先生是做什么的?怎么连车都不下?”

  许三笑道:“对了,这位老兄姓霍,一会儿咱们俩辛苦一趟,把他送到虎啸山庄去,另外,他打算在那里遥控指挥一次并购行动,你和大鹏留下来陪他些日子,等他的安保人员就位了,你再回来。”

  刘枫皱眉道:“你这边正是用人之际,我怎能这个时候离开?”

  许三笑道:“这位霍先生对我很重要,你把他保护好了,比什么都强。”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刘枫虽然转业多年,有些习惯却始终不改,尤其是已经认定了许三笑的情况下。额首道:“交给我吧,一定保他平安无事。”

  许三笑道:“等一会儿我也跟你一起去,顺道看看老支书。”

  ••••••

  西北边陲,某小镇汽车站里。破败的候车室里,何问鱼喝着过期的矿泉水,百无聊赖的坐在四腿不齐的破凳子上。半仓嘉措在距离她一米远,一把更破的凳子上打坐。

  此地归属甘凉省,却地处内蒙腹地,距离甘凉省会城市金城的距离比距离外蒙边境还要远。一周两班车从这里经过,何问鱼押着半仓嘉措已经在这里坐困三天。

  长途客车终于到了,何问鱼起身看了一眼,车上只有三名乘客,其中有一紫衣女子,银发萧萧,身材却苗条灵巧,曲线动人。慢悠悠下了车,四处张望了一下,径直走进候车厅,向着何问鱼走来。

  “这位一定就是何主任吧?”紫衣女人站在何问鱼身前五米位置,只见她肤色洁白,二目深蓝,鼻高唇厚,正是典型的白色人种。

  何问鱼看罢,微微额首,猜测道:“你是塔塔尔族,听闻阴山狼城有杂道四大宗师,黑袍红袖,紫衫白甲,其中紫衫便是精通萨满巫术的塔塔尔族大祭师,却不知我是否认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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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四十章 布局  

  霍平潮以游客的身份住进虎啸村,许三笑特别将他安排到老支书家住。有日子没回虎啸村看老支书。记忆中的霍玉贵满面红光精神矍铄,说话声若洪钟,做事风风火火。眼前的霍玉贵老态龙钟,满头枯白银发,唯一不变的是他的脊梁,标枪一样笔直。

  有些人无论好坏善恶,注定倒身不倒架,少有风骨,老亦卓然。

  老爷子不想认大儿子,许三笑便没把真相告诉他。只让霍平潮匿名住下来。霍平潮来虎啸村,避险为主,替老爹尽孝了却心愿是捎带脚。许三笑告诉他,霍家之所以会出现霍副总这么一位当朝一品大员,其实跟霍家祖坟的风水有很大关系,大南山里的长寿老人多,同样跟这里风水绝佳生气勃勃之地有关。

  随着虎啸山庄的名气越来越大,这个不起眼的小村子越来越频繁见诸于报端。遁龙潭水上世界依照许三笑定下的方针,只走精品路线,每年限制招待的做法,让山南省内外的名流富豪们对这里趋之若鹜。许多人慕名而来,把这里当成了文化交流,调养身心的圣地。那些什么空气指数之类的数据也都是这些人带来的专业检测设备弄出的结果。甚至有些富人,不远数千里来到这里,住一阵子,还要用水车从这里拉走几吨水回去喝。

  许三笑劝霍平潮安稳在此住下来,一是为了回馈祖宗,借先祖福泽增加福报,保护他逢凶化吉;二是为了调养身心,霍平潮的私生活过于放纵,已经伤了元气根本,某些事不借助药物已经是有心无力,天一道场附近的负氧离子达到每立方米三万多的水平,是燕京地区傍晚时分的100多倍,按照许三娃子的说法,霍平潮在此山居,时日久了,一定可以恢复雄风。

  从玄学侃到科学,从修心讲到养生,许三笑如愿把霍平潮给忽悠瘸了。安顿好霍平潮,又把刘枫拉到一旁单独嘱咐了一番。这才驾车回到歇马镇。

  镇政府里,许三笑把党委秘书曹伟宝叫到办公室,劈头盖脸一顿臭训。

  如今的歇马镇上,许三笑一家独大,手握绝对权力。镇里边不听话的都已被排挤走,剩下的无不是俯首帖耳之辈。

  曹伟宝大专学历,年近四十,在党委秘书的位置上蹉跎了六年,曾经是李红军身边的红人。自从许三笑掌权,在亲眼见证了刘国庆,穆仁星和杨红菱的黯然离去后,曹伟宝已经彻底放弃了与许三笑搞对立的心思。歇马镇的发展日新月异,镇政府各个部门的干部手上的权利也随之水涨船高。

  作为镇政府秘书,相当于歇马镇的大管家。平日里狐假虎威假传圣旨,要挟各路商人的破事儿没少了干。许三笑对此其实心知肚明。但从未因此责怪过他。

  管理从来都是一门复杂的学问。制度必须有,但一定不能一丝不苟的去执行。否则水至清则无鱼,从官员的角度讲,千里做官为的吃穿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商人们见到这里有商机,趋之若鹜的奔这儿来,想尽一切办法往里挤,官员们被管的狠了,不敢收商人的礼,在把礼物推出去的同时也把投资推到了门外。

  如今的华夏,江湖规则就是最终极的游戏规则,早已经贯通到各个行业领域。各行各业大家都是收礼办事儿,送的安心,拿的坦然,你歇马镇凭啥不一样?

  作为主政一方的管理者,行使权力的关键不是如何杜绝贪污受贿,而是如何利用贪污受贿,不是怎么揪出贪官,而是怎么使用贪官。

  许三笑教训曹伟宝,话说的很重,曹伟宝表面上唯唯诺诺诚惶诚恐,心里却乐开了花。这种被当面臭训一顿的待遇,过去只有代镇长林四平和前派出所所长党委班子成员于海享受过。林四平上次被狠批了一顿后,没过多久就被提拔为代镇长。于海更不用说了,因为工作的事情挨训几乎是家常便饭。

  领导都是虚伪的动物,真恨你时不会这么对付你。尤其是许三笑这头笑面虎,更是此道高手。曹伟宝想的明白,所以他才挨了骂,不忧反喜。

  许三笑说的是镇政府办公耗材连续几个月超标采购的问题,县财政的专项拨款是一年十八万,歇马镇实际上只用了一个月就花光了这笔钱。为什么会这样?其实一点不奇怪,过去没钱时,要精打细算。现在镇财政每年的收入比艳阳县还多,县财政的这点拨款早不被看在眼里,所以一拿到手就给花完了。

  首先是镇党委和政府主要领导的办公室用品焕然一新,从电脑到空调,从一盆花到一只水杯,换的叫一彻底。这些事儿全是曹伟宝张罗的,东西买的都是最好的,钱,除了县财政那十八万拨款外,镇政府方面掏了九十多万。这笔钱相当于邻镇三阳镇一年的财务支出预算。

  党委会上,许三笑说这钱必须花。武装部长孟庆新这个老党员,穷日子过惯了,提出质疑。许三笑说孟部长眼瞅着就要到退休年纪了,干了一辈子,辛苦了,不如早点退下来,给年轻人锻炼的机会,你那二丫头大学毕业不是还没工作吗?可以先到镇上计生办跟卢素梅实习一阵子。于是郑成飞接替孟庆新,当上了歇马镇的党委常委,负责歇马镇的治安消防工作,并协助孟庆新搞好民兵预备役工作。

  接着说办公费用的问题,之后三个月内,歇马镇小车班添了六辆车,三辆切诺基大吉普,三辆别克商务车,远远超过了国家的公车采购标准。理由是歇马镇地处多山地区,买吉普是为了方便领导出行,另外环歇马镇三角经济区的发展很快,国内外的客商络绎不绝,买商务车是为了方便领导参与商务活动。老捷达和桑塔纳3000不免有些跌份儿。一下子又扯出去三百来万。

  基本上,每个月都巧立名目,什么招待费,宾馆扩建费,公共设施维护费,添置电脑等办公用品耗材费,把支出水平一直控制在九十到一百万之间。

  许三笑当然清楚,根本用不了这么多钱。林四平的小姨子在歇马镇上开了一家办公用品店,镇政府一切采买行为都是这家店代办的。其中虚瞒假报的现象严重,开回来的那些发票里面水分大大的,这些钱一部分落到了曹伟宝的口袋里,另一部分都进了林四平的腰包。这些事,许三笑不看不问,白梦江这个地下镇党委书记帮着看呢。

  今天把曹伟宝叫来敲打一番,的确有重要这厮的意思,但重用之前务必要让这个人明白,你屁股上那点埋汰玩意老子看的一清二楚。胆敢有异心,老子翻手间就能灭了你。

  曹伟宝早领教了许三笑的厉害,站在那服服帖帖的听着,满头大汗也不去擦,任由汗水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摔成八瓣儿。您是爷,怎么说都成。我就听着,彻底服了。

  许三笑挺满意曹伟宝的态度,最后不为己甚,额首道:“你曹伟宝身上毛病不少,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曹伟宝料想还有但是,于是假作擦汗,连连点头。

  果然。

  “但是,你的工作能力还是有的,镇政府的办公自动化搞的就很好,整个歇马镇景区的数字化建设工作你抓的也很出色,你的工作性质比较特殊,经常要跟方方面面的人打交道,有时候为了工作,有些来来往往的事情是不可避免的,只要不触及底线,组织上应该给予理解。”

  果然。

  “但是,你的工作能力还是有的,镇政府的办公自动化搞的就很好,整个歇马镇景区的数字化建设工作你抓的也很出色,你的工作性质比较特殊,经常要跟方方面面的人打交道,有时候为了工作,有些来来往往的事情是不可避免的,只要不触及底线,组织上应该给予理解。”

  许三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接着道:“理解归理解,你他妈不能仗着一点工作能力就得寸进尺,搞的太不像话,镇政府上上下下这么多人看着呢,关键是你这个岗位太敏感了。”

  曹伟宝心念电转,立即意识到自己这个镇政府秘书是当到头了。随即忐忑起来,许书记是什么意思呢?转念想,不管是什么意思,老老实实认命吧。

  “许书记,您批评的太及时,太深刻了,振聋发聩让我猛然惊醒,我要郑重向您说抱歉,同时诚恳的向镇党委提出辞职,请党委给我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重新安排我的工作。”

  许三笑心道,狗日的真上道。满意的一笑,道:“曹伟宝同志,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你是歇马镇班子里的一员干将,我肯定是不能放你离开这里的,歇马镇的发展规模越来越大,镇党委班子扩编是形势的需要,目前,镇上一直缺一个主抓医疗文教工作的副镇长,我的意思是你先代理一下,等十月份开完会,上报县委先解决了副科级的问题,你意下如何啊?”

  副科级是一道坎,四十岁以前上去了,仕途路上还有前途可言,四十岁要是还过不去这道坎,除非有极大的机缘,否则基本上也就定型了。仕途中厮混的人,哪有不想进步的?

  曹伟宝这一年来,钱没少捞,但心里一直都清楚,自己不过是许三笑养的一头猪,真到了不想用他的那一天,随时都能找个借口把他宰了。现在许三笑要对他委以重任,就说明自己已经初步迈入许三笑的圈子,养肥了杀猪的可能性自然大大降低。曹伟宝又惊又喜,按捺下心头狂喜,点头道:“我一定好好干,不辜负党委领导的信任。”

  许三笑道:“好,咱们这算是通过气了,这事儿初步就这么定了。另外,我这儿有一个接替你工作的人选,目前他在景区里担任后勤副主管,我已经向苏总要了人,这人叫孙振华,到了以后你先带一带他。”

  曹伟宝赶忙拍胸脯表决心,道:“请领导放心,我一定好好跟孙振华同志配合,尽快帮助他熟悉政府秘书的工作。”

  李鸿章说,在华夏最容易不过的事情是当官,最难心的事情是当个好官。前者会说官话就行,比如曹伟宝这两句说的就很得体。首先摆正了自己是配合孙振华同志工作的位置,领导亲自提拔进镇政府的人,自己哪配领导人家?接着他说尽快帮助孙振华熟悉工作,其实是在表态,自己不会恋权,一定俯首帖耳迅速完成移交。

  许三笑很满意曹伟宝的态度。之所以这么急着办这件事,其实是为了跟陌寒的约定。粮库早已闲置多年,目前是属于镇政府的物业,属于镇政府秘书管理的职责范围内。目前招商办在那里办公,主任的位置一直是许三笑自己兼职的。现在,许三笑打算让孙振华接替自己当这个招商办主任,同时兼任镇政府秘书。之所以用他,其实是采纳了王峰的意见。

  王峰对孙振华的评语是,忠勇仁义,心思缜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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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上梢头,院子里,许三笑正和玉刚讨论艳阳县里的局势。

  根据赵鹏达的交代,当初许三笑赴任第一天,钉子户们集体到县政府上访,其实正是程雪峰在背后布置的一个局。利用天峰建设的安保人员,连续多日采取极端手段对付钉子户们,把大家逼的不得不上访,再命令钱宝坤严防死守,控制住局势,在许三笑正式到县委上班当天,故意漏一个机会给钉子户们,等他们集结起来,再安插人进去鼓动大家去县政府门前闹腾。这么做的目的是把许三笑的注意力转移到龚占光身上。

  一个人不管曾经多英雄了得,迟早也会被岁月消磨掉胸中的锐气。程霸天老了,从杨许昌开始把事业的重心往省委转移,他便已下定决心脱离官场,回北沟县里做个富家翁。所以,从一开始程雪峰就打定主意玩一手金蝉脱壳,而凌少刚则是他留下的一招后手。

  许三笑和龚占光杀个天昏地暗,就算扳倒了龚占光也不能解决实质问题,到时候领导问责,许三笑首当其冲,他就可以趁机向上级党委建议,由凌少刚来暂时代理县委书记。别人都知道他和凌少刚不和,这个建议在非常时期比较容易通过。而到那时,他就可以从容离开艳阳县,再一步步不紧不慢的将财产转移出去。

  只可惜,许三笑精明了得,早早识破了凌少刚的真面目,张玉刚的到来又迅速改变了艳阳县里的局势,在许三笑的授意下主动抢走了程雪峰本打算送给许三笑的黑锅。程雪峰一直怀疑小哥俩不和是在演戏,但他并不在乎。因为他的目的只是自保而非杀敌。凌少刚这招后手最终能否走成他不是很在乎。只要城东科技新城项目的调查工作能拖下去,他就有机会全身而退。

  只可惜,许三笑精明了得,早早识破了凌少刚的真面目,张玉刚的到来又迅速改变了艳阳县里的局势,在许三笑的授意下主动抢走了程雪峰本打算送给许三笑的黑锅。程雪峰一直怀疑小哥俩不和是在演戏,但他并不在乎。因为他的目的只是自保而非杀敌。凌少刚这招后手最终能否走成他不是很在乎。只要城东科技新城项目的调查工作能拖下去,他就有机会全身而退。

  但许三笑却对龚占光不感兴趣,一方面跟玉刚唱双簧,一方面让刘枫和大鹏将赵鹏达活捉了。又假作负气离开,麻痹程雪峰,直到城东科技新区项目工地上仅剩下的几幢楼诡异垮塌,酿成多人受伤的大事,趁机将程晓峰拉下水。这才让程雪峰开始意识到了危险。不得不做出了狗急跳墙的决定。

  许三笑分析到这里,说道:“程雪峰只要还没老糊涂,就绝不敢动玉刚你一根汗毛,所以他才会对我下手,这个节骨眼上,我突然出事,对你势必要造成极大影响,程雪峰的目的是把水搅浑了,说不定已经打定主意再抛出一个凌少刚或者石长山之流来,把暗杀我的这个黑锅丢给他们中的一个,只要让他拖到日子,到时候调到省委找个闲职,南山市委市政府拿回艳阳县的控制权,谁还管他调到哪里去?”

  张玉刚愤恨道:“这只老狐狸,又阴狠又狡猾,要是让他得手了,我可能真的会一心只想替你报仇,保不齐他真能趁机把程晓峰运作出来。”

  许三笑道:“不是保不齐,而是一定能,调查组虽然已将程晓峰控制起来,其实却一直在观望,杨许昌跟程雪峰的关系虽然隐秘,但肯定瞒不过李湘武,程雪峰今年56周岁,正处级干部退居二线的年限是58,他这个时候选择退下来,应该是与李湘武早有默契,甚至说,这其实就是杨许昌的意思,如果是这样,程雪峰现在应该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玉刚道:“你的意思是市委调查组的人靠不住,程晓峰这么长时间还没交代多少实质问题,跟他们出工不出力有关?”

  许三笑道:“十有八九是这样,否则无产阶级专政面前,程晓峰不过一个纨绔子弟,有多大道行能坚持到现在?”

  玉刚道:“咱们手上还有赵鹏达,关键时刻拿出来,给他们来一下,程晓峰照样脱不了身,只要咬住了程晓峰,程霸天就算调到天边去,也别想安生做他的富家翁。”

  许三笑深表赞同,额首道:“现在赵鹏达就是咱们手里的王牌,一定不能有闪失。”

  夜风轻送,一个嘶哑的声音随风飘进院子。

  “说的好,现在我终于能确定赵鹏达和赵凯落到了你们手里。”

  许三笑端坐不动,道:“总算把你给等来了。”

  张玉刚看着许三笑,失色问道:“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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