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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沉浮] 左道官途【作者:走过青春岁月】(3月25日更新至“第四百二十八章 似是故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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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一章 面子和义气

  张玉刚打了杨许昌的秘书李东耀一记大耳光。由此引发了两个问题。华夏有句俗语叫打狗看主人。这一巴掌打在李东耀脸上,落的却是省委副书记杨许昌的面子。这是第一个问题。第二个问题是打人犯法,当然,敢打李东耀一嘴巴的人是不会在乎这个的。所以还是要回到第一个问题上边来。

  记得王峰前阵子还说起过面子的问题。

  在官场混,有两样东西必须保住,一个是位置,另一个是面子。华夏是一个被江湖泡透了的社会,江湖文化渗透到官场中,集中表现出来的是山头主义,面子主义。位置在才有人追捧,才竖的起山头。面子大,才有人重视你的面子,才处处体现的出位置的价值。

  一个有位置的人被落了面子会怎样?必须尽一切可能捡起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官场是最现实的所在,通常情况下,官员掉地上的面子要是不捡起来,就会被视作要倒台的征兆,能力和魄力不足,不值得跟随,试问,一个连自己的面子都保不住的官员,又怎么会保得住下属的面子?当你与政敌搏杀,最需要老大拉一把时,却发现这个老大是个怂包,你还会放心的把后背交给他吗?

  许三笑当日非要将穆仁星弄走,便是出于这个考虑。在官场中混,有仇不报只可能存在于地位相差悬殊的两个人之间,因为那样可以显示上位者博大的胸怀,得到宰相肚里能撑船的雅称的同时,不必承担被政敌击败的风险。而在正副书记这半级之间若也想玩这套,保证会死的很惨。这就好比踢球,曼联踢水晶宫可以让两球三球,如果踢阿仙奴也这么让,保证惨败。

  通常,官场里的规矩,出了这种打脸的事情,首先要验证的是面子是不是已经掉了,被打脸并不一定完全代表面子扫地,比如打人一方强大无匹,被这样的人物打落了面子,就不必考虑面子的问题,而应该优先考虑位置的问题。

  许三笑不怕事儿,却担心会因此连累明显有些年少气盛,意气用事的张玉刚。见李东耀带着愤怒和委屈离开了,料想此事不能善了,正打算让米粒儿收拾起煮茶的这套行头,让张玉刚赶紧离开。

  张玉刚却说,“许书记不必这么做,咱们该喝茶还继续喝茶,人是我揍的,我一走了之也不过是躲了和尚躲不了庙,你就算现在等在这儿,跟杨许昌正面冲突一下,他就会不跟我计较了吗?你放心,哥们儿师出有名,这么个瘪三我还揍的起。”

  许三笑正色道:“杨许昌非比寻常,我早已经把他给得罪透了,所以无所谓,而你却完全没必要跟他正面冲突。”

  张玉刚不悦道:“许书记,我说一句掏心窝子的话,哥们儿跟你是一见如故,可我怎么觉着你有点瞧不起哥们儿呢?”

  话说到这份儿上,许三笑不能再拒绝了,只好点头道:“好,不过一会儿如果杨许昌来了,你不要再顶着闹了。”

  张玉刚却说:“他未必能来,只要他听明白了我说的那几句话,就该知道打落他面子的人是张晋泽,而不是张玉刚。”

  果然,杨许昌没有来,却等来了接待干部。

  颇为客气的:“经过核实,的确是杨副书记签发的这张通知单,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广场离学校门口不过百米距离,刚才发生的事情这位接待干部看的很清楚。之前向他打招呼,留难许三笑的人是李东耀,现在通知他放行接收许三笑入学的人却换成了杨许昌。这其中的变化只说明了一件事,杨许昌先服软了。亲自打招呼意在说明这件事他并不知情。当然这话不能由杨副书记亲口说,得由别人代传。

  接待干部又对张玉刚说:“杨副书记刚才一直在开会,李秘书过来这件事他并不知情,在得知李秘书说了一些不得体的话,可能伤害到了张晋泽老先生后,杨副书记非常震怒,已经狠狠批评了李秘书,还请张书记不要介怀才是,杨副书记还让我向您转达对此事的歉意。”

  张玉刚看来也深谙进退之道,客气的说:“这件事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实在是因为我对家里老爷爷太尊敬,一下子听到有人拿他当年的经历说事儿,而且语出轻蔑,便一时没克制住,也请你代我向杨副书记和李秘书转达歉意。”

  许三笑招呼米粒儿收拾东西,接待干部说:“党校学习不是全封闭的,你可以选择住校,也可以选择自己在外面住,我看你带来这么多东西,原本就没打算住校吧?”

  许三笑正有此意,道:“那我就住在外头好了。”

  接待干部道:“如果住外头的话,那手续就简单很多,填一张走读登记表,领一张学员卡就可以了。”

  许三笑跟张玉刚说,“你等我一下,晚上咱们一起吃个饭。”

  ••••••

  许三笑办妥了入学手续,拿到学员卡,离开党校。

  张玉刚果然一直等着。经过刚才的事情,哥两个也算共同经历了一次考验,此刻颇有些惺惺相惜,若不痛饮几杯便不能抒发胸中情怀。

  张玉刚说:“迎香路上有一家鸿宾楼不错。”

  许三笑兴冲冲地:“那还等什么啊?”

  米粒儿说:“天还早,要不咱们先找个住的地方吧。”

  许三笑道:“鼻子底下有嘴,兜里有钱,找个地方有什么难的,还是先喝酒去。”问张玉刚:“你有没有女朋友?有的话叫过来一起吃个饭,顺便认识认识,两男一女可有点阴阳失调。”

  张玉刚笑道:“等哥们儿一会儿,保证找个人来把小嫂子陪好了,咱们说好了,今天必须我请客。”

  许三笑说:“吃个饭有什么好争的,你要请就随便你,反正以后机会多的是。”

  鸿宾楼前,张玉刚用电话叫来一个身材苗条模样极佳的女子。许三笑一看见这张全省人民喜闻乐见的脸,立即说道:“不用介绍了,林雨楼小姐,新近最火的魔术节目七十二变的美女主持嘛,我身后这位可是你的脑残粉,一直都在电视里看,这回总算见到活的了。”

  许三娃子的话有点粗俗,听惯了粉丝赞美的林雨楼黛眉微蹙,瞥了一眼张玉刚。后者为她引荐许三笑,当说到许三笑只是南山市艳阳县的一个小镇的党委书记时,她的脸上闪过一抹轻蔑,道:“原来是许书记,你好,我是林雨楼,玉刚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一指米粒儿道:“这位是嫂子吗?”

  米粒儿稍显局促的说:“你好,林小姐,我叫米粒儿,经常在电视里看你的节目,你本人比电视里还漂亮。”

  许三笑在心中微微一叹,这就是小丫头和小媳妇李燕之间的差距了,换做李燕就算是面对第一夫人也未必会局促。

  张玉刚招手往里让,道:“得了,这儿没吃没喝的也不是说话的地方,都别杵着了,咱们进去好好喝几杯。”

  包厢里,许三笑和张玉刚开怀畅饮,酒到杯干,聊的十分热烈。米粒儿守在许三笑身边,夹菜倒酒,话很少。林雨楼夸她两句漂亮,都能让她脸蛋儿立即红扑扑的。林雨楼的样子一看就是久经战阵的,不仅嘴皮子了得,喝酒同样不含糊。很会调节气氛。从她与张玉刚接触的态度就不难看出,她对张玉刚非常主动。

  酒过三巡,张玉刚打开话匣子,说道:“许•••咱们还是别叫职务了,许书记张书记的这么一叫,别人那么一听,得!一对儿酒囊饭袋在这儿给党丢脸,我的意思是咱们兄弟相称怎么样?”

  许三笑说:“我也正有这个意思,你的履历我看过,你比我晚一年,但生日其实只差一个多月。”

  张玉刚道:“差一天也是差,从今后我就管你叫许哥了。”

  许三笑道:“我就叫你玉刚。”

  张玉刚哈哈一笑,看了一眼林雨楼,道:“行,只要不叫小刚,怎么都好。”

  林雨楼站起身对米粒儿说:“嫂子,他们男人的话题咱们听着多闷啊,刚才我进大堂的时候看见那边有个玉石展,咱们去瞧瞧热闹去。”

  两个女人离开,张玉刚正色问道:“许哥,咱们哥俩一见如故,说话不必顾忌,我想问问你是怎么得罪杨许昌的?记得在陇南村那会儿,有一回到镇上开会,听到些传闻,说县委书记程雪峰对你印象很不好,据我所知程雪峰和杨许昌曾经一起在北沟县共事过,这里边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许三笑微微一笑,道:“杨许昌对我有看法不只是因为程雪峰,只能说有一部分这方面因素,太具体的不方便说,不是因为你我交情没到,而是因为这种事跟谁都不好说。”

  张玉刚会意的点点头,道:“肯定跟女人有关系。”

  许三笑赞了句兄弟你慧眼如炬,不过还是不能跟你说太具体的。说到女人,许三笑随口又道:“你这个女朋友大名鼎鼎,走到哪都够招眼的。”

  张玉刚道:“不算什么女朋友,就她这样的我要是敢领回家,我们老爷子非把我腿打瘸了,逢场作戏,相互利用而已,这娘们想找我哥帮忙办点事儿,搭不上张玉强,所以找到了张玉刚,你知道团委的工作想干总有,不想干一年能闲三百六十五天,我跟她就是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二人正说着话,忽然包厢门一开,酒店服务员急忙忙走进来说道:“下边有一位姓米的小姐是跟您二位一起来的吗?”

  许三笑点点头,问道:“什么事?”

  服务员道:“您快去看看吧,那位米小姐把展商的一只玉壶打碎了,正争执不下快要搞起来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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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二章 小把戏,大老板

  鸿宾楼的一楼大堂里正在办玉石展。许三笑和张玉刚联袂来到大堂上,站在楼梯口往下看。在一座巨大的玉料丰满细致,形制霸气十足的茶山前,米粒儿正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那儿,瞪着大眼睛看着对面矮胖的中年男人。这厮正满嘴飞沫的数落着米粒儿。

  “啥子?你喊你赔,你赔得起吗?”

  米粒儿老实的点点头说:“我跟你说了,我哥一会儿就来给你钱。”

  “你晓不晓得这玉壶要多少钱?”中年胖子语气极盛得理不饶人。

  米粒儿轻轻摇头,“你不说多少钱我怎么晓得?赔钱就赔钱,你叫什么叫嘛?”

  “六十万,小妹仔儿,你晓不晓得那个是多少钱?”胖子咄咄逼人,一指那茶山,又拾起地上的一块玉壶碎片,叫道:“这个壶和这个茶山是一套的,本来要卖三百六十万,现在缺了这把壶,两百万都不值了,你不说要赔钱吗?就是这个价了。”

  米粒儿也不大能叫的准许三笑能不能拿出这笔钱来,一下子愣在那里。

  许三笑站在上面往下看,察觉出一些猫腻来,米粒儿是左道下品中的境界,纵然只是筑基,从没学过其他具攻击性的杂术,也绝非这么一个中年胖子就能欺负得了的。所以许三笑不着急下去替她解围。而且米粒儿是跟何问鱼学过几天体术的,无论是反应速度和身手都非寻常人可比,怎么可能这么不小心把那玉壶碰碎?这种江湖常见的小把戏,哪里瞒得过许三娃子这大行家。

  张玉刚正要往下走,许三笑赶忙一把将他拦住。问道:“怎么没见林小姐?”

  张玉刚一皱眉,拿出电话来拨通了林雨楼的电话,问你在哪儿呢?林雨楼电话中答,洗手间,怎么了?接着挂断了电话,不大会儿只见林雨楼急匆匆赶到大堂上,问道:“怎么回事?”

  许三笑和张玉刚这才从楼梯上下来。

  米粒儿见到许三笑顿时有了主心骨,说道:“是这样,我跟林小姐过来看玉,后来就看到了这座茶山,我想你那么喜欢喝茶,一定会喜欢这东西,所以就多看了两眼,过了一会儿,这胖子过来向我推荐这把玉壶,当时他没说玉壶和茶山是一套的,就让我看这把玉壶,我一看真挺好看的,就接过来瞅瞅,结果不知怎么回事就掉在地上摔碎了。”

  许三笑眯着眼听着,小丫头忒糊涂,说的不清不楚的。抬头看了林雨楼一眼,问道:“这丫头说不明白,林小姐当时在吗?”

  林雨楼没什么好脸色,抱着肩膀,道:“她看茶山时我在,后来我就去卫生间了,没看见后来的事情。这是怎么了?”

  中年胖子叫道:“怎么了?林小姐您认识就更好了,我这壶被这婆娘搞碎了,你给评评理,是不是该让她赔?”

  张玉刚冲着胖子说道:“别唧唧歪歪的,不就是一把破壶吗?碰碎了赔你就是了,不过你他妈张嘴就要六十万三百万的,怎么个意思?想玩碰瓷儿吗?你丫也不先打听打听行市。”

  许三笑道:“玉刚,事情没弄清楚,别乱说话,这点钱没什么大不了的,咱们是讲理的,真要是我们的问题,赔他钱就是了。”

  林雨楼道:“是啊,许书记说的有道理,事情还没搞清楚,玉刚你急什么,这老孙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有什么问题咱们都好商量嘛。”

  张玉刚过来问:“怎么?你认识这胖子?”

  林雨楼道:“这场玉石展的主办方是蓉城玉石珍宝行里的大鳄古韵斋,老板兰春秀是我朋友。”

  张玉刚顿时不悦,道:“既然是你朋友,你就眼瞅着闹到这一步?”

  许三笑摆手道:“玉刚,不必多说,多好的朋友涉及到这么大一笔赔偿的事儿,林小姐也不方便说话了,我完全能理解。”说着走过去,蹲下身,拾起一块碎玉片来,仔细端详一会儿,又在鼻子前闻了闻。最后抬头看向中年胖子,眼中精光一闪,问道:“你能做主吗?”

  中年胖子看了一眼一旁的张玉刚,又打量一下许三笑,道:“怎么?你打算赔钱?”

  许三笑冷笑道:“你要是能做主,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是打算让我把你们的招牌拆了呢?还是继续跟我在这儿无理取闹?”

  中年胖子面色一变,问道:“你什么意思?”

  许三笑将手中的碎玉片信手一丢,拍拍手道:“你要是做不了主就赶紧滚蛋,换个能做主的来,我不愿意跟你废话。”

  中年胖子盯着被丢落地上摔得粉碎的碎玉片,面露怒色,不忿道:“你要是赔钱我就能做主,你要是想拆招牌.....”说到这儿顿住,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道行,凭啥子拆我们的招牌。”

  林雨楼凑过来,拦在二人中间,说道:“老孙,你这是要做啥子嘛?大家都冷静些,看在我的面子上,万事好商量,春秀姐在不在?你快去把她喊来嘛。”

  2楼

  2013-07-14 0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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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起之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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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胖子正要动身往外走。

  许三笑出言阻拦道:“等一等,就这么便走了?”

  孙胖子颇有些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倔脾气,闻言顿住脚步,回头道:“你想咋样?”

  许三笑道:“你现在给我妹妹赔礼道歉,祈求她的谅解,她如果原谅你了,我就不摘你的招牌,她如果不接受你的道歉,今儿我不管谁来求情,这招牌我摘定了!”

  林雨楼还想说什么,却被张玉刚一把拉住,“这事儿你别跟着参合。”

  孙胖子有点傻眼,呆立在那里进退两难。

  许三笑往前一凑,在孙胖子耳边低声道:“你真以为古法仿的硝子玉做旧冒充真玉就你一家会?”

  孙胖子的面色顿时难看起来,看着许三笑,强挤出一丝笑容道:“这位朋友,咱们能否借一步说话?你有什么要求大家都好商量。”

  许三笑看一眼米粒儿,没说话。

  孙胖子心知戏已经穿帮,刚要过去赔礼道歉。

  正这时,酒店大门口走进一群人来,为首一女子,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事发地点,二话不说,指着孙胖子的鼻尖开骂:“孙胖子,你个瓜娃子,硬是不给老娘省心撒,我平常是怎么跟你说的?做生意,和气生财和气生财,你倒好,为一点屁事到处给老娘得罪人,就这么一把破壶,值得几个铜板?有我雨楼妹妹一张金面还不值吗?这儿还有两位帅哥,孙胖子,你看仔细了,今后你要再不长眼睛,随便得罪老娘的客人......”

  “这位大姐你等等好吗?”许三笑出声打断了她的话,道:“我跟这位孙先生的账还没算完呢,这把壶他跟我妹妹要六十万,这事儿还没了呢。”

  孙胖子此刻顾不得别的了,低声对后来的女子说道:“老板,遇上老面斗晓得斤两的大行家了。”

  女子微微一愣,深视了许三笑一眼,又环视一圈,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林雨楼身上,笑道:“怎么?林妹妹,不给你这几位朋友介绍给姐姐认识吗?人家要摘你老姐的招牌呢,这么大的事儿你也不说帮着姐姐托着点。”

  林雨楼于是先将许三笑和张玉刚介绍给这女人,又介绍道:“这位就是古韵斋的老板兰春秀女士,也是我的好朋友,春秀姐是女中豪杰,最喜欢交朋友,既然大家都认识,你们看这件事儿是不是先放一放,咱们有什么话上楼去说好不好?”

  这番话说的不可谓不得体,就算带着点立场,起码双方的面子都照顾到了。

  许三笑却站在那儿丝毫不为所动,又拾起一块碎玉片道:“这个孙胖子的面子看来真比古韵斋三个字值钱啊。”

  孙胖子闻听,再不敢犹豫,赶忙过来就要给米粒儿道歉。兰春秀却一挥手将他拦住,道:“道歉也轮不到你,这位许兄弟的妹妹受了委屈,虽然说错话的是我们古韵斋的工作人员,但归根结底还是我这个老板的错,千错万错全算在我一个人身上,小妹妹,我给你道歉了,能原谅姐姐吗?”

  兰春秀看上去大约三十出头的样子,许三笑一双眼忒毒辣,早看出这风韵犹存的女人年龄肯定在四十开外。以她的年龄都大过了苏丽娜许多岁,这会儿却管小米粒儿叫妹妹,还主动道歉,实在是给了极大面子。只见米粒儿这老实头,脸儿微红,道:“既然你这么说,那就算了吧。”

  兰春秀将目光投向许三笑,道:“许兄弟,你怎么说?”

  许三笑歪头看了一眼林雨楼,道:“不知道林小姐打算怎么说?”

  林雨楼微微一怔,“这怎么又有我什么事儿啊?许书记,你这打击面有点大了吧?”

  兰春秀看着许三笑,忽然展颜一笑,道:“小兄弟,看你年纪不大,居然还是一位老码头,既然事情已经被你给看破了,我也无话可说,林妹妹做这件事也是为了我,还是那句话,千错万错全算在我头上,这鸿宾楼也是姐姐我的产业,许兄弟你要是肯赏个面子,你跟张书记两个现在就跟我上三十八楼,咱们重新认识认识。”

  张玉刚此刻也看明白些味道了,瞪了林雨楼一眼,怒哼一声,对许三笑说道:“许哥,我就听你一句话。”

  许三笑终于点头,“既然兰大姐这么有诚意,那咱们就上去再重新认识认识,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PS:晚六点更新第二章,谢谢别绪的书评和月票,也谢谢小射手和知北游鱼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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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三章 任侠之风

  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三百六十行,横不过药行,精不过古玩行。

  蓉城古玩行之首的古韵斋老板兰春秀宴请许三笑和张玉刚。

  鸿宾楼三十八楼,宽阔明亮的房间被装饰的金碧辉煌。充满异域风格的浮雕和灯饰流露出时下才开始流行的欧罗巴风情。

  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兰春秀殷勤敬酒,一上来就自罚三杯,美其名曰向许三笑赔礼道歉。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位蓉城玉石珍宝行业里的大姐大的主攻方向是张玉刚。许三笑漫不经心应付着。

  从一开始这娘们就没打算让米粒儿赔偿什么玉壶,演这场戏不过是想卖个面子给张玉刚。只是没想到会遇上许三笑这个老码头,把戏演砸了。

  许三笑和张玉刚先前已经痛饮一番,此刻对喝酒已没有兴趣,上来只是想看看兰春秀打算怎么能把这出戏再圆回去。

  兰春秀三杯酒下肚,又举杯说道:“我知道两位老弟还没有消气,这事儿确实是我们古韵斋办的不地道,不仗义,求朋友办事嘛,大家开诚布公才对,非要耍这么个小手段,搞的大家面上都难看,纯粹是多此一举,没说的,三杯酒不能让两位老弟消气,那我只好继续自罚下去。”说罢,又连着干了三杯。

  一两二钱的杯子,这位兰大姐一口气儿喝了六杯。不愧是商场女豪杰,大半斤白酒入肚,丝毫看不出醉意来。

  这娘们的酒品非同一般的好,第二组自罚三杯入肚后,又倒了三杯,爽快的倒进肚子,接着倒了第四组。这回张玉刚这北方汉子有点坐不住了,脸憋得通红一个劲儿的向许三笑使眼色。意思差不多就行了。

  许三笑也在观察兰春秀,只不过是用耳朵和感觉在观察,通过观察兰春秀的心跳和精神状态判断她这戏演的是否走心了。江湖太复杂,许三笑不喜欢被人骗的感觉。兰春秀的酒喝的真金白银货真价实。

  就在兰春秀举起第四组中的第一杯酒,林雨楼面露急迫和怒**拦无力时,许三笑终于说话了,“兰大姐,你要再喝下去这请客的酒就快要被您给喝光了。”

  兰春秀的手立即顿住,把目光投向张玉刚。

  张玉刚松了一口气,道:“是啊,这酒再喝下去可就什么事儿都谈不了啦。”

  兰春秀豪爽的:“张书记,许小弟,你们二位尽管放心,你大姐是蒙古族的女儿,在蓉城打拼二十年,有今天全靠这酒量,这几杯酒喝下去,刚好陪两位弟弟热热身,照这样再来一轮也不至于耽误正事儿。”说着给许三笑和张玉刚各倒了一杯,道:“从现在咱们这才正式开始,之前的不愉快揭过一篇儿去!”说着,举杯一饮而尽。

  酒场穆桂英豪气飞扬,许三笑和张玉刚自然不肯认怂,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兰春秀说:“说正事儿以前,我有一件事要请教许老弟。”

  许三笑道:“兰大姐请说。”

  兰春秀道:“这桌上没外人,你老弟是老面斗,入手就知道斤两的大行家,在你面前我也不必藏着掖着,米小妹妹打碎的玉壶确实是硝子搀玉做的旧,这是老肖家的独门手法,做出来的东西碴口无贼光,玉筋,玉花,玉性也都有,顶性、卧性、硬性、软性、斜性、鸡爪性都看不出毛病来,气泡也去的够干净,这门手艺我玩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被点破,你能不能给老姐姐我说一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玉有瑕,硝子无瑕。瑕并非都是绺裂所产生的,有的是结晶集合体的结合部位显示的痕迹特点,似断非断。而硝子却是匀净如一,找不到瑕。白玉为天然产物,即使是上乘“光白籽”,体质也并非均匀如一,常有玉筋、玉花、玉性的表现。性是玉的结晶状态。由于结晶颗粒、形状多样,排列也各不相同。玉器行业上称为不同的性:顶性、卧性、硬性、软性、斜性、鸡爪性等,也有因不同解理而称为爆性、片性等;还有因杂质而称为干性、冻性和糠性的。

  总之,性是玉的毛病和缺点。正如“人无完人”一样,哪有一点毛病没有的人呢?这些玉“病”恰恰可以说明它的身份是真玉,但这些毛病在硝子中是难以找到的。做假的难度也就在此,仿技再高也难仿玉花、玉筋。尺之木必有节目,寸之玉必有瑕。瑕也是鉴别玉和硝子的重要标志之一。

  古人讲美玉当如硝,其实只是个美好愿望。另一方面也说明了硝子跟玉石之间的相似度。

  硝子搀玉粉模仿玉性的技术古来有之,但伪造出来的效果很难尽如人意。硝子玉是高温作用下的产物,一旦成型后难免留下人工和液态固化后的痕迹,这个痕迹极难去除,打磨只会出坑刮花,让出来的东西更加不伦不类。虽然难,但难不住聪明的华夏民族,在黄金有价美玉无价这句话的鼓励下,经过数百年的传承研究,终于又一位姓肖的匠师发现了在硝子玉中掺入绿毛粒子盐的技术,通过碾压技术造出来的玉石无暇度极高的同时,还能兼顾清透温润的玉性,碎裂后气泡微小,肉眼几乎难辨。

  许三笑过去在江湖上混生活时,没短了见识这类仿品。有些职业骗子专门用这种东西欺骗一些爱占小便宜的老人。当然,那些人用的东西,在仿真度上要远远逊色于正宗老肖家做出来的玩意。但许三笑见识的类似的东西多了,又有过人的眼力和阅历,因此一下子便识破了孙胖子的伎俩。

  许三笑没有说自己过去走江湖时如何如何,只是说小的时候拜过一位师父是老江湖,教会自己许多东西,其中便包括这老肖家的硝子玉的由来和特征。

  兰春秀听罢,长叹一声,道:“其实我古韵斋从开业一日起便始终坚守行规,不卖伪更不做伪,干这事儿,也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的。说起来,全都是这几年省委压着我的帐不还,搞的我流动资金难以回笼闹的。从三年前算起,省民政厅,省林业厅,省物资局等七家单位搞装修,从古韵斋订购的玉船,玉象,玉白菜,玉山,总价超过了一亿,就省民政厅大堂里那座镇风水的玉山消耗掉的料子钱就超过一千五百万,几十个纯白玉的白菜,二十多对儿玉象,十几艘黄玉雕琢的一帆风顺大船,这么多货出去了,一毛钱都没回来”

  林雨楼接口道:“兰姐为了收回这笔账,想尽了办法,请客吃饭的钱花了上百万,一点效果也没有,总不能为这件事把省委告上法庭吧?到现在实在没办法了,这才想到要通过宋书记来解决这件事,要想见宋书记,没有张秘书成全,几乎是不可能的。”

  兰春秀又道:“你们两个老弟都不是一般人,应该都能明白我们这些做生意人的无奈,政府订单是个宝,但也是一颗雷,最大的问题就是算账不利落,也怪老姐姐没出息,见到好处就想占,如今自食其果,这笔账要是还回不拢,这鸿宾楼很快就要被银行收走了,到那时,老姐姐我可就要到大街上办公喽。”

  虽然道理上讲欠账还钱天经地义,但实际上政府采购时,一旦出现超标或者违规现象,资金不能就位,货又已经到手的情况下,往往都是一拖了之。等到下一个财年,资金充裕些时再一步步还账。

  许三笑估计兰春秀那些货只能以办公用品的名义入账,而省委一年的办公耗材消耗量是有指标的,过去这个指标相对宽松,近几年自从宋义到山南,对公共资源浪费这件事下了大力气整治。这种情况下,如此大的一笔数目,还想像过去那样拿过来就报销入账已经不可能。那些借采买名义买了私货的单位不敢跟省委说实话,只好拖着,所以兰春秀才这么久都收不到钱。

  这些规定在山南实行有日子了,许三笑在歇马镇时没短了学习宋义讲话的相关文件。因此能想象出其中的关窍所在。

  估计这事儿没有省委书记宋义点头,古韵斋就是关门大吉那一天都收不到这笔钱。

  兰春秀根本不敢跟省委打官司,将事情闹大,恐怕她连对簿公堂的机会都不会有。古玩行是一个不查没问题,粗查小问题,细查问题大如天的行当。跟政府部门较劲,对兰春秀而言,几乎等于压上全家老小的身家性命。因此,那些订货不给钱的单位,随便哪一家她都不敢得罪死了。而另一方面,省委书记不是谁想见就能见到的,就算能见到也多半没机会说上几句话。如果采取非常规方式去见,效果恐怕会适得其反。

  林雨楼又说道:“本来兰姐还可以拖上一阵子,可是前年那场大地震中兰姐在南川那边的厂子被泥石流埋了,死了一百多个工人,抚恤金就花了近三千万,厂子的损失更是这个数字的三倍多,兰姐是一位有良知的商人,在这件事上,我没有收她任何好处,完全是因为报道了她的事迹后,敬佩她的人格魅力,才这么不择手段的想要帮她搭上张书记您这条线,关于兰姐全额赔偿地震受灾中死难工人抚恤金这件事电视台是有过全面报道的,不信你们可以去查视频资料。”

  许三笑和张玉刚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神中读出了某种狂热。

  这件事非常棘手!这哥俩,一个是将要赴任的艳阳县委副书记,一个是已经开始在团市委混日子的正处级副书记,说出去是少年得志名头响亮,但放在省委机关里,一个副处级和一个正处级,只要不是在领导身边工作的,说出的话来谁会听?不过是卑做风语的结果。而且,如果答应帮忙,不管搞好搞不好,都会得罪一群省委各部门的领导。实在是有些螳臂当车,同时还有点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张玉刚爽快的说:“这件事儿我先跟张玉强说一声,以我对他的了解,估计他就算答应了,也会先选一个宋书记心情好的机会,稍微透露一点,看看领导的意思再决定能不能给你安排一个见宋书记的机会。”

  这话是大实话,也是张玉刚唯一能做的。在场人听了却都感到希望渺茫。

  小米粒儿盯着许三笑,在小丫头心中,这世上没有三笑哥哥搞不定的事情。

  许三笑在小道侣殷切的注视下,想了想,忽然干脆说道:“就冲那一百多个工人,这件事我揽下了!眼看新一年的财务计划就要开始了,指望张秘书,在时间上未必能赶上,反正最近一阶段我也得住在省城,闲着也是闲着,就帮兰大姐跑跑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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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四章 官中斗士场外豪侠

  许三笑在酒桌上放出狂话,要替古韵斋的老板兰春秀向山南省委去要账。

  一句话出口,举座众人只有张玉刚神色如常。米粒儿欣喜,兰春秀怀疑,林雨楼却有些不屑。以张玉刚的背景都不是很有把握做到的事情,许三笑一个小镇党委书记凭啥敢答应?这世上多得是桀骜之徒,妄言自大,吹牛时敢上九天揽月,牛皮吹破了才知道原来是个入水拿不住死鳖的货色。

  兰春秀尽管有所质疑,却依然保持了风度,言语神态绝不轻慢。张玉刚在酒桌上说起许三笑刚来蓉城暂时还没有地方住,兰春秀立即大方的说这还不简单,鸿宾楼六楼以上随便许书记住哪里。如果你喜欢清静,我在青牛区西边还有一座宅子,老早就装修好了,一应家具齐全,搬进去就能住。

  许三笑也不推辞:“我还是喜欢清静些,既然兰大姐有这个意思,那我就不客气了,就住那好了。”

  林雨楼道:“兰姐,你说的该不是紫竹林附近那座宅子吧?”

  兰春秀点头道:“是啊,就是那里,怎么了?”

  林雨楼脸上流露出惊色,看一眼许三笑和张玉刚欲言又止,分明有所顾忌。

  兰春秀道:“你有什么就说什么。”一拍脑门又道:“瞧我这记性,那边的宅子我有日子没去过了,记得上次借给你们做外景地,怎么?你们还没用完?”

  林雨楼摇头道:“不是,我们早就用完了,实际上我们根本没有完成拍摄计划就搬出来了。”

  她的语气神态都带着惊悚意味,许三笑察言观色品出些滋味来,插言问道:“你们看见什么了?连拍摄计划都放弃了?”

  兰春秀也问:“是啊,这事儿你怎么没跟我说呢?”

  林雨楼说道:“这个我也说不好,反正我们拍外景的那几天,一到晚上就能听到紫竹林里有动静,摄制组的东西也经常丢,眼皮底下就不见了,而且接连几天一到晚上全组人都犯困,睡不够似的,严重耽误了拍摄进度,所以才决定搬出来的。”

  家宅不宁,怎能请朋友住进去?兰春秀于是便想劝许三笑换个地方住。

  许三笑摆手拒绝道:“我这个人最喜欢清静幽雅,共产党人不信这些,林小姐这么一说我反倒更想去那里住了。”

  张玉刚也附和,问道:“那里的地方够大不?我现在跟我哥和嫂子一起住,实在太不方便。”

  兰春秀道:“够大倒是够大••••••”

  张玉刚打断道:“够大就行了!反正我也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就这么说定了,兰大姐的宅子我们哥俩租了,许哥你不会嫌我打扰你跟小嫂子的二人世界吧?”

  兰春秀假嗔道:“哟,张书记,你这话说的可跟打大姐脸差不多,别说你们哥俩正要帮大姐解决一个大问题,就算咱们之间什么事儿没有,纯粹冲着朋友关系,大姐也不可能收你们的房租啊,我兰春秀可不是那一个老钱掰四份的货色。”

  酒宴结束时,兰春秀要亲自送许三笑和张玉刚去紫竹林的宅子,许三笑见她已经酒酣面红,脚步浮动,便拒绝道:“你喝了不少酒,就别过去了,把钥匙给我们就行了,林小姐不是知道路吗?”

  兰春秀的确喝的有点多,命人把那宅子的钥匙找来交给米粒儿,又送到楼下,直到许张二人上了车才挥手告别。

  ••••••

  夜,城西紫竹林外的宅子里,米粒儿忙碌着把车上的东西搬下来放到合适的地方。许三笑和张玉刚正在参观这座大宅。

  这座依山而建的大宅子是一座两层结构的建筑,青砖红瓦,尖顶风格,充满古朴厚重的风格,掩映在青山当中,颇有几分隐趣。宽敞的院落里不规则的种着几十棵果树,此时正是春花烂漫的季节,院子的青砖地面上花瓣雨犹存,又为这里增了几分凄美和浪漫。整栋建筑呈月牙状,在月牙湾里修了一座泳池,后院连着山脚下的紫竹林,山风袭来,竹影婆娑哗哗作响,正是绿竹助秋声的意境。

  许三笑和张玉刚把这宅子转了个遍,回到前院说道:“妥了,这两个月就在这安营扎寨了。”

  张玉刚道:“我反正是喜欢上这个地方了。”

  米粒儿张罗的差不多了,这会儿泡好了一壶茶端过来放在院子里的八仙石桌上,道:“这地方真挺好的,水还是山泉水过滤的呢,我试了一下,味道挺不错的。”

  许三笑请张玉刚入座品茶,初来乍到,精神上还不安逸,左右睡不着便在院子里聊天。

  张玉刚先正色说道:“今天这件事儿,我之前是半点都不知情,我跟林雨楼认识以后,她带我到鸿宾楼吃过几顿饭,我来蓉城的时间也不长,蓉城餐饮业里目前也就知道一座鸿宾楼不错,所以才决定去那吃饭,实在没想到会闹这么一出戏。”

  许三笑道:“你还没看出来吗?林雨楼接近你就是为了兰春秀这件事,她把你往鸿宾楼带不过是想帮兰春秀搭桥。”

  “肯定是这么回事儿。”张玉刚自嘲道:“这妞儿心眼真他妈多,我原本还想跟她逢场作戏玩玩呢,哪知道一直被她玩弄于鼓掌中。”

  许三笑道:“她也没什么恶意,这点事儿无伤大雅。”

  二人一搭一合的说着,张玉刚忽然话锋一转道:“许兄,我今天在党校门口遇上你,其实并不是偶遇。”

  许三笑心中一动,这事儿确实有点蹊跷,就算是早有耳闻惺惺相惜,张玉刚这少年得志的正处级干部也未免太有些主动了。原来背后还有故事。面上不动声色,点点头,只嗯了一声。

  张玉刚接着说道:“今天其实是我哥让我过去找你的,我一直反感他对我的事情指手画脚,但在这件事上我却是乐意之至,之前我跟你说过,在陇南村的时候我就把你当做了学习的榜样,这些都是我的心里话。”

  张玉强让他来的?许三笑脑子转动,甭问,看来又是冲着准岳父的那句话。虽然如此,许三笑对张玉刚的印象却一点没有改变。许三娃子是老江湖,更是个性情中人。

  许三笑道:“说的再漂亮也不如做的,你我的交情其实是从你打李东耀那一巴掌开始的。”又道:“今天的事情有偶然也有必然,偶然在于你我都曾经在歇马镇下属的村子里当过村长,彼此间相互闻名已久,我还有幸蒙你欣赏,必然则在于你哥哥跟我也有过一次接触,对我有所了解,难得他瞧得起,特意安排你来跟我结交,不管是偶然因素还是人为刻意的必然因素,总之你我已经是朋友了,来日方长,这事儿就此揭过,今后咱们慢慢处。”

  二人又客套了几句。

  张玉刚把话题一转,问道:“兰春秀的事情你是怎么打算的?”

  许三笑道:“没什么好打算的,直接去找宋书记反映问题,处在咱们的位置,做事情不需要那么多顾虑,民政厅装修,一座玉山就欠了兰春秀一千八百万,民政厅整栋楼的造价才多少钱?这难道不是问题吗?有问题难道不应该解决吗?”

  张玉刚道:“确实是问题,但你就没想过这个问题已经存在快三年了,为什么一直没人向上面反映?我刚才之所以不把话说满,正是因为估计到这件事很复杂,就算张玉强也未必肯出力,但无论如何,我会尽我自己的努力去帮她,不过说实话,我是一点把握都没有,反倒是你,为什么答应的那么痛快?”

  许三笑道:“兰春秀一说我就想到这件事不容易办,但难办并不能成为你我不帮忙的理由,我之所以迈进官场,图的就是用好手中的权力和资源,从心所欲的做些事情,今儿这事儿我看不过去了,仅此而已,等回头落实了兰春秀和林雨楼说的那些话,我就着手办这件事,前些日子我有幸跟宋书记接触过两次,之后还和身边一个朋友认真研究了他到山南以后所说所做的事情,我至少有五成把握,宋书记会对这件事感兴趣。”

  张玉刚闻听,不禁问道:“你这话从何说起?”

  许三笑道:“宋书记到山南三年多,只在刚来的时候从南山市提拔了一个杨许昌,而后便一直没多大动作,唯一提拔的杨许昌却似乎也不是很听他的招呼,好不容易今年省委班子大调,也是因为几个老干部到站,换上来的人也与他关系不是很大,现在下边有许多传言,说宋书记是个发面官儿,没魄力,处在一把手的位置上,没有魄力就等于没有魅力,就不会吸引更多人竞相追随,无人追随,对领导的权威就是一种削弱。”

  “你我都清楚,宋书记是个什么样的官儿,在东浙省的时候他曾经作为省长跟中央的谢副主席搭过班子,据说目前在中枢主事儿的李副总也曾在黑省跟他配合过,以他的根基,控制山南省的政治格局完全没问题,之所以一直没多大动作,其实是因为他并不需要做多大动作就能轻而易举控制住山南省委,虽然如此,不动却不等于不想动,只不过动的目的不是为了树立权威,而是为了更好的推进他所倡导的东西。”

  张玉刚认真听着频频点头。

  许三笑喝一口水,接着说道:“这几年宋书记一直致力于转变政府工作作风,提高工作效率,减少办公资源浪费,努力提振政府在百姓心中形象,但实际效果却很一般,过去的工作方式已经形成惯性,各个部门就像一辆辆疾驰的客车,骤然停下容易出大问题,只能一点点减速,但现在司机和乘客都不怎么配合这个想法,依旧故我,怎么办?就只有换人,要想换人就必须师出有名,所以我想宋书记此刻或许正等着这样一个契机。”

  张玉刚一直认真倾听,同时也在不断思考。省委每个星期都有下发宋书记的讲话文件,身处于省会城市,他几乎每天都能听到官场中各种传闻,许三笑说的这些东西,都是有迹可循的东西,但纵观整个山南省官场,又能有几个人能从那些堆积如山的讲话稿中找出这些东西呢?上行下效,投其所好是当官做人的诀窍,但宋义自从来到山南省,想要搭上省委书记这艘巨舰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却还没听张玉强说过有哪个人成功做到过,便是因为宋义的脉络太难把握。许三笑这个远在南山的小镇书记真的可以把握到这位莫测高深的宋书记的脉搏吗?

  许三笑谈兴起了,索性说个痛快,继续说道:“之前在酒桌上有些话不方便说,这件事让你哥来做,可以讲有诸多不便,首先他在省委工作,跟这些部门的头头脑脑们经常接触,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为了一个商人的事情翻脸,实在有些为难,其次处在他的位置上,过多干预省委的工作,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张玉刚道:“你说的太对了,以我对他的了解,这件事他肯定是要推托的,所以我只说会尽力而为。”又有些担心的说道:“省委定期下发的那些文件内参什么的我也没少学习,你之前所做的那些分析我也觉得比较有道理,但是我还是有些担心,这毕竟都是猜测,一旦咱们猜错了,贸然去做这件事,到时候不但得罪了那七家单位的领导,还同时让宋书记感到为难,咱们哥俩可就真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

  许三笑挥手道:“所以我当时才独自把这件事揽下来,我从一个小村官起步,靠了一点本事和运气混进了体制里,有今天全是赚来的,这就好比赌博,空手套白狼赢了一些钱,现在就等于把这些钱全压上玩一铺大的,输赢凭眼力和运气,我想你也许会想,我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赌这一铺有点不值得,我这跟你说吧,哥们儿当官图的本就是一痛快,做事是跟地斗,整人是跟人斗,打抱不平是与天斗,件件都是痛快事,看见一件就做一件,若不如此岂会痛快?”

  张玉刚听罢大为感慨,激动的说道:“许哥,如果说之前叫你许哥多半出于客套,这句哥我去却是出于最至诚之心叫的,你的想法太令哥们儿钦佩了,实不相瞒,就哥们儿的家世来说,这件事如果办砸了,哥们儿要付出的代价肯定比你要小的多,可是在没听到你这番话之前,哥们儿还是忍不住有所顾虑,总觉得为一个不是很熟的人担这么大风险太不值得,听了你这番话我才弄明白一件事,你要做这件事并不是为了哪个人,而是为了完善自我的人格,你是把官场当做了修行场,做一切事情从自心出发,所以才不会患得患失,所以才可以这般无所顾忌。”

  许三笑道:“你要是再给我往头上戴高帽,我就快成了地狱的黑白无常了,兄弟你其实也不俗啊,兰春秀的事情换做一般官场人物,根本不可能说出你那番话来,我相信你如果对宋书记的想法有跟我一样的判断,也会如我一般满口答应下这件事。”

  张玉刚正要说话,许三笑忽然听见从后院方向传来一阵哭声,凄凄恻恻,惨惨兮兮,嘤嘤咽咽,十分销魂。摆手示意张玉刚噤声,仔细聆听了一会儿,心中一动,难怪林雨楼说这宅子不安宁,想不到还真有些不同寻常之处······

  PS:这两天更新有点不准时,跟工作调整有关,总之只要青莲不请假,就一定不会断更,先送上4600字大章节,晚上十点前还会送上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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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三笑捉鬼

  许三笑精神修养精深,耳目聪颖胜过寻常人不知凡几,听见后院传来女子哭声,而与他近在咫尺的张玉刚却毫无所觉。许三笑料想此地有方士作怪,不想吓到张玉刚。便提议说天色不早,各自回房休息。施展手法让张玉刚困意难挡,待他睡下了,才单枪匹马来到后院。

  透过铁栅栏的院门,只见漆黑的紫竹林中竹影婆娑,摆动摇曳发出沙沙声。那哭泣声却忽然止住。换做了一个女声从竹林深处隐隐飘来,只听她唱道:黑暗混沌无史记,盘古开天又辟地,才有日月照九州。三皇五帝夏商周,战国归秦及汉流,司马梁晋隋唐主,五代宋元大明休,古今多少兴亡事,留与后人论春秋,俱兴豪杰英雄梦,争夺江山把名留••••••音调婉转,从古唱到今。

  许三笑听得出那声音中隐隐带着一股子引诱之意,曲如昆岗引凤,声似怨妇哭坟。这曲子能牵动人的神思,令人迷惘。只是唱歌的人境界太低,唱词也缺乏针对性,不容易让人入迷,因此发挥不出这曲子真正的威力。许三笑听了一会儿,暗忖,如果换做自己以丝竹来吹奏这曲子,威力定能倍增。于是用心记忆。

  只听那女子把曲子唱了一遍又开始唱第二遍,估计她也就这么大本事了,这才举步走向紫竹林。

  夜越来越凉,露水也越来越重,在竹叶上凝聚成许多小水珠儿,不时地滴滴答答滚落下来,此时月照中天,映衬夜空点点繁星黯然失色,就像瞌睡人的眼,忽明忽暗。那声音如泣如诉,唱词还是那套论古今,与曲子销魂夺魄的意境大大相悖,对许三笑已构不成任何威胁。

  许三笑踏步入竹林,气势陡然升腾,耳闻目视将周围十余米范围内的景物变化尽数了然于心。一步步走过去,落足越来越重,每一步都踩在那邪魅曲子的音节上。那声音越唱越乱,渐渐难以为继。许三笑循声而去,声音戛然而止。顷刻间,四周只剩下一片寂静。

  微风吹过,竹叶轻摇,一滴露水从竹叶上滴落,伸手接住,落在手心里凉沁沁的。许三笑的目光停顿在一块石头上,深宵露重,那块石头却是干的。

  “出来吧,你的五行遁术还太嫩,这石头的伪装破绽极多,你若再不现身我就直接上雷火弹了。”

  “打妹,打妹!”一个女人以古怪的腔调说道。“狗密那啥咦。”

  黑暗中,那石头突然活了过来,站起身,却原来是一个人穿了件特殊的衣服伪装而成的。

  这人气息不算很长,只略胜寻常人,修行程度与米粒儿相比都未必及得上。就这么点道行,却敢在大半夜钻进这紫竹林中吓唬人。如果不是仗着那首曲子神妙,她连鸟儿都吓不走一只。见此人,一站起身,立即点头哈腰,口呼:自由咿!奥尼桑,哭尼奇哇。

  他妈的,原来这个捣鬼者是个女鬼子。许三笑听不懂她一惊一乍的说的是什么,但从态度上看,这女的很老实。暗自奇怪在这华夏腹地深处,怎么会有小鬼子不远万里跑来装神弄鬼?点点头问道:“你会不会说华语?”

  女子脸上带了一副面具,站在那儿想了想,道:“一点点,会的。”伸出右手竖起大拇指赞道:“好棒你!”

  许三笑怒道:“小母鬼子,大半夜不在家睡觉,跑到华夏来闹鬼,棒个屁,赶紧老老实实交代你的来历,然后摘下面具,老子再视情节决定是把你生擒活捉还是一把火焚了。”

  女子听不明白许三笑说的什么,却从手势上判断出是让她摘面具的意思。痛快的摘了下来。

  许三笑定睛观瞧,挠挠下巴,将须弥净火收了起来,额首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你可以束手就擒了。”说着,一挥手,女子顿时晕倒在地。

  ••••••

  许三笑扛着女俘虏回到宅子里,小米粒儿早已睡下,估摸着叫醒她也没用。如今最流行的番邦语言是英吉利语,米粒儿那中学水平也就称得上粗通一点。要想问明这女子的来历,只有叫醒张玉刚了。只是叫醒他之前得想个办法解释清楚眼前的情况。想来想去哪种说法都编不圆,没别的办法,只有实话实说。

  把还处于迷迷糊糊状态中的张玉刚拎到客厅,又将女俘虏弄醒。

  张玉刚揉着惺忪睡眼,不悦道:“许哥,你这大半夜的不睡觉折腾什么呢?”

  许三笑说:“哥们儿在紫竹林里逮住个有趣的东西给你看,包你看了以后立即精神。”

  灯光下,女俘虏的样子看的更清楚,只见她穿了一身灰黑色描着棱角白线的古怪夜行衣,把她从头到脚包了个严严实实,这女的身上还挂了一袋子,腰里绑着一条灰黑色的绒绳,一端连着锁扣,看样子是一件攀爬工具。

  张玉刚揉着眼睛从下往上看,最后目光停留在女俘虏的脸上,看罢多时,一跃而起问道:“这是什么呀?拍电视剧吗?”

  女俘虏鞠躬道:“哈级买嘛习带,哟罗习哭,哦乃噶一习马斯!”

  这句话是初次见面请多关照的意思,张玉刚不愧是正八景儿的燕外主修国际关系学的大学生,立即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果然更迷惑了,歪头看着许三笑,问道:“哥们儿,你赶快告诉我这不是在拍电影,这四周也没有暗藏着几部摄像机等着拍落入魔掌的女特工惨遭蹂躏的片子,这妞儿长的太像藤原纪香了,如果是,你赶快告诉我,男主角就是我。”

  许三笑嘿嘿一笑,道:“做梦娶媳妇,净合计美事儿,不是告诉你了嘛,这个是我从紫竹林里抓回来的俘虏,把你叫醒是审犯人的,她说的话,哪句都似曾相识,哪句又都听不大懂,你快问问她是哪来的,为什么来这儿捣鬼吓唬人。”

  张玉刚此刻已完全清醒,摆手道:“先不忙问她,许哥,你得先告诉我,你这是闹的哪一出儿。”

  许三笑道:“这事儿说来话长,简短点说吧,就是我幼年时曾跟异人学过些江湖术士的手段,这个小鬼婆的道行跟我有差距,所以被我抓了,现在的问题是,我想知道她的来历,以及她大半夜跑来这里捣鬼的原因。”

  张玉刚愣了一会儿,终于点点头,道:“明白了,敢情哥哥你不仅当官有一套散手,还懂得一些江湖道上的秘术,这玩意哥们儿见识过,小时候家里来过一位老和尚,空手就能变出一杯水来,我们老爷子脑袋里有弹片,取不出来,在里头生了锈,一天到晚的疼,那位老和尚对着老爷子脑袋捶了三拳,从那以后老爷子的头再也没疼过。”

  隔空取水?还能用拳劲把人脑子里的弹片残骸震碎成粉末跟着血液排出,这世上真有这样的人吗?许三笑疑惑的想着,忽然心中一动,如果有,岂非意味着这个人可以治好米花的头疼病?忙问道:“这位大师叫什么名字你还记得吗?”

  张玉刚摇头道:“那我哪记得去啊?当时我才九岁,光知道傻玩儿。”

  许三笑颇为遗憾,叹道:“可惜不能跟这位高人见一面,如果你说的属实,这位大师或许称得上修行界中古往今来最了不起的几位顶尖人物了。”

  张玉刚道:“得了,还是别说这个了,你抓来的这位女俘虏要脱衣服了。”说着,四下张望一圈,“我他妈怎么还是有点不放心呢?哥哥,你赶快告诉我摄像机在哪吧,别回头我犯了错误,把脸丢到大洋彼岸去,哥哥你脸上也无光。”

  许三笑嘿嘿笑道:“只要能问清楚她的来历和目的,你可以放心大胆的犯错误去。”

  张玉刚振奋而起,拉长腔道:“得令啊!”来到小鬼婆面前,用东瀛话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到这里想要做什么?”

  他乡闻故音,小鬼婆顿时面露兴奋神采,点头哈腰叽里呱啦说了一堆。

  张玉刚翻译道:“她叫伊藤静,来自日本伊势神宫,师从宫泽野尻的枫林流,到这里来唱歌。”

  许三笑听的直皱眉,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宫泽野尻是什么东西?枫林流又是什么玩意?”

  张玉刚道:“宫泽是姓,野尻是名,尻就是屁股,至于那个枫林流我可就不大明白了。”

  许三笑哈哈大笑,道:“他妈的,这个小鬼子,叫个什么名字不好?非要叫什么野屁股,他爹妈给他起这个后门开放的怂名字,算是对他未来的美好祝愿吗?”说着又笑,笑罢又道:“这个什么枫林流估计是小鬼子的术士流派之一,咱们知道不知道的其实没多大意义,关键是她到底干什么来了?小鬼子不会闲着没事儿大老远跑华夏来玩夜半歌声,肯定有什么猫腻。”

  张玉刚说:“别急,我再仔细问问。”又用日语问道:“是谁让你来这儿唱歌的?他们有没有跟你说为什么唱?”

  这次女俘虏不说话了,许三笑看出端倪来,这妞儿不傻,到了关键时刻就守口如瓶了。于是起身恶行恶气的说道:“他妈的,不说老实话,老子现在就替无数革命先烈报仇雪恨,一把火把你焚了。”

  张玉刚把许三笑的话原文翻译过去。伊藤静惊慌叫道:“雅蠛蝶,雅蠛蝶!”

  许三笑哈哈笑道:“这句不用翻译了,哥们儿知道这是不要的意思。”

  张玉刚也哈哈大笑,问道:“她不说实话,怎么办?”

  许三笑道:“没事儿,不用着急,看哥哥给你表演个戏法,管保她老老实实把咱们要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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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六章 这亦真亦幻的时代!

  月西沉,东方泛白,宅院里,草木轻摇暗香浮动,微风将这香味从窗口送进房间里。..

  许三笑正在准备对不老实回答问题的女俘虏伊藤静上点手段。

  张玉刚在一旁坐着,满怀期待,等着瞧好戏。许三笑正打算施展摄心术将伊藤静催眠。香味被风送进屋子,张玉刚的眼皮子开始打架,而女俘虏也只坚持了一瞬便颓然摔倒。

  许三笑并不意外,冷哼一声,果然来了!手中扬起一团烟尘,在空中爆发成一团火光,释放出刺鼻的味道”“。

  窗外有人说话:“华夏奇术真是神妙非凡的艺术,我释放出的安神香味道很好闻,却是用来害人的,而阁下你的三净火虽然是祛邪救人的,味道却辛辣无比,就好像这神奇的国家,宁愿喜欢在甜蜜的虚幻中沉睡,也不喜欢被辛辣刺激的真相弄醒。”

  却是个男人的声音,腔调稍显古怪,与伊藤静有些相似,不过用字非常准确。

  许三笑道:“个人也好,国家也罢,亦真亦幻半真半假才有活力,你所谓的西方民主式真相对这个国家而言更虚幻。”

  窗外人道:“话题被我扯远了。”

  许三笑道:“既然来了,何不就请屋中一叙?”

  窗外人道:“我是来救人的,不是来交朋友的,咱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把人给我带走,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许三笑道:“你当我这里是自由市场吗?”

  窗外人叹道:“果然是这样,这么说只有一战了?”

  许三笑道:“这宅子依山而建,前有阳泉水后有寒竹林,整栋建筑是生门抱月的结构,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修行场所,堪称养性灵弄双修的风水宝地,有个把妖人惦记上这里并不奇怪,我就是想知道这个人是你还是另有其人,说出来,我就放了她。”

  窗外人道:“术士有国籍之分,术士的职业操守却不分华夏还是东瀛,无论如何,我们是不会透露雇主姓名的。”

  许三笑说:“既然这样,你还等什么呢?”

  窗外人嘿嘿冷笑道:“我其实早就进来了,只是你没能发现。”

  许三笑神色一肃,目光在屋子里逡巡一圈,地上的女俘虏伊藤静卧在那儿,臀高高翘起个优美的曲线,张玉刚这家伙躺在那儿一动不????????????忽然,张玉刚竟动了,僵尸似的,直挺挺站了起来,来到那小鬼婆近前,猫腰便抱。

  许三笑叫道:“玉刚,你要干什么?”

  张玉刚浑然不觉,我行我素,已将伊藤静抱起,径直向门外走去。

  居然是控偶术?许三笑稍一思索已看出端倪,顿时感到大为意外,这是左道奇门里的绝技,外面的小鬼子怎么学会的?控偶术的药物配方很复杂,有曼陀罗花,金茶海,马前草等二十几种草药,可以麻痹精神意识,致幻,施术者至少需要七重境界的精神修养,可以将自己的意志渗透进毫无自我意识的中术者潜意识中,使得中术者形同中邪,木偶一般听从指挥。

  对方能用控偶术,至少超过了自己一个等级,许三笑却并不因此慌张畏惧。左道嫡传的东西毕竟不凡,如果只相差一个等级,对方的精神意志对许三笑产生不了多少影响,二人比较的还是对各种奇术的掌握,在这方面,许三笑自信不会弱于任何人。

  张玉刚抱着伊藤静往外走,许三笑一个箭步追了过去,吐了口唾沫在手心,抬手在张玉刚后脑处一拍,喝道:“停!”

  这叫醒神术,手中藏了甘草片和藿香膏,以唾液混合成药饼,按在中了控偶术者的后脑海泥丸宫外,中术者被麻痹的精神意识立即便能恢复。

  许三笑一招得手,身形丝毫不停,忽的一下纵到院子里,只见面前站着一个人,矮个子,罗圈腿,穿了一身灰蓝色夜行衣,脸上蒙着面,露出来的一双小圆眼睛精光四射。

  这人先鞠躬道:“敝人东瀛奇门枫林流门下忝陪末座阴阳师宫泽野尻,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许三笑道:“你的控偶术是跟谁学的?”

  宫泽野尻道:“这真是一门了不起的奇术,不过阁下请原谅,在下不能告诉你传道者的姓名。”

  许三笑道:“所以我也不能告诉你我的姓名。”说着往前踏出一步。大手一挥,一片白色粉末随风飘向宫泽野尻。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酸涩气味。

  宫泽野尻自持境界略高一筹,有些托大,待意识到这药物的厉害时已经稍晚,刹那间脸上身上已经沾了一点点,登时疼的怪叫一声,就地一滚,接着忽然丢出一枚白色小球来,砰地一声,爆出一团白雾来。

  许三笑一时视线不便,只好站在原地全神贯注于四周的动静。忽听张玉刚一声怪叫,“我靠,这小妞儿怎么还咬人呢。”许三笑担心张玉刚遇险,奋不顾身,刷的一下退出白雾,只见张玉刚正愣愣的站在门口,指着大门方向道:“逃,逃了,他妈的,她还有个同伙,跑的贼快,许哥,你怎么不追啊?”

  许三笑道:“这狗日的中了混了硝酸和白磷的滑石粉,这一下就算要不了他的命,也足够他趴半年的,咱们不过恰逢岂会,没有必要刨根究底,咬着穷寇不放。”

  张玉刚似懂非懂点点头,道:“便宜他老狗日的了,那你想问的事情可就没处打听了。”

  许三笑道:“没事儿,回头问问兰春秀,这些日子都有谁想买这宅子,这么大的老宅子肯定价值不菲,估计想买的人不会多。”

  张玉刚摆手道:“反正你也不打算追穷寇了,咱有话回屋说去。”

  屋子里,张玉刚面带崇敬之色,羡慕的看着许三笑。

  “哥哥,我有个要求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许三笑已看破他的心思,一口回绝道:“我自己都已经是门户弃徒,又哪里有资格收徒弟?而且难得咱们哥俩意气相投,要是做了师徒,今后一起相处太尴尬。”

  张玉刚闻听不禁大为失望,不死心道:“那你就不能想个折中的办法?比如你代师收徒,咱们成了师兄弟,然后你再代师传艺啥的?”

  许三笑嘿嘿笑道:“你倒是挺会想的,这个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但现在肯定不行,学这个是有很多规矩的,要考验你的人品,天赋秉性,至少要一年半载的考察期。”

  张玉刚神情坚定的:“成!哥哥,多长时间我都接受,你这本事太神奇了,跟变戏法似的,我要是能学会你身上哪怕一点皮毛,林雨国医大师无弹窗楼那小妞还不得跪求我去电视台露几手?”

  许三笑正色道:“我刚才用的全是鱼龙幻术中的攻击类幻术,你要想学表演的戏法,鱼龙幻术中还有一些表演类的鱼龙戏法,抽时间我可以教你几手简单的,这个不需要多深的精神修养,只需要一些手法和道具。”

  张玉刚已无困意,兴奋的:“得嘞,就这么说定了。”

  许三笑打了个哈欠,道:“折腾了一夜,我得回房间休息一会儿,今天是第一天开课,听说司省长会亲自过来讲第一课。”

  省委常委,省长司泽凯兼任党校行政学院的院长,许三笑参加的这个短训班的成立正是他在常委会上提出来的。主要学习的内容与去年十月份的中央两会有关。主题就是深入贯彻学习科学发展观,用更先进更科学的思想武装省内年轻干部的头脑。要求所有进入学习班的年轻干部们,务必吃透精神,领会思想,以更丰富的头脑将所学到的内容贯彻到工作中去,

  许三笑回到房间打坐,无思无想,很快进入虚极静笃的状态中。

  ????????????

  上午,省委党校深入贯彻科学发展观青年干部培训班开课仪式正进行时,省委shuji宋义带着几大常委亲临现场,并率先做了重要讲话。

  这是许三笑第一次近距离听宋义讲话。

  同志们,大家上午好,我是山南省委shuji宋义。

  今天在座有很多年轻干部,看着你们一张张朝气蓬勃的脸,我感到欣慰的同时也很高兴。年轻代表了未来,象征着希望和活力,据我所知,你们当中绝大多数人还不到四十岁,甚至有几个还不到三十岁,我为你们能在这个年纪时就取得这样的成就感到自豪。在此,我要结合当前的形势来跟你们谈一谈今天咱们坐在这里搞这个学习班的意义。

  国家深入推进西部大开发,给山南省加快发展、实现新的跨越增添了强大动力。胡总理在《政府工作报告》中讲到促进区域协调发展时,既讲了要“深入推进西部大开发,开工建设一批重点工程,支持重点地区优先开发”,又讲了“城乡、区域发展差距扩大的趋势尚未扭转”。这段论述客观、务实。过去5年,中央财政支持西南部重点建设投资1900亿元,大大推动了西南部地区的发展,但东西部经济发展的差距仍在扩大。扭转这个“扩大的趋势”是一个极大的挑战,但对华夏共和国经济发展史具有革命性的重大意义????????????

  这是一个奋发前进的时代,充满了机遇,同时又充满了诱惑,把握机遇迎接挑战我们需要的是本事,抵挡诱惑坚持原则需要我们不断学习充实自己,提高思想境界。年轻的你们应该好好把握这次学习的机会,把中央的思想吃透,把科学的观念应用传播到基层去,服务民生,关怀疾苦????????????

  许三笑坐在学员中间,认真听着,领导讲话是一门大学问,官话套话到了一定层次,就会演变成精神思想,所以必须言之有物,不能像小镇党委shuji那样拍桌子骂人,吹胡子瞪眼,空话连篇也无所谓。宋义刚才说的每个字都会被记录下来,会经过政策研究室润色后,刊发到全省党支部以上级别的单位。

  宋义说罢,又换司泽凯讲话,内容大同小异。只是着重强调了搞经济工作需要结合环境能力的意义。

  司泽凯省长说的不多,许三笑却从他的讲话中明显感觉到了一股子严派思想的味道。

  再下来是省委副shuji,校长杨许昌讲话。他重点说了一些关于干部队伍建设,廉洁自律等方面的话题。同样用词严谨言之有物。最后对所有年轻的学员们做了希望的寄语。

  许三笑在下边认真听着,台上这几位果然没有一个是白给的。过去在民间,经常听到这样的话,当官如何如何容易,开会讲话念稿子,吃饭喝酒靠肚子,升迁运动凭票子,只有真正近距离接触这些为官者,才会明白当官实在是一门大学问,如履薄冰,殚精竭虑都不为过,内功外功哪一门修行不到,都别想达到相应的位置。就算偶尔有个别例外的,到了一定层次时也必定会被淘汰下来。

  政治是一种修行,如同练武修道,要想修成正果,水平,机缘,关系,缺一不可。

  万树波讲话结束,轮到蓉城市委shuji李向平时,他却说:“前边宋杨二位shuji和司万两位省长已经说了不少,将的很细致,到我这就没什么可强调的了,不过我倒是有个建议,咱们与会的学员们有相当一部分已经是一市一县独当一面的干部,今天这个场合可算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是不是也让咱们这些年轻干部们说几句?”又道:“时间有限,每个人都说肯定不可能,我的意思是从中选出两个来,谈一谈他们在工作中的真实体会,以及对咱们今天这个学习班主题的看法和理解。”

  这个议程是事先毫无准备,或者说是所有学员们毫无准备。而台上的省委常委们并无人感到意外。

  宋义将目光投向杨许昌,微微点头道:“向平shuji的提议我认为很好,我们总说多听听基层的声音,但往常我们听到的所谓的基层的声音,其实也都是润色好的加工过的,这一点相信在座各位都深有体会,今天这个场合,我想要听的是没加工过的,想要看的是我们年轻的基层干部真正的风采,既然是临时决定,让大家来选这两个代表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也太耽误时间,我建议就让咱们的杨校长亲自在他的学生当中点将,大家看这个提议如何?”

  傻子才会说不好。杨副shuji含笑接受,

  于是生杀大权交到了杨许昌手中。

  是露脸还是现眼?很明显,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前者的可能性远远低于后者。

  学员们一个个心怀忐忑,不敢跟台上的杨许昌目光相对。就算肚子里真有货的,到了此时此刻,也都恨不得钻进地缝里,生怕被杨许昌挑中。自是因为没有演讲稿,在这个场合里说话,要冒的风险实在太高!

  许三笑更感到忐忑,这件事太也不寻常,省委为什么这么做?或者说省委为什么会同意这么做?许三笑想的是这个提议肯定是事先在常委会上通过了的。现在的问题是这个提议是谁提出的?又是怎么通过的?这些省委大佬们的想法实在太难琢磨。但如果这是杨许昌提出来的,那就大大不妙了。别人不知道老子的底细,这杨许昌却是对老子那点事儿了如指掌。

  台上,杨许昌的目光逡巡于台下学员中间,最终定格在一个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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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七章 这半真半假的圈子

  充当小角色时最好历练出三种强大和一种能力,即内心强大、能力强大、工作成绩强大,以及把这些强大变成功劳的嘴皮子,否则就失去了任劳任怨的意义。

  许三笑坐在台下人群中不突出的位置,主席台上的杨许昌在点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南山市来的几名年轻干部此刻都坐在一起,杨许昌的目光转来转去,最终定格在这片区域。

  “那就先请艳阳县来的贺知元副县长来谈几句吧。”

  许三笑闻听,终于长出了一口气。环顾左右,四下里到处是大喘气的声音。

  贺知元走到主席台前,郑重其事向在座的常委们鞠了一躬,又转身对着所有学员鞠了一躬,样子很镇定。

  各位领导,同志们,你们好,我是艳阳县常务副县长贺知元。

  事先没有准备,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就分享一下我在艳阳县常务副县长岗位上工作一年多的一点心得体会吧。

  孔子说:和而不流,强哉矫;中立而不倚,强哉矫;国有道,不变塞焉,强哉矫;国无道,至死不变,强哉矫。梁启超先生曾经在燕京清华园的礼堂上演讲时引用过这段话。他当时还说,做人不做到如此,决不会成一个人。但做到如此真是不容易,非时时刻刻做磨炼意志的功夫不可。意志磨炼到家,自然是看着自己应做的事,一点不迟疑,扛起来便坐,虽千万人吾往矣,这样才算顶天立地一世人,绝不会有藏头躲尾左支右绌的丑态。这便是意育的目的,要教人做到勇者不惧。

  我要谈的正是勇者不惧这四个字。

  作为一名年轻的基层干部,我身上有许多不足,经验上的,能力上的,认知方面的。但我觉得这些困难都是能克服的,只要我有足够的勇气!

  在艳阳县,我的工作范围包括全县的农业生产工作和农村经济工作,在这里我就以在农业生产工作中的心得讲几句。

  艳阳县是多山地区,面积不小,水源也很充沛,但真正可灌溉的农田却十分有限,这几年因为土地能力退化,大气环境改变,气候灾难等因素,全县的粮食产量一直在持续减产。县委县政府一直在积极想办法解决,兴修水利灌溉工程,引进新作物品种,响应中央政策彻底减免农业税的同时,县委县政府还出台了一些鼓励农业生产的惠民政策。但效果呢?不怕在这里自揭伤疤,收效甚微!

  为什么?

  因为我们的土地留不住人,农民在家种一年地的收成换成钱,不如在城里工作三个月的收入。一方面是不可抗拒的客观因素在导致粮食减产,一方面是农户家里的主要劳动力都外出打工,剩余人口以老幼妇孺为主,耕种能力差,进一步恶化了农田减产的情况。我说的这些情况,相信山南省其他山区城市同样存在。而我在这里说这些不是为了强调困难,因为困难就摆在那里,我怎么说它都不会改变。只有不被它吓倒,勇于任事,扎扎实实的想办法,然后落实才是解决之道。

  在这一年当中,艳阳县的农业生产工作,除了过去的修水利,引进新品种和科学施肥改善土壤状况外,我们还组织了各级相关部门下到田间地头,走访到农户家里,讲解政策,指导农业生产,鼓励种粮大户搞农业托拉斯,帮助种粮大户管理好农田,引导他们向现代化农业生产模式过渡••••••

  困难总是层出不穷,常在我们不经意的时候冒出头来,但我相信,没有任何困难是不可战胜的!共产党人靠着大无畏的勇气开创了今天的太平盛世,如今我们这些年轻的党员们,更应该继往开来,拿出先辈们的精神和劲头来,我永远相信,真勇者无所畏惧!

  台上台下一片掌声!

  这狗日的说的太好了!许三笑心中暗骂,他妈的,还让不让第二个发言的人活了?稍一转念,顿时觉察到不对来,这狗日的贺知元不止一次到过歇马镇,这厮是正八景儿长安农业科技大学毕业的,肚子里有墨水不假,但随机应变和口才都远远达不到这个水平。这他妈分明是准备好了之后,把要发言的内容牢牢记下了。

  如果是这样,那第二个发言者是不是也已经内定好了呢?

  许三笑心中正琢磨着,忽听掌声渐止,猛一抬头,却见杨许昌正笑眯眯看着自己。顿感到大事不妙。

  令人意外的是杨许昌这次并未直接点将,他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说道:“演讲非常精彩,尤其难得这是即兴发挥的结果,我相信,贺副县长可以代表我们这些年轻的基层干部们的整体素质了,不过既然咱们事先说好的,要选两位年轻干部走上台来讲几句,就不能言而无信,为了避免产生暗箱操作走过场的说法,这第二个人选我建议采用电脑随机选择的方法,电脑在大屏幕上打出所有学员的头像,由我背对着大屏幕随便在某个时间喊停,出现在屏幕上的学员,就请上来做一次二十分钟的演讲。”

  大屏幕开始跳动头像的时候,许三笑已经开始准备发言了。

  他妈的,水贼过河甭使狗刨,想恶心老子还不想落下话把儿,所以来这一出电脑随机选择,我选你个姥姥。许三笑瞧破了杨许昌的诡计,恨的牙根儿痒痒,恨不得咬杨许昌几口才解气。

  这是一场不对称的战争,一个省委副书记像碾死蟑螂一样,把小镇党委书记打入深渊的案例。前边的贺知元准备充分,做了精彩演讲,杨许昌赞不绝口,说他代表了在场年轻干部们的整体素质。许三笑被电脑随机选中后上台发言,如果达不到贺知元的水平,会是什么结果?

  因为杨红菱的存在,杨许昌深知许三笑的底细,他已经认定胸无点墨的许三娃子要丢个大丑了,在这样的场合下,许三笑如果敢如在歇马镇上那般满嘴江湖混话,他完全可以伪作震怒,当场取消许三笑的入学资格。

  许三笑看着杨许昌,而杨副书记也在盯着许三娃子,一个居高临下轻蔑视之,一个年少气盛傲骨无惧。

  忽然,杨许昌大喝一声停!

  大屏幕上定格的人物不是歇马镇党委书记许三笑又是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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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八章 在四面楚歌中独善其身

  有了贺知元这枚珠玉在前,许三笑若想不成为在后的木椟。非一番高论不足以堵住杨许昌的血盆大口。

  许三笑走上台,龙骧虎步,气度从容的不像个小镇的党委书记要登上省级舞台,倒像是某位推却不过的领导要在众多下级面前随便说几句。这就是心性修为的体现。不必开口,就这份气定神闲便已收先声夺人之效。

  讲台上下,寂静无声。

  许三笑调度起通身的精气神,脑中将要说的话迅速组织串联成连贯的文字,眼中闪着逼人的自信神采,走到台前,没有特意向主席台就坐的常委们鞠躬,只是分别向领导和学员们额首致意,而后说道:“同志们,大家好,我是艳阳县歇马镇党委书记许三笑。”

  杨许昌插言道:“昨天南山市委刚开会通过,任命许三笑同志为艳阳县委代理副书记,报市人大传达艳阳县人大开会审议,同时上报省里组织部门备案,所以,许三笑同志,你现在的职务已经是艳阳县委常委,县委副书记了。”

  杨许昌这句话意在打乱许三笑的阵脚。

  许三娃子的气场太强,一句开场白便高明过了贺知元的那句各位领导,同志们。许三笑只说了一句同志们,大家好。就此一句便少了贺知元身上那股子世俗谄媚之意。虽然没有突出领导,却让领导们听着更舒服。

  杨许昌不喜欢这个跟自己女儿不清不楚的小子自信的样子。故意丢出这么个消息来分许三笑的心。

  许三笑回首一笑,暗骂一句老王八,站在演讲桌后面,平复下内心的悸动,继续说道:“站在这里我心怀忐忑,刚才贺知元同志谈了勇气,说的非常好,而我却想给贺知元同志做个补充,在这里谈一谈谨慎。”

  今天来的学员里很多都已是一县主官,我的官小,此前只主掌了一个镇。不管是一县还是一镇,党把它们交到了我们手中,万家灯火,民生福祉,事无巨细我们都有义务把工作做好。陶行知先生曾在创造者宣言一文中说道:教育者也要创造值得自己崇拜之创造理论和创造技术。活人的塑像和大理石的塑像有一点不同,刀法如果用得不对,可以万像同毁,刀法如果用得对,则一笔下去,万龙点晴。

  我认为这句话说的太好了!咱们主政一方就好比教育家执教。雕刻家捉刀创造艺术,一刀下去错了,毁的是一块材料。教育工作者传授布道不能谨言慎行以身作则,毁的就是一代人,而咱们这些主政一方的干部们随便定下一个错误的决策,毁掉的可能就是一方青山绿水,人民生存的百代基业!这一刀不得不谨慎啊!

  去年中期,歇马镇基础工程改造施工中突发天坑现象,从一开始的工业与商业结合发展小镇经济的构想,到后来成立歇马镇省级旅游景区,建立环歇马镇三角区域商圈,我们走过一些弯路,每错一步,都几乎造成难以估量的损失,幸运的是我们几次修正又都做出了目前看还是正确的决策,总算没有把歇马镇这件作品刻歪了。

  虽然我们成功了,但我们就值得沾沾自喜了吗?回思这段日子里我们犯下的错误,我深深感到无论做什么工作,本着对人民对党的事业负责的态度,务必谨慎!

  在这里我要特别说明的是,我所说的这个谨慎不是谨小慎微裹足不前。而是强调我们必须像教育家拿稳自己的教鞭,艺术家把握好手中的刻刀一样,用好我们手中的权力。只有不断提高自身修养,增强执政能力管理水平,才能让自己手中的权力成为创造艺术的画笔,将党和人民赋予我们的一张张蓝图描绘好。

  有的同志说,环境太平凡了,不能创造。陶行知先生却曾举过生动例子,平凡无过于一张白纸,八大山人挥笔画他几笔,便成为一幅名贵杰作。平凡也无过于一块石头,到了菲迪亚斯、米开朗基罗的手里,可以成为不朽的塑像。仍以歇马镇为例,李红军任书记时,经济发展裹足不前,贫穷落后,刘国庆任书记期间,盲目开发天怒人怨,直到我担任党委书记,歇马镇才真正步入科学的可持续发展的轨道。我在这里说这个不是为了突出自己,也不是为了贬低哪一个,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借此来说明科学严谨的态度在工作中的重要性。

  差距在哪里?执政水平的高低!创作需要谨慎系统的学习,需要精雕细琢的审慎态度。执政管理同样如此。只有坚持科学的发展观,搞建设像搞科研一样严谨,像搞艺术创作一样审慎,我们的执政水平才能不断提高,才能真正开万世太平。

  从前我们讲大无畏勇气,现在我们讲严谨审慎的科学观,我的体会是必须把二者正确的结合起来,勇气可以让我们敢于进取,严谨审慎的态度却可以帮助我们成功!

  许三笑的话说完,台上的常委们更多在深思,只有省长司泽凯带头鼓起掌来,台下顿时附和着响起热烈的掌声。

  什么叫现学现卖?什么叫借题发挥?

  在座的常委都很清楚贺知元的那通演讲中有多少水分,也都清楚许三笑这番话的含金量。

  前者精心准备,说的却是老瓶装新酒的内容,并无多少新意,如果不是伪称即兴发挥,只能说是中规中矩。而后者许三笑却是真正的即兴发挥,而且是临场起意接了贺知元的题,结合眼前学习班要讲的内容,从相反的方向对贺知元所讲的内容做有力的补充。说出来的话既符合了当前的政治风向,又言之有物真正结合了实际工作经验,理据分明,所做的比喻生动直观,找个机关老笔杆子斟字酌句的写一天,大概也就这样。

  司泽凯一直在鼓掌,台下的掌声只好越来越热烈,其他常委们思索片刻后,也开始鼓掌。

  杨许昌刚想说话,却不意一旁的宋义先咳嗽了一声,把麦克风往自己面前凑了凑。这是领导要讲话的信号,杨许昌只好让省委书记先说。

  宋义伸手下压,示意掌声停止,待会场内肃静下来后,才开始讲道:“同志们,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咱们在这里共同见证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演讲。两位年轻的干部,分别以勇气和谨慎为题,在这里自由发挥,阐述了他们的执政理念,以及在各自工作岗位上的心得和体会,说的既生动又深刻,尤其是许三笑同志的发言,契合时代,立意深刻,发人深省啊。”

  管理和执政水平是一个大课题,基层干部在这方面的修养,代表的是我们这个党的整体执政水平。中央为什么提出科学发展的观念?很重要的一个因素便是为了提高我们的干部队伍的执政管理水平。只有科学严谨的工作态度才能成就科学的,可持续发展的事业。只有科学严谨的工作作风,才能成就科学的,符合客观发展需要的政党••••••

  许三笑坐在台下,心里暗暗感谢的却是王峰。如果没有这位王大哥平日里一日两两日三不厌其烦的在自己耳边讲政策,说学问,今儿这场合还真应付不下来。

  杨许昌射向许三娃子的第一枝冷箭没能得手,不但没得手,反而还成全了许三笑在所有省委常委面前大大露了一把脸。宋义的一番话说罢,算是把调子给定下了,其他人便不好再唱反调。司泽凯夸赞了几句后轮到杨许昌说话,杨许昌也只能顺着前边两位的意思说,不过他还是把表扬的重点放在了贺知元身上,对许三笑只是轻描淡写的夸了两句。

  表面热热闹闹,内里潜流涌动的开学典礼终于结束。天近当午,许三笑和张玉刚随着众学员们一起来到党校二号学员食堂。

  尽管人人平等喊了许多年,但华夏依旧是一个等级森严的社会。就拿这个小小的食堂来说,一号食堂是专门供给副厅级以上干部学习班的,伙食标准与二号食堂略有区别。一号食堂之上还有党校机关小食堂,川鲁淮粤煎炒烹炸应有尽有。

  二号食堂里已经准备好饭菜,这一期学习班一共两百六十名学员,食堂为此准备了二十六桌饭菜。学员们每人每天的伙食标准为四十八元,听着不多,实际上标准以及很高,这一点从桌上的菜肴上就能看出来,每桌十个菜,鸡鸭鱼肉自是题中应有之意,另有三文鱼一盘和八头鲍一碗,汤则是香喷喷的老鸭汤。据说一号食堂的伙食里还有海参和虫草菇汤。

  许三笑和张玉刚屁股刚坐稳,一旁边贺知元便凑到许三笑身边。带着冷嘲的口吻玩笑道:“许副书记,怎么样?给我个机会向领导汇报工作吧?”

  县委副书记主管组织纪委和政法,权柄要比常务副县长重的多。在县委常委中的排名也只在书记和县长后面。但贺知元这么说肯定不是因为这个,他的话里是带着刺儿的。无论从哪方面说,贺知元都有足够理由对许三笑不满。从资历来讲,许三笑提拔为副镇长时,还是贺知元亲自去歇马镇上宣布的,如今不到一年光景,三好村长许三娃子就爬到了他头上,他能满意吗?

  从学历上说,许三笑只有一个不大经得住考验的成人大学毕业证和一个MBA学习班的学历,党龄和进入行政编制的时间都是这两年的事情,从被万树波副省长树为三好村长的农村工作典型,到镇党委书记再到县委副书记只用了一年多时间,这样的速度怎能不招人妒忌?

  最重要的是,许三笑的演讲深深的刺激了贺知元,今天本该是他踩着许三娃子的肩膀大出风头的机会。杨书记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唯独没有算计到许三娃子这个半文盲在这样的场合里,能说出那样富有针对性的一番话来。演讲结束,剧本里原来的最佳男主角成了反衬人家优秀的背景帝,这让他如何能甘心?

  许三笑坐在那儿,稳如泰山,对贺知元说话的语气毫不在意。胸有韬略和大格局,自然能从乌云背后看到雨过天晴。

  老实不客气的笑道:“好啊,贺副县长有什么要汇报的不妨说来听听。”

  张玉刚一旁听着,憋不住的想笑。眼前的情形很有趣,贺知元本来是想借汇报的说法嘲讽许三笑几句,因为无论从哪一方面,贺知元把许三笑尊为领导的说法都有些牵强,常情来讲,许三笑应该客气几句。贺知元还可以顺着这个思路继续冷嘲热讽几句。却不料许三娃子却没有这么做,而是坦然受之,还让贺知元说一说要汇报的内容。贺知元有个屁的工作要向许三笑汇报啊,他一下子尴尬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许三笑冷眼看着他,心道就这样的心理素质和应变能力,如果不是早有准备,刚才在典礼上能说出那番话来才活见鬼了。

  张玉刚道:“这位是贺副县长吧,我是共青团荣成市委副书记,去年时在艳阳县歇马镇的陇南村工作,你去陇南村考察农村经济工作时,我当时在外头联系果品销售的事情,所以缘悭一面,今天见识了你精彩的即兴发挥演讲,算是把这一面给补上了。”

  毕竟日后会是一个班子里的人,许三笑也不好让贺知元太尴尬,因此故意暗示张玉刚为他打个圆场。

  贺知元就坡下驴,道:“原来是张书记,我记得你,陇南村的工作成果很了不起啊,想不到你老兄已经是正处级了,艳阳县出了你这么一位年轻有为的人物,我们这些人也跟着脸上有光啊。”

  许三笑说:“你们就甭客气了,现在是吃饭时间,食不言寝不语,有什么话咱们吃完饭回去再聊。”

  ••••••

  党校第一堂课,司泽凯主讲,用科学的方法建设节约型社会的意义。

  司泽凯今年才46岁,是国内第四年轻的正省部级干部。是中央重点培养的年轻干部。实际上四年前,他还是全国最年轻的正省部级高官。同隔壁山城那位中央领导秘书出身的市委书记不同,司泽凯是正宗的将门虎子,背景不凡,他老爹就是前些年在京城病逝的军委副主席司卫平将军。

  这期学习班,省长大人亲自授课也就这一回,学员们谁不争先恐后的往前凑合?哪个不是全神贯注的认真倾听领导的讲话?张玉刚在身边低声介绍着。

  许三笑坐在最后一排,低着头,貌似在记笔记,其实是在神游物外,安然入定。

  趋炎附势谄媚钻营者是没有大格局的,古往今来,不管是英雄还是枭雄,首先都必须具有独立骄傲的人格,吞吐八荒的豪情,对社会人生和宇宙有着明确的自我认知的价值观。深谙人心世情变化之道,负大志,具大智慧。做事情不拘一格,只问天理人心,从不以世俗公认的好恶作为判断事务做出决策的依据。

  宋江身上就缺少这样的气质,所以他不得成事。而刘无赖,赵大郎,李二,朱重八,康麻子,张胡子,袁大头身上都具有这样的气质和胸襟。所以这些人不管是顺应天意名留青史的英雄,还是逆天而行遗臭万年的枭雄,都成为一时人杰。

  许三笑不爱听废话,就算这说废话的人是在典礼上对自己流露出赏识之意的省长大人。

  司泽凯这堂课讲的并不精彩,或者说他也没准备讲的多精彩。处在他的位置上,在这样的场合里,讲政治必须少讲个人观点,只有多宣讲那些没多少营养的中央下发学习文件。因为这些话会被刊印成册,发行到全省的党政机关中,有任何一句说错了,或者有与中央步调不一致的嫌疑,都有可能成为政敌攻讦的依据。

  这年头谁都不易,当官的一方面出车入辇,养尊处优,风光无限。另一方面也需要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许三笑坐在那儿,思虑飘远,从司泽凯没营养又谨慎的话语联想到自身的境遇。

  在艳阳县里还有一个凶险的龙潭虎穴在等着老子。记得有一部老电影叫英雄虎胆,说的是一个侦查员深入敌人内部,在复杂的工作环境里取得胜利的故事。我现在的情形只怕比那位侦查员还要凶险。那位侦查员起码还有强大的人民解放军做后援,而老子所谓的后盾只有一个刚在南山市站住脚的秦旭明。往深层次分析,这个后盾现在靠不靠得住都还难说。上回拒绝了齐炼钢的邀请后,他们对老子还会如从前一样吗?

  从今天典礼上的情形看,省委常委们对杨许昌的做法并无多少异议。这是否意味着严老师他们已经放弃我了?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贺知元虽然讨了个没趣,但从他的神态举止上不难看出,这厮并不服气,他明显一副心里有底的架势。想到这些,许三笑不禁为这次升迁感到恼火,与左右逢源的小镇党委书记比,这个四面楚歌的县委副书记实在没多大意思。

  正自思量着,身旁张玉刚忽然捅了许三笑一下,低声道:“司省长讲完了。”这才注意到所有人都在鼓掌欢送司泽凯。赶忙跟着鼓起掌来。

  省长大人正在往外走,经过许三笑身边时,忽然顿住,似不经意的以只有两个人才听得清的音量说道:“小许书记坐的真够远的,怎么?要特意跟"我们"保持距离?今天这场演讲过后,你还在幻想能够独善其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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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九章 美人计


  “我们”是什么?过去叫朋党,现在称之为圈子。

  官场里有句俚语:进了班子没进圈子,等于没进班子;进了圈子没进班子,等于进了班子;进了班子又进圈子,那就是班子中的班子;没进班子又没进圈子,弄不好一辈子当孙子。可见这个圈子的重要性。

  司泽凯的声音极低,却不啻在许三娃子耳边响起一声炸雷,一下子想起严朝辉曾说过一句话。

  官场的生态环境决定了生活在其中的每一个人都必须加入一些圈子。在这里没有孤胆英雄类人物生存的土壤。想要在这块土壤上随心所欲的播种是不可能的,最杰出的人才也只能在一定范围内随心所欲。这个范围便是指官场里的圈子。

  是在别人的圈子里跟着别人播种,还是聚拢起一个属于自己的圈子带着别人播种?两相比较,显然前者更容易些。眼下就有严朝辉的圈子可以加入。许三笑克服巨大诱惑,拒绝了这个想法。

  如果圈子必不可少,许三笑宁愿自己聚拢一个,坟包虽小,插旗便是山头,至少是姓许的。

  傍晚时,第一天的课程结束,开车拉上张玉刚回到紫竹林的宅子。在大门外,林雨楼那辆黑蓝相间的迷你正停在那里,张玉刚见了不由骂道:“这臭娘们还有脸过来,跟我俩柔情蜜意了一个多月,敢情全他妈是虚的。”

  许三笑道:“真的也好,虚的也罢,你一大老爷们哪那么多计较的?”

  客厅里,林雨楼关心的问许三笑和张玉刚,昨晚睡的如何?

  许三笑说:“一觉到天亮,别提睡的多舒服了。”

  张玉刚却道:“数了半宿的绵羊,到今天早上才睡着,结果刚一合眼,就他妈该上学了。”

  林雨楼疑惑的看着哥俩,狐疑问道:“就没看到或者听到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

  许三笑点点头道:“看见了。”

  林雨楼兴奋的:“看见什么了?”

  许三笑坏笑道:“看见你主持的节目砸锅了,收视率直线下降。”

  林雨楼不悦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嘛?”

  许三笑道:“魔术类节目的特点如此,这年头懂活儿的人太少,不管是西洋魔术还是东方戏法,无外乎手法和道具,近景和全景这几类。节目要追求质量还要求新,但活儿却只有那几百套,你算算够你做多少期节目?”

  林雨楼闻听此言,不禁叹道:“你的话说到我心坎上了,今天齐副台开会时已经明确提出,卫视综合频道要砍掉一部分娱乐节目,七十二变如果再没有新东西推出来,估计难逃这一刀了,前阵子我师父跟齐副台长之间闹了一些不快,到现在还在请病假不来上班,台里边没人替我说话,估计我这节目真要够呛了。”

  张玉刚忽然插言道:“够呛不够呛的也是事在人为,只要你想办法把许书记哄高兴了,不但新东西会有,保不齐还能在你们领导面前替你美言几句。”

  林雨楼一听,将信将疑,看着许三笑,“你会魔术?”

  许三笑摇头道:“我就算会那个又有屁用,也不可能登上你那舞台去表演,而且就算我能演,又能管用多久呢?我劝你还是别在这档节目上浪费时间了,最重要的还是跟领导搞好关系,把这事儿办好了,这个节目不成时,你还可以主持别的节目,否则,就算这节目还能再坚持一年半载的,然后呢?”

  林雨楼点头道:“道理我也懂,不过谈何容易啊,还是别说这事儿了,兰姐让我过来请你们二位,她听说了许书记今天在党校开学典礼上大展雄才的事情,很是为你高兴呢,特意在鸿宾楼安排了一桌酒席”

  许三笑摆手道:“酒席就免了,请你替我谢谢她,那件事我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办到,不过也要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最晚这个礼拜肯定能见到眉目。另外我有两件事请你帮我转达一下,第一件事是我想知道一下,近期内都有谁想买这座宅子,第二件事是,如果我帮着兰姐把那件事办成了,她可不可以把这座宅子优先卖给我?”又郑重道:“这两件事对我而言很重要,请你务必替我转达。”

  宫泽野尻会控偶术这件事太不寻常。让许三笑一下子产生了许多联想。

  自从上次马二龙逃走,许三笑一直在试图找到这厮。他被燕东阳射了一箭,以雷火弹保命,一条手臂被炸碎,估计身上也好不到哪去,这一下肯定让他元气大伤,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寻找一处隐蔽的适合养伤的风水宝地。此时他元气未复,正是干掉他永除后患的最佳良机。此事在许三笑心中胜过了升官发财的**。任何线索都不想轻易放过。

  林雨楼满口答应下来,许三笑说:“办好了这件事,我奖励你一个帅哥陪你共度良宵。”

  林雨楼白了张玉刚一眼,道:“他吗?我怎么不觉得他哪里帅?倒是许哥你越看越有男人味儿了。”

  许三笑哈哈一笑,摆手道:“吃不消,你们这些娱乐工作者专业能力太强,我就是个嘴货,你们这游戏还是跟玉刚玩吧。”

  电话响了,许三笑一看是赵海峰打来的,心知多半与白天的演讲有关。正如司泽凯所言,现在自己想要独善其身不入任何圈子,几乎是不可能的。接通后,赵海峰劈头盖脸便问:“你小子还想不想处了?来蓉城学习连个招呼都不打,有你这样的哥们儿吗?”

  许三笑心里在想赵海峰这通电话到底是代表谁打来的。只听赵海峰在电话里接着说道:“甭说废话了,赶快过来吧,哥们儿在明园等你,我在这里把话跟你说明白,今天这顿饭就是哥们儿请你的,跟我家里头那些人没有半毛钱关系。”又道:“今儿有一位超级大美女介绍给你认识,你千万别驳我面子,否则咱们连兄弟都没得处。”

  抛开背景不谈,赵海峰这个人还是很值得交往的一条汉子,城府有,诚意也有,诚信更有。许三笑推脱不得,只好答应道:“得,全听你的还不行吗?不过我这边还有两个朋友,一起过去成不成?”

  赵海峰高兴的说:“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高兴还来不及呢,赶快全带来。”

  许三笑挂断电话,心想,美人计?看了一眼林雨楼,问道:“林小姐要是没什么事跟我去一趟明园怎么样?”

  林雨楼微微一愣,下意识问道:“去哪?你是说明园吗?”

  许三笑点点头,道:“听你的意思你知道这个地方,那就更好了,我正寻思要不要找一辆出租车带路呢。”

  林雨楼深深看着许三笑,介绍道:“明园是蓉城一家不对外营业的商务会馆的名字,全会员制,拥有蓉城最好的高尔夫俱乐部,最好的健身中心,最好的酒吧,最好的桑拿按摩馆,总之那里的一切都是蓉城最好的,那里不对外营业,所有会员都不是一般人物,老板付亚东号称蓉城首富,市人大和市政协都挂号的人物,旗下的风投公司和地产集团在蓉城乃至整个西南地区都是数一数二的,他儿子付俊杰人称蓉城的地下市长”

  “亚东风投是他的买卖?”许三笑忽想起虎啸山庄有个大股东,正是这家风投公司。

  林雨楼额首称是。

  张玉刚插言道:“嚯!怎么听着就感觉一股子土豪恶霸的气势迎面而来呢?早年哈城有个宋三绰号叫什么地下市委书记,豫州省的弋阳市出了个地下公安局长,叫这种绰号的肯定不是什么好鸟,这都什么年月了,怎么还有这种人?”

  林雨楼说:“你在这里这么说没问题,到了明园可万万不能这么说。”

  张玉刚不忿道:“他还敢吃了我吗?”

  许三笑道:“咱们是去赴宴的,你们这儿胡扯些什么呢?”

  张玉刚道:“这不是话赶话说到这儿了吗?”

  米粒儿从外头进来,问道:“你们晚上在不在家里吃?”

  许三笑道:“晚上有个饭局推不掉,要不你跟我一起过去吧。”

  米粒儿摇头道:“算了,哥你饶了我吧,你们不在家吃正好,我正打算把游泳池洗一洗。”

  许三笑的q7停在明园门前,一下车便只见豪车云集,迈巴赫,布加迪,劳斯莱斯不一而足。自己这辆q7停在其中,居然是档次最低的。拨通了赵海峰的电话,“我到门口了,你在哪儿呢?”电话的另一端声音嘈杂,赵海峰大声说,“你别动,在门口等我就行。”

  挂断电话,不大会儿,赵海峰从里边出来了,见到许三笑,上来便是一个热烈的拥抱。听许三笑介绍了张玉刚后,毫不介意,哈哈一笑道:“初次见面,咱们先把纪律说清楚,今天晚上赵海峰,许三笑,张玉刚,哥仨凑一起喝酒,只谈风月不谈国事,谁说秃噜了,谁罚酒一瓶。”

  林雨楼是作为张玉刚的女伴过来的,赵海峰看见她,却只做寻常女子一样对待,微微客气的点点头而已。女人在这些宦门豪强眼中,不过是身边的装饰物,根本不会特别在意。

  许三笑说:“你可是以庆功的名义把我勾搭到这儿的,这一见面就莫谈国事,我看你一会儿怎么给我敬酒。”

  赵海峰哈哈笑道:“你那酒量我早已领教多次,哥们儿有这个自知之明,所以今晚我找了一位枪手代替我陪你喝酒,她可是这明园里第一朵名花,不但人长得美如天仙,琴棋书画诗酒茶样样不含糊,我也是费了老大面子才请过来陪你的。”

  许三笑道:“说的天花乱坠,哥们儿还得验验货再说。”

  明园的外观像是一片园林景观,进入正门后,才发现,根本不是那回事儿,院墙里的世界竟别有洞天,穿过一条甬道,走进其中才发现,这是一座地下与地面结合的巨大建筑群,地上有山居竹楼,小桥流水人家,地下则修建的金碧辉煌,非同凡响。赵海峰宴客的地方在地下,需要先穿过一大片地面建筑才能到入口处,走进去便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跟着赵海峰一路来到一间宽敞的包厢内,三名女子正等候在这里。见赵海峰去而复返,纷纷站起。

  赵海峰一进门便皱眉问道:“宫艳诗呢?”

  一个女子答道:“赵公子,实在是对不起,您刚一出去,诗诗就被付少叫走了,听说是去陪一位大人物,让我转告您,无论如何担待一下。”

  赵海峰感到脸上无光,面色顿时一变,骂道:“老子担待他先人板板!老子先点的钟,哪个敢横插一杠子?”

  许三笑道:“海峰兄别生气,哥们儿过来是喝酒找乐的,莫生闲气。”一指屋子里的三个年轻貌美女子,道:“这三位妹妹一个赛一个的漂亮,你怎么不给兄弟介绍介绍?”

  赵海峰眉头不展,面色难看极了,道:“三笑兄弟,这事儿就不是一个女人的问题,你稍坐片刻,我去去就回。”

  许三笑见他神态郑重,料想大约事关面子问题,不便再阻拦,只好和张玉刚各拉了一把椅子坐下。赵海峰向张玉刚抱抱拳,什么没说就匆匆离去。

  等了好一阵子,许三笑和张玉刚都感到不耐时,包厢的门忽然被推开,一个身穿宾仪服饰的女子急匆匆跑进来问道:“请问哪位是许三笑先生?”

  许三笑起身点头,问道:“我就是,怎么了?”

  女人道:“赵公子在桃花坞跟另一伙客人起了争执,眼看快要动手了,付总拦不住,听说他最看重您,所以请您过去一趟。”

  许三笑微微一皱眉,稍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起身道:“行,我这就过去。”

  张玉刚阻拦道:“三哥,等一下,这事儿我怎么觉着有点怪怪的?像林冲进了白虎节堂似的,要不我陪你一起过去吧。”

  许三笑摆手道:“用不着,我你还不放心吗?安心在这儿等在这,我去去就回。”

  张玉刚想到许三笑的手段,便没再坚持。

  许三笑跟着那女人出了包厢往更深处走,七拐八拐的,许三笑艺高人胆大,从容跟在后面。

  那女人越走越快,却无论如何都没能把许三笑甩开。她越走越急,索性引着许三笑来到了一处宽敞的所在,赵海峰正等在这里,这女人摆手道:“赵公子,对不起,我没能完成任务,您的这位朋友太厉害了,我领着他在九宫阵里转了三圈,都快把我转迷糊了,他也没迷路,只好把他领过来了,看样子您这惊喜是送不成了,只能让他们这么见面啦。”

  许三笑呵呵笑问道:“老兄你这是打算唱的哪一出?”

  赵海峰看着许三笑,苦笑道:“合着我这番精心布置的美女救英雄的戏码全白搭了,得嘞,我也不跟你费这劲了。”说着一指身旁一道门,道:“人就在里边呢,合不合意的你见一面再说,觉着好就领出来喝酒,我这就过去陪玉刚兄弟了。”

  许三笑也不推却,走过去推门而入,只见屋子里只有一张月牙床,上边端坐个女子,秀发高挽如云,上身穿了一件玫瑰红的锦绣旗袍,勾勒出美妙的身体曲线,胸部浑圆饱满,腰身紧致曼妙。下半身裸露出一双白皙修长的小腿,肤色如瓷,反照着灯光。她的五官精致绝伦,脸上洋溢着温和甜美的笑容。

  果然是个尤物。

  女子轻启朱唇道:“我叫宫艳诗,您一定就是许先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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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章 好一阕艳丽如诗

  女子人如其名,美艳绝伦,宛如一阙艳丽的诗篇。

  许三笑由衷赞叹,随口道:“半树海棠落,一江春水流,红颜艳若诗,一阕隽永秀!海峰兄诚不欺我,果然是一位妙人!”

  宫艳诗闻听不禁目露惊诧之色,她自负博学,诗词歌赋无所不精,这首诗却是闻所未闻,不由想到,莫非这是他随口创作的?不是说此人没上过学吗?眼前的青年男子身材不算高,但十分挺拔,五官端正脸颊瘦削,舒俊硬朗,举止稳重气度平实,哪里像个粗鄙之辈?

  她眼中闪过惊喜之色,启朱唇道:“许先生好才华,却不知这首诗出自何人之口?”

  许三笑坦言道:“不过是见宫小姐风仪难得,一时感慨,随口偶得的句子。”

  宫艳诗道:“果然是先生的手笔,我之前听付少说赵公子这位朋友没上过学,还以为来的会是个赳赳武夫呢,却原来是一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学院派,而且还这么年轻。”

  许三笑微微一笑,道:“这句腹有诗书气自华我真要送给你,宫小姐的气质完全是书香里养出来的。”

  宫艳诗神色一黯,我见犹怜的样子,叹道:“许先生真是好眼力,我从十二岁辍学后便开始专门学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十年时光都用来学这些东西。”

  许三笑微微一皱眉,听着怎么像古代的家养艺妓呢?这都什么年月了?还有人在搞这个调调?

  宫艳诗继续说道:“许先生,艳诗是个苦命人,烟花女子命不由己,下海两年,虽有点艳名,却一直留着一点清白,今天是我第一次接荤活儿,付少有话,若不能得先生垂顾,他就会把艳诗卖到东瀛去。”说着,从床上起身,径直向许三笑走来。

  许三笑心中惊讶愤怒之外更有期待,定定的看着她来到自己面前,饱满圆实的胸脯已近在咫尺,红颜娇脆可见可闻,香甜的气息直入鼻孔,一口气儿钻进心里,把许三娃子一颗心熏的痒痒的。忽想起老柳的艳词:有画难描雅态,无花可比芳容。

  许三笑深吸了一口气道:“夜还长着呢,咱们是不是先彼此增进些了解再谈别的?若一上来就奔主题,对你......”忽感到面前女子的纤手握住了自己的手,只听她轻轻说道:“您别以为艳诗是个无耻又无脑的女人,男人吃过了以后便不珍惜的道理艳诗懂得,不过艳诗更清楚,那些吊胃口的小手段在你面前是没有用的。”

  许三笑道:“这倒新鲜了,咱们以前应该没见过面吧?”

  宫艳诗道:“当然,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这样的女孩子迟早会有这一天,不是您也会是其他男人,对我而言,您是一个能深深吸引我的男人。”又道:“算得人间天上,惟有两心同,柳永真是个懂得女孩子心的男人,对于我这样的女孩子而言,还有什么能比遇上一个年少英俊知情识趣的男人更幸运了?”

  她的眼波迷离,充满了魅惑之色,声音轻柔似水,口气香醇又似浓酒,酒不醉人人自醉,眼中所见,耳中所听,鼻中所闻,竟让许三笑心旌旗摇难以自持。

  媚术!

  许三笑脑海中一闪念,登时神智为之一清。记得从前听老瞎子详说过这门道家女子养生奇术。

  说起媚术与驻颜术,有史料可查的记载,最早出现于上古的夏商周三朝。而真正被世俗所了解的时期,是在汉唐期间。最早是广泛用于宫廷的嫔妃和士大夫阶层家里的女眷。在男权主义极盛的古代,女性的地位属于男性的附属品。因为很多女性,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而去学习媚术或是驻颜术。

  媚术和驻颜术的功效与作用,究竟有多大,一直以来都是一个饱受争议的话题。媚术和驻颜术的对于女性的用途和效果,对女性可以说是一种全方位的改变,严格来讲,也间接改变女性的社会地位以及命运。兵书三十六计中,有专门的一计就有美人计。而这些女子,无一不是色艺双绝。例如史料记载,西施貂蝉都是精通魅惑之术的绝色佳人。

  媚术又分为内媚和外媚。外媚和内媚只是名称和所修持的功法不一样、其效果最终都是一样的。

  媚术中有一句话叫做外媚修身,内媚修神。然则无论内媚还是外媚,都需要修行精气神三宝。通过修行精气神来达到修身和修神的目的。

  外媚修身的意思是,通过体术和气功锻炼,修行精气神三宝。改变本身的气质,气场,肤色,和身体机能。进而达到延缓衰老的作用。

  内媚修神的意思是,修神,修的是神韵,媚韵。与自然一体,天人一体、芳华自溢。媚惑众生。无论是内媚还是外媚,其最终目的皆是为了媚惑的境界。而媚惑是一种可以渗入对方内心深处的精神世界的一种唤起最原始的欲望的一种感觉。

  老瞎子讲的媚术是玄门道家的东西,更近似于一种气功修行。

  外媚和内媚,本质上是一样的,说到练气,就必须要详细的说明一点。练气,分为三个阶段养气。采气。练气。这三阶段统称为练气。练气的作用在于,改变自身的身材,修复身体已经破损的机能。驱除遗留在体内的垃圾和病灶。来达到,祛斑,祛痘,去皱,美白,丰胸的作用。

  媚术中的(导引术)就是养气和采气的关键,中后期的静坐,更是重中之重。经过了练气,静坐,最后达到筑基的作用。一旦筑基成功,则是真正开始修成媚术的第一步。这个时候,自身无论是气质还是整体的心理和外在容貌,都会有一个大的改变。米粒儿练习的左道基础功夫便出自于此。

  在修行媚术的时候,首先要改变的就是个人的固有的世界观。修行媚术的人的心境,要从拥有到放下。再从放下到拥有。这是一个心境的蜕变。道家重无。只有先把你的内心炼至到无的境界,才能吸收新的东西。不去想修行带来的诸般好处,诸般好处自然会修到身上来。这便是媚术的修行初级所需要完成的一个过程。

  眼前的宫艳诗身段修长曼妙,举步轻盈,气蕴芳华,分明是内外兼修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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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楼

  2013-07-18 1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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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起之秀

  7

  宫艳诗还在说着:“谪仙人说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我觉得他说的太好了,人生当如是,莫负好时光,若等到江枫渐老,汀蕙半凋,满目败红衰翠时,再回首人生,竟无一二美妙回忆,岂非一大憾事?”

  许三笑以意念潜神敛息,顿时心若烛火洞明透彻。

  宫艳诗此刻已经整个人贴在了许三笑身上,小手按在许三笑精壮的胸膛上,面色酡红似海棠染血,羞不能抑,柔柔的说道:“来嘛,人家都这么主动了,你为何还不动一动,难道真要让人家替你宽衣吗?那样的话,羞也羞死了。”

  这小妞眉宫未开,腿形丰圆紧凑,倒的确是待字云英黄花闺女,不过她的媚术了得,对男女之事断无毫无所知之理,相反的,她应该是此道高手中的高手才对。这番做作自然也是媚术的一种。

  许三笑心中好笑,若不是老子身上有点道行,寻常人物被她这么勾搭,哪里抵挡得住?想到这儿,有心戏耍她,伸手按在她身后圆润如珠的臀上,低头去吻她的唇。

  宫艳诗的身子明显一紧,身子一转,借着向床上撤退的动作,巧妙的从许三笑怀中挣脱出来,浅笑嫣然:“哟,原来你也是个假道学真流氓,我在这里,你来抓到我,想怎么样全都依你。”

  许三笑道:“好!”说罢转身便走。宫艳诗大吃一惊,赶忙追了上来。许三笑突然回身,一把将她揽住,打横抱起,快步来到月牙床前,将她丢在床上,俯下身子吻上去的同时,双手粗暴的将她的上衣扯开。宫艳诗奋力挣扎,但许三笑曾经消化了燕东阳的血,气血沉凝,心力体力都胜过寻常人数倍,宫艳诗的外媚体术虽然了得,竟不能把这蛮熊一样的许三娃子推开。

  许三笑的唇在那一点香唇上一吻而过,迅速向下吻住了宫艳诗胸前鲜红娇艳的蓓蕾。宫艳诗挣扎的更厉害了,奋起双腿倒卷过来夹住了许三笑的头,双手抱住许三笑一只手臂,运足腰力拼命一扭,打算来一个外掰拿十字锁。许三笑却猛然一挺腰,带着上身衣不蔽体的宫艳诗硬站了起来。

  这外掰拿十字锁是结合了华夏擒拿和巴西柔术的绝技,是一流的反关节技,只要拿住对方,几乎都能立即将对手制服。宫艳诗运足了全身力道却丝毫扳不动许三笑的手臂。这边是一力降十会了。许三娃子的力量太大,就算是逆关节发力,仍然比宫艳诗的腰力大的多。

  许三笑哈哈笑问道:“不是说要好好陪陪我吗?怎么说话不算数?”

  宫艳诗的小手被许三笑的大手抓牢,表面上锁住了许三笑,其实却是已经挣脱不开,嘴上仍不忿道:“这就是我陪人的方法,许三笑你有胆子就给我松开。”

  许三笑把手臂一抡,宫艳诗的双腿夹不住许三笑的脖子,被重重丢在床上。受惊小鸟似的向床里头躲去。许三笑抱着肩膀看着她,道:“好一个媚骨天生的化蝶女,宫艳诗,你的内媚之术若能得我点化,四十年后我保你青春一如今夕。”

  话音刚落,忽听门口嘈杂声起,一个张扬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付俊杰,我日你先人板板,啥子叫身子不舒坦,老子都听说了,今天有个鸟人来点诗诗的灯!”接着是激烈的砸门声,外面高喊着:“开门,开门,诗诗,我晓得你在里头。”

  宫艳诗弹簧似的跳起,从许三笑腋窝下钻过去,将门打开便叫:“白羽!”作势欲抱,却猛地顿住身子,蹲在地上捂着脸,呜呜大哭起来。

  门外闯进一个年轻男子,见此情形顿时火冒三丈,指着许三笑跳脚便骂:“我日你先人板板,你妈......狗日的,原来是你!”

  许三笑也颇为意外的一指年轻男子,道:“原来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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