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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侠玄幻] 青帝【作者:荆柯守】(12月27日更新至“第一千七十一章 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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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章 天意难测  

  要是在古代地球,岚崇文还是叶青的座师和房师之一,不过这个世界并没有这个规矩。

  原因很是简单,古代没有这样严密的操作,有很大权限在考官手中,往往一念之间就可罢黜或者提拔,这是再造之恩。

  而这个世界,各方监督,气运文才都有标准,考官录取的权限很小,一切都是公事公办,自就谈不上所谓的再造之恩。

  不过,还是要表示感谢,叶青就行了礼,备了一百两银子。

  这是应有之意,岚崇文就笑纳了,不过这叶青前途不可估量,岚崇文不敢真的摆架子,当即命着仆人摆上宴席款待

  叶青就说着报案州试的事,岚崇文就笑着:“这本是律令之序,你人来了,和我说了一声,就可以了……不过要中举可不容易,最近秀才有什么文章?”

  叶青早有准备,取出一卷,说着:“这是最近我作的三篇,还请大人指点。”

  这些可不是抄袭,是自己所作,经过梦里七年洗练,他把所有文章都融会贯通,自觉文业大进。

  只有一点差距,难以真正晋升,但这就不是文业的问题,是自己道业的问题了,不可强求。

  岚崇文一笑,拿过了叶青卷子,才看了一眼,就见着文字端庄秀丽,圆润内敛,表情就转成端容,叹着:“你的字又有精进了。’

  说着,细细的看了过去。

  只见这只是三篇,但字字珠玉,行文洗练,几达到无可增删的程度,其内容又论道纯密,文字和谐。

  却真的有着一种庄容雅大的感觉。

  岚崇文读了这样的文字,连菜都来不及吃了,只是一杯又一杯就着文字下酒,转眼就是三杯下去,反复读了几遍,心里一叹。

  三经五典是道君所著,思考的不仅仅是治国之道,更是治得整个世界,可是就算这些经典明明刊发天下,但又有几人能读?

  书生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读圣贤书,又能识得几分?

  可以说童子试只要求基本熟颂,秀才要将经典表层意思吃透,举人要能把自己理解道理自圆其说,而进士要奠定道基。

  能吸取三经五典的道理万一,自圆其说,文气就能透青,要是不但能自圆其说,还能放之现实里考证,就必纯青。

  这种就需要非常之器,深远之识,书生要达到这点,非天资过人才可,所以现在都辅于气运,使之见青,真正单靠道理文气就抵达者,不客气的说,都是道庭都要迎接的贤才

  可眼下这三篇,至少就能达到了自圆其说的地步。

  岚崇文反复翻阅着这三份卷子,久久才叹的说着:“真同进士之才矣!”

  叶青被龙君亲点同进士,说实在话,岚崇文到刚才还有点不以为然,但现在文章一观,顿时就别无疑问。

  “此子不过十六岁,就有着这样的才能,我看是有着同进士的才气了。”

  “再等几年冇,待得此子炉火纯青,只怕能进二榜真进士,可得长生,但是这样,朝廷就失一人才矣!”

  “却是快要传信到京都,助此子一臂之力,得以中举,中同进士。”

  “此子再天才,太年轻了,这届也中不了真进士,中了同进士就可留在朝廷,为朝廷增一个柱石根基。”

  “而且,还能增加我派的力量!”

  想到这里,岚崇文就更的热情,却不立刻还了卷子,举杯说着:“你这文章我要细细读读,可留在这里?”

  叶青再怎么样先知,也猜不到这心思,当下笑着:“大人要观,敢不从命?”

  当下尽宴而欢,过了一个时辰,才退了出去。

  叶青一退,本来醉的岚崇文就立刻跳了起来,哪还有半分醉意,匆忙赶到密室,取了一张玉牌,上有青纹,这本是紧急时通讯之用,非常珍贵,一年也只有三个玉牌。

  但这时毫不可惜,将叶青的过去细细写了,又把这三卷汇集到一起,只是用手一点,只见这玉牌化作一只青鸟,含着这书信,飞了出去,转眼就消失在空中。

  佟府

  这时夜色中灯火通明,禁卫森严,里面不断传出议事声

  “这一堆都是什么东西……夏收在即,关于征粮收税事宜的章程还没有报上来?”

  “禀大学士,这两份是刚收到的简章,细则正快马送来

  “唔……成州请免渔民一年之税,这次台风过境损失多少,怎语焉不详,黄子石喝酒喝糊涂了?只知道伸手要救济!让他给我……不,你亲自派员去调查清楚,分析具报上来!”

  “是,下官这就去办理!”

  “吱”门泄出一丝光亮,奔出一个黄色衣袍冠带中年官员,迎面差点撞上两个丫鬟,瞪起眼就要训斥,定神看见她们手捧盘子,这是有密信传来,只得自认倒霉扶了扶冠,小步跑掉。

  两个丫鬟受了惊,暗觑门后忙碌文山文海,最里面正在训人的青紫官服中年,一时不敢进去,过了片刻,才见得一个中年人进来:“你们来这里是何事?窥探机密要打死,知道不?”

  说着,看到了她们手捧盘子,不由笑了:“差点忘了有这事,这由我来,你们退下去罢!”

  “多谢府丞大人!…r鬟小声应着,转身就跑。

  这官员手捧着银盘,也不方便立刻进去,只在门口关注着里面。

  “……农事先这样,兵部汇集上来,要在边寨修缮整顿,预防秋天北魏小部族南下打秋风,这要仔细弄出条程,我还要在内阁呈上论之。”

  这政事论完,终于气氛转变,又说了一阵,商量已定,众官就识趣告辞出去,只留下佟大学士一人陷入沉思。

  这时,这府丞才捧着盘子过来敬上:“夫人瞧着老爷还在办公,做了冰糖燕窝银耳羹,怕凉了,没有立刻送上,您稍等就可用——这是刚才使人送过来的密信,青鸟传信,来自南沧郡。”

  佟大学士自沉思中惊醒,面上苦笑:“我这也是没有法子……”

  大蔡发展到现在,都是内阁制,除了首相,别的都加大学士衔,这是青紫之位,其实就是副相。

  大学士正二品官,几达到人臣顶点,这大学士府丞是有品级文官,正八品,是亲信管家向着朝廷推荐而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因许多私下话都可说得。

  佟大学士立起身来,取了信来,笑着:“岚崇文?此人自知只有八品,一向谨慎,怎么就用上了青鸟传信了?”

  佟大学士叫佟善,这时抽出了信,开始时不经意,只是笑着:“怎么连着小小的秀才都当成大事一样……”

  话说到这里,正抽出了卷子,只是一看,一时就没有说话,端容看了,看了一遍,默不作声,又返回把信上的叶青档案细细看了。

  这才放下信件,徐徐踱了几步,忽长叹一声:“天下英雄何其多矣!”

  佟善的心情似有些矛盾,唏嘘一声,突冷冰冰说着:“你去调查一下这个叫叶青的人,内内外外都要查一次。”

  “是,下官立刻去办!”

  “立刻去办也要拖延几周时间,这次我可不许,告诉他们立刻准备行装,”佟善说着:“这事只有你一人知道,你先看下这信。”

  “是!”府丞没有言声,接过信看了下,看完有些惊诧:“老爷,此子是有些不凡,冇但也不必这样隆重吧!”

  佟善一笑说:“你跟了我二十年,见识不小,但在这事上还是看不明白。”

  说着,站起身来慢慢踱着,冷笑说着:“这事你不能知道,只要知道最近不是平常时就可,你在府内支五千两银子……不,我现在就给你,不要在府内进帐了,免得露了行迹

  说着,就自左面靴子里,抽出一张银票,说道:“这是五千两银子,你拿去,不过有言在先,你的差事必须办的漂亮。”

  “是!”府丞再也没有话说,应着声下去了。

  佟善见着退了出去,本是乏极了,这时却不想休息,取了茶喝着,连看了几遍,这时一阵沉闷的雷声传过,才揉了揉眼坐起身,见着一道闪电将房内外照得一片白,远一点竹丛在风中被吹得摇曳……

  突又一声炸雷,震得房子簌簌发抖,惊得佟善浑身一颤!

  当下就出了房,一股风扑面而来,带着雨,一个执事忙上前躬身:“老爷,现在风大雨大,别着凉了!”

  “唔,不要紧,我就是散散步!”佟善挥了挥手,说着,又继续寻思。

  “龙气变异,内阁谁敢怠慢,这演化之时,就有鱼龙混淆,这叶青在这时,或是其中一只?”

  “可是朝廷原本监督,似是俞家有这嫌疑?”

  “不管怎么样,早早纳入监督,总是好事,或还能给六皇子添份力量!”

  这个世界可不是人人身体平等的世界,个人力量往往可以左右大势,现在叶青只是秀才,但假以时日,说不定就能撼动一方大势!

  这是几十万年的经验,到了现在,只要是重臣,都是清清楚楚,怎么敢怠慢?

  想着这里,佟善仰视着天穹,雷声滚滚,闪电时时划过,心里却若有所思,只化成了一声叹息:“天意难测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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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四章 大变  

  南沧郡·俞府

  内府温泉,水汽氲氖,落叶乔木郁郁葱葱,经年不知岁月流逝。

  俞平之坐在座上面无表情,一段时间不见,瘦了许多,直到着俞帆上前行礼,他才凝神注目着俞帆。

  “你还是上来坐着。”俞平之打破了寂静,略动了一下身,又对俞帆说着:“我还不妨事,看情况不好,是不是断了机缘?”

  俞帆听着话,应着:“是,连查了二个月,动员了几百号人,硬是查不出,我留下了寇先生,查着上几个月的情况

  说着,就把过程一一说了。

  “树欲静而风未止,奈何?“俞平之神色平淡,听了也不显出失望,只是自嘲的一笑,说着:“哎,我原本算计连环算计,不想真的办事时,处处被动,处处误差。”

  “看来是我太小看了天,天意高深莫测。”

  “也太小看了龙蛇,龙蛇之路布满荆棘。”

  “更小看了人,须知每个能高高在上者,都秉有气运和才杰。”

  “帆儿,你不要以为我藏着,实是这机缘随时流动,虽我依命理气运,算得你和三个机缘有缘,但具体哪一个,却不清楚,只有临着事才行知道。”

  俞帆上行一步,朗声说着:“叔父,你太小看我俞帆了,要不是您,我哪有今天,您上次说的话,我都记得,机缘是风,但只要我们造了船,占了河道,没有东风也有西风!

  俞平之先是赞许:“说的好!”

  片刻又敛去了脸上微笑.用手扶桌椅,用嘶哑的声音说:“但是道理是这样道理,却不能不争,你知道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越是大道理,越是时间长,范围大。”俞平之回到座前,幽幽说着,眸子带着洞察的亮光。

  “你道三经五典贯穿千秋万代之道,兴衰生死都在其中,为什么这样多士子,这样多英才,都悟不得?”

  “实不是悟不得,是悟之无用,天地之道,百万春秋,区区一个岁寿不满百的人,就算悟得又怎么样?”

  “帝王之道,屠龙之术,也以此近似,不到乱世,学之何用?”

  “只有最短视最锋利的术,才能风云际会,成就一番事业。”

  这话似乎扯的远了些,俞帆心里不安,料是这次失败激怒了他,眼见俞平之满脸乌云,正寻思着,俞平之丝丝带着浓重咳音已开口:“造船,占河道,的确是千锤百炼的真理,但你这时却用不得。”

  俞平之的眼变得有些发红,仰首望着天穹:“不到位份,悟之何用,列祖列宗缔造家业,使之昌荣,用得了这些大道理么?”

  只听俞平之声音越来越激动:“帆儿,这机缘不会就这样失去,你查问几个月前的痕迹是对着,但靠人力访查,自是极难,我今日就助你一臂之力,帮你查出这个关键。”

  俞平之说完,正欲施法,可全身突抽搐一下,他用双手撑了一冇下,想扶住了自己,但全身一软,口中喷出一口鲜血,顿时就跌了下去。

  俞帆霍站起身来,惊恐看着,片刻才回过神来,高声喊着:“快快!来人啊,快传医师!”

  守在外面的仆人闻风,连忙赶来,见着这情况,顿时大惊:“不好了,三爷昏迷了,快快!”

  一阵黑暗,俞平之昏迷中,但奇怪的保留了不少知觉。

  一阵阵反噬,就似是烧红着铜条,一点点烙在身上……疼昏了烙醒,烙醒了再烙昏,就这样重复……

  这一天,在巨大的疼痛中,俞平之渐渐醒来,只感到疼楚难忍,并且口渴,渴得满是焦火气。

  仰了一下,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套间里,身下是丝席,他想挣扎起身,却完全动弹不得。

  突隔屏风两个人耳语一样交谈传过来。

  “喂……又一天了,转眼昏迷了一个月了。”

  “哎,当年为了争取龙珠牺牲了不少旁支的叔伯,这些年嫡系中又鼎力支持,家族资源都倾于三哥,不想三哥这样无能。”

  “是啊,拖累着叔父受到反噬,昏迷到现在。哼,任何倾斜都有着极限,极限一到,自要回复传统家训,先祖结合着军道与文道留下的整套规矩,才是我们俞家立命之基。”

  “父亲也是默许,也不想想,当初父亲在众叔伯中脱颖而出,靠的难道是老太爷宠爱?少不得是王霸各种各样手段让大家服气,现在三哥连着着几件事都失败,可见才具不堪,名过其实。’

  “什么遗珠馆,空有妄名,徒耗十三万两银子巨资,没一个堪用人才,反而使父亲在太守面前被动。”

  “嘘,别说了,三哥要来守夜了,哼,现在才来守夜,算什么殷勤!”几声脚步响过,外间没声息。

  俞平之听了这些议论,顿时就内外都是烙铜。

  从这几句,俞帆继承人的地位,就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他拼命想挣扎,真正的醒过来。

  此时小屋里寂寂,伴着浓浓药味。

  外面几人正过来,就见俞平之躺在矮榻上,紧闭着眼,而俞帆跪坐伺候着,这时见着来人就是一怔:“父亲!”

  俞承恩强抑心里悲怆,见得俞帆,不言声也不理会,带着一个道士进来,果见俞平之仰躺着,脸色苍白。

  俞承恩掉转脸看看道士,问道:“能想想办法么?”

  道士会意走到矮榻前,却没有什么举动,只对俞平之说:“可惜,一辈子算计,却落得这下场,我有丹药一丸,可使你清醒一刻,你好自为之!”

  说话不客气,但丹药的确有效,用着人参进了去,只是一下去,俞平之脸上奇迹一样有着血色,泛起潮红。

  再片刻,就睁开了眼,苦笑着:“我怕是不行了,再不能给族里效命了。”

  俞承恩心里一阵酸热,勉强说着:“你别说傻话,仔细调养,还有寿数,千万别操劳了。”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已经感觉到了。”俞平之顿了一下,怅然有失一笑,眼睛直盯盯望着远处:“大哥,其实俞家到了你这代,就金玉其表败絮其中,族库里只有七十万银子,一旦有事,这点钱根本不够。”

  “你一直扶持操劳,得罪了不少人,内外都有,我要去了,不能为你遮挡冷箭了,您要自己小心。”

  这话一落,俞承恩听得不由流泪

  说到这里,俞平之眼光一闪:“让别人都退下去吧,叫帆儿过来,就我们三人说些话。”

  俞承恩一怔,别人就算不愿意,都退了出去。

  俞帆才上来,俞平之就说着:“帆儿,我虽昏迷了,但你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这人就是叶青。”

  这话一说,眼光就黯淡下来,脸色渐渐灰白,俞承恩大惊:“你……快别说了!”

  “别,我的话没完,这叶青的确就是帆儿命里大劫,也是我们夺取龙珠的引来的劫数,这事是免不了!”俞平之说到这里,全身抽搐颤抖:“唉……你几次气运被夺,还是小心为上,最好不要短时间里和他碰撞了……只是遗憾,本来可以看着你一步步崛起,现在却没这机会,只能靠你自己,但是……以前叫你容了……现在容……不得……日后找到机会……杀……”

  话到这里,俞平之眼见着不行了,但一阵最后潮红袭了上去,突睁开了眼睛,极清晰地对俞帆说着:冇“我看见了,你的第三个机缘,就在昭王……”

  但这话才说出,天空一声闷雷炸开,俞平之全身一震,自七窍内透出丝丝的丹香,弥漫在室内,却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俞承恩见此,就说着:“还是族训,我俞家只有往前扑倒的男儿,没有躲在荫庇中的懦夫,你放心下去吧,为我族冥土增一神位助力,阳世自有我主持,不使血有白流。”

  俞帆猛着抬头,就见榻上声息已无,不由悲痛哭喊着:“叔父!”

  这时,众人纷纷涌了进来,几个兄弟都面有悲色,俞承恩眼眶微红,但片刻后就是收敛,冷冷看了俞帆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去了。

  才出去片刻,只见丹香而去,恶臭就出现,眼见着这尸体就迅速腐化,这正是反噬之相。

  几个兄弟相视一眼,大哥俞策就说着:“三弟,叔父真是为你煞费苦心,现在再不能庇护你,这实是可惜,只是现在叔父已去,按照族规,这里由我来主持了,你下去休息吧!”

  俞帆霍地回首,目光死盯着看着,几个兄弟这时再不假装,都冷冷而对,目光如冰如刀。

  俞帆心在愤怒中翻涌着,握住了拳。

  “我都中了郡试榜首,这临着州试,只要再给我一月时间……不想叔父才死,就要发难,”想到此处,双手都不由颤抖,不过这里却不是闹事的时候,失去了俞平之,父亲已经很不开心了,要是大闹,只怕现在就落得呵斥。

  俞帆忍住了气,没有说什么,转身就离开,才离开,就听着后面大哥快意的笑声——十几年了,终于占了上风,

  俞帆听了笑声,指甲都切入了肉里,片刻抬起头,眸子冰凉,望着远处,牙齿缝里透出了二个字:“叶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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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五章 杀机  

  六月二十二·清晨

  牛车起程,随行还是只有江子楠。

  不是不想把芊芊带来,只是半年以来,芊芊变化越来越大,已初露出绝色丽光,这种情况怎么能到出来惹祸?

  而江子楠虽是美丽,却还在合理范围内,却不至于引出祸端。

  “这次就直接去州里,却要一个月时间呢!”叶青放下车帘,看江子楠:“怎么,不晕车了?”

  “哪能都晕车呢!”江子楠小声抗辩着。

  叶青听了就一笑:“能适应就好,对了,各种各样都带了吧?”

  “都带了,牛车不能多放货物,就带了薄毯,还有供二天食用的食物和水,沿途补充就是了。”

  “银子带了三百两,还有兑换的二十两碎银,想必都足够了。”

  叶青听了,却是不语,似笑非笑,目光盯着远处:“怪了,我此次出行,怎么就心里不安?”

  仔细检查了下,却顿时一惊,只见着原本金印破了一角,原本锁的灰黑气就泄露出来,一大片聚集着,形成了一个灰色的云团,却和自己的红黄之气对抗着。

  “咦,怎么这次金印锁气,就破了?”

  “劫气平时引而不发,遇到命运关键时,才会显现出来,既已发作,就可导致灾祸,化为劫数。”

  “这次去州内考试,必有劫数,难道是我屡次改变命运的反扑?”

  “那去还是不去呢?”

  想了片刻,叶青就露出了冷笑:“这次一旦中举,就可彻底改变命数,有此反噬也是平常,我岂能见之畏之?”

  想到这里,叶青摸了摸长剑,以及一个小袋,眸子幽冷

  有着六阳图解,结合着小武经,本来再怎么样进展神速,都有着局限,可是梦里七年,除了文才,这小武经已经融会贯通,龙体强盛,都修到了颠峰。

  出来后,虽肉体还是原本,但所有经验和武技都炉火纯青,只是肉体跟不上罢了,但经过三个月,这缺点大大弥补了。

  并且这小袋,就是修得的道法所造的法器,虽还极粗浅,威力却是不凡了——这是感受到有劫气就开始准备了。

  “我有此文才武功,有这样多筹备,还怕度不过劫数?”想到这里,叶青吩咐:“快上路吧,早点赶。”

  江子楠应着,“啪”一声,牛车就加快了脚步,这世界的牛是专门经过道法改良,能走长途,温顺听话,连少女都可驾御。

  俞府

  第二日黄昏,俞帆站在了院子台阶上,就见得一个人脸色铁青进来,俞帆就问:“消息准确?”

  “公子,现在是六月二十三,叶青已赶着牛车前去州城,正靠近着郡城,这是千真万确的事!”这人回禀着。

  顿了一顿,又说着:“公子,这太危险了,杀死秀才,影响很坏……您至少等寇先生回来商议下再说。”

  俞帆冷冷一笑,说着:“作大事岂有后退之理,这是善后的事,现在冇不想。”

  说着,起身佩上了剑,就大步踏出。

  院内摆着两排蜡烛,三十个人一片齐整站立,一片寂静,俞帆上前立定,众人就一齐行礼:“给公子请安!”

  “诸位都是我俞家世代的家生子,我都信的过!”俞帆沙哑着嗓子说:“今晚有事用着你们。”

  这句话一出,一阵骚动,又转眼平息。

  俞帆说着一摆手,就有仆人抬上银盘,上面盖着红绸,俞帆一把将绸布扯了,只见灯烛下都是银元宝。

  下面又一阵骚动,却没有声音,队伍也没有乱。

  俞帆冷冷一笑,对下面反应很是满意,说着:“这是十足银子,是你们回来的赏银!”

  说到这里,按剑说着:“现在你们听着,立刻穿上甲衣,上马,杀人,有事我担当着。”

  “是!”三十人连声应着。

  日暮,余光照在俞府大门口,连绵七阶石狮蹲踞,淡青法纹凛然含威,岁岁加持,数百年不减杀气。

  几个家仆在一老仆指挥下,点起八盏清灯,支竿往门上挂着。吱——朱漆门大开,涌出了三十骑,个个都是灰袍暗甲,隐伏弓刀,领首的人却是俞帆,都不说话,直向城东奔驰去。

  瞧得家仆个个稀奇,有个老仆却恍惚着:“多少年了,又见着这个,是要出大事了……”

  府中十层木制高楼顶上,似可触摸天上云层。

  几人临窗下望,为首正是俞承恩,这时才微微颔首:“还算有决断,也不算蠢,知道绕远避嫌。”

  后面几人沉默,这种事想不暴露是不可能,区别只是把柄明暗。

  “我知你们担心什么,就算荒郊野外,神灵巡察不到,但此举是触了底线,朝廷也会暗帐记下。”

  “家族绝不会深入插手,好坏由他,不过我已经查得明白,叶青不过是县绅之族的分支,才修了一年,又有多少道法?这三十人都是府内精锐甲兵,按照武经所练,杀之如杀一狗耳!”

  “过几日就是州试,这一小段时间,我俞府还压的住,帆儿只要升成举人,这暗帐也就只是暗帐,甚至到了殿试,说不定还会一笔勾销。”

  最后一缕昏黄余光消失在楼窗间,就有家仆上来点着灯火,又下高楼。

  这时就有一个中年人有些迟疑开口,换个角度劝着:“三公子文才、道业,自能中得举人,然兵道凶险,刀剑无眼,又非天下鼎革时,真有必尊身亲临险事?有个万一……家主这时拦下还来得及。”

  俞承恩沉默一下,说:“你应听过我家故事,我俞家易朝时就是县中书香门第,天下沸腾鼎革,持守正道,却被贼军所破,阖家破亡,只有一幼儿被乳娘藏于犬舍。”

  “十五年长成而习文允武,正逢太祖兴业,弓马取候,牧州得以郡望,吸取灭门教训,以文道传家,武经护嗣,正是虑这天意无常……再说,现在真是太平之世?”

  几人面面相觑,闻着心惊,都深深低首,只有烈烈凉风在楼顶刮过。

  俞承恩也不再深说,俯视这偌大府邸,在夜色下萦绕淡黄,再遥望一眼东城,人马俱已消失在视线尽头,这时才微微叹着:“几位先生不必心惊,让他去罢,这些年他得了族内太多照顾,这几次又多有不成,引得族内非论,我也很难压制的住。”

  “他去了,能杀得叶青,就还是我府的继承人,不成……也就罢了!”说到这里,俞承恩叹息。

  东天起了云雾,隐隐遮着月,闻着空气湿润,就有下雨的兆头。

  一个灰袍中年人,见了皱眉,躬身说着:“话说如此,公子毕竟是千金之身,还是由我跟上,以防雷雨变数,确使除患务尽。”

  “那就麻烦戴先生了。”俞承恩点点,看他下了楼,灰影一闪,轻烟一样远去。

  郡城以西三十里

  夜色寂寂,雾霭遮天,已休息时,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有一个神祠,见着这神祠满目青苔,虽没有主持,却还有些香火,当下就下了去,对着神祠里的神像上了三支香,算是礼成。

  江子楠这时卸了行李,安顿辕牛,伺候叶青用食,又小心阖紧庙门。

  叶青躺在临时铺盖上,解了剑,眼睛半开半阖,注视少女晃动着窈窕身子,心中却赞赏这谨慎,不由想起前世语车船店脚牙,就是无罪也该杀

  这时自冇己精习道法与小武经,不虑盗贼,但前生乱世多有不择手段的敌人,久久就养成谨慎习惯,宁肯多些麻烦也要尽量避免一些问题。

  过得片刻,少女回首看了眼,见叶青已闭目睡了,她想了想,点起一支香,对着赤红帏帐后不知明的神像祈祝,悄悄除了外裳,仅着肚兜钻进薄被中。

  烛火吹熄,只有香案上一点火星明灭,燃香幽幽,辗转一会儿,静谧气氛中,自然安眠。

  月隐云重,掩了斗转星移。

  只是半夜里,赤红帏帐无风自动,虚室中陡着一亮,庙门震动,一声闷雷远远在天空上响着。

  叶青立刻惊醒,本能抽出了长剑,一泓清波在墙壁上晃过,循着往门缝看去,见得一点明光黯淡不见。

  江子楠掩着胸口坐起,黑暗中怔怔:“打雷了?”

  叶青颌首,收了剑正要说话,却本能看了看赤红帏帐,泥塑微微震动,在这种时辰似示意着什么,转瞬又是不闻。

  又一声惊雷,映着江子楠,一眼看了上去,只见她面上隐带血光,黑气贯身,血光笼罩,冥冥中带着冰冷凉意。

  “这感觉真是久违了!”叶青一怔,突放声大笑。

  拉开庙门,湿润的风呼啸刮进,迎面夹着雨星,使人精神大震:“雷雨?真是劫数来时风满楼!”

  “这感觉真是熟悉啊,多少次了?”

  前世,因天地间灵气潮汐异常,黑水洋上生出前所未有台风,东海龙君只能调节几分,干脆以邻为壑,使大风雨自溯河袭来,太平湖也无法全部调节,才有这雷雨。

  因此导致大劫时,风雨多多,多少次战斗,都是在这风雨中进行。

  虽现在不是大劫时,但这熟悉的风雨,还是使他回忆起前世无数战斗。

  叶青头发都湿,回身对神像从容一礼:“多谢示警,只是还需借宝地一用,要是度得此劫,必有厚报!”

  又一道电光在天地间闪过,映着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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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六章 夜袭  

  “神灵……”江子楠受着感染,喃喃祈了一句,这时冷静下来,主动打着火点了烛,跟着叶青忙活起来。

  只见一些精制物品,自小袋子中取出,以剑掘土,又吩咐她帮着埋下。

  气氛紧张而不急迫,叶青前生在大劫里艰难逆行,可以说是大起大落,什么危险事没碰到过?

  经历多了再迟钝也会形成本能,瞬间就洞明危机,现在时间虽很紧张,可是在叶青指挥下,一切有条不紊进行。

  江子楠受着命令,也渐渐镇定下来。

  只是片刻,地面法阵渐渐成型,阵盘埋在正中,法纹连着诸多节点,将功能一圈圈复制、叠加、放大。

  与这同时,是叶青淡淡陈述:“我既提前得劫杀预警,抛下你独逃来得及,还有雷雨遮掩……”

  江子楠脸色一白,就见他持剑过来,牵过自己的手,一时间几乎窒息,昏暗烛光下,只呆呆看这刚刚还同床共枕的男人,脑海里空白着,完全拒绝理解。

  直到手指钻心剧痛,才发现被按着手在法纹上,再度听懂了话:“……不过,你跟随我,没有负我,我岂能弃你而去?”

  下面的话就带着笑意:“怎么,玩笑都开不得?你是处子,血中阴灵气未失,正适合夜境加持,放点血不个意吧?

  江子楠只觉一阵恍惚,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看着血迹涂遍了法纹,傻傻的点着头。

  叶青涂遍纹路,法阵就隐约一亮:“剩下不过就是杀戮手段——在这天规森严世界,谁先动手很关键。”

  “这幻阵就很适合,本来只是阻得一时,只要引得了反击的大义就可……”

  又自怀里掏出刺绣香囊,打开就是一颗明珠,郑重放置在阵眼上,龙君赐予的明珠这时就一亮。呜——水性灵气自庙门奔涌而进,在空气里显出一只透明漏斗,漩涡一样吸进明珠,溢出阵盘,流淌在每一道法纹上,整个法阵镀上一层水膜,向主阵者的身上延伸覆盖,使叶青穿了一身透明雨衣。

  这时大雷雨,在云层以下,天地间水性灵气充盈到了临界点,这一刻明珠正位,就似打开水阀,堤坝出现豁口,滔滔水性灵气汹涌而下,转眼就要冲垮法阵,冲垮主阵者,阵盘都剧烈抖动欲裂。

  叶青果断按在明珠上,这明珠就是一震,强行关了阀,天地异象顿止,不由冒出了冷汗,回首认真说着:“……我制的法器还是太低了些,不过不要紧,水天生有着幻性,这又是龙君所赐,正好在雷雨夜获得最大加持。”

  “有此幻阵,我就很想杀人,哼,我正要看看,这劫数是什么?”叶青有着这胆气,却是见了灰黑气浓度,这并非是不可度过的浓度。

  对着在大劫里生死转过百次的叶青来说,甚至一看就能感觉到里面的分寸。

  大雨落下,丝丝接连着天地,江子楠听得悚冇然,苍白脸上反恢复了些血色,明明畏惧八骨,还下意识靠近叶青一些,能自失怙下女攀爬到现在地位,远不止是聪敏果断,这是她依附强者的本能天赋。

  叶青暗自点头,又给她挂上了一些法符:“你驾车往南跑,不要走官道,只走小径,直到天亮……”

  江子楠郑重点头,急奔出去,身影踉跄消失在雨幕中。

  叶青默默看着,良久,才叹息:“这可不是什么考验,有人相信危难时应考验人心,经历多了,才知人心不可考验,包括我自己在内。”

  “哗”一下水响,背后出来个人,在阴影中接言:“临事时,总有不得不时,才有着路遥识马力,板荡见忠臣的话……再说,不是特意给她显示幻阵威力,增其信心了吗?”

  再有轻微水声,又有人踱步至雨中:“这也是增加自己信心,这战非同小可,必须谨慎!”

  叶青颌首,举起长剑在面前看着:“我早早考了秀才,意外得了小武经,又有着梦过七年,就有多种道法武技,正所谓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这对大劫来说,又算得什么?正好就要检查下,我此时战力如何?”

  一道电光划破天际,照亮庙门,三个一模一样的人站立着,彼此相视相笑,诡异的气息不可抑制弥漫开来。

  幽暗在庙中升起,迷雾无声遮掩,下一次闪电亮起时,已不见庙与迷雾,而是一座小院,门口甚至有着凉棚,飘荡着酒旗,静静立在这雨夜中。

  暴风骤雨一样的马蹄声,正远远而近。

  马蹄声在坡路上停驻,雨在这时变得非常大,荒野浸在一片黑蒙蒙中,只有一个孤零零灯笼在不远屋檐下飘摇。

  “举火否?”有人问着,专门备着浸油火把,雨中也可使用,但这时只举了一支,仅能照亮左右。

  “先不用!”俞帆回首,问一个人:“是这里?”

  这人是队伍里唯一的一个穿着便服的人,实是一路跟上来的眼线,这时虽在雨中,还是额上见汗,仔细盯着下面地形,又专门辨认这灯笼下的大门:“应该是,我亲眼看着牛车进去……”

  俞帆仰天看了看,这真是个暴雨夜了,杀人只要淋着这大雨,片刻痕迹就可冲去,当下站在坡顶,闷声令着:“杀进去,鸡犬不留,抢光财物,油火烧房,就当是大盗所作。

  “是!”话才落下,三十骑冲散了雨幕,蹄下泥水jī冇射,铁流一样冲下,一切声音都掩盖在风雨声。

  昏暗雨幕下划过闪电,照亮泥泞,照亮人马,照亮小院,唯一留在坡上的眼线面孔惨白,喃喃着:“可当时见得是个神祠啊,这家酒铺是后面一段路上,难道看花眼了……”

  电光消逝在雨幕中,黑雾遮掩了这人。

  马队中纵出两人,轰的破开大门,灯笼中烛火摇曳一下,晃动光暗,伴随着众人下马的是杀气。

  甲兵冲入庭院,分出一半直接搜索,雨声中只听闻着“噗噗”几声,俞帆身后的一个甲兵首领这时就嗜血笑着:“这是弟兄杀了三个。”

  “动静还是太大了。”俞帆听着这噗噗声,压下一点莫名而来不舒服,挥手指着黑暗中唯一亮起来灯火与人影的西厢:“杀上去,杀正主要紧!”

  “是!”整齐的响应,十个甲兵持着强弓举着,抵达到门前,自外面隐隐见得一个人正端座在堂内,似是想说些什么。

  可下一刻,这十个甲兵瞄准,劲弦陡松,嗖嗖嗖的长箭就穿了过去。

  噗噗声不绝于耳,十支长箭至少中了七支,但却有点不对劲,这使得甲士首领不由皱眉:“再冲进去!”

  “举火吧。”俞帆命令着,又赞叹似一句:“他没这么容易死。”

  十数道烈焰在院中亮起,甲士一把揭掉灰袍,显出里面甲衣,这时结阵而上,交替掩护着破门而入,刀光剑影在房间里闪过,就是一声惊叫:“这变作了块木头,是假人!”

  甲士首领面色大变,疾声喊着:“快退!”

  声音传达,只撞在透明水波上,冲入的甲士知道不对,就要结阵退回,但只见着突一变,几个甲士突相互出招,都是杀招。

  “噗噗!”顿时就有着五个甲士被自己人杀死,而两个甲士急退时,一道幽影欺近,长剑一闪。

  “噗——”又是这熟悉声冇,幽影回首看了俞帆一眼,从容转至下一个甲士,又是一剑:“噗”

  “叶青!”俞帆怒吼一声,手中取得一个黄玉符捏碎,

  所有甲士循声急奔而回,又被幽影杀了一个,只在第二个时,响起金铁相击“乒”的一声,甲士副队长面色沉凝格挡住,顺着敌人剑势判定方位,一手挥匕疾刺而去。

  “噗!”

  一道火光击在正中地面,“轰”的一声,地下的阵盘裂了一丝纹路,地面法纹暴露了一大国,意味着法阵功能损坏

  水火冲击成绚丽虹光,终照亮了整个场所,展现这幕不是叶青,而是甲士副队长下腹透出一截剑锋!

  甲士队长见了,不由嘶声大喊:“老三!”

  俞帆面色难看,这时不指挥,还有空嘶喊——就算按照武经训练,追究还不是真正经过战场的甲士吗?

  俞帆顿时下令,亲自指挥,合着退回来的人,十九张强弓在搭箭张弦。

  剑锋一抽,叶青不可思议扭曲着身子复正,冷漠望了众人一眼,手上掐了灵诀:“雾!”

  地下阵盘上明珠一亮,jī活了别的一组法纹,白雾迷茫而起,遮掩了叶青身影。

  只剩下副队长身子一软跪地,鲜红铺了一地,犹不甘柱剑,目光难以置信——他手中锐匕分明该先送入敌人心脏,却失算落在空处!

  敌人何以将身体这样不可思议扭曲?

  武功原理,这姿势本无可发力啊!

  “射!”白雾扩散,隐隐泛红,带着血腥。

  “公子,老三还……”

  “他已经死了!射!”白雾扩散庙中,血腥弥漫。

  “公子!”

  “我说射!”俞帆盯着甲士队长,眸子闪过杀意,冷酷挥手,十九张强弓这时再不敢违抗,“嗖”的发箭覆盖,雾中传来扑扑入肉声,随之,熟悉的惨叫声,远远传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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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七章 夜逃

  一齐过去,地上只有副队长,身插乱箭,双目圆睁,一脸不可相信的表情,似是死不瞑目,鲜血不断自他身上流了出来,流淌出一片。

  这时附近尸首满地,鲜血飞溅,这种场面,使剩余的甲士都是脸色发白,俞帆的脸色也不好看,只是暗想:“虽按照大易武经来训练,但终是沙场新丁。”

  这时却亲自上前,伸手给他阖上双眼:“放心去吧,你的父母妻子我来养之,且有田宅之赏!”

  说完,果是顺利合上了眼皮,俞帆心里稍安。

  要是这人硬是不肯合上眼皮,就大大丢了俞帆的颜面和威望,但这人家属也别想有好果子吃了。

  因此这死人还是服从了“为俞家牺牲”的大局——人不能活在真空里,死后也不能死在真空里呐!

  俞帆取出了一个玉符,白色灵光领域却只照亮着一尺,顿时心中涌现危机感,回首看向面色异样的甲士,沉声说着:“你们听着,相互之间不要离开距离,不然就会被幻阵所迷,自相残杀。”

  甲士队长这时冷静下来,这就说着:“你们用脑子想想,刚才敌人出的剑,韩三已中了致命伤,他是被敌人杀死的!”

  队长毕竟是队长,见识多了些,说完这话,脸上又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表情,对着俞帆慎重说着:“公子,此人的剑法和身法,好象有些熟悉,同是我们的一脉,只是比我们所学似是精深些!”

  甲士都精习大易武经,听了不由神情一变。

  “大易武经?”俞帆一怔,不自禁打了个jī凌,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大易朝灭亡后,武经被朝廷收缴,各地衙门童生和秀才可查阅的只是最基础的部分,各世家手中各有一些残篇。

  完整的只有皇族和一些真正豪门世家才有。

  这叶青却是哪里获得此经?

  “莫非此贼和某些大人有牵连,不这样,难以解释这种武功,以及奇迹一样崛起,又得各方种种庇护……”

  但俞帆也是性格刚毅之人,这时定下神来,沉声说着:“你们听着,我们结阵冲出去,只要脱离这幻阵,回首再毁阵,必杀此贼血祭战死弟兄,现在幻阵已算是破了大半,对付这迷雾也简单,只要留意声音……”

  “踏!”

  声音骤在俞帆背后响起,顿使毛骨悚然,嘶声喊着:“快射!”

  “噗簌簌簌簌——”

  箭雨后,白雾中人影不见,围上去只见着一滩水迹:“又是假身!难怪脚步这样突然,可也看出幻阵已掩饰不了真人,要是真人就不会……”

  “咔”一声闷雷,雨声噼啪声打了下来,淹没了说话的声音,甲士本来凝神听着动静,这时都觉得嗡嗡一响,什么都听不见了?

  “啊!”远一点就有着惨叫声。

  俞帆战栗,在这片小小灵光领域中,只见突进来着四个叶青,个个持着长剑,围上来。

  冇俞帆当机立断命令:“射!”

  箭射了上去,顿时击破。

  假的?不要管了!”俞帆一惊,连忙命着:“往外冲,冲出这里!’

  甲士涌了出去,沿途砍杀了几个分冇身,不由说着:“都是假的!”

  迎着扑面雨星,俞帆恍然大喜,在雷声中高喊:“此贼自己开了门,这不是掩足音,是要逃,追出去!”

  “轰隆隆!”地面在震动着,甲士刚刚冲到门口,只听着“律律”战马长声嘶叫着,在白雾中突显出,直接将阵列冲垮。

  俞帆这时捏碎了玉符,就觉得全身一震,一马受惊踢了上来,被玉符所挡,转眼就飞跌了出去。

  “他惊了马群!”

  “杀!”

  “寻敌人方位,啊——”

  俞帆忍着巨痛爬起来,不知自哪出取出了一颗滋滋的火球,却不知投向何处,嘶哑嗓音大吼:“敌人方位!”

  “敌人在——”

  “噗……”

  面前白雾在撕开,耳中只听着连连惨叫,不知有多少马蹄在旧主身上践踏过去,又在刀剑反击中惨嘶倒地,里面混杂着顺水摸鱼的惨叫。

  俞帆顿时脸色铁青,这时混在一片,指挥不过是笑话,就想丢了上去,可是敌我混成一片,丢上去的话,就炸死一大片。

  刚才杀了韩三,众人就有着异样,要是这样干,怕是再多抚恤也挽回不了自己残暴的名声了,在族里威望必一落千丈。

  想到这里,就有一种撕心裂肺痛苦,眼见着手中滋滋渐弱,火球渐暗,远处连连的惨叫,这时突心里一横,将这火球丢了上去。

  “轰!”一个火球炸开,顿时三五个人影血肉横飞,一个甲士踉跄着跌了过来,嘶声惨叫,一时未死,跌在了俞帆脚下,血肉模糊在地上大声惨叫着。

  俞帆摸了摸脸上,却一手血肉,而在脚下不知何时铺了层鲜红,有人有马,粘稠如浆。

  见此,俞帆脑海一片空白,只闪过“流血飘橹”这个史书中用过无数次的词。

  里面有着三个甲士没有死,这时却是一呆,突呐喊一声,转身就奔了出去,再也不跟随着俞帆。

  “原来兵败如山倒,就是这样……”俞帆脸色苍白,挥着长剑扑了上去。

  “啊!”三个甲士惨叫声,自是白雾里而出,这时白雾突渐渐散了,虽还是夜中,却见着人影了。

  一股巨力在身后传导,不由自主飞出庙外,熟悉怒吼声自后面传来:“公子快走,眼线还在前面坡上,有马!”

  “锵锵锵锵”金铁相击声响起,就算是火球炸死自己人,还有一批甲士选择了护主殉死。

  水花飞溅,在背后隐隐作痛,根本来不及也不敢回首看一眼,俞帆一旦发觉自己已脱离了幻阵范围,立刻奔向山坡

  只听到后面甲士怒吼,间接带着惨叫,显是生死就在旦夕之间。

  俞帆咬着,直向山坡奔去,被一块石头一拌,顿时摔了一交,泥水满身都是,俞帆却顾不得了,咬着牙直直扑了上去。

  “赖义,果不愧是名字里有义,我原本觉得办事还币够,但现在看来,办事是因为没有上阵经验,这忠心却是有了

  “你放心,只要我回去,不但有抚恤,你的儿子我还要提拔成队长。”

  “叶青,只要我活着回去,必不会放过你,定要将你全家老小斩尽杀绝,让你凌迟而死!”

  心里怒吼着,爬上山坡,迎面是留守眼线面孔,就算在夜色里,也能看见这人带着讨好,又惊疑提防的表情。

  只见这人问着:“俞公子,下面可是——”

  “没事……”俞帆突一挥手,一点火星扑了上去,顿时落在了这人脸上,这眼线顿时惨嘶,大雨也一时熄灭不了头颅上的火,顿时在地上翻滚着,惨叫着。

  战马受惊嘶鸣,却被俞帆一跨而上,转过了马,向着郡城而去,下坡前,不由自主的望一眼。

  远远大门下,灯笼照着,原本厮杀的甲士已横七竖八,只有队长赖义还在怒吼着拼杀着。

  这时叶青剑圈突显出了一个破绽,这赖义本能就是长刀直入。

  俞帆瞬间瞪大了眼睛,骤然醒悟着:“不要——”

  一道电光闪过天际,雷声把这大吼淹没。

  长刀已斩没入叶青胸口,化成了一片水光,又有一个叶青突的显出,一剑就刺入了赖义后背,剑尖自前胸透了出来

  赖义呆了冇下,跪跌了下去,鲜血不断自他身上流了出来

  俞帆咬着牙,遥遥望见叶青脚步一凝,手还在握着剑柄绞动,将赖义内脏和心脏搅碎,人已侧转过来,半身仰起,双目投注。

  猛虎扑食一样的姿态!

  俞帆浑身打了个jī灵,转身就策马,喝着:“驾!”

  “嗖——”后面传来了破空呼啸声,战马受惊,猛一跃三米,一把长刀穿过,在原来的地点,插入了地面。

  俞帆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就听马蹄声迫近:“这是?”

  “踏踏踏……”重重的马蹄声,点鼓一样节奏,隔着噼啪的雨幕,有时掩在雷声里,转眼又清晰可闻。

  “马没有死光,他乘着马匹又追上来了,果是要赶尽杀绝么?”俞帆咬着牙,脸色铁青:“哼,这叶青就算修行大易武经,连杀三十甲士,内外都耗得差不多了吧?”

  纵是这样想着,却没有勇气停下,和叶青拼死一战,却想着:“只要自己能赶到三十里官道,就可脱险,谅这叶青也不敢在官道驿站左右杀人!”

  正想着,这时马匹却放缓速度,连连鞭打都无法提速,俞帆先是一惊,但还是保持着清醒,顿时明白,这是前半夜奔驰已耗去大半马力,现在大雨连绵,使路途泥难行,这马力就快尽了!

  “纵天时不在我……我也要冲出去!”俞帆咬着牙,突拔出一把匕冇首,对着马股就是一刺。

  “嘶!”鲜血飞溅,受到这个刺冇jī,这马匹悲嘶一声,顿时加快了速度。

  “先祖,请保佑你的子孙俞帆脱出此劫,我誓必领着家族兴盛,年年三牲以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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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八章 介入  

  雷雨渐渐停息,台风渐往西北而去,露出暗青的天穹,上面亮幽不一的星星出现,启明星稳稳高悬,快要天亮了。

  周围早不是来时场地,不是官道,甚至连小径都不是,只有着荒芜野地!

  一路向东奔驰,到这里不远有着山影,是两相夹峙的地形,俞帆暗想:“自己是往东南面跑过来了?”

  这时心思稍缓,四顾茫然:“我就这样败了?整个家族不过是三百甲士,死了十分之一,回去怎么向家族交代?”

  想到这里,脑中就嗡嗡,又出了一身冷汗,但是俞帆终不是平常人,倏间已憬悟回神,当下冷冷一笑,说:“我并非是除了家族就一无是处的人,我的文才就算有着吹捧的水分,也是郡内前三之列。”

  “就算事败,没有以前全力支持,所获得的气运也不少了。”

  “我还有龙气在身,八月就是州试,断无落榜之理,最多就是不能中的三甲,屈于二榜罢了,照样可以上得金殿,夺同进士和进士之位!”

  “哈……”十分荒谬的感觉,使他不由大笑地来,笑着笑着,泪水溅了下去,狠狠擦了一把,策着马匹:“驾!”

  战马跃起,却哀嘶一声,“轰”的一声跪地!

  电闪雷鸣,风雨呼啸,隐隐的蹄印若有若无。

  “誓杀之,在天亮前杀之!”叶青策着马匹,咬着牙死追,抵达到一处荒野,突眼睛一亮。

  五十步前,一马仆倒泥泞里,俞帆甩出十步,正全身血色泥浆爬起来。

  叶青翻身跳落,自己马匹也差不多了,全身是汗,但还没有死。

  这马蹄和脚步声顺清凉的夜风传来,俞帆自身到心,整个人都凉了。

  夜幕下,莹白灯笼照耀,三十甲士杀敌。

  现在只剩下自己被敌人追杀,今晚一切都显得荒谬,回过首来,面前是个身影,长剑在手,晦暗的光自背后照进来

  这时俞帆却镇定下来,望着深沉的黎明,贪婪呼吸近在咫尺的自冇由空气,伸手在怀里摸了摸,没有玉符可用,面上肌肉抽搐了一下:“你赢了,叶青!”

  叶青也是满身血浆和泥水,舒了一口气,看了看天,东方已蒙了一层红云,思量了一下,就说着:“是我,俞三公子,我有些疑惑——我觉得我们没有大的恩怨,你为什么派兵杀我?难道就仅仅为了这龙君宴魁首?”

  “哼,龙君宴魁首只是小事,本来我也忍了,可你在卢华郡夺了我的机缘,还说没有大的恩怨?”卢华郡!这话一落,叶青顿时醍醐灌顶,一道灵光贯穿,什么都明白了。

  前世俞帆应大运而生,其中很大一股就落在龙宫上。

  第一次龙君宴夺得魁首,但这个已被叶青生生强夺了,可是俞帆与龙宫的运数因缘远远不止这些。

  据前世所知,俞帆日后进入龙宫,龙宫以贵宾礼相待。

  前世却没有把龙孙的冇事宣传,这想想都知道,是密不可宣的部分,怎么会流传出来,因此叶青自己就算有先知,也不知道这一部分,夺了俞帆的大运,结了死仇,却还不自知

  这真是天意弄人,叶青想着,突笑了起来。

  这一笑却让俞帆打了个冷颤,有这一瞬间,他想求饶,但转眼之间,秉性和自小培养的尊严阻止了他,只是苍白着脸不语。

  “时间不早了,俞兄,还有何话要说?”这时叶青已平静下来,淡淡的问着。

  一种死亡阴影笼罩着,俞帆盯着叶青,仿佛要把此子一同带到地狱中去一样,许久才说着:“你动手罢,我在下面等着你!”

  说罢就是不动,叶青颌首,剑锋对准了这人心脏,毫不迟疑的一剑刺了下去。

  “锵!”火光四射,击在金石一样,金色盔甲在剑下凭空出现,本来刺向心脏的一剑,硬是偏差,只听“噗”的一声,血花在肩膀上飞溅。

  声音在背后远远传来:“竖子敢尔!”

  话还没有落,一个灰袍道士就已出现。

  “五行甲术!”心中陡清明,根本不理会,奋起体冇内力量,持着道诀就是一剑斩下。

  “锵!”金甲灵光扭曲,俞帆跌入了泥浆中,

  “啪——”

  时间在这瞬间凝滞,叶青猛的翻滚,原本落地之处,一团雷火炸开,将大片泥水飞溅,三人都落了一身。

  叶青眸子一缩,终于压制不住喘息,呼吸急促起来,连杀三十甲士,半夜追击,也筋疲力尽了。

  眼前这个雷火球,不是真正雷法,而是五行伪品,但在民间,却是少见杀伤术法了,想来夜中俞帆所用玉符就是此人耗费法力所制。

  “戴先生,你终于来了,给我杀了他!”俞帆嘶声说着

  戴先生却没有理会,只是双目紧紧盯着叶青。

  叶青持着剑冷冷看着,面上同样没有半点动容。

  戴先生突在黑暗中转了转身,手中的雷火球一下消失了,只是回过去,将俞帆抱了起来,似是使了什么术法,一瞬间,就消失了。

  叶青眼睁睁看着这个,指甲切入肉中,鲜血淋漓,却也没有动手,见着去了,顿时站不住,跌在地上喘息。

  这时,东面天空一线鱼肚白,就要天亮了,叶青勉强说着:“多谢神灵看着,我会塑金身以报。”

  说完,不再理会,运转六阳图解,开始吐呐。

  半小时后,叶青才恢复了元气,沿着道路一路寻着,直到听一处灌木里传来了叫喊声。

  过去一看,江子楠躲在里面,衣服都被荆棘拉破了不少

  她这时见了叶青,连忙拽住了袖子不放,惊魂未定絮叨着:“我跑到山脚下,等了半夜,忍不住跑回神祠里,神祠里都是死人……”

  想起神祠里的地狱,不由又一阵发抖,声音都带着了哭腔:“我看没有公子,就顺着脚印回跑,又不敢远离,就躲在这里了!”

  叶青听了,抱紧了怀中胴体,望向远处,又深深吐了口郁气,看了看四面山脚地形景色,结合着记忆,这正好离关卡有着十里路。

  “先下山,换身衣服,你扮一下男性,速赶回叶府,叫上下防备!”

  “那公子你怎么办?”江子楠急急问着,深蹙眉,眼神焦虑,与往日带有一丝做作不同,这却是真冇实神情。

  “他敢杀我,我就敢杀他,可惜的是此人气运未绝,这次却没有杀得此人!”叶青冷静应着,见她还是焦虑,虽不如芊芊,也算是共了患难考验,就安慰的说着:“别怕,八月州试前,我还能自保。”

  “真的?”江子楠神情稍缓。

  “真的。”叶青的表情看不出丝毫勉强。

  一刻时间后,就着河里冷水洗了,在黎明中,在一处农庄分道扬镳。

  江子楠换了一身男性衣服,持剑在手,带了一半盘缠,坐了牛车自着管道上回返平寿县。

  此时天刚明,晨炊袅袅,夜气尚未散尽。

  叶青就见得了官道上人流渐密,扫看了一辆空的牛车,就喊住了:“到附近镇上去,十文够不够?”

  “十五文吧,让我吃碗大肉馄饨。”这时叶青已丢了血衣,自是清爽,这人也就应着。

  “行!”叶青毫不迟疑,跳上了牛车。

  车缓慢行着,不知不觉却行了些路途,远远,就看见了一处神祠,看样子香火旺盛,很是壮观。

  主殿掩冇在桧松柏之间,左右亭榭台阁都有,在阳光下云蒸霞蔚,隐含着金色的气相,叶青这时却不理会,只是细细思量。

  “哎,我本没有和俞帆结仇的意思,但神差鬼使,却在山神引导下抢了俞帆的大机缘!”

  “结也结了,昨夜却还是杀不得俞帆!”叶青那时实已经筋疲力尽,实杀不得新来的灰衣道士了。

  “现在怕是和俞帆,俞家结了死仇了。”

  凝看着自己,却见着原本大团灰黑之气,已去掉了大半,只有一丝丝残余着,但虚空中又有一团灰气逼近,显是俞家。

  除此,却有着惊喜,自己命格之气一片赤红,显经过此劫,得了不少好处,而原本山神处的气运汹涌流淌,在本命上缭绕,渐渐转化。

  叶青看着这些气运沉浮,脸色有点阴沉,看着路二侧的树木退去,心中一动,忽想起前世记忆。

  龙孙的事前世没有听说过,密不可宣,现在想来是很自然,这涉及龙族的黑历史,怎可宣传,这不是打龙族的脸面?

  龙君宴,以及昭王的事,却可大大宣传,以使俞帆应了这应州龙气,前世也是过了这次,才奠定他最终的根基。

  昭王是上古圣王,古墓前树木葱郁,历代皇帝都曾经册封,渐渐这葬身之地有了不凡。

  其中一颗华表木为最,吸取了几分王气,成了精怪。

  日后却被俞帆所斩杀,得了其中王气,直接奠定了此人根基。

  叶青前世早就知道,却不想动这机缘,免得四处竖敌,但是现在和俞家已结了死仇,却誓要夺取这次机会了。

  想到这里,眯着眼里,放出寒光:“现在来不及了,等八月川试,必夺了这个机缘才是。”

  “现在杀不了你,难道不能夺你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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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九章 回护  

  叶青自镇上雇了一个牛车,沿着官道而上,迎面就是路障,车夫有些紧张,叶青却使着继续向前。

  “干什么?停下检查!”

  “锵锵”看样子设卡的不是普通公差,都带着隐隐的杀气,是军人。

  这时叶青一笑,只手出示,一小方铜印在阳光下闪闪,照得众人面面相觑。 有个年轻火长,就变了脸色,赔着笑上来,看了看,就使人搬开路障,道歉着说着:“这位秀才,这是上官命令,请过。”

  叶青点点头,收了铜印,暗忖着俞府果没有公开这个案子,随口问着:“上官……是知府?还是同知?”

  火长略有傲气的答着:“自是知府,我们是巡骑营,属军司所辖,本州大都督提检,知府可差遣,同知还无权调动我们!”

  “知府大人说,最近有流匪,所以在郡城设卡检查。”

  叶青早仔细辨认过这伙衣饰,朝廷只要权威还在,暗杀秀才或敢冒险,公开以调兵是不可能,因这是比暗杀秀才更严重十倍的谋逆大罪。

  不过,还是习惯性进一步验证:“巡骑营,那我看你们怎么没有骑马?”

  年轻火长脸色微黑,显被戳到痛处,又不敢发作,只得应着:“这些年,北魏断绝了马匹市易,这本来是划归我们一块,这下不但兄弟财路少了大半,战马也没了主要来源。"

  “应上官检查,还能凑出一队,平时都宝贝一样养着,自西南方调来的矮马自家人骑骑也就罢了,真有现在这样行动,骑着出来岂不是笑死人了,我们可丢不起这脸!”

  叶青点点头,放下心来,这回答果是巡骑营本色,前世就接收过一小支,最清楚大蔡北军里面这帮人的底细:“放心,马匹市易不可能总是断绝,迟早有复一日!”

  “谢秀才吉言!”年轻火长哈哈笑着,脸色好看些,恭送叶青远去。 叶青坐在了牛车上,沉思。 南沧郡的郡府,立刻反应了,手段很老练毒辣,他先不问是非,也不拦截,只是派出了巡骑营“巡查匪迹”这其实就是一个政治表态。

  而无论是俞家,还是叶青,在这种情况下,还敢挑衅,自是毫不客气的灭了。

  只要谁也不敢动手,自就有时间来处王单——极大可能就是立刻上报给州里,让总督决断。

  想到这里,叶青吐出一口气。

  其实没有杀得俞帆也可,至少在情理上,自己是占了主动,如果是杀了俞帆,只怕就算是被袭击,也要治罪。 这无关情理,只在能量。 应州总督·政厅 应州总督一点头,脚步而入,本来议论的小厅,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官员都是躬身。

  南沧郡的太守张世玉突一阵紧张,感受到了总督身上威不可测的压迫。

  都是同进士授官,可这位已经是封疆大吏。

  “你们正讨论着,怎么我一来就哑了?”应州总督坐了,笑着:“我又不是老虎,一来就鸦雀无声!”

  这话说得在场的人都笑了,气氛顿时缓和下来。

  张世玉认真打量一眼应州总督。

  五十五岁的总督戴着一顶金冠,剪裁得十分得体的深青色的官袍,细密的皱纹不仅不显的老相,反使他炯炯有神,充满威严。

  这位可是八岁启蒙,十五岁连中童生秀才,十九岁中举人二十岁殿试中得同进士,四任县令,三任太守,四十岁就晋升正三品,先在吏部任职,又调任应州总督,修明政治,疏浚河运,实是朝廷一等一的大臣。

  应州总督哈哈大笑,说着:“当年,我和你父亲相识,你父就说,我家五子,唯二子有出息,不想现在你都担任太守了,果是知子莫如父。”

  张世玉就笑着说着:“这是父亲的抬爱,也是鞭策,如我不能中得同进士,怕是鞭子就打上来了。”

  众人听了又笑,笑了会,应州总督这才说着:“说正经事,你是说俞承恩出动了私兵截杀一位秀才?”

  “总督大人,不能这样说,私兵都有掩饰,也都死了,查无实证,只能说是疑似……至于这秀才,是叶青,平寿县人。”张世玉说到正事,就动了一下身子,认真的说着。

  顿了一顿,又说着:“这事待我发觉,已是痕迹都无,只有当地土地神见证,可按照天律,非科举鬼神取证不足为凭。”

  “虽不足为凭,但至少有个说法吧?”总督一笑,说着

  “是,据它说,是这个秀才,一人就把三十甲士全部杀了,还追杀俞帆,几把他杀死最后俞府术师救去。”

  众人听了都是变色,总督听了,一声不出,只是目光幽幽看着门口,片刻才问着:“俞府是侯门之后,虽现在早就不是,底涵还不错,这些私兵是按照武经训练的吧?”

  “是,不逊于我的巡骑营。”

  “现在各个世家越来越不像话了,是要痛加整顿,不过俞府也不是暴发户,不至于这样大惊小怪,这叶青有什么特殊,又或结了什么仇?”

  这时,又一个官员起身:“这我听说过一些,这叶青却是和您一样,都是十五岁中连中童生秀才,现在是十六岁,来州里应州试。”

  这话一出,总督就微微变色,就听这官员继续说着:“至于怎么样结仇,听说龙君宴时二人应试,这俞帆却黜了下去,失了魁首之位,或是这样缘故。” 总督就薄怒着:“胡闹!” “我觉得也是胡闹,为了这点小事,俞府断无出得私兵之理,这俞帆听说也只有十七岁,怕是年轻,血气方刚,才作出这事来。” 张世玉就干咳一声,说着:“事情也许这样,但俞府死了三十个人,据说这俞帆肩膀上也中了一剑,本来是小事,现在怕是大了。”

  总督冷哼了一声,脸色渐渐缓和,只要不是政治冲突,这点血气方刚的小事,却还不在眼里,就向张世玉说着:“听说你派出了巡骑营?”

  “是,就以打击匪众的名义,沿途设卡,一是就是隔山震虎,其次就是最近各县秀才进州,路上也平安些。”

  张世玉忙欠身说着,话没有说完,总督就摆了摆手说着:“你这办的很对,我记得三年前还有一个秀才被黑店打了闷棍,虽前后抄杀了上百人,但对事情已无法弥补。”

  “你现在派出巡骑营,我觉得甚好,不必有顾忌。”

  总督沉思了片刻,突笑着:“原本风闻俞家出了个麒麟子,本很是期待,不想却是这样,为了点意气之争,就出私兵,不顾政声大局。”

  “这还罢了,却以多击少,还被杀的大败,片甲不留,负伤而逃。”

  “靖文侯俞文贤,跟随太祖打天下,又当过我这个应州总督位置,是何等英雄人物,不想子孙平庸无能到此!”

  说到这里,含着不屑,带着讥讽:“看来俞家气运也要败了!” 这一说,所有人都是不语,一时死寂。 应州总督平了平心,踱了几步,慢慢脸上又平静下来,回首看着满脸惶惑的张世玉说着:“张世玉。”

  “下官在……”

  “本来这事是要追究下去,但现在是州试,不能伤了这件大事!”应州总督踱着步子斟酌说着:“你不要心存想法,先把这事搁置下,等这件大事完成了再说,但不能再让他们多事,特别是俞家——明白不?”

  “是,下官明白。”张世玉是何等聪明人,立刻领会了总督的意思,既现在只死了些下人,冲突两方本身没有损伤,那就等州试出来了再说。

  当然过程要严格监督,再有人挑衅就要狠狠打击。

  至于这最后案子怎么样结果?

  那就谁胜出了,就向谁倾斜。

  叶家和俞家根本不是一个层面,而要是俞帆胜出而叶青落榜,叶青本人却还不至于被官府交出,但是别处受到打击却是默许,如果在36岁内不能中举,那就失去保护,再无人关心生死。

  要是叶青胜出,中了举人,那分量完全不一样,俞府再大,袭杀一个国家举子,这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必惹得朝廷震怒。

  这就是此时的政治,张世玉领会了意思,恭谨行礼退出

  见着张世玉退出,各个官员也退出去后,只见屏风后,转出了袁世温,向总督行礼:“多谢大人回护。”

  “也算不上回护,就算你不在这里,我也是这样处理。”总督只是一笑,淡淡的说着:“怎么,你很看好叶青?特地用了大学士的帖子给我?” 袁世温谦卑一笑,说着:“叶青本是小族出身,能到这步实在不容易,我家老爷爱才如命,派我来查查是不是人才,故有所惋惜罢了。”

  “我知道,你不必说了!”总督素知道这大学士背后就是六皇子,诸皇子争夺太垩子位,都在拉拢人才,而这六皇子更是有贤王之称,施恩于士子不计其数。

  但是皇帝还健在,天下大权惟皇帝一人受之,一人操之,断无旁落之理,这六皇子这样作法,这应州总督就很不看好前途,这在皇帝眼里,就是——拉帮结派,祸国营私!

  只怕清算起来,第一个要废黜的就是这六皇子,这叶青受了这市恩,一旦加入六皇子党,怕是也要跟着身死族灭,怕是可惜了这少年才子了!

  不过这话不能说,总督目光阴郁,摆了摆手说着:“我乏了,你的事我也知道了,你下去吧!”

  袁世温无奈,只得又行礼,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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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章 江山一隅  

  八月初一,晴。

  大河上白帆点点,连着一条闪闪玉带,自西北蜿蜒而东

  沿河北岸官道,车马往来络绎不绝,叶青乘着牛车,一路上悠哉悠哉而过,只是遇到些关卡,却并无麻烦。

  听着旅人惊叹,就望见视野中一座大城,在阳光下闪着纯金色泽,几乎占据着整个地平线,巍峨壮阔的震动人心。

  “这就是旭日金城,应州十八景的第一景。”

  实不全是阳光反射,还有州城金黄气浩浩凝聚,给予人的特殊感应,而自第一眼就造成了震撼。

  叶青前世来这应州城几次,算是熟悉,这时也是赞叹。

  这世界的大城,除是平原中心,钟灵毓秀利于作物,别的多兴于江河湖海的水陆交汇点,水气充沛水运充足!

  应州的州城称启阳,城处大河与亡口水交汇形成三角平原,既土地肥沃,又有附近几个渡口,自古就是战略要津,人货聚集成本低,对周边辐射平原交流频繁,才形成三十万人口的大城市。

  和地球工业时代大都市,规模自远不能及,但有几十万年积淀出的深沉hòu重。

  抵达了城门口,就望见了长长进城队伍,路侧短亭中,就有两个道人,叶青经过时,怀中画卷一亮,这时就迎了上去,稽首:“是叶秀才不?请暂往竹谷小观!”

  叶青心里一惊,并不应着,认真看了下,两人都身着正式道服,灵光俨然,一时间迟疑不定。

  “叶秀才担心留下污点?道院又不是监狱!”年长些的道士笑着,看出叶青还在沉吟,又说着:“或担心错过考试?这不是软禁,只是对你的保护,你可知道,此时已经有刺客入城了?”

  叶青心中一凛,又镇定下来,问着:“你家主上是谁?

  “谈不上主上,你还记得当日平寿县县宴上相识的袁世温袁大人?他知道你出了事,立刻请我们接应,你放心,在道观里,谁也不敢动手。”

  叶青皱眉,记起了此人,这人是佟大学士的府丞,而前世记忆不差的话,这佟大学士又是六皇子的人,日后被逼自杀。

  只是这派,和后来崛起南沧俞家并没有关系……有也是隐藏的敌对。

  眼见着众人看了过来,叶青突一笑,扶了扶冠,说着:“行!”竹谷小观夜幕深深而透明,水色浸润。叶青独在窗边眺望,这道观只有一个大殿,正中矗立的是赤帝,有丈许高,有着赤红帏帐,但这不是红敕的意思,丝丝都用着紫色缨络。

  黑帝白帝赤帝黄帝青帝各用本色,都有紫色,而道君都用全紫帏帐,叶青踱过来倚柱而立,脸上似悲似喜。

  万家灯火点点,辉映着天际繁星,天地倒影一样神秘深沉。

  天眼中,除了赤帝不敢观看,只见城内千坊万家,大气规整的棋盘格局,气运一片金黄,入夜后,潮汐一样平缓下来,以南北中轴为冇线,静静往城心聚着淡青气色!

  “这州城,算上前生只一共只来过五次,就算天下大乱,以我穿越者之能,也只能小小南沧郡里搅动风雨。”

  “而俞帆,虽现在看来不过如此,可称侯于应州,做过十年应州主人。”

  “这很了不起,完成俞家先祖俞文贤未有过功业——应州之主和应州总督,是主人与管家区别,多少人奋斗一生,就是为了完成这样跨越……”

  “城中十万户,游女似京都。”这是开朝时对应州之赞,实当时三万户不到,作为旧朝抵抗jī烈一州,战火废墟重建,十室五空,百废待兴。

  而在这仙道大劫前夜,却真正发展到十万户人家,三十万人,放在地球春秋战国时代已了不起“国际都会”——要知管仲被齐侯任命相时,自述临淄只有“四万二千家。”而至战国时才达到七万户,二十万人口的大都市。

  这样都城,幅射冇出去更全州八百万人口。

  但在此世,却只是寻常之州罢了。

  “应州虽大,不过江山一隅。”这是前世俞帆临终悲叹,传至藏叶山庄时,叶青也正值大难临头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卯?

  重生以来,无数次反思前世失败原因,在己身,是天命大潮下避了浪锋,一退失机,步步落后,这早早总结。

  在环境是天下之大,大到以凡人寿命别说是坐稳,甚至连打天下的寿命都可能不够,八百万应州,才刚刚勉强有着争霸资格。

  这一年种种拼搏,又在虚拟东郡七年,经营一百万人口,最近才渐渐体会,并且深深震怖于一个问题——天下有多大?

  越行游及远,越叹服于这片大陆广大,传说中唯有仙人知道尽头。

  凡人将已知概括成天下,已远远超过了华夏面积,远不是农业时代的水平所能统一。

  于是分封百地,建立藩国。

  使人遥想百万年前,三国鼎立,道君高高在上,各自争锋。

  而后五帝每每鼎革天地。

  往事俱已,又是三十万年,却人人困顿于眼前,对于天地鼎革盛世,只能在遥远传说中窥得鳞爪。

  在这后的青史,会发现一切固定。

  皇朝处中冇央,天子号称着古皇裔。

  而分封子孙加入原本藩国来屏障四周,缓慢拓展边荒。

  一朝龙衰,就有藩国有德当兴,行天命革新事,几百年积累怨气得以发泄。

  五德流转,这是上应着五帝博弈,而在朝廷,就是一圈圈往复,呈螺旋往外旋转,青帝开朝以降,百万年里的二千朝,大多数都沿袭于此。

  这并不是完美无暇,却是规则,在这个世界被称之“气数。”又有量劫,使得民间草莽中崛起龙蛇,布衣持剑,扫荡世界。

  可说每每抬升起青紫皇座,下面必垫着天下三分之一白骨,五帝五朝,煌煌纯紫,都变不了血红本质。

  这又是能长生的世界,仙神与天地同寿。

  大地上就只剩下人神残喘,一生一世,要非真人还在人间行走,就几使凡人忘记这青穹上的传说。

  但青史流传下来,后来人捧起书,认识到天下,百万青史,二千国朝,这是真正的万世不易——无论是谁都感受到这不可思议的hòu重深沉,使人喘不过气来。

  百万年内,何至百万英雄,千万豪杰,多少运筹帷幄,多少仁人志士,都呕心沥血,什么手段没有使出来?

  众志成城,得亿万民众支持的豪杰也不止一个。

  可是,他们皆往矣,变成历史的泡影。

  最让叶青恐怖的是,一朝太祖以民为道,花费三十年,通过各种各样手段,使得只闻太祖,不闻道君。

  而天庭却冷眼旁观,不加丝毫干涉,任凭蚕食。

  直到尽得民心,前所未有,宣布废除道君祭祀,宣布人道自强,与天平齐时,才一举降下天罚,当时万民号哭,人道之气集于帝都,肉眼可见,可太祖连着百官在内,还是被轰杀当场。

  此役,三日三夜血雨,天空星辰陨落如雨。

  叶青作为穿越者,当然明白天庭也付出极大代价,但此举却以堂堂正正之师,诏告天地。

  纵挟民意,犯吾道者,虽众必诛!

  这也许就是道门颁布青史的用意,毫不作伪,连着有人谋反,也用冷冷的笔调公正写出他们的英姿,从不屈笔污蔑!

  可是这样的英冇姿落在史上,却使人连呼吸都困难。

  而如果仅仅是绝对的暴冇力,还不至于让叶青完全心寒,因为绝对的干涉,必使世界一池死水,垂垂老矣。

  心寒的却是二十万年来,天庭仙神越来越受到约束,不再随意下降干涉。这是什么?这是洞察了人道兴衰,运转造化,流淌气运,生机绵长有句名言“绝对的权力必导致绝对的腐化。”不管是真是假,可在这世上,若是有人,在绝对的权力(力量)下还没有腐化,反而英明聪慧,不断进步,这是何种恐怖的事?

  想到这里,叶青终把这思考丢下,用力甩了甩,望向了远处的考院:“不管怎么样,想这太早了,还是先想想怎么样中举罢!”旅店寇先生这才见到了俞帆,俞帆显得有点忧郁,脸色有点苍白,见了,寇先生就跪拜行大礼,哽咽说着:“主公!”

  听着这声音出于至诚,连俞帆心里一暖,双手一摆,说:“起来罢,我没有哭,你却哭了,这也不成样子。”

  “臣无能,让主公受辱了,而且遗珠馆的人也散去大半,这是臣的差事没有办好,请主公责罚。”

  “这不关你的事,是我冲动了,至于遗珠馆,父亲追回了八万两银子,没有钱,自是散了。”说至此,俞帆缓缓起身,踱至庭院,眸子深沉:“不过亏我还年轻,还能改过。

  这次失败,损失巨冇大,俞承恩大发雷霆,顿时剥夺了俞帆继承人的地位,与众子一起“平等”。

  想到这里,俞帆的血就涌到脸上,涨得通红,心里一片雪亮。

  以最刻 bó的心思猜度,这不是一天二天的事了,族内损失惨重,换得龙珠,却没有被俞承恩享用,却给了这个儿子!

  为父为长为官,却是为这个儿子作过渡跳板,这哪能接受得了,现在俞帆失败,固有惋惜,何尝不是心里暗喜。

  这话自不能说出口,此刻只有俞帆靴子作响,许久,才听俞帆叹息一声:“恨不得当时先生在,必有良策,可现在还来得及。”

  “族内再怎么大变,我的文才见识还没有变,州里也没有剥夺我考试的权力,我就算不能魁首,中个举人还是没有问题。”俞帆徐徐说话:“中了举人,或要万事重来,先生大才,可愿继续辅助我?”

  寇先生没想到俞帆会这样说,脸一下子涨得血红,又跪下行大礼说着:“主不嫌弃我无能,臣安敢弃主而去,必鞠躬尽瘁,死而……”

  俞帆一摆手止住了,微微笑着:“叶青虽是我大敌,我却很佩服,白手到今,一番功业,现在我们臣君,也要学此人的本事,万里长征,今日举步。”

  “至于仇怨,自是十年不晚!”说到这里,俞帆一哂,淡淡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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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一章 壮志

  第二日清晨,叶青起身后更衣,这时八月,天已渐凉,不似前些炎热,就拿着扇子出了去。

  到了门口,却被挡了,这是一个老道士,须眉皆白,精神矍烁,笑的说着:“秀才却是不宜出去。”

  “怎么,是软禁我?”叶青听了站定,一哂说着。

  “怎是软禁呢,只是听说外面不是很安定,所以才请秀才稍等几日,而且,今天袁大人会来。”

  叶青听了,想了想问:“什么时候?”

  “中午之前总会来了。”

  叶青回去了,却见自己院子大树下摆上了酒席,还上了一坛酒,心里又是一哂,这是什么作派?

  见着附近院子一色的常垩青藤,还种着葡萄,处处花卉和竹林,草间偶有秋虫蛐蛐而鸣,不由赞着:“果是佳处。”

  也不多话,只待了片刻,就听着有人喊着:“袁大人到”

  话才落,见得袁世温就过来了,未到就先笑:“叶公子,久仰了。”

  叶青这才认真打量,见着这人四十岁左右,长方脸,看去很是精练,也就一笑,作了揖:“见过袁大

  袁世温将手一让,请着叶青坐了,微笑的说着:“叶公子,让你受惊了,不过看上去气色还不错”

  叶青笑的说着:“还谈不上受惊,自是没有大碍,我想大人今天来,不是说这些吧?”

  袁世温一怔,想不到这样直接,就笑着:“我是来给公子道贺,公子得罪了俞府,祸在不测,不过我家主上佟大学士都听闻了公子的名声,特遣我相助,想必公子因祸得福,不日就飞黄有望,真令人喜不自胜”

  说着便大声吩咐:“来,上宴,一切在宴里慢慢细谈。”

  这要是普通人,没有先知,对现在情况一片模糊,只怕立刻会应承下来,可叶青沉默了下,就说着:“袁大人请谅,你还是对我知道不深,我是个直率人,有话会直说,还请见谅。”

  “这次俞帆的事,虽死了不少人,但都是下人,现在州试就在眼前,这是国家重典,不会在这时节上兴狱问罪。”

  “最关键的是,太守张世玉要拿我,几个亲兵就是了,何必大张旗鼓的派出巡骑营沿途设卡?这是隔山敲虎俞府虽是郡望,怕也不敢在这情况下再私刺秀才罢。”

  “当然,您的一片好意,还是使青心中感激,只是我科举是为了功名和长生,进京也只想报效朝廷,所以这好意只能心领了”

  “袁大人请谅,我素来不在道观用宴,怕是亵渎了帝君,不过大人要是来我客店,必设薄酒款待。”说罢,就是起身,深深作了揖,转身离去。

  听着叶青侃侃而言,句句鞭辟入里,将形态分析的清清楚楚,根本不接受他的市恩,袁世温顿时大怒,又陡生出一种忌妒,咬着牙,就想吩咐:“拿下”

  但又克制住了,见着叶青远去,一个人就问着:“大人,怎么办?”

  袁世温咬着牙想了想,阴狠一笑,说:“不识抬举的狗东西,我看你落得怎么下场”

  俞府

  俞承恩端坐在竹榻上,几个儿子坐在左右旁听,一个灰衣人匍匐在地。

  “家主,所有战死尸骨都已经收敛,痕迹抹去,我们将两处主要现场都勘察完毕,把当夜事情尽数还原……”

  当下一一说着,却和当时情况基本吻合。

  俞承恩面无表情,却听得仔细,最后问了一句:“这样说,果真只是叶青一人所为?”

  “还有土地神观看,但没有插手,不过戴先生因此没有动手,只是救了三公子回来”

  “我知道。”俞承恩不耐挥手,压下某些厌憎,缓了语气:“战死的人都有抚恤,至于这土地神,我自记这一笔……我问的是这之前呢?”

  “确实只有此子”

  “幻阵是预先布置?”

  “是,这是一次性幻阵,是秀士位格所操控的颠峰,随行术师断言虽有阵盘与灵物,没有二刻时间布不成,只是不解此子何以预先得知……”

  俞承恩考虑片刻,摇摇头:“这可能性太多,但终归无非运气和警醒……只是帆儿既骑马逃脱半夜,后来又为何而追着?”

  “我们暗中验过马尸,是脱力而亡……路上痕迹基本被暴雨破坏,只有几段看出痕迹,串联起来,三公子有过摆脱,最后还是被追上,要不是戴先生……”灰衣人说到这里,深深低下头去,不再出声。

  “什么戴先生,这是祖宗庇护。”俞承恩一哂说着,在密室中踱着步,自语:“预警、幻阵、埋伏,各个击破,应时借势,穷追……还真有些将种的味道。”

  沉默良久,最后一叹:“帆儿输的不冤,难怪七弟告诫避让,只恨我这做父亲的关心不够,对这人了解不深……”

  “州城的情报都分析出来了?”顿了一顿,俞承恩问着。

  “是,总督,太守的应对都在这里。”

  俞承恩沉默着看完,挥退了此人,这时余下四子都面面相觑,难以置信:“总督镇之于静,太守巡查关卡这叶青什么事都没有?”

  “就这些情报,到现在才传过来?”

  “这些人无能至此,枉费我们……”

  “住口”俞承恩低吼一声,镇住了混乱蔓延:“休得胡说”

  几子噤声不言,一时死寂,这样顺服,反使俞承恩心中涌起失望,意兴阑珊地让诸子退下。

  俞帆困顿,龙珠就有部分转移到四子身上,但是这时看他们的表现,俞承恩微微有着悔意。

  “这四子哪能承担大器?”

  不过既惩罚了俞帆,自己就必须接过此事,帆儿再不是,也是俞家人,这事不能这样算了。

  无关对错,只在于威严和颜面。

  话说四个儿子出了去,就有管家领几个面生中年人过去,身形普通,却掩不住一种死寂气息,引人侧目。

  年长的兄弟皱了眉,低语:“必是传言的家中死士……父亲怕是不肯罢休。”

  “为何罢休,我们几个兄弟相争,本是自家事,这却叫外人生生欺了?这个叶青实是该死……”

  “忘记教训了吗?”年长四下看了几眼,沉声警告:“这样大案,族里为何不公开?这事父亲接手,自会处理。”

  “别忘了累代下来,敢正面和我们俞家为敌,有几个好下场?但要深记,这只可做,不可说,半句都泄漏不得”

  “主公”三位中年人单膝跪地行礼。

  俞承恩静静站着,俯视几人:“家中养你们数代,就是为了此时,昔年伴随靖文侯威震应州的黑旗营,爪牙尚利否?”

  “旌旗所向,誓死不渝”这声烈烈金铁,只三人,就有着沙场气息。

  俞承恩眸中微微亮起神采:“吾父算计形势,特意耗费大量资源,重新打通北邙暗路,送你们在北魏轮流磨练,伪作草原马匪抢劫小部族商队,使军气在鲜血中洗练开锋,我这辈兄弟全都曾北上参与,才锻炼出来。”

  说到这时,有些满意,又有些遗憾:“草原上都有了防备,既没有把握,就改作贸易,这些年已见得效益,你们这一支是核心种子,基业所用,本不该飞讯调回,但是这时”

  “愿为主公赴死”还是只有这一句

  “哼,龙气变异,暗流汹涌,必显显颜色才可,省的就落了算计,你们五十人立即到城东旧庄领取武装,还有一百甲士听你们调用,分队夜行晓宿秘密入平寿县。”

  俞承恩眸子深沉,口中流畅说着,又取出地图:“这是先祖州舆图摹本,这几年终于将变动新补完善,另有几个暗探,一到平寿县西北,会引你们找到一山贼窝,就立刻黑吃黑,杀掉不留一个活口,待机就食,伪装成土匪,一举灭了叶家,但实行我最后飞讯。”

  “遵命”

  “但记住行动必十分隐蔽,这里不同草原,人口繁华稠密,三万人城镇,五千人大族,基本都有神灵巡查,尽量绕远不要靠近,为防惊动,我会请家族祖神随行,记住没有?”

  “属下记住”

  “至于后路不用担心,一旦完成,直接穿着暗路去草原,有战死按例厚恤,子女家人自有家中照顾…你们马上就出发”

  “是”

  注视几人远去,俞承恩深吸口气,心里盘算,这次灭杀叶家的命令,还真不是冲动。

  只要没有暴露明着痕迹,就算官府知道,又怎么样?

  想到这里,入了祠堂。

  祠堂上,一面黑旗插着,迎风展开,俞承恩仔细辨认,见这旗帜虽杀气还算充足,终究不是军魂,更别说朝廷拿走了册封的建制,而创始统帅早已坠在冥土,心里暗叹。

  不过,转眼又是眸子亮起,低声一笑:“这俞家,我才是家主”

  这次龙珠变化,有一些分给众子,但他自己却拿了大半。

  年才三十七岁,正是壮志凛然之时,岂肯为人嫁衣?

  哪怕这人是自己儿子

  片刻,几个灰影抵达城东旧庄。

  农业时代,夜盲是普遍,凡是敢于夜行军队,都是充足营养夜战培训出来的精锐,就连俞家这样郡望,不是北邙暗路的回易利益也无法支撑。

  只见这支军队,默默领了武器,没有月亮,在星夜开出,转眼就没入黑沉沉夜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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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二章 暗流

  城西道院门开,映着小桥流水,茂林修竹,叶青一个人出来,望着街上来往行人,就有种恍惚再世的感觉。

  不过这时,天阴了,黑得幽深,凉风掠过发出微微的啸声,怔了许久,叶青皱着眉,就赶去衙门。

  此时上午,这处衙门很清静,只有门前两个亲兵站着,叶青出示了铜印,就被放行,抵达一处,见里面一个官员正在案前整理文书。

  叶青便进去,躬身行礼:“大人,平寿县秀才叶青前来报道”

  这官员不防这时有人进来,吓了一跳,摆了摆手:“你稍等会,我把这几个文件归档”

  说着没多少时间,就半完了,这官喝了一口茶,说着:“把你的文件户籍都呈上来罢”

  这时离州试还有七天,州试因各地考生路途遥远,为防止路上耽搁误时,将报名时间拉长到一个月,一直到考前最后一天都可报。

  实没有哪个考生这样晚,远路会提前一个月动身,到这时基本报名完毕了,因此才显的清冷。

  这录名官一一查档记案,口中薄怒:“汝年纪轻轻,文才不错,连中童生秀才,可怎么这时才来?再迟几日怕不耽搁了”

  叶青苦笑着应是:“学生年轻,错判了路,误了时”

  这官员哼的一声,不过呵斥归呵斥,但帮着报名,并领到金牌,还真是金牌,重二两左右。

  并且不知出于好意还是别着,这官又细问了下,知住处未定,就给推荐了考生聚集的几家客栈。

  谢过后出府,这时握紧金牌,回头看一眼这州府,威严肃穆,阳光下淡青隐隐,就是满城十万户,全州八百万人的权力中心,也是决定了命运地点。

  纵充满信心,终被人决定命运的滋味不好受。

  这些天说不担心是假,只是担心没用,自觉不多想,现在松了口气,心思就是复苏混杂,恍如梦似,难辨滋味。

  最后只是一叹:“天欲降大任于斯人,不就是如此么?”

  叶青一肚子心事,想了想,还是去了考生云集的客店,这里秀才都是几十个一堆,谁敢闹事?

  抵达了一处“来福客店”,叶青就是一笑,这是前世曾住过的旅店,才进去,就听见里面用炭火煮着水壶,这时已是沸腾,热气冲着嗤嗤响着,不时发出细碎连贯声。

  “公子请进……您笑什么呢?”就有店主迎接着。

  叶青一笑,他自不能说这“来福”的名字和狗名一样,却夸着:“来福,好名字,好兆头”

  “这位公子真是有慧眼,当年我父亲开这店,想不出名字,花了五两银子请教一个秀才,才有了这名字,您别说,有了这名字,我这小店生意就兴隆了,客官也愿意住着。”

  店主一面唠叨着,一面斟了一杯茶兑温端来,笑着:“公子,您漱一漱,等会再上喝的茶”

  又有着伙计立刻端上了铜盆,上了雪白毛巾。

  叶青漱了漱口,洗了洗手脸,顿时觉得舒服了,笑说:“不单是名字,你店里的服务也到位……给我开个雅房,再给上桌菜,三菜一汤就可,用你店里的上品货来上。”

  店主赔笑的说着:“公子请包涵些,本店没有雅间了,公子要嫌着闹,实有些院子都是秀才,还能交流着文思……”

  话未说完,叶青就笑了,前世这伎俩,叶青还真信了,后来才知道是店家抬价的花样,就笑斥着:“你别乱说了,我知道你平时至少保留二间雅房,别在我面前弄花样”

  “给你银子,住到放榜,只是住宿费,伙食随吃随给”说着,自怀里取出一个元宝丢了上去。

  这店主接过看时,是官银,足有十两重,底白细深,起着霜纹,顿时满脸是笑,打躬笑说着:“这位公子老道,本店立刻去办,住店包食宿是七百文一天,不包食宿是五百文,到放榜有半个月,只需七两半银子……”

  “多余的都赏你,只要服务到家些就可”叶青说着:“现在你在楼上给我先安排一下”

  店主笑得两眼眯成一条缝,说着:“谢公子赏,公子,这就请上”

  叶青跟着老板上楼,见屏风相隔,弄出了八间雅座,点了些菜,据说此时螃蟹正肥,就点了四只。

  叶青才坐着不久,就见着伙计上了菜,又温了壶酒。

  此刻中午,太阳高照,却不炎热了,就听着一阵琵琶穿壁,一个女子细细唱着歌曲,就有些人叫好,丢了些铜钱和银子。

  叶青喝了杯酒,原本地球上,他是不喝酒的,但是现在,不知何时,却养成了不时喝几杯的习惯,听了这曲子,怅然若有所思。

  再转眼看去,见着屏风雅座虽隔着,实还可以看见些,里面的人都基本上是应试秀才,或也有着几个商人。

  叶青靠在椅上,一只手扶着酒杯,只微睨了一眼,就见得这些秀才白红云集,或有些有黄气,心里暗叹。

  县里三年一批童生,不过二十人,和地球上不一样,这里有宜考年纪,因此正常来说,最多只有六届童生可以去考郡试,不过是一百二十人,整个郡也不过是千人。

  郡里考取到州里,也差不多是这个数,稍少些,有八百秀才应试。

  八百人取二十,这过程多艰难,文才,气运,家世,时运,这酒楼这几个怕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正在发怔,便听有人说着:“你们听说了吗?这次州试,按察使范林范大人要亲自主持州试”

  听了这话,叶青一怔,这一州之内,自是总督最上,但按察使却是副官,监督官,虽分管文政,但一般不亲自主持州试,这亲自主持州试,却有些不寻常了。

  总督府

  这时灯火通明,里面却有着声音。

  “……秋日来临,要传讯北邙边寨整顿,预防北魏小部族南下打秋风”

  “遵命”

  “姚陈张三位将军,还请作好整训,我要在城西校场上见到一支可战之军”

  “末将遵命”

  “张将军,引一营北上,既部署兵力,也附带帮助地方剿匪,今年有商队报告损失,北邙山脉居一下兴起几伙山贼?你说,怎么偏偏赶上这时?”总督的声音转冷笑。

  “这……”张将军额头见汗,暗自叫苦谁知是哪家世族黑手,或是北魏暗探,这都有可能。

  “我不管这是真山贼假山贼,一个月内必肃清,绝对不能留下隐患”

  “末将定完成任务”

  “……兵事这样,文事是国家根本,不可一日而废,彭教喻你要督促州学、郡学内各舍学子专心功课,今年不参加考试的学生,都别一味跟着考程凑热闹”

  “是”

  “还有这次州试不比往常,朝廷很是重视,范大人,还是要多多烦劳你了。”

  “总督大人说的哪里话,这自以大人为主,朝廷自有法度,我能做些辅助事,本是应有之义。”

  范林和煦笑着,作名义上副官,态度摆得很正,他分管着文事,这时又一叹:“刚才接到报告,说是叶青已离开道观,抵达了旅店。”

  顿了一顿又说着:“南沧郡虽不是我亲自主考,但宴请新进秀才时,我曾出过席,俞帆和叶青这两人我都见过,风格不同,都是俊杰之士,当时执手鼓励,寄希望他们在州试甚至殿试上一展所长,谁料……

  总督目光一凝,出于某些考虑,看一眼堂内,文牍基本处理完毕,就挥手让别的僚属退下,只留下几个三四品的官员。

  “要在寻常时候,我自是会处置,但这时不同。”总督冷冷一笑:“在座几位都是朝廷重臣,想必也听得些风声。”

  “道门和朝廷都严肃规矩,并要求地方积蓄实力,这是未雨绸缪之意,却是前所未有之事”

  大门紧紧关闭上,几人俱不作声默认了,虽不会明着承认,心中都有着想法。

  大蔡还不到灭亡时,就算是皇朝后期,也是加强控制,削弱地方,怎么会允许地方加强实力?

  这矛盾的指示,千古未有。

  总督沉默一会,又笑言:“虽不明示,敢不慎肃?这时多做得一点积蓄,说不准将来就多一份生机,这生机不仅是对于治下人民,于我们自身以及家族也是如此。”

  “资粮厚积,经济自给自足,团结治下大小世家、以及大部士子站在我们这方面,极是重要。”

  众人听得一惊,都是沉思不语。

  又听总督冷笑着:“就我看,俞帆与叶青二子都有失当处,不过这时不宜直接压迫,和朝廷大局有违

  几人相视一眼,都是点头。

  又听总督声音转寒:“我们真正防备不是个人,不是一家一姓,而是打破均衡的野心……”

  或是觉得气氛过于沉重,总督缓了缓语气:“不妨先透个事,八月文事后,郡县主官副官都来州府述职,将朝廷意志传达下去,凡三万人以上的城镇,五千人口以上大族,都必得力掌控,在这几年中尽可能减少消耗……”

  这具体事务的谈论,终使气氛转变过来,又说了一阵,商量已定,众人就识趣地告辞出去,只留下总督一人陷入沉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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