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印

[都市生活] 余罪【作者:常书欣】(完本”)

0
  第06章 无人可选

  五原市公龘安技术侦查信息中心。

  这儿是一幢连体楼,九层,具体隶属于那个单位,很多行内人也搞不清楚,因为需要信息衔接的缘故,网络侦查、经济侦查、技术培训等等,都需要初始的信息,于是这个当年建制规格并不高的市局下属单位,作为近年技术改革的重点投资屡屡排在全省各项目之首,很多人以为它是省厅直属的单位。

  进大院,过门岗,六个门厅,他找了好久才找到应该进去的入口,电子登记、感应号牌、在遍是电子仪器的地方,让来者能感受到现代科技的气息,出电梯时他看了手里的PDA一眼,上面是李玫的照片以及简历。

  李玫,女,29岁,信息工程学院毕业,双学士学历,曾经在全省技侦技术改革中,以一项信息检索、分类软件设计的荣获省厅个人三等功,授技术类二级警督衔。现任该信息中心资源部高级分析员,比照正科级待遇。

  这是一个相当完美的简历,如果同样的简历放在其他男性身上,估计要成了史清淮心里的不二人选了,可偏偏是一位女人,还是体重严重超标,根本不适合外勤工作的那种,如果不是处处碰壁,史清淮恐怕都不准备来试探一下招蓦的可能。

  或许,根本没有可能,他只是抱着万一之想而已。

  找到了信息中心负责的同志,他没有说明来意,只是以省厅的名义,要会见一下李玫,中心方面的领龘导以为又是干部调查,不敢怠慢,直把史清淮介绍到工作部门,然后叫人通知不知道在哪儿忙碌的李玫。

  这个环境很好,史清淮坐在李玫的办公室,就是一个简练的玻璃隔门,整个大厅是透明的,隔断后坐着整个那些幕后工作的警员,能听到的只有劈里叭拉敲键盘的声音,能看到只有半个脑袋,不过都很年轻,从隔断的小桌面偶而摆着相框、摆着绿色小植物、甚至还有宠物照片的东西上就可以看出来,这是个集体都很年轻的队伍,一下人暮气沉沉的省厅来到这里,让史清淮也感觉到了那么点小清新。

  信息中心的领龘导被他支走了,他坐着李玫的椅子,感觉了下,果真是特制的,好宽的椅面,一想到一个比自己重几十公斤的女人天天在这里发号施令,他实在描蓦不出,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 是个什么样的人? 等待的时间,史清淮的老毛病犯了,开始揣摩了,办公桌够大,电脑占了一部分,右手随手就是个卡通的杯子,杯子旁边还有点零食,沙琪玛,甜食,容易致胖的那种。他注意到了笔记本电脑上贴了几张花花绿绿的贴纸,都是帅哥的照片,肯定不是他男朋友。

  侧头时,又看到了一件大花色的外套,火红色的呢帽。对于这些在后台的部门,警容要求不算很严格,不过这么花哨也不多见。

  这是一位热情奔放的人,性格开朗,生活态度积极。

  史清淮下了一个简单的论断,绝对准确,说得积极得都有点张扬,否则这么招摇的衣服,普通人可未必敢穿着上下班。

  喜欢快节奏音乐、娱乐比较浅层、穿衣比较讲究、性格中有自恋的成份,应该属于一个浪漫型的女人……史清淮从每每发现的细节中总结着,似乎不错,可似乎那儿又有误。

  对了,还是体重,如果一个才女的性格全部嫁接在一位肥妞身上,是不是会觉得很怪异。

  那样就会出现偏差了,因为在未见之前,他对目标已经有了定位,史清淮笑了笑,停下了,心理揣摩也需要一颗公平心,如果戴着有色眼镜,恐怕就不会是真实的反映了。

  等待间,有人进来了,看体型,史清淮知道是她就是李玫。

  好肥的一个姑娘,这身警服一定多浪费了好几尺布料,人几乎和隔断之间的甬道是等宽的,进门就喊着:“小兔,复印一份,给宋主任送去。”

  有位精瘦的小警应声,夸张地敬礼,颠儿颠儿奔着走了

  走到中龘央,她拍着手,很清脆的声音道着:“嗨嗨……注意一下,我说两句,信息库本月更新工作已经开始了,接下来,拯救地球,以拯救这座星球上所有的美女帅哥,就靠你们了……加把劲。”

  笑声一片,气氛颇好,有人在嚷有木有奖励,李玫笑着道:“没问题,你们把本月新开的饭店准确定位,查清实情,然后姐带你们尝鲜去。”

  掌声,看来李玫的群众基础相当不错,走进两间隔断,有人扬着一张A4纸,纸上大书“求包养”另一面也来一张“求同去”李玫笑着抽走了,胖手左边一指:“收了,开车伺候着。” 右边一指:“收了,端茶倒水你来。” 剽悍几句,那些小男警很夸张地来了个幸福表情,史清淮看着微微笑了,果真自己的分析有误,这不是浪漫型的,这恐怕是女王型的。

  “李主任,有省厅的同志找您?”有位科室的小伙小声道。

  “宋主任通知了,我正准备去见……啊?”李玫说着,看到自己办公位置上的,她惊下了,咬牙切齿训着通知她的小警:“不早说,你个死鬼!”

  一训一转身,满脸堆笑了,蹬蹬蹬直往自己的办公处跑去,进门伸手,史清淮起身,把特制的椅子让给她,寒喧几句,李玫拉上百叶帘子,第一句就是:“省厅有任务?”

  一般直接找来,基本就是任务,或是协查、或是信息分析,这里可以覆盖到全省每个个人的纳税、财产、教育、户籍等各个方面。

  一转眼这么严肃,史清淮倒觉得不如刚才那么轻快了,他笑着坐下了,把公文包里的计划掏出来,递给李玫,直道着:“耽误您十分钟时间,看一遍。”

  李玫狐疑的看了眼史清淮,然后认真地翻阅上这份标着省厅秘密标识的文件了。

  看的时候,史清淮终于又有机会端详这位另类的胖妞了,确实很胖,大脸盘子,两腮鼓、双下巴、厚嘴唇,打扮痕迹很浓,蜷发烫染过,披了一肩,口红描得很艳,给人的是一种又可爱又可笑的感觉,他实在想像不出,当年是怎么招进来的,或者是当年没有这么雷人。

  不过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多少恶感,他不知道是因为对象性别的原因,还是现在看她如此认真的缘故,但是对于招蓦这种人,他心里仍然是一个大大的问号。

  看完了,浏览的很快,合上时,史清淮征询的眼光看着,李玫相当赞赏地道:“很好,相当有远见。”

  “是吗?”史清淮惊了下,没想到这里遇到知己了。

  “如果这个计划实施,将会很大程度上解决后台信息支撑和外勤反应的响应速度,对于时间性和准确性要求很高的案件,肯定会提高效率……比如,洗钱案、走私案、绑架案或者需要大量信息分析网络犯罪案件。”李玫道,看史清淮兴喜的样子,她也笑了,直道着:“你下任务吧史科长,别看我们这儿管理相对松散,不过在专业领域,他们都是佼佼者,只要和信息相关的,难不倒他们,不出这个门,能把他的国内资产都扫个七七八八。当然,出境我们就不行了。”

  这倒不是吹牛,有庞大的信息库和网络权限,办到这个不难。不过史清淮来意可不在于此,他笑着道:“没有任务,如果有任务,也是想从你们这儿挑人,去完全这个计划上的任务。”

  “那更好了。”意外地李玫抚掌大乐,直道着:“我早看不惯咱们基层这些警龘察了,一点法制意识没有,抓人简直就是山炮抓土匪,一个比一个横……这都二十一世纪了,文明将是法制领域的主流,我们最终也是向那个方向……对了,史科长,您看上谁了?直接调令一张不就行了。”

  “这是自愿的,当然得先征求本人意见。”史清淮笑了笑,对李玫的好感更甚,干脆直说了:“我看上你了,怎么样?”

  李玫一愣,旋即胖脸一红,张着大嘴哈哈哈笑了,笑得剽悍之级。史清淮倒是很有涵养,陪着她笑。笑了几声,李玫脸一拉,好愕然地指着自己:“我?您确定?我可真想换换地方了。”

  “能告诉我想换地方的原因吗?”史清淮道。

  “这还不简单,你看我这……”李玫示意着自己,苦着脸道着:“我参加工作时候,才130个现在突破二百斤了,还不都是这工作害得……每天坐在电脑前,不少于八个小时,一加班加点,最长时候我们更新信息库,一坐就是四十多个小时……不胖都不可能,严重影响健康,我都给我们中心申请几回了想换换工作,嗨,到现在没回音,体重还一直在涨……”

  史清淮咬着下嘴唇,憋着,唯——个没拒绝参加计划,原因居然是体重。

  “可是培训期间要有体能训练,你行吗?”

  “当然行了,正好减肥……”

  “将来应急支援,要有外勤任务。”

  “那不正好,还能减肥。”

  “这个计划实施单位将挂靠在刑事侦查总队,你如果参加,可能现在的职务要辞掉。”

  “我巴不得辞了……”

  “哦明白了,正好减肥去。”

  “对。”

  几乎没有什么纠结,全和体重有关,李玫像抓到了救命稻草,看来想换换单位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一听是刑侦总队,她眼睛更亮亮,小声嘟囊着,我早想当抓坏蛋那种警龘察了,什么也比老窝在后台强。

  “那等通知吧……如果入选,会提前一周通知你。”

  史清淮笑了笑,起身了,没想到一个最顺利的,仍然让他没有喜出望外的感觉。

  就是啊,全部是体重的原因,和他设想的初衷总是有点差别的,不过李玫倒是非常高兴,殷勤地把史清淮送走,刚出门,碰上宋主任了,宋主任拉着史清淮说什么,那边的门一关,又听到了李玫在嚷着发言:

  “嗨,宝贝们……报告你们一个好消息,你们美丽的、温柔的、亲爱的、飒爽的警花姐姐……我,有可能离开你们啊,接受更重要的任务……赶紧表示一下,悲伤过度以及悲痛欲绝的表情都可以啊,否则就对不起深爱着你们的姐姐我了……”

  史清淮眉头皱了皱,宋主任笑了笑,悄悄附耳道:

  “她就这样,有点大嘴巴,不过人缘不错,工作能力也强……是个好同志,哎,史科长,怎么,要调她进厅里?”

  史清淮笑了,知道又要被同行拉着打探小道消息了,他没拒绝,像在厅里窜办公室一样,和宋主任寒喧上了……

  中午是宋主任请的工作餐,饭间聊了一会儿,不是市局的升迁,就是省厅领龘导的调任,其实一个单位里的成员,和一个楼道里的婆娘差不多,关心的还不净是这些家长里短的事。

  反正说来说去,聊来聊去,李玫这个人给他最大的心结,仍然还在体重上,宋主任又给了不少值得参考的信息,据说这位胖妞招警的时候体检就根本不合格,不过因为当年信息自动化工作起步时实在缺人,还是凑和着招进来了,不过事实证明她比大多数体重合格的干得还合格,只是老大不小了,个人问题一直没解决,本人又有点疯疯洒洒,加之形象问题,就一直搁在信息中心后台,和那些N年不动的数据一样,快霉了。

  史清淮没有发表意见,只是偶而微笑,下午他直接到了东阳分局大门口,对着照片等人,他到现在还没想通为什么许处长让他亲自走访,走访一周下来才发现,这玩意可比想一个合理性很强的计划要难多了,讫今为止,只有李玫一个人自愿,要是只招了这么一位胖姑娘回去,史清淮觉得还不如把计划喀嚓掉拉倒。

  哦,不,还有一位,领龘导交待的,严德标,不过当史清淮看到严德标,他眼睛一下子凸出来了。

  今天真是见喜了,肥肥凑一对。只见得严德标同志从一辆比亚迪里,很艰难地走出来,扶着车,差点摔倒,下来的同伴有人搀他。史清淮吓了一跳,还以为怎么了,赶紧奔上去,谁知道近前一看傻眼了。

  那哥们喝高了,高得正扶着车屁股喘气,而且这人胖得呀,你怀孕接近临产了,肚子格外地凸出,他喉咙呃呃几声,兀自不高兴地嚷着:“你们真逑不会办个事,这吃请啥的以后不去了……整点实惠的,这治安处罚,罚他五百也行,罚他五千也没说的,就看他表现了……吃一顿管屁用呀,真尼马没见过世面……”

  看来是教育两位治安上的新人,那新人看史清淮的样子,一位赶紧捅捅道:“标哥,别说了。”

  另一位也搀着严德标,警示着:“严助理,您喝多了,我把你送回去。”

  “不回。回去找媳妇骂呢……哎,你是谁呀?”严德标醉眼朦胧间,看到这个熟悉的面孔,不过视线模糊、思维退化,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没事,我过路的。”史清淮招招手,没有说话的心情了,直接踱步走了。走了还听着后面说小话,有位埋怨标哥别乱说,有位警示道这弄不好是行内人,严德标却是不屑地训着:“说你们没见过世面吧……告诉你们啊,省厅许处长知道是谁么?那我叔……哥当年警校的兄弟,都在重案上,就我一人出来了……我叔亲自给我办的。”

  看到这丑态,隐隐约约地听着这些醉话,让史清淮对那位声名赫赫的许处长,也免不了要有点看法了。

  当日,他又联系了余罪,这位也是许平秋推荐的人选,这个人他记得,两年前在警校招聘时他还是个捣蛋学生,两年后已经在刑侦领域崭露头角了,只是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可能经历坎坷一些,这种人在领龘导眼里,肯定属于一个有争议的人,就即便史清淮觉得这个计划对他也很勉强,除了基层多呆的两年,没有更大的优势,而计划招蓦的人员里,偏重的在于专业类知识掌握应用,在这一点上,他几乎是最差的。

  没见到人,还是电话联系的,当史清淮不厌其烦,把细节给余罪讲了个清清楚楚之后,换来了一句简单的拒绝:

  没兴趣!

  至此,信心百倍的计划凉到了冰点,史清淮忙碌一周,只招到了一个连他都不甚满意的李玫。

  十七时,他进了许平秋的办公室,把一周的工作情况向许处长作了个简练的汇报,边讲边看着许平秋脸色的变化,稍稍让他安慰的是,许处并没有表现出很责难的表情来,在听罢只有一个志愿者之后,他笑了,笑吟吟地把茶杯放到嘴边抿着,看了眼懊丧之极的史清淮,直问着:“我给你推荐的那两位怎么样?”

  “这个……严德标我找了两次,一次不在,今天倒是在,喝多了,没说上话……”史清淮道,说到这儿,许平秋的笑意更浓了,仿佛在预料之中一般,喃喃地道着:“这小子现在乐不思蜀喽……那余罪呢?”

  “也没找到人,他家在汾西,我没时间去……电话上联系了两次。”

  “说什么?”

  “我把情况给他详细地讲了一遍……”

  史清淮道着,看着许平秋的脸色,似乎对余罪很在意似的,不过他还照实说了:“他没兴趣!”

  许平秋笑了,笑得乐不可支,半晌才缓过来,问着史清淮道:“那你觉得他们两个合适不合适?”

  “这个……好像不太合适。严德标和余罪,我想起来,就是咱们那年招人,打了架还回过头来告黑状的那个学历有点低可以降一降,余罪吧还干过点刑事案件,这个严德标有点不务正业了啊。”史清淮道。

  “那这位李玫呢?”许平秋又问。

  “她是各方面条件都合适,就是体重够呛,我看有二百多个她来的目的,就是想减肥。”史清淮道。

  许平秋又给逗乐了,问着其他人,几位颇有建树,差不多都是毛病一堆,对技侦以及监控设备很有钻研的曹亚杰自己有公司,忙着挣钱呢;还有一位在资金追踪和账务处理上很专业的俞峰,正忙着调职,看那样子是不准备在经侦上干了,史清淮找到人时,他根本就不看完就拒绝了。

  “那你觉得谁最合适呢?”许平秋又问。

  “现在不是我觉得,而是肯干的,就合适,轮不着我挑了。”史清淮道。

  “如果还让你挑,咱们公平一点,我挑两个就他们俩;剩下三个你挑,你会选谁。单纯从合适的角度讲,不要考虑对方愿不愿意,也不要考虑对方个人有什么缺点,特别是体重的问题。”许平秋道。

  “要合适,这几个还真合适,李玫、曹亚杰,俞峰……工作经历不长不短,在各自领域都小有成就,如果能达到配合默契的程度,再加上一到两个有实战经验的同志,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就能打造一个召之即来,来之能战的精干小组。”史清淮道,理想总是比现实丰满,话一题又到现实上了,他难为地道着:“可现在是,有本事的不是不务正业就是想往外跳,连没本事都不愿意来呀。”

  许平秋又乐了,笑了好一会儿,半晌才叫着史清淮起身,一起下班走人,直接安排着:“准备一下,下星期开班,进入集训,三个月磨合,六个月实战、一年之内,给我拿出效果来,计划已经得到崔厅的首肯,经费、场地、教员你都不用考虑,把这几个苗给我带好。”

  “可……人还没定啊,怎么开班?”史清淮道。

  “小史啊,这对你也是一种磨练,你没在基层呆过,这是你的缺点,可能你还没有学会怎么样和他们谈话……明天咱们一起出去,凡你看上的苗子,我教你怎么挖人,工作的方式方法,包括你也得从头学起……走,下班,坐我的车,这两天辛苦了……”许平秋说着,似乎浑然不当一回事似的。

  可那些人有多难说话史清淮领教过了,难道许处还有什么妙招?

  他不解,也不太相信,说心理话,还真想学学,怎么和这些根本没有理想和信念的货,讲讲奉献……

TOP

0
  第07章 如炬慧眼

  对于这个支援小组的组建,史清淮的期待很高,从刑事侦查专业毕业,坐办公室已经近十年了,研究了十年犯罪心理学,却连一个罪犯也没有抓到过甚至接触过,别人眼中他一直就是一个纸上谈兵的笑料,他潜心提出的这个计划是综合了国内外不少同行的成功经验模拟出来的,被干了三十年刑侦的许处长认可,着实让他高兴了一阵子。

  但高兴的时间并不长,第一步招蓦就处处碰壁,他真不知道要实施起来,还会碰到多少跨不过去的拦路虎。

  对了,今天已经周五了,下周开班,可人员尚未定论,他本来以为许处要亲自出马,从上班时间就等着,却不料迟迟没有等到电话,他甚至踱步出了自己在省厅楼层角落的那个办公室,悄悄地蹙近处长办。

  八点到九点,看报纸,没听到什么声音。

  九点多的时候在打电话,他听着声音,似乎是吼着训那位队长,那些队长遭遇其实很惨的,要是触了霉头,会被市局领垩导和省厅这位连着训,史清淮听说过,有些队长宁愿下课也不面对许平秋的责难,从省厅直联到责任片区刑垩警队,许平秋是全市第一人,也是唯一一人。

  十点多,会客的时间,偶而能听到许平秋爽朗的笑声。

  快中午,等史清淮去时,人已经走了。

  下午上班,听到房间里和谁打电话,他没敢打扰,这一等呀,长长的一天过去了,一点音讯没有,史清淮很懊丧,他揣度着,也许是领垩导诸事烦忙忘了,也许是领垩导只是表面支持,根本没当回事。更也许是,又有了什么朝令夕改的事耽误了,在庞大的官僚机关,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就是不会有有效率的事。

  他虽然有点郁闷,可他习惯了,在等到下班的时间还没有接到通知时,他彻底失望了,收拾起文件,打扫干净桌面,关了电脑,下楼准备回家。

  咦,意外了,许处那辆专车在楼门口等着,司机向他招手,许处在打着电话,他兴喜间,奔上来,上了车,许平秋放了电话直接指示着:“走,今天去的地方不少,办完事再吃饭,小史啊,我这样安排的,李玫你负责通知,剩下的今天定下来,尽快把设备预算做出来,早做早批,有些需要进口的,可能要麻烦点。”

  “好嘞,我下周做出来。”史清淮道。

  驱车直走,第一处却是驶向跃进路,史清淮稍稍纳闷时,猛地想起来了,这好像是曹亚杰的一处工地,在装修监控设备的工地,果不其然,车停在一幢新修的楼宇门前,许平秋叫着史清淮下车,一指里面:“一起去,请请这位曹专家的大驾。”

  敢情不是官僚,而是把底子都摸清了,史清淮异样了下,心里暗暗佩服,这恐怕就是许处的过人之处了,进门不久就遇到了一行人,居中一位,和穿着工装的一群人相随着下楼,拿着平板电脑,点着上面的方位,讨论着布线和探头的分配,那人在看到史清淮时,咯噔了一下,打发走了下面人,笑吟吟地上来,和史清淮握手,看着许平秋面熟,一下子想不起来,许平秋却是笑眯眯地介绍着:“我姓许,名平秋,雁落平秋之意。”

  “哦?”曹亚杰吓了一跳,赶紧地敬礼:“许处长,您好。”

  “一点都不好,没你滋润啊。”许平秋笑道,看看这位貌似富二代打扮的下属,像是非常欣赏一般邀着:“和上次一样,耽误你十分钟,可以吗?”

  “哟哟哟,许处,您瞧您说的……要不我坐东,请请二位。”曹亚杰受宠若惊地道,对方是省厅大员,他可不敢小觑了,在警界,许平秋这个大名已经如雷贯耳几十年了。

  “你得尊重领垩导的意思。”许平秋笑着,随手揽着这位很帅气的小伙,简单地问着:“哪年入籍?”

  “**年,有六年了。”

  “工科大毕业的吧?”

  “对。计算机信息工程专业。”

  “哟,高材生啊,当时是省厅王少峰副厅专程去招的你们那批人,对吧。”

  “对,当时咱们天网刚刚起步,就破格招了一批技术人员,不过工程完成后,我们可没多大作用了,大部分都在分局和市局当内勤,负责简单的维护和故障处理。”

  “确实是大材小用啊……亚杰呀,我不拐弯,还是想征询一下你的意向,省刑事侦查总队,有兴趣参加支援计划吗?”

  几句进入正题,一进正题,曹亚杰脸上老长一道黑线,嗫喃着,可不敢像拒绝史清淮那样,他斟酌着道着:“许处长,计划非常好,可我不适合啊,我快三十了,还没成家……再说我个工科生,还要参加体能训练什么的?怕吃不消啊,还有,我家里……”

  “你的困难不用对我讲了,估计我解决不了。”许平秋笑道:“你别有心理负担,我们都在尝试或者,就像你尝试着从警务走出来,又开劈了一片新天地一样。”

  这话含义很重,曹亚杰表情僵住了,当个警垩察,挂名在治安科,外面做着监控设备和安装的生意,就瞎子也知道这里面以权谋私的成份很重,放不到桌上的东西被许平秋说出来了,他真不知道怎么回应了。

  “纯粹私人谈话啊,你就当我是个好奇的傻老头,呵呵。”许平秋笑道。

  “不敢不敢,许处您老慧眼如炬。”曹亚杰恭维着,试图转移话题。

  可不料许平秋更直接地道:“这些年挣了不少吧?”

  呃声,曹亚杰被噎住了。

  “看这表情肯定不少,其实一看你履历就能发现,你班都不好好上,居然能进入优秀警垩察的行列,而且没人在背后捅你小报告,这就很能说明问题啊。”许平秋又道。

  这算是把曹亚杰吓得噤若寒蝉了,见不得光的潜规则,谁敢胡说。史清淮也愣了,没想到许平秋是这么请人,这那是请人,几乎就是揭人家的老底,惹人嘛。

  僵了,曹亚杰紧张地站着,看着省厅这位大处长,他这小科关系顶多到市局,小打小闹,这事情真要被省厅盯上,那就不是下课的问题了。

  或者也可以说没有问题,当警垩察岂能不留后路,他刚想解释这不是自己的公司,却不料许平秋又剜了句:“不要解释,警垩察都是谎言制造者,这方面我比你专业。”

  于是曹亚杰准备好的说辞,全给噎回去了,凸着眼,比刚参加工作那天还紧张。

  把小伙镇住之后,许平秋的脸色却意外地缓下来了,他像看后生晚辈一样,帮着曹亚杰整整衣领,语重心长地说着:“西装确实比警垩服帅啊,小伙子,作为长辈,我有几句良言,不知道你听不听得进去。”

  “您……您说,听得进。”曹亚杰不无紧张地道,总觉得许平秋那双眼睛很吓人,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有被人洞彻心肺的感觉。

  “第一是见好就收,万一生意赔了你要惨,万一生意做大了,你可能更惨,官商警宦好好收场的能有几人?就有,也轮不到你呀。”许平秋道,听得曹亚杰猛地皱眉,这说得真没错,也许生意做大了,问题会更多,他这个位置,可能根本顶不住风浪。

  “第二是啊,迟收不如早收,早收不如马上收,咱们这个行业可是步步雷池,保不齐那个人出点事,你敢保证不牵连到你?”许平秋又道。曹亚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偶而对视,他赶紧低下头。

  “第三呐。”许平秋拍拍小伙的肩膀道着:“钱能给人带来的成就感是非常有限的,如果不是单凭个人努力挣的钱,它带来的副作用可能更大……你觉得你的得到,是全部建立在心安理得的基础上吗?如果不是,那就赶紧抽身吧。”

  许平秋说了几句,无言拍拍他的肩膀,转身准备走了,走了两步史清淮提醒着,对了,正事还没说呢,他回头时,曹亚杰此时已经收起了那副职业性的笑容,巴巴地看着许平秋,许平秋直道着:

  “我对你没恶意,只是有点可惜,小伙子,你还记得你穿上警垩服的样子吗?还能感觉到穿上警垩服那一刻的兴奋不已吗?如果在西服和警垩服之间选的话,大部分人我想会选择比较廉价的警垩服,因为它代表着正义、代表着一种理想和信念,也代表着一种做人的成就感……你还记得这些吗?”

  “记……得”曹亚杰喃喃道,声如蚊蚋,几不可闻。

  “那就试着再回忆回忆,相信我,钱给你成就感是一时的,而事业的成就感才是一世的,如果到我这个年龄,你的回忆里只剩下捞钱,而没有其他的话,会很苍白的……对不起,打扰你了,下周开始有个集训,为什么不尝试一下呢?反正来去都是自愿,感觉不合口胃,你还可以回来重操旧业嘛……不过我想肯定比你天天偷偷摸摸做生意,低三下四收欠款舒服啊。”许平秋一笑,背着手走了。

  史清淮把资料塞给曹亚杰时,看到了他一脸尴尬的哭笑不得。

  没有理会这人的表情,史清淮追着许处的脚步,说实话,他很钦佩,能把钻钱眼的油条警说得紧张如斯,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办得到的。

  这不,直到上车走时,他还看到曹亚杰在原地傻站着,似乎在重新看那份计划资料了。

  “许处,他会来吗?”史清淮好奇地问。

  “一定会。”许平秋道,回头看了眼,史清淮似乎不相信,他笑着补充着:“从你心理学的角度讲,如果不缺钱的话,就得有点精神追求了。”

  “可他……能舍得这些生意吗?”史清淮哭笑不得地道,那才是心结。

  “聪明的话就该着舍了,盯这趟生意的行内人可不是一个两个,他这个级别呀,真较量起来根本吃不住劲,你说他够聪明吗?”许平秋没有直接回答,反问着。

  应该是聪明人,史清淮如是想,不过他点凛然,论及深谙潜规则,许平秋警界几十年,可能比任何人接触到的都要多,曹亚杰相比,小儿科了。

  一个定了,但不确定,找到第二个人时,史清淮才发现许平秋不是随意做的,而是做了很细致的安排,司机把详细的地址都说出来了,在缉虎营小区一个六十平的租住地找到的,敲门进来时那孩子提着裤子,异样地问着:“你们是……”

  “我们通过话,我是史清淮,省厅犯罪研究科科长。”史清淮介绍。

  “哦,又是那计划吧,我不去,我都打辞职报告了。”那孩子道,很厌恶的表情。

  叫俞峰,二十郎当,三十不到的年纪,瘦了干巴的身材,蓬着一头乱发,桌上的电脑还吼着,估计正玩网游呢,屋子里处处烟味,许平秋看了眼这个长相有点偏丑的小伙,没说话,上前开着窗透气,随意地看了房间几处,书橱、电脑、零乱的衣服、垃圾桶里一堆方便面袋子,标准的常丝生活写照。

  “哎哎哎……你谁呀……我也是警垩察,你怎么像查嫌疑人一样看我家?”俞峰有点火了,看着位傻老头东瞅西望,实在让他生气,墙角还堆着一堆脏衣服呢。

  “不像追踪到12跨境洗钱案的民垩警呀?你立过个三等功?”许平秋质疑的口吻问。

  “功劳我有,可我没个好爸呀。史科长,不管您是那级领垩导啊,反正我是要走了,咱们就不必临了了,再来送温暖了。”俞峰看来怨气好重,直刺着道,那是值得他骄傲的事,当然也最揪心的事。

  “这个……”史清淮好不难堪,看着许平秋,许平秋笑了笑问着:“哦,去处定了么?”

  “还没有,不过那儿也比经侦上强,天天和钱打交道,就是穷得没钱……有错误我们担着,有功劳一窝抢,发个奖金一平均,还不够一顿饭钱。”俞峰道,气愤愤地坐下来了,点着鼠标,不过却无心玩游戏,突然间他看到那个和霭的老头时,又反应过来了,直问着:“您谁呀?”

  “省厅领垩导啊,给你送温暖来了。”许平秋开着玩笑。

  不料俞峰一嗤鼻子,笑着不屑地道着:“拉倒吧,我辞职连我们科室主任都没说句挽留,他巴不得我们早点走,好给腾出位置来。”

  “哦,这样啊。”许平秋听得确实有点生气了,不过一想,生气又成叹气了,他走上前,掏着自己的证件,双手捧着,递到俞峰面前,俞峰不如所为何来,接着看了下,一激灵,赶紧回去了,然后立正,敬礼,说了声对不起。

  毕竟是警营出来了,那些动作都是下意识的,来人真是个阶层以上的领垩导,让他真有点惶恐了。

  许平秋却是有点可惜,把他敬礼的手放下,然后向他敬了一个礼,轻声道:“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基层的干警付出太多了,而我们给予的回报的关怀,总显得太少。”

  这一个礼,接收得俞峰有点感动,他知道两人所为何来,黯然道着:“谢谢您,谢谢您们二位……不过许处长,我真的打算走了,已经递出几分简历,如果五原没机会,我准备到南边打工去。”

  “我有个建议你可以考虑一下,下周省总队集训开班,以你的条件,完全可以一展身手,当然,如果你不满意,或者想中途退出,我全力支持……在省城我也混了几十年,你要找一份体面的工作,我还是能帮上忙的。”许平秋道,这一次却是诚心诚意的,因为他看到了俞峰眼里的感激。

  其实有点基层警员要求很低,那怕是一点认可,一点鼓励都可能挽留,可很多时候,他们连这些也得不到。

  “别急着回答,考虑一下,这里有报到的时间和地点。”许平秋把资料递给俞峰,他懵然接到手里了,看许平秋,许平秋和霭地道着:“忍着心里愤怒和怨气,都在队伍里呆了这么久,还立过功,那说明这份工作在你心里的份量,爱之深、恨之切呐……相信我,那怕警营是一片沙漠,你这粒金子也会闪光机会的。”

  拍拍肩膀,轻轻地转身,两人出了门,俞峰才反应过来,奔着下楼送,直送到小区门外。

  这一个没悬念,史清淮严重怀疑自己的心理研究了,恐怕他再过二十年也达不到这种水平,因人施法,因人施治,许平秋恐怕已经炉火纯青了。怨不得政垩治处那些人解决不了的内部问题也拉这位许处出面。

  下一位就糟糕了,车停在公垩安小区不远等了好久,司机才气喘吁吁回来报告,家里没人。

  是严德标,这号警员史清淮见识过,他估计这家伙清醒的时候比喝醉的时候少得多,无奈之下,许平秋让司机出面,打着电话问到了东阳分局,以处理某小事情的名义找严助理,小到什么程度这个许平秋随口就来,帮帮忙,给亲戚办个户口。

  哟,还真管用,不一会儿严助理的电话就回来,让他到那儿那儿找他。

  司机笑着说了,严助理很拽的,市局不少人也知道他的名字,不少人玩牌什么的,都请教过这位。

  这倒好,史清淮哭笑不得地陪着许平秋,又去找人了,找的地方也奇葩,居然在东阳街一处里,量贩式的,嘈杂的环境、进出的男女、变调的歌声、杂着刺鼻的酒气,门口扔了一大堆啤酒瓶,两人就在这儿等着,不一会儿,颠儿颠儿从里面出来的胖子,派头挺足,门口的保安都躬身问好。

  史清淮惊讶地看了许平秋一眼,他一直以为是许平秋的亲戚的,不过现在看来,绝对不是,品位也太差了点,露着凸得很高的肚子,横披着衣服,估计是在里面早开喝了,出了门东张西望。

  “鼠标,过来。”许平秋吼了句,语气变调,又是一番态度了。

  “哟……叔啊,您怎么来啦?”鼠标先惊后讶,且喜,颠儿颠儿奔过来,许平秋上上下下瞅着这货,比记忆中不知道肥了多少,现在走路都困难了。

  “这这这……这是……”鼠标许平秋这样子,有点紧张,特别是看到许平秋似笑非笑的眼神里,更紧张,他嘿嘿傻笑着,猜到了:“那集训的事……不成呐,叔,我跑不动啊,再说我这样子,也到不了正场上,就搁分局瞎混着吧。”

  “哦……”许平秋笑着一指鼠标,对史清淮道:“看看,我大侄挺有自知之明的。”

  史清淮也笑了,鼠标有点紧张了,他确实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这得性要让省厅来两位看他,绝对不是好事,果不其然,许平秋这次不客气了,直道着:“我命令你,周一上午八点,准时到这儿报到,逾期不到,有你好看的。”

  “啊?”鼠标哭丧着脸,拿着资料,痛不欲生地牢骚着:“不能这样吧,好日子还没过几天,又要让卖命去了?再说我也不是那块料啊,史科长…您瞧,我这学历不合格,我这经验,也不合格,我就抓过扒手……我不合格的地方太多了,这去了不是出洋相么?”

  史清淮笑了,连他也认为严德标同志相同有知之明了,可他却想不通许平秋为什么一力要招此人,鼠标说着的时候,讪讪住口了,他看到了许平秋正盯着他,一种不怎么友善的眼神,他紧张了,不敢胡扯了,就听许平秋放低了声音道着:“你个蠢货,这是救你……再在治安上呆两年,你就黑透了,该着督察和检察院找你了。不服气啊,我都不看别的,看你这一身膘,就知道你在治安上没干好事…”

  一训,鼠标耷拉脑袋了,果真没干好事的表现,还在嘟囊着,大家都这么干,凭什么说我涅?

  就是啊,随大流嘛,鼠标不认为自己错了,还不就吃拿卡要点,许平秋却是一指戳着这货的脑袋训着:“那还有在二队拼命的,你怎么不学学二冬;还有屡破大案的余罪,你怎么不学学?就知道不学好……你们一个饭盒搅出来的兄弟,你看看你,成什么得性了?”

  鼠标的脑袋低得更低了,羞得无地自容了,他知道能瞒过别人,恐怕瞒不过这位老警,太他妈奸了,偏偏又级别大得要死,反犟都不敢。

  “严德标。”许平秋吼了句。

  “到”鼠标抬头,下意识的。

  “周一上午八时准备到省总队报到,听明白了没有?”许平秋命令着。

  “是”鼠标敬了个礼,一挺肚子,史清淮和许平秋转身即走,差点被这货的样子逗得喷笑出来。

  好久鼠标才发现,披着衣服敬的礼,那样子说多傻有多傻,连门口的保安都在看笑话。

  苍天呐,为什么对我如此不公呐,老婆本还没攒够呐

  标哥痛不欲生地吼了声,尼马滴破罐破摔,进了虎吼一声吧台,再上两瓶礼炮,老子今天升职,得贺贺………

  车上包括司机在内,三个人都在笑,笑了好久,走了半路,许平秋又诈唬鼠标,问余罪在哪儿,这货立马向组织交待了,听得许平秋说地址,让史清淮好一阵子纳闷,感觉自己久攻难下的事情,似乎在许处手里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只要是他看上的人,估计没跑。

  车到中途,许平秋似乎揣摩到了史清淮的心情,回头问着:“小史,你是不是觉得严德标自身素质太差。”

  “确实有点。”史清淮毫不讳言道。

  “如果我告诉你几个事实,比如,他工作两年,自己就买车了;进东阳分局不到三个月,东阳分局抢在市经侦前面抓到了一例网络赌博案,光查抄的现金就有几百万;之后嘛,有很多人在分局十年八年出不了头,他进去不到一年,直接被提名当上分局长助理了……好许如潮呐。你能把这些评价和他本人表现联系到一块吗?”许平秋道,那揶揄的语气足以说明严德标同志确实异于常人。

  “可这和咱们的计划……”史清淮轻声质疑道。

  “有句话叫贪官都是能吏,不知道你认可不。”许平秋道,又补充着:“我认可,要是连活泛心眼都没有,只会挣点死工资的人,还真不堪大用。”

  “我明白了,清水池塘不养鱼。许处,今天我可是学了不少。”史清淮笑着道。

  “你指说服他们?呵呵,千人千面啊,基层的东西你可能不懂,所以试图以简单的规章制度处理问题的想法,现实中都是行不通的,这些事我负责,不过训练上的事,你得把关了,圈上他们几个月,让他们熟悉熟悉刑事侦查,就像你设想的,只要能和他们原有的知识溶合起来,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景,很令人期待啊。”许平秋道。

  确实很让他期待,在提高刑事侦查整体水平的领域,从省厅到市局到各地,从来就没的停止过,不过更多是依赖越来越先进的技术,以及无所不在的天网,但这是双向了,如果遭遇到同样深谙这些手法的犯罪分子,大部分素质并不理想的警务单位,可就要抓瞎了。

  这种例子太多了,许平秋已经想起了几桩,地垩下钱庄、民间借贷引发的刑事案件、还有很多移民、洗钱等等让经侦也大伤脑筋的案件,他知道终会有一天自己被放到火炉上烤的,那么在这一天到来之前,未雨绸缪总是不可或缺的。

  “许处……下一位该怎么讲??”史清淮问着,轻松的口吻。

  却不料这个人把许平秋难住了,他摇摇头道:“这个人可难对付,他敢抗命,目无组织,目无上级,既不相信什么誓言,也没有什么理想和信仰,想抓住他的小辫更难,咝……”

  很难,能让许处为难,史清淮倒异样了,他道着:“不像啊,余罪我见过,在刑侦论坛时候讲得心理追踪很精彩,我听说古寨县的案子他也有份,把功劳让给个协警了……要说刑侦上能人吧,也不稀奇,可这样的人,还真不多见。”

  “警垩察都是天生的演技派,千万不要被表像迷惑,你觉得他是个优秀警垩察,可偏偏他身上没有那怕一点警垩察的影子。有时候全身每一处都像警垩察的,反而是的满腹男盗女娼。”许平秋道,对于余罪,比任何人都难下这个定论。

  “那怎么办?”史清淮更异样了。

  “你来办。”许平秋道。

  “啊?我行吗?”史清淮吓了一跳。

  “我教你怎么办,成不成试试看,这是我唯一不确定的一个人,可他又是比你我更了解犯罪和罪犯的人,我真舍不得放弃他。晾了几个月了,该让他出来遛遛了。”许平秋道,正因为曾经试图放弃过,才有了此时心里的深深的愧意。

  “比我强吧,说得通,不至于比您……”史清淮小心翼翼地道,觉得这个评价过枉了。

  “这个评价不过分,我是受党和人民教育出来的,他可不是。”

  许平秋笑了笑,个中缘由,他可不愿讲出来,不过怎么把余罪请进计划里,他倒是对史清淮面授机宜了……………

TOP

0
  第08章 难兄难弟

  余罪和鼠标是铁杆,根本没原则的那种,当史清淮到达他告诉的地址,突然发现两人为什么是铁杆。因为所做的事,几乎如出一辙。

  在城北小北庄的粮油交易市场,据说他和别人在这里开了一家粮油店,往乡下贩大米白面,回头又把乡下的杂粮山货运出来,两厢差价,获利尚可,怨不得这数月杳无音讯,很难找到人了,敢情这和前面几位也相似,什么都干,就是不干正事。

  本来史清淮很有些反感的,不过当他知道,开这家粮油店的几位都是原反扒队协警时,他心里蓦地一热,一下子对余罪的印像和评价翻盘了,即便许平秋也是如此,他叹着气道着,全省的警务差不多一半依靠协警完成,除了点菲薄的工资,我们给不了他们更多的东西,补助没有、奖金没有、福利没有,甚至连荣誉他们也没有,可就这样,还有很多干得是拼命的活呐! 坞城路反扒大队的事史清淮有所耳闻,事后私下里,更多的同行是可惜这群有血性的人。那种敢于舍弃身家、集体抗命的执法者,是按部就班、尸体素餐的人无从理解的,除了钦佩,还是钦佩,尽管他们并不适合成为一名执法者。

  史清淮就是怀着这样一种心境下车的,到此地的时候天色已晚,他担心未能找到,不过进了市场才发现,晚上好像更忙碌,很多店面门口排着加重货卡,后厢开着,搭着人梯,在卸货,这货卸得让人咋舌,扛东西的一亮膀子,车上人把两三袋大米往膀子上一放,那些身高力壮的汉子嗨哟一声,扛着便走,数个这样的搬运工进进出出,堆积如山的货车渐渐就以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清空了。

  “洋姜,快点……没吃上啊。”

  “大毛嗳,你还没当老板呢,这腿脚都不行了啊。”

  “老关,我来我来……”

  一个小个子在一辆重卡车后指挥着,偶而帮着别人扛几袋,看样了几人很熟稔,说着说着就骂起来了,有人骂着,余贱,数你干活偷懒。有人接上了,以后运到乡下的,不给你上货啊。还有人接上了,这活太累,再找几个人来。

  “我也干活了,我干得比你们都累啊。”余罪在说话,旁人质疑啥活时,他嘻笑着道着:“数钱啊,每次货款得数半个小时呢,把我手指头都累抽筋了。”

  啊呸呸呸,一群鄙视的声音,夹杂着余罪的笑声,既奸且贱,不过看他也不好意思,又加入到同伴搬运的行列里了。

  不知道谁先发现了史清淮,隔着几车距离那样看着,似乎触动了这些已经脱了警服兄弟的心弦一般,有人停下了,有人刚看到,脚步趔趄了下,差点把扛的东西扔了,有人凑上来,问着是谁……余罪兴冲冲跑出来了,也愣了,那位帅气的警龘察,正冲着他笑。

  “笑得比你还贱,余儿啊,这谁呀?”洋姜道,边说边扑了扑身上的灰,惹得其他人往一边推他,大毛好奇地问着:“余儿啊,是不是有下家了?炮灰不够,拉你凑数。”

  老关的年纪稍大点,这个店是他主办的,看史清淮走上了,他警示着余罪道着:“心里有谱没?怎么也得上个台阶啊,最少也得个副队长、副所长之类的。”

  “哎对,大方点,组织没处女那么纯洁,想上你就得不要脸……”洋姜又道着,一干糙爷们嘿嘿乐了。

  史清淮走到余罪面前时,伸着手问好,两人握握,他自我介绍着,一听是省厅来人,再一听专程找余罪来了,哦哟,昔日的众兄弟推着他,去吧去吧,反正你也不好好干活,直留给了余罪和史清淮一个独处的时间。

  史清淮回头看这热闹的场面,他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随意地问了句:“余罪,这是你在反扒队时候的同事。”

  “嗯,对,差不多都是,没什么干的,就倒腾起粮食来了。”余罪拍拍了身上沾的白灰,回答道。

  “他们……曾经都是……警龘察?”史清淮看着这些搬运工,心里总觉得堵得慌。

  “那高个子的,关琦山,受过市局表彰,协警的唯一的,干了八年;车上卸货的,大毛,反扒队干了六年,受过三次伤……进门那个洋姜,在反扒队也干了四年多……”余罪介绍着,去日已久,已经没有那种怨天忧人了。

  不过史清淮心里那道堵却更厚了,他看这群曾经的同行,就即便身边这位在籍的警龘察,他也无从评价高尚还是无耻,对于卑微到没有资格谈及理想和信仰的草根,所有的一切,只是为了生存而已。

  生存,是一种倔强的生存方式,那怕重新回到一无所有。

  余罪,余罪……史清淮心里默念着这个法律名词,看了看身侧的本人,他暗暗感慨着,以此为名的,何罪之有,未有此名的,余罪何其多也!?

  “我的来意就不多说了……其实我很荣幸能和你站到一起说话啊,不是谁也上得了刑侦论坛的。”史清淮转着话题,不无恭维地道。

  “您别寒碜我,您在讲台上的时候,我还是学员呢。”余罪笑了笑。

  “那这样,我也当过你的听众,扯平了……看来咱们有基础,那样的对话就简单多了,能告诉我,为什么一直拒绝这个计划吗?”史清淮关切地问。

  “我没法答应啊,你要求的是高智商、高学历、高起点,我就没一项合格,进去那不让人笑话吗?再说了,我现在真不想接触刑垩警这一块了。”余罪道,稍稍露了点难色,他不确定面前是不是一个该抓住的机会。

  人总是有点想法的,有想法也许就拧住了,再优秀的刑垩警,毕竟还是个二十郎当的小伙,这一点许平秋看得很透彻,当他的拼命和努力连起码的肯定也得不到时,不可能没有怨气。

  需要个台阶,或许把气泄出来的机会,而给他机会的人,绝对不能许平秋本人,看来这一点很准确。史清淮暗笑了笑,正色道着:“这不是普通的刑垩警,不会让你们直接接触嫌疑人,更多是从动机、诱因、行为等方面,替外勤们指明方向,找到线索,所以它的危险系数没有你想像的那么高……”

  o

  “我知道。”余罪道。

  “如果在待遇上担心的话,我可以告诉你,和其他人不同,你是直接被总队要回去的,很快就可以转正……即便你不参加集训,在总队将会有你的位置,你的情况有点特殊,可能没机会到其他警种上,毕竟是走上刑侦论坛的人,真要把你放到所里查户口,难道你不觉得大材小用了?”史清淮笑道。

  这个赞扬听得余罪恬然一笑,似乎还有点不好意思。他讪讪无语,像在思忖的什么。像等待了很久突然得到一个期待的东西时,又觉得有点惶恐。

  说到这儿,连史清淮也觉得许平秋用心良苦了,他劝慰道着:“你不会还对许处有成见吧?”

  “我,怎么可能,级别差太远了吧?”余罪笑道。

  “你的事我知道点,不多……许处其实很关注你,你的事是他亲自办的,这个计划也是他首肯的,我们还真缺一位有大量实践经验的警员,为什么不试试呢?”史清淮道,停下来了,看着余罪,把详细的资料给了余罪,等着他在路灯上翻阅。

  “你的计划里有一个缺陷。”余罪片刻后正色道。

  “是吗,说来听听。”史清淮异样了。

  “你没有考虑到人的因素,这样说吧,一个犯罪团伙里,如果是两个作案,默契度相对容易。三个人就难了,四个五个就难上加难了,所以稍大的点的团伙都是层叠式的,也就是说,主谋藏得最深,中间层稍浅,暴露在外的都是底层……你的想法很好,用各专业的精英组成一个小组,凿穿犯罪组织的核心。是这样吗?”

  余罪问,史清淮点头时,他反问出来了:“可是您只顾考虑对手,没考虑自身啊,既然都是各领域精英,你指望他们服从谁?更别说,数个乃至更多的精英,在行动中达成默契了。默契很重要,没这东西会要命的。”

  余罪说得可是深有体会了,沪城抓捕,稍训练有素点都不会出那么大漏子了。

  史清淮愣了下,这正是许平秋担心的事啊,却不料余罪说得和他如出一辙。这回他倒觉得是自己眼拙了,有这种眼光的人,本身就比其他人高出一筹来了。

  “还有,既然打击犯罪,那你首先得了解它,你不至于能找到各领域精英里,有这种和犯罪打过交道的精英吧?真有这种人,恐怕他自己就有问题。”余罪笑了,看着史清淮的书生意气,似乎能推测到这个计划流产的结果。

  “很好,你说得很好,恰恰是我们需要解决的问题,否则就是方案,而不是计划了。”史清淮慢慢地开口了,好奇地打量着余罪,直接问着:“那看来我们应该有共同语言,之前就不至于拒我以千里之外吧。”

  “你在试探我的态度,不会介意我也试探一下你的态度吧?”余罪道,左右顾盼着,像是在找什么。

  “结果呢?”史清淮问。

  “你带来的消息就是结果嘛……三个月体能适应训练,三个月模拟训练,半年以内,不参加实战,一年之内,只限于参与实战观摩,一年后尝试性实战,如果效果不理想,直接解散。也就是说,有一年的时间几乎是空闲的……对我这号没地方去的人,这样的条件再不去就是傻瓜了。”余罪笑了,那副奸诈的表情,让史清淮有一种上当的感觉,也许这家伙就以态度为要挟,等着上面这个态度呢。

  奇怪了,还偏偏有人买他的账,邵万戈、苗奇、禁毒局的,包括许平秋似乎都对这个人感兴趣。

  “如果我不来,你就搁这儿呆着?”史清淮异样地问。

  “你不来,也会有混吃等死地方的。”余罪无所谓地道o

  “哦,那意思是,我给你找了一个更好的混吃等死地方,对不对?你在找什么?”史清淮道,稍有点成就感,都被冲淡了。

  “我在找,教唆你来的人,是不是还躲在暗处观察我们。”余罪不确定地道,没有看到许平秋的车。

  史清淮噗声笑了,敢情余罪和许平秋之间居然有如此的默契,他好奇地问:“你是如何知道的?”

  “这是他的爱好,总喜欢在暗处观察……”余罪道,脸上蕴着坏坏的笑。

  “我觉得你还是对许处有成见,他其实对你很上心,因为你的事,他和王副厅都有点小磨擦了。”史清淮道,只觉得领龘导这么上心,下属都不领情,实在是明珠暗投了。

  “没成见,我问心无愧,他于心不安而已。”余罪道,把资料交给史清淮手里,道了句:“不要期望太高,不会有更多的人卖命的。”

  “也包括你?”史清淮话里不悦了。

  “对,包括这儿所有人,都卖过命的人。”余罪道,他转身慢慢走着,招手再见,又和那帮子卸货搬运的爷们混到一起了,史清淮看得心里好一阵子复杂。

  不过他明白了,为什么许平秋不肯来,也许说服余罪不难,但见到如此多的离职警龘察,会让曾经的同行很难堪的。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一个带着一星机密的文件成形了,省厅的批复很快成文,严德标、李玫、曹亚杰、俞峰所在单位,都莫名其妙地接到了以加密函出现的调令,是专人呈送的,连欢送会都没来得及开,匆匆交接工作就那么走了,据说严德标同志呐,着实对自己这个没干几天的肥差抹了好几把泪。

  周一开班没有那么隆重,史清淮以教员的身份出现,带队的万政委和总队长许平秋,仅仅是在省队的门口迎接了一下,就许平秋看到李玫和鼠标那膘悍体型也是大皱眉头。

  当警龘察都经历过训练,不过工作若干年再回炉训练就是一码事了,第一天出了一萝筐子笑话,四百米一圈的教场,李玫和鼠标半圈也跑不动,都是内勤,干这活可差远了,曹亚杰和俞峰没过两圈也是满头虚汗,至于余罪呐,看李玫和鼠标像一对肥姐弟,几乎是在挪,他是边跑边笑,就差笑得满地抽筋打滚了。

  没到结束又出洋相了,李玫哭啼着抹着泪找史清淮告状来了,她不干了,史清淮一看这胖姑娘浑身土的肯定是摔了一跤,赶紧地安慰着,却不料还不是这原因,而是因为摔了一跤,那个叫余罪贱垩人给她起了外号……叫土肥圆。

  史清淮自然使尽浑身解数安慰一番,不过如此形象的绰号,回头把他也逗得哭笑不得,他装模作样在教场上训了余罪两句,一训缘由,其他人就笑,等到吃饭的时候,他明显地看到那四个跑不动的自动聚到一桌上了,很不友善地瞪着孤立的余罪。 第一天,余罪就把队友全部惹了…… 第二天,五个人迟到了三个……

TOP

0
  第09章 难以为继

  两周后,临近五……·

  许处长专车到达省总队的时候,他没让开进去,在门口下了车,径自走了进去。

  自从机构改革,他从总队长到省厅刑侦处办公之后,很少来总队了,不过对于曾经呆过十几年的地方还是蛮有感情的,八百米的环形训练场,那曾经是他带着一干学员挥汗如雨打的地基,全队绿化面积占百分之三十,草坪修剪、浇水、整饬曾经都是总队工作人员自己动手的,进了门扶着一颗银杏树,他饶有兴致地看了半天,似曾记得,这好像是他亲自栽下的。

  哎,年纪老了,很多年以前的事记得很清楚,可偏偏在眼前的事给忘了,听到训练场上声音时,他才省得自己的来意,踱着步,朝办公楼后的训练场看去了。

  钢网隔栅、塑胶地面、跑道的中龘央能容六个篮球场、一个足球场,从这里走出去多少刑垩警他记不清了,不过记得,跑道换了三次塑胶,都是脚底磨坏的,场地一角的沙袋、塑料垫,如果把换下去的全部收拾起来,估计能拉一卡车,每年参加轮训的刑垩警要脱一层皮,也得让这训练场脱一层。

  对了,今天是来看那个所谓的“精英组合”呢,开班后他就放下了,主要是由史清淮负责,他那个闲适的职位也正好,大部分时间不用去省厅办公处了,每天直接在总队上班

  嗯,不错,有人在跑步,是俞峰,抹着汗,看到许平秋时,他笑了笑,许平秋高兴地招招手,来了句继续训练,那孩子好感激地崇拜的眼神看了眼,跑得更来劲了。

  没错,这是位需要精神激励的人,许平秋看他单薄的身材,已经理短的头发,他甚至有点惶恐,这样有一技之长的人才,在刑侦上是不是有出头的可能,否则的话,他可能要比现在更郁闷。

  再看其他人时就不中意了,李玫蹲在操场一角歇着,另一位曹亚杰在打着电话,估计生意还那么繁忙,对于这两位,许平秋抱的期望可不大,适应性训练也就旨在改善体能,谁可还敢指望他们去抓捕一线,能把正常工作做下来就不错了。

  咦?少了两个人,许平秋一看操场,只有三个人,眉头一皱,脸上黑线出来了,余罪和严德标,居然在这个时候不在!?

  他看看表,摸着电话,叫史清淮和万政委下来了。

  “快,鼠标……许处长来了。”俞峰喊了句,跑过之处,顺便踢了一脚躺在草坪上的鼠标,又警示着坐坐着歇的李玫,这胖姑娘赶紧起来,喘着气追问着:“谁是许处长啊?”

  “不会吧?你没听过许平秋的大名?”俞峰异样地问。

  “哦,他呀……知道。”李玫道着,俞峰放慢了脚步,似乎准备随时拉她一把似的,曹亚杰奔上来了,小声道着:“李玫,许处没找过你?”

  “没有啊……这太不对等了,你们是处长请的,请我就来了一科长。”李玫好不气恼地道着,回头看时,鼠标居然刚爬起来,她招着手喊着:“快点,懒死你。”

  哎哟妈呀,鼠标苦不堪言地起来,小步挪着,痛苦万分地又跑上了。

  哦,鼠标在,敢情是躺着呢,许平秋皱了皱眉头,向所过了三位微笑示意,等鼠标好容易跑过来时,他却吼着:“快点,就躺在场地上训练的啊!?”

  鼠标幽怨地看了眼,不叫叔了,扭头走了。

  万政委和史清淮从场外奔着进来了,远远地打着招呼,见面第一句,许平秋指着场上问着:“怎么少了一个余罪呢?”

  “哦,他请了假了,要回老家办点事,反正他体能相当不错,这个每天五公里适应性训练对他来说,很轻松。”史清淮道。

  “有事了?什么事说了吗?”许平秋问道。

  “他没说,家事我也不好问。”史清淮道。

  三人相携走着,许平秋抬头示意着,笑着问万政委道:“老万,怎么样?”

  “我实在不敢恭维呀,许处。”万政委是个哭笑不得的眼神,他说了,别说刑垩警的体能要求,就小学生的体能测试标准,估计这几位也达不到标,说到此处连史清淮也掩着嘴笑,不是一般的差,是差得太远了。

  “他们将来是拼智商,用不着拼命,拳脚嘛,就不要求那么高了。”许平秋道,又强调着道:“不过纪律一定要抓严,任何一个队伍,都是从纪律开始的,他们这方面怎么样?”

  “够呛。”万政委又道了句。许平秋黑着脸追问史清淮时,史清淮却也不瞒了,本来担心余罪尥橛子,可恰恰相反,万政委眼里,反倒是余罪最像刑垩警,每天上场很准时,按时完成训练任务,其他几个就不咋地了,训练时候处理私事,上班迟到之类的事,不一而足,万政委点了,就就……那个小胖子,两周迟到了四回,还是开车来的。

  说到此处,史清淮讪讪闭嘴了,在练兵上,他的确外行了,可这拔人,又不敢用内行人训,开头就把他难住了,问到几个关系时,别说了,谁也看不上谁,上班各来各的,下班各走各的,年龄、经历、爱好相差颇大,真拧到一块,怕是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这样,下周开始,逐步改成封闭式训练……”许平秋若有所思道,想着那些招数,可还有点麻烦,男女混搭,不太好办。

  “这行吗?一封闭,他们可要一堆质问了。”史清淮担心地道。

  “来个人性化封闭,让他们吃在一块,住在一块,有事外出时,必须结伴,而且不能两两结伴,必须五个人同时出去,同时回来。”许平秋道,这些可都是平时训练的积累,就相互看得再不顺眼,看多了也不会那么扎眼。

  “行,我给他们安排宿舍,不过就怕他们嫌条件不好啊。”万政委道。

  “既然都来了,手续都进总队,他们还能挑三拣四呀?”许平秋不以为然地道。

  说及此处,万政委和史清淮又笑了,前脚忽悠,转身变脸的事,他们还真做不出来,不过许平秋肯定能,看到鼠标又坐到跑道边上时,他捋着袖子,让两人等着,边走边说着,我得训训这个懒种,越来越不像话了。

  说着虎虎生气就去了,史清淮和万政委相视默然,苦笑一脸。路过那三位,似乎都看着这场面,平时标哥就吹嘘了,许处长是他叔,看来果真很像,当着叔面居然又坐草坪上了。

  “起来……我看,很累么?”许平秋上得前来,踢了这货一脚,刚站起来,他又拧着鼠标的肥腮,鼠标很不爽的挣脱了,好委曲的样子,许平秋气咻咻地训着:“你这个怨妇表情就即便是真心的,也不抵用,以你的训练水平,甭指望毕业啊。”

  “我没招谁惹谁,干嘛针对我呢?”鼠标委曲地道。

  “有本事了啊,对上级都敢质疑了,那你说,我把你调来,那儿错了?”许平秋反问着。

  好像没错,当警龘察岂能不服从命令;可好像全错了,这简直是赶鸭子上架,赶着猪长跑嘛,咱就不可能是那块料嘛。鼠标歪着头,一副气无可泄的样子,惫懒地道着:“许处,你看我……连那个胖妞都跑不过,您把我开除回治安上得了。”

  “你看看你,什么得性……就不能跟好同志学学,毕业两年知道你们之间的差距有多大吗?人家余罪下乡一年,连下几起震动省厅的大案,你干了些什么?吃了一身膘是吧?”许平秋训着。

  “他破案是有目的的。”鼠标道。

  “履行一个警龘察的职责,在你眼里是有目的?”许平秋道。

  “不是,他带了乡警李逸风,人爸是武装部长,愣把这个人扶起来,然后好办事,他妹妹当兵去了,就是李部长办的。”鼠标道。

  这倒是许平秋不知道的,细细一问,还真是请假回家送人去了,一听不是什么亲妹妹,而是八字没一撇的准后娘家的拖油瓶,许平秋一摆手不说了,直寻着另一个优点道着:“不管怎么说,人家的思想境界比你已经高出十万八千里了。上次的案子,把功劳都让给一位协警,这可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啊。”

  “拉倒吧,让了个功劳,知道拿了多少好处?”鼠标不屑地道。

  “好处?功劳能换好处?”许平秋不解了。

  “当然能换,李拴羊一立功一入籍,哎呀,他爹妈姑姨叔伯,全给余罪当牲口干活呢啊,知道他们在乡下收了多少杂粮吗?90多吨……知道他们往古寨推销多少大米面啊,好几辆重卡呢……我那点小打小闹,和他差远了……”鼠标委曲地道,排了一堆,自己实在不能成为许平秋关注焦点的理由。

  许平秋脸上红一阵黑一阵,唯——次被级别很低的下属抢白得他无话可说了,不过也有办法。他很霸道地打断了话题道着:“啊,就是啊,你正事比不过人家,歪门邪道也不行……更得好好训练。”

  “啊?这也能成理由?”鼠标愕然了,下巴快掉了。

  “啊什么啊?你听好了严德标,三个月适应训练,不瘦下十斤肉,就不算合格……想偷懒回去是吧?别想了,真呆不下去,我给你找个好地方……跟着法医鉴证出现场去。”许平秋寥寥一句,背着手走了。

  鼠标呃了一声,朝着背景骂着:真尼马黑呀,让老子给死人打交道去,摆明了没油水嘛。

  正腹诽着,许平秋猛地一回头吼着:“还站着看呀?不知道你该干什么。”

  吓得一激灵,鼠标赶紧快跑,却不料跑得猛了,一不小心踏在下水壕边,叭唧声一个前扑,五体投地,胖臀朝天,后面跟着跑的,登时间又笑翻了两个。

  哎,难呐!三位看着这场里的四个除了发愁,还是发愁……(未完待续

TOP

0
  第10章 各行其事

  汾西市武装部,大幅的保卫祖国、人人有责的征兵宣传条幅下,贺敏芝看着浑身草绿军装,头发剪得好短的女儿,一想要远走高飞了,又是个未语泪先流,好不伤感的抹着眼睛。

  “妈,你又这样啊,让人看见多难为情啊。”丫丫埋怨着,不过看妈妈这样,也忍不住有点难受,母女俩相拥着,贺敏芝唠叨着:“丫,这可不比在家里……去了部队可别使小性子,万一有事了,妈也不在跟前,你可咋办?”

  说着,把手绢包着的钱往女儿怀里塞,丫丫拿着,眼睛红红地看着妈妈,点着头,一眨眼两眼泪,轻声道着:“妈,要不……你和余叔叔,就那样吧,我要走了,你一个人可咋办?就是余叔叔丑了点……我怕委曲了你……”

  贺敏芝正伤感着,闻言破啼而笑,哭笑不得地揽着女儿:“傻孩子,别乱说……”

  丫丫有点不好意思了,瞥了眼在武装部门口等着的余罪,那位小警龘察她一直看不顺眼,不过这回,就不顺眼也有点大跌眼镜了,没想到自己还真能一路过关,如愿以偿地从几百人的队伍中脱颖而出。

  母女俩轻声细语着,尽是依依不舍,余罪在门口翘首期盼,终于看到了李部长陪着当地领龘导还有部队征兵人员从里面出来,他赶紧地上得前来,陪着李部长,又是撒烟又是恭维的,搏了个好印象,让招兵的一位女兵阿姨级别的,多多照顾那个叫陈芳芳的。

  走了,悬了多半年的事一朝解决了,草绿的军车载着十几位女兵启程,大红花配着大标语,送行的都是热泪两行,车行得很慢,余罪陪着贺阿姨跟着车奔了好远,直到追不上军车,才讪讪回返,看着贺阿姨眼睛红红的,余罪安慰着:“放心吧,贺阿姨,到部队是文艺兵,不会受什么罪的。”

  “哎……当妈的,她在家闹心,出门又担心,还不都这样。”贺阿姨难受地道,又回头看了看女儿远去的方向,余罪要劝时,却发现街边一个贼头贼脑的躲在电杆后偷窥,他也贼头贼脑地招招手,那人钻出来,悄悄地蹙上来了。

  是老爸,余罪指指贺阿姨,示意赶紧去劝劝。

  虽然余满塘就是为这个来了,可看儿子表情怎么都不对劲,剜着眼指指远处,父子心意相通,余罪知道老爸那意思:赶紧滚。

  他识趣地溜了,看着贺阿姨和父亲站到了一起,有点落寂地散着步往回走,哎哟,心里仿佛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这真得感谢狗少,有个好爹是好办事,余罪可没到李部长的能量如此之大,关系能直通到汾西市,本来还以为要等到年底,却不料恰巧遇到特招,于是像天遂人愿一样,顺理成章的就把这事办喽。

  余罪放下个心事,轻快地跑着,远远地看着李部长在等着,他笑着招手,那老头也很帅气,两鬓斑白,面容清矍,像苍老版的李逸风,这时候,余罪看这老头可甭提多亲切了,兴冲冲奔上来,深深地朝一辆勇士车前的李部长鞠了一躬,感激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嗫喃地道着:“李部长,这……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您。”

  “哈哈……就和我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是一样的。哈哈……幸不辱命啊,不过就是有点远了,在大西北。”李部长笑着道,揽着余罪,状似父子,这孩子他没见过几回,不过从他儿子嘴里恐怕已经知道的够多了,他笑着问余罪道着:“别不满意啊,我越战的时候的一位上级,现在在军区是参谋长,我的关系仅限于此,真好点的地方,轮不到咱们了。”

  “有什么不满意的,搁家里还真没出路,快把她妈妈愁死了。”余罪道。

  “这么上心啊……我听逸风说,是你……未来的后妈?”李部长笑着问。这话余罪可不好意思回答了,挠着脑袋,不好意思地笑笑。李部长似有话说,招着手让司机等着,他揽着余罪道着:“走走,中午一块吃顿饭。”

  “好,我安排……要不,把我爸和丫丫妈妈也叫上。”余罪高兴地道。

  “不不不,就咱们俩,生打生不方便……再说了,这整得叫什么事嘛,家属一见我,就往我口袋塞红包……呵呵,就你逸风这关系,你说拿,还是不要拿……哈哈……告诉你爸和她妈妈啊,不许搞这一套,孩子的自身条件本身就可以嘛。”李部长笑着道,又是那些潜规则,不过这次没有启动,全程由他包办了,余罪那感激之情实在无以表达,紧张而乖顺地任凭李部长揽着,他甚至有点奇怪,这么豪爽且清高的一位越战老兵,怎么会养出狗少那货来。

  或者也对,狗少的骨子里并不缺乏血性,那次沪城跳河就让余罪很是惊讶。

  “在想什么?说说你啊……现在有着落了?”李部长关切地问。

  “回省总队,参加集训,总队要搞一个特勤支援计划。”余罪道。

  “那看来还是有人赏识你的,那就好……我还想过啊,要真不行,我可以给你使使劲,调离公龘安系统。”李部长道着,那严肃的表情,余罪丝毫不怀疑他的能力,几十年的从军的人脉,恐怕安排个像他这样的小卒容易得紧。

  说着这话,李部长看着余罪,在没有看到他有什么表情时,老头笑着道:“看来你还是喜欢这份工作的,那就干着吧,不过这可不是一份什么好职业啊。”

  “肯定不是。但我也肯定不是适应更好职业的那类人。”余罪笑笑道,被晾的时间久了,自知之明肯定有了点。

  “理解不一样,我是指,咱们军警在某些方面有共通之处……都在强调一种共性,都必须抹杀个体的个性,这个谁也无法持否定态度,因为必须有了共性才能上下一心,所向披靡,如果全部有自己的个性,那就不会有统一的指挥,也不可能成为队伍了。”李部长道,似乎在委婉地劝着余罪什么。

  “谢谢李部长,我懂……”余罪凛然道,讶异地回头看了眼一身军装,年已苍老的李部长,他知道这个和霭的老人在用自己的经验教他如何做人。

  “你不一定懂,要真懂就不会那么拼命了,太有个性了,在纪律队伍里可不好往下混,除非有一天你能站到一定的高度,让整个队伍打上你的个性和烙印,否则的话,你会比没有个性的活得更差。”李部长道,他劝着这位曾经让他很惊讶的小警,从第一次打他儿子就开始了,不过后来细打听之下才发现,这位可比他儿子要性格多了,再大的来头也打过。

  “那我该怎么办?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干着干着就入魔了,总想干出个结果来,去年那案子,我都是咬牙坚持下来的,好几次都想放下了。”余罪诚心求教着。

  “那一对老俩口,他们生活本身就是悲剧,再怎么改也不会成喜剧……这种事吧,我不是说该蔑视法律,不该查他们,而是想说呀,你得学会尊重规则,一味的突破规则行事,可能给你带来期待的效果,可也可能与你期待大相庭径,很可能是个伤人伤己的后果,你懂吗?”李部长道,很诚恳o

  “谢谢,我懂了,我正在努力适应。”余罪有点不好意思地道。

  “在这个环境里生活,必须适应,如果你真的不想适应这种共性,又放不下自己的个性,那就试着活得随性一点,凡事不要太较真了……要说起来吧,圆滑、世故都不是什么好事,可你不能否认,这是大多数人的必由之路……嗯,有事多和我通通气啊。”李部长笑着道。

  “好的,没问题……哎对了,李部长,逸风在学院怎么样?”余罪转着话题问。

  “还行,有点上进心了,小余啊,你说啊,他以前光懂吃喝玩乐,我发愁这小子将来可怎么办?可现在有上进心了吧,我也发愁,你说他要成为个忧国忧民的警龘察,他这一辈子该生活得多无趣,是吧。”

  “哈哈……”

  一对老少,相谈颇欢,中午就在一家不起眼的小饭店请了李部长一顿,送走人之后才回家,自然是落了老爸一堆埋怨,人家办这么大事,怎么能让人家空手回去呢?就不要钱也得整点像样的礼品不是,老爸说,贺阿姨也帮腔,余罪瞅着这两位,虽然嘴上是埋怨,可心里绝对不是。

  这一次,余罪终于能放放心心地回总队了,不过他没归队,心系着五原的生意,又奔那儿去了。

  搞点外快,这不能算个性了,绝对是共性……

  总队,午饭时分。

  这里食堂的人只要不是刑垩警集训,吃饭的人就不多,总队下属几个科室,满打满算不到三十人,空荡荡的大餐厅只零散地坐了几位,在这里已经两周了,那个五个集训小组初到总队带来的惊艳已经消退了,各自吃着饭,聊着天,即便在座有一对骇人的雌雄双肥,也引不起更多的注意力。

  俞峰吃着饭,手里把玩着手游,手指既瘦且长,这娃有点变态,一只手玩连连看,最高记录27秒,别人十只手也赶不上,反倒吃饭不利索,别人早洗盆子,他还在细嚼慢咽。

  那仨有玩的了,四个人里面鼠标和李玫最活泛,吃饭的中间玩上扑克牌了,对于鼠标这才是吃饭家伙,两人硬拉上曹亚杰玩斗地主,几盘下来,李玫玩得相当不错,连着几把地主,打了不谙此道的曹满杰好几个凤凰出不了窝。

  边打边吃边玩,曹亚杰关切问鼠标道着: “鼠标,余罪还有个妹妹?”

  “后妈家的。出J。”鼠标随意道,他玩牌似乎点傻,乱七八糟拿着牌,像乱抽。

  “K……别提他,这个贱垩人,敢给我起外号,大家替我想想,怎么还回去。”李玫甩了张牌,气咻咻地道,关于“土肥圆”那个绰号,还让她难为释怀。

  说到这个绰号,几人憋着笑,鼠标教唆着:“对,一定还回来……玫姐,我建议你找他单挑,好好教训教训他。”

  明显是唯恐天下不乱,曹亚杰相对老成点,出着牌笑着道:“得了吧,这在刑侦上是个狠人啊。”

  “是不是啊?”李玫愕然道。

  “前年杏花区的事,没听说过?”曹亚杰问。

  “知道啊,那个袭警案啊,不是那什么对兄弟俩,被处理了。活该嘛。”李玫道。

  鼠标不吭声了,曹亚杰也懒得解释了,又道着:“也是,没什么了不起的,他都被一个小官僚给捅了一瓶刺。”

  “他也活该。”李玫道,吧叽,摔了个长串,两人一傻眼,她扔出最后一张,乐得直拍胖手,全得得瑟,满脸笑得像呲开缝的花椒,直笑两人笨。

  “哟,看来参加集训的,都是高手啊。”曹亚杰愕然了,连输好几把,倒让他不能接受了。

  “不服气再来啊。”李玫扭着胖身子,几个得意的动作,浑身肉颤。

  “再来。”曹亚杰道。

  “好啊。”李玫拆着牌。

  “空打没意思,这把谁要输了,下午训练时候给大家买水啊。俞峰作证啊。”鼠标道,提了个不大不小的赌注。

  “你们玩不过李姐,两大男人一直输,也不嫌丢人。”俞峰懒洋洋地应了声。

  洗牌,切花,李玫兴高彩烈的催着,看样了玩得颇是来劲,曹亚杰认认真真插着牌,鼠标还是一副傻样,揭牌就扣着,边吃边揭,还没拿起牌了,李玫就把曹亚杰的地主抢走了。

  这把打得有点难了,李玫不时抚着肥下巴,左右看看曹亚杰和鼠标,出牌每一张都相当谨慎,一个3、一个7单行,挑出了上手曹亚杰的小王,两对出去,双2回收,再行三圈,她心算着,脸上渐渐地有了笑容了。

  等又一张2收牌,他扔出一张单牌9,然后得意地看着鼠标和曹亚杰。

  曹亚杰为难了,看着鼠标,鼠标有点发懵地看着李玫,弱弱地问:“还没打完呢,姐你高兴什么?”

  “胜负已定,我准备拿这张回收……两位,有何高招?管是不管?”李玫胖手扬扬一张大王,不用说,算着没有炸弹,大王一收,剩一个三带了,鼠标却是好不解看看她手里的牌,直问着:“剩几张了,报牌没有?”

  “不报……哎哟。”李玫道了句,鼠标这蠢货把自己的饭盆给蹭地上了,她放下牌,赶紧看看是不是溅他裤子上,一看没有,催着鼠标道:“出牌。”

  “哦张A。”鼠标扔出来一张。

  “过……”曹亚杰笑了,不知道在笑什么。

  “大王……三带!”李玫甩出牌来了。

  “啊……两个8能叫三带?李姐你打个牌也耍赖啊。”鼠标惊讶地道。

  “咦?就是啊,怪不得你把把赢。”曹亚杰帮腔了,他看到怎么回事了。

  “什么?”李玫定睛一看,咦,三个八带,成了两个八加一个J、一个4,她不相信地拿在手里看看,不知道这什么情况,鼠标却是扔着牌:“终于输了吧,牌面都大不过我们……下午水你买啊。哎,老曹走啊。”

  “哦……”曹亚杰笑着,起身了,两人一出门,俱是咬着嘴唇在笑。

  李玫坐在餐桌边上,一直在想着,不对呀,不对呀,怎么手里牌变了?看错了,不可能呀……她思忖着,似乎非要找到准确答龘案一般,想得她连饭都忘吃了,半晌抬头时才发现史清淮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面前了,他笑着道:“玩个牌都这么较真吗?”

  “那当然,我是桥牌黑桃中级师……错在那儿,我看错牌了吗?”李玫不信地又翻着牌,一副一副开始整个史清淮眼睛瞪大了,这胖姑娘的记忆力凶悍到能把从第一圈开始的出牌都还原出来,一副一副摆着,这是曹亚杰的。这是鼠标的……然后她仍然百思不得其解,不是别人的牌出问题了,而是她自己的牌有毛病了。

  “需要我告诉你,错在什么地方吗?”史清淮笑着道。

  “我看错了?”李玫不确定了。

  “你应该没看错牌。”史清淮道。

  “那是什么原因?”李玫异样地问。

  “你看错了人啊,你是桥牌中级师,可你遇到千术大师啊。”史清淮笑道。李玫愕然看看曹亚杰和鼠标的位置,搞不清谁是大师了,史清淮笑着提醒:“就那个你弯腰看饭盆的一刹那。”

  “鼠标!?”李玫实在无法接受了,那个蠢货只会吃,干什么也是垫底的。

  “我什么也没说啊,只是猜测,不过我好像听说过,西苑那起网络赌博案是东阳分局侦破的,好像咱们中间有人就是从那儿来的……”史清淮笑着道,看着李玫震惊的表情,他倒觉得这不失为加强彼此之间联系的一种方式,他走时还不忘回头劝了句:“你应该向他请教请教,据说他开盘很少输。”

  “这个死鬼,几瓶水都赢,饶不了他。”李玫收拾着扑克,揣起来,兴冲冲奔出去了,隔着老远就能听到她吼着:“鼠标,你给我过来,偷换我的牌……以为我算不清是不是,饶不了你……嗨,宝贝啊,你别跑啊,我又吃不了你。”

  史清淮笑了笑,要走时,却又异样地看着身后,俞峰还在边吃边玩,仿佛发生的一切都他无关似的,看着这位小伙那愁眉百结的样子,很让他纳闷,是为游戏担心,还是为将来操心。

  史清淮也愁呐,这个拼凑起来的小组,实在是太个性了,玩千术的、减肥的、做生意的、还有沉迷游戏的,真正想成为一个能接受实战的队伍,那得到什么时候呐……

[ 本帖最后由 ai185210119 于 2013-11-4 17:50 编辑 ]

TOP

0
  第11章 旧友新识

  快一个月过去了,暑来寒往,不咸不淡的日子走得很快。

  五月四日,假日刚过,二队的值班刚刚结束,去市局参加五四庆祝活动的解冰几人刚刚回到二队,便看到了一辆POLO车窗里,骆家龙在探头探脑,偶而间扯着嗓子喊:“嗨,快点,孙子……”

  是喊孙羿,大院里嘭声合上车前盖,孙羿应了声,又接着往楼里喊着:“快点,狗熊,赶不上吃了。”

  “嗨嗨,来啦来啦。”熊剑飞和吴光宇从楼里奔出来了,后面跟着换了便装的李二冬,他看到解冰几人时,也嚷着周文涓道:“文涓,我们看女鼠标去,去不去?”

  “什么?女鼠标?”周文涓没听明白。

  车里车外都贱笑成一堆了,这个笑话最从一个彩信上出来的,余罪照的、骆家龙Ps了下,然后雌雄双膘横空出世,观者那——个喷饭,这不,瞅了好久才有个都能出去的时间,准备相约去看看真人去。

  “怎么回事?”解冰愣了下。

  “我也不知道。”周文涓发怔了。

  今年的最大的变化是解冰已经提了副队长了,他看看身后的方可军,李航都是比较老成的队员,眼神里犹豫着,周文涓却心系着同学,邀着同去,解冰一点头,她高高兴兴奔着和同学们挤一辆车上了。两车前行,解冰想了想,也驾车跟着去了。

  虽说一个市区,可这么大警营和这么多的警务单位,等闲总是难得见上一面,又因为平时的工作太忙,一闲下来呀,这干人可是可了劲地发泄,路上就有熊剑飞拧着车cD吼九妹九妹啦,结果被强行关了,遭遇其他人共同指责,别吼啊,吼出尼马车祸来,你在副驾上先遭殃。压住了熊剑飞,又说起了余罪和鼠标,每每都是这两位特立独行,有人羡慕标哥在治安上小日子滋润,有人惊讶余贱不贱了,改悍了,居然去追逃了,说来说去,突然发现这一群同学中,似乎总有标新立异的货。

  “有什么说的,不标新立异能把他们憋死呀。”

  李二冬被问及时,他评价了句,口气不怎么好,可心里免不了还是挂念。

  对了,都回刑侦上了,这些真正在刑侦呆了两年多的同学,已经深有体会了,孙羿说了,现在谁能把我工作调治安上,这两年挣的工资,我立马全交出来送礼;有同感,李二冬笑着道,咱们讲讲奉献,工资收入之类的话题就不用说了,忒俗。

  周文涓笑了,吴光宇呲了,熊剑飞却是没听明白,咧着嘴接着:“哎,就是嘛,那没有可比性,我就觉得也行啊,要挣多少呢。”

  “哟,熊哥,就您这没妞没房没想法的低碳生活,不领工资也成呀。”吴光宇道,惹得熊剑飞大巴掌扇回来了。

  反正吧除了案子,这些人很难找到共同的话题,一讨论就争论,一争论拳脚就加入了,唯——个和大家相处都不错,得到大家共同维护的是周文涓,默默无闻的内勤,偶而给那个懒汉洗过衣服,给那位迟回来热过水,给那位心里没数的借过生活费,慢慢地已经成为这“兄弟”中的一员了,李二冬不和其他聊了,问着周文涓和那两货怎么没联系。周文涓却是笑道,董韶军被邻省警方借走一个月了,好多活她忙,就把这事给忘了。

  对了,那研究便便今天去不了,吴光宇一想,他妈滴这叫什么事,才出来两年,吃个饭都聚不起来了,汉奸当汉奸了,牲口吃软饭去了,真不知道再过两年,还能有几个人。

  啪吧,脑后一疼,李二冬扇了他一耳光,他刚瞪眼,马上识趣地闭嘴了,张猛走后,他这个最佳搭裆熊剑飞似乎还没有从阴影中走出来,难得地见这位没心没肺的兄弟长叹一口气,如果周文涓不在场的话,这位仁兄肯定会感慨一句:

  都说手足兄弟,女人如衣,我看呐,兄弟还不如女人的X。

  今天没说,于是大家都沉默了,周文涓回头看了看,适时地转移着话题道:“副队长也跟着来了。”

  “要说起来,解冰不赖,好歹还和咱们背靠背站在一块。这人能成什么样子,还真看不出来。”熊剑飞牢骚道。

  也没人接茬,似乎这一句话,也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从劲松路二队到刑侦总队有十几公里路程,期间有单行道,因为旧城改造交通管制,足足用了一个小时,对于基层的刑垩警,能进入总队学习和培训的机会并不多,这一行大部分根本还是没资格来的人。

  于是很好奇地来了一堆,身份可以通行,进了大单位,哎哟,把局促在市里小单位的同志给惊讶的,楼白树绿、空气清新、绿化面积大,简直是世外桃源呐,几人前后相随,过了办公室,站到护栏网前的时候,熊剑飞先抖索地乐上了,跟着孙羿笑得咬舌头了,骆家龙开始偷拍了,反正吧,到场的在第一时间都是阴霾尽去,一个个笑逐颜开。

  只见得操场上,标哥挥汗如雨、气喘如牛,这么辛苦,跑得也像蜗牛,在他身前,那位传说中的“女鼠标”穿着大码的宽衣,一步一步,身上肉颤的频率可比步幅大多了,两人一前一后,你说是失散多年的兄妹,绝对没人怀疑。

  “哎妈呀,这简直是璧人一对呐。”骆家龙赞道。

  “细妹子有竞争对手啦。要这俩是一对才叫喜庆。”熊剑飞笑道。

  几人再笑时,周文涓却是轻声道: “喂喂,你们留点口德啊,不要拿人家的缺点当笑料嘛,本来就够自卑了。”

  “鼠标会自卑?”李二冬愕然道。

  “可那位呢?”周文涓指指那位胖妞,她理解那种在身体上有某种缺陷,会有某种心态。

  这一说挺管用,都不取笑了,反正吧都吊丝一群,笑话人家有什么意思。解冰一直在队伍后,他看看周文涓,很多次都发现周文涓似乎在这个小团体里,已经有某种威信,还真想不出,这种威信是怎么养成的。

  “哎,标哥……实在不行,你就四肢着地爬着走吧。”李二冬贱笑着,取笑着过路的鼠标。

  “不对,您老这体型,适合滚着走。”孙羿取笑道。

  “别拉脸,来,给爷笑一个。”骆家龙逗着。

  哎哟,来了这么一群,鼠标不跑了,抚着肚子,怒发冲冠,然后竖了个中指,李玫转回来了,直嚷着那拔看热闹的:“你们谁呀?谁让你来进来的。说得是不是人话?”

  这一句何啻河东狮吼,吼得那拔刑垩警面面相觑,不敢正视那胖妞质问的眼神了,鼠标得意,也虎着脸吼着:“看看,都不像会说人话的。”

  众人一愣,被雷倒了。那胖妞李玫也发现目标了,拽着鼠标,指着解冰的方向小声问:“喂,那位帅哥谁呀?你认识?”

  “想不想泡他,我介绍给你。”鼠标逗道,本来想刺激胖姐一下了,谁知道李玫拍着小胖手兴龘奋地道:“好呀好呀……你真认识啊,他叫什么?有什么爱好?还是出来好啊,有机会征服帅哥啦。”

  哦哟,标哥一擦汗,要躲了,胖妞可不放过他了,追着问:“别跑,咱们交换行不?我给你介绍几个美女,我前属下。”

  这追得可紧了,哎哟,众同学互视着,好不愕然。

  啥情况?好像有奸情。对,奸情不浅。

  正说着,跑了一圈,早看到同学来的余罪奔到场边来了,和几位叙了几句,然后指指教员的方向,他又奔回去了,史清淮已经看到了,余罪奔上来时,他好奇地问着:“谁呀这是?”

  “我们警校的同学……那个史教官,我们中午能不能请个假,好长时间没见面了,大家聚一聚。”余罪很客气地道。

  从进队以来一直就很客气,这和传说中大相庭径,甚至于史清淮有个错觉,就觉得似乎余罪根本就是如此一般,不过他不喜欢这样,五个人里面,这一个多月的观察,反倒是余罪最显得没个性。

  “哦,同学。”史清淮揣摩着,又见几个人逗鼠标,他看看场上还在挥汗的几位,点点头:“可以请假。”

  “谢谢。”余罪道,掉头要跑。

  “等等,有附加条件。”史清淮道。

  “什么?”余罪愣了下。

  “拜托,余罪啊,那是你的以前的朋友,这里有你现在的朋友。总不能舍旧忘新吧。”史清淮想了想,直道着:“条件就是,邀请他们三位一起,就在咱们食堂吧,一会儿订几个菜去。如果邀请不到,你也不用请假了。”

  “噢,这容易。”余罪笑了笑,又谢了句,奔着去了。

  看样子并不难,余罪奔向他的同学,几句搞定,又跑着追向鼠标,一说吃吧,李玫自然是一点问题没有,曹亚杰随大流,俞峰就孤僻一点,也没有到不通情理的地步,很快搞定,从李玫标准和拍胖手叫好的动作就能判断出来。

  一个月训练虽然收效甚微,不过有李玫这个大舌头和鼠标那张破嘴在,倒也不显得寂寞,只是离一个团队协作的要求还差得很远,平时就鼠标和李玫走得近点,曹亚杰总是忘不了还要有关照的生意,余罪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俞峰又是闷声葫芦,五个人别说协作了,恐怕说话都坐不到一桌上。 这何尝不是机会呢? 史清淮突然发现在实践中,比任何理论都可能出现解决的途径,他径直走到场外,小步跑到那群人的面前,别人可都认识他,他不认不全,不过笑吟吟地邀着:“同志们,都进操场里吧……欢迎你们来作客啊,今天总队设宴招待你们……还有,这是总队挑选的精英五人小组,欢迎你们监督他们训练。”

  一个介绍惹得笑了一阵,不过看气氛如此之好,都放开了,奔着进了操场,最后慢慢走的解冰被史清淮叫住了,他伸手着,微笑着道:“幸会,你是解冰吧。”

  “史科长,您说反了吧。”解冰不好意思地道。

  “没反,我是个纸上淡兵的警龘察,你是个实战出来的,不可同日而语啊。”史清淮谦虚道,给解冰的印象相当好,解冰当然第一个好奇是这是什么训练,史清淮笑着介绍了几句,没听完解冰就耸然动容:“啊?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这个呀,考虑到你在二队是骨干,我没敢想去挖你。”史清淮道。

  解冰耸耸肩,也无可奈何了,不过他还是频频点头道着:“这个设想很好,犯罪日新月异的速度是超乎想像的,我们公龘安机关的效率确实该提高了,上半年市局挂牌的九起经济案件,有五起和刑事责任相关,有三起,主要嫌疑人已经脱离国籍,境外定居了……很多只能不了了之。”

  “我们也是应劫而生的啊,怎么样解冰,看看我这阵容,有什么建议吗?”史清淮问,介绍了一下几位的简历,听到余罪和鼠标时,解冰明显地皱了皱眉头,史清淮知道在学校时候的事,小声问道:“你对他们两人有成见。”

  “没有,我只是有点怀疑,没有学会遵纪守法的人,你怎么教会他们去执法?”解冰直道着。

  史清淮怔了下,这个疑问其实和他的顾虑相同,严格地说,他也很想把这个问题交给许平秋,所以他无法解答,解冰笑了笑道着:“对不起啊,史科长,我没有质疑您的意思,也没有攻击他们的意思,坦白地讲,如果不是警龘察的话,我是很欣赏余罪的,不过可惜我是,所以,无法认同他。”

  一笑而走,风度翩然,比操场上那几个货可强出不止一倍,史清淮怔了良久才奔着追上来,有一句不足为外人道的小话:

  “解冰,如果对我这个计划有兴趣的话,我可试图说服一下你们邵队长……你别为难,真不行的话,把这个计划嫁接在你们二队,对你们也是一个提高嘛……”

  不知道说通了没有,两人一直在谈。

  这边聚了一群就乱了,最懂人意的莫过于周文涓了,给李玫递了一瓶水,两位女士成功的搭上讪了,俞峰坐下休息时,还有点生份,一歇口气拿着手机在玩,声音太熟悉了,熟悉得孙羿和骆家龙凑上去了,俞峰左看右看,狐疑地递着手机:要不你们玩吧。

  成,对战,骆家龙说了,很少见一只手玩这个的,练练。

  这是拳击游戏,对于好玩者,输赢没有悬念,玩得就是在多长时间内完胜,这是高手的对决方式。俞峰一下子眼亮了,孙羿卡时间,一喊开始,两人头碰头,手机响得劈里叭拉,对战上了。

  一战下来,两人惺惺相惜,二场下来,两人四目相接,绝对碰出基情的火花来了,三场没到中途,骆家龙大喊一声:“停!”

  “怎么了?还没完呢。”俞峰道。

  “兄弟,留点面子,我要被你干个三比蛋,他们得嗤笑我很久啊。”骆家龙道,哀求着。

  “OK,能和我对玩的,很难找了。”俞峰一副高手寂寞的样子。

  孙羿适时凑上来了:“俞哥,玩穿越火线么?”

  “玩啊,那个很简单。”俞峰道。

  “这样,我的号给你……抽时间帮我虐几个人,我被人欺负了好几年了。”孙羿找着助拳的,没想到在这儿能碰上。

  这事可显得俞峰仗义了,和孙羿、骆家龙附耳说着什么,两人像是给注射了一针鸡血一般,老来劲了。

  这边说着余罪已经安排上了,看看时间快到中午了,一拍手,一指李二冬,你安排,李二冬得令,挨个伸着手,然后各人把银行卡交给李二冬手里,瞬时收了一厚撂,李玫不明白了,小声问周文涓:“你们这些同学好奇怪啊,收银行卡干什么?”

  “这是以公平的方式,找个冤大头出来。”周文涓笑道

  “好了,亲爱的基友们,难得一聚啊,下面我就抽出今天的大奖,为了公平起见,我邀请……那位新人上来抽一下,省得咱们太熟了作弊,特别是鼠标,离远点……”李二冬看着众人,提防着爱作弊的鼠标。

  “抽什么奖?”曹亚杰异样地问上来了。骆家龙笑着道:“抽住谁的银行卡,就花谁的钱呗。”

  “哟,这办法民龘主。”曹亚杰和俞峰直赞这玩得有创意。

  挑来挑去,众口一辞指向李玫了,李玫乐滋滋地上来了,李二冬面对着她,在使着眼色,不用说,肯定有猫腻,而且她一看李二冬的手,一撂卡里面凸出一角,她直接数着:“我挑啊……挑二吧,倒数第二张。”

  “OK,大奖抽出……第二张、倒数第二张……尾号为loo0029,这谁的?”李二冬众目睽睽一扬。余罪脸一拉,不相信地道:“不会吧,作弊是不是,怎么巧?”

  “哈哈,我说是谁呢,这么二。”李玫乐坏了,笑得直拍大腿。

  “抽住别人就不巧,抽你就巧了,早该你请了,一点都不巧。升职两回啦。”

  李二冬谑笑地道,扔回给了余罪。

  卡一发,几人一碰头,石头、剪子、布。

  挑了一个输的出来,好,就你了,跟着去扛酒,输了好好干活。

  再挑一个赢的出来,好,就你了,一会儿大家爱吃啥,买回来,赢了也得干活。

  当然,别忘了带上中奖那张银行卡的主人,他买单。

  玩得兴高采烈,安排得井井有条,不知道什么时候,曹亚杰和俞峰也加入到其中了,李玫更不用说,乐得直拍巴掌道好玩,特别是宰了余罪一顿,着实让她觉得气顺了。

  当然,觉得更好的是史清淮,他和解冰也加入到这个行列里来了,安排着食堂加餐。他看得出来,这一顿饭可能比一个月的训练效果都要好……

TOP

当前时区 GMT+8, 现在时间是 2024-6-30 18: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