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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侠玄幻] 青帝【作者:荆柯守】(12月27日更新至“第一千七十一章 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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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十三章 不委屈

  秋日金光照下,江子楠一下惊醒过来,周围喧闹声不见,不知什么时候,乡民都散了,抬头望去,模糊见着了牛车上,叶青的笑脸,以及伸出来的手,她努力将视线对焦一阵,赶紧点点头,扶着他的手跳上牛车。

  叶青没有忽略她眼中盈润:“怎么哭了?”

  “没有,只是……”江子楠本能掩饰,她不会这样容易就哭出来,可脑海里突想起了叶青昨晚讲过的风沙太大的笑话,这时自不能再作借口,就有些苦笑:“只是想起以前一些事。”

  牛车驶过枫林,阳光染着色彩,映照车帷里,有种莫名惆怅的气氛。

  此时此刻,不知为何,她心中就浮现公子平日故事里的一诗,当时印象深深,这时心情触动,不由念了出来:“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

  怅然片刻,又是幽幽一叹:“磐石方且厚,可以卒千年,蒲苇一时纫,便作旦夕间。”

  叶青这时也是注视着她,这是地球古乐府《孔雀东南飞>中两句,在这气氛下却是不祥。

  沉默片刻,伸手扶起她光洁下颚,又摸了摸精致脸颊,玉瓷一样入手细腻温润,就笑着:“不开心的事,就不要多想,人活着要往前看,你看这样多笑笑不是更漂亮?”

  “是,公子!”江子楠柔顺应了,迟疑了会,还是叹息:“公子是做大事的人,以后不必再——”

  面前男人的脸在眼中无限放大,唇上传来触感,有火热之物,推开贝齿钻了进来,使她猛瞪大了眼睛,这是被吻了么……

  没有过的体验涌了上来,目光渐渐迷离,脑海里一片空白。

  良久,到她几要窒息时,才被放开,胸口起伏不定,大口大口喘息着,心里乱糟糟的一片,声音颤抖问:“为什么……”

  “为什么要你?为什么这时?还是说为什么不计前嫌?”叶青知道她有些心结,这时只是一笑:“因你始终是我的女人。”

  江子楠脸上红了红,没想过这样简单答案,抬首还要追问,让叶青封住:“说过了,叫你不要多想,再不听话,家法伺候!”

  “家法?”江子楠疑惑一下,在叶青似笑非笑的表情下,她再度泛起艳丽的飞红:“公子,你又在戏弄人。”

  逃避一样看向窗外,深深呼了口气,心中却放松了许多

  牛车穿出枫林,视野里阴霾消退,显出一大片平野,在秋日阳光下积蓄着来年的生机。

  “家中内部交涉调度的事,你准备一下,以后交给周铃来负责,她性子有点特殊,对暗谍的感觉不错,性子纯粹又肯学,调教好了就是一把不锈的利刃。”叶青平淡的说着。

  其实暗谍这种人,具体的人要灵活,但掌舵却要相对纯粹的人。

  江子楠顿时脸色冇一白,欲言又止,叶青一笑:“你别急,家中交涉,你做的很好,可说是长袖善舞,使我接收家族容易了许多,这些我都看在眼里,但现在我们这房的地位,渐渐稳固,大势已成,不需你再亲涉族内大小麻烦事。”

  顿了顿,注视她的眼睛:“更重要一点,我看你明面上装作无事,实际很不开心,这是人之常情,勾起过去不好回忆的话就算了,我不会让你沉浸在这些过去的阴影里。”

  江子楠目光收敛,应着:“是!”

  “吕先生接了亲眷,过几日就要主持襄田厅,组织新建而事务繁忙,以后我所直属的这万亩田庄,你也兼管着些,这本来也是你所熟悉,我回去就任命你襄田厅执事,按你在家中资历,照比孙管家待遇,月俸三十两……”

  江子楠听到这里,就觉得脑中“嗡”的一声,几难以置信,完全听不清叶青下面说些什么了。

  过去族长所谓义女,只有月银七两,关键不是在这里,是除了这义女,没有任何名分,别说是执事,就是具体的区区一间屋的管辖权都没有。

  她冰雪聪明,岂不知道这非常危险,一旦族长过世,什么实际名分也没有的自己,就立刻风吹雨打,凋零而去。

  而现在任命执事,已是家中权力层,没有大错的话,就连主家也不可轻废。

  “总之辅佐吕生生办事,干好了给你提月俸……”叶青说到这里,忽想起她刚才自伤的幽叹,就古怪一笑:“万物生长靠太阳,蒲苇也是需要滋养的,趁着现在时光正好,到这片田野里多照点阳光,对你有好处。”

  江子楠猛的抬起头来,望着叶青似笑非笑神情,她本能想在这时说些什么,但只觉心里百味涌现,喉咙僵硬了一样,怔怔片刻才恢复自己声音:“……好。”

  听起来真苯,样子一定更苯,他看见一定是心里笑死了

  江子楠一路上这样想着,但回府当众接受任命后,一个人回到房里,却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眼中闪着晶莹泪花。

  又一下跳起来,不顾芊芊在后面叫着,直奔出门,跑去一大杂院里,喜悦挥着手,对一个略显清瘦的中年妇人叫着:“母亲,我当上执事了!”

  乔氏正蹲着浆洗族人衣服,这时讶异回首看着她。

  记忆里自丈夫与叶老爷相继去世,女儿想尽办法挤入族长义女筛选,出落的越来越美丽,但越来越不见开心,这是许多年未见的模样了。

  乔氏拉过她的手,心中感染这喜悦,还是微嗔:“看看你这又笑又跳的样子,小孩子一样,小心让公子看了笑话……”

  “才没有……”声音里有点心虚,又兴奋起来:“母亲,月俸三十两呢,而且我可以接你搬到公子院子里去住,您再也不用洗这些衣服了。”

  突听到身后咳嗽一声,少女身子一颤,收敛了这忘形喜色,僵硬转身行礼:“公子好。”

  “好。”叶青憋着笑,装做刚来的样子,对她微一颔首,又向着乔氏一礼:“青见过江姨。”

  乔氏笑着起身:“不敢,公子来了。”

  “我有件事特来与江姨商量。”

  乔氏看了周围一眼,点点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进屋说吧。”

  叶青自无不可地跟进去,经过江子楠时,还是一笑:“我又不是老虎,不吃人,你怕啥呢?”

  片刻,再送他出来时,母女都眼眶红红。

  直到叶青远去后,乔氏还是恍惚望着,不由叹息:“青公子真有出息了啊,看吕先生,就是第一个投靠,现在赏了三百亩,一个院子,听说现在连家眷也搬了过来,这日子就有希望了。”

  “要是你父还在,这待遇必少不了,又或你是男儿……

  江子楠听了抿了抿嘴,头垂得更低,站着一声不吭。

  乔氏这就回醒过来,笑着拉起她的手:“丫头,娘只是说说,你别放在心上,而且女儿也有女儿的好处,要是论和公子的亲密……”

  “公子才不……”江子楠张口说到这里,顿时无言,脸垂得越来越低,脸上鲜艳若李。

  秋日的金光滑过院子,映着这一片艳红晚霞。

  ……松林寂寂,只有枯枝落叶脆响,伴随脚步声,行得十步余,叶青微微一笑,停下脚步。

  “还不出来?”

  没有回声,过会才自树背转出冇芊芊,红着脸:“我是追着子楠过来……”

  “我知道,见我过来又故意躲起来。”

  “我没……”芊芊突抬头,就对上叶青似笑非笑的眼神,见他这一副“看你怎么编”的可恶模样,心中就没来由的一股勇气,冲口而出:“我是故意的!”

  声音大的连她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不由有些脸红,可这一说出口,就再也压不住了:“我就想看看,公子会和她说什么。”

  “然后呢?”

  “然后?”芊芊低声喃喃:“我就,我就……”

  叶青失笑,将她抱在怀里:“丫头,你是个好女人。”

  芊芊促不及防“啊”了一声,红着脸,明明亲昵过许多次,这时感觉又是不同,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你是不一样的……这江子楠的事,你想听,我就说给你听。”

  “我要陪江子楠母女去一次她们的故乡,把伯父的牌位送回去,并且沿访几个人才,或者说潜在的人才。”

  叶青说到这里,有些惆怅,淡淡的说着:“我家的芊芊,无论家里多穷多难,从没有委屈过我,记得我和你说过许多故事,这时就其中选一句,现在发达了,我又怎舍得让你受委屈?”

  芊芊再听了,再次“啊”一声,小脸更红了,说不出话来。

  叶青看着她,有些话没有说。

  所谓的妻妾和谐只是一种笑话,叶青是有着栽培江子楠的心思,但更不愿意看见她威胁芊芊。

  这时任命江子楠,除了栽培,就是让芊芊独掌内院的意思。

  这丫头还跟着来苯苯的吃醋,实不知道自己的用意。

  论美丽,芊芊以后是绝色,但不至于找不出比她更美的女人。

  论才干智慧,长袖善舞,江子楠都胜过她,更加不要说以后整个应州,甚至整个天下了。

  论贤惠,更是一抓一大把。

  千条万条,只在于,当年困苦时,是她不离不弃。

  所以万种风情,千种丽姿,都不及这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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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十七章 月全食

  幕色渐临,叶府早早点了灯。

  叶青出去半个月,回来就见着院子又修茸了一些,规制又扩大了,现在总计兼并了五个院子,渐渐有着深深是海的味道,里面墙角都栽着了连绵的梅树,大家都称是“梅院”

  沿正道而入,就有新建的一个牌坊,石匾上写“解元坊

  寒气凛凛,寒星渐渐显在天上,院里有一层雾,寒风吹过庭院,最后一片枯叶自枝桠上脱开,打着旋自飘过,被一只纤纤玉手捉住。

  “此去又是经年,再过一阵,公子就要起程了……”惆怅叹息刚落,就有一个女声:“姐姐或请求同去?”

  “路途万里,再周详计划也嫌不足,哪里还能添乱?”芊芊掩下忧郁,随手将枯叶抛出,将窗户合上。

  她一身青丝小夹袄与襦裙,这时在灯下盈盈转身,对着面前窈窕迷人的白狐裘袍少女说着:“或子楠妹妹舍得让出船票?”

  芊芊小冇脸上还留着点可爱婴儿肥,可是肌肤剔透,双眸中隐隐带着深邃灵光,似笑非笑间的丽色,已初具一种超乎男女的吸引力,使得江子楠看得一呆,这还是昔日的小丫鬟么?

  回醒过来脸色一红,赶紧敛眉垂目,心底暗啐一口:“妖精,就你会说……自是不愿让出,一辈子都不让……”

  送灵归乡夜后,江子楠就有了这明悟,想到这里,脸上红晕更甚,掩饰性的恭顺低了首。

  芊芊一见她这情态,哪会不知她正想着谁?

  “好啦,不是真的和你争……”纵芊芊开朗,看了也不由一种复杂的酸酸情绪涌了上来,无心逗趣,直向着内室:“我很想跟去,但不想为公子惹出一些麻烦……”

  “那是姐姐越来越美丽了。”羡慕中透着点酸酸,江子楠说着。

  芊芊一声,似笑非笑的斜睨一眼,正想说些什么,就听着里面声音:“你们嘀咕些什么,还不进来……”

  两女相视一眼,皆暗啐一口,加快脚步进入了内室,就见着小楼上,铜灯散发柔和的光,叶青端坐在书案后面,正在疾书,不抬首说着:“我还有数十字,你们先等等。”

  这时,就见着书架上满是书卷,这是有着书轴,束之卷起,展之而阅,堆在了书架上,有百卷。

  芊芊随手抽冇出一卷,展开五尺长,两尺宽,上面是公子的词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按照公子所说,此词过于秋悲,但对芊芊来说,公子转眼又是离别,这词真说到心中去了。

  不过这百卷中,诗词不过三五首,别的有着武功,冇有着公子几次科举的策论,有着农耕畜养之术,凝聚着叶青这二年来的精华。

  芊芊虽不懂,但叶子凡有一次进入书房,见此百卷,噫然失色,不能自己,言有三五卷就可传世,况百卷乎?

  故她也知道这是何等可贵。

  江子楠却凝神看去,只见公子过年十七了,此时戴着黑漆细冠,身穿黑袍,长袖翩翩,面如皎月,此时略有些疲惫,越发显得难以描述,就算江子楠不明白,也觉得公子融入了天地之间,摸不得,猜不透。

  这时叶青终题完了,倦然一笑,说着:“大易武经,果是不凡呐,我这十五决,只是其中精华一成!”

  不过一成却足够了,叶青前世虽修有道法,又有白阳图解,七年深思,可这一个月时间,也创不出武经来。

  但是要是取材于小武经,暗暗以道法渗透,修改增删,却已有这才气。

  这十五法门,都是取小武经内,师天顺法,融入武功中,以打击敌人,其中不泛以武入道的韵味。

  可惜的是,道法森严,再以武入道,还不是道。

  大易朝之败,就在此乎!

  叶青有些遗憾,又很满意,又是一叹。

  这时已十二月中,去往京冇城要越过两州,路途遥遥,时间算起来不多了,再留些日子,就得率人远去京冇城……就是说,又到离别时。

  叶青徘徊良久,才一笑,指着一叠说着:“芊芊,子楠,这是武经入门奠基卷,以及弓、射、骑、盾四卷,这可传授给族内。”

  “你们自己都必须自武经入门奠基开始修起,但弓、射、骑、盾四卷就可有可无了。”

  “这中卷你们都可学,可授之叶捷、江晨、周风、周铃

  “上卷先留在书房内,待我回来再说吧!”虽说这世界是道法显世,虽说里面尽量采取了精进快速的方法,但就算是中卷,也必要三五年才大成,上卷是不急着放出了。

  正说着,突外面传来了丫鬟的惊呼,叶青一怔,这发生了什么事,赶着几步到了庭前,向上一看,顿时明白了。

  十一月中,正是月圆时,群星隐匿,只见月亮突缺了一个口子,并且在缓缓扩大着。

  转眼之间,阴影越来越大,圆圆月亮自缺个口子,就到遮去小半,而且圆还在缩小。

  再几个呼吸之间,阴影就遮住大半个月亮,夜色更浓重了,终于,整个月亮只剩下一丝微光。

  天穹一片漆黑,叶青怔怔的看着,脸颊急速抽冇动了两下,顿时心乱如麻。

  芊芊一眼看见了,问着:“公子,你脸色不好,是累了么?”

  叶青摆了摆手,不语进了内室,心中只有一念:“月全食是大劫来临之兆,可是按照前世记忆,应是明天三月才有

  “隔了三年,就是日全食,大劫正式来临。”

  “今何以提前五个月?”

  虽没有下雪,寒气日渐浓hòu,叶胜在屋里生了一盆炭火,正喝着闷酒,这过了一年,有着孙瓜田主事,有着父亲叶子凡关照,这南淤河垦荒的差事,算是办了下来了。

  事后论功行赏,这六百五十亩里,就拨出了五十亩给他,也算是私有产业的开始,要是认真干,并且叶子凡还有遗产,想必可积个三百亩。

  可是,万事都怕比较,只一想,叶胜喃喃念着“叶青。”眼神里就有着恨意。

  叶胜永远忘不了,当年童子试时,几天前还是族里的公子,读书论诗,美酒女人,可童子试的结果一出,立跌落尘埃。

  别说是外人了,就是自家父亲也喝之者来,呼之者去,从此面对黄土庄稼,当个农夫。

  以后叶青一路青云,童生至秀才,秀才至举人,还是一州魁首解元公,连父亲叶子凡都渐渐恭谨,何况自己,真是连说也说不得。

  现在这叶青又要进京考进士去了,想到这里,叶胜就只觉得胸内一团火,烧的全身疼痛,眼里顿时充满了血丝,这火催着酒意,顿时就酒意直冲大脑,一片模糊着。

  本想喊着丫鬟,但这粗使丫鬟又苯又丑,想来就觉得没有胃口,当下就挣扎着,抵达窗口,把窗一开。

  话说酒醉最怕风吹,这寒风一吹,叶胜顿时就全晕了,只觉得全身迷糊,就在这时,就听见有人喊着:“月食了……月食了,快快躲到屋里去,这可是大不吉祥啊!”

  叶胜冇却思考不过来,月食了?

  他反而挣扎着向上一看,目光才对上了月食,突觉黑光一闪,顿觉全身一轻,转眼一见,就见自己满是酒气的身体跌了下去,呼吸微弱,两眼紧闭。

  “魂魄离体了,快回去!”叶胜大惊,这点基本常识还是知道,没有修炼凝聚成形的魂魄,一旦离体,很容易被风吹化。

  但就在这时,周围迅速涌出一股股浓烈鲜血一样的红雾

  “吼!”隐隐中,传来了一声疯狂吼叫声,露出了一个狰狞的面孔,对着叶胜只是一吸,一个半透明的白色灵魂就被拉扯了过去。

  叶胜吓的不能动弹,毫无反抗之力,就被这面孔一下子吸到口中。

  一声惨叫,这面孔品着,满意点点头:“很不错的愤恨!”

  一道红光一闪,没入地下的身体中。

  黑暗中,躯体的意识渐渐苏醒过来,下一瞬间,猛的睁开双眼。

  这是一间小小屋子,桌上有几只小菜,还有半壶酒,到了现在,还没有仆人来看,想必是关系很不好。

  这躯体上,有些茫然眼神渐渐清晰了,突仰天大笑起来

  “成功了,夺取了这个躯体。”

  笑声突停顿,面孔上显出阴沉不定的神色:“该死,好强的天道秩序,没有通过许可,连道法都施展不了。”

  红光在躯体上一转,这人片刻又吐出了一口气,露出一丝笑意:“幸好,天赋神通还是带过来了。”

  想了想,突又仰天大笑起来:“嘿嘿,大人就是大人,应对这情况,传了我们颠倒逆反真经。”

  “只要我们倒行逆施,就可吸取大量业力和罪孽,转化成力量,就可完成使命,一旦大劫来临,却可负负得正。”

  这人眸子血红,细细分析着记忆,片刻冷笑一声:“最恨是叶青?垂涎的是芊芊?”

  “可惜,这是正常的敌人和女人,带不了多少力量。”

  “不如,先杀父淫母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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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十八章 暴疾

  屋内嗡嗡声响着,渐渐显出一个女人的影像,这女人四十岁左右,由保养的不错,细心看去,却还有着风韵。

  青丝垂着,清丽脸上没有脂粉,微颦黛眉,两个浅浅酒涡,穿着青丝绸缎——这一显出,这人面孔就有二种表情,一种是冷笑,一种是挣扎扭曲。

  “果不其然,人身内还有叶胜的本命识海在内,这夺舍不完全。”这人冷笑的说着,手一指,只见空中的影像,突褪掉了外衣裙,只留下了肚兜。

  而这一露出,面孔上的挣扎又多了几分。

  冷笑部分不为所动,下一刻,整个肚兜消失,消失的瞬间,面孔突满是挣扎,高喊着:“不!”

  但下一刻,又全部变成冷笑,发出了欢庆的声音:“找到了!”

  空中影象消失,一声闷闷的咀嚼,自房内传来。

  下一刻,“叶胜”完全醒来,双脚踩在地上,慢慢踱着步绕着兜了一圈,说来也奇怪,本来带着邪崇之气,就渐渐消失,踱完了步,舒展一下身子,推门出去就到了院中。

  几点雪花落在身上,钻进脖里,晶莹的雪花融化,良久,这叶胜深深吐了一口气,喃喃说着:“终于活过来了。”

  正在沉思,却见一个丫鬟进来,见着叶胜,就是一礼:“奉夫人之命,给您送锦衣来了。”

  叶胜若有所思,突一笑:“那我就向母亲谢恩去。”

  丫鬟觉得正常,应了一声,就去带路。

  月全食后,第一场大雪终于下了。

  雪非常大,才一会,就已在大地上盖了薄薄一层,叶子凡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远远看见自己仆人高福在门口挑灯守望,正要说话,高福迎上来行了礼,就笑的说着:“老爷,雪下了,是不是赏雪?”

  叶子凡见着,一天烦累就消失了几分,笑着:“你这马屁精,就知道迎我的兴致,好吧,今夜就赏个雪。”

  高福看了看,叶子凡脸色很高兴,就赔笑说着:“老爷累了一年,冬天赏赏雪也是雅兴,我怎么会忘记……”

  叶子凡摆了摆手,打断这话,说着:“你去罢——对了,雪大了,给胜儿送过去些衣衫,别冻着了!”

  “是!”高福立刻正容说着:“老爷放心,夫人已经想到了,派了六丫去送着锦衣了。”

  高福这一说,叶子凡就觉得满意,移步里走,来到一处阁前,就见着里面有着火锅,还有各式菜肴。

  叶子凡看着,有些怔怔,良久叹一声:“今天不知怎么,心里很乱很惶,所以是月食,史称凡有月食,必应祸端,不知应在何处呢!”

  正想着,就听一个人沙沙赶了过来,见着来人,叶子凡突打了一个寒颤,一种大祸临首的预感油然而生。

  见着来人是家里的家生子,叫高寿,到了阁内,不胜其寒抖着,恐怖得脸都有点变形,“啪”的一声跪了,说不出话来。

  叶子凡咬着牙,盯着高寿,厉声说着:“就是天塌了,也要禀告,让我知道出了什么事——快说!”

  高寿连连磕头,才自齿缝里迸出话来:“老爷,不好了,夫人……去了!”

  叶子凡顿时晕眩,却呵斥着:“胡说,夫人上午我还见过,身体很好,怎么就去了!”

  “下人不敢多说,还请老爷亲自去看。”高寿叩着头,连连说着。

  “这就去!”叶子凡“刷”站起身,奔了出去。

  夜里静极了,外面只有落雪的沙沙声,叶子凡踏得雪吱吱作响,穿过藤墙,就抵达了一处院子。

  “发生了什么事?”叶子凡厉声说着。

  高寿几次张口欲言,又嗫嚅住了。,只说着:“老爷,现在里面只有我和暗香知道,老爷对我恩重如山,我第一心思就守着门——现在谁也不知道。” 说着,就无声淌下两行泪来! 叶子凡全身一颤,定了定神,就进了去。 才一进去,叶子凡顿时一阵晕眩,心在一瞬间,似要冲胸而出,憋得气也透不过来。

  过了片刻,才定了定神,移步过去。

  只见着妻子已死全身赤裸,下体一片狼藉,乳房还咬掉一块,神色非常复杂,似是欢快,似是痛苦,似是不信。

  叶子凡神色茫茫:“我不信,不信……这必是梦……”

  喃喃梦中呓语,踉踉跄跄退了出去。

  只见着高寿高福两人待在外面,不远处还有一个吓晕了过去丫鬟,高福看了看叶子凡神色,连忙给了椅子坐了。

  叶子凡茫然坐着,沉默许久,终醒了过来,用嘶哑的声音问着:“高寿,除了你们兄弟,没有人知道?”

  高寿高福面面相觑,用目光交换着神色,高寿就回答:“是,实际上是暗香丫鬟奉了夫人的命,给公子送锦衣,结果回来就看见了这样子,我见这事不好,立刻就封了院子,现在只有我们知道。”

  “胜儿呢?”

  “胜公子在外面,还没有看见,我就借故假传命令,说夫人有点不适,叫胜公子以后再来请安——胜公子不知道。"

  叶子凡脸色发自,呆滞点了点头,惨笑着:“好,你们办的不错,要是给胜儿见了,怎么面对呢?”

  又说着:“这事流传出去,让我又怎么作人呢?你们是我的大恩人啊!”

  说着,泪水飞溅,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但却硬是要压住,只听着这哽咽声,自这个男人口中,压抑的喷出来。

  良久,哭声渐停,叶子凡目光痴痴,有些茫然望着远处,喃喃说:“我现在心神迷乱,没了章程,你们有什么主意?”

  高寿也是脸色苍白,这是叶族不是王侯之家,倒也不必担心灭口,主家反要安抚一二,免得罅漏。

  但这种丑闻要是传出去,族长必拿自己开刀问斩,这时是在一根线上蚱蜢,高寿就连忙说着:“夫人有痰症,已十几年了。”

  叶子凡一怔,望着他们,就见着高福明白过来,立刻应着:“是,前些日子就转严重些,本想让医师看看,却被夫人拒绝了,说这没有大碍。”

  “今天下雪,却受了寒,就一病不起了。”

  “对对,上次去道观问寿,还说夫人有八十四岁寿,我当时心里高兴,现在看来,是将寿分了昼夜,多说了一倍!"

  “对,现在夫人暴疾而去,虽说是意外,实是有根据。”

  “夫人临去前,还挂念着胜公子,派了暗香去送衣,不想还没有等到回报,就已去了。”说到这里,高福高寿二人就抹着眼泪。

  这几句话一说,这夫人过世虽快速,却也不意外了,这一个丑闻就掩盖了过去,叶子凡定了定神,说着:“嗯,就是这样!”

  神色茫茫,惨笑着:“就按照这样,通报族里吧——还有,叫暗香快快给夫人淋浴更衣,等会就有人来祭拜!”

  “是!”高寿远远看了一眼,冷笑:“这丫鬟在装死刚才顾不得,现在还容她这样?我这就去传话。”

  天一片漆黑,浓云遮得星月,一片片雪花落下。

  叶青自月食后,就沉着脸,踱着步,这时外面突有着人声,片刻后江子楠就脸色苍白进来了,行礼:“公子,不好了,三老爷的夫人去了。”

  “嗯?”叶青都不由脸色一白,盯了江子楠一眼。

  “听说是原本有着痰症,这次月食稀罕,就去赏了,结果撞了邪,又受了风寒,一下子就去了。”说到这里,江子楠就有些奇怪,微颦黛眉:“三老爷的夫人,我昨天还见过,是有些痰症,但气色还好,怎么一下子就去了呢?”

  叶青听了,拧着眉思索,一时没说话,就在台阶上慢慢踱步。

  江子楠盯着叶青,公子平时果断,从不迟疑,今日听了这消息,却徘徊仿徨,这实在太可疑了,正思量着,叶青已站定,下达了命令。

  “快去族库里取来孝衣孝帽,别人我不管,我的院子必须全穿,还有,你们和我都穿着,才可以去拜见,这一点都不能含糊。”

  叶青说完,又思考着:“还有,取五十两黄金,送去给三叔父。”

  “我这就去!”江子楠立刻应着,这孝衣孝帽,在族内仓库是有准备的,是按照全族人戴的一倍半制作。

  一旦用了,这孝衣孝帽就不收回,但族内立刻会组织丫鬟媳妇再制。

  因此哪怕有突然之间的丧事,都能迅速反应过来。

  这并不视为霉气,就和平常家,老人预先准备棺材,以及皇帝一登位就建陵墓一样,都是正事。 见着江子楠远去,叶青这才冰冷一笑。 前世月食之后,就产生了多次大案,就有夫妻暴死当时谁也没有想到,后来才偶然发觉和大劫有联系。

  这次三叔父的婶母突暴去,就使他产生了联想。

  但这事关重大,叶青自不能随意说,正寻思着片刻,江子楠就带着人来了,却是一群丫鬟媳妇,她们已经戴了孝衣孝帽,手里各捧着一套。

  叶青毫不迟疑,拉过一套就穿在身上,说着:“芊芊,子楠,快穿,我们这就过去——不能迟去失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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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十九章 夜闻

  府中已挂满白纱,一路上人人面色哀肃。

  “主母不是寿有八十四,怎还分昼夜?”

  “痰症,伤寒,哎,前些日子见着还气色不错,不想就此撒手了……”

  “听到有风声说……”

  “嘘,你这是要被打死么……”

  听得出来这是一种自发维护,无论过去对这个三婶母印象怎么样,有点叶青得承认,她对待族人和家生子很是严格,又有恩惠,虽局限于女人私心,但大多数时还都是合格的主母。

  特别是最近家中境况渐渐好转,预计三年输入北魏赚取百万两银子,虽实际一年经过各方面打点,只有二十万两银子收入,但这已是巨款。

  有了钱,月钱和赏赐就多了,又迁出了三百户,旧田就宽裕不少了,这些都消弭了不少矛盾,使上下人心融洽,这种善意就弥显出来。

  叶青思量着,一路穿至内院,外面不少人守着,进去灵堂里只见寥寥几人。

  叶子凡抱着五岁女儿,恍惚呆立在棺前,头发一下白了些,苍老了十岁,三个儿子都是一身重孝,在灵前哀哀哭着

  叶青扫了眼,先上了支香,就躬身说着:“三叔身子还好?请容我入内一观!”

  叶子凡默然良久,才叹着:“你进去看看罢。”

  叶胜见了眼神一缩,却没有出声,几个堂兄弟却忍不住惊问:“青弟,你想干什么!”

  只是叶青在府中权威日重,没人敢上来实际阻拦,在众人惊异莫名目光里,叶青掀开垂帘,入内一言不发查看。

  叶古氏静静躺在棺中,双眉紧蹙,丽色还在,乍看起没有什么异样。

  俯视这位昨天还说笑见过自己的婶母,只见她面孔很容易就辨出经过揉过,已不是死前表情。

  但眉目间还有着一丝痕迹,叶青怔了下,以天眼望去,却见得无一丝灰黑气,这就太过异常了,要知道就算正常过世,由于种种原因,都有一些。

  天眼只能看气,却看不穿衣服,只是能感受尸体冇内丝丝阴元枯竭,眉不由皱起,联想起前世的记录,就若有所悟。

  就在这时,一声咳嗽,回首就看了眼叶子凡哀求的神色,顿时明白过来。

  “叔父看来知道点实情,要谈一谈,但这时却不能多说,免得丑闻传出去,无颜见人。”

  看一眼拉着父亲的衣角垂泪的罗莉,又扫视堂下几个兄弟,一个个悲伤痛哭,很是孝子。

  按下种种心思,推了出来,再次按礼肃穆祭拜。

  转身也不多话,下了堂,领着芊芊就回去,到没有人时,转了方向,转去楼外楼的路径。

  一路上芊芊始终跟着,不时觑眼看着,俏脸苍白。

  叶青走到半路,就留意到:“怎么了?”

  “公子,当时我去过一次……”叶青脚步一滞,看去,见芊芊脸色惨白:“你说,发生了什么事?”

  芊芊吸了口气:“我入夜时,就见到过冇三婶母……”

  时间回到前面,入夜了,铅云寂寂,星月无光,时家庄沉浸在黑暗中。

  “快要下雪的样子……”牛车穿过两道检查,驶入小门,周铃翻身而下,持一盏琉璃灯笼,手还按着剑。

  芊芊捧着账簿跳下来,见着周铃警惕的样子就笑:“到家了,铃铃没必要这么小心。”

  “公子给我任务,平安送你回房。”周铃声音一丝不苟

  “好啦,小古板,我们都听他的……”轻声细语而远,穿过后山,自虎啸园的一片树荫经过时,周铃突按剑停步。

  芊芊疑惑:“怎么了?”

  “有些异声!”两人静下来,一阵轻风吹过,隐隐如泣如诉的女声,似压抑的痛苦,又似战栗欢愉。

  “这是……三婶母房间,呃……”芊芊红着脸,看了眼周铃:“三叔还在前面……”

  周铃简眸子黑白分明,静静看着她,等她的决定。

  阴影里灯笼仅照着尺寸,芊芊心跳加剧,咬牙说:“进去看看,不要声张,有异就退,向公子禀报。”

  两人一起靠近,这是当家主母独院,周围却没有见到有任何仆婢值守。

  贴近主屋墙角,听得更清楚一些,叶古氏声若游丝,既带着欢快,又有着悲切压抑:“为什么,孽逆——”

  铅云在天上移转,泄冇出一轮银月,皎洁光静静照落下来,院子里有种难以诡异的危险感觉。

  芊芊感觉到了心悸,不敢多看,和周铃打了个手势,退了出去。

  “……我要是坚持进屋看看,婶母也许不会有事……”芊芊冰雷聪明,在灵堂下看着叶青举动,就意识到大概了。

  “那只会连你都坑了进去。”听了这话,叶青脸色铁青,更是确定了,语气沉重而异常严峻,他的脚步慢了些,目光在夜色下幽幽,许久才说着:“我可以告诉你,凶手未必有多强,但也不是你能抵抗。”

  见着芊芊应是,眉才敞开些,又问着:“你以前不是不喜欢她么?”

  叶青知道这是因叶胜举试矛盾,芊芊可以容忍别人对她伤害,却不能忍受自家公子受着伤害,性子又有点倔,这婶母再怎么亲近,都没有多少效果。

  芊芊怔一下:“那都是过去了,婶母不是坏女人,虽受她恩惠不多,但生活这么久,总有些感情,特别是眼睁睁见着她就这样去……”

  叶青见她眼眶红着……沉默良久,才出口:“你这样想很好,我也不会用欺瞒来安慰你。”

  叶青说着一晒,口风一转:“其实我也会悔恨。”

  芊芊讶异抬首,就对上了叶青怜爱目光:“丫头,你能让时光倒流,回到昨夜么?”

  “……不能。”

  “我也不能,所以……”叶青深深望着她,虽在面前娇俏站着,但却清楚——自己已失去一个了。

  芊芊怔怔望着他,这似曾相识的悔恨目光,却刺的她心里一痛。

  回过神来,已和叶青一起继续往前走,听到的声音郑重:“……要往前,要掌握力量,杜绝更多的遗憾。”

  沉黑肃穆的楼外楼呈觋在眼前,芊芊似明白了些,重重颌首。

  叶青在门口停步,回身打量,有一种吾家女儿初长成的感动,伸手摸了摸,入手光滑温润……

  前世的芊芊,今世的芊芊,她们相同,又不同,这可以感怀,可有一点很是明晰——自己决不愿再失去面前这第二个。

  “我上去见族长,一会就下来,你在这里等我。”握了下她的手郑重嘱咐:“这事还没完,你不要随意乱走。”

  芊芊就是应了。

  叶青颌首,举步上楼,一层一层旋转而上,遇到的人都是行礼。

  两世体会,或穿越者是最藐视感情,整个世界都是陌生,还有什么感情可言,只有生杀予夺。

  而重生者最珍视感情,是失去的太多,想办法弥补遗憾

  这两者融合在一起,奇特而难以言述。

  芊芊是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一个标识,不过并不意味着可以忍受亲族无端损失。

  前世经历使自己感觉到这损失背后的危险。

  月食后,家里有什么东西彻底脱离了掌控,既今日敢对三房主母下手,他日也敢对芊芊江子楠下手!

  在这离家远行前夕,无论这种危险在谁身上,都必须找到,并且扼杀……

  随着脚踏着地板,叶青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没有什么大不冇了,前世遇到的这种敌人太多了。

  要是不知道底细,或觉得很恐怖,知道底细就完全无需畏惧——早期除了它们本命神通,连道法都施展不出来,这就是这世畀的法禁。

  想着,已站在顶层的门后,黑暗内廊里仅只有一烛照亮,里面有些阴沉,只有着豆点大小的光焰晃动一下,明灭中闪过两世记忆里婶母叶古氏容颜,一怔清醒过来,遗憾一叹,心意顿时十分明确。

  推开了门,光明照射进来,映着重楼木光突突的虬枝,伴随的是族长叶孟秋低沉声音:“你来了……”

  叶青没有心思绕着任何弯子,直接作了揖,神情诚恳:“恩怨纠葛都俱了,她是我的婶母,不管祖父存了什么打算,丑闻掩盖不掩盖是一说,这种死亡,我都要为她取得一个答案。”

  叶孟秋一凛,目光复杂,眼中幽幽:“丑闻,你确定这是丑闻?”

  面对这个逼视,叶青却丝毫不惧:“当然是丑闻,虽被揉过,脸上尤带春意……这些理由都没有意思,祖父是想盖了?”

  “其实盖了也无所谓,但有一就有二,说不定那天就对我的人动手,我可容他不得。”

  “而且斯人已逝,我所能做的不多。”叶青神情微黯,说着。

  惠是名讳,这婶母嫁来就很孝顺长辈,现在虽故去,对活着的人影响大减,以至于人人都只顾遮掩实情,不思洗脱屈恨,真正“人走茶凉。”但自己的态度已经明确摆在这里,就不信此老就完全没有心思。

  叶孟秋一动不动看着叶青,移时,略艰难起身,怔怔望着远处,说:“难得青儿你有此心,惠儿泉下有知,岿是欣慰。”

  连连叹息,遥望下面灵堂白幡,似受着感染,浑浊老眼又重新锐利起来:“说不定是外人作罪。”

  “叶家庄大小是个红宅,哪有外人作了案还一无所知?有这本事,说些不好听的话,也不必对婶母动手,县里郡里大小姑娘媳妇多的是。”叶青一哂,说着。

  “那你准备怎么做?”叶孟秋最后说着。

  有了这句话,叶青就露出了微笑,自己的目的就达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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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章 擒拿

  夜里,大雪。

  茫茫雪花,只见一片漆黑,一片雪花顺风飘进门,让人一个个打着寒噤,灵堂光线不算明亮,一身白衣的丫鬟暗香进来,续点了几支长明烛,她莫名的不敢看棺,只是眼角留意叶子凡。

  实际上她见过夫人凄惨残躯,尽管一切都处理妥当,压在心中不去想,也知老爷是极悲哀愧疚,下午劝过休息,也是不肯。

  侍立良久,见没有吩咐,就轻语一声:“老爷,第三天了,注意身子,请去侧房歇息会。”

  叶子凡坐着灵前,眼角的肌肉颤了一下,没有说话。

  暗香又静静退下去,因风雪合上了白棉垂帷。

  出了门,一阵冷风带着雪袭来,她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这是陌生的雪天,却不知要去哪里,连刚才说话的印象都不见了。

  “我是在哪里?”

  门口雪中茫然站立一会,她才想起来,夫人已去了,心里一阵发堵,泪水莫名流着,就这样回了过去

  厚厚门帷隔绝了风雪,这时已不会有人来。

  点点烛火在堂上摇曳着,叶子凡跪坐着,神情呆滞地看着面前黑棺。

  几十年相濡以沫,姿态笑颦,琐事争吵,都一一想起……甚至几度出现恍惚,似乎妻子还在,只要多等一会,这样雪天里,就会捧着温好的米酒送过来……

  就这样坐着,时间渐渐流逝,到了后半夜,叶子凡突醒了过来,泪水长流:“啊,你终还是去了啊…

  怔了良久,终拖着迟钝脚步去了侧房,虽满是悲哀,但终是疲倦不堪,只一着床,就昏昏睡了下去。

  没多少时间,突有着迷雾在房里弥漫,片刻,一股力道卡着脖子,惊醒一摸,是绳索锢着,憋着气去抓,却挣不脱。

  有人在背后用力一拉,把他吊起来。

  仰头望一眼屋梁,映着窗外雪光,艰难抓着绳索,吃力转过看,见着这人面孔就是大惊:“胜儿,你要干什么?”

  “你这话让我想起一年前……”叶胜一身雪白孝服,微松了绳索,皱眉想了想,沉吟问着:“自一介公子贬落到农夫做起,父母你们可真忍心,现在落得这局面,可有后悔?”

  “你娘是你害着……”惊怒下,叶子凡手脚抽搐,灵光一闪,脱口而出,目光满是不可置信。

  “猜对了”叶胜拉紧绳索,抬起实看他,露出一个笑容:“不是害,是临死前,给她享受了极乐,禁忌堕落真是纯美滋味……”

  “畜生,畜生……”听明白了这话,被吊着的叶子凡,都拼命挣扎,自口中吐出了这诅咒。

  叶胜笑的温文尔雅,很有一种使人心折的风度:“啊,不要这样夸赞,我再真心说一遍,我没有害她,只是深深爱她,而她也深深爱我。”

  “只是以前被虚假礼教樊笼囚锁,直到我们用了一夜时间坦诚交流,她的灵与肉都融到我身体里面

  “畜,生”叶子凡瞪大了眼睛,绳子深深勒了进去,声音再难发出,面色憋的胀红。

  叶胜见着笑了起来,深深吸口气,隐隐红光在身上一闪而熄,神情满是享受满足:“娘亲的爱还拘泥了些,虽灵肉纯粹美味可口,也造成一点小麻烦……”

  叶胜说着神情兴奋起来,咂一下嘴:“我知道您是不敢多想,事实这样,不得不善意提醒一下,我们某方面算平等了,何不共同讨论下这个滋味,研究一下闺房学问?”

  “唔,看来父亲不反对,儿子就先抛砖引玉,昨天夜里……”

  “啧,这闺房小技,乐趣多多,父亲何必藏拙不语?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都是自家人,儿子又不会笑你,娘亲更是没说什么……”

  叶胜失说着描述,叶子凡听得目眦欲裂,充满无尽屈辱痛苦,叶胜看着,见着他已开始伸出舌,才停了话。

  “不愧是读书明性秀才,死亡都不能击破心光”叶胜说着,眸中红光亮起,望见秀才位格正溃散,黑气弥漫出来:“只得用这招,不过现在终是崩溃了”

  “嘿,大孽已成,只要吸取了,我就可用颠倒真经完成奠基,就可完全使用天赋神通,不多时就可扫灭反抗,掌控这叶家,哈哈……”

  笑声欢快,眸子两点红光一闪,凑了上前,嘴巴张开,就要对着一吸。

  “轰”窗口破开,一道灵光闪过,红雾一触即散,一道黑色身影闪入,接着就是一道剑光。

  红雾中,叶胜不知何时,手持长刀,只是一刀,就身刀合一。

  “叮”,金属交击声,火星飞溅。

  叶胜踉跄了退几步,踏破了地板,黑影击得倒飞半空,飞出一道银光,银光直射梁上,“噗”一声击断吊绳。

  去势不减击穿屋顶,又绕梁缠绕,“咔”的绷直,将她身形拉回。

  屋顶瓦片混着积雪,一阵跌落,天顶铅云映出周铃的容颜,紧抿着唇,一手虎口溢血,剑已换了手。

  这时借势加速,身和雨燕一样矫捷,又是疾击而下。

  叶胜身影一转,避开这一击,却并不扑杀周铃,向着叶子凡就是一刀。

  “呼”又一次半空回旋,银线在粱下荡出锥形光华,风声急速而近。

  来不及救了

  叶胜嘴角冷笑,刀光雪亮,只要杀得叶子凡,就大业加身,随时就可抽身,就立于不败之地

  刀光落下,却没有斩入的感觉。

  “咳,咳……”顶上传来了叶子凡复苏咳嗽声,屋顶又落下大片瓦片。

  “怎么在上面了,这是幻术”心跳了一下,还没有来得及转念,只见一道剑光拔出

  上当了

  一股杀意弥漫,叶胜浑身寒毛一炸,心一寒,警兆下醒悟过来,想起夜庙杀三十甲士的传闻,族里还有谁有这种武功?

  就在这时,两道剑光闪过,一道还平常,还有一道顿时化成了晶莹闪电,笔直不曲,瞬间掠到。

  “身剑合一”这是武道范畴内登峰造极境界。

  “凭你叶青休想杀我”叶胜眸子红光亮起,深深呼吸了一下,瞬间,他的身子被一股红火烧着,面孔顿时变形,和融化了的蜡脂一样,但几乎同时,身影就有着微散骤合,略一动,就消失了。

  叶青势在必得的一剑,顿时落空了。

  十米庭院中,叶胜身影突现,一下重重落在地上,下一刻就掠了出去,直接向外冲去:“叶青你等着,我必誓死杀你”

  就一个瞬间,周铃就打了个寒战,只见叶胜这时面上泼油一样,血肉模糊,还在“磁磁”响着,更使人觉得恐怖

  只见红光还没有熄灭,叶胜身影之快,简直难以从容,只一掠,就穿过了三丈,扑到了墙上。

  就在这时,突“嗡”的一声,墙角浮出半透明的屏障。

  “轰”这屏障并不牢固,被这红火一烧,立刻破开,但却使掠势一下子中断,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一道剑光掠过。

  利锋冰凉刺骨,血花陡绽放,一条断臂冲天而起。

  叶胜惨叫一声,跌在地上。

  毫不迟疑,一脚踹在他背上,只听着骨折声噼啪而响,这叶胜吐血,硬咬牙忍挣扎着回首,血色眸子狠狠盯着叶青:“卑鄙土著,有种堂堂正正来啊”

  “土著?”叶青面带冷笑,剑光一闪,只听又一声惨叫,左脚却被齐踝斩下。

  “啊”叶胜长长惨叫,惨叫中带着绝望,再有神通,失去了左脚,断无能够脱离之理。

  叶胜自知无幸,面色才真正狰狞起来:“你这该死土著,我死了,会有人为我报仇……”

  叶青抓起团雪泥,一把塞住他嘴,扛着这人进了灵堂里。

  叶胜被一下扔在在棺前,脸重重撞在棺木上,撞的鼻青脸肿。

  这时叶青才微微喘气,看一眼侧房转出来的周铃,问着:“三叔的情况怎么样?”

  “他醒过来了,身体没事,只是……精神情况不好,不想过来见这恶人。”周铃说着话,毫不掩盖对叶胜的厌恶。

  恶人多的是,但抵达这步实在少见。

  叶青见了,没有多说什么,又问:“你自己呢?伤让我看看。”

  周铃“嗯”了声,伸出右手给他看,左手握紧着剑,警觉盯着地上扭动不休的恶人,随时准备一剑刺死。

  叶青取出伤药,在她裂开的虎口上涂着,见着赶紧解释:“既意外活捉,就别杀了,等族长回处置。

  周铃不再说话,片刻才些迟疑的问着:“真有这样的恶人?”

  这个公门培养,还在见习的少女迷茫了。

  “有,但不多,世上到这地步的人总很少不过你也别灰心,这可不是叶胜丧心病狂,是邪魔作崇。”说到这里,叶青转身,冷笑的对叶胜问着:“你说是不是?”

  周铃一眼看去,却立刻惊呼,才短短的几分钟,只见这个人伤口却收缩了,切面还长出了肉芽,爬满了伤口,让人毛骨悚然。

  “这就是为什么要斩了他的脚踝了,不然说不定就给他跑了。”叶青看着,却不以为意,前世看的多了。

  “这就是邪魔之力?”周铃真的惊到了。

  “不是自己身子不爱惜罢了。”叶青一哂,说着:“你如果把几十年的寿命浓缩到三年内,也有这本事。”

  对这些邪魔来说,夺舍的身体本来只要用几年时间,就足够了,因此都用神通催化身体,精力充满,百病不生,修行快速,甚至有过人的愈合之力。

  代价是活不过五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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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一章 影子

  就在这时,院口一阵急促脚步声,直到门口才停下,周铃一望,对叶青说着:“大老爷来了……”

  言还未毕,就见族长叶孟秋踏步而入:“我要问问这孽障!”

  烛火在堂上静静照着,叶青上前一步,指着看:“祖父,这人怕已经不是胜兄弟了。”

  叶孟秋一眼看去,就见得脸和伤口上爬满了肉芽的叶胜,不知为什么,却反而松了口气。

  “祖父,冤枉啊,是他们陷害我……”地上躺着的叶胜,这时却叫喊了起来。

  叶青冷笑一声,不再给他说话,直接上前,按住脸,只是一点,这叶胜就不由张开了嘴,再拿起匕首一搅,顿时鲜血淋漓,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叶孟秋瞧着这酷烈场面,却半点声色不动。

  叶青这挥了挥手,让周铃出去,这才——把事情说了,叶孟秋越听,脸色越是铁青。

  “这是一种邪魔,最擅夺人躯体,但必须以七情六欲为引子,夺舍后倒行逆施,越是疯狂越是厉害……”

  “幸得预先准备,设有法界,才使他没能逃了,叔父就在隔壁房中,怕还以为是孽子所为,您请去劝一下,说明关系。”叶青说着:“还有,怎么样处置,还要请叔父示下呢!”

  “你说的是,我去要去,和你三叔说下。”叶孟秋推开棺盖,望着叶古氏遗容怔怔一会,却说:“但不必问你的三叔意见了,反使他伤心——杀了这个孽障,以祭其母。”

  “是。”

  “不必等了,现在就处死首尾处理干净些……”叶孟秋深吸一口气,目光郑重看过来:“不要把这事暴露了,毕她是你婶母,你得为她考虑着名声。”

  叶青颌首,踏步上前,不顾着叶胜临死前的嘶喊,只见剑光一闪,死命挣扎的叶胜头颅就飞了出去,鲜血飞溅。

  身首异处的脖子口,两面却冒出了肉芽来,似是拼命想把脖子接了上去,但只过了片刻,肉芽终停止了生长。

  一丝丝红雾浮了出来,半空中化成了狰狞的面孔,但才到了空中,就发出了“磁磁”响,仿佛这虚空就变成了油锅一样,这红雾丝丝消散。

  “获罪于天,无可祷也!”叶青见了冷笑一声,作为逆天的邪魔,只有在特殊情况,以及获得肉体下,才可活动。

  一旦暴露在空中,无所不在的天道之力,就会将其毁灭。

  眼见着这红雾散去,却露出了二点白色魂魄,恋恋不舍转了二下,消失在空中。

  见此,叶青顿觉神清气爽,不止念头通达,自视气运,却发觉自己本来还有的一点点灰黑气就此消失。

  “青儿,这邪魔是消灭?”叶孟秋也见了这情况,顿时信了七八成,问着。

  “祖父放心,这种邪魔虽极可怕,有直接夺舍,也有附在人的影子里,潜移默化渗透,但一旦选定,就无法更改。"

  “并且现在甚少,而且有区域观念,既有了一个百里内就没有别的邪崇,祖父可以放心了。”叶青微微一笑,说着。

  见着这神态,仿佛杀人之后不过是小事,叶孟秋心里一叹,心中对着叶青的印象几度推翻重建,眼下终真正确信:此子绝非池中之物。

  “你还有这样的见识,难怪人人称许同进士,我看的确大有希望!”叶孟秋脸上似喜似悲说着。

  “不,我现在抵达同进士,文才先不说,论气运可能还差三分,中二榜进士还差六分!”叶青有些郁郁的说着,这是前世失败的经验。

  叶孟秋不信,这种秘密哪有随口说出的道理,但看着又不似说谎,也没有必要专门哄骗,这时就顺口说着:“真这样有些难度,现在到明年二月,也不过是三个月罢了。”

  叶青点点头,任何积蓄都少不了时间,气运要义就在于水涨船高,自己举人位格都尚未完全化入水池。

  “但只要再积蓄一届和两届,总有希望,这是长远之计,何必急于一时?”叶孟秋说着。

  “怕时不待我!”叶青目光有些阴郁,心忖哪还有积蓄时间,甚至这世界还有多少时间都未可知。

  叶孟秋见了不再提,只心里叹息。

  叶青站起身来,在台阶上兜了一圈,细望着夜色,突一声说着:“这事不是小事,其实是些预兆——相父,你听说过大易武经不?”

  叶孟秋一惊,说着:“大易武经,当然听说过,武道至学,万武之首,朝廷、世家武卒都以此经练之。”

  “说的对,就是此经,我已得了其中小半,想用此经训练本家武卒,先以弓、步、骑三队,祖父觉得任何?”

  听了这话,叶孟秋打了个寒颤:“这是世家特权……此事非同小可,你真的要这样作?”

  叶青先是不语,良久,才徐徐说着:“我家得了蒸馏之法,三年可获得百万两银子,世家郡望之家也不过这样。”

  “虽三年后会交给官府,但别人不知,现在也不可泄漏,这赶去北魏倾销,明争暗斗,没有点武卒,只怕维持三年都不可得。”

  “三年后,就算收手不作,但本家财富也超过了能平安的程度,先前就有山贼攻庄子,也不知道是谁作的,再来一次怎么办?”叶青隐隐怀疑是俞家所作,但没有证据,这时却故意说出。

  叶孟秋一怔,虽也知道是叶青故意,但这话的确说到心口里。

  不远前山贼攻打叶家庄,虽根据痕迹觉得不是真山贼,但也不明白到底得罪了谁家,牵连到叶青的事,就有些怀疑是俞家,可是俞家家大业大,就算知道又能怎么样,而且还没有证据。

  叶孟秋看了叶青一眼:“这事办了就真的有进无退了……”

  叶青一笑:“我已是解元公,养些武卒,只要不多,就算僭越些,也是不多,不必看的这样严重。”

  叶孟秋想了想,说着:“说的也是,你就练吧!”

  许了这口,过了会,又说着:“有邪魔作崇,也许这风水有些毛病?”

  叶青脸上没有什么特殊表情,望着远处,只笑说着:“当年祖先建这叶家庄时,不知请了道士来看,虽局限于山水,成就有限,但不会有毛病,不过祖父担心,我可再修复些法阵,您只管放心!”

  叶孟秋听这样讲,大是满意,再说了些,叶青就要告退,见着叶孟秋点了点头,叶青脚步橐橐退了出去。

  遥望着叶青的身影,叶孟秋似喜似悲,良久才一叹:“家族得此英才,非善即害,成者或可光大家族,败者怕是我叶家二百年积蓄付之东流,罢了,这是天意,一切都看以后了。”

  南沧郡

  郡府城西郊区,小桥虹横,连绵的亭台楼阁,庭园林木贯串,回廊曲折相连,幽径穿插于绿荫中!

  这其中一间静室,门外有人朗声说着: “臣寇玉见过主公!”

  俞帆一听这熟稔的声音,立刻站了起来,想了想,却又坐了回去;徐徐说:“是寇先生么?进来吧!”

  “是!”寇先生应了一声进来,他穿着外袍,显得潇洒,只是脸色苍白,带了点倦容,进来后略看了俞帆一眼,就行礼,又说着:“主公,你气色看上去不错,臣就放心了!”

  “坐着说话吧。”俞帆淡淡笑着:“我看你却不太好,倦了累了?事情这样多,不能累了身子——我派人带过来的参片,你用了么?”

  寇先生起身一躬,咳了一声:“用了,觉得好多了,主公,这次去,情形怎么样?”

  “还算不错,办成了些生意,你过天就派人去接受,张家店按约移了我一万两红股!”俞帆一笑。

  寇先生就惊喜一笑:“主公出手,果是马到成功。”

  俞帆摇了摇头,叹着:“不过是小打小闹,看在我是举人的面子上,给点小红利罢了。”

  寇先生默默注视着俞帆,良久才说着:“是小红利,不过也不少了,现在我们开支不大,遗珠馆走了很多人,也是好事,余下的我——接触过,都可以用,现在安排在各个位置上,不是食客了。”

  “里面有几个磨一下,谈不上是大才贤才,却也可担任一方小吏,这些我不说,主公您也是心里雪亮着。”

  “你说的是,我明白。”俞帆啜着茶说着:“我现在剩这个母亲给我的庄子,就没有别的产业了,这也是好事,开销不大。”

  “你现在办的不错,虽辛苦些,都是自家的产业。”说到这里,俞帆嘴角闪过一丝笑意,随敛住了,只是沉吟不语

  寇先生见了,就说着:“主公,俞府又有消息传来,要你回去一次!”

  “唔,我知道了!”听了这话,俞帆脸上毫无表情,一摆手说着:“你给我回话,就说新年我会回去,明年二月就要殿试,余下时间,我会温学功课,还请父亲大人见谅。”

  “是!”寇先生应着,突发觉主公背后的影子一动,他疑心自己累了,眼花了,就辞了出去,预备好好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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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二章 龙宫

  十一月,时值冬季,水凝冰雪,百川径流大减,长河进入枯水期,虽还有着一里宽水面,波光粼粼,但不复春夏时浩浩荡荡的汛流。

  一路航道上,船只不减,不见夏汛时外海逆流而上的巨舟,但变窄近半的水面却更显拥堵,各色风帆紧挨着连成了一片,让人眼晕……

  叶青所乘客船因此越发颠簸,使他庆幸没有带芊芊她们过来。

  中午时黑云自东南面涌来,带来倾盆大雨,这冬日罕见暴雨延误了行程,直到黄昏时,客船才抵至太平县。

  叶青撑着一顶油伞下来,见太平湖上笼在风雨中,波涛拍打着湖岸,青灰色的雨幕间,码头与避靠的大小船只若隐若现,街巷中灯火点点,行人奔走躲雨。

  “这雨可越下越大了。”叶青不由叹息,这样大风雨,本会迟些,看来月食提前背后,已在引动灵力潮汐,短短几日就有影响溯河而上,太平湖龙君已无法完全控制局面。

  “幸亏秋收已过,要不影响更坏……”

  摇摇头甩下这些,摸了摸怀中一物,迎着冰凉风雨,向码头一侧行去,问了些本地船夫,果没有人敢在这时出船,八百里湖有时几与海无异。

  往年有着龙君调节,但总有些浪急滔天时日,再好行船老手,一味逞强的话,所谓“常在河边,哪能不湿鞋。”到终总会折在水中,这逢雨不出也就潜移默化成规矩。

  不少船夫都好意相劝:“公子,不过一两日功夫,何必急于这时。”这是好意,叶青含笑听了,却还往上加价,这些船夫看出意思坚决,都失笑摇头:“公子开再多钱,岂有命重要?

  十两,十五两……这场面渐渐聚得许多船夫,虽下着大雨,还是攘攘议论,都是看戏一样观望,但当价钱不断往上攀升,使人群渐渐平息下来。

  开至五十两时,众人已是面面相觑……对于水上艰难讨生活的人来说,差不多够得上买命钱了。

  叶青站在一艘旧船蓬下,见此知道火候到了,不想耽搁下去,直接喊了一声:“七十两银子,有勇夫否?”

  周围陡变得沉寂,看过来的目光中,有怀疑,有犹豫,有挣扎……叶青不再迟疑,撑起伞就要走,立刻就有一声:“我去!”

  回首一看原来就是这艘旧船,船首描着一尾金鲤,这其实是累世老渔家才准有的标示,看着船身老旧,却隐带光泽,这是良木数十年浸水形成的保护色。

  叶青其实就有意选择这个,这时看一眼周围船夫,见着遗憾或不忿,都知无望转身就走,其实就看出此船不一样,就上了这船。

  船主是一家三口,一对中年夫妇带个面有病容的小女孩,这时丈夫作主,硬是咬了牙答应下来,说着:“公子稍等,我把女儿寄到岸上再开船。”

  说着,就上岸叮嘱了下,才载着叶青入湖,伴随昏冇暗天光,没入了一片雨水与浪涛中。

  船舱里光线很暗,只有一盏固定在桌上的油灯,发出了幽幽的光,叶青在里面徐徐踱步,看不清神色。

  这次来太平县,自不是随意来,首先就是龙女每月都有一封信,以前也许不配,但现在是解元公了,可以说是基本合格了。

  其次就是月食的事,别人可以不说,却还要通知下龙君,多少还些恩情,日后也结个善缘。

  正想着,船舱有脚步声,一个女人下来。

  油灯照亮了女子,看起来年三十,实际上二十五六都有可能,虽日晒雨淋,还是有些姿色韵味,身段更是苗条……

  这样渔娘叶青见过不少,为了生活,多半在结婚生子后兼妓女角色,为的就是多点补贴,辛苦支持着家庭生计,这连夫家都是默认甚至支持。

  “公子是否还需要伺候……”这渔娘看着面前英俊的少年,与隐含威严的眸子一对上,突发现怎么都说不下去了。

  叶青看了眼她拘谨紧张的神色,想来是没接待过自己这样客人,不欲为难她一个弱女子,再喝了一口茶,就微笑婉拒着:“谢谢,你烹的茶水很不错,不用再换了。”

  说着对她眨了眨眼睛,就塞了一块二三两的银子在她略微粗糙的手里,让她能有个交代。

  渔娘握着银子呆了呆,不敢多看,心里又羞窘又感jī,纵是泥泞卑微,谁不喜欢被尊重呢?

  退了出去,片刻又端了些米饭,还有一盆鱼过来,躬了身,就又退了出去。

  叶青这时也饿了,不再迟疑,用了起来。

  入夜行到十五里,水天一色的青黑,完全让人辨不出东南西北,但在半辈子漂浮在这湖上的行船老手眼里,一看湖浪程度就知道方位,这时就才又让渔娘入舱询问:“尊客所言之处到了。”

  湖面上一片空荡,只有自己脚下这艘船,一盏渔灯在湖面上浮浮沉沉,四面八方的夜色,似因雨变得愈发黑暗深邃,这时的太平湖绝不祥和。

  不过叶青前世里,见过大风雨比比皆是,这时视若等闲

  “过会见到异象,不要慌张。”随口对渔娘嘱咐,已取出怀中一物,却是一只金色的螺壳,巧妙的开着排孔,显得精致而神秘。

  叶青将这金螺一吹,只听就是一片悦耳呜呜声,音色沉静,韵律起伏不大,有似着太平湖潮汐涨落……

  “真有心,想必会留意,就不枉我特来这一趟。”叶青心里淡淡想着,他不相信这金螺礼物里没有做过手脚,前世远远看见过一位真君,实深不可测,不能以凡人的概念衡量

  在这昏暗的雨夜里,随着悠长好听的螺声传播,渐渐无数水性灵气旋转聚拢而来,雨点在周围席卷成漩涡。

  金螺越吹着,越在这漩涡中亮起金光,虽早已提醒过,渔夫和渔娘还看得呆住了:“这是……”

  叶青恍惚一下,听不见声音,身子一下飘起来,似又重回金色阁楼,紧闭窗帘后两道期待目光,与往昔不同的是……窗帘拉了开来,显出了二双明眸,都是沉静婉约。

  ”呜。”水底深处传来共鸣,结实船身震动,叶青瞬间清醒了过来,就明白是被锁定了位置。

  这时种种异象,连丈夫都顾不上避嫌跑过来看,只见水底极深处隐隐亮起一道光华,神秘瑰丽难以言述,且飞快扩大,呈现出一纤细修长,又美丽威严的身影,两点金碧看上来。

  这丈夫一向自负勇敢,只望一眼,就不由跪下,头靠着船板,颤着说着:“龙,龙……龙王大人……”

  风带着骤雨扑了上来,渔船摇摆着,渔娘苍白着脸就要跪倒,叶青扶了她一把,连她的手和伞柄一齐握住,使油伞在风雨中屹立不倒。

  “下马威?未必,龙行必兴风雨,就算自己鲤鱼位格都能在雨雪天影响水雾,别说蛟龙了!”

  心中闪过了这念,无惧无怒,静静俯视这水下这陌生纤影,和这威严金眸对视一眼,金眸熄灭,光华亦不见。

  “哗”一声水声,十米处雨浪分开,一个身着浅黄宫装,披着蝉翼轻纱,清丽入骨的少女升步而出,夜幕下款款踏水而近。

  这时周围风雨水浪又恢复正常,龙身与人身确实不同。

  叶青收起金螺,心中对来人已有了猜测。

  但被双胞胎换角色戏耍过的后冇遗症,还让叶青一直凝视额坠上的金色明珠,等她走近了些,看清楚里面娇小龙影静谧而卧,头颅微抬,眸中金色威严……必是姐姐无疑了。

  正寻思间,龙女已在船舷前止步,随口问一句:“叶君,在看什么?”

  “看欠债的人。”叶青竖起手指在她面前摇了摇。

  惊雨见他神情认真,蹙眉想了想,有些不解:“你说是我?”

  “有位好心的公主,送了我一金螺,恩,还有一位公主,说好的礼物呢?”叶青笑着打量着面前少女,只觉这羽霓裳裙品质不凡,滴水不染,还在黑夜里放着莹光,透显腰身苗条,胸部鼓胀,面容清丽,气质沉静,不禁又惊又爱,都看得呆了。

  “那你要什么?”惊雨明白过来,神情自然问着,似也不计较这目光调戏,就在这一舷之隔对他伸出一只玉手。

  “自是要你……”叶青握上这柔软小手,笑着刚说了半句,一股巨力传来,还没有等着反应过来,只听“哗”的一下,就被带入水中。

  船上两声惊叫,船娘和船夫面面相觑,都对着湖连忙磕头,太平湖内有龙宫,这是大家都知道,但真正看见者很少,由不得他们不敬畏。

  “当家的,怎么办?”

  “是龙宫招女婿,我们可不能在这里!”说着,就想摇船回去,但船只却丝毫不动,试了几下,船夫终是放弃,苦笑着:“看来要等公子回来了。”

  船娘却起了心思,迟疑了下,突说着入夜赚这买命钱,不就是为了蕙儿吗?”

  “听说龙宫里珍宝无数,我们不贪心病就行了。”“当家的,我们只求治下蕙儿的

  一阵凉风袭来,船夫打了个冷噤,看着风雨打过来,靠近几尺却弱了,心里更相信了,咬着牙说着:“好,等公子回来,我们一起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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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三章 量劫

  周身刺骨冰凉,眼前黑暗模糊,能感觉到自己正被拉着飞速下沉。

  “这是赤裸裸的报复啊……”叶青唯有苦笑真是误会了,自己话都没来得及说完呢!

  当下凝神屏息,可这冷水中,体力消耗极快黑帝心法,到了一百息终是到了极限。可惜这还就算用了

  这时身子沉速微缓,下面反身抱了上来,把什么贴凑在他唇口,这带着清新的气息。

  叶青会意大口呼吸着,下意识品咂两下,似是个圆球…

  龙女的身体一震,用力狠狠拧了一下。

  “龙珠?呃……”叶青一下就意识到了,尴尬吐了出来,身体又被拉着,不多时浮出水面,睁开眼睛时,就见顶上一片星光辉映的青穹,气象万千……却是龙宫到了。

  惊雨在前面默默引着,只是耳朵略有些红,一路穿过大大小小宫殿,又抵达一处假山,说是假山,其实叠土五十米,占地颇广,又遍植乔木,在隆冬之际,此地还是层林葱翠,四季不变。

  惊雨这时才缓了过来,随手采了一种金橘,递了过来:“这种果子叫金桃,天庭所有时,用了可以延寿,迁移到这里就没有这个效果,但也可以明目。”

  说到这里,正过了一处,只见这假山小崖,满满是紫草朱藤,清香四溢,崖下又是一个小池,碧波透明,清澈见底,池侧行走,气氛就有些沉静,叶青吃着果子,说着:“想不到是姐姐来接我。”

  惊雨似笑非笑望了他一眼,神情自然解释:“她今天在云雨司当值,我与她是轮着休息。”

  叶青恍然明白,并没有被看破用意尴尬,hòu着脸皮说笑了一会儿,快到山顶时,想了想觉得还是应道歉:“刚才,我不是有意的!”

  “我知道。”惊雨看起来并不是很在意。

  林木渐渐稀疏,隐见山顶上的金色三层阁楼,两人没有多说,走到楼前,惊雨才有意无意随口说着:“我和妹妹,都以为叶君会中了进士才来。”

  “让你们看穿了,本是这打算。”叶青承认,他不是会做赘婿的人。

  “那……是有事?”惊雨怔了下,望着他自信的侧脸,有些明悟,推开门,眼神微笑示意:“进来说吧。”

  “公主先请。”

  叶青辞让了,就紧跟着她进去,注视眼下这一段莹润洁白的后颈,又望屋里雅致装饰,顿时有些明白过来:“我这可就算是登堂入室了。”

  进门,上下打量宽敞客厅,内弧度设计,白玉铺地,书画俱全,雅致,还有山川杂志的收集,水墨篇篇都是韵味十足,悬挂在白玉墙壁上。

  “不似闺房,却似书房……两位姐姐都是爱书人。”叶青一笑就要寻着落座,却被她回身拉住了手:“叶君当心,不要碰触任何物件,请随我来。”

  叶青压着疑惑跟过去,顺着弧度转一圈,又回到门口,是个外环客厅冇。

  “这是全楼法阵的基盘!”惊雨松开手,看向叶青:“带叶君走完这一遍,你再来,楼内就可随意出入了。”

  叶青一怔,本能就是推辞:“这不太好吧,且楼里还有恨云姐姐……”

  “没有不好,这是我们共同的意见,还是说,叶君悔约了?”

  额坠金色明珠里,娇小龙影静谧而卧,头颅微抬,眸中金色,叶青心里一凛:“自是无悔!”

  见叶青这样说,她满意缓和语气:“不过确没有料到,叶君来得这样早,我想听听原因……请跟我来。”

  引着穿过外环客厅,进入中间圆形小小花园,到楼梯口,上面是圆形天井,叶青看着,觉得这很有地球博物馆主厅的感觉。

  一层白玉主体,花园盛开灵花,中心螺旋白玉阶梯,在天井悬空盘旋,反复交替连接着两侧。

  两人行至二层时,却变成红玉主体,地面、墙壁……都是红玉铺就,跟着她继续拾级而上,行至三层时,又变成黄玉主体。

  “这是……”叶青环视一圈,见这楼房间都是东西相对,合着环形走廊,隐隐呈现太极阴阳鱼。

  仰首看去,三层上果是青色透明穹顶,丝丝气运隐隐可见,这属于人造福地中的佳品,很是有益。

  “叶君请进。”惊雨已站在一门口相邀,叶青这才回过神,跟着进去。

  房间黄玉铺地,中间立着一只青色丹炉,四壁垂垂清澈如水幕,炼丹房一样,也不似少女的闺房。

  轻合上房门,留意到叶青打量目光,惊雨就微微一笑:“陋室是么?对于修行却是足够。”

  说着又在中间丹炉上轻轻一按,空气里就有火光一闪,金焰烧了起来,房间里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呼吸与心跳声音。

  “这里无虑窃听,叶君有话尽可以说。”

  叶青颌首,怔怔盯着金焰先不言语,一年前,自己不过是小小童生,还是雾里看花,只觉二位龙女深不可测。

  梦里担任过东郡掌水使,精熟龙身之能,更知她们的分量。

  “没有龙珠,这对姐妹公主的位份折算,不过是举人颠峰,自己现在是举人顶点的解远,小武经、六阳图解、三元真篆、黑帝天一经都修炼完成,甚至强压过她们都没有问题

  “一旦凝聚龙珠,哪怕是胚珠,就能渐渐转化成蛟龙之身,呼风唤雨,得天庭所授正职,就至少相当于进士位格。

  想清这一节,叶青知道这本质上还是加深联盟,摆正心态,再无绮念,却把前世一个消息这时说出:“我听闻一个消息,本郡掌水副使失职而缺位,不知两位姐姐可有意?”

  恨雨一惊,问着:“这事你怎么知道?”

  这种事不是人道之事,叶青还没有中进士,按照常理不会知道。

  就见着叶青笑着:“有风声自有风源,不过你就别追究来源了,泄漏天机这种罪名坐到谁身上,都有杀身之祸,不管怎么样,只要是对的就行。”

  惊雨闻言一怔,深觉叶青说的有理,叹息一声,说:“你是说南沧郡?我与妹妹都未完成修业,要是平河郡也就罢了,君父还能干涉些职事,可南沧郡,这影响就弱了……”

  她看了看叶青脸色,见没有不悦,放了些心,究竟不希望恶了情分,迟疑片刻,又说着:“叶君需要我和妹妹,或可再等等,只要按部就班,我和妹妹十年后,就能直任一郡掌水正使……可任君选择。”

  说这话时颇不习惯,脸色微红,又平静下来,婉转说着:“以我本心,就是在南沧郡中任职百年,陪叶君一辈子,让这段缘分善始善终,对我漫长的生命来说,也不算过分!

  叶青听了苦笑,站起身来,踱步到门口,望着外面,才说着:“姐姐你真是坦率……我明白你的意思,可你想过没有,我会是这样急色?而且姐姐你在云雨司里轮值修业,难道最近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惊雨心里一动,神情微变,凝视着他:“叶君都知道什么?”

  叶青眼睛在她俏脸上就是一转:“呃,姐姐你这样,弄得我很紧张,不是要杀人灭口吧?”

  “杀人灭口?”惊雨呆了呆,反应过来,就是噗一笑:“我只是个做零工的小龙女,又不是天庭正神,哪管你这些,你说不说,再不说我可就不听了!”

  叶青一笑,吐冇了一口气,笑着换了话题:“这是我们私下说话,有话都是直说——你父亲最近在骂东海以邻为壑吧?”

  “你怎么知……”惊雨这下真的一惊,警觉掩口,狐疑盯着叶青,这种龙宫密事,非要臣不知,这叶青哪来神通广大,连这都知道?

  就见他似笑非笑,继续说着:“黑水洋,灵力潮汐,对不对?”

  惊雨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这些连她只隐隐知闻,这个少年何以这样肯定,顿时就对他有着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我猜姐姐知道不多,但既司职关联,肯定风闻过些……”叶青抹了一把脸,就这样说着。

  见这丽人完全呆住,见鬼一样的眼神,不由又是好笑:“姐姐别这样看我,天下智慧谁能独占,只要用心,总能抓些蛛丝马迹,且还有一点最重要,姐姐熟悉雨情,这次台风回溯,算算灵力潮汐发生在何时?”

  惊雨回过神来,皱眉凝思着:“是十日前,结合东海讯传,或还要前推几日……你是说……月食?”

  “呵呵,上面一定解释说,这是一次操练是不是?”叶青顺着她的话说,冷冷一笑:“名目是移影遮月吧?可不想想,星月地日运转自规律,月食预测都是每朝都在做,写明了,在历法上颁布天下。”

  “史上天相改革,要不就是应着天下兴衰,要不就是提前数年颁布,这是杜绝人心骚动,这次怎不见有?”

  这话说的非常尖锐,以三位道君,五位帝君之能,天庭罗网布于世界,亿万小事管不到也不想管,但这种天相改革要是还管不到,就一头撞死了事,省的丢人。

  惊雨怔怔看着,俏脸神色变化,良久才颓然一叹:“难道出了意外……天道异变,果是量劫之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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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四章 罅漏天机

  真是聪明坚韧的女人,叶青心里想着,口上却说着:“这就不清楚了,我也不敢妄言,但有着月食必是应着大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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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着月食,天下纷攘初现,大批有心人认识到这点,叶青终可以稍微透一点口风了,这以前对芊芊都不敢多提,这时在龙宫里,当着龙女的面说了出来,叶青只觉心中清爽。

  “果倾诉秘密是人类本性。”自失一笑,抬首就见着惊雨已定了神,目光秋水一样望来:“你有何想法?”

  这时丹炉金焰烧着,青气袅袅,浓烈丹香弥漫,叶青想了想,暗暗颌首,又把话转了回去:“常人见劫就躲,这是对危机的本能,可姐姐精于水事,试问面对天象潮汐一样大变,谁能真正避开?” 惊雨沉默片刻,咬了一下唇摇首。

  “这时越躲越被动,不仅失去先机,甚至原有力量也难以长久……”叶青说到这里,语气有些沧桑苦涩,这是几世才汲取的教训:“十年?哪还能等十年,只怕一年都嫌长!"

  惊雨听得动容,第一次认真将这少年打量,几乎带着狐疑,却见叶青目光坦坦的对视过来:“越是变局,越要务实,掌握力量,掌握舵桨……故恳请两位姐姐屈身就任南沧郡掌水副使职!”

  “两位?”惊雨怔了一下,掌水副使有这样配置,她这龙族怎不知?

  “龙族一出任就是正使,哪会注意副使?可正典上规定,副使可有两位,姐姐只要申请,还真敢拦着?”叶青一笑,虚任十年东郡掌水使,对手下几个萝h几个坑再清楚不过。

  试练中副官没有意义,真放在现实里,懒得兴云布雨,时不时请假让副使代劳比比皆是。

  “严格的说,这是个苦差事,虽水属道法进益极快,可比这更好选择多的是,是以没有多少郡可以配满,你们就灯下黑了!”

  “你调查这么清楚?都是预备万全,非得让我们姐妹都……”惊雨脸色微红,却已信了七分,推延着:“这还是等妹妹回来再……”

  “啪”门推开了,一个清丽少女站在门口,肌肤润似美玉,青丝光可鉴人,额缀金色龙珠,可不就是恨云!

  “姐姐,我回来了!”这龙女嚷嚷着,就要扑过来,见着叶青一怔:“啊,你也在啊?”

  “对,我特来找你们!”叶青一笑。 惊雨张开结舌,说不出话来。 恨云一身雪白衣裙,腰间束上两寸宽的青色丝带,标准司职装束,还没来得及换下,这时看看姐姐,又看看叶青,觉得有异:“你们刚才说些什么?”

  结界上一摸,就钻了进来,先跑到叶青前,问了两句没问出来,威胁不管用,又扑到姐姐这里撒娇:“姐姐,你说给我听……”

  惊雨无力瞧着妹妹,又看了叶青一眼,目光复杂。

  这样巧……难道是命数?

  惊雨咬了一下唇,说着:“叶君,你夜里来这里,想必累了,先休息,明早再说,可否?”

  “这个自然!”叶青一口答应,待得出了门,当下就敛了笑意。

  这喊着两位龙女只是附带,根本却是正式暗示着龙君,因此两位龙女必会上报,再决定下一步的决策,这是程序。

  到了一处房间,一切收在眼中,是一间宽敞厢房,布置精致,几案设着古朴茶器,当门有玉石屏风,雕花木床侧是几凳,一叠干爽的新衣,隐隐是前前朝的冠衣,角落焚了香炉,袅袅蒸腾,幽香淡淡宁神。

  窗外雨铺天盖地下,水在屋檐下垂成帘幕,模糊半个庭院,古怪的是听不到哗啦水声,使房间有着一种特别的安宁。

  这滂沱大雨,记忆里无数次经历过,战斗过,却唯独没有这样安静过……奇异的落差感,叶青一时恍惚起来,不知身在何处,躺在了上去,就要沉沉入睡,突一阵脚步声在门口,停了片刻,又要离开。

  叶青心中一动,翻身坐起:“恨云!”

  脚步声一滞,无言的沉默。

  门开,灯光照射进来,转出玉石屏风,一身雪白衣裙,还在腰间束上两寸宽的青色丝带,肌肤莹润美玉,青丝光可鉴人,平白令人感受到暗室生辉。

  却没有坠着龙珠,分不清是姐姐还是妹妹,叶青就有些苦恼着,就见这清丽入骨的少女,手提灯笼,微微歉意屈身一礼:“妹妹还在睡着,我过来看看,惊扰叶君安寝了。”

  “没事,我一向醒的早,惊雨姐姐这是要上值么?”叶青批上外袍,这时瞧着她的衣着,恍然想起。

  “对……不过先去向母妃和君父请安,叶君所言月食之事,也是要禀报的!”她声音顿了下,看了叶青一眼,略作解释:“我和妹妹虽可应下,但这南沧郡掌水副使,考取还是不易,不得不借助君父之力。”

  叶青点点头,知这话没错,但只是个表面的理由,却也不说破,想了想:“是先递请申位,符合流程后批准,恩,这点不难,你父亲有这个面子……”

  “其后是实习,这分两个程序,一个程序是南沧郡掌水使的评价,呃,想起来水庙中见过形象,这是个老头子,不是有为俊彦,我就放心许多了。”

  惊雨看着这认真神色,又好笑又好气,叹了口气:“前面说的都对,最后的话不是很好,而且再是正使,我自忖我和妹妹家世和修为,岂会被人拿捏?你有时就是让我哭笑不得。”

  叶青听了,就若有所思:“哦,那我是怎么拿捏成功的呢?”

  “叶君!”惊雨微嗔,略微羞恼质问:“调戏很有趣么?”

  “我是男人嘛,来日方长,姐姐要习惯才是。”叶青打了个哈哈。

  “我要上值去了,再晚会迟……”惊雨觉得自己实在无法对付,转身就走,背后骤伸出一只手来,一下抓住她的手,连着灯笼一齐握着。

  皱眉正要挣开,男人的吐息吹着她的后颈: “以前没有,但现在实习阶段,针对所有实际掌控力量的灵府,天庭会有新的命令下来,无论司职高低,新神入职,都必须进一次……放逐之地试炼。”

  “当然,第一届是试点,可以去,也可以不去,但我希望你和妹妹去,这是一次机缘。”

  前世大劫来临,放逐之地就崩溃,再也没有神能通过这个开金手指,失去了才知道珍贵。

  惊雨听得身子一震,任由他贴身握手,心惊问:“这是天庭大政,叶君怎又知道?”

  “这不是重点,实际上就算姐姐不应南沧郡掌水副使,我还是劝你们入得幻境试炼考核。”叶青这时正容,扳过她身子,凝神望着她双眸:“姐姐,我能被两位公主青睐,自是不同,姐姐可听过金阳湖龙孙故事?”

  一涉及到正事,惊雨皱眉说着:“三十年不能通过考验,一夜通过,还得上上评价,谁都看出作弊,却耐不住归位干得还行,证明这经验确实得到了,不违反幻境用意,也就没办法弹劾……”

  “姐姐可知道给他代考的是谁?”

  “是你?”惊雨讶异一下,深深望向少年,似又不是很意外,微笑:“叶君真的很厉害。”

  “那是,我能被两位公主青睐……”叶青配合一笑,顺手接过她的灯笼,隐隐揽着她的身子。

  “脸皮更厚!”惊雨笑一声挣脱开来:“叶君你不是好人,口花花说着还不够……”

  这时叶青伸出手,露出了一片玉符,她顿时住口,心跳一下,垂眸避开了叶青戏谑目光:“这是试炼记忆?我不要叶君白送经验,请明说你又想要什么……不许再说什么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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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要个部分怎么样,可以讨价还价么?”叶青笑得很坏,却见龙女板着脸转身就走,只甩下窈窕背影。

  “哎,哎,惊雨同学,你总要给个答复?”

  惊雨蹙起眉,雪白修颈垂下,心中沉吟,还是颌首:“我答应你,这就和君父说,不过妹妹不能保证。”

  叶青心中大定:“自有我来说服,一只羊是放,两只羊也是放……”

  “羊?”

  “比方,比喻……”叶青笑得露出一口白牙,让龙女觉得很刺眼,很可恶。

  “砰”门重重合拢,撞在叶青脸上,顿时乐极生悲。

  只听门外一声笑,脚步远去,叶青捂着脸喊痛,听着离开,才揉了揉鼻子,松开了手,目光幽幽。

  跟着出去,站在走廊窗帘前,只见白色身影正徐徐而去,雨中不打伞,罗裙飘飘,清丽入骨。

  当下就吟着:“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雾嚣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龙女隔着距离回首,雨幕遮不住的笑颜……叶青瞧着怔怔,就知道对这两个龙女,自己还是心动了。

  见她渐渐消失,叶青才望向天上。

  茫茫青色水幕,已看不见青穹与天柱:“真是大水淹了龙王庙啊……这雨水,都下到龙宫里来了?”

  “不,应是龙宫灵府的水性饱和,自发凝降……但也说明情况真是不容乐观啊。”醒悟过来怅然叹息着,目光渐渐锐利起来。

  “风之积也不垩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而后乃今培风;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而后乃今将图南。”

  大劫来临,风雨大作,对龙族来说,既是机缘又是劫数,而对叶青来说,想要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哪能缺少龙族支持?

  这就是深夜赶来,不惜罅漏天机的用意所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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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五章 阿三

  叶青微笑着提起龙女姐姐有意无意留下的灯笼,昏黄柔和的光线照亮了四周,显着是走廊。

  阁楼第三层,黄玉铺地环形走廊,墙上是一扇扇毫无痕迹的暗门,要不是昨夜恨雨嬉闹一通,还发现不了这些。

  凭着昨夜记忆走了一圈,停在恨云闺房前,圆月红木房门虚掩着,隐隐见着里面的灯光。

  叶青见着就是暗笑,静静推开门,入目就是少女凭几坐着。

  灯下丽人回望,眸子沉静,嘴角含笑,声音却带不满:“又在和姐姐说私话了?看不出你这书生还是个大花心萝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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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青失笑关上门,望着她额上明珠,想了想就是直入:“去我南沧郡任副使,你觉得怎么样?”

  恨云听得,抿嘴一笑,扫了眼他手上灯笼,颌首:“哦,可以!”

  这让叶青一番说辞完全没用武之地,当下就满头雾水在她面前坐下:“你就不多问问?什么条件都没弄清楚,我要是坑了你怎么办?”

  恨云又抿着嘴一笑,把他手中灯笼拨了下,滴溜溜转了半圈,纱面上就有一行娟秀小字:“可以答应。”

  混蛋……叶青吸了口气,重重呼出来,神情严肃:“我感觉和两只老虎为伴,真是太危险了,能不能毁约?”

  “能呀,你可以试试!”

  恨云笑眯眯望着他,明明灵黠娇宠的模样,叶青却突觉得有点冷:“嗯,我是开玩笑的。”

  “我知道,不然早就变成龙,一口吃掉你这个负心人了!”小龙女笑得非常可爱,却使叶青不由满额的汗。

  大殿

  淡青色大殿,白玉铺地,明珠嵌墙,上首淡青宝座上,龙君正端坐着,戴着天平珠帘冠。 殿下灯火辉煌,龙女站着。 龙君带着些笑意,取出一张纸吟着:“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髯嚣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吟完,叹着:“论诗词之道,此子怕是百年内无出其右了!”

  说完,又取出一张:“风之积也不垩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而后乃今培风;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而后乃今将图南。”

  这话的意思是风的积聚如果不大,那它承负的巨大翅膀就没有力量,鹏要飞上九万里的高空,风就在它的下面,才能乘风背负青天,没有什么能阻碍它,才打算往南飞。

  龙君阅完,微睨了龙女一眼,说着:“我原本觉得此子只是一个才子,现在见这话才叫得真颜色,连我都有些猜不得,看不破——你真有眼光。”

  龙女并不说话,龙君也不以为意,沉吟良久,才又冷笑说着:“有些事,连我们龙族都不知道,他却知道了,你说岂不让我心惊?”

  说到这里,龙君远远眺望,目光似是穿过了水宫,抵达到陆地枯黄的秋草秋色上去,许久,才又叹息一声,说:“眼见大变在即,本就难以算计,又多出了此子在里面变数……他修了黑帝天一经?”

  “是,龙气和我们龙族的关系说不准,并不是一回事!”龙女这才说着:“但也有些联系,我一看,就知道他修了黑帝天一经,不过火候尚浅。”

  “这不是浅不浅的问题,纯正不?”

  龙女思量片刻,说:“纯正!”

  “这就不对了,五帝道经虽不算绝密,但也不是普通人能修着,他哪来的黑帝天一经呢?”龙君皱着眉说着。

  “君父,本朝是土德。”龙女见着不是事,喃喃了一句

  龙君一惊,却顿觉恍然,身子松弛向后一靠,说着:“你不提醒,我还忘了,土克水,真有天大图略,或是木克土,克之革垩命。”

  “或是土生金,禅让继位,哪有取水德的道理,我是想多了,天时不到,这最多就是王侯之位而已……”

  “只要不图谋大位,这王侯之位,我们龙宫就算投错了注,也不过是有些损失,摇不了根基。”

  龙君说到这里又笑:“此子无非是再想获得些投资,这我觉得可以答应!”

  说罢爽朗一笑,指了指一柄玉如意,说着:“就凭这二诗,这就可以给他,你把这如意赏给他!”

  龙女松了一口气,问着:“那君父要不要见他?”

  “虽说无大碍,这时却还得小心。”龙君这时敛了笑容,沉思说着:“我就不见了,你代我送他!”

  “是!”

  这时闺房里,恨云却要了金螺去,又加工了些,才还给叶青:“你有它,可以在长河水脉上遥讯,只是必须是风雨日。”

  虽有这限制,还是使叶青很是惊喜了。

  “有紧急事,就有机会借她们的渠道与家中取得联系……”叶青再清楚不过远程通信意义,也再清楚不过日后风雨会多么频繁。

  半天后终于出了龙宫,通过迷锁水道,回到湖水中。

  这时是恨云送着,同样水中气息不继时,轻轻抱着叶青,吐了一颗圆珠在他嘴里,叶青这时有了心理准备,顿时就要报仇,含着龙珠,狠狠蹂躏一下,没有龙珠的龙女,完全不敌叶解元,完全压制。

  挣扎片刻,就化作情趣,最后软的和水一样。

  这只小龙女出水后,俏脸都还是通红,嗔了他一眼:“看什么看,再看吃掉你!”

  叶青“哦”了一声,依依不舍把龙珠还她,咂着回味:“确实很好吃,细腻滋润,清新中带一股幽香……” “你要死一” “哗”一股巨力传来,叶青身子腾空,狼狈扑在船甲板上,哈哈大笑,却也知道除非真的成了,这龙女怕再不会对他开放龙珠了。

  渔夫与渔娘闻声赶来,这时顾不上龙宫女婿,连连对着水上黄裳少女叩拜:“公主请救救我们女儿!请施展法力治一下我们女儿……”

  恨云有些无语,她又不负责这个但这时却没有办法当着叶青面前拒绝,只好又嗔了他一眼,施诀召唤了个彩衣水族,吩咐:“取我一颗灵丹来,速速救治其女回来禀于我……”

  “是,公主。”这水族应着,转眼就消失了。

  夫妻这才大喜,又对着已消失的水面连连叩拜:“谢谢公主恩德,我们必会年年祭拜……”

  叶青笑着扶起:“人都已走了,快送我回去,想必你们女儿也等急了。”

  “啊,是是,公子说的是……”这时两人望向叶青目光又不同,简而言之,就是不当人看了。

  叶青苦笑,在这渔舟上举目看看,发觉已是凌晨了,虽还是风雨阴沉,心情莫名畅快许多。

  风雨中没有站多久,想起一件事,回到了狭窄的舱里,又取出一柄玉如意,对着自己衣服只是一点,顿时水气蒸腾而出,衣服瞬间干了。

  “果是宝贝!”叶青一笑,又取出川林笔记,翻开新一页。

  空白卷面有着金色涟漪,显出一个金色阁楼,窗帘掀起,两个少女微笑而望,身着明黄纱裙,额坠金色龙珠,却是模糊虚影。

  叶青了然,知不可能连龙珠都显化出来,视下面一行标注……看了片刻,叶青思潮翻滚,揭过丽人画像,翻到鲤鱼这一页,果又有了些变化,还是是金背鲤鱼,周围黑波扩大了些,心里一阵舒快。

  “或许有人会矫情说,这是利用感情,但这大劫步步紧逼,还讲究这个?连龙女自身都是这个意思。”

  贵为龙宫公主,一旦看中,就敢在进士未定时,就暗许百年凡尘之约,这固是出于蛟寿三千年的坦诚,也是情感经营,必使这一段百年缘分完美的自信。

  女方都敢这样相约,叶青堂堂大丈夫,难道还不敢接下?

  “地球所谓仙侠小说,讲究的是因果,没有因果就可获得清净,前世我好苦,终是灰灰,归根到底,就是这阿三思想毒害着。”

  因果的确是印度佛门的思想,上千年来渗透到方方面面,封神演义蜀山剑侠此类更是以此为主线,连叶青都潜意识里受到影响,认为大劫来临,关键是斩断因果,不染劫气,这样才可超脱出去。

  结果前世就因此灰灰,这才发觉,大劫本质就是弱肉强食,你不结交朋友,没有组织后盾,没有气运庇护,这种所谓的“清静之人”本质不就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小百姓吗?

  当然,这是仙道版的小百姓!

  结果大劫第一波,这种“无有因果清静之人……”就孤立无援,这些邪魔难道还会说着:“君是清静福德之士,不应遇劫?”

  自是先打弱敌,各个击破,先把这些“无有因果清静之人……”的软桃子蚕食了,壮大自己,再进攻有实力的硬骨头。

  这就是兵法正道,无论什么世界都一样,结果这些“无有因果清静之人……”就先全部灰灰,死光了。

  缘薄力也薄,缘深力也深,这就是前世的经验和教训,君不见连道君都要以天道、天庭、道门、气运护体,才得以万劫不坏。

  这世决不能受此阿三思想毒害了。

  想到这里,叶青微笑翻过这页,掩卷收起。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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