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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兵临天下【作者:高月】(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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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3章 匪夷所思的去处

  今晚没有星光月色,厚厚的乌云遮蔽了天空,邺城外更是一片漆黑,没有一个行人,官道两边是发青的麦子,三辆马车沿着官道一路向南疾奔,大约走了两里,出现了一处岔道。

  就在岔道旁静静地停着两辆马车,也有七八人护卫,这是李孚让芝麻眼事先通知了城外的弟兄,让他们有了准备。

  运载着贾诩家人的两辆马车此时放慢了速度,当曹均的马车驶过岔道,停候的两辆马车立刻启动,跟着马车向南驶去。

  而载着贾诩家人的两辆马车则调转马头,驶上了岔道,刘敏没有想到会出现这一幕,他大为惊讶,催马上前赶上了李孚,问道:“二叔,这是怎么回事?”

  李孚淡淡一笑,“你别以为曹均会真会帮助我们,他不过是在帮助张绣的家人,如果我没猜错,明天一早,必然有大队骑兵追赶,而且前面许昌也会拦截,若不用此金蝉脱壳之计,我们还是跑不掉。”

  旁边贾玑也忍不住问道:“现在我们是向西走,难道李公是想翻越太行山去并州吗?”

  李孚神秘一笑,“你们马上就知道了。”

  马车大约向西走了五里,进入一片丘陵地带,这边叫乌溪乡,是邺城比较偏僻之地,马车又转道上了一条小路,向北行走了数里,最后在一座被树林包围的庄子前停下。

  大门开了,马车直接驶进了庄子,等大门轰然关上,李孚这才对有些目瞪口呆地刘敏笑眯眯道:“这里就是郭图的山庄,现属于芝麻眼所有,我已用高价租下,我们就安心在这里住上头十天,等风头过了,然后去并州找个小县住上半个月,最后去关中,陶家商队会在那里接应我们,再走汉中进入荆州,应该就万无一失了。”

  刘敏和贾玑对望一眼,两人都不得不对李孚慨然叹服,谁能有这份胆识,居然就躲在邺城郊外,估计曹丕做梦也想不到。

  次日一早,夏侯尚率领一队五百人的骑兵风驰电掣般冲出邺城南门,疾速向南追去,他被曹丕一顿臭骂,使他追悔莫及,对方已走了一夜,他也不知道能否追上。

  五百骑兵烈如风火,势如惊雷,在官道上激起滚滚黄尘,向南方疾速奔去。

  在邺城西面山区的梅花山庄里,文质彬彬的刘敏正和贾玑一起,给贾诩的母亲和妻子解释真相,贾诩并没有生病,而是被逼投降了荆州,文雅的读书人确实容易给人留下好印象。

  这便是刘敏的任务,负责安抚贾诩的家眷,他言语亲切,相貌俊朗,笑容十分真诚,极具亲和力,而且他学识渊博,让贾母和贾诩的妻子一下子喜欢上了他,又听说他是刘先之侄,尚未娶妻,贾母便暗暗考虑,是不是可以把最小的孙女许给他。

  更重要是,听说贾诩无恙,贾母和贾妻都放了心,又得知张绣被逼死,两人不由一起大骂曹家的虚伪和狠毒无情。

  .........

  荆州的战役一直处于一种半对峙状态,曹仁最终采用了贾诩的第二个方案,撤军回南阳,并派曹洪率五千军驻扎新野县。

  新野县城被刘备经营多年,城高墙厚,易守难攻,五千曹军驻扎其中,极难攻克,荆州联军也暂时没有北攻新野,双方呈对峙状态。

  此时荆州联军也有了一点微妙的变化,由于江夏军驻守樊城,关羽便率一万军改驻邓县,两城相距不到二十里,互为犄角。

  刘备则率其余一万南郡军队和二百余艘战船驻扎在隆中码头,文聘也随即率一万军队渡江北上,驻扎在比水河口西岸的邓塞城,这样,荆州联军便形成了一主双翼之势。

  一万八千江夏军为主力,驻守樊城,西翼是邓县关羽,东翼是邓塞文聘,一共近四万联军和曹军对峙。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双方皆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就仿佛回到了战役爆发之前,但事实上,荆州的势力格局已被这次战役彻底改变。

  江夏武昌城,一队骑兵正疾速向西奔驰,此时已到五月上旬,武昌城外是一望无际的麦田,绿中泛着淡黄,厚实的麦穗快要成熟了,原野像无风的大海。

  间歇种着的油菜田还是一片深绿,沉甸甸的油菜杆子将过于高大的秸秆压得弯了下来,绿色的波浪此起彼伏。

  骑兵队为首之人正是刘璟,樊城的军队暂时由甘宁率领,他则临时有事赶回了江夏。

  从江夏城去书院的路已重修,将原来的弯道取直,架了几座桥梁,使路程一下子缩减一半,加上路面宽阔平整,骑马不到半个时辰便可抵达。

  队伍很快便奔到了江夏书院,由于大量士子入主,周围已经变得繁华起来,和三年前相比已完全变了模样,一栋栋房屋拔地而起,形成两条长长的十字商街,数百栋民宅便以这两条商街为中心向四面扩散,形成一座大镇,取名为书院镇。

  商街上各种店铺林立,物资琳琅满目,还有抄书馆、十几家酒馆,四五家旅舍,甚至还有了一座青楼,这里已经成为襄阳逃难士族们的聚集之地。

  江夏书院已改名为鹿门江夏书院,庞德公率领弟子从襄阳迁来此处,得到了江夏官府的全力支持,不仅使他们生活无忧,居有定所,还专门修建了两座学堂,使孩子们也有了读书之处。

  不过刘璟今天来并不是为了拜见庞德公或者蒯良,他来这里是为了见贾诩,贾诩现在就被软禁在书院内,除了不能离开书院外,其他一律自由,当然,也有几名武艺高强的侍卫日夜监视着他。

  刘璟走进了后院,后院东北角有几座幽静的院子,蒯良和庞德公都住在这里,去年蒯良生了一场大病,几乎病死,最后虽然抢救过来,却不幸瘫痪了,不过他在书院里教书育人,生活倒也充实。

  刘璟来到一座院子前,门口坐着两名侍卫,见刘璟到来,两名侍卫吓得站了起来,刘璟笑了笑问道:“贾先生如何?”

  “好像在种菜!”

  刘璟笑了起来,居然在种菜,他推门走进了院子,这座院子颇大,占地有三亩,七八间屋舍,前后各有一片院子,后院是几株大树,长得郁郁葱葱,树冠高大,将几座屋舍遮掩一半。

  前院颇大,足有一亩三分地,种满了蔬菜,颇有野趣,旁边还有一小片油菜,如果再早一个月来这里,这里便是黄灿灿一片。

  刘璟一眼看见了贾诩,他穿着一身半旧布衣,头巾裹着头,脚穿布鞋,身边放着两只粪桶,加上他黑瘦的脸庞,若不是知道他是贾诩,他和外面的老农没有任何区别。

  贾诩正在给油菜根浇粪水,格外专注,刘璟轻轻咳嗽一声,贾诩一回头,微微笑道:“原来是璟公子来了,贾诩怠慢了。”

  贾诩被带到江夏已有一个月,他倒不像其他被俘文士那样威武不能屈、操节不可失之类,他随遇而安,心情一直不错,也没有设法逃出去的念头,在书院和庞德公、蒯良为友,甚至兴致来了,还代蒯良去给弟子们授课。

  刘璟见过他两次,两人都相谈甚欢,就像朋友之间的聊天,不过,提起效忠、归降之类的话题,贾诩便沉默不语。

  刘璟也不为难他,命令手下尽量给他自由,服侍好他,就让他慢慢在书院里住下去。

  刘璟拱拱手笑道:“打扰先生雅兴了!”

  “呵呵!左右两个粪桶,何有雅兴?璟公子请屋里稍坐,我随后便来。”

  刘璟进屋坐下,一名服侍贾诩的老仆送来一杯茶,刘璟端起茶杯四下打量一下,房间里收拾得清雅而简洁,微风吹拂,凉爽宜人。

  这时,贾诩已换了一身衣服走了进来,笑眯眯向刘璟拱手施一礼,“让公子久等了。”

  刘璟起身回一礼,两人对面坐下,贾诩笑问道:“现在樊城那边局势如何?”

  “曹仁率主力军驻扎南阳,曹洪则率五千军驻守新野,目前两军处于对峙状态。”

  贾诩点点头,“这是我给曹仁建议的第二个方案,比较稳健,难道公子就准备和他一直对峙下去?”

  “当然不会,如果曹仁全部撤军到南阳,倒也可以罢手了,但他占据新野,明显是就是以守为攻,准备随时出击,既然能保持对荆州威慑,又能守护南阳,对他而言可谓一举两得,不过...天下没有这么好的事情。”

  “那公子能否说说如何反击?”

  刘璟笑了笑,岔开了话题,“上次先生不是说想参观一下江夏军火油炼制吗?我可以答应,先生随时可以去下雉县。”

  贾诩见刘璟不愿深谈反击,便也不再多问,不过他对火油很感兴趣,曹军在濮阳也发现了火油,不过那里的火油很粘稠,并不像传闻中一点火便着,用火箭根本无法点火,必须数人用火把才能点燃。

  但上次他们得到那罐江夏军的火油让所有人大吃一惊,包括贾诩,那火油竟然是透明,且成淡黄色,更重要是它一点火就燃烧,火势汹涌,这便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尽管他现在是刘璟的俘虏,但并不妨碍他这个兴趣继续蔓延,上次刘璟和他谈话时他便提出了这个要求,刘璟以最高机密为由而婉拒了,不料今天刘璟居然答应了,让贾诩心中有些奇怪。

  他半开玩笑道:“公子不怕我将来传给曹军吗?”

  刘璟摇了摇头,脸上笑容消逝,变得有些凝重起来,贾诩心一沉,他心中有种不妙的感觉,小心翼翼问道:“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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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4章 贾诩建言

  “张绣死了!”

  “什么!”

  贾诩腾地站起身,不可思议地注视刘璟,“这消息可靠吗?”

  “先生自己看看吧!”

  刘璟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放在桌上,推给了贾诩,“这是张绣临终前写给你的一封信,由他儿子张泉带出来,顺便说一句,张泉现在就在外面,如果你愿意见他的话。”

  贾诩又慢慢坐下,心中震惊已去,又涌起了一种巨大的哀伤,点点头,“我想见见他,请他进来吧!”

  刘璟回头向院子里的一名亲兵使了个眼色,亲兵会意,立刻出去了。

  贾诩已拆开了信,是张绣的亲笔信,应该说是绝笔信,信中回忆当年的一幕幕岁月,以及他投降后这八年的生活,语调中透露出了他对曹氏家族的无尽愤恨,以及对曹丕的仇视和恐惧。

  ‘.....弟先去也,望先生珍重,早晚看护吾子,绣九泉之下亦可瞑目,来生再谢!’

  不知不觉,贾诩的泪水涌了出来,他也感觉自己失态,连忙抹去眼泪,唏嘘不已,刘璟则静静坐在一旁,任何话都没有说。

  这时,院子里传来奔跑的脚步声,张泉奔了进来,他在曹均的保护下,得以逃脱追兵,从汝南郡直接来江夏。

  一进屋,他便跪下大哭,“世伯,我爹爹死得好惨!”

  刘璟又取出一封信,这是贾诩老母写给儿子的平安信,他悄悄把信放在桌上,便起身走了出去。

  刘璟走出了院子,负手欣赏路边的池塘小景,他当然是希望贾诩能归降自己,但他要贾诩心悦臣服的归降,而不是徐庶进曹营那种归降。

  他不急,他会给贾诩充足的时间考虑,也不需要他明说,贾诩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自己的心意。

  这时,刘璟身后传来一个笑声,“使君很悠闲嘛!”

  刘璟一回头,却发现在一块大石后,坐着一个钓鱼人,头戴斗笠,手执一根长长的钓竿,原来是庞德公。

  这让刘璟有些惊讶,庞德公不应该在教书育人吗?怎么还有心情在这里钓鱼?

  “庞公怎么不去外面钓湖鱼?”刘璟笑问道。

  “想去啊!但又怕弟子们看见,背后说我偷懒装病。”庞德公笑眯眯道,原来他是请了病假,可是他脸色红润,哪有半点生病的样子。

  刘璟忽然发现这个老学究的胸中也藏有一颗童心,他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使君有空吗?坐一坐!”庞德公笑着拍了拍身旁的石头。

  刘璟坐了下来,笑问道:“收获如何?”

  “还行,钓了几条斤把重的鲤鱼,这池子看着不起眼,可下面的鱼却很肥大,都有一尺长。”

  庞德公又远远瞥了一眼贾诩住的院子,笑道:“使君是来找文和吧!”

  刘璟点点头,叹息一声,“人才不易啊!”

  “看得出使君很看重人才,从江夏书院的发展便知道了,使君已经有了大量的人才后备,不过我有点奇怪,为何诸葛孔明不在使君的文官名单中?”

  刘璟沉吟一下,笑问道:“庞公觉得诸葛孔明是大才吗?”

  庞德公点点头,“我一直认为,他的才华在徐庶、庞统之上,堪称奇才。”

  “他和贾公比如何?”

  “这个不好比,贾公作为军师谋划数十年,经验丰富,非常人可敌,孔明并没有实战经验,暂时还是一介书生,你不能指望他一出来就神机妙算,不过他是和氏之璧,只要给他磨练的机会,他必会大放光彩。”

  停一下,庞德公又笑道:“而且孔明和徐庶一样,是内政之才,如果把贾公比作张良,攻伐谋战,那孔明就可比作萧何,运筹帷幄,有他在,使君的后方会治理得井井有条,让使君没有后顾之忧。”

  刘璟点点头,“庞公说得不错,孔明确实是大才。”

  “那使君为何不去把他请出来?”

  刘璟微微一笑道:“该做的我都做了,如果孔明愿意助我,他自然会来找我,如果他不愿助我,那求也求不来。”

  “呵呵!使君倒也豁达。”

  刘璟虽然在后世饱读三国演义,曾一度对此书深信不疑,但当他融入这个时代后,他才发现很多人才干都是由作者喜好而定,和实际并不太符合。

  比如廖化,明明是一个文武双全的大才,在三国演义中却写成一个普通之辈,再比如李孚,更是一个胆识过人的奇才,在三国演义中也只是一笔带过。

  而诸葛亮一出山便火烧新野、火烧博望,赤壁之战中更是把他写成了神,可事实上,一个从未打过仗的书生,不管他再有才华,若没有实战经验,是很难打赢胜仗。

  这就像后世的大公司招聘主管,文凭固然重要,但实践经验也同样重要。

  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刘璟对诸葛亮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渴望,而且诸葛亮迟迟不肯来江夏,这实际上就是一种委婉的拒绝,让刘璟也不愿再去找他。

  倒是有着几十年谋攻经验的贾诩,他极为看重,甚至是不惜一切代价要把他挖到自己手中。

  不过如果诸葛亮愿意跟随自己,刘璟也同样会重视他,把他任命为侍中,主管政务,而军师一职,他已经意属于贾诩。

  这时,张泉从院子里走了出来,对刘璟施礼道:“贾世伯有请太守。”

  刘璟对庞德公笑了笑,起身向院子里走去,房间里贾诩正在看母亲的信,他这才知道,原来母亲和妻儿已经安全离开邺城,到了蒲县。

  刘璟的心意已经很明显了,这让贾诩不由叹了口气,其实贾诩并不是愚忠之人,比较随遇而安,他最初效忠董卓,后跟李催,又跟段煨,段煨不敢收他,又放他去张绣处,最后跟随曹操,先后历任五主。

  如果让他再投降刘璟,也不是不可以,曹丕逼死张绣,迟早也容不了自己,而曹操对自己不冷不热,始终不让自己进入他的心腹谋士全,骨子里还是对自己不信任。

  从这次南征情况来看,刘璟已渐渐表现了一方诸侯的气质,无论实力还是名望都在当年张绣之上,确实能有所作为,而且在他麾下,也能得到重用,至少能当个鸡首。

  但贾诩还是有犹豫,就在于曹洪诬陷他勾结刘璟,曹仁态度暧昧,致使他被逼离开军营北归,倘若他就这么投降了刘璟,岂不是让曹洪的诬告坐实?

  但更重要是,曹军大军即将南下,跟刘璟算是立于危墙吗?

  这时刘璟走了进来,拱手笑道:“先生之家人已安全离开邺城,准备从汉中过来,有陶氏商行掩护,万无一失,请公放心。“

  贾诩心中暗暗苦笑,他压根就不希望家人离开邺城,刘璟把自己家人连哄带骗弄出来,自己还得表示感谢,这叫什么事?

  但表面上,他还是得表示感激,“感谢使君为诩分忧,此番恩德,诩铭刻于心。”

  刘璟又坐下,沉思片刻问道:“我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能否请教先生。”

  贾诩呵呵一笑,“只要不是太让我为难,我很乐意和使君探讨。”

  从刘璟和态度变化,贾诩便敏锐地感觉,他们要开始谈正事了,当然,刘璟要他效忠,不会是一躬到地,‘先生请助我一臂之力。’

  那种表白方式未免太浅薄了,刘璟必然会有一种循序渐进的方式,让他不知不觉入局。

  贾诩心知肚明,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排斥之意,而是笑眯眯地等待着刘璟继续说下去。

  刘璟也意识到自己太紧张了一点,他也笑了笑道:“其实也只是一种想法,因为不止一人劝我不要以江夏为基业,江夏是四战之地,易攻难守,不适合谋取天下,我也深有此感....”

  贾诩点点头,“坦率地说,不止江夏,整个荆州都是四战之地,可以在乱世据守,可一旦中原统一,大军南下必然是首取荆州,巴蜀东进,江东西扩,都是荆州首当其冲,使君想要以荆州为根基取天下,几乎不可能。”

  “那先生以为,何处更适合?”

  贾诩一笑,“这个要看是否能实现,比如河北地广人稠,物产丰富,又背靠草原,有战马来源,若能得河北,可以问鼎天下,但对使君显然不现实。”

  刘璟没有说话,等他继续说下去,贾诩又淡淡道:“其实当年张绣也问过我同样的问题,如果使君想听,我不妨再重复一遍。”

  刘璟大喜,连忙道:“先生请讲,我洗耳恭听!”

  贾诩注视着刘璟的眼睛缓缓道:“取汉中为跳板,谋关中为根基。”

  “为什么是关中,而不是蜀中?关中意味着我有可能会放弃荆州,而蜀中则可以和荆州连为一片。”

  贾诩摇了摇头,“蜀中格局太小,是困龙之地,只适合为粮仓,而不宜为争鼎之根基,不过使君若一心去巴蜀,我也无话可说。”

  刘璟沉思良久,对贾诩的建议并没有表态,他又拱拱手笑道:“在说说近一点的事情吧!先生以为,怎么才能击败南阳曹仁?”

  这个问题实际上是贾诩一开始就问刘璟,但刘璟没有回答,没有想到,刘璟又绕回来反问他了,贾诩知道,刘璟这就是要他表态了,可是现在,还远远不到表态的时候。

  半晌,贾诩苦笑一声道:“这个问题,我不太方便回答。”

  刘璟点点头,起身笑道:“那就不打扰先生休息了,先生若想去看火油,尽管前去,我已经吩咐过了,不会有人阻拦。”

  “呵呵!使君这样一说,让我心痒难耐,看来明天就得动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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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5章 诸葛之思

  襄阳隆中卧龙山庄,这是好友们给诸葛亮的山庄起的名字,而诸葛亮最早给自己府宅起名为临山小筑,后来改名为诸葛居,再后来又改名为诸葛草庐,但这些宅名除了他之外,没人理会,连他妻子黄月英也觉得草庐名不符实。

  不过诸葛亮最近也已没有给府宅起新名的雅兴了,他的岳父黄承彦最近两次上门,希望他能早日出仕。

  黄承彦之所以两次上女婿家,是因为他和刘备关系密切,这一个月,刘备几乎天天都要来拜访黄府。

  事实上,诸葛亮已经有了决定,不过他还需要等待时机。

  这天上午,卧龙山庄来了一名客人,正是诸葛亮多年的挚友庞统,这让诸葛亮喜出望外,他们也快半年没有见面了。

  “怎么样?入仕和在书院的感觉不一样吧!”诸葛亮给庞统倒了一杯他亲手煎的新茶,笑呵呵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刘皇叔是很有主见的人,一般不需要别人拿主意,我只是帮他整理一下文书之类,我觉得和在书院时,替叔父整理文书也差不多。”

  “怎么会,听说贤弟可是军师啊!”

  庞统笑着摆摆手,“那只是传言,我并没有被皇叔任命为军师,目前还是幕僚,不过兼任了武陵郡都尉之职,也是个虚职,和简雍、孙乾等人差不多。”

  “不过贤弟得刘皇叔重用,可喜可贺!”

  庞统一笑,沉吟一下道:“皇叔手下人才凋零,尤其缺像兄长这样的谋士,如果如果兄长有意,我愿意向皇叔推荐。”

  诸葛亮呵呵一笑,“贤弟此话不妥,刘皇叔手下人才济济,如简雍、孙乾、糜竺等人,都是有才华之人,而且忠心耿耿,不弃不离,更何况还有关羽、张飞、赵云这样的天下猛将,现在又得凤雏,可谓如鱼得水,何谓人才凋零?”

  庞统摇了摇头,“关、张、赵云虽是万人敌,但简雍、孙乾、糜竺等人却不过是白面书生,胸无良策,更无经天纬地之才,至于小弟,差兄远矣!若兄愿答应,我一定会向皇叔推荐兄为军师,我副之。”

  诸葛亮笑而不答,他取出一幅画放在桌上展开,对庞统笑道:“这几日我在画一幅草庐赏雪图,去年那场大雪让我记忆犹新,还没有画完,贤弟能否替我点评一二?”

  庞统看了看这幅画,只见山峦裹素,河流凝冰,天地间一片白雪皑皑,在被白雪覆盖的山水间只有一座草庐,一名文士举杯赏雪,兴致盎然。

  庞统看懂了这幅画,诸葛亮就是暗示他,自己寄情于山水,对出仕无意,既然如此,庞统也不多劝了。

  他对画点评几句,又沉吟片刻道:“昨日收到叔父的信,让我劝你去鹿门江夏书院躲避战乱,我觉得兄长还是去吧!这里很不安全,曹军手中有了渡船,随时会杀来。”

  诸葛亮笑着点了点头,“多谢贤弟提醒,我会考虑。”

  庞统告辞走了,黄月英进来收拾茶具,笑道:“连士元都劝你去江夏了,你还要倔牛脾气不去吗?”

  诸葛亮坐在桌前看书,仿佛没有听见妻子的话,过了片刻,他把书合上笑道:“我想去看望一下岳父大人,不如我就陪你回娘家住几天吧!”

  黄月英心中欢喜,她也快一年没有回娘家了,几次劝丈夫,他总是不肯去,难得他今天转了性,她连忙道:“那我去收拾一下,我们等会儿就出发。”

  诸葛亮负手淡然一笑。

  ..........

  卧龙山庄位于隆中南部,而黄府则位于隆中北部,相距三十余里,诸葛夫妻乘马车前往,一个时辰后,便抵达了黄府。

  女儿女婿和外孙女的到来使黄承彦大为欢喜,立刻命人给他们收拾院子,安排他们住宿。

  “这次贤婿至少要住十天半个月才准回去!”

  内堂上,黄承彦在和诸葛亮说话,作为丈人,自然最关心女婿的仕途,所以女儿女婿一到,他便急不可耐地把诸葛亮请到内客堂。

  诸葛亮微微一笑,“岳父大人怎么一点不担心曹军南下?”

  “曹军不可能渡江南下,这段时间我和刘皇叔闲聊,对局势也了解一二,南阳曹军只有三万人,新野五千人,想攻下樊城已不太可能了,更何况曹军的渡船在比水,而江夏军战船已封锁了比水河口,曹军怎么渡江,所以一点也不用担心。”

  “刘皇叔还常来拜访岳父吗?”

  “几乎每天都来,他的营地离这里不到五里,很是方便。”

  黄承彦话音刚落,便有家人来报,“刘皇叔来了!”

  “呵呵!真是巧了,正说他,他就来了。”

  黄承彦连忙命人把刘备请去外书房,又对诸葛亮道:“既然遇到了,贤婿也不妨见见。”

  诸葛亮欣然笑道:“既然岳父有令,小婿怎敢不从。”

  ......

  由于关羽驻扎邓县,刘备之军自然也就驻扎在邓县码头对面的隆中,驻兵之地距离黄承彦府邸不到五里。

  刘备和黄承彦本来就关系不错,现在相距很近,刘备闲来无聊,隔三差五便来找黄承彦聊天。

  外书房内,刘备正背着手来回踱步,不时驻足窗前,似乎在欣赏窗外一片郁郁匆匆的庭院美景,但实际上,他在想自己的心事。

  这次曹军南侵,深刻地改变了荆州的势力格局,他刘备也是得利者之一,使他完全掌控了南郡、武陵郡等五郡,使他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根基。

  但刘备也很清楚,他的根基并不牢靠,南郡等地名义上还是属于刘琦,他若占领南郡,名不正、言不顺,势必会毁掉他的天下名望,这又让刘备颇为心烦。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黄承彦满脸笑容地出现在门口,“让皇叔久等了。”

  刘备转身拱手笑道:“又来打扰家主了。”

  黄承彦走进屋,后面跟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让刘备不由微微一怔,他出席过诸葛亮的订婚,和诸葛亮有过一面之缘。

  “原来诸葛先生也在!”

  诸葛亮上前深深施一礼,“孔明参见皇叔!”

  两人的礼节颇让人寻味,按理刘备和黄承彦平辈论交,那么诸葛亮就是晚辈,首先刘备就应该称他为诸葛贤侄,但刘备却称诸葛亮为先生。

  其次诸葛亮应该是行晚辈拜礼,但他却行平辈之礼,和刘备所称‘先生’同出一撤,两人心中都有了一丝默契。

  这也难怪,司马徽两荐诸葛亮,黄承彦极力推荐自己女婿,刘备心中怎么可能没有想法。

  这时,黄承彦在一旁歉然道:“我正好有点事,就让我女婿先陪皇叔坐一坐,我稍候就来。”

  刘备一笑,“家主请自便!”

  黄承彦行一礼,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刘备和诸葛亮,诸葛亮摆手笑道:“皇叔请坐!”

  两人分宾主落座,诸葛亮先笑着问道:“刚才在庭院里遇到了翼德将军,子龙将军怎么不见?”

  “最近武陵郡那边招募了一批新兵,子龙在武陵忙于练兵,这次没有跟随北上。”

  “哦!原来如此。”

  诸葛亮话题又一转,拱手笑道:“听说皇叔喜得贵子,可喜可贺!”

  上月刘备次妻甘夫人生了一子,取名禅,乳名阿斗,刘备为此回了一趟南郡,他中年得子,令他喜不自胜,此时诸葛亮提起此事,又让刘备心生感概。

  “奔波半生,以前虽也有妻儿子女,但都不幸弃世于战乱,直到中年方得一子,这是上苍对我之怜,让备有后。”

  诸葛亮点点头,“使君是胸有大志之人,自然不会绝后,此乃天意,喻示使君必事业有成。”

  刘备叹了口气道:“备劳碌半生,至今一无所成,心已冷,不再有基业之念,只求后半生能平安度过。”

  诸葛亮笑了起来,“皇叔何出颓废之言,当年与皇叔并世之诸侯何其之多,袁术、袁绍、吕布、张绣等等,皆一一败亡,惟独皇叔尚存,虽屡遇挫折,但坚忍不拔,更加令人钦佩,连曹操也赞皇叔为世间英雄。”

  刘备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世间从来都是以成败论英雄,我屡战屡败,何当得起‘英雄’二字。”

  “或许不久的将来,皇叔就当得起英雄二字了。”

  刘备精神一振,连忙问道:“先生此言何意?”

  诸葛亮笑了笑反问道:“皇叔是否在为琦公子发愁?”

  一句话点中了刘备的心病,他心中更加急迫,慌忙问道:“先生能否明示刘备?”

  诸葛亮却卖了关子,笑而不答,不管刘备态度怎么恳切,诸葛亮只是轻摇羽扇,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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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6章 心无灵犀

  晚上,诸葛亮等妻子哄孩子睡着了,这才对她笑道:“这里住不太习惯,我们明日还是回去吧!”

  黄月英心中有些不高兴,沉默不语,诸葛亮见妻子不悦,也不再提此事,到晚上要入睡时,黄月英叹了口气道:“如果你想回去,我们明日回去就是了。”

  诸葛亮心中歉然,安抚妻子道:“我倒不是不喜岳丈家,只是另有事情要做。”

  “我知道,你今天见到了刘备,心愿已遂,自然就想回去了。”

  诸葛亮被妻子揭穿了心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半晌,黄月英幽幽道:“我就不明白,隆中才俊大多去江夏,山民、元直、马良都在那里,甚至连你师尊也去了,为什么你就不去,而且璟公子对你也重视,三番五次派人来请,还写了亲笔信,甚至还许你军师之职,你为什么不肯接受,难道还记恨当年之事吗?”

  诸葛亮搂住妻子的腰笑道:“当年他也是一番好意,才使我们有了姻缘,我感激他还来不及,怎么会记恨!”

  “那你为何还要去和庞士元争位?难道你不明白他今天来的真正目的。”

  “我当然明白,只是我想了很久,也观察了好几年,我觉得刘皇叔更适合我。”

  黄月英翻过身来,注视着丈夫的眼睛道:“你的意思是说,璟公子不能成事?”

  黄月英倒不是担心刘璟,刘璟死活与她无关,她是担心陶湛,陶湛可别被刘璟牵累了,诸葛亮摇了摇头,“刘璟也是做大事之人,将来必有所成。”

  “那你为何....”黄月英见丈夫话没有说完,便停住了话头。

  诸葛亮微微叹息道:“刘璟虽然不错,却不适合我,他太过于强势,他其实和曹操很像,我若跟了他,本质还是和徐庶一样,只能是他的其中一个属僚,或许比较重要一点,但手中不会有大权独握,我观察了他几年,刘璟不会容许任何人独掌相权,这不是我想要的。”

  “那刘备就会让你独掌大权吗?”

  诸葛亮淡淡一笑,“他和刘璟不一样,他会视我为师,因为只有我才能帮他摆脱困境,更重要是,刘备年纪已大,又要忙于生育子嗣,没有那么多体力和精力处理政务,只能依靠于我,跟着他,我更能施展胸中抱负。”

  黄月英叹了口气,“可是刘璟促成你我婚事,又如此看重你,你却要投靠刘皇叔,是不是有点对不起人家。”

  诸葛亮沉默片刻道:“就当我欠他一个人情。”

  .........

  夜晚,刘备在大营内也心神难宁,他奔波半生,饱阅人情世故,对人性已经看得很透彻了,今天与诸葛亮一会,他看得出诸葛亮胸有良策,能帮他走出眼前的困局。

  况且司马徽两次向他推荐诸葛亮,说此人有经天纬地之才,就算稍有夸张,那必然也有真才实学。

  更重要是,刘备几次和黄承彦谈到诸葛亮,才知道诸葛亮虽和刘表、蔡瑁有亲戚关系,但平时并无往来,也就是说,他无须忌讳诸葛亮和蔡瑁的关系。

  刘备心里明白,诸葛亮之所以不肯说出胸中之计,根本原因是自己诚意不够,偶然在黄府相遇,他怎么可能轻易说出肺腑之言,自己必须要亲自上门拜访,才能显示出诚意。

  这时,书佐马谡快步进帐,将厚厚一叠文书奉上,“回禀皇叔,已经整理抄录完毕!”

  马谡是马良之弟,从小便号称神童,今年只有十八岁,不仅学富五车,而且骑射高明,可谓文武双全,才华过人。

  马谡师从司马徽,一个月前司马徽将他推荐给刘备,虽然年纪不大,但刘备在一番考校后,对他颇为满意,破格任命他为书佐,替自己整理文书。

  刘备接过公文,笑问道:“幼常觉得孔明如何?”、

  马谡恭恭敬敬答道:“孔明兄长号称卧龙,是荆州四俊才之首,才思高绝,是我最为敬佩之人。”

  刘备点点头,又好奇地问道:“哪四大俊才?”

  “一是卧龙诸葛孔明,二是凤雏庞士元,三是仁侠徐元直,四便是我兄长白眉马季常。”

  刘备笑了起来,“还有这种说法,我竟然不知。”

  马谡忍不住又道:“皇叔可能不知,其实荆州还有三神童之说。”

  刘备知道马谡号称神童,他其实就是在说自己,不由心中暗笑,便问道:“你说说看,是哪三个神童?”

  马谡最大一个弱点便自负,荆州人都说,马氏五常,白眉最良,他一直不服气,因为说这句话时他还年少,所以他一直认为自己文武全才,绝不逊于兄长。

  既然刘备问起,他也毫不谦虚地说道:“一个是刘别驾的外甥周不疑,另一个也是零陵人,蒋琬蒋公琰,再一人便是属下,马谡马幼常。”

  刘备见他颇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之意,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这时,庞统的身影出现在帐门口,他正好听到三神童之说,便也笑道:“其实应该还有一人,名叫邓艾,鹿门书院也公认他为神童。”

  马谡连忙向庞统行一礼,退了下去,刘备请庞统坐下,笑问道:“周不疑我知道他在江夏,那蒋琬和邓艾在何处?”

  “蒋琬好游历,现在正值暮春,他不会在家,主公可以关注此人,若以他为辅,将得一大才,不过邓艾估计不会效忠主公。”

  “这是为何?”

  “邓艾的父亲和刘璟有生死之交,他视刘璟为叔父,另外,他母亲和两个姊妹都得到陶家资助度日,甚至大姊出嫁也得了陶家一份丰厚的嫁妆。”

  刘备不解,“陶家为何要资助她们?”

  庞统笑了起来,“确切说,是刘璟之妻资助她们,主公忘了吗?”

  刘备这才恍然,沉默片刻,刘备又问道:“士元觉得诸葛孔明才学如何?”

  庞统心中一跳,这是刘备三天内第二次提到诸葛亮,莫非.....

  庞统脸上有些不自然起来,勉强笑道:“孔明号称卧龙,又被誉为荆州四俊才之首,从常理说,他也应该极有才华。”

  刘备听出庞统话中有话,便奇怪地问道:“为什么叫从常理说?”

  “很简单,因为评定四俊才之人正是蔡瑁,不过是前年刘荆州寿辰时的一句玩笑之言,结果广为流传。”

  刘备是何等老辣,他听出了庞统语气中的嫉妒之意,他心中微微有些不悦,不露声色道:“这样说起来,孔明此人是徒有虚名?”

  “徒有虚名倒不至于,不过我叔父称孔明为鬼才,尤其擅长于阴阳五行之术,而且我听说叔父几次向刘璟推荐孔明,但刘璟最终还是不用,也不知是什么缘故?或许和蔡家有关,呵呵!”

  人心是最为微妙,在激愤或者嫉妒之时,往往会失去平时的理智,说出一些不靠边的幼稚之言,庞统就是这样,他号称凤雏,自然是才华横溢。

  但心中的嫉妒却冲昏了他的头脑,他唯恐诸葛亮来抢了他的位子,所以拼命抹黑诸葛亮,却不知道他自己已落了下乘,在刘备心中的印象大大打了折扣。

  刘备默然无语,心中暗忖,‘他和孔明势同水火,诸葛亮倒也不能操之过急。’

  等庞统离去,刘备命人把张飞找来,对他吩咐道:“你送十坛酒和两口猪送去诸葛府,态度一定要恭敬,就算是管家也要躬身行礼。”

  张飞听说连管家也要躬身行礼,心中略略有些不高兴,但兄长的话不敢不听,只得答应了,转身刚要走,忽然想起一事,连忙道:“兄长,诸葛亮不是在黄府吗?”

  “我知道他现在在黄府,但你要把东西送去诸葛府,明白吗?”

  张飞挠挠头,“俺明白了!”

  .......

  天还未亮,一队由二十艘战船组成的船队正沿着汉水西岸缓缓北行,离襄阳城已不到百里了。

  刘璟负手站在船窗前,河面风很大,船窗没有全开,从船窗窄窄的缝隙中,他望见了一片灰蒙蒙的原野。

  天快亮了,天边显出了鱼肚白,在那景物不断变化的广阔原野中,却有几颗星星不变地在天边闪烁,远方还有一抹群山朦胧地矗立在灰色天边。

  和贾诩分手已经五天,但刘璟还在考虑贾诩的建议,取关中为基业,逐鹿中原,当年魏延也提出过类似的方案,这和诸葛亮提出的天下三分方案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过诸葛亮的方案是蜀中,而贾诩的方案却是关中,这两个方案各有所长,但也各有所短。

  蜀中夺取便利,但地域狭窄,战略纵深较小,而关中确为龙兴之地,历史长河中最鼎盛的两个王朝,汉和唐都在这里兴起,不过关中遥远,夺取困难,就算夺取了,也很难和荆州保持联系。

  当然,最好的办法是先夺巴蜀,再取汉中,最后再占领关中,这便是步步为营,十分稳健,这其实和诸葛亮的方案大同小异了。

  只是蜀汉为什么最后会失败?难道是应了贾诩的结论,蜀中是困龙之地吗?

  刘璟心中很纷乱,几天来,他一直为此事烦恼,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将刘璟从沉思中惊醒,他向岸上望去,只见朦胧的晨曦中几名骑手正疾速向南奔跑。

  刘璟心中一动,再往南去就是江夏了,难道是找自己?他连忙吩咐亲兵,“叫住岸上的骑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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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7章 人之将死

  亲兵们纷纷高声大喊,岸上骑马人似乎听见,勒住了战马,一名骑士纵马上前高喊:“江中船队可是刘太守坐船?”

  “正是刘太守,你们是何人?”

  “我们是刘别驾家人,有紧急事情找太守。”

  一条小船迎上去,把其中首领接上了小船,刘璟不知刘先派人找自己有什么紧急之事,他走出船舱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首领认识刘璟,连忙取出一封信单膝跪下承上,刘璟接过信看了一遍,心中顿时一惊,刘表病情恶化,已到弥留之际,希望他火速返回襄阳。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是昨晚两更时分,我家老爷接到消息,便匆匆写了这份信,让我们赶去江夏。”

  刘璟心中暗忖,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蒯越不告诉自己?

  或许他已经派人南下了,和自己交臂错过,刘璟希望是这样,但自从上次商议联合之事后,刘璟便有了一种感觉,蒯越似乎已经蔡瑁认输,开始偏向于亲曹。

  不过这也难怪,蒯家的田庄和资产大多集中在南郡,而现在南郡成了刘备的势力范围,使蒯越不但数年心血落空,还蒙受了巨大的财产损失,蒯家要挽回损失,只能寻找更强的后台。

  很显然,蒯越认为自己刘璟还不是足够强大,至少远不如曹军强大,他认为曹军南下后,自己必败无疑,也正是这样,蒯越逐渐回归重从前,又慢慢转回为亲曹派。

  但此时不容刘璟细想,他立刻对送信的首领道:“你回去禀报别驾,就说信我已经收到了。”

  .......

  天还没有亮,房间里点满了十余盏长命灯,将病房照如白昼,经过数月煎熬,刘表终于到了油尽灯枯的一刻,五更时分,他的心腹侍卫分别将蔡瑁、蒯越和刘先三人请到了州牧府。

  尽管大部分侍卫都已被蔡夫人收买,但在刘表弥留之时,几名心腹侍卫还是遵从了他的命令,将荆州三大高官请到了病房。

  病房外的台阶上,蔡瑁、蒯越、刘先以及刘琮四人静静地垂手而立,他们的神情都十分复杂,有悲伤、有痛苦,也有迷茫。

  这时门开了,医正张谨走了出来,嘶哑着声音对众人道:“州牧想见见大家,进去吧!”

  四人走进了房间,围住了刘表的卧榻,刘表已形如枯槁,气息微弱,但精神却意外地好了起来,脸上也有了一种诡异的光泽。

  众人都知道这时回光返照,都黯然低下了头,站在墙角的蔡夫人忍不住捂住嘴扭过头去,泪如雨下。

  “我有...几句话要交代。”

  病榻上,刘表慢慢回转头望向众人,又微弱地问道:“琦儿和璟儿呢?”

  蔡瑁和蒯越对望一眼,都不敢回答,刘先犹豫一下道:“琦公子为州牧担忧,病倒在南郡,璟公子在樊城抗击曹军,臣已派人去找他了。”

  蔡瑁浑身一震,目光凌厉地瞥了刘先一眼,随即目光迅速收回,低头不语。

  “哎!”

  刘表轻轻叹息一声,“他总是生病...靠不住啊!”

  病房里没有人回答,大家都不知道刘表说此言是什么意思,但都听得出刘表语气中的失望。

  蒯越嘴唇动了动,似乎想替刘琦辩解,但他又想到刘琦无情地抛弃自己,投靠刘备,心中就是一阵恨意,立刻咬紧嘴唇,一言不发。

  刘表吃力而又缓慢地说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有些事情....我是到现在...才想明白。”

  他又看了看刘琮,刘琮会意,上前跪下握住了父亲的手,一滴滴泪水滚下,此刻,他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

  “痴儿,平安为福啊!”

  “父亲....”刘琮失声痛哭起来。

  旁边数人心中都十分惊讶,刘表怎么会说出平安为福这句话,这个时候应该是把州牧印绶交给刘琮才对。

  蔡瑁再也忍不住,低声道:“州牧请安心,我们一定会鞠躬尽瘁,辅佐好二公子!”

  刘表却摇了摇头,语气变得异常坚决,“琮儿承担不起,我决定...把荆州牧传给璟儿。”

  这句话如晴天霹雳,房间里所有人都惊呆了,众人做梦也想不到,刘表最后的决定,竟然是要把州牧之位传给侄子刘璟。

  半晌,刘先第一个跪了下来,“臣遵州牧之令!”

  蒯越和蔡瑁呆立半晌,也无奈地跟着跪下,这时,蔡夫人忽然反应过来,俨如疯了一般喊道:“不行!他是糊涂了,你们不能听他的话,必须是二公子继位!”

  刘表大怒,颤抖着手指向蔡夫人,“你、你.....”

  他一下子晕了过去,众人大惊,皆手忙脚乱喊人,医正张谨奔了进来,他试了试脉搏,非常微弱,已经快不行了。

  他叹口气对众人道:“大家下去吧!我会尽力而为。”

  这个意思就是刘表已经不行了,众人各怀心事退了下去,一出门,蔡瑁便冷冷问刘先道:“刘别驾,你真去给刘璟送信了吗?”

  蔡瑁这种居高临下的质问令刘先一阵反感,他也冷笑一声,“璟公子是州牧之侄,让他来见伯父最后一面,有何不可?再说州牧刚才说得很清楚,传荆州之位给璟公子,若蔡军师不肯召集官员宣布,那我来召集!”

  蔡瑁顿时勃然大怒,从旁边侍卫手中抽出剑,锋利的剑刃指着刘先喝道:“大胆,你竟敢欺我!”

  刘先毫不畏惧,怒视蔡瑁,针锋相对道:“州牧病房前,你敢杀人?”

  蒯越见两人矛盾尖锐,连忙上前劝道:“现在不是讨论继位问题,我们先把州牧的后事办了,大家再坐下来慢慢商议。”

  这时,几名侍卫请他们下去休息,刘先和蔡瑁同时哼了一声,各自转身走了。

  走了几步,蔡瑁又回头冷冷看了一眼刘先的背影,眼睛里迸发出杀机。

  .......

  一间静室内,刘先盘腿而坐,脑海却在迅速思索下一步的策略,刘表到最后关头居然指定刘璟为荆州继承人,这让他也颇为吃惊。

  但同时也十分兴奋,这样一来,荆州复兴有望,刘先和蔡氏、蒯氏不同,他是零陵名士,而不是世家,没有很深的家族利益。

  最初他是中立派,但后来他便渐渐偏向了刘璟,坚定地支持刘璟为荆州之主,并将他的侄儿刘敏和外甥周不疑推荐去了江夏。

  他最担心是刘璟在名份上欠缺,但现在刘表竟然指定刘璟继承荆州之主,这便让刘先一颗心放下了,说明刘表在最后弥留时刻终于看清了局势。

  不过刘先也知道,蔡瑁是绝不会答应让刘璟为荆州之主,必然还有一场激烈的斗争。

  正想着,一名年轻的侍卫匆匆跑进来,此人名叫刘群,是刘表的心腹侍卫之一,同时也是刘先的族侄。

  “二叔,情况有些不妙!”刘群紧张地说道。

  刘先一愣,连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刚才得到一个消息,蔡瑁已经秘密派人去调集军队,估计是准备包围州牧府,二叔快走吧!”

  刘先缓缓点头,这在他的意料之中,蔡瑁绝对不会让刘璟为荆州之主的消息传出去。

  现在主公已到了最后一刻,他当然不能走,刘先沉思片刻,便撕下一条白绫内衬,用刘群的匕首割破手指,迅速写了一封血书,又取出自己的一块贴身玉佩,低声嘱咐刘群几句。

  刘群大惊,“二叔不走吗?”

  “蔡瑁还不敢杀我,最多囚禁我,你快走!速速离开襄阳,快走!”

  刘群万般无奈,只得把血书和玉佩塞进怀中,迅速奔出房间,趁军队还未包围之机,翻墙离开了州牧府。

  刘先望着他身影远去,不由低低冷笑一声,“蔡瑁,你就算杀了我也没有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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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8章 刘表之死

  在另一间静室内,蒯越盘腿坐在榻上,低着头一言不发,在他身旁,蔡瑁在背着手来回踱步,不时望向蒯越,言语中极尽威逼利诱。

  “异度,你别忘了黄家之事,江夏近万顷的黄家良田被他没收为官有,最后大多变为军田,可见他骨子里是反对世家,还有他不止一次向州牧提起自耕农减少之事,在江夏,他不遗余力地推行自耕农,这些相信你都看见了,如果他坐镇荆州牧,必将是荆州世家的末日到来。”

  “可是....黄家实在是因为没人了。”蒯越声音低微道。

  “谁说没有人!”

  蔡瑁怒道:“黄射就没有死,他刘璟不是不知道,他却毫不犹豫收了黄家的田产房宅,这不就是他蓄谋已久吗?到现在了,你还在相信他!”

  或许是觉得自己语气太强硬,蔡瑁又缓和语气道:“异度,咱们从前虽然有些过节,但蔡蒯两家毕竟有几十年的交情,而且同为荆州世家,应该说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我蔡瑁反对刘璟并非为自己,而是为了整个荆州世家的利益。

  将来曹军南下,为了稳固荆州,必然会重用荆州世家,那时荆州就是你们两家的天下,我再一次向你承诺,我若为荆州牧,你为荆州军师,若曹公不再设荆州牧,那我为襄阳太守,你就是南郡太守,我蔡瑁在此发誓,蔡蒯两家同贵共荣,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蔡瑁的最后发誓终于使蒯越动心了,他叹了口气道:“你也知道,我从前和他关系深厚,他视我为叔父,可如今却背叛于他,心中过不去啊!”

  蔡瑁感觉到了蒯越的松动,心中大喜,连忙劝道:“我明白你是仁义之人,其实我也欠一个人情,但这次我们并非害他,只是想保持现状,他还是做他的江夏太守,咱们不触犯他的利益,只是荆州牧必须由琮公子继承,这才符合我们蔡蒯两家的利益。”

  蒯越终于点了点头,“那刘别驾怎么办?”

  “我去劝他,若他不肯答应,我就暂时囚禁他,等木已成舟,再放他回零陵。”

  “让我再考虑考虑!”

  所谓再考虑一下,实际就是答应了,不过是换一种说法,不使自己过于尴尬,蔡瑁心里明白,他拍拍蒯越的肩膀,转身出去了。

  蒯越慢慢闭上了眼睛,他忽然觉得自己就是当年的李斯,在赵高的威逼下,改变始皇的遗旨,现在自己何尝不是一样,‘但愿刘璟不是扶苏!’他低低叹息一声,自言自语道。

  ......

  在另一间静室内,刘琮仿佛失去了魂魄一般,抱膝坐在墙角,没有一点荆州世子的风采,倒像一个被痛打后的街头小混混.

  在他面前,蔡夫人身着一袭黑衣,目光像鹰一样地盯着他,最近刘琮做了很多事情,蔡夫人忍住了没有和计较.

  但就在刚才,刘琮竟然提出了遵从父命,推刘璟为荆州牧的想法,终于让蔡夫人忍无可忍.

  她从袖子里取出一封信,狠狠摔在刘琮身上,“这是你干的好事吧!”

  刘琮慢慢拾起信,一下子愣住了,这是他命书童给刘备送去的密信,告诉刘备父亲已到弥留之时,竟然被拦截了。

  刘琮这两年已经受够了傀儡之气,他觉得自己连狗都不如,狗不高兴还可以汪汪叫两声,而他就是一个木偶,任凭蔡家摆布,州衙送来的文书,他最后连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直接送给了蔡夫人.

  他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傀儡的生活,他要反击,他想利用刘备来使自己摆脱蔡家控制,没想到他连最后一线机会也被蔡夫人掐掉了,他先后送出去十几封信,没有任何消息,他还以为刘备在思考中,现在他才明白,那些信件压根就没有送出去。

  一股热血蓦地冲上头顶,刘琮双目尽赤,跳起来指着蔡夫人鼻子大吼:“贱货!你竟然截我的信。”

  蔡夫人眼睛里冰冷如铁,扬手就是一记耳光,重重抽在刘琮脸上,一个蛇蝎般的声音在刘琮耳畔阴阴响起,“你对父亲做的事,以为我不知道吗?”

  一记耳光对刘琮影响不大,但蔡夫人的这句话,却如一声惊雷在刘琮耳畔炸响,他顿时懵了,呆呆地望着蔡夫人,嘴唇哆嗦着,半晌才结结巴巴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哼!你让书童找巫医买药时,难道也不懂是什么意思?”

  刘琮眼前顿时一阵天旋地转,难怪一封信都送不出去,难怪她知道买药之事,原来书童已经背叛了自己。

  刘琮就像一个被放了气的塑料人,慢慢瘪了下来,他腿一软,重新坐倒在墙角,半晌,他嘶哑着声音问道:“你要害死我吗?”

  蔡夫人从一只凶狠的鹞鹰摇身变成了温和的母鸡,她蹲在刘琮面前微笑着柔声道:“琮儿,我一向视你为己出,只要你听话,和从前一样,那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你不是喜欢喝酒吗?我会让人买天下各种美酒给你,让你享尽人间富贵,前提你要听话,如果你再闹一次....”

  蔡夫人脸一寒,冷冷道:“我就会把你弑父的证据公诸于众,你自己考虑吧!”

  刘琮忽然一咬牙,恶狠狠道:“让蔡少妤滚!不准她再出现在我面前。”

  蔡夫人点了点头,“可以,我明天就让她搬回娘家。”

  她心中对刘琮充满了轻蔑,就这么一点本事,那女人来撒气,难怪他父亲最后不肯传位给他。

  蔡夫人忽然想起丈夫将死,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悲伤。

  .......

  蔡瑁步履匆匆,向大门外快步走去,刚走到一座院子门口,却迎面遇到了蔡夫人。

  蔡夫人尽管眼睛已哭肿,但悲伤中还是有一种掩饰不住的焦急,她一见到蔡瑁便问道:“怎么样,能改变吗?”

  她说的改变,自然是指刘表的遗嘱,竟然要刘璟继位,她怎么可能答应。

  蔡瑁点点头,“问题不大,可以应对。”

  停一下,蔡瑁眉头一皱,又问道:“刘琮如何?最近他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没什么,他有点小脾气,大哥放心吧!从今天开始,他会老老实实听话,倒是蒯越和刘先那边,你要想办法封住他们的嘴。”

  “这个我知道!”

  蔡瑁关心调兵之事,无心和蔡夫人细谈,又交代几句,便匆匆向大门外走去。

  刚走到大门外,只见一队队士兵奔来,将州牧府团团包围,为首之人正是蔡中,蔡和被俘不久便已释放,现在还在家中休息,他的军队就由蔡中接管。

  自从三年蔡中被刘璟打断腿,他整整治疗了两年,虽然已基本康复,却成了瘸腿,得了一个外号,叫‘瘸腿将军’,蔡瑁也恨他鲁莽愚蠢,不肯再用他,这次也是因为蔡和被俘,才临时起用他。

  虽然瘸了腿,但骑在马上还勉强可以遮掩,蔡中极少下马,但此时他看见了蔡瑁,却不得不翻身下马,瘸着腿上前禀报,“大哥,我派三千军队包围了州牧府,鸟都休想逃出去。”

  蔡瑁点点头,他其实并不是想隐瞒刘表即将去世的消息,关键是要隐瞒住刘表最后的遗嘱,蒯越那边已经解决了,还剩下刘先。

  “你率军包围府邸,不准任何人进出,不管是谁,就算是夫人也不准!”

  蔡中连忙抱拳施礼,“遵令!”

  就在这时,医正张瑾从府中匆匆跑出,他脸上紧张万分,跑到蔡瑁面前,声音颤抖道:“军师,州牧...已经去了!”

  蔡瑁脸色大变,立刻问道:“其他人是否知晓?”

  张瑾摇摇头,“尚不知!”

  蔡瑁低头沉思片刻,立刻对张瑾道:“先封锁消息,不准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手下,谁敢泄露消息,立斩!”

  “是!卑下明白了。”

  张瑾惶恐地飞奔回去,蔡瑁心乱如麻,刘表已死,他没有时间了,这时,蔡瑁猛地下定了决心,顺他者昌,逆他者亡,这个时候,他必须要下定决心了。

  蔡瑁拍了拍蔡中的肩膀,“你过来,我有事交代你!”

  蔡中受宠若惊,弯腰跟着蔡瑁到一边去,蔡瑁低声嘱咐他几句,蔡中连连点头,“大哥放心,绝对万无一失。”

  蔡中回头一招手,数百士兵无声无息地跟着他进了大门,蔡瑁望着士兵奔进府内,冷冷道:“刘先,这是你自找的!”

  刘先还坐在静室里休息,他心神已宁,在等候刘表最后的消息传来,这时,门忽然开了,冲进来十几名士兵。

  刘先吃了一惊,他认出为首之人正是蔡中,心中顿觉不妙,“蔡将军,你有什么事?”刘先厉声喝道。

  “刘别驾,请跟我们走一趟吧!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可以,当然可以!”

  刘先假意答应,慢慢走到门前,忽然猛地冲出去,不料门口却有士兵堵住,没有能冲出去,蔡中大怒,反手一刀刺去,锋利的刀刃刺穿了刘先后心,刘先一声惨叫,一头栽倒在地,后背血涌如注。

  一名士兵连忙摸了摸他的鼻息,紧张地说道:“将军,他死了!”

  蔡中也吃了一惊,蔡瑁交给他的任务是把刘先抓走,关押起来,不料却被他失手杀死。

  刘先毕竟是荆州的第三号权臣,影响极大,现在死了,让蔡中暗暗感到害怕,他依然装得若无其事道:“死了就死了,把他尸首收拾走!”

  几名士兵抖开一条麻袋,将刘先尸首装了进去,又放进一只箱子,就仿佛搬箱子一般,将箱子慢慢从侧门搬走,其余几人将地上血迹擦拭干净,迅速离开了静室。

  在院子的另一边,闻讯赶来的十几名侍卫眼睁睁地看着蔡中行凶,却没有敢上前阻拦,敢怒却不敢言。

  ........

  一个时辰后,刘表病逝的消息传遍了襄阳城,民众恸哭,三军举哀,成千上万的民众奔至州牧府外跪拜,哭声响成一片。

  蔡瑁随即下令,满城戴孝,建灵堂吊孝两个月,与此同时,刘表的遗书也正式颁布,立次子刘琮为荆州牧,接任刘表之职。

  中午时分,从江夏来的战船静静停泊在襄阳码头,襄阳城头上挂出了白幡,刘表病逝的消息已传到码头,在一艘大船上,刘璟慢慢跪了下来,向襄阳城方向磕了三个头。

  尽管他并不是刘表真正的侄子,但他毕竟叫了刘表六年的伯父,刘表也给了他一个机会,让他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份恩情他不能忘记。

  “太守,我们要进城吊孝吗?”身后董允低声问道。

  刘璟摇了摇头,“吊孝不能少,但不一定在襄阳城。”

  他回头对董允令道:“立刻传我命令去江夏,命苏郡丞在武昌建灵棚,供江夏军民吊孝,再命江夏全郡举哀,吊唁州牧。”

  董允答应一声,转身要进仓写命令,刘璟忽然又想起一事,对董允补充道:“还有江东那边,派一人去报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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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9章 得失之间【内容修正】

  樊城也同时满城举哀,城头上挂满了白幡,家家户户也挑起竹竿,竹竿上挂白幡,表示对刘表去世的哀悼。

  但对于刘璟而言,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没有时间沉浸在悲哀之中,除了浑身披麻戴孝外,他和平时并没有什么区别,批阅公文,询问军情。

  他离开樊城有十天,最关心的自然是曹军的动向,房间里,徐庶和甘宁正在向他汇报曹军最新的情况。

  “昨天,宛城将五千军队调到新野,其中有三千骑兵,使新野的兵力达到了一万,新野的主将还是曹洪,另外,那两百五十艘渡船下落找到了,就藏在新野县城内,船只可以沿洧水南下。”

  刘璟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徐庶,他见徐庶欲言又止,便笑道:“徐长史有什么话就直说,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忌讳之语。”

  徐庶叹了口气道:“其实一些话本不该说,但我觉得现在是一个机会,主公去世,一般都会掩旗罢兵,至少三个月内不会有战事,曹军对我们必然也不会有防备,如果我们能够趁机偷袭新野,一旦新野拿下,整个战局必将为之一新。”

  徐庶对刘表没有什么忠诚可言,更关注战局,他能发现战机,而甘宁也没有把刘表之死放在心上,徐庶之言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甘宁拳掌相击,兴奋地说道:“徐长史说得不错,现在确实是一个机会,州牧新逝,曹军以为我们无心再战,绷紧了一个月,他们防御必然会松懈,如果我们能抓住这个机会,新野城可破。”

  新野城城高墙厚,被刘备经营多年,易守难攻,江夏军缺乏大型攻城武器,除了对峙之外,也别无他法,但长时间对峙下去,对江夏军的士气不利,所以如何拿下新野,一直是甘宁的心病。

  此时徐庶提出了可行的方案,令甘宁大为兴奋,他充满期待地望着刘璟。

  刘璟沉思片刻,又问道:“你们有没有想过,曹军为何要增兵新野?”

  徐庶笑道:“我和甘将军讨论过这个问题,我们都认为,应该是曹军想增加对荆州的军事压力,尤其是增加骑兵,目的很明确,是想趁我们不防备之时偷袭。”

  “你的意思是说,曹军也想袭击我们?”刘璟注视着徐庶问道。

  “他们应该有这个计划,但未必是针对我们,可能是袭击文将军,也可能是要对付关将军,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州牧的去世一定会影响对对方的计划。”

  刘璟背着手慢慢踱步,他并不急做出偷袭新野的决定,刘表的去世影响重大,他需要把各种关系和脉络理清楚再考虑下一步的军事行动。

  想到这,刘璟瞥了一眼甘宁,见甘宁一脸期待,便笑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现在敌军意图不明,这一战可没有太大把握,兴霸还是派斥候探一探情报再做考虑为好。”

  甘宁沉思片刻,便点了点头,“末将明白,这就去安排!”

  甘宁行一礼,转身而去,房间只剩下刘璟和徐庶两人,徐庶沉吟片刻问道:“州牧之死,太守可有应对策略?”

  刘璟摇摇头,“除了在江夏祭祀吊孝外,其他应对措施我暂时没有考虑,其实以不变应万变就是一种应对策略。”

  “可襄阳的官员,太守不想争取吗?”

  刘璟淡淡一笑,“最近我想通了一件事,每个人都有趋利避害的一面,尤其这些荆州高官,他们心中比谁都清楚,自己该选择谁?

  尤其这两年,聚集在荆州的大量士族逃亡江夏,他们获得的待遇便已是最好的宣传,所以不用我刻意去争取谁,想投靠我的官员自然会去江夏。

  事实上,很多官员的家人已经先一步去了江夏,还需要我再说什么呢?关键是要击败曹军,让我在江夏建立威望,这样才会有更多人来投靠,这比磨破嘴皮子要强得多。”

  徐庶默默点头,他很清楚刘璟的思路,并不需要主动求贤,只要能再次击败曹军,震动荆州,那是他的威望便能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可以将所有抗曹派聚集在自己身边。

  这时,徐庶想起一事,便道:“还有就是诸葛亮之事,我可能要愧对太守了。”

  刘璟并不感到惊讶,这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笑了笑问道:“他最终还是不肯接受我的邀请吗?”

  “我昨天又拜访了他,他明确表态,可能要辜负太守的厚爱了。”

  “其实也无所谓,人各有志,不必勉强,可能他觉得我不适合他,跟随刘皇叔能更加发挥他的才干吧!”

  徐庶一怔,“太守知道他要跟刘备?”

  “想当然耳!”

  刘璟笑道:“除了刘备,他还能跟谁?”

  但徐庶担心的不是这个,他担心刘璟会不会放过诸葛亮,他知道刘璟为了诸葛亮耗费了很大的精力和时间,甚至当年诸葛亮成亲,也是刘璟为了拉拢诸葛亮。

  最后诸葛亮却跟了刘备,刘璟会饶过他吗?徐庶非常担心,他咬了一下嘴唇,迟疑着问道:“太守真的不在意诸葛亮去投靠刘备?”

  刘璟明白徐庶的言外之意,是问自己会不会杀了诸葛亮,他沉吟一下反问道:“假如诸葛亮忽然死了,你或者山民,甚至庞公认为会是谁下的手?”

  徐庶没有回答,而是报以沉默,但沉默的意思分明就是说,除了你刘璟,还会有谁?

  刘璟微微笑了起来,“杀一个诸葛亮,却毁了自己名声,换来天下名士不敢再投靠我刘璟,这笔帐是赚钱还是赔本,恐怕连三岁孩童都算得出来。”

  徐庶悬了几天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他不由叹了口气,“可惜卧龙凤雏都归了刘备,憾也!”

  刘璟呵呵笑了起来,“你有徐庶、董允和马良三个臭裨将,还顶不上他一个诸葛亮吗?”

  尽管徐庶没听懂三个臭裨将是什么意思,但刘璟的意思他却明白了,人尽其才,方是用人之道。

  徐庶也忍不住笑道:“何况还有贾诩,他若能为太守所用,如虎添翼也!”

  刘璟轻轻摇了摇头,注视着徐庶道:“元直,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我之所以最后放弃诸葛亮,是因为你,因为我需要在你和孔明之间做一个选择,我没有去拜访他,而是让你去送信,就是这个意思。”

  徐庶鼻子猛地一酸,眼睛有点朦胧起来,他跪下行一拜礼,“主公对徐庶的知遇之恩,徐庶粉身碎骨不能报也!”

  ........

  徐庶告辞走了,刘璟脸色忽然一变,冷冷哼了一声,立刻吩咐一名亲兵:“速把李青给我找来!”

  片刻,亲兵统领李青快步走进房间,单膝跪下,“拜见太守!”

  刘璟眼中杀机迸发,对李青缓缓道:“你可率五十名弟兄火速赶去隆中,将诸葛亮给我杀死,不留任何活口。”

  “遵令!”李青起身匆匆而去。

  刘璟慢慢最坐下来,他又陷入沉思,他不止一次考虑过杀掉诸葛亮,以除后患,但理智也不止一次告诉他,杀掉诸葛亮,他会得不偿失,不仅会毁了自己名声,同时也他会寒了整个隆中集团的心,从而失去他们的支持,包括徐庶、马良、庞山民、董允、刘敏、周不疑甚至庞德公等等良才。

  这些都是他的中流砥柱,一旦失去,他的根基也就损毁殆尽,刘璟最终叹了口气,有些事情他不得不妥协,他立刻对一名亲兵道:“速去追上李青,告诉他放弃行动。”

  亲兵答应一声,飞奔而去,刘璟将心思从诸葛亮身上收回,取过公文批阅起来,这时有士兵在门外禀报:“启禀太守,文聘将军在城外求见!”

  这个消息令刘璟精神一振,刘表病逝,他最关心的人便是文聘和黄忠,现在文聘居然没有去襄阳,而是来见自己,这里面大有文章。

  这个机会刘璟怎能放过,他连忙令道:“请文将军入城!”

  刘璟忽然又觉态度上不够诚意,便叫住了士兵,“不用了,我亲自出城迎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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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0章 文聘抉择

  樊城南城门外,同样是披麻戴孝的文聘带着一队亲兵正耐心等待通报,他表情一如既往的严肃,但眼睛通红,显然是刚刚恸哭过。

  刘表之死对文聘打击极大,但此时,荆州的重大危机使他不得不暂时放下悲伤,前来找刘璟。

  在他身旁跟着爱徒蔡进,尽管文聘与蔡瑁势同水火不容,但文聘却知道自己的爱徒和蔡瑁不同,文聘为人,从来都是对事而不对人。

  “师父,璟公子会不会去襄阳了?”蔡进在身后低声问道。

  “不会!”

  文聘摇了摇头道:“我相信他和我一样,不会去襄阳,他宁可在江夏祭奠州牧。”

  话音刚落,一队骑兵从城内奔出,为首之人正是刘璟,他翻身下马,快步迎上前,悲伤地大喊:“文将军,州牧过世,让荆州何去何从?”

  文聘眼睛一红,泪水又险些涌出来,他也翻身下马,忍住心中巨大的悲伤,哽咽着声音道:“我就是为此事而来,璟公子,我有重要事情要和你商议。”

  刘璟点点头,“文将军请进城!”

  众人下马,牵马跟刘璟进了樊城,樊城内一眼望去都是铺天盖地的白幡,所有商铺都停业关门,行人神情悲伤,军民皆披麻戴孝,不少人在门口哭着烧纸钱,整个樊城都陷入巨大的悲伤之中。

  文聘心中愈加黯然,跟随刘璟进了军衙,他命蔡进在外等候,两人进议事堂坐下。

  “发生了什么事?”刘璟看出文聘似乎有重要事情。

  文聘低低叹息一声,“刘别驾恐怕已被蔡瑁暗害了。”

  这个消息着实让刘璟大吃一惊,他在凌晨时还收到刘先派人送来的快信,怎么会被暗害了?

  他连忙取出刘先的信,递给文聘,“这是今天凌晨我快到襄阳时收到的信,刘别驾说州牧恐怕不行了。”

  文聘没有看信,叹了口气道:“恐怕刘别驾就是死在这封信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文将军能否明示!”

  文聘从怀中取出一幅白绫,放在桌上,“这就是刘别驾的死因,州牧遗令,由璟公子继任荆州牧之位。”

  刘璟愕然,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又重复地问了一遍,“州牧遗命,让我为荆州牧?”

  文聘点了点头,“刘别驾命人把一份血书送给我,不久他便被蔡中所杀,有侍卫亲眼看见蔡中行凶。”

  刘璟接过白绫血书默默看了片刻,就仿佛陷入沉思,一言不发,这时文聘试探着问道:“璟公子,我可以联系王威将军,以及一些忠于州牧的官员,我们将要求襄阳忠实执行太守遗嘱,拥护璟公子继任荆州牧,不知璟公子是否愿意肩负起州牧的遗命?”

  这件事来得太突然,使刘璟一时没有心理准备,他沉思良久,才微微叹了口气,“如果我现在宣布继任荆州牧,荆州内战必然爆发,或许这正是曹军所希望,文将军,我希望你暂时不提此事,全力配合我击溃曹军,然后我们再考虑州牧遗命之事。”

  文聘迟疑一下道:“我只怕时间太久,便木已成舟。”

  有些潜在的话文聘并没有说出来,刘琮已经在蔡瑁的扶持下继任为荆州牧,尽管很多人并不一定支持,但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他们也只能效忠刘琮。

  文聘担心的是这一点,如果时间拖得太久,扳倒蔡瑁的机会就没有了,他见刘璟似乎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又再一次提醒他:“璟公子,刘琮在上午已经继位荆州牧,我已三次收到他的催见令,他命我去襄阳进见效忠。”

  刘璟摇了摇头,缓缓道:“我能理解文将军的担忧,但请文将军明白一件事,我的敌人是曹操,而不是蔡瑁,他还不配与我为敌,如果文聘想做一番大事,那就不要去管襄阳发生之事,全力配合我击溃曹仁之军,然后整顿军马,准备迎战即将到来的曹操大军。”

  刘璟的一席话令文聘动容,他忽然理解了,为什么州牧在弥留之际,最终决定让刘璟来继承荆州牧,因为只有刘璟才能在乱局中看得更远,看到真正的天下大局。

  这才是一个真正荆州牧该做的事情,这一刻文聘知道自己的选择,他毅然下定了决心,站起身单膝跪下抱拳道:“文聘愿为公子驱使,与公子同进共退!”

  .........

  就在文聘决定效忠刘璟的同一时刻,刘表之死的消息也波及到了刘备军队,关羽接到刘备的紧急命令,率军撤离了邓县,大军开始在码头登船。

  关羽站在一座土丘之上,目光复杂地注视着一队队士兵登上战船,其实他明白兄长的意图,刘表身死,意味着荆州分裂开始,这个时候紧急返回南郡,很明显是为了刘琦。

  可是曹军怎么办?这场战役并没有结束,就这么仓促撤军,把曹军丢给江夏军,这是不是有点.....

  关羽不由叹了口气,尽管他不想撤军,但大哥下的严令他又不得不从,他本想派人去樊城通告江夏军,可他又不知该说什么,只得放下这个念头。

  这时,身边部将周仓喊道:“将军,主公来了!”

  关羽一回头,只见刘备从一艘船上走步下来,他心中大喜,连忙催马迎了上去。

  刘备和荆州人一样,也是为刘表披麻戴孝,手执哭丧棒,就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按理,刘表视他为弟,现在刘表去世,他应该去襄阳祭奠,以尽兄弟之谊。

  但刘备心里却很明白,刘表去世,意味着从前的暗斗将彻底明朗化,现在他若去了襄阳,就肯定出不来了。

  相反,这个时候他必须立刻返回襄阳,不承认刘琮继承荆州牧,应该以嫡长为先,扶持刘琦为荆州牧,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在名义上受制于襄阳。

  同时还可以争取效忠刘琦的官员前来南郡会盟,像襄阳郡丞王觊,户曹参军陈震零陵太守刘度、长沙郡丞刘磐等等。

  所以刘备心急如焚要赶回南郡,但刘备真正想拉拢的却是两人,一个是文聘,另一个则是王威,这两人各掌荆州精兵一万人,是荆州的中流砥柱。

  其中王威的一万军刘备并不担心,王威从来都是刘琦的坚定拥护者,又和他刘备关系交好,更重要是,王威是王粲族兄,王氏家族的王觊和王粲都效忠南郡,王威也不会例外。

  关键是文聘,文聘的一万军队无论装备和战斗力,都是荆州军最强的军队,蔡瑁之所以对文聘再三容忍,就是看中了这支军队,他刘备同样也看中了这支军队。

  而文聘此人严厉正大,一向光明磊落,当年琦琮争嫡时,他曾经不止一次表态,不赞成废长立幼,这表明他是支持刘琦,这让刘备对他抱有很大的希望,为此,刘备已派孙乾去说服文聘南下。

  但刘备此时已焦急万分,刘琮已经继位,按理刘琦应该也同时继位才对,可现在他还在江北,再不回去,就将错过时机了。

  “云长!”

  刘备见关羽骑马奔来,也打马迎了上去,“你和士元立刻率军走水路返回南郡,不能耽误,军队上船就出发。”

  “那大哥呢?”关羽也是想问这件事。

  “我和翼德率五千军从陆路回去,情况紧急,我必须立刻返回江陵。”

  说到这,刘备远远眺望一眼樊城方向,又问道:“刘璟可来找过你?”

  关羽摇摇头,“我听说他今天已经回来了,但没有去襄阳,在樊城发丧吧!”

  刘备冷笑一声,“看来他也不蠢。”

  “大哥,我们这样不辞而别,恐怕对战局不利,要不要和他说一声,让他理解我们苦衷。”

  刘备摇了摇头,“没必要说得太多,他其实心里很清楚是怎么回事,不过出于礼貌,确实是应该给他说一声。”

  刘备取出一封信,递给关羽,“这是我的亲笔信,二弟派人给刘璟送去吧!”

  关羽见兄长考虑得周全,一颗心放心,他想了想,招手把关平叫来,将信递给他,“你去一趟樊城,把此信呈给璟公子,速去速回!”

  “孩儿遵令!”

  关平向刘备和关羽行一礼,接过信翻身上马而去。

  关羽望着儿子背影远去,又问刘备,“兄长不是想请诸葛先生吗?这样一走,会不会把他冷落了。”

  刘备一笑,“我心中自然有数,我从陆路走,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请他。”

  ........

  刘璟送走了文聘,着实令他欢喜,虽然文聘没有说出‘愿效犬马之劳’一类的话,但他的意思就是愿为自己效忠了。

  文聘一直是荆州赫赫威名的名将之一,和黄忠并称荆州二虎,他的效忠将极大增强自己的实力,尤其文聘的统帅力极高,文武双全,有他在,可以替自己在安陆郡独当一面。

  现在文聘归降,那么下一个目标应该就是黄忠了,刘表去世,意味着分裂的正式开始,事实上,分裂早就有了,刘琦封于南郡,刘璟掌控江夏,何尝不是一种分裂。

  现在刘表去世,那么荆州的最后一点家产也将瓜分殆尽,在刘璟眼中,军队和大将才是最宝贵的财富,现在荆州一共有四支军队,文聘之军、王威之军、张允之军和黄忠之军。

  张允之军无疑是归蔡瑁,文聘已效忠自己,那还剩下王威之军和黄忠之军。

  恐怕这两支军队将是各方争夺的焦点,刘璟对王威信心不足,毕竟他和王威关系不深,由于王氏家族向来支持嫡长刘琦,估计王威偏向南郡的可能性较大。

  而黄忠刘璟就有很大的信心,毕竟那是他的师父,而且柴桑之战时,黄忠与自己并肩作战,只要有文聘的一封信,黄忠效忠的自己的可能性为九成。

  尽管如此,刘璟还是不敢大意,毕竟刘磐向来是偏向刘琦和刘备,如果他将黄忠劝向南郡,那可大事不妙,黄忠此人极重情意,他自然和自己有情意,但和刘磐也未必无情。

  而且历史上黄忠最后就是效忠于刘备,荆州的历史虽然已大大改变了轨迹,但黄忠的个人轨迹未必会改变。

  沉思良久,刘璟还是提笔给黄忠写了一封信,信中在回忆往昔的同时,也希望他能助自己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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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1章 身世威胁

  写完信,刘璟命一名亲兵将信送去长沙,这时,有士兵在屋外禀报:“启禀太守,关平将军在城外求见!”

  这一次,刘璟没有出城迎接,他知道关平来做什么,关羽军队在大规模撤离,他怎可能不知?

  刘备要急着撤回南郡,尽管他当初想以抗曹来提高自己名望,现在刘表去世,荆州发生巨变,提高名望也比不上扶植一个荆州牧重要了。

  刘璟完全能理解刘备的急切,而且刘备的撤军未必是坏事,至少抗曹的红利就由他刘璟一人独享了。

  刘璟点点头笑道:“请他进来!”

  不多时,关平匆匆走了进来,躬身施一礼,“参见璟公子!”

  “关将军,好久不见了,请坐!”

  刘璟笑眯眯请关平坐下,关平取出刘备的亲笔信放在桌上,刘璟瞥了一眼,心中略微一怔,竟然是刘备写来。

  但他没有急着看信,又笑容满面地对关平道:“我们大概有两年未见了吧!”

  刘璟在初到荆州时和关平颇有交情,尤其是当年新野之战,刘璟被曹军包围,关平和赵云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他,这份救命之恩使刘璟一直铭刻于心。

  在三年前,刘璟还特地命人送了一匹名为‘墨玉’的宝马给关平,以表达他的一份感激之意。

  正如刘璟不忘关平的救命之恩,关平也念念不忘刘璟的赠马之德,他见刘璟笑容诚恳,心中也生出一种老朋友见面般的亲切。

  “是啊!我记得上一次见面是我乘船经过武昌,还得多谢公子的盛情款待。”

  两人闲聊两句,刘璟将话题转到他最关心的一件事上,他沉吟一下问道:“现在子龙将军的情况如何?自从上次他回乡扫墓后,我就很少听到他的消息了,只听说他去练兵了。”

  提到赵云,关平心中不由一阵黯然,自从三年前赵云从常山郡归来后,便渐渐被主公疏远了,被封为练兵校尉,官职虽然不低,却无一点军权。

  他只是负责在武陵郡练兵,一批批的新兵送去,一批批老兵送出,周而复始,至今已经三年,所有将领都为赵云不平,但他本人却似乎从无怨言。

  其实关平也猜到赵云被冷落是和刘璟有关,有时候他忍不住问起父亲此事,得到的却是一顿怒斥。

  关平长长叹了口气道:“有的时候,我也觉得子龙跟你会更好一点!”

  这句话出口,关平立刻觉得不妥,他怎么能说这种话,这若让父亲知道,非打死自己不可。

  “为何?”刘璟不舍地追问道。

  “没什么,我得走了,船不等我,我们后会有期!”关平自知失言,顿时心中慌乱,不敢再多言,连忙起身告辞而去。

  “后会有期!”

  刘璟笑着目送他走远,这才负手慢慢走到窗前,望着远方渐渐落下的夕阳,晚霞染红了天空的片片云彩,也映红了刘璟的脸庞。

  刘璟想起了六年前在穰山和赵云的初次见面,想起赵云那兄长般的笑容,他在荆州这个时代举目无亲,只有赵云使他感到一丝亲情的存在。

  刘璟默默望着已渐渐变黑黯淡的云彩,他又想到赵云孤零零一人在武陵郡,他心中不禁无限的怅惋,什么时候子龙才肯跟随自己一同并肩作战。

  沉思良久,他坐下给赵云写了一封信,小心封好了,又高声问道:“李青回来没有?”

  “卑职回来了!”

  李青快步走进,单膝跪下,“请太守吩咐!”

  刘璟将信交给他,“你带五十名弟兄,去一趟武陵郡,给我带一些荆州土产给赵云将军,另外把这封信也交给赵将军。”

  李青连忙答应一声,接过信匆匆出去了。

  刘璟这才从桌上取过刘备的信,打开细看,里面的内容使他不由连连冷笑,刘备邀请他共尊刘琦为主,承诺封他为偏将军,并向汉帝保举他武昌侯,刘备真是会打如意算盘,竟如此痴心妄想,他凭什么认为自己会答应他?

  但看到信的最后,刘璟一下子愣住了,最后几句话,刘备居然是威胁自己,如果他不答应合并,他的真实身份将被公告于天下,令他身败名裂,刘备还提到了他有证据在手。

  这种赤裸裸的威胁顿时令刘璟勃然大怒,他愤然站起,抓起桌上的砚台猛地向墙头砸去,“大耳贼,去死吧!”

  ‘啪!’的一声脆响,砚台摔得四分五裂,乌黑的墨汁流满一墙。

  刘璟脸色铁青地望向窗外,原来刘备真是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明明知道自己是假冒,居然隐忍了这么多年,手中居然还有证据,是什么证据?

  刘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中不由有些担忧,虽然刘表已死,但如果以刘琦的名义宣布自己为假冒,再提出所谓证据,恐怕还是会有很多人相信,这倒是一件很棘手之事。

  刘璟慢慢闭上眼睛,刘备到底有什么证据呢?

  就在这时,徐庶兴冲冲走来,“太守,有好消息!”

  徐庶一下子停住脚步,惊讶地望着墙上流下的墨汁和满地的砚台碎片,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转头向身后的刘璟亲兵望去,亲兵摇摇头,表示不知情,这让徐庶心中困惑,刘璟为何发怒?

  刘璟已冷静下来,叹了口气道:“我在为刘备撤军之事而恼火,此人虚伪之极,他刚才派关平来找我,要求我们两军合并,共遵刘琦为主,让我愤怒之极。”

  徐庶又瞥了一眼墙上的墨迹,心中有些奇怪,以刘璟的冷静,他不会为这种事情发怒,最多是一笑了之,难道还有别的隐情不成?

  徐庶没有多问,摇摇头笑道:“太守不必为这种事情恼火,我们和曹军作战,本来就不指望他们,刘备提出两家合并,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刘璟不想多提此事,便点点头,“好吧!我们不提此事,你说有什么好消息?”

  徐庶连忙取出一封信递给刘璟笑道:“这是我刚收到治中邓义送来的信,他表示不支持刘琮为荆州牧,希望我能劝说太守继任荆州牧。”

  这倒是个好消息,邓义是邓武的族叔,邓义支持自己,刘璟并不奇怪,不过邓义是荆州第四号人物,邓氏家族在南阳人脉极深,这个好消息确实使他心情好转。

  刘璟当即写了一封回信,交给了徐庶道:“你派人和邓义保持接触,我是希望他能留在襄阳,作为我在襄阳官场的内应。”

  “太守考虑得果然周到,我这就去安排送信!”

  徐庶告辞而去,两名亲兵开始收拾地上的墨汁及碎片,此时刘璟已经从对刘备的恼怒中解脱出来,他暂时没有时间顾及此事,他开始考虑襄阳的应对措施。

  其实邓义的建议也不错,不承认刘琮的荆州牧,他可以自立为荆州牧,至少刘表临终遗嘱是让自己继位,倒不是他刘璟想当这个荆州牧,而是为了摆脱对襄阳名义上的从属地位。

  另一方面,邓义的效忠也说明了襄阳内部的分裂,倒是可以充分利用邓义替自己拉拢襄阳的官员。

  考虑到襄阳内部分裂,刘璟忽然想起一事,立刻吩咐亲兵道:“去一趟文将军大营,替我把蔡进将军请来!”

  ......

  在襄阳周围分布着大大小小百余个村落,其中最有名的一个村落便是蔡里,也是蔡氏宗族的聚居之地,位于西北方,离襄阳城约十里。

  蔡里依山傍水,风景秀丽,宽约十余丈的檀溪如玉带般从村落内穿流而过,将村落一分为二,蔡家老宅便位于檀溪西岸。

  夜晚,在沉沉夜幕笼罩之下,三艘百石小船缓缓停在蔡家老宅的码头上。

  经过一个多月的对峙,襄阳附近的船只早已被军队征用殆尽,因此这三艘的船的到来,立刻引起蔡府门房的注意,一名老者挑着灯笼迎了上来。

  “米叔,是我!”

  蔡进从大船上跳下来,笑眯眯问道:“我父亲在吗?”

  “二老爷在,刚从襄阳回来。”

  老者一边回答,目光却落在了蔡进身后的年轻男子身上,只见他身材高大魁梧,虽然衣着普通,但举手投足间却流露出一种不凡的气势。

  老者只觉此人有些眼熟,他再挑过灯笼仔细一看,顿时大吃一惊,这个年轻男子竟然是刘璟,他顿时有些慌了手脚。

  蔡进笑着安慰他,“米叔不用害怕,刘太守只是来拜访我父亲,没有恶意,但也请米叔不要张扬。”

  老者惊魂稍定,连忙点头答应,“公子放心,我不会多嘴。”

  蔡进回头对刘璟道:“太守稍候,我先去见一见父亲。”

  刘璟点点头,“去吧!我在这里等候。”

  蔡进匆匆进府去了,刘璟负手而立,耐心等待蔡进的消息,所谓一母生九子,九子各不同,蔡瑁虽然是他官场上的政敌,和他有着切身的利益冲突,但并不代表蔡家个个都如此。

  尤其蔡家出现了蔡进这个异类,而作为家主的蔡瑁居然拿蔡进无可奈何,那只能说明一个事实,蔡家有重要人物支持蔡进,而这个人最有可能是蔡进的父亲,时任巴东郡太守的蔡琰。

  从蔡进的口中也证实了这一点,如果蔡琰转而支持自己,这对他将来坐稳襄阳郡,将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正是考虑到这一点,刘璟便决定亲自来拜访蔡琰。

  蔡进快步来到父亲住的院子,见书房灯还亮着,他顿时放心下来,上前敲了敲门,高声道:“父亲,孩儿有急事禀报。”

  “进来!”

  蔡进推门进了房间,却一下子愣住了,房间里灯光明亮,只见父亲正和祖父相对而坐,正在商谈什么事?

  蔡琰白天去襄阳拜祭了刘表,刚刚才回府宅,他本想去后院禀报父亲情况,不料蔡训比他还急,先来找到了他。

  父子二人正在谈襄阳的情况,蔡进却来了,蔡琰看了一眼儿子,见他脚步迟疑,便笑问道:“有什么要紧事?”

  蔡进看了一眼祖父,他不知该不该对祖父说,这时,蔡训看出了他对自己的犹豫,有些不悦道:“进儿,有什么事还要瞒着祖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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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2章 后院起火

  蔡进无奈,只得跪下禀报道:“启禀祖父大人,父亲大人,孩儿陪同璟公子前来拜访,他现在就在府门外等候。”

  蔡训和蔡琰对望一眼,两人眼中都露出惊讶之色,刘璟怎么来蔡府了?还是蔡训先反应过来,呵呵笑道:“多年前我便知道璟公子,却从未见过他,今天倒可以如愿了。”

  他随即对蔡琰道:“刘璟也算是一方诸侯,不可失礼,文珪,你去迎他进来!”

  蔡琰有些犹豫,“大哥毕竟是家主,此事绕过他是否妥当,不如我称病回避。”

  “人家到你家门口了,还回避什么,再怎么也要给儿子一个面子吧!”

  蔡琰看了一眼满脸紧张的蔡进,便点点头,“我这就去!”

  .......

  刘璟在府门外只等了片刻,只见府门开启,蔡进带着一名身材中等的中年男子快步走来,在灯笼照耀下,长得和蔡进倒有几分相似,这应该就是蔡进父亲。

  蔡进上前对刘璟介绍道:“璟公子,这位便是家父!”

  刘璟立刻躬身施礼,“小侄参见世伯!”

  刘璟一声世伯,无形中拉近了他和蔡琰的关系,蔡琰却心知肚明,刘璟的低调只是一种姿态,不能代表自己就真的能以长辈自居。

  他连忙回一礼笑道:“璟公子来访,令蔡府蓬荜生辉,请屋里谈!”

  “世伯请!”

  众人一起进了蔡府,却没有去客堂,而是去了蔡琰的书房,一进屋,蔡训便笑眯眯站起身道:“璟公子可知道老朽?”

  旁边蔡进连忙介绍道:“这是家祖,也是蔡氏家族前任家主。”

  刘璟早就听说蔡家有一个幕后人,他一直有心一见,没想到就是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老者,刘璟上前也施一礼,“刘璟久仰蔡老家主了。”

  蔡训上下打量刘璟,见他高大魁梧,沉稳睿智,心中不由暗赞,难怪此子能异军突起,果然是一表人才。

  他捋须呵呵笑道:“我也是久闻璟公子大名了,当年璟公子初到荆州我便已听闻。”

  “老家主过誉了。”

  众人分宾主坐下,蔡训叹息一声道:“州牧去世,着实是荆州天大之事,恐怕从此会改变荆州的前途命运,璟公子为局中人,希望璟公子将来多多考虑荆州民众的利益,国以民为本,得民心者方能得天下。”

  虽然是泛泛而谈,没有一点营养,但刘璟却得做一个洗耳恭听的姿态,他欠身笑道:“老家主金玉之言,刘璟铭记于心。”

  这时,旁边蔡琰想起一事,对刘璟笑道:“我常听进儿说,璟公子求贤若渴,我下属中倒是有一个不错的人才,他本想投靠刘璋,被我劝住了,如果璟公子愿意考虑,我可以把他推荐给公子。”

  蔡琰提到人才,刘璟顿时有了兴趣,连忙笑道:“刘璟求贤若渴,若是人才,我怎能不欢迎,请世伯尽管推荐!”

  蔡琰沉吟一下道:“此人名叫李严,南阳人,为官多年,严谨务实,极有才干,现任秭归县县令,他和我关系极好,上月他想弃官入蜀,被我拦住了,说实话,我宁可他跟着璟公子,也不愿他去效忠刘璋,若是那样,实在可惜了这个人才。”

  刘璟当然知道李严此人,蒯良也曾给他说过,李严是荆州有名的务实型官员,尤其擅长理财,刘表也很看重他,刘璟竟一时把他忘了,多亏得到蔡琰提醒。

  刘璟连忙拱手笑道:“若得李正方,我宁可不要襄阳!”

  .......

  刘璟稍坐了片刻,便告辞离去了,他拜访蔡家其实也并没有什么确切之事,只是做一个姿态,不过蔡琰答应将李严推荐给他,这便是他此行的最大收获了。

  送走刘璟,蔡琰回到书房,见父亲还在,他坐下来有些担忧地说道:“父亲,此事恐怕很难瞒过家主。”

  “他知道又怎么样?”蔡训对儿子的担忧有些不屑一顾。

  “孩儿是担心刘璟是为了挑拨蔡家,使蔡家陷于内讧,毕竟大哥立刘琮为主,也是为了家族的利益,若他知道我们暗中和刘璟往来,恐怕会有想法,这样对家族团结不利,父亲认为呢?”

  “首先说明一点,我们并没有和刘璟暗中往来,而来刘璟前来拜访,我总不能用棍子把人家打出去,蔡家是名门世家,最起码的礼节该有,这一点,你可以和蔡瑁说清楚,不过还有一句话只能是你我父子知道,连进儿也不能说,我发现他嘴不牢靠。”

  蔡琰默默点头,“孩儿愿听父亲教诲!”

  蔡训笑了笑,语重心长道:“你别以为刘璟来拜访是为了分裂蔡家,你这样就是太小看他了,他其实是在为将来打算,将来他若攻下襄阳,想坐稳襄阳还是要靠蔡家支持,这就是他来找你的真正意图。”

  蔡琰沉思片刻,“那父亲觉得孩儿该怎么应对?”

  蔡训笑了起来,“其实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把李严推荐给他,这就是很精妙的一步棋,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文聘必然会投靠刘璟,那样一来,进儿就会成为你和他之间的一座桥梁。”

  说到这,蔡训又忍不住长长叹息一声,“说不定将来刘璟真有可能击败曹军,狡兔三窟,蔡家也需要留一条后路啊!”

  .........

  次日一早,满载着江夏军的二百余艘战船缓缓离开樊城,向东而去,在第一艘大船上高高飘扬着一面帅旗,这喻示着刘璟的也在大船之上。

  邓县南郡军队的撤离和樊城江夏军的大规模撤离,连同刘表去世的消息,都被曹军探子以最快的速度报告到新野县。

  新野县城内已有一万曹军,其中包括三千骑兵,这种大规模的调兵,正如甘宁和徐庶的推断,曹军正伺机南侵,以加大对荆州的威慑,但刘表去世的消息打乱了曹军的计划。

  这天清晨,一队骑兵疾速奔进了新野城,为首大将正是主将曹仁,他已得到襄阳城放来的飞鸽传信,刘表已死。

  这个消息令曹仁极为重视,立刻动身前来新野,一路疾奔,赶到了新野县城。

  奔至县衙,也就是临时军衙。曹仁翻身下马问道:“曹洪将军可在!”

  不等士兵回答,台阶上传来了曹洪笑声,“大哥,小弟已等候多时了!”

  曹洪快步走下台阶笑道:“刘表已死,我们的机会来了。”

  曹仁点点头,“我正是为此事而来,里面谈吧!”

  众人进了军衙,围了一个圈子坐下,曹仁对众人道:“我已知晓刘表去世的消息,一般而言,或许是一个袭击敌军的机会,我个人倾向于出兵,但具体怎么打必须慎重考虑,我就是怕新野军队仓促出兵,所以才从宛城急赶而来。”

  他这样说,明摆着就是不信任曹洪,怕他鲁莽出兵,当着十几名部将的面,曹洪的面子有点挂不住,在一旁应声道:“但大将军一定不知道,刘备军队已经南撤,也不知道刘璟的大部分军队也乘船而去。”

  这个消息令曹仁一愣,他确实不知道,刘备居然撤军了,刘璟的军队也撤走了大部分?

  他连忙问道:“消息可属实?”

  “刘备撤军一定属实,刘璟大部分军队撤走也能明确,但就不知道刘璟本人有没有跟随船只一同前去。”

  曹仁沉吟一下,回头向主薄毛玠望去,毛玠在这次南征中负责掌管军机文书,并不过问军务,一直留在宛城,由于贾诩北归,曹仁身边没有了谋士,便让毛玠为谋主。

  毛玠自知谋略不如贾诩,因此他非常谨慎,轻易不肯言,现在曹仁征询他的意见,他不得不表态。

  “刘表身死,蔡瑁立刘琮为荆州牧,刘璟和刘备必然不服,那他们留在江北就有点名不正言不顺,刘备急赶回南郡,是很明显是想立刘琦为荆州牧,不承认刘琮,而刘璟赶回江夏,应该也是同样的目的,所以从常理推断,刘璟率部分军队离开樊城确实是有可能。”

  曹仁点了点头,不等他开口,毛玠又继续道:“不过从稳健上考虑,确实不能大意,我建议多派探子,要确定刘璟是否离开。”

  毛玠的谨慎之言深得曹仁赞同,丞相给了他很大的压力,既要加大对荆州的威慑,又不能兵败,而于禁的兵败使他几乎丧失了勇气。

  这次刘表身死,荆州开始分裂,使曹仁看到了机会,但要不要抓住这次机会,还有怎么抓住它,又让曹仁迟疑不决。

  现在的关键就是刘璟是否离开樊城东去,如果离开,曹仁就会毫不犹豫下令南攻,重新占领樊城。

  曹仁随即对曹洪令道:“探子之事,我就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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