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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国色生枭(12月26日 更新至“第一五九零章 精兵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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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二四零章 夜摩窟


  媚娘犹豫了一下,终于摇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戍搏迦大师在哪里。”

  楚欢皱起眉头,却听媚娘已经道:“庙里发生的事情,大师后来都告诉了我,我体内中了毒,差点性命不保,是你带着我去找鬼大师,为我解毒。”

  楚欢苦笑道:“那戍搏迦有没有告诉你,鬼大师已经圆寂。”

  “鬼大师已经圆寂了吗?”媚娘美丽的眼睛睁大,随即亦是苦笑道:“大师告诉我,当时有大敌前来,他奉了鬼大师法令,只能带我离开,除了鬼大师,只有戍搏迦大师可以清楚我体内的毒,而鬼大师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出手救我。”

  楚欢摇头道:“鬼大师是有道高僧,菩萨心肠,便是没有我,他也会想办法救你。”

  “戍搏迦大师带我到了一处草场,那里没有多少人,在我伤愈之前,一直不曾有人打扰。”媚娘轻声道:“那些日子,戍搏迦大师一面为我疗伤,一面传授我佛法,那时候并无其它事情可做,我只能跟着他学习佛法……!”摇头轻叹道:“可是佛法深奥,我连皮毛也没有学到。”

  楚欢见他艳美样子,忍不住笑道:“你若是能潜心修佛,母猪也能上树了。”

  媚娘白了楚欢一眼,娇嗔道:“不许胡说,虽然不多,我总还是背会了几部经书……!”沉默一阵,才道:“戍搏迦大师说,学习佛法,不但可以修身养性,而且对我的伤势有帮助,我和在一起有好几个月,直到有一天,大师告诉我,我体内的毒素已经清除完成,再无大碍,他要向我辞别。”

  “辞别?”楚欢皱眉道:“他应该和你一起找我才对。”

  媚娘道:“大师并没有说太多,只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缘法,他与诺距罗是鬼大师的护法罗汉,必须要回去找寻鬼大师,就算鬼大师圆寂,也要找到鬼大师的遗骨,送入夜摩窟!”又解释道:“夜摩窟是他们的说法,用我们的话说,就叫佛窟!”

  “佛窟?”楚欢猛然想到在药谷见到的黑衣神相,黑衣神相自称组建了天网组织,而天网组织的目的,就是找寻到六块佛玉,将西昌王的遗骸送入佛窟。

  却不知道诺距罗口中的“佛窟”,与黑衣神相所说的佛窟是否同一地方。

  媚娘见楚欢脸上现出惊讶之色,柳眉蹙起,轻声问道:“怎么了?你知道佛窟?”

  “不知道。”楚欢摇摇头,“只是听人提起过……从那以后,你们就不曾再见面?”

  媚娘想了一下,忽然伸手到自己的腰肢边上,从腰带之中取出一件东西来,却是一串精致的佛珠,“这是大师临走之前送给我的,他……他说我杀气太重,日后杀人的时候,看看佛珠,或能少做杀业。”

  楚欢叹道:“大师如果能点化你,也算是功德无量了。”心中却是想着,戍搏迦没有前来找寻自己,难道真的是带着鬼大师的遗骨去了佛窟,那神秘的佛窟,到底在什么地方,西昌王临终之前,念念不忘要将自己的遗骨送到佛窟,而鬼大师的遗骨,亦是被戍搏迦送过去,照这样说来,黑衣神相倒也并没有满嘴谎言,至少所谓的佛窟,应该是确实存在。

  “等我出来之后,才听说西梁发生内乱,各部落打的不可开交,嘻嘻,这也没什么不好,我打听到秦国师团已经离开西梁,所以也从西梁回来。”媚娘幽幽道:“本来也想过去找你,可是在沙漠中,我大哥被人劫走,生死未卜,所以只好先回去河北,瞧瞧青天王是否已经救回我大哥。”

  楚欢知道,媚娘口中的“大哥”,是指青天四候中的黑蛟候,黑蛟候当初入宫行刺,差点杀死西梁大王子摩诃藏,导致两国和谈不成,却功亏一篑,不但未能成功,反而被擒,此后被秦国使团押往西梁。

  只是青天王带着媚娘,准备伺机营救,在沙漠之中,差点得手,却被半路杀出来的神秘黑袍救走,黑蛟候与媚娘是亲兄妹,媚娘自然记挂兄长安危,回去之后,返回河北,却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他现在情况如何?”楚欢问道:“是否被青天王救回?”

  媚娘俏脸顿时一片黯然,摇头道:“青天王虽然击伤了黑袍,救下大哥,可是大哥那时候已经是生命垂危,临死之前,写了一封血书,让青天王带回给我,沙漠之中,青天王无法带回大哥的遗体,只能……只能将他葬在了沙漠里……!”说到这里,眼圈泛红,眼眶内已经湿润。

  楚欢伸出一根手指,轻轻为媚娘拭去眼角泪水,柔声道:“逝者已矣,不用太过悲伤……你大哥虽然走了,但他必定希望你能够好好活下去。”

  媚娘却已经抬手,握住了楚欢为自己拭去泪水的手,将他的手贴在自己白嫩的脸庞上,她身上幽香弥散开来,如香似麝。

  楚欢感受着媚娘脸庞的光滑,却也感觉到媚娘的身体轻轻颤抖,知道媚娘心中对于黑蛟候的死必然是悲伤至今,也不说话,只是一根手指轻轻地在媚娘的脸颊上抚动,希望能够给媚娘带去些许安慰。

  忽然间,楚欢双眉一紧,想到什么,轻声问道:“是了,媚娘,你说青天王击伤了那神秘黑袍人?”

  媚娘“嗯”了一声,楚欢若有所思,片刻之后,喃喃自语:“不对……!”

  媚娘坐起身来,问道:“怎么了?你想到什么?”

  “媚娘,那天夜里的情形,你也看到了,你对青天王有所了解,凭心而论,你觉得那黑袍与青天王,武功孰强孰弱?”楚欢肃然问道。

  媚娘想了一下,道:“黑袍的武功,高深莫测,青天王的武道修为也是不浅,青天王自由便习武,曾经也是得到高人指定,他自己在武道上的悟性也极高……!”微一沉吟,似乎在想着什么,良久之后,终于道:“若是他二人相比,那黑袍的武功,未必在青天王之下。”

  楚欢微微点头,道:“不错,青天王的武功,确实不弱,但是那黑袍的武功,也是神鬼莫测,青天王想要伤到黑袍,谈何容易。”

  “我知道你的意思。”媚娘轻声道:“你是觉得青天王在撒谎?”

  楚欢摇头道:“是非真假,我们并不在场,自然无法断言,只不过……青天王想要击伤黑袍,从黑袍手中救出黑蛟候,实在不是容易的事情。”

  “所以青天王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媚娘苦笑道:“青天王虽然击伤了黑袍,可是他自己也身受重伤,差点死在沙漠中。”

  楚欢这才释然,如果说两败俱伤,那倒并非没有可能。

  “青天王不但内脏受伤,而且脸上被黑袍撕去了一块皮,十分可怖。”媚娘美眸闪动,“如果换做旁人,受了那么重的伤,定然是要死在沙漠中,青天王却凭借着惊人的毅力,硬是走出了沙漠,也正因为他受伤太重,所以才没能将大哥的遗骸带出沙漠。”

  “原来如此。”楚欢起身来,来回走了几步,若有所思,终是停下步子,问道:“媚娘,那高个巨人,又是何人?”

  “他是青天四候排行次席的白象候。”媚娘道:“我和大哥自幼习武,大哥喜欢结交朋友,白象很早就和大哥结识,而且还义结为金兰,后来青天王在河北起事,白象前来找寻大哥,那时候我们才知道,白象和青天王亦是义结金兰,关系匪浅,他找到我们,就是希望我们能够跟随青天王,一同举事。”

  楚欢叹道:“你们好好日子不过,去和青天王瞎闹什么。”

  媚娘撇撇嘴,道:“什么瞎闹?你们的皇帝残暴不仁,我们想安生过日子,你们的皇帝也不让……!”随即眼中显出怨恨之色,“而且我们本就与秦国势不两立,将狗皇帝拉下龙座,我们自然是乐意的。”

  “势不两立?”楚欢坐正身子,看着媚娘那双如迷雾般朦胧的迷人眼眸子,“媚娘,我一直都不知道你的身世,你们为何与秦国势不两立?”

  媚娘嘻嘻一笑,道:“我偏不告诉你,该告诉你的,自然该诉你,不该告诉你的,你问了我也不说。”

  楚欢无可奈何,只能道:“那我就不问。只是为了一块石头,青天王竟然派出手下四大得力助手的两位,这是不是太大动干戈了?”

  媚娘轻叹道:“青天王手底下,并非只有四位得力干将,你或许还不知道,青天四候,已经变成了青天八候,我大哥的黑蛟候爵位,也已经另封他人。”

  “即使如此,派出你和白象候两位,可见青天王对那块石头也是十分看重。”楚欢轻声道:“媚娘,你们要那块石头,到底所为何因?”

  楚欢虽然和媚娘关系密切,但是他知道那石头非比寻常,绝不能将之轻易透漏给任何人,更何况媚娘的心思,他也不能全部猜透,倒也不敢完全信任媚娘,说到底,她现如今还算是青天王的人,这狐媚子到底心思如何,难以判断,自然不会将有关石头的讯息告知媚娘。

  只是他对石头的谜团也是云山雾罩,所以倒想从媚娘口中知道一些关于石头的事情。

  媚娘眨了眨如同布着一层雾气的媚眼儿,娇躯微微前倾,与楚欢近在咫尺,吐气如兰,艳若桃李,如兰似麝般的幽香扑鼻,柔软酥胸挤成一团,娇滴滴问道:“欢哥,你告诉我,那石头……是不是就在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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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二四一章 辽东猛虎,河西狡狐!



  楚欢微微一笑,反问道:“你为何会觉得石头会在我的身上?”

  “林黛儿难道没有给你什么定情信物?”媚娘媚眼儿眨了眨,“你就告诉我嘛,我绝不告诉别人。”

  楚欢摇头叹道:“其实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们所说的石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甚至不知道,黛儿身上有你想要的石头。”

  媚娘笑眯眯道:“真的?”

  “那还有假。”媚娘与楚欢的脸庞不过咫尺之间,她脸上细嫩的肌肤纹路楚欢都可以看到,那粉润的红唇散发着淡淡幽香,如同熟透了的果子一样,粉润多汁,让人禁不住想要咬上一口,楚欢自然没有咬上去,凡是轻声问道:“你们为了石头,不惜从河北长途跋涉到西北,你总该知道那石头到底是什么玩意吧?”

  媚娘幽幽叹道:“不知道。”

  “不知道?”楚欢皱眉道:“为了一个连你们都不知道有何作用的石头,大动干戈前来西北……!”

  “我知道你不信。”媚娘苦笑道:“可这就是事实。我们出发之前,青天王将石头的模样画给我们瞧,看上去并无什么稀奇,我们也问过那石头到底有何用,青天王并没有说太多,只说那关乎到乾坤运数……!”

  楚欢奇道:“乾坤运数?这……又是什么意思?”

  媚娘犹豫了一下,才道:“按照青天王的意思,谁能得到石头,谁就可以得到天下,只要石头被我们得到,秦国必失天下!”

  “得石头者得天下?”楚欢惊讶道:“这从何说起?”

  “我也不知道。”媚娘轻声道:“青天王没有多说,我们也不好多问,而且此番前来,青天王已经指明了目标,他告诉我们,红色石头在林黛儿手中,而林黛儿……就在西关总督府!”

  楚欢皱眉道:“青天王远在河北,他怎地知道黛儿在我总督府?这还真是神通广大。”顿了顿,问道:“所以你们就计划好对黛儿动手?”

  “这次指挥,是由白象候负责,我和金狼候协助,其实……哎,金狼候此来,本就是为了监视我们的。”媚娘柳眉微锁,若有所思道:“青天王对这金狼候十分信任,他恐怕是担心我们得到石头之后,占为己有……!”苦笑道:“青天王如今性情多疑,连自家兄弟也不相信了。”

  楚欢并不说话,只是凝视着媚娘的眼睛。

  “其实金狼候一直派人在总督府附近观察。”媚娘沉默片刻,才继续道:“总督府面积很大,我们连林黛儿的具体位置都不清楚,所以金狼想找机会混进总督府,打探出林黛儿的位置,然后再找机会将林黛儿劫持……!”嫣然一笑,妖艳明媚:“只是总督府日夜都有人守卫,根本找不到任何空隙,我们几乎要放弃行动……!”

  楚欢暗暗心惊,他也一直担心会有人对府中家眷不利,所以特地让白瞎子担任总督府的护卫总管,总督府日夜都有人守卫,一直以来,并无出现什么变故,楚欢倒偶尔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小心,现在看来,自己的安排还真是没有白费。

  “我们一直等不到机会,可是你那位林姑娘却自己送上门来。”媚娘轻笑道:“金狼便制定了一项计划,具体是怎样的,你大可以去问你的林姑娘。”

  楚欢道:“如今你们没有得到石头,却全军覆没,只有你一个人活下来,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还准备回到青天王身边?”

  媚娘神情顿时黯然起来,并不说话。

  楚欢伸手放在媚娘如刀削的香肩上,柔声道:“媚娘,青天王注定没有前途,你跟随他,迟早是要被他连累,你刚才也说过了,他性格多疑,如今连你们最早的一干弟兄都不相信,你觉得还有必要跟随他送死?”

  媚娘白了楚欢一眼,风情无限,“谁说跟着他就是送死?说不定青天王真的可以推翻秦朝,另立新朝,到时候人家也算是开国功臣吧?”

  楚欢淡淡笑道:“青天王如今不过占了河北一道之地,你就以为他有能耐夺得天下?媚娘,你是不是太天真了。”

  “天真?”媚娘蹙起柳眉。

  楚欢犹豫了一下,终是压低声音道:“媚娘,我也不妨和你说说心里话,如今青天王在河北节节胜利,看似风光,其实已经将自己立于最大的险境,只待雷霆出动,青天王的义军,只怕很快就会土崩瓦解。”

  “什么雷霆出动?秦军现在连东南的天门道都无法应付,还有能耐应付河北?”媚娘见楚欢一本正经,似乎不是玩笑,狐疑道:“你为何这样说?”

  楚欢淡淡道:“那你为何不想想,青天王旁边都是谁?”不等媚娘说话,已经道:“河北西北面,过了林谷关,就是河西道,而东北部,过了山河关,就是辽东道,青天王这两位邻居的能耐,我想青天王应该不会不清楚。”

  “你是说河西道总督冯元破和辽东赤炼电?”媚娘立刻问道。

  楚欢点头道:“不错。赤炼电是秦国四大上将军之一,而冯元破,冯家父子两代坐镇河西,根深蒂固,无论哪一个拉出来,青天王都难是敌手。”

  媚娘却是笑道:“冯元破敢轻易出兵吗?他的兵马,都在北方,要应付蛮夷人,而且河西道大兴土木,为狗皇帝兴建天宫,财政捉襟见肘,他手下那帮窝囊废,没有银子,谁愿意为他卖命?至若赤炼电,打仗确实有一套,可是高丽人对他恨之入骨,只要辽东道轻举妄动,高丽人绝不会让赤炼电舒坦。”

  楚欢却是笑起来,十分古怪,媚娘见楚欢笑的古怪,有些不自在,粉拳打在楚欢肩头,佯怒道:“笑什么笑,难道我说的不对?”

  “对也对,不对也不对。”楚欢叹道:“媚娘,你说他们不敢轻易出兵,这话没有错,无论是夷蛮人还是高丽人,都不是什么善类,若是边关兵力薄弱,他们自然是要蠢蠢欲动,不会安分,无论是冯元破还是赤炼电,他们不敢轻易出兵的原因,就是担心后方有患,这话没有错吧?”

  媚娘微点螓首,楚欢这话自然没有错。

  “那么我再问你,如果他们安守本分,卫戍边关,后方就能稳?”楚欢淡淡笑道:“青天王在河北声势不小,韩三通已经不是敌手,朝廷的大军也被拖在了东南,这个时候,青天王可以纵横河北,接下来呢?他想要推翻秦朝,势必还要向外扩张……无论是往东北,还是往西北,就成了冯元破和赤炼电的后患,既然外患不能容,难道青天王这内患,他们就可以坐视?即使青天王无心往东北或者西北方向扩张,你觉得他们就会任由青天王在自己后方兴风作浪?”

  媚娘红唇微动,却没有说话。

  “青天王能够有现在的样子,无非是河北道民怨极深,青天王揭竿而起,许多百姓都跟从,其实青天王的队伍能够击败韩三通,我一直都是觉得十分惊讶。”楚欢缓缓道:“韩三通手底下的官兵,都是久经训练,而且装备精良,相比之下,青天王的人马,大都是普通百姓,战斗力也就不言而喻,青天王之所以能够击败韩三通,无外乎三个原因。”

  “什么原因?”

  “首先,自然是青天王此人还是很有能耐。韩三通是秦国的名将,除了四大上将军,韩三通的统兵能力,在秦国算得上是屈指可数,青天王能在战略战术上击败韩三通,只能说明青天王确实是一位不世出的统兵帅才。”楚欢肃然道:“其次,官兵太过依仗于后勤供给,虽然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后勤辎重是打仗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但是韩三通率领的是屯卫军,屯卫军装备精良,战斗力也不需多说,可是他们最致命的弱点,就是缺不了后勤,后勤一旦断裂,战斗力就会成倍下滑,士气大减,反倒是青天王的义军,听说你们在河北道就地取材,抢掠士绅官宦的钱财粮草,这一点上,官兵是放不开手脚的。”

  媚娘双眸闪烁,轻声道:“你……你说的有道理,那最后一个原因呢?”

  “当然是地利。”楚欢叹道:“河北道的百姓民怨疾苦,青天王能够聚集那么多人马,也确实证明河北百姓人心思反……河北道数百万之众,义军十数万几乎都是出自百姓,兵民融在一起,那些跟随青天王造反的兵士,都是河北本土子弟,你说河北道的百姓能不护着他们?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当所有百姓都护着青天王,青天王哪有不胜的道理?再加上他们对河北道的山川河流了若指掌,河北地形在他们的心中清晰无比,官兵既无人和,又无地利……!”并没有说下去,但是意思却很明显。

  青天王统兵帅才,不在韩三通之下,义军有了这样一位首领,再加上既得人和又得地利,韩三通这边确实后勤断裂,士气低迷,只靠装备的精良,根本不可能决定这场战事的结果。

  媚娘微一沉吟,才道:“你说得对,义军能够连连取胜,就如你所说,正是得了地利人和。”

  “韩三通可以击败,可是赤炼电和冯元破,却是更为强大的敌人。”楚欢平静道:“你们想必对赤炼电有所了解,他手底下的辽东铁骑,可说是我秦国最强的骑兵军团,韩三通的屯卫军甚至都是难以比及,而赤炼电在辽东,对辽东百姓多有恩惠,他在辽东的声望极高,至若钱粮……嘿嘿,媚娘,你恐怕有所不知,赤炼电最不缺的,就是钱粮。”

  媚娘俏脸上顿时显出凝重之色。

  “至若冯元破,此人我是见过的,狡诈多端,很多人都说他是一头猎狗,我却觉得他是一条狐狸,至若他手下的河西军,我不做评价,只是你自己想想,漠北夷蛮人茹毛饮血,凶悍异常,可是他们现如今每年都会派人向冯元破进献重礼,而夷蛮各部落,对冯元破敬畏有加,如果河西军不厉害,夷蛮人为何会害怕冯元破?”楚欢双眸凌厉,声音却很轻,“如果说被青天王击败的韩三通是一头狼,那么辽东的赤炼电,就是一头猛虎,而河西的冯元破,则是一条狡狐,青天王能打败狼,他能应付的了猛虎和狡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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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二四四章 深渊



  院内一片寂静,肖恒轻手轻脚到得大门前,竟发现屋门并没有拴上,兀自是虚掩着,凑近过去,透过门缝往里面瞧去,见到厅内并无人影,肖夫人已经不在厅内,桌上的酒菜早已经没有了热气。

  肖恒微皱眉头,忽然间耳边传来似有若无的古怪声音,那声音极轻,一时听不明白,却明显是屋内传来。

  轻轻打开门,肖恒悄无声息闪身进了门内,犹豫了一下,终是将门栓插上,四下里瞧了瞧,瞥见左侧的厢房似乎也是虚掩着,从屋内透出一丝灯火来,靠近过去,此时听得清楚,那似有若无的声音,便是从厢房之内传出来。

  他贴在门边,只听到屋内传来一阵呻吟声,声音**,肖恒顿时便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他轻轻推开门,并无发出声响,心跳的厉害,鬼魅般进到屋内,面前便是出现了一道屏风,屏风之上,却是一副鸳鸯戏水的绣画,这是肖恒亲自挑选派人安置的屏风,寓意自然是不言而喻。

  等他目光投在屏风之上,整个人立时便即呆住。

  这屏风的做工极好,中间就如同一道丝幔,屏风后面的情景,若隐若现,半透明的屏风后面,灯火之下,竟是映着一个成熟女子美妙的身影。

  那人影靠坐在床榻上,肖恒依稀看到,肖夫人此刻正靠坐在床上,一只手竟然已经深入衣内,在自己的胸脯上轻轻抚弄,那极轻的呻吟之声,便是肖夫人所发出来,呻吟十分压抑,显然是害怕被别人听见。

  肖恒只觉得血液喷张,恨不得立时便扑上去,但他却努力控制住自己情绪,更是控制住自己的呼吸,唯恐被肖夫人听见。

  片刻之后,却见到肖夫人已经在轻轻褪去自己的衣裳,褪下衣裳的动作十分的轻柔,却又异常的撩人,没过多久,床榻上的肖夫人便已经将衣裳褪尽,肖恒在屏风后面,已经依稀看见肖夫人那曲线毕露的丰腴柔美身段,他此时便如同定住一眼,双目充血,目光黏在屏风上,动也动不得。

  平日里肖夫人看上去端庄大气,此时看她如此模样,与平日里判若两人,那种感觉,让人心情激荡,充满遐想。

  便在此时,肖恒却瞧见肖夫人伸手从旁边取出一件东西,一会放在鼻端嗅了嗅,一会儿又将那东西移动到饱满的胸前,压在胸脯上揉动,那压抑的声音生伴随着她的动作在肖恒耳边回荡。

  撩人的声音和屏风上那风情万种的成熟身影,让肖恒小腹处顿时冲起一股邪火,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再也忍耐不住,喘着粗气,双目发红,移动脚步,绕过了屏风。

  肖夫人似乎并不知情,那一双眼睛闭着,一只手在胸脯上揉动,另一只手却已经在自己的腿根处抚动,娇喘连连,直勾的肖恒失魂落魄,脑中一片空白,一步步往床边走过去。

  当他瞧见肖夫人按在胸脯上的东西,脑中“嗡”地一声响,显出吃惊之色,只见到肖夫人的手中,竟豁然拿着一只冠帽,那是男子的布冠,只瞧一眼,肖恒便即认出来,那冠帽竟豁然是自己的物事,不知道肖夫人手中何时竟然有自己的冠帽。

  只见到肖夫人靠坐在床头,两条雪白的腿儿交缠在一起,一只手拿着那只冠帽,在傲人的峰峦处游走移动,冠帽滑动间,使得那两个因为用力揉搓而改变形状的白馒头若隐若现,虽然已是中年,可是她的峰峦依然坚挺,没有丝毫的下垂,这一幕看在肖恒眼里,更是让肖恒失魂落魄,脑中一片空白。

  便在此时,正闭着双眸的肖夫人似乎有所感觉,突然间睁开眼睛,随后一声惊呼,就像是受了惊的小白兔,慌乱不已,伸手去抓自己的衣裳,想要掩住自己的身体,那衣裳虽然不小,可是急切之下,却未能将她那曲线玲珑的丰腴**遮挡住,遮住了这里,那里露出来,挡住那里,这边又露出春光,雪白丰美的身子在若隐若现之下,更是勾人魂魄。

  那双白生生的腿儿露在外面,光滑细腻,将肖恒的眼神禁不住吸引过去。

  “恒儿,你……你怎么进来了?”肖夫人声音颤抖,又羞又恼,美艳的脸上酡红一片,妩媚动人。

  肖恒喉头蠕动,逼近过去,连他的声音也在发颤,“叔母,侄儿……侄儿是过来向叔母赔罪,先前多有……多有冒犯,还望叔母恕罪……!”

  “你……你先出去……!”肖夫人羞臊不已,拼力想要遮掩身子,可是越想遮掩,露出来的也就越多。

  肖恒心一横,一条腿已经跪在床上,身体凑过去,“侄儿还没有道歉,怎么能走……叔母,那顶冠帽,似乎是……似乎是侄儿的……!”

  “不是,你……你看错了……!”肖夫人一把抓起冠帽,塞到身下,这一动之间,那两团雪白的胸脯便显露出大半,颤巍巍韵动着,“你快走,你再不走,我……叔母可要喊人了……!”

  她自称“叔母“二字,却不知这禁忌的字眼,更是让肖恒欲火中烧,一只手已经往肖夫人身上抓去,肖夫人低声惊呼起来,竟是从床榻上跳下去,转身便走,她美妙的背部便完全显露处来,光滑的背脊,没有丝毫赘肉的腰肢,如同葫芦般向下延伸,那两瓣满月般的雪白臀部白的耀眼,跑动之间,没有丝毫松弛依然是紧致光滑的臀肉跳动着,充满质感。

  似乎意识到后面曝光,肖夫人急忙转过身子,手中抓着零乱的衣裳,将重要地方挡住,回过身时,瞧见肖恒也已经从床上跳过来,双目充血,正一步一步往自己逼近过来,肖夫人回头看一眼,身后便是墙壁,已经退无可退,美艳的脸上显出乞求之色,哀求道:“恒儿,叔母求求你,你先出去,等叔母穿好衣裳,咱们再说,好吗?乖,听叔母的话,叔母不怪罪你冒犯,只要你悬崖勒马,现在出去,叔母便什么都会忘记……!”

  “不可能的。”肖恒摇头道:“叔母有我的冠帽,那心里一定是有我的……我日思夜想,就是想着这一刻,叔母……这几年来,那一条晚上我不是想着你才入睡,哪一晚我又不是拿着你的锦帕入睡,那上面有你的味道……!”

  他双目布满血丝,喉咙滚动着,热乎乎的男子气息直往肖夫人那边弥散过去,肖夫人咬着红唇,看上去十分惊怕,如同被猛虎窥伺的小兔子,这是这样一来,却更是让肖恒热血沸腾,将兽性爆发出来。

  他猛地冲上前去,双手已经撕扯起来。

  “撕拉……!”

  只是片刻间,在肖夫人孱弱的抗拒之中,她手中的衣裳都被肖恒夺下丢在一旁,曲线起伏的雪白**完全裸露出来,这成熟美艳夫人的丰腴身体,每一寸肌肤都充满了致命的诱惑,如同万丈深渊,引诱着男人走到悬崖。

  肖恒已经顾不得其它,一把抱住了梦寐以求的香软躯体,低头堵住了肖夫人湿润的红唇,肖夫人呜呜咽咽,如同哭泣般,身体还在挣扎,两条身影交缠在一起,粗重的喘息声中,肖夫人似乎在竭力抗拒,却又吐出那挑起男人心底邪恶**的禁忌话语:“恒儿,别……别这样,我是你叔母,我们不可以……唔,求求你了,不能……你先别这样,叔母还没有准备,这……这是佛门圣地,咱们不能亵渎神佛,就算……就算要给你,也不是这里……噢,求求你……!”

  片刻之后,肖夫人似乎绵软无力,停止了挣扎,肖恒抱着雪白丰满的身体,听得肖夫人再不动弹,毫无声息,一时间倒不知道接下来该怎样做,可是要放开更是万不可能,温软火烫的身体就在怀中,成熟夫人特有的味道钻进鼻中,那一对丰满雪白的胸脯傲然高耸,顶在肖恒的胸口,肖恒只觉得那里坚硬有力,不受控制地杵在肖夫人小腹之下,她几次扭动腰肢,想要挣脱,却挣脱不开,反倒是让肖恒那处越陷越深,隔着衣襟顶的凹陷进去。

  肖夫人的脸颊酡红一片,香肩在颤动,丰满的酥胸随着急剧的呼吸起伏不定,终是咬着牙命令道:“你……你松开!”

  她的口气冰冷,似乎是在命令,可是带着颤动的声音,暴漏出她现在的无力。

  “叔母,你已经感觉到了……!”肖恒声音带着一丝哀求,“都这样子了,你忍心让我松开吗?”

  肖夫人轻叹一声,颤声道:“我也有错,不该……不该和你出来,本想是求菩萨保佑平安,却……却要被你这个坏东西欺负……!”

  她话语之中,已经是带着妩媚气息,勾魂摄魄,肖恒抱着肖夫人腰肢的两手已经滑到肖夫人那丰满的屁股上,用力揉捏着,喘着粗气道:“叔母,刚才看到冠帽,我已经明白一切,我知道你也在意我,叔母,你也想要我吧?没有人知道……!”

  “谁想要你?”肖夫人身体紧贴着肖恒,颤声道:“都是你引诱我,你这个坏东西,早就知道……早就知道你对我图谋不轨,你……你当我不知道吗?”

  “所以叔母才借拜佛来到这偏远的地方,想要成全侄儿?”肖恒惊喜道。

  肖夫人嗔道:“胡说,才……才不是这样,叔母……叔母就是要来拜佛……小傻瓜,轻一些,你捏疼我了……你这个色胆包天的坏人,连……连叔母也不放过……这里有菩萨,被菩萨看到了,上天会惩罚我们的……!”

  肖恒猛然间横抱起肖夫人,走向床榻,盯着怀中那娇艳妩媚的成熟夫人,喘着粗气道:“不会……菩萨会知道我对叔母的一番真心,不会降罪……!”

  他将肖夫人雪白丰满的身子轻轻放在床上,肖夫人咬着红唇,媚眼如丝,眉间那点殷红小痣让她更是风情动人,双臂环抱住胸脯,眼神迷离,颤声道:“菩萨不知道,要是……要是你叔父知道,咱们……!”

  “不会让他知道……!”肖恒手忙脚乱地褪去自己的衣裳,急促道:“就算知道,我也不怕,只要……只要能得到叔母,就是……就是死了我也甘愿……!”说话间,已经欺身上前,压上了肖夫人丰美的身子。

  “小傻瓜,你……你轻一些……噢……我们……我们要下地狱的……!”肖夫人双臂抱住肖恒的头,将他的脸按在自己高耸的胸脯上,玉背弓起,声音发颤:“你害死我了,你这个小混蛋,你害死……你害死你叔母了……我们要下地狱的……!”

  一声**轻吟中,肖恒已经迫不及待地进入了她丰美多汁的身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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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二四五章 窟窿




  屋内十分寂静,只有男女疲累之后的喘息声轻轻汇集在一起,门窗紧闭,天上无月,那月儿似乎也无法直视这混乱的一夜。

  巫山**之手,浑身是汗的两人兀自舍不得分开,肖夫人雪白的娇躯软绵绵地趴在肖恒的身上,紧紧贴合。

  等到身子有了些许力气,肖夫人这才一只手撑在肖恒胸膛,居高临下看着那张俊俏的面孔,媚眼如丝,脸颊桃红,嗔道:“你这坏东西,真是sè胆包天,连叔父的妻子也不放过。”

  已经与肖夫人有了巫山**之事,肖恒心满意足,此时自然不会再害怕这个平rì里端庄高贵的叔母,一只手在她那吊钟般的雪白胸脯上抚弄,另一只手则是抚摸着一瓣雪白光滑的翘臀,虽然看上去有些疲惫,眼中却满是兴奋之sè,轻声笑道:“叔母难道没有听叔父说过一句话,一个男人,不但要有野心,还要有胆量……!”

  “所以你遵从你叔父的话,将你的野心和胆子用在了叔母的身上?”肖夫人咯咯娇笑起来,娇躯乱颤,一对酥胸波涛荡漾,自然引得肖恒又是一番手足大动。

  肖恒顺势一个翻身,将肖夫人白嫩丰满的成熟身体压在身下,凝视着因为满足而布满cháo红的美艳脸庞,轻叹道:“能够得叔母成全,便是死了也无憾……!”

  肖夫人一只手已经捂住肖恒的嘴巴,嗔道:“不许胡说,你若死了,让叔母怎么办?刚刚要了叔母的身子,这便不想管叔母了?”

  肖恒忙道:“叔母说的是……侄儿以后还要好好伺候叔母……叔母,以后我便喊你小名儿可好?”

  “这样不好吗?”肖夫人媚眼如丝,轻声道:“以后一直都喊我叔母……!”

  “侄儿遵命。”肖恒只觉得心上又是一阵猛跳,在肖夫人红润的嘴唇上亲了一下,问道:“叔母既然一直心里也在想着侄儿,为何先前还要将侄儿驱赶出去?叔母可知道,侄儿当时可是好生伤心。”

  肖夫人白了他一眼,道:“你欺负叔母,难道任由你欺负?谁说叔母一心想着你,今天……今天叔母是被你强暴……!”

  肖恒嘿嘿一笑,凑近肖夫人耳边,问道:“当真如此?”

  肖夫人酥胸起伏,呼吸急促,颤声道:“其实……哎,谁知道你是真心还是假意,叔母总不能随便就将身子交给你,若是你不敢再进来,那便第一二四五章窟窿

  是不敢为叔母冒险,叔母自然不会将身子交给一个胆小如鼠的家伙……!”

  肖恒恍然大悟,抱着肖夫人身子,“原来如此,叔母是在考验侄儿……!”

  “人家为何会到这里来?”肖夫人低声道:“还不是知道你对叔母的心思,这些年来,你对叔母的用心,叔母心里清楚,能让你一直牵挂,叔母心里也欢喜,只有到了这里,才能躲开那老家伙,也才能……才能让你欺负我……!”

  肖恒欢喜不已,此时方知,本以为是自己在设计肖夫人,谁知道这美艳熟妇却早已经对自己有意思,此番出来拜佛,目的就是给自己一个机会。

  肖夫人抬手拂去额前被汗水打湿的青丝,轻声道:“咱们的缘分,也就这一夜,rì后想要在一起,已经是万不能够……!”

  肖恒急道:“叔母为何这般说?”

  “回到俞昌,就只能待在府里,足不出户,身边rì夜都有人跟着。”肖夫人幽幽叹道:“再想在一起,已经没有机会。”

  肖恒皱起眉头道:“侄儿只求时刻与叔母在一起,哪里还能够分开?”

  “难道你不怕你叔父?”肖夫人迷人的眼眸子轻轻闪动,“他若是知道此事,你我绝无活路……小傻瓜,能有这一夜,你还不满足吗?”

  肖恒冷笑道:“这些年来,我为他奔前奔后,就像一条狗被他呼来唤去,说到底,就是瞧在叔母的份上……侄儿所在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够得到叔母,若是无法得到叔母,侄儿又何必在他之下忍受屈辱?”

  肖夫人道:“叔母也知道你做了许多,可是你再怎么做,也只是他的侄子,不是他的儿子……!”顿了顿,手指头在肖恒的胸口轻轻划着圈子,她豪门出身,自幼就娇生惯养,再加上极其注意保养,手儿又嫩又滑,摸得肖恒胸口发痒,很是舒服,“现如今他用的上你,也缺不了你,倒也并无大碍,可是恒儿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叔父去了,你又该何去何从?”

  肖恒一怔。

  “你和静笙素来不和,至若静谦,对你也并无好感。”肖夫人轻叹道:“你叔父走后,权利落在他们手中,你觉得他们还会善待你?”

  肖恒皱起眉头,道:“大兄一直视我为敌,等到他得了权,我只怕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恒儿就甘愿坐以待毙第一二四五章窟窿

  ?”肖夫人双眸闪动,“无论是静笙还是静谦,与你相比,远远不及,静笙xìng情冲动,虑事不周,而静谦只知好勇斗狠……我只担心你们肖家rì后会败落在他们手中……!”

  肖恒想了一想,才苦笑道:“命事如此,侄儿又能如何?”

  肖夫人妩媚一笑,轻声道:“若是你叔父将家族传到你的手中,你自然就不会有这样的苦恼了。”

  “传给我?”肖恒摇头道:“叔母,叔父为人,你也是清楚的,大兄和二兄无才无德,却能够掌握要职,侄儿为他奔走前后,到现在,也只是在吏部司挂了一个职衔,说是吏部司的主事,可是北山道的官员考核任免,从来都不是吏部司能够做主,都是叔父一手钦点,吏部司形同虚设而已。”顿了顿,才道:“他这样待我,又怎可能将家主之位交给我?即使他真的有这个心思,大兄和二兄又怎可能答应?”

  肖夫人幽幽道:“是啊……如果没有你大兄二兄,纵观整个肖氏一族,也只有你能够担起家主的重任……不过有他们兄弟两人在,你……!”美艳脸庞苦恼不已,玉手在肖恒胸膛抚摸着,低声道:“若是你当了家主,咱们rì后便能时常在一起,否则……!”

  肖恒皱起眉头,神情渐渐凝重起来,眼中也渐渐显出厉sè。

  “罢了,先不说这些,rì后再慢慢想法子。”肖夫人媚眼儿都要滴出水来,“叔母倦了,想要歇息片刻……你这坏蛋,折腾死叔母了……!”

  肖恒见她一脸风sāo妩媚样子,哪有丝毫的倦意,明白意思,压在肖夫人身上,嘿嘿笑道:“下次不知何时才能和叔母在一起,叔母今夜就受累,让侄儿好好伺候……!”已经分开肖夫人两条白生生的腿儿,便要举枪迎上,肖夫人扭动着身子,媚声道:“不要……停,不要……停,恒儿,叔母身子弱,受不得这般折腾,求求你……!”她咬着红唇,眼儿勾魂摄魄,腰肢扭动间,就像一只白羊儿,那乞求之声,更是激起肖恒的兽xìng。

  便在此时,昏暗之中,却听得一声叹息传来,这一声叹息当真是如同晴天霹雳,惊雷一般让肖恒神sè大变。

  肖夫人并无听见,见肖恒忽然坐起,有些吃惊,也坐了起来,问道:“恒儿,你怎么了?”

  肖恒此时面如死灰,魂飞魄散,在屋内四下里看了看,并无瞧见人影,皱起眉头,压低声音问道:“叔母,你可听到什么古怪的声音第一二四五章窟窿

  ?”

  妇人花容失sè,惊声道:“怎么……怎么会有人?”先前他们已经将门窗关的严严实实,为了以防万一,甚至在厅中大门后放了椅子,若是真的有人从大门进来,必然会发出声响,她心想难道先前和肖恒颠鸾倒凤,在意乱情迷之中,竟然有人偷偷进来,发出声响却不曾听到?

  她扯过被子,遮挡住自己的身子,肖恒却已经扯过一件袍子,披在身上,顺手握起放在边上的长剑,屏神静气,再次扫视屋中的每一个角落,猛然间想到什么,豁然抬头,向屋顶瞧过去,这一瞧之下,魂飞魄散,几乎要瘫软在地。

  他此时却是看到,屋顶之上,不知何时已经被掀去几块瓦片,露出一个拳头大的窟窿。

  肖夫人顺着他的目光也往上瞧过去,也瞧见了那小窟窿,美艳的脸上瞬间变得苍白,成熟丰满的身子颤抖起来,失声道:“恒儿,有人……!”

  肖恒几乎站立不稳,他感觉自己全身已经冒出冷汗。

  今夜一尝夙愿,能够遇着成熟艳妇颠鸾倒凤,肖恒本是说不出的欢喜和快活,可是这等事情,只要有一丝儿传扬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在这个时代,便是平常男女私下有染,被人知晓后果便不堪设想,更何况两人乃是母侄关系,这要是被人知道,不但死无葬身之地,而且是身败名裂,永遭唾骂。

  无论是肖恒还是肖夫人,早已经从先前的柔情蜜意快活之中醒过来,都是惊恐地看着屋顶那拳头大的窟窿,寒意从脚心直冲头顶。

  “恒儿,快找到他。”肖夫人毕竟不是普通妇人,肖恒一直以为是自己在设计沾染肖夫人,实际却是肖夫人jīng心布置,在引诱肖恒上钩,她心机颇深,知道事情的关窍,“不能让他走了……!”

  肖恒毕竟也是聪明人,明白肖夫人的意思,那是要找到偷窥之人,杀人灭口,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今夜之事被别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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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二五一章 非礼



  楚欢很清楚,这个时代,对于血统固然十分的重视,但是对于家门的延续,却也是同样重要。

  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家门不的延续,那是了不得的大事,而获罪之后的满门抄斩,也就是断灭家门,可说是最为残酷的结果。

  林家曾是西北的大族,林庆元父子两代人,都是西唐的皇亲贵胄,这一家门,曾经是荣耀至极,如今却落得满门被灭,后嗣无续,可说是极让人同情的结果。

  楚欢此时说要过继一个儿子给林家以延续子嗣,林黛儿听到,心中可说是震惊之余,又大为欢喜。

  林黛儿自然不希望林家家门就此断绝,可是林家如今只剩她一个女儿身,想要延续家门,本已经是绝不可能。

  唯一的可能xìng,也就只有她能生下儿子,改宗林氏,延续林氏家门。

  只是这种方法的可行xìng实在太小。

  虽说确实有些男子入赘之后成为赘婿,生下的孩子将认宗于女方家门,可是这类情况并不算普遍,而且通常而言,若非迫不得已,这样的情况几乎不可能出现,对于成为赘婿的人来说,就等若是放弃了延续本家家门的机会,而且会被人瞧不起。

  毕竟是男尊女卑的时代,除了赘婿之外,想要让一般的男子将自己的孩子过继给妻子氏族,成为别家家门的延续,这是极其罕见,也是几乎所有正常人家难以接受的事情,如果说过继给本族兄弟,那倒并不少见,可是过继给他姓,就等若是背祖叛宗,大逆不道。

  别说楚欢是堂堂帝国总督,而且有家有门,就是普通的乡野村夫,也不会甘愿将自己家孩子过继给别家家门。

  “自然是真的。”楚欢柔声道:“只要有了男孩,就跟随你的姓氏,进入林氏族谱,你们林家也就后继有人了。”

  林黛儿本来心灰意冷的心,此时却又似乎亮起了一盏灯火。

  如果真的能够让林氏家门得到延续,林黛儿当然是求之不得,亦是愿意付出极大的代价。

  忽然间想到什么,林黛儿脸颊上却是一热,推开了楚欢,楚欢有些奇怪,问道:“怎么了?”

  “没有……!”林黛儿低着头,却是不敢看楚欢,只是道:“你找到伤药没有?她……她不是受伤吗?你先去给她敷药。”

  楚欢知道林黛儿和媚娘的xìng格。

  相比起度量,媚娘虽然有时候嘴巴会尖酸刻薄,但是心胸却比黛儿要宽一些,黛儿很多时候会将不快压在心中。

  也正因如此,他弄到食物之后,便即先送到这边来。

  媚娘就算知道,也不会太过计较,可是如果先将食物送到隔壁,黛儿定然会更加着恼,她身子本就很虚,楚欢自然要多照顾一些。

  不过他也知道,媚娘的伤处,越早处理越好,当下点了点头,轻声道:“那你先吃东西,我帮她敷好药就过来……!”

  林黛儿点点头,楚欢这才拎起给媚娘准备的食物,轻步往门边走过去,走了几步,回头看了林黛儿一眼,见林黛儿也正瞧着自己,笑了一笑,林黛儿已经低下头去,当下过去打开门,出了门后,顺手带上门,过去为媚娘敷药。

  出门正要过去,却听到病和尚那边传来“哇哇”的声音,好像是在呕吐,皱起眉头,听那声音,病和尚现在的情况似乎很严重。

  虽是如此,可是古水寺上下竟是没有人再前来过问一下。

  他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到了媚娘屋里,放下饭菜,走到床边,却见到媚娘竟然已经睡过去,昏暗之中,那张迷人的脸庞有些苍白,柳眉微蹙着,也不知是伤处疼痛还是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轻声叫道:“媚娘……!”

  叫了两声,媚娘微微睁开眼睛,瞧见楚欢,轻笑道:“你怎么过来了,不在那边陪着她?三更半夜往我这里跑,也不怕她多心?”

  楚欢心中暗叹,原来两人都是一路货sè。

  “我找来吃的,肚子饿了?”楚欢轻声道:“我扶你过去吃东西。”

  “人家不愿意起来嘛。”媚娘妖娆道:“你喂我吃好不好?”

  “多大人了?”楚欢从怀里掏出药包,“找到了伤药,先敷上去……!”

  媚娘眨了眨眼睛,问道:“你这么久回来,是去找伤药了?”

  楚欢点点头:“药材种类太多,不能乱用药,这是从里面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来……你把裙子掀起来一些,我帮你敷药。”

  媚娘坐起身来,靠坐在床头,两条修长的腿儿伸直,“你帮我掀起来,我没有气力了……!”

  楚欢皱了一下眉头,媚娘便已经轻叹道:“罢了,你要是为难……!”还没说完,楚欢已经伸手将她的裙子往上撩起,撩到大腿处,媚娘已经两手撑着床面,抬起翘臀儿,楚欢将她裙子褪到腰畔,这才去看伤腿处,虽然是在昏暗之中,那雪白的美腿却已然是白嫩可见。

  楚欢小心翼翼将绑在伤处的绑带解开,从身上取了一只小葫芦出来,媚娘瞧见,问道:“这又是什么?”

  “水。”楚欢打开葫芦盖,“你的伤口总要先清洗一下,然后才能敷药……这是从厨房找到的葫芦,打了些清水来,不过有些凉,你怕不怕?”

  媚娘轻笑道:“半夜三更孤男寡女在一起我都不怕,还怕凉水……哎哟,楚欢,你个王八蛋……!”没等她说完,楚欢已经将水倒在了她的伤口处。

  “不要叫,被人听到,那可就了不得。”

  “怎么了不得?”媚娘蹙着柳眉,“咱们又不是在做坏事,被人瞧见也没什么……!”

  “什么坏事?”楚欢从身上撕下一块布巾,小心翼翼为媚娘清洗伤口,也没有抬头。

  媚娘身体前倾,凑近过来,在楚欢耳边吹了口气,轻声道:“刚才我还以为你在那边屋子里和她做坏事呢……听了半天没动静,我还在想,像一条死鱼一样,你怎么会喜欢……!”

  楚欢明白过来,抬头瞪了她一眼,“莫胡说八道,都这种时候了,脑子里怎么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人家也是没有事情,胡思乱想嘛,你……你不喜欢人家,也不用这样说人家……!”媚娘委屈巴巴的道。

  楚欢无可奈何,“谁说不喜欢你了?”

  “嘻嘻……!”媚娘顿时眉开眼笑,“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喜欢我的……欢哥,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我。”

  “千万不要问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否则我拒绝回答。”楚欢轻轻擦拭着媚娘的伤口处,伤口四周的肌肤白嫩丰润,弹xìng十足,指尖偶尔碰上,滑腻弹手,妙不可言。

  媚娘一只手搭在楚欢肩头,轻声问道:“那我问你,你是喜欢她多一些,还是喜欢我多一些?”

  “这个问题拒绝回答。”楚欢干脆利落道。

  媚娘声音顿时悲伤起来,一副幽怨之sè,“我……我就知道是这个答案,我知道你的心意了……!”她往后躺过去,躺在床上,身体竟是轻轻颤抖起来。

  楚欢皱起眉头,问道:“什么心意?你知道我什么心意?”

  媚娘却不说话,楚欢敷上药,为媚娘包扎好,这才道:“屁股抬起来,把裙子放下来。”却见媚娘一动不动,忍不住身体前倾,凑近过去,居高临下,见媚娘一脸悲伤之sè,却闭着双眼,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媚娘只是不说话,楚欢轻轻摇了摇她肩膀,道:“喂,问你话呢?”

  媚娘睁开眼睛,楚欢此时瞧得清楚,这狐媚子眼角竟然泛着泪水,看上去异常伤心,有些惊讶,“媚娘,你到底怎么了?怎么哭了。”

  “你都不在乎人家了,人家怎么不伤心?”媚娘一双媚眼儿闪动着,显得楚楚可怜。

  楚欢头大如牛,“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在乎你了?”

  “你刚才就说了,你拒绝回答,就是说明你不敢回答,你不敢回答,就说明你心里喜欢她,不在乎我。”媚娘幽幽道。

  楚欢失笑道:“这是什么逻辑?那个……这个问题当真很重要吗?”

  “当然。”媚娘肃容道:“你让我跟你在一起,可是……我都不知道你在不在乎我,我都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我怎么和你在一起?”

  楚欢道:“你是说愿意跟我回朔泉?”

  “我什么都没说。”媚娘撅着嘴,“敷好药了,你可以去她那边了。”

  楚欢握着媚娘手,轻叹道:“好了,起来吃东西,那我回答你,我在乎她,也在乎你,我喜欢她,也喜欢你……!”

  “那你喜欢她多一些,还是喜欢我多一些?”

  楚欢想了一下,才摇头道:“我也不知道的。”

  媚娘盯着楚欢眼睛,道:“那你要喜欢我,亲我一下。”

  “啊?”

  “那就是不喜欢我。”

  楚欢犹豫了一下,看着媚娘那迷人的脸庞,还有那轻轻蠕动的丰润红唇,终是俯下身子,缓缓凑近过去,眼见得便要亲在那丰润红唇上,却见到媚娘狡黠一笑,扭过头去,轻声道:“快来人啊,有人非礼了……!”

  楚欢一愕,却见到媚娘一副惊恐之sè道:“你饶了我,人家受了伤,不是你的对手,哎哟,不要非礼人家……!”

  她虽然一副惊恐之sè,但是眼眸儿妖娆万分,楚欢心知是被这狐媚子戏弄,顿时有些恼,猛地两只手捧住媚娘的脸,不让她动弹,一副狰狞之sè,恶狠狠道:“非礼?***,老子就非礼你看看,你这狐媚子……!”凑近过去,不容分说,已经狠狠亲在媚娘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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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二五五章 龙辇



  晌午时分,天sè却显得异常yīn沉,这几rì的天气都是如此,看上去似乎随时都能降下暴雨,可是老天爷似乎就是在和世人开玩笑,大雨始终隐忍不发。

  这样的天气,让人总感觉的十分的压抑,有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官道之上,西山道总督乔明堂坐在路边的草棚里,草棚搭建的很随意,附近数里之内,西山禁卫军错落分致,昔rì里本是人来人往的官道,如今却是难见行人。

  从三天前开始,这条官道就已经被封锁,行人只能转而绕行。

  除了乔明堂,草棚四周另有数十名大小官员,清一sè都是身着官服,三五成群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一匹快马飞驰而来,乔明堂身边的禁卫军统制卫天青已经大踏步迎上前去,走到草棚前,那匹快马已经飞驰到近处,一名兵士上前去从骑者手中接过马缰绳,马背上的骑者翻身下马来,见到卫天青,已经单膝跪下,禀道:“启禀大人,圣驾改道长山!”

  卫天青一怔,急忙回身,快步到乔明堂面前,乔明堂已经站起来,焦急问道:“卫统制,可有圣上的消息?”

  “启禀大人,圣驾改道长山,不从这里经过。”卫天青立刻道。

  乔明堂一怔,微皱眉头,但却还是迅速下令,“赶紧备马,往长山去!”

  “大人,长山距离这边有百里路……!”

  不等卫天青说完,乔明堂已经道:“便是千里万里,那也不能耽搁,快,即刻启程!”

  长山位于西山东部,与玉陵道接壤之地,在西山道境内,属于富庶之地。

  皇帝北巡,作为一道总督的乔明堂,自然是早早就知道了消息,虽然早在几个月之前就已经知道皇帝陛下要经过西山道境内前往河西,但是圣驾却迟迟不曾从京城出发。

  这几个月来,乔明堂自然是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皇帝北巡的事宜。

  从洛安京城通往河西的道路,大大小小加起来虽然不少,但是能够让圣驾通行的,却仅仅只有两条道路。

  皇帝的队伍出京巡视,所行的道路,必然是要通畅宽阔的官道,这为数不多的两条可行官道,一条是从河北道境内经过,而另一条道路,却是要从西山道经过。

  河北道,自然是不用考虑,如今遍布青天义军。

  所以乔明堂心中很清楚,皇帝要北巡,必然是要经过西山道,他在朝中自然少不得一些人脉,为了不至于在接待皇帝的时候出现差错,他也一直想要打听出皇帝出发的具体时间以及具体的线路。

  不过皇帝对这一次北巡显然也是颇为谨慎,在出发之前,并无向任何人透漏何时出发,而且乔明堂甚至一度打听到,皇帝对这次北巡十分的重视,据说各部衙门为了筹备皇帝的这次北巡,耗尽心思,大动干戈。

  皇帝的队伍离京之时,乔明堂自然是很早就得到了消息,西山这边,也是尽力筹备。

  西山道并无皇帝的行宫,所以乔明堂召集了西山的豪绅们,从中选出了一处宏大奢华的庄园,用作皇帝歇脚之地。

  西山这边安排妥当之后,乔明堂就盯着皇帝的抵达的rì子,虽然皇帝的队伍已经出京,可是让人奇怪的是,朝廷从头至尾都没有给乔明堂送来任何旨意,皇帝抵达的rì期以及住宿安排,按理说应该由礼部前来与地方官员商议,可是礼部却并无派遣一个人过来交涉商议。

  乔明堂虽然奇怪,但却不敢怠慢,朝廷没有明旨,他这个地方总督却不能不做好周密的准备。

  朝廷没有告知皇帝的行程,乔明堂自己却要打听,北巡队伍快要进入到西山道境内之前,乔明堂就已经知道了北巡队伍的具体所在。

  他按照北巡队伍一路行来的平均速度进行了推算,知道这三两rì之内皇帝就要进入西山道,所以早早就带着西山道的一干大小官员前来相迎。

  在这边已经连续等了三天,按照正常的行程,应该是从青柳县境内经过,可是现在得到消息,北巡队伍竟然绕到了长山县那边,距离青柳县这边有近百里路途,乔明堂心下吃惊,一刻也不敢耽搁,率领大小官员急忙往长山那边赶过去。

  众官员有老有少,年轻一些的倒也罢了,年老的却是实在吃力。

  直到半夜时分,乔明堂等一干西山官吏这才赶到长山县,早有人打听到皇帝就在长山柳妇河畔扎营,乔明堂等人立刻往柳妇河赶过去。

  柳妇河是横贯长山县的一条大河,河面并不宽,但是河水清澈。

  乔明堂等人疲惫不堪赶到柳妇河时,远远就瞧见柳妇河畔星光点点,绵延十里都是火光,前方道路已经被封锁,身着甲胄的皇家近卫军武士严密守卫。

  虽然是一道总督,乔明堂对守卫的近卫军武士却不敢有丝毫的失礼,拱手报上了名号,近卫军武士入营禀报,没过多久,便见到一名官员快步过来,前面武士手中提着一盏jīng致的灯笼,灯火照耀下,乔明堂已经看清那人样子,急忙上前拱手道:“西山道总督乔明堂,参见薛部堂!”

  这快步而来的,却正是礼部尚书薛怀安。

  薛怀安已经是面带笑容,道:“乔总督,你们来的倒是快。”

  乔明堂恭敬道:“下官本在青柳县那边迎候圣驾,只是听说圣驾来到长山,所以急忙带领西山同僚前来伺候圣驾!”

  薛怀安笑道:“圣上此次北巡,并不想惊动地方上,所以事先也没有下旨知会地方上的官员。”

  “圣上北巡,沿途辛劳,下官等自当尽心伺候。”乔明堂轻声道:“薛部堂,却不知现在是否可以前往觐见圣上?”

  薛怀安摇头道:“圣上还在坐道,还差一个时辰才能出关,只能等圣上出关,才能禀报了。”

  虽然是深夜,可是乔明堂一路赶来,倒也是风尘仆仆,听说皇帝还在坐道,这才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汗水,道:“下官已经为圣上安顿好了住处,这里……圣上怎会在郊外扎营?”

  “圣上本就是铁血出身。”薛怀安轻声道:“出京至今,圣上一直都是在郊外扎营,本就是为了不去惊动地方。”瞅了薛怀安身后一眼,只见到大大小小官员竟有三四十名之多,压低声音道:“乔总督,这些官员全都过来,圣上恐怕不会都接见的……还是公事要紧,除了六司衙门的主事官员以及西山道的各州知州,其他官员还是让他们早些回去,不要耽误了公务。”

  乔明堂轻声道:“大伙儿都是为了能够一睹天颜,听候圣上的教诲。”

  “圣上并不在意这些。”薛怀安压低声音道:“圣上本就是不想惊动地方官员,以免你们怠慢了公务,如果圣上瞧见乔总督领着这么多官员前来,只怕……!”并没有说下去,但是乔明堂自然知道薛怀安话中的余韵,眼中显出感激之sè,道:“多谢部堂大人。”转身过去,向众官员叮嘱吩咐了几句,众官员面面相觑,很快,便有不少官员纷纷向薛怀安这边拱了拱手,随即纷纷退了下去,到最后不过剩下十来人而已。

  “乔总督,先进去喝杯茶,等圣上出关,再为你禀报。”薛怀安微笑道。

  乔明堂深深一礼,“多谢部堂大人!”

  只是要进入营地,却并不是简单的事情,包括乔明堂在内,所有入营官员都是被近卫军武士从上到下搜了个遍,卫天青本是佩刀在身,此刻也被取下了佩刀。

  众官员当然也知道,如今正是非常之时,皇帝陛下北巡,皇家近卫军负责保护皇帝的安全,自然是要做到谨慎小心。

  进了营地,乔明堂才知道皇帝这次北巡的规模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大,营地巡逻的竟是骑兵马队,连绵不绝的帐篷众星捧月般,将皇帝的龙辇护在当中。

  说是龙辇,乔明堂却觉得这并不恰当,又或者说,皇帝北巡的龙辇,根本算不得是龙辇,而是一座别院。

  虽然距离还有一段路途,可是那别院龙辇却已经是光彩夺目,璀璨绚丽。

  “那是工部挑选了两百名能工巧匠,耗时两个多月制作而成。”薛怀安背负双手,远远望着那璀璨夺目的龙辇:“里面除了厅堂,还有大小六个房间,另有专门的修道房,顶部都是琉璃瓦,边沿镶着夜明珠,便是夜里,也是亮如白昼,乔总督也瞧见了,这可是前无古人想必也是后无来者的大龙辇!”

  乔明堂却已经震惊不已。

  那龙辇面积极大,龙年四周,是以汉白玉围起的栏杆,走廊也是十分宽阔,夜明珠在夜里散发着幽幽光芒,在龙辇的正前方,甚至还有一座假山竖立起来。

  乔明堂身后的众官员也是目瞪口呆。

  “部堂大人,这……这么庞大的龙辇,不知需要多少人才能抬得动?”

  “八十八人!”薛怀安立刻道:“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包括龙辇底部,最少要八十八名健壮有力的大汉才能抬得起来,少一个人都不成。”顿了顿,道:“户部马部堂为了挑选轿夫,煞费苦心,最后挑选出了两百名身强体壮孔武有力的大汉,分作两班,另有备补,如此才将这龙辇抬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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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二五六章 弹劾



  乔明堂微微变sè道:“八十八人?难道……从京城往河西去,这一路之上,就靠这两百人抬过去?”

  薛怀安轻声道:“倒也不是如此。两百人虽然都是健壮孔武,可是从洛安京城往河西武平府,那可是近千里之遥,便是两百头牛,那也是要累死的。”

  “正是。”乔明堂微微点头。

  薛怀安道:“所以此番随行侍驾的,还有从工部调过来的能工巧匠,转到通坦大道,便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为龙辇装上车轮子,二十匹骏马一齐向前,便可以拉动龙辇。”

  “原来如此。”乔明堂这才恍然大悟。

  在乔明堂身后不远处,西山道十多名高级官员都已经遥望着远处的龙辇,一个个都是显出惊讶之sè,已经有人窃窃私语,表情也不一而足。

  薛怀安领着乔明堂一行人到了一处帐篷边上,前面却又是一道木栅栏,有兵士守卫,薛怀安已经道:“乔总督,先在这里候驾,圣上出关之后,若是召见,自会通传!”

  乔明堂拱手称是,率领十多名官员跪伏在地上,等候皇帝的召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得后面传来轻呼声,乔明堂回过头去,却见到一名官员竟是斜倒在地,旁边有官员已经扶住。

  “怎么回事?”乔明堂皱起眉头。

  跪在他身后不远处的禁卫军统制卫天青已经轻声禀道:“大人,魏主事体力不支,昏了过去!”

  魏主事叫做魏正,是西山道礼部司的长官,年过半百,须发皆白,身形清瘦,此时双目紧闭,牙关紧咬。

  乔明堂有些吃惊,急忙吩咐道:“给他喂水!”

  卫天青从腰间摘下水袋子,在其他官员的帮助下,往魏正口中灌了一些水,片刻之后,才见到魏正一阵咳嗽,终是睁开了眼睛。

  见到四周几名官员簇拥着,魏正有些奇怪,卫天青已经轻声解释道:“魏主事,你刚才昏迷过去了。”

  “哦?”魏正支撑着爬起来,“失礼失礼,诸位多多担待!”

  乔明堂皱眉道:“魏主事,你没有大碍?”

  魏正摇摇头,卫天青已经凑近过来,低声道:“大人,早上出门,晌午都没吃东西,然后一路马不停蹄赶到这里,大伙儿水米未尽,一个个饥肠辘辘,待会儿圣上召见,不会有问题?”

  乔明堂皱眉道:“现在说什么也来不及了,带的干粮都在营外,也不能送进来……!”轻叹一声,道:“大伙儿都挺一挺,薛部堂说了,圣上正在坐道,出关的时辰快要到了,等到圣上召见过后,再作打算。”

  众人都拱手称是。

  又不知过了多久,便是连乔明堂都有些虚脱无力,终是见到一名太监从里面出来,乔明堂和众官员勉强打起jīng神,那太监拂尘一甩,尖声道:“圣上下旨,传召西山道总督乔明堂以及西山各部衙门官员觐见。”

  乔明堂与众官员叩拜称是,当下那太监在前领路,众官员则是跟在乔明堂身后,齐齐整整往那龙辇过去。

  此时渐近龙辇,众官员便更是吃惊,远观龙辇,便已经是庞大无比,此时靠近之后,这龙辇便显得愈发的庞大,也难怪需要八十八人才能抬得起来,便是顺着这龙辇绕一个圈子,也要不短的时间,整个龙辇完全就是一个庭院,四周都是用汉白玉栏杆围住,那龙辇四周,雕梁画栋,华美奢侈,在夜明珠那光芒照shè下,更是璀璨夺目,金碧辉煌。

  乔明堂此时却已经瞧见在龙辇附近,一名身着甲胄的武将正看向这边,那武将背负长弓,银甲在身,看上去英姿飒爽。

  那武将双眸如同寒星,扫过一众官员,乔明堂却已经转过身,对着那武将深深一礼。

  别人不识得,但是如果连这名武将也不识得,乔明堂也就白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他一眼就认出,那名武将,正是皇家近卫军统领轩辕绍。

  帝国第一武勋世家的绝对明珠!

  轩辕绍却也是拱了拱手,向乔明堂还礼,随即便如同挺拔的轻松般站立。

  在太监的引领下,一众官员上了龙辇,此时更是发现,龙辇的地面上,却都铺着大理石,夜明珠的光芒下,光滑可鉴,质感惊人。

  诚如薛怀安所言,在这龙辇上,竟果真还有一处十分宽阔的厅堂,装扮的金碧辉煌,足足可容纳四五十人不在话下。

  皇帝陛下一身道袍,坐在金座之上,乔明堂等人进到里面之时,厅内已经有十多名官员分两边站立,除了薛怀安,乔明堂却是发现,门下省纳言周庭,吏部尚书林元芳,户部尚书马宏,工部尚书郑阶等诸多朝廷高官皆在厅中。

  乔明堂心下有些吃惊,皇帝北巡倒也罢了,可是此番随驾的官员,实在不少,更为紧要的是,门下中书以及六部衙门的高官,竟是大部分都跟随过来。

  如今帝国正在紧要时候,东南的战火已经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扑灭,而且愈演愈烈,河北青天王那边也是步步进逼,其他各道的匪乱虽然规模远及不上天门道和青天王,却也是肆虐各道,除了匪患,因此而导致的饥荒也正在威胁着帝国的根基。

  西北今年虽然有个好气候,但是关内今年的气候却并不好,各地也先后出现各类旱灾水灾,可以说,帝国如今正是千疮百孔,正需要帝国的重臣们rì夜cāo持,解决帝国面临的一个个重要问题。

  但是这样的时候,帝国的重臣们却并没有固守京城,反倒是随驾北巡,乔明堂实在不知道作为帝国中枢的洛安京城,如今又是怎样一幅景象。

  这些想法,也仅是在他脑中一闪而过,并无太多时间让他去想,快步上前,跪拜在地,恭敬道:“臣西山道总督乔明堂,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身后众官员也纷纷跪倒在地,齐呼万岁。

  皇帝陛下白发长须,身着道袍,看上去有些疲惫,气sè并不是很好,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慈祥老人。

  “乔爱卿,朕并无下旨宣召你们,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皇帝气sè虽然不好,但是心情倒似乎并不错,含笑道:“耽搁了公务,朕可要责罚你的!”

  乔明堂立刻道:“圣上北巡,路经西山,臣思念圣上,众位同僚也想一睹天颜,更想听候圣上垂训,这才斗胆前来觐见。西山道事务,都已经有所安排,不敢有丝毫怠慢!”

  皇帝哈哈笑了一声,抬手道:“都平身!”等众官员起身来,才笑道:“朕知道,你们中间有许多人都没有见过朕,一直也想看看朕到底是什么样子……!”坐正身体,身子微微前倾,“为朕办差,可是一辈子连朕的面儿都没见过,心里一定觉着亏得慌……!”

  他此言一出,本来十分肃穆的气氛,顿时轻松不少,不少臣子脸上都露出笑容来,吏部尚书林元芳已经率先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亿兆黎民,都是圣上的子民,哪一个不想一睹天颜?可是圣上乃是真龙天子,是天上的大罗金仙下凡拯救黎民,普通的凡夫俗子,哪能都见到天颜?臣等能够此后在圣上身边,得睹天颜,那是祖上几代人修来的福分,若是福分修的浅了,那可是万万见不得天颜。”

  他言辞露骨,只是朝中官员习以为常,并不在意,倒是几名西山道官员有些诧异,心想一名帝国重臣,当着众人之面,言辞竟然是如此的虚伪露骨,实在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可是瞧皇帝的样子,竟似乎对这话十分的受用。

  西山道礼部司主事魏正已经皱起眉头来。

  皇帝淡淡笑道:“朕今次北巡,沿途所见,倒是让朕心中甚是欢喜……有些人心存不轨,说我大秦帝国处处乱匪,倒似乎天下已经乱作一团,甚至许多人以讹传讹,霍乱人心……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朕此次出京,看到的都是国泰民安,乔爱卿,朕问你,这天下,当真到处都是乱匪吗?”。

  “启奏圣上,谣言止于智者。”乔明堂恭敬道:“所说有天门妖道蛊惑民心,东南作乱,但是帝国上下,却依然是团结一心,圣上圣明,威服四海,天门妖道,也是指rì可平。”

  皇帝笑问道:“果真如此?”

  “雷大将军乃盖世名将,我大秦铁骑,南征北讨,所向披靡,岂是宵小妖道能够相比?”乔明堂弓着身子,低着头:“天门妖道虽然猖狂,也不过一隅之地,我大秦万里疆土,以全国敌一隅,天门妖道,实在不足惧也!”

  皇帝立时大声笑起来,道:“乔爱卿说得好,我大秦的将士,都是百炼成钢,所向披靡,朕有雷将军平定东南,捷报很快就会送来。”

  群臣都是齐声道:“圣上英明!”

  便在此时,却听一个声音极其刺耳道:“启奏皇上,微臣有本要奏!”众人循声看去,却见到说话之人乃是一名西山道的官员,须发皆白,身形清瘦,乔明堂回过头看了一眼,皱起眉头,“魏主事,你要做什么?”

  这突然说话之人,却正是西山道礼部司主事魏正。

  魏正却是不理会乔明堂,从人群中上前去,跪拜在地,“微臣有本要奏!”

  皇帝打量魏正几眼,乔明堂已经道:“圣上,这是西山道礼部司主事魏正!”

  “哦?”皇帝轻抚白须,含笑道:“魏正,你有什么事情要奏?”

  “微臣要弹劾几个人!”魏正大声道:“这些**国殃民,欺君罔上,是大大的jiān臣!”此言一出,厅内众官员都是微微变sè,本来气氛不错,这魏正突然杀出来要弹劾大臣,顿时气氛便凝重了几分,吏部尚书林元芳已经斥责道:“大胆,魏正,圣上乃千古明君,谁能欺君罔上?”

  皇帝抬起手,示意林元芳不要多言,身体微微前倾,一双眼睛盯着拜伏在地上的魏正,问道:“你要弹劾谁?”

  “微臣第一个要弹劾的,是西山道总督乔明堂!”魏正抬起头,与皇帝目光接触,“乔明堂欺君罔上,阿谀奉承,置帝国安危于不顾,弃西山黎民于不管,实乃大jiān大恶之徒!”

  所有人顿时都大惊失sè,乔明堂张了张嘴,一时间只觉得匪夷所思,实在想不到这平rì里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老家伙此刻竟然是语出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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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二六三章 奇耻大辱



  张元达话声刚落,一个声音已经冷笑道:“你们想死,现在就可以死。”话声之中,只见到数名官员簇拥着齐王过来。

  卢浩生见到齐王过来,微皱眉头,张元达和刑部众官差却都已经跪下行礼,“参见王爷!”

  齐王走到大门前,见到黑压压一群刑部官差,无名火起,怒道:“是裘俊篙让你们闹上王府的?”

  “卑职等不敢。”张元达跪在地上,低着头,“王爷身份尊贵,万不得已,卑职等绝不敢擅自打扰,实在是案情重大,卑职等奉了部堂大人之命,务必要将刑犯带回去受审。”微抬头,瞧见那位太仆寺少卿吴堂春就在齐王身后,嘴角划过冷笑。

  齐王冷笑道:“若是本王今日不让你们在这里抓人呢?”

  “那么卑职等就只能在这里守候,等着刑犯吴堂春出府。”张元达立刻回道:“卑职等不敢擅闯王府冒犯王爷,但是职责所在,却也不敢无功而返。”

  “你们……!”齐王火冒三丈,大声道:“马仲衡,将他们驱赶出这条街……!”

  马仲衡正要下令,卢浩生已经沉声道:“且慢。”

  齐王转视卢浩生,卢浩生已经过来轻声道:“殿下,小不忍则乱大谋,他们是刑部差官,手握证据,捉拿犯人,有理有据,殿下若是阻拦,此事只怕会闹的更大……!”往门外瞥了一眼,见到刑部官吏都是跪在王府外,更是压低声音道:“殿下此时若是公然驱赶,只怕正中他们的下怀……!”

  齐王毕竟也不是愚蠢之人,皱眉问道:“卢长史,依你之见,咱们该怎么办?”

  “小不忍则乱大谋。”卢浩生轻声道:“当前情况,殿下只能忍下这口气,暂时不能和他们正面冲突……!”

  齐王道:“难道要将吴堂春交出去?”

  卢浩生轻叹道:“当下情况,也只能如此,人先交给他们,咱们再商量对策……!”

  太仆寺少卿吴堂春此时已经是脸色苍白,见到卢浩生和齐王窃窃私语,心中却是紧张无比,走过来,跪倒在地,“王爷,下官奉公守法,他们要捉拿下官,那是他们的阴谋,裘俊篙编织罪名,陷害忠良,王爷……王爷救命啊!”

  齐王眉头紧锁,张元达此时已经在门外大声道:“吴堂春,部堂大人还在刑部大堂等着你,我劝你还是不要让王爷为难!”

  齐王还想说话,卢浩生却是摇了摇头,示意齐王此时不要太多干涉。

  吴堂春也是混迹官场多年,看的明白,知道卢浩生是劝说齐王这时候不要卷进浑水,只能道:“王爷,下官这就去往刑部,下官只盼你平平安安……!”叩了两个头,起身来,向众官员拱了拱手,再不多言,出门而去。

  他刚刚出门,张元达一个眼色,几个刑部差官便如狼似虎扑上来,眨眼间便将吴堂春捆了个结识。

  张元达起身来,向府内拱手笑道:“王爷通情达理,卑职谢过王爷。”挥手道:“带走。”一众刑部官差,立时押着吴堂春离去。

  齐王双拳紧握,牙关紧咬,冲到大门前,眼睁睁看着刑部官差将吴堂春押走,却无可奈何。

  众官员也都是面面相觑,等到齐王垂头丧气进到府内,立时有一名官员怒声道:“这还有没有王法,刑部的人,竟然跑到王府抓人,这……这实在是太过份了。”

  “王爷,刑部这样做,是根本没将王爷放在眼里。”另一名官员义愤填膺道:“裘俊篙虽然残暴,可是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如果不是后面有人撑腰,绝不敢这般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住口!”卢浩生沉声喝道,“你这般说,是何意思?”

  那官员一怔,见卢浩生脸色不好看,也不敢多说。

  齐王看上去神情憔悴,有些失魂落魄,朗毋虚正要上来说话,卢浩生已经道:“诸位大人,王爷今日已经是忙了一天,这已经是深夜,王爷也该歇息了,你们也该回去歇着了……!”

  众人知道卢浩生的意思,互相看了看,齐王也已经挥手道:“都先回去吧,改日再和你们说话。”

  齐王既然都这般说,众人也不好多留,都是告辞而去,朗毋虚最后离去,劝慰齐王道:“殿下,你可要保重身体。”

  齐王点点头,随即牙关紧咬,轻声道:“朗大人,你说的那件事情,抓紧去办,裘俊篙这条疯狗,本王一定要让他碎尸万段。”

  “王爷放心,下官定然全力以赴。”朗毋虚正色道。

  等到朗毋虚离开,齐王回到厅中,卢浩生才轻声道:“殿下,他们乱了分寸,您却万万不能乱了方寸。”

  “卢长史,难道本王就要这般坐以待毙?”齐王皱着眉头。

  卢浩生轻声道:“殿下,恕卑职大胆,以王爷现在的实力,根本不是太子的对手,被抓到官员,说是齐王党,但是他们当初却都是汉王的门人。殿下也知道,太子党和汉王明争暗斗多年,太子党中人对汉王党视若眼中钉肉中刺,被抓的这些官员,当初在汉王门下,都是十分活跃,如今太子秋后算账,那也是意料中事。”

  齐王凝视着卢浩生,并不说话。

  “这帮人投奔到殿下门下,说到底,是因为失去靠山,害怕太子秋后算账,所以才想借殿下作为庇护。”卢浩生缓缓道:“殿下万金之躯,切莫被这些人拉进到浑水之中……!”

  “你的意思是?”

  “只要殿下不轻举妄动,太子就算对殿下有什么想法,却也不敢对殿下怎么样。”卢浩生正色道:“卑职以为,刑部大动干戈,一来固然是要对汉王党的人秋后算账,二来,也未必不是存着让殿下卷入其中的意思。刑部能够迅速掌握到这些人贪赃枉法的证据,只能说明这帮人屁股后面确实不干净,这些人身上不干不净,如果殿下被牵扯进去,只怕那些脏水就要溅到殿下的身上。”

  齐王靠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

  卢浩生微一沉吟,继续道:“卑职以为,当下殿下最好的对策,就是闭门谢客,甚至可以称病不出,只要太子那边抓不到殿下的把柄,就算他们闹得再凶,殿下也会安然无恙。”

  齐王淡淡道:“你觉得他们是在对汉王党秋后算账?卢长史,你莫忘记,这些人现在都投到本王门下,俗话说得好,打钩看主人,太子让刑部追着他们咬,本王不觉得他们是什么秋后算账,而是直接将矛头对准了本王,即使本王闭门不出,他们也会想出法子来对付本王……反倒是本王什么都不做,那就是坐以待毙了。”

  齐王心中未必不觉得卢浩生说的有道理,可是有一桩事情已经在他的心中根深蒂固,当初在忠义庄的时候,他差点遇刺被杀,这成了他心中永难忘记的痕迹。

  当初被刺之后,他第一时间想到太子,可是却并不确定,毕竟在此之前,他与太子的关系十分和睦,很难想象太子会对他下此毒手。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心中的肯定越来越重,到了今时今日的地步,他已经完全确定,当初忠义庄行刺时事件,定然是太子在背后指使。

  指使的原因,他也想的明白,无非是因为太子想要继承大统,但是他要登上皇位的路上多有拦路石,一直被皇帝喜爱的齐王,自然是他眼中的一块硬石头,将这块硬石头搬开,那是太子通往皇位宝座必须要做的事情。

  所以齐王很肯定,当初忠义庄行刺失败,太子必定是十分失望,他更加肯定,只要有机会,太子对自己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也正因如此,此番刑部大动干戈,齐王心中亦是十分肯定,太子显然是要趁着皇帝北巡,由他监国之时,准备对自己下手。

  “殿下,即使你现在与太子针锋相对,又能如何?”卢浩生苦口婆心劝道:“当初汉王得势的时候,声势死死压住太子党,汉王党遍布朝野,安国公黄矩一族,甚至都是汉王的死党,汉王本身亦是文武全才,心机深沉,到最后,汉王不终究还是垮台,而太子依然是稳坐太子宝座。”

  齐王眉头紧锁。

  “太子的心机,深不可测,恕卑职直言,殿下与之相抗,万万不是敌手。”卢浩生苦笑道:“殿下的机会,在于圣上,只要殿下能够平安无事,圣上对殿下垂青,那么太子便束手无策,即使那些投奔殿下的官员全都被太子打垮,只要殿下不垮,只要圣上心里有殿下,那么笑到最后的,依然会是殿下。可是如果殿下在这种时候,被朗毋虚那些人牵进去,被太子抓到机会,殿下……殿下必然是凶多吉少。”

  “本王可以不去与太子针锋相对。”齐王双手握拳,青筋暴凸,“但是裘俊篙这条疯狗,本王必定要将之铲除。本王是大秦的皇子,裘俊篙一介酷吏,竟敢派人到本王的府上抓人,肆无忌惮,这等奇耻大辱,如果这口气本王都要忍下去,那么满朝文武知道,本王又怎有立足之地?”凝视卢浩生,“如果群臣都看不起本王,你觉得就算父皇庇护本王,本王还能服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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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二六四章 问世间情是何物



    卢浩生眼中划过忧虑之sè,还想说什么,齐王已经摆手道:“本王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本王心里也都很清楚……罢了,你先下去歇着,回头再说。“

  卢浩生见得齐王一脸疲惫之sè,犹豫了一下,终是起身来,行了一礼,转身退下,走到门前,停了一下,终是回头道:“殿下,凡事三思而行,卑职还是那句话,韬光养晦才是万全之策……!“

  齐王点点头,卢浩生苦笑着叹了口气,退了下去。

  齐王只觉得头昏脑涨,脑中乱的很,手臂撑在案上,杵着脑门子,闭上眼睛,寻思着最近发生的事情,心中不安之感越来越盛。

  和许多人一样,齐王当然也很奇怪皇帝的安排,他出京北巡,为何会将监国大权丢给太子?

  齐王也曾一度以为,皇帝有废储之心,汉王疯癫,太子残疾,储君之位,应当就是花落本家,当齐王参与政事之后,曾经那个天真烂漫的少年早已经消失。

  他的母亲是前朝的公主,他的父亲是当今皇帝。

  储君宝座,非自己莫属。

  可是皇帝将监国之位交给太子,这出乎所有人的预料,齐王也是大吃一惊,他当然明白监国的分量,皇帝此举,几乎是向天下人在说明,他的皇位继承人,依然是太子,他似乎要用这种方式反击天下人关于废储的留言。

  太子监国之后,齐王党遭受着最严重的打击,齐王却束手无策,隐隐之中,齐王心里竟然升起一丝恐惧感。

  这种恐惧感,并非来自太子,而是来自皇帝。

  难道皇帝自始至终根本没有想过将大位交给自己?既是如此,那他为何要在汉王倒台之后,立刻让自己出宫开府,甚至于对曾经的汉王党投奔自己门下视若无睹?

  如果没有皇帝的宠爱和支持,齐王只觉得自己前方的道路一片灰暗。

  迷迷糊糊之中,听得耳边传来轻柔的叫声,齐王迷迷糊糊抬起头,一张清秀的脸庞出现在自己眼前,看到这张脸,齐王顿时坐正身体,本来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凌霜,你还没睡?”

  莫凌霜眼中显出担忧之sè,轻声道:“王爷,他们说你到现在还没有歇息,奴婢……奴婢过来看一看……!”她手中端着玉盘,里面有一只玉碗,“这是奴婢给您熬的桂圆红枣粥,你趁热喝些。”

  齐王微笑道:“难为你了。”端起玉碗,拿起勺子吃了一口,立刻赞道:“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又香又可口。”

  “王爷最近的jīng神好像很差。”凌霜犹豫了一下,终是轻声道:“王爷要多保重身体。”

  齐王吃了几口,放下碗,笑道:“无妨,父皇北巡,命我辅佐太子监国,所以事情也就多了许多……!”指着旁边椅子道:“来,凌霜,坐下陪我说说话。”

  凌霜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坐了下去。

  灯火闪烁,灯火下的凌霜看上去娇美动人,凌霜侧着身子坐在椅子边缘,看上去有些紧张,贝齿轻轻咬着下嘴唇,低着头,却不说话。

  齐王叹了口气,终于道:“凌霜,你习惯这里的生活吗?”

  “啊?”凌霜抬头,见齐王正凝视着自己,很快低下头,轻声道:“凌霜得到王爷的眷顾,一直照顾有加,心里很是感激,奴婢……!”

  齐王已经打断道:“你在我身边已经很久了,可是……可是你好像还没有适应在我身边的生活。”

  “奴婢……奴婢没有……!”凌霜轻声道:“能够在王爷身边伺候,是……是奴婢的福分……!”

  “凌霜,我们之间是不是一直有着隔阂?”齐王微紧眉头,“你和我说话的时候,一直都是这样彬彬有礼……这在我看来,与你的距离似乎很远。”

  “王爷……!”凌霜抬起头,看着齐王,见齐王脸上一副无奈之sè,“王爷你是皇子,奴婢……奴婢是你身边的侍女,不能……不能失礼……!”

  “侍女?”齐王苦笑道:“你凭心而论,从你到我身边之后,我何曾将你当成侍女看待?”

  凌霜显得局促不安,低着头,轻声道:“王爷对凌霜的好,凌霜一直记在心里,从不敢有丝毫的忘记……!”

  齐王道:“凌霜,你告诉我,要我怎样做,你才能和我敞开真心?我知道你平rì里对我很关心,可是我也知道,你对我的关心,只是因为……只是因为……!”苦笑摇头道:“罢了,不说了,已经很晚了……你先去歇息。”

  凌霜起身来,看着齐王一副憔悴模样,微蹙柳眉,yù言又止,终是行了一礼,轻声道:“王爷,您……您也早点歇着……!”转身便要退下,齐王抬头看着她那美丽的倩影,猛地起身来,上前几步,没等凌霜反应过来,已经从后面抱住了凌霜的腰肢。

  凌霜“啊”地叫了一声,大惊失sè,挣扎起来,“王爷,王爷,你放手……!”

  齐王紧抱凌霜腰肢,喘着粗气道:“凌霜,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瞧不上我?还是因为当年的事情,你觉得我是个胆小鬼?你是否从心里一直瞧不起我?”

  齐王第一次见到凌霜的时候,正是凌霜被欺辱之时,齐王有所顾虑,没能第一时间上前解围,反倒是楚欢路见不平,出手救了凌霜。

  这事儿齐王一直耿耿于怀,成了他心中的一块石头。

  凌霜拼力挣扎,齐王倒也不敢太过用力,被凌霜挣脱开来,凌霜放下手中的盘子,跪倒在地,“王爷,你千万不要这样说,奴婢从来没有这样想。”

  齐王见凌霜跪下,伸手要去拉她起来,凌霜却惊恐往后缩了一缩,齐王的手顿住,片刻之后,才缓缓收回去,转身落寞地回到椅边坐下,苦笑道:“凌霜,你是个聪明的姑娘,我不相信你不明白我的心意?在云山府看到你第一眼开始,我就已经喜欢上你,那时候我就下定决心,此生非你不娶……为此我花了不少心思,你进宫的那天,可知道我心里有多高兴?”

  凌霜只是跪在地上低着头,娇躯微微颤抖,却没有说话。

  “但是我现在知道,那天虽然我很高兴,可是你却并不高兴。”齐王苦笑道:“凌霜,我将你带走宫中,是否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凌霜抬起头,看着颓然的齐王,心中一颤。

  “天下间最远的距离,并不是相隔万里,而是你我近在眼前,却如同陌生人一样。”齐王凝视着凌霜,“也许从一开始,都只是我一厢情愿,现在想来,只是我太过天真。”他忽然自嘲般笑道:“我不喜欢的女人,招之便来,多如牛毛,可是我真正喜欢的女人,我却从不曾得到她的心……!”

  凌霜终于道:“王爷,凌霜不是傻子,知道你的心意,可是……王爷是皇家帝胄,身份尊贵,万金之躯,而凌霜……!”凄然一笑,“出身青楼,无论如何,也是不能亵渎了王爷的清名……,王爷,天底下的好姑娘多得是,正如王爷所说,想要伺候王爷的女人多如牛毛,凌霜只是卑贱之身,实在不能玷污了王爷……!”

  齐王显出恼怒之sè,道:“你为何这样说?什么青楼出身,在我的眼中,你比天下所有的女人都干净,你可以不在乎我,可是……可是你不能这样说自己,凌霜,你是天底下最干净最纯洁的姑娘,谁要是敢对你的身世有一丝一毫的亵渎,我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凌霜看着恼怒的齐王,眼中神sè复杂,粉润的红唇动了动,却终究没能说出话来。

  便在此时,门外响起声音,“殿下,有客求见!”

  齐王一怔,皱起眉头,问道:“这么晚了,是谁来见?”

  “他是从后门进来的。”外面声音道:“现在正等候王爷接见。”

  齐王想了一下,终于道:“带他过来。”这才向凌霜道:“凌霜,你先下去歇着,太晚了,不要伤了身子。”

  凌霜起身来,犹豫一下,终于道:“王爷,你自己也要当心自己的身体……!”

  齐王勉强一笑,点了点头,凌霜yù言又止,终于还是退了下去。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声音道:“殿下,人已带到!”

  齐王看向厅门,只见从门外匆匆进来一人,看到齐王,径自过来,跪倒在地,已经带着哭腔道:“殿下,奴才可见到您了……!”

  这人一身粗布衣裳,带着一顶粗布帽子,乍一看去,只是市井中普通的老百姓,齐王打量两眼,失声道:“孙德胜,怎么是你?”

  跪在地上之人,却豁然是齐王在宫中时候的贴身太监孙德胜,当初齐王跟随徐从阳前往云山府,孙德胜便是贴身跟随。

  孙德胜跟随齐王多年,算是齐王十分信任的人,只是齐王出宫开府之后,作为宦官,孙德胜却只能留在宫中,并不能跟随出宫入府。

  此刻齐王见到本该在宫中的孙德胜这样一副打扮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倒真是吃了一惊,已经起身上前来,拉起孙德胜,有几分欣喜道:“你怎么出宫了?”

  “殿下,奴才要走了,临走之前,惦记着殿下,想过来见殿下最后一面。”孙德胜泪水直流,“今夜能见到殿下,就算是死,奴才也已经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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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二六五章 宫乱



  孙德胜泪如雨下,齐王大是惊奇,忙问道:“你要走?往哪里去?到底是怎么回事?”见得孙德胜衣衫简陋,与在宫中时候的样子大不相同,不由好生费解。

  孙德胜轻声解释道:“殿下,奴才已经被从宫中赶了出来。”

  “赶了出来?”齐王吃惊道:“是谁赶你出来?”皱眉道:“父皇和母后都已经往河西道去了,宫中不是交给了陈贵妃吗?难道是陈贵妃赶你出宫?”摇头道:“陈贵妃为人和气,她对下人也素来随和,怎会将你赶出宫?”

  “殿下有所不知,此番从宫中驱赶的太监宫女,有上百人之多。”孙德胜苦笑道:“这其中有半数都是殿下当初在宫中时候服侍你的太监宫女。”

  齐王皱眉道:“是谁做的?”

  “乔宏。”孙德胜道:“乔宏如今是宫中管事大太监,宫中二十四监,都归他管,此番从宫中驱赶大伙儿,就是这乔宏下的命令,他说要整顿后宫,说我们都是宫中的祸害,必须驱赶出宫。”

  齐王走到椅边坐下,皱眉道:“乔宏?”略一思索,想起什么来,“他不是尚膳监的管事太监吗?什么时候成了宫中大太监。”

  “回殿下,乔宏以前确实是尚膳监的管事太监,以前见着奴才,卑躬屈膝,像狗一样,唯唯诺诺。”孙德胜愤愤道:“先前他还认了水涟水公公做干爹,极尽阿谀奉迎之能事,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齐王知道水涟是皇帝身边的通事舍人,虽然在宫中的职位算不得多高,但是属于皇帝身边的近侍太监,所以在宫中的地位非同一般。

  此番北巡,水涟却也是跟着皇帝侍驾北巡。

  “他是怎么成了大太监?”

  “还不是雪花娘娘那头的缘故。”孙德胜恨恨道,并不客气,“雪花娘娘在宫里的时候,她身边那两个夷蛮狗太监耀武扬威,乔宏却像一条狗一样贴近过去,和那两个太监的关系很好,所以在宫中一直被提拔,此番宫中大太监随驾北巡,圣上临行之前,让乔宏暂代后宫大太监之职,这自然是因为雪花娘娘在背后为乔宏说了话的缘故。”

  孙德胜很清楚,雪花娘娘入宫之后,深的皇帝宠爱,而皇后则遭受冷落,宫里宫外,许多人都在暗地里骂雪花娘娘是迷惑皇帝的狐狸jīng,而直接受到利益冲击的,自然就是皇后,齐王是皇后的亲生儿子,母子情深,母亲因为雪花娘娘的缘故被皇帝冷落,齐王自然对雪花娘娘也是深恶痛绝,所以在齐王面前说雪花娘娘的不是,孙德胜并无顾忌。

  “原来如此。”齐王明白过来,“这样说来,后宫现在是乔宏在管事?”

  孙德胜道:“正是。圣上离京之后,乔宏就放出话来,说宫中许多人行尸走肉,不能尽做奴才的本分,在圣上北巡回来之后,他要给圣上一个干净的后宫。”

  齐王冷冷一笑。

  “这话风放出来之后,宫中便乱起来,所有人都是胆战心惊。”孙德胜恨恨道:“乔宏和他手底下的那些干儿子干孙子们,在宫中胡作非为,弄得乌烟瘴气,往rì里但和他们有私仇的,他们是绝对不会放过,无仇无怨的,如果不能送些东西孝敬过去,让他觉着不舒坦,想要留在宫里也是十分困难。”

  “那你和他有私怨?”

  孙德胜苦笑道:“这乔宏是个投机取巧的人,殿下还在宫里的时候,宫中暗地里就有流言……!”

  “什么流言?”

  “都说圣上要废黜太子,另立殿下为太子。”孙德胜轻声道:“乔宏当时是尚膳监管事太监,宫里有这样的流言,他自然是知道的,所以那时候他就找到奴才,想到殿下的宫里服侍……!”

  “舍却尚膳监管事太监之职,跑到我的手下伺候,这乔宏倒是敢赌。”齐王冷然一笑,“他没有过来,自然是你拒绝了。”

  孙德胜点头道:“是,奴才知道乔宏人品不好,也担心他是被人所派故意接近殿下,所以并没有应允,便是因为那件事情,结下了梁子。这一次宫中清洗,他们竟然编织罪名,说奴才在宫里贪赃枉法,还找到了连奴才都不认识的罪人,想要置奴才于死地……好在奴才在宫里也认识些人,将多年来殿下赏赐的东西还有存下来的银子托人送了过去,乔宏这才答应让我奴才出宫,否则奴才只怕要被他们活活打死在宫里。”

  齐王这才恍然大悟,为何孙德胜这样一副落魄的样子出现在自己的王府,原来是被驱赶出宫,积攒多年的财物,换了一条xìng命出来。

  齐王很清楚,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和位置,根本无权对宫里的事情进行过问。

  “你以后准备怎么办?”齐王沉默片刻,终于问道。

  其实他很清楚,离开皇宫的孙德胜,就等若离开了水的鱼,他们净身入宫,命运就已经注定,终身在宫中当差。

  对孙德胜来说,成家立业当然是痴心妄想,一个宦官离开皇宫,根本无处可去,在宫里或许还能有些地位,可是一旦被驱逐出宫,就成了人们眼中的怪物,不会被常人所接受。

  孙德胜眼圈泛红,跪倒下去,道:“殿下,奴才本不该过来,这种时候,奴才过来见殿下,只能是给殿下添麻烦,可是……可是奴才跟随殿下十多年,若是连着最后一面都见不着就此离去,此生相见再无望,奴才死了也不甘。现在见着了殿下,奴才心事已了,准备回河北老家……!”

  “你是河北人?”齐王有些诧异,孙德胜虽然跟随他多年,他却并没有问过孙德胜出身何处。

  孙德胜道:“奴才是河北道保州人。”

  “京城里河北路途不近,而且如今河北到处都是青天王的叛军,兵荒马乱,这时候你回去,又能往哪里去?”齐王皱起眉头,“本王可以给你盘缠,可是……你回到河北,只怕更为凶险。”

  齐王并非不想留下孙德胜,可是他很清楚,秦国的制度,太监只能在宫里当差,王府是不允许有太监当差的。

  如今正是非常之时,这时候将孙德胜留在王府,只怕被别有心机之人趁机抓到机会。

  孙德胜感激道:“殿下能够为奴才担心,奴才已经心满意足。殿下,奴才不能在这里多留,现在就要离开,只盼殿下平平安安,奴才就算天各一方,也会为殿下祈福。”他连叩了几个头,这才起身来,不然继续留下去,转身便要走,齐王忽然道:“等一下!”

  孙德胜停下脚步,齐王走过去,轻声道:“孙德胜,河北你不能去,不过有一个地方,那里一定很安全。”

  “王爷是说?”

  “西北!”齐王轻声道:“楚欢就在西北,只要你能到西北找到他,他一定会善待你,有他帮你,你就能平安无事。”

  “西北?”孙德胜眼中微微闪现光芒,“殿下是说楚大人?”

  齐王点头道:“不错,就是楚欢。楚欢重情重义,而且和你相识,知道你是本王身边的人……!”他从怀中取出一件东西,却是一只扳指,晶莹润泽,扳指上却带着血印,孙德胜一怔,齐王已经压低声音道:“这是楚欢前往西北赴任的时候,留给本王的信物,本王只要有紧急之事,派人带着这只扳指过去,他就会帮助本王。”

  孙德胜道:“奴才知道楚大人,他对殿下忠心耿耿,而且有情有义,是个好人……殿下,你说有紧急之事,是否需要奴才帮你带话?”

  齐王道:“你先收下血玉扳指,等我片刻,我写一封书信,你带到西北,交给楚欢……!”顿了顿,略一沉吟,终是摇头道:“书信在身上不方便,你还是口传楚欢,你记着本王接下来说的话,一定要一字不漏带给楚欢知道。”

  孙德胜不再犹豫,收起扳指,齐王这才凑近孙德胜耳边,嘀咕片刻,孙德胜神情坚毅起来,道:“殿下,您放心,您的话奴才都记住了,定然会一字不漏带给楚大人知道。殿下,还有什么事情要奴才办的?”

  “只要将这些话带到就可以了。”齐王轻声道:“孙德胜,此去西北,山高路远,一路艰辛,听说许多地方都闹匪患,你路上一定要小心,本王派两个人护着你前往,你们路上万不可显露行迹,一定要将本王的话带到。”

  孙德胜肃然道:“殿下,奴才便是死,也要将王爷的话转告楚大人之后再死。”

  齐王拍了拍孙德胜肩头,道:“本王相信你。本王现在就给你准备盘缠,派两个人跟你连夜出发……!”随即沉默片刻,终是轻声叹道:“楚欢,如果你现在就在本王身边,那该多好……!”

  楚欢当然不知道齐王正在念着自己,他正带着一帮人站在田垄之间,远眺四方,见到田间地头的百姓们正在热火朝天地收割粮食。

  这里是苏家的田地,今年西北气候很好,西关的收成也是不错,在苏老太爷的陪同下,楚欢亲自前来田间地头巡视收割的情况。

  民以食为天,楚欢深明这个道理,对于现在的西关来说,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有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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