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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四十四章 风暴之前

　　包飞扬知道，之前唐之所以家愿意将墨西哥的资产转移出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唐镇山比较保守，自身也不看好墨西哥的发展前景，并且也有意向外发展，再加上有老霍尼科特这个冤大头愿意接盘，唐家几乎不用付出什么代价就可以完成产业的转移，故而唐镇山才顺水推舟，将唐家在墨西哥的绝大部分产业撤了出来。如果没有这些因素的话，仅凭包飞扬对未来经济形势的分析，即使是包飞扬舌灿莲花，也是没有办法让唐家做出如此重要决策的。

　　眼见无法说服唐镇山和唐咏文，包飞扬也想再继续浪费什么口舌。反正作为朋友，他已经尽到了最大努力，是唐氏家族不相信他，才错过了这个可以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让唐家庞大的资产再翻上好几倍的机会。对于这样的结果，包飞扬也不觉得有什么遗憾，最起码，唐镇山听从了他的建议，把唐家在墨西哥的产业绝大部分都转移了出来，避免了唐氏家族在即将到来的墨西哥金融危机中全军覆没的危险，让赫赫有名的唐氏家族可以继续留在北美华商富豪榜之列，不至于像上一世那样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成为人们在回顾北美二十世纪华商打拼史时才会出现的一个历史名词。

　　“确凿的证据我还真没有。所有的这一切，都是来自于我对墨西哥经济以及国际经济金融局势的一个判断。”耸了耸肩，包飞扬说道：“既然你们对我的判断心存疑虑，那我也不勉强，到时候唐爷爷和唐叔叔不要怨我有钱赚没有喊上你们就行了。”

　　唐镇山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丝毫让人看不出他有什么情绪波动。倒是唐咏文面上有些挂不住。稍微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飞扬啊，我们并不是不相信你，我在华尔街也做过一段时间，经历过数次大起大落，可是像你这样投机的。还真的没有遇到过。在我们金融投资界有一句话叫做天有不测风云，不管你事先分析得多么详细，好像未来一定会那样发展，但是只要事情还没有发生，可能就在下一秒，就会有变化发生。所以投机绝不仅仅是冒险，更何况这些都是我们唐家几十年的积累，我们肯定不能够轻易冒险。”

　　唐咏文的回答在包飞扬的预料之中，他略一沉吟，就拿出了他准备的第二套方案：“要不然这样吧，我用方夏陶瓷原始股权。以及超级包裹红的秘密配方作为抵押，向你们唐家拆借美元头寸。你们将钱借给我，如果我在投机中亏了，无法偿还你们的资金，那么就将方夏陶瓷所有权和超级包裹红的秘密配方抵给你们唐家。如果我侥幸没有亏钱，那么除了按照市场正常利率偿还拆借本息之外，还可以另外多支付你们一倍的利息。免得你们唐家一点好处都没有得到。到时候会怨我。”

　　唐咏文听出了包飞扬言语中的幽怨之意，有些忍俊不住，伸手笑指着包飞扬道：“飞扬啊，我是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你好像就能肯定一定会赚钱似的，不过以叔叔这些年的经验，金融投机，可都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啊，你就不怕全部亏进去？这可不是几百万几千万美金，而是数十亿美金之巨。”

　　包飞扬听出了唐咏文对他的关心。心中也有些感动，诚恳地回答道：“唐叔叔，我今年不过才二十二岁，就算赔光了又怎么样？最多我重新从头开始，再过几年未尝不能够再创下一番事业。又何必考虑那么多呢？”

　　唐咏文微微一愣，旋即摇了摇头，自我解嘲地说道：“还是年轻好啊！也对，你这么年轻，是不需要考虑守成，我们就不行了，家大业大，要考虑的东西太多。”包飞扬才二十二岁就已经白手起家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成为亿万富豪，而他和包飞扬同样年龄的时候，还只不过是哈佛大学里一名学生。当时的他和现在包飞扬比起来，不仅仅是能力上有差距，现在看来起来，主要还是少了一股锐气啊！

　　包飞扬却不管唐咏文怎么感慨，只是追问道：“那么，我的建议你们是不是考虑呢？”虽然说包飞扬手中已经筹集到十亿美金，但是和墨西哥庞大的经济体谅相比，十亿美金只是一个很小的数目。如果能够从唐家这里再筹措到几亿美金，那么包飞扬在即将爆发的墨西哥金融危机中获得的利益收货至少增加好几成。

　　唐咏文望了唐镇山一眼，看老爷子没有说话的意思，就明白了老爷子的意思。于是他就对包飞扬说道：“飞扬啊，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我和父亲需要开一个家族会议讨论一下，不过我想，你愿意提供抵押的话，我想应该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那行，我等唐爷爷和唐叔叔的好消息，最好快一点儿，你知道的，时间没过一秒，建仓的成本都会上升。另外，也请唐爷爷和唐叔叔做好保密工作。”包飞扬笑着点了点头，他相信唐家不会拒绝他的提议，一方面由方夏陶瓷提供担保，唐家并不用担心包飞扬投机失败以后还不出钱，同时他们也很清楚超级包裹红的价值，唐家已经变卖了大量墨西哥资产，如今正要重新置业，如果能够彻底拥有超级包裹红的秘方，对于他们来说，显然是一桩不错的买卖，对于唐家的重新崛起意义重大。包飞扬所担心的一个是时间的问题，另外就是保密的问题。如果他要调动数十亿美金在汇率期货市场做空比索的消息提前传出，很可能会在市场上引起什么连锁反应，这是包飞扬所不希望看到的。

　　“飞扬，你放心，”一直在闭目养神的唐镇山忽然间睁开了眼睛，“够资格讨论这件事情的，都是我们唐家的核心子弟。我老头子可以担保，在忠诚度上，他们绝对不会出什么问题！”

　　既然唐镇山都开口保证了，包飞扬自然放心。

　　“对了，既然你对墨西哥的情况这么笃定，肯定这一次的投机能够赚到钱，为什么你不将钱都投入到货币投机当中，还要去接收霍尼科特家族在硅谷的投资呢？”唐咏文这边突然又想到一件事情，好奇地问道。

　　“投机只是偶尔为之，实业才是根本嘛，我很看好电子信息产业，唐叔叔如果感兴趣的话，不妨在这方面多下点功夫。”包飞扬笑了笑，虽然投机来钱快，不过他从霍尼科特家族那边接收的硅谷股份包括了微软、雅虎、IBM、戴尔等公司股票甚至是风险投资，这样的机会可是非常难得的，用不了几年，这些股份将会给包飞扬带来数十倍、数百倍甚至上千倍的投资回报，所以他才毫不犹豫地跟唐家与霍尼科特家族达成了收购协议。可惜的是，霍尼科特家族中这些硅谷优质股份还是有些少，无法满足包飞扬的胃口。

　　唐咏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硅谷的发展确实日新月异，朝气蓬勃，可是要在大量初创企业中挖掘出以后的明星，非常考究眼光和决断。他不由多看了包飞扬两眼，如果他真的投机成功，投资也成功的话，那么这个人就太可怕了一点。

　　唐镇山和唐咏文这边还要唐家族里的意见，才能决定是否将资金拆借给包飞扬，虽然说唐镇山是唐氏家族的掌门人，一言九鼎，可是在关键问题上，唐镇山还是会在家族内部发扬民主作风，征求家族其他核心成员的同意。要知道，唐氏家族能够从当初的一个小作坊发展成面前的庞然大物，依靠的可不是完全是家族掌门人的杀伐果断，在其中起更大作用的，反而是在家族会议上集思广益的民主作风。不过呢，双方在另外一项合作上面提前达成了共识，那就是唐家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帮助包飞扬尽可能多的从墨西哥银行拿到贷款并兑换成美元，这样，当将来比索大幅度贬值的时候，包飞扬就可以趁机再把美元兑换成比索偿还银行的贷款，这一进一出之间，收益可是相当巨大。这也是除了汇率期货市场之外，包飞扬在即将爆发的墨西哥金融危机中捞钱的另外一条重要途径。

　　在亲眼看到包飞扬手上掌握的集中在半个月后到期的比索空头合约以后，唐咏文深受震撼，虽然不敢采取同样的行动，却也不想眼睁睁错过这个机会。他们也学着包飞扬，将借到的比索资金尽可能兑换成为美金，或者黄金等硬通货。

　　如果到时候比索真的贬值，他们就可以用美金低价购入比索还掉这些借款，如果比索没有贬值，唐家损失的不过是一些利息支出。而且为了化解风险，唐家还和包飞扬合作，唐家出面借款，包飞扬承担利息，收益均分，等于唐家并没有什么风险。

　　包飞扬其实还想将这些用比索兑换来的美元资金重新投入金融市场，比如卖空比索，不过唐家不同意，毕竟这些比索贷款是他们唐家做担保从墨西哥银行中贷出来的，如果包飞扬投入汇率期货市场，风险太大，造成的损失很有可能会超过方夏陶瓷和超级包裹红秘密配方的本身价值。另外关于唐氏家族在召开家族会议商讨之后，也只答应另外再借两亿美金给包飞扬，这与包飞扬心理预期的六七亿美金有些差距。不过呢这个时候距离墨西哥危机的爆发已经很近了，包飞扬能够建立的空头头寸有限，两亿美金虽然不多，也足够让包飞扬的收益在增加两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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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四十五章 见证时刻

　　“爷爷说他已经尽力了。”唐恬儿小心地打量着包飞扬，她对包飞扬的判断也有些不以为然，就算再厉害的金融专家也只能大概猜测墨西哥危机可能爆发的时间，可是包飞扬却像疯子一样，非常笃定地认为墨西哥金融危机马上就会爆发，可是现在埃内斯托?塞迪略总统已经宣誓就职好几天了，墨西哥比索依然牢牢钉住了美元，汇率丝毫不见波动。

　　唐蜜儿在一旁不屑地撇了撇嘴，她对包飞扬说话可就没有那么客气了：“爷爷和三叔也真是的，还真相信你的话。为了说服家族同意借给你钱，费了老大的劲。包飞扬，我说你别到时候还不上钱，让爷爷和三叔给你背黑锅啊！”

　　“谢谢爷爷和咏文叔！”包飞扬异常认真地说道，他也知道纵使唐镇山是唐氏家族的掌门人，可是能够在家族会议上说服唐家的核心成员同意再借给他两亿美金确实很不容易。毕竟唐氏家族前面已经替他做了担保，从墨西哥银行贷出了巨额的比索贷款。虽然说包飞扬这边也拿出了方夏陶瓷和超级包裹红秘方作为担保。可是虽然方夏陶瓷的发展势头很好，但是真要进行资产评估的话，方夏陶瓷现有资产最多也就是两亿美元出头的价值，即使加上超级包裹红的价值，也不会超过三亿。而唐家借出的这两亿美元再加上在墨西哥银行那边替包飞扬担保的比索贷款，按照目前的价值计算总额达到了五亿美金。这就远远超出了方夏陶瓷的现值。更何况唐家并没有对方夏陶瓷进行资产的评估就替包飞扬做了担保给了包飞扬两亿美金。虽然说唐镇山如此爽快，有相当大一部分因素是看在方夏陶瓷未来巨大的发展潜力上面，但是不得不承认，还有另外一部分因素。是因为唐镇山老爷子对他包飞扬的信任啊！

　　“放心吧，这些钱我很快就能还上，到时候你们唐家别后悔没有跟我一起行动就行了。”包飞扬笑着对唐恬儿姐妹说道。针对墨西哥这次即将爆发的经济危机，唐家虽然已经做了一些准备，不过因为行动并不坚决。能够获利的空间也很有限，这让包飞扬深感遗憾。

　　当然，如果真的发生危机，唐家最大的收获就是提前对比索资产进行了处置，避免了损失，减损数额甚至要超过包飞扬可能获得的收益。这就是唐家最大的收益。但是这并不能让包飞扬不为唐家惋惜，毕竟唐家错过的可是一个能够轻而易举地在极短时间内让家族资产翻上好几倍的绝佳机会啊！

　　唐蜜儿皱了皱鼻子：“哼，你就吹吧，别到时候亏掉了哭鼻子。”

　　包飞扬没有理会唐家姐妹的奚落，他将唐家提供的这两亿美金交给了维根斯坦，让他按照墨西哥即将爆发金融危机的假设进行操作。维根斯坦拥有哈佛大学经济学博士学位。以前怀才不遇，现在终于找到了发挥才能的机会。

　　相比找人打官司，维根斯坦显然对经济方面的事务更加熟悉，虽然他也并不赞同包飞扬的判断，劝说了好几次，都被包飞扬驳了回来，在看到包飞扬主意已定后。他就很干脆地按照包飞扬假设的情况进行操作，让包飞扬非常满意。

　　虽然现在市场氛围越来越紧张，大额空头很容易引起警觉，不过维根斯坦还是通过高超的手段将两亿美金化整为零，其中的一部分变成了墨西哥比索、期指的空头头寸，另外一部分变成了阿根廷、巴西等国货币和期指的空头头寸。

　　至此，包飞扬手上持有的以墨西哥比索为主的空头头寸已经达到了一个非常可观的程度，只待墨西哥金融危机爆发，他就可以从中大捞一笔。

　　包飞扬在墨西哥停留了几天以后，又重新回到旧金山。他虽然知道墨西哥金融危机即将爆发。也知道通过怎样的手段从这场危机当中赚钱，但是具体怎么操作，他并不是很了解，以维根斯坦为首的团队在这方面显然更加精通，包飞扬将一线的工作丢给他们。自己则留在旧金山坐镇指挥。

　　1994年12月19日，旧金山的清晨，一缕阳光透过玻璃落在孟爽的头发上，让女孩看起来好像从童话里走出来的一样，娇美异常。孟爽还在酣睡当中，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上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不过嘴角却露出一丝幸福的笑容，不知道在梦里梦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

　　包飞扬趴在床上，温柔的目光落在女孩脸上，流连忘返，似乎怎么看都看不够。

　　虽然两个人早就已经确定关系，并且捅破了最后那层窗户纸，不过毕业后这段时间，他们其实聚少离多，包飞扬因为工作上的事情不能随便离开，孟爽则要东奔西走，就算有时候碰到一起，真正能够在一起的时间也非常少。

　　像这一次，两个人几乎形影不离，到哪里都呆在一起的情况实在太罕见了。孟爽说这是她过得最开心的一段时间。

　　孟爽似乎感觉到什么，睫毛闪了闪，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包飞扬近在眼前，不由伸长了手臂，搂住他的脖子，娇嗔说道：“飞扬你醒啦，在看什么呢？”

　　包飞扬伸长了脖子，在孟爽娇嫩的脸蛋上亲了一口：“小宝贝，当然是在看你了！”

　　“有什么好看的，你还没有看够啊，再说人家脸还没有洗呢！”孟爽娇羞地撅了撅嘴唇，扭动身躯，就要缩进被窝。

　　包飞扬连忙一把将她抓住：“看不够，怎么都看不够，你就是没有洗脸也那么漂亮……”

　　两个人在床上打闹了一阵，这才起床洗漱，等他们穿戴整齐以后下楼，唐恬儿和唐蜜儿姐妹早就已经在餐厅等候多时。唐蜜儿撇了撇嘴说道：“哼，你们可真够早的啊，我跟姐姐说应该给你们准备午饭。可以省了这顿早饭。”

　　包飞扬不由讪讪地笑了笑，打着哈哈说道：“啊，今天的天气不错嘛，两位美丽可爱的小姐，你们今天有什么好的计划吗？我们到哪里去玩？”

　　唐恬儿白了包飞扬一眼：“到哪里去玩？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去玩？如果我记得没有错，再有一天，也就是明天，你的空头合约就有一部分要到期了吧？如果到时候比索没有贬值，那可是要被强行平仓的哦！”

　　包飞扬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然后才笑着说道：“这不是还有一天嘛。说不定今天埃内斯托?塞迪略就会宣布比索贬值呢？”

　　包飞扬的心里也有一些担心，虽然他清楚地记得墨西哥金融危机爆发的时间，从各种分析来看，墨西哥金融危机的爆发也已经无可避免，但是会不会如期爆发，在具体的时间点上会不会发生改变。那就是他也没有办法肯定的了。

　　历史上，赛迪略将在今天宣布比索贬值，从而导致比索汇率一泻千里，但这是一个偶然事件，赛迪略可以今天宣布比索贬值，也可能明天，或者晚个几天。那么包飞扬手上这批即将到期的比索空头合约就要大亏特亏了。

　　包飞扬也想将合约期拉长，使得投机的风险更低，不过由于比索本身存在风险，这是大家都能够看出来的，区别只在于何时爆发，时间越往后，多头买家就会越少，并且变得更加谨慎，只有这种短期的空头，才会让投机者趋之若鹜。因为他们不用管比索以后会不会贬值。只要在合约到期时没有贬值，那么多头持有者就能从合约当中赚钱。

　　所以包飞扬手上有大量的空头都是近期的，从明天开始，每天都有大量空头合约到期，如果到时候比索的汇率没有下跌。那么他每天都有亏掉很多钱，了解大概情况的唐恬儿都很紧张，为包飞扬感到担心，反倒是包飞扬好像没事人一样，显得十分放松。

　　包飞扬当然也很担心，不过就像他说的那样，投机肯定要承担一定的风险，哪怕他知道未来的发展，可是也不能肯定事情就会像原来一样发生发展，所以也要承担风险，不过相对来说，他的底气更大一点，因为至少到目前为止，这个世界的发展还是和记忆中的一样，他的出现改变了一些事情，但还是没有改变世界大势。

　　所谓蝴蝶效应，也不见得就会在每件事情上面发生，蝴蝶扇动翅膀可以引起风暴，但肯定不能够引发日食。

　　他心里笃定墨西哥的危机一定会发生，就算晚几天，让他损失掉大量的空头合约也没有关系，因为其他时间略久的合约还可以赚钱，他至少可以保本。除非墨西哥的经济能够撑到明年年初，那么主要集中在接下去这二十多天的空头合约才会血本无归。

　　就算是血本无归，包飞扬也不会十分在意，就像他对唐咏文说的那样，他还年轻，大不了从头开始就行了，所以他才会显得比较淡定。

　　相比唐家姐妹的患得患失，孟爽对包飞扬充满了信心，她坚信包飞扬的判断是正确的，丝毫不担心包飞扬会失败。

　　唐蜜儿翻了个白眼，气咻咻地说道：“真的不知道你们哪里来的信心，你们看早上的报纸，上面还信誓旦旦地说比索不会贬值呢！”

　　唐蜜儿将一份报纸拍到包飞扬面前，包飞扬一边吃东西，一边扫了两眼，这是一份英文报纸，前面几版主要报道世界当前的经济形势，不仅包括了墨西哥，还有美洲其他国家、亚洲和欧洲。

　　在这份报纸上面，包飞扬还看到了一则关于华夏的新闻，那就是著名的三峡工程终于开工了，高峡出平湖，从此历史上出了名凶险的三峡航道不复存在，虽然这个工程从立项到落成，乃至一直到日后都有很多争议，不过工程在长江流域的航道、防洪和发电等方面，确实发挥了无可替代的作用。

　　当然，工程对周围的人文和自然环境也带来了一些负面影响，那或许就是人类发展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包飞扬也没有办法改变。

　　他指了指这条新闻，对唐家姐妹说道：“看到没有，华夏正在腾飞，这是你们参与进来的大好机会，如果错过了，以后可不要说我没有提醒你们。”

　　唐蜜儿瞪了他一眼：“又说这句话，我都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了，拜托你有点新意好不好？你还是先担心一下你自己，别亏干净了到时候要跳楼啊！”

　　包飞扬故作生气地瞪了回去：“你说什么呢，真是最毒妇人心啊，自己不敢冒险，就诅咒我也失败，不过你放心，结果明天就要揭晓了，你们等着好了。”

　　唐恬儿不悦地冷哼了一声：“你才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们这不是担心你嘛！再说你将孟爽姐姐放哪儿了？”

　　“嘿嘿，我知道，刚刚只是开个玩笑，不过我说到华夏投资这件事是真的，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啊！”包飞扬连忙举手求饶。

　　唐恬儿说道：“是不是最好的机会，你说了不算，起码也要等这些风波过去，如果墨西哥真的爆发金融危机，你没有亏钱，那才能证明你的眼光不错，要是你自己都亏死了，那就说明你的眼光不行，我们才不会按照你的建议去内地投资。”

　　“好，那我们就说定了，如果这一次我赚了，你们就去西北省投资，如果我亏了，我就来给你们打工。”包飞扬笑着说道。

　　唐蜜儿连忙答应下来：“好啊好啊，虽然你看起来这么瘦弱，勉强也能当一个小跟班了。”

　　大家笑闹了一会儿，方才驱散刚刚有些凝重紧张的气氛，吃完早饭以后，孟爽建议去逛街，旧金山虽然不是纽约这样的国际大都市，也不是洛杉矶这样的时尚中心，不过相比这个时候的华夏，还是要更加繁华，很多国际品牌都能够在这里买到。

　　唐恬儿、唐蜜儿也纷纷举手同意，这些天她们也忙得不清，而且精神上高度紧张，难得今天松弛了一点。

　　“好啊，再过几天我们就要回去了，正好上街买点东西。”包飞扬也笑着说道，他也难得空闲下来。按照他的部署，在金融市场上的动作已经基本上结束了，手上的资金已经全部变成了空头头寸，就等墨西哥发生变化，维根斯坦的团队也已经被包飞扬勒令休息，就等着变化发生，到时候金融市场上定然是一片血雨腥风。

　　很快，包飞扬、孟爽和唐家姐妹就出现旧金山最繁华的市场大街上，到了这里，几个女人完全忘记了刚刚谈及的经济形势，以及总额高达几十亿的金融投资，兴高采烈地走进一家家时装店，不厌其烦地挑衣服、试穿衣服，然后一时兴起，买下了一套又一套衣服。

　　包飞扬的手上很快就抓满了各种各样的袋子，走路都开始变得困难起来，这让他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留在墨西哥，和维根斯坦等人一起见证即将发生的墨西哥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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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四十六章 比索贬值

　　“咦，这不是安琪儿吗？”

　　一个金发碧眼的西方青年突然出现在唐恬儿、唐蜜儿姐妹面前，他满脸惊艳地打量了孟爽两眼，神态夸张地说道：“哦，安琪儿、安琪拉，这位美丽的东方小姐是你们的朋友吗，你们华人是不是都这么漂亮？”

　　当着一个女人的面夸赞另外一个女人漂亮，或许只有美国人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唐恬儿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嗨，道格拉斯，你怎么跑到旧金山了，你不是去纽约了吗？”

　　道格拉斯是唐恬儿斯坦福大学的校友，不过那个时候唐恬儿刚上大学，儿道格拉斯已经是研究生了。和很多斯坦福大学的学生选择留在硅谷发展不一样，道格拉斯学的是应用数学，他的志向却是成为华尔街的金牌经纪人。

　　“哈哈，是的，我就要去纽约了，你知道吗，我拿到了摩根大通的邀请，那可是全美最好的投行，我一定会成为最出色的金融分析师和华尔街最成功的金牌经纪人。”道格拉斯非常自信地说道。

　　唐蜜儿撇了撇嘴：“真会吹牛，你既然那么厉害，那你就跟我们说说墨西哥的经济形势和走向吧！”

　　“那还不简单？”道格拉斯看了一眼孟爽等人，下意识地挺了挺胸膛：“墨西哥的经济问题比较多，比如政局不稳、出口乏力、比索被高估等等，这种情况如果持续下面，墨西哥的经济一定会陷入危机当中。”

　　唐蜜儿不由看了一眼包飞扬，听起来道格拉斯的意见和包飞扬的判断差不多：“那你倒是说说看，墨西哥什么时候会爆发危机。”

　　“噢，我只是说如果现在这种情况持续下去。墨西哥一定会爆发危机，不过墨西哥政府并不是睁眼瞎，我相信他们会做出一些调整，比如进一步开放市场，引入外部资金。实现外汇资金的收支平衡，尽可能稳定局面……”

　　道格拉斯连忙摇了摇头：“有可能发生，并不是一定会发生，事实上昨天墨西哥新政府就发布了一条非常重要的消息，墨西哥将会开放油气、通讯等行业，业内对此给予了高度好评。墨西哥股市、汇市全面飘红，我想他们很可能会迎来非常重要的转机。”

　　西方传统的经济理论认为市场是最好的调节手段，墨西哥经济当中存在的问题，都是因为开放不够儿造成的，只要开放市场，就能够逐步得到解决。

　　“哈。是吗，这恐怕不一定吧？至少我的这位朋友就不这么认为，他的手上可是掌握了很多比索的空头头寸，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他很快就要破产了。”唐蜜儿伸手指了指包飞扬，有些挑拨意味地说道。

　　道格拉斯瞪大眼睛看了包飞扬两眼：“哦，这位先生。你真的有很多比索的空头合约？合约期到什么时候？价格是多少？你要知道墨西哥政府支持比索实现联系汇率制，比索与美元的汇率基本上都是固定不变的，新政府更是雄心勃勃，你这样的操作可是违反常理的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包飞扬笑了笑：“很简单，因为比索被高估。”

　　“可、可是墨西哥政府不会让比索贬值的！”道格拉斯辩解道：“他们已经让比索的汇率保持了很多年，不会轻易做出改变的。”

　　“他的空头合约明天就要到期了！”唐蜜儿突然说道。

　　“噢——”道格拉斯顿时怪叫一声：“上帝啊，这是真的吗，你会因为合约到期而破产吗？可怜的人啊，你为什么会卖空比索呢？”

　　“哈哈，因为他是一个蠢货。”旁边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迈克尔.霍尼科特搂着一个金发女郎从旁边的时装店里转了出来，他看着包飞扬等人，眼中充满了仇恨的目光。

　　希尔顿酒店的犹太裔女服务员凯瑟琳.萨克斯已经将小霍尼科特告上了法院，并且由大律师罗伯特.皮萨罗担任代理律师，这个案子的案情虽然平平无奇。但是因为皮萨罗的存在，已经在美国国内引起了轩然大波。

　　老霍尼科特迫于形势，不得不公开和小霍尼科特断绝父子关系，甚至剥夺他的继承权，短短几天时间，小霍尼科特经历了从天上到地下的转变，心里面自然恨极了包飞扬。

　　当然，所谓的断绝父子关系只是老霍尼科特采取的一种手段，等到事情过去以后，他自然会找机会认回这个儿子，比如编一个浪子回头的故事等等。就算是现在，老霍尼科特暗地里也跟小霍尼科特有联系，并且给他提供经济上的资助，否则小霍尼科特这时候哪里还能够逛旧金山的商场？

　　包飞扬看了小霍尼科特一眼，对于这个浪荡子他从来没有什么好感，当然也谈不上深仇大恨，这一次他撞到自己的枪口上，就必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包飞扬笑了笑道：“霍尼科特先生，你的状态看起来还不错嘛！”

　　小霍尼科特异常恼火地瞪了包飞扬一眼：“哼，我好得很，你也不要得意的太早，听说你卖空比索，而且拿了很多比索贷款进行投机，可不要血本无归才好。”

　　包飞扬的大部分动作都是私下里进行的，谁也不知道他的手上到底掌握了多少比索空头合约，不过他们从银行申请比索还款的贷款，将比索兑换成为美金，看空比索的行动是没有办法保密的，后期的动作比较大，有心人看出他和唐家的动向也不是什么难事。

　　包飞扬笑了笑：“那个就不用霍尼科特先生担心了，如果你有时间，还不如考虑一下官司的问题。”

　　说到官司，小霍尼科特的眼中几乎冒出了火焰，他恨恨地盯着包飞扬：“你不要得意，你还不知道吧，就在刚刚，墨西哥政府已经宣布要公开拍卖几块油田，现在已经有大量投资进入墨西哥，比索现在很坚挺啊，你就等着亏死吧！”

　　“是吗？那可真是一个好消息，赛迪略看起来还是挺有水平的嘛，只要有大量美元资本进入墨西哥，就可以弥补经常账户的缺口，比索就能维持现在的汇率水平，这可真是一个妙招。”道格拉斯听到这个消息，不由连连点头。

　　“是吗？”包飞扬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似乎前世也是这样的，不过几个小时后，墨西哥新任总统赛迪略就宣布了比索贬值，他试图用前一个利好消息冲淡负面影响，不过他还是估错了比索贬值的杀伤力，市场随即崩溃。

　　“哈哈，你就等着破产吧！”小霍尼科特幸灾乐祸地看着包飞扬，他知道包飞扬和唐家看空比索，没想到他们还做了大量的比索空头头寸，现在墨西哥的情况一片向好，比索汇率坚挺，他们的举动就好像自杀一样，小霍尼科特感觉非常开心。

　　道格拉斯也耸了耸肩膀说道：“呃，你不会真的做了比索的空头吧，那可真是一件糟糕的事情啊！”

　　这时候，旁边的唐恬儿突然“咦”了一声：“快看，好像是墨西哥的新闻。”

　　在联合广场上，一家商店门口装了一面比较大的显示屏，显示屏上可以播放广告和电视节目，刚刚正在播放福克斯电视台的新闻节目，只听主持人说道：“现在插播一条重要的财经新闻，根据我们刚刚接到的消息，墨西哥新任总统赛迪略刚刚在总统府宣布，将墨西哥比索与美元的汇率下调百分之十五，赛迪略声称，这是根据货币市场的实际情况作出的调整，墨西哥政府对于发展国内经济的决心并没有发生变化，并将进一步开放市场，引入外资，积极调整产业结构……”

　　“啊！”唐恬儿伸手捂住嘴巴，这个消息让她感到非常吃惊，眼看再过几个小时，包飞扬手上一大笔比索空头合约就要被强行平仓，墨西哥政府抛出一个又一个利好消息，形势俨然一片大好，对于包飞扬来说则是一片大坏，谁想到突然之间墨西哥政府就抛出了比索贬值的消息。

　　比索贬值，哪怕只是百分之十五，包飞扬手上的空头合约大部分都能够赚到钱，由于期汇交易实行的是保证金制度，这是可以赚取到翻倍利润的投资方式，前提是赌对了行情。

　　毫无疑问，包飞扬赌对了。

　　“噢，墨西哥竟然真的让比索贬值了，这可真是一个勇敢的决定。”道格拉斯愣了愣，好一会儿才从骤然听到这个消息的震惊当中清醒过来，很快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唐蜜儿黑漆漆的眼珠子转了转，似乎还没有理清思路：“啊，你刚才不是说墨西哥政府不会让比索贬值的吗，怎么突然一下子又赞同起来了，你到底还有没有立场啊！”

　　听到唐蜜儿的责问，道格拉斯丝毫没有感到不好意思：“我刚刚只是按照常理进行预测，预测总会有错误的，这一届的墨西哥政府已经不能用常理在揣测了，他们非常果断，长痛不如短痛，比索早就应该贬值了。”

　　唐蜜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什么话都让这家伙说掉。她刚想出言嘲讽，旁边突然响起一声凄厉的怒吼声：“不，这是不可能的，赛迪略他疯掉了吗，竟然让比索贬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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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四十七章 一泻千里

　　和道格拉斯纯属纸上谈兵不一样，小霍尼科特很清楚霍尼科特家族在和唐家达成协议以后，不但用美元收购了大量唐家在墨西哥的实业资产，而且帮助唐家兑换了大量的比索，并准备用这些比索参加墨西哥的油气资源竞拍。

　　原本这是一着先下手为强的妙棋，兑换价格也不高，可是现在比索突然贬值，霍尼科特家族手上掌握的比索资金顿时就缩水了，虽然说理论上比索相对美元的价格下降，在墨西哥国内还是一样的，可是参加油气资源竞拍的大多是外国公司，他们这时候用美元进来，成本无疑就低很多，相比他们，霍尼科特家族就要损失很多。

　　想到家族会因此元气大伤，小霍尼科特就像受伤的孤狼一样，发出惨烈的叫声，同时在心里更加痛恨包飞扬，要不是他，家族根本不需要跟唐家做这样的交易，现在却因此而陷入危局。

　　小霍尼科特也懂经济，他知道比索贬值百分之十五，家族损失很大，但还能够勉强承受，就怕比索还会继续下跌，那样的损失可就不是家族能够承担的了。

　　为了和唐家达成交易，霍尼科特家族一共动用了将近三十亿美金，其中十多亿直接支付给唐家，另外十多亿有一部分变成了比索，还有一部分换成了比索有价证券，包括股票、债券等等，都是从唐家手上接收过来的。

　　另外，由于参加墨西哥油气资源拍卖还需要一段时间，所以老霍尼科特这段时间也将一部分比索资金投入到了金融市场，老霍尼科特也想过要做套期保值交易，在市场上卖出比索。不过市场上的比索价格已经比现汇价格低了一截，除非他愿意低价出售远期合约，才会有人接手，可是那样一来，已经不是套期保值。而是纯粹的汇率投机了。

　　既然是投机，老霍尼科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彻底赌上了比索不会贬值，在市场上收购了一大批比索卖空合约，因为这些合约的价格很低，期限又很短。老霍尼科特根据自己了解的墨西哥的情况，认为至少在短期里比索不会大幅度贬值，这些合约完全能够让自己赚钱。

　　可是现在比索竟然真的贬值了，而且一下子就是百分之十五，根据小霍尼科特了解的情况，那些多头合约的价格似乎比这个还低。还没有浮亏，可是继续下跌的话，那就会造成浮亏，导致家族在这上面的投资血本无归。

　　小霍尼科特有些疯狂地叫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包飞扬临时办的手机响了起来，接通以后，电话里响起维根斯坦兴奋的叫声：“老板。你真是神了，你知道吗，就在刚刚，赛迪略宣布比索贬值，现在市场上都是比索的卖单，大家都疯掉了，都在抛售比索，可是却没有人接手，按照这个形势下去，比索对美元的汇率肯定不会仅仅下降百分之十五。肯定还会进一步下探……”

　　包飞扬笑着说道：“我知道，接下去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资金回笼以后，可以马上换成巴西、阿根廷，甚至加拿大等国货币的空头头寸。争取再捞一笔。”

　　“是，老板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按照你的指示，好好操作。”维根斯坦心里面对包飞扬佩服得五体投地，之前包飞扬所预测的情况竟然都出现了，要知道这段时间他顶住压力，按照包飞扬的指示进行操作，心里面也是非常担心，因为包飞扬说得太肯定了，操作计划太冒险了，除非是真的确定每一个时间节点，可是未来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包飞扬挂掉电话，就看到唐恬儿和唐蜜儿姐妹俩一起瞪大眼睛望着他，唐蜜儿撇了撇嘴：“哼，你这下子得意了吧，竟然都被你猜中了！”

　　唐恬儿拉了妹妹一把，好奇地问道：“包飞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竟然猜得这么准，如果不是知道不可能，我真怀疑你跟赛迪略相互勾结，可是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唐恬儿还想说什么，这时候包飞扬的电话又响了起来，他接通以后，发现是唐咏文打过来的。

　　“飞扬啊，你知道了吧，墨西哥政府宣布比索贬值百分之十五，现在市场上一片混乱，幸亏、幸亏我们提前做出了决策。”唐咏文在电话里非常兴奋地说道，唐家已经提前将几乎所有的比索资金和有价证券转换成了美金，从而避免受到这一次汇率风暴的影响，就算比索的汇率不会继续下跌，百分之十五也是一个非常巨大的数额。更何况目前的情况这么乱，比索很可能进一步贬值，那么唐家免受的损失还会更加可观。

　　可以说，唐家能够这么幸运，完全都是包飞扬的功劳，另外还有老霍尼科特家族的配合，否则的话，一旦再拖延几天，唐家势必要被卷进去。

　　想到这些，唐咏文就觉得十分庆幸：“飞扬啊，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们唐家这一次的损失就大了。”

　　当初唐家听从包飞扬的意见，将资产从墨西哥转移出来，唐咏文和老爷子唐镇山也承受了巨大的压力，这次事情发生以后，想来那些意见都会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赞美，唐咏文在家族里的地位必然会随之提升。

　　更重要的是，这一次的操作虽然大部分的功劳要算包飞扬的，可是在唐家内部，唐咏文在金融方面的能力也会得到大家的认可，对于他以后按照自己的思路开展工作非常有利。

　　唐咏文在电话里不停地感谢包飞扬，最后才羡慕地问了一句：“飞扬啊，你的那些空头合约应该都能赚钱吧，这一回你可是赚大发了，说不定几天功夫就能赚到我们唐家几十年才积累起来的财富。”

　　包飞扬笑了笑道：“怎么，咏文叔现在是不是有些后悔了？”

　　“哈哈，后悔是有一点，不过我们也满足了，唐家能够度过这个危机，并且还能够获得一些好处，这可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现在想起来，后怕更多一点，要不是当初听了你的判断，我们还留在墨西哥，后果恐怕真的是不堪设想啊！”唐咏文笑着说道，虽然比索还只是下跌了百分之十五，可是他已经完全相信包飞扬的判断，比索肯定会继续下跌，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也只有墨西哥政府才会乐观地认为仅仅凭借一些利好消息就可以冲淡比索汇率下调的负面影响，因为墨西哥市场上的游资数量太大了。

　　突然插播的新闻引起了路上行人纷纷驻足观看，知道墨西哥比索汇率下调，不时有人发出惊呼，虽然不是每个人都做金融投资，但是关注财经消息的人都敏感地意识到比索汇率下调将会带来的影响，墨西哥作为北美自由贸易区的三个国家之一，美国人平常自然也是十分关注的。

　　而那些在墨西哥投资的，顿时发出惊呼：“哦，赛迪略在搞什么，比索竟然贬值了……”

　　包飞扬和唐恬儿等人也没有心思继续逛街，他们将购买的衣物放进车里，然后赶到金融区最大的证券交易市场，这里同样也进行外汇交易。

　　墨西哥的消息已经在第一时间传到这里，整个市场都疯掉了。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只是比索汇率下调，但是影响却是全面性的，因为作为北美自由贸易区的三个国家之一，并且紧挨着美国，美国和墨西哥的经济联系非常紧密，很多美国公司在墨西哥投资，或者和墨西哥有经济往来，还有很多墨西哥公司会选择在美国的证券市场上上市，美国的投资者也会投资墨西哥的股票、债券和比索，因此比索汇率下调对美国的影响也很大，相关公司的股票价格开始出现变化，而涉及墨西哥的证券和货币交易更是风起云涌，一片混乱。

　　道格拉斯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直跟着他们的车，这时候也死皮赖脸地凑到他们身旁，他仰头看着交易所的巨大显示屏，口中不停滴念叨：“看，这才是大场面啊，墨西哥完蛋了，那么多比索卖单，成交的寥寥无几，继续这样下去，比索的汇率肯定还会继续下跌。”

　　货币市场包括现货市场，以及远期市场，墨西哥将比索汇率下调，首先影响的是那些在墨西哥的外资，因为他们的投资最终都要变现为外资才有意义，不可能一直以比索的形态留在墨西哥。比索贬值百分之十五，可能意味着他们过去一年努力的成果全都化为乌有，就算他们一年赚了百分之十五的利息，可是将比索换回美元，所有的投资收益都泡汤了，扣除成本，能够维持保本就不错了。

　　更重要的是大家还担心比索会进一步下跌，为了减少损失，这些投资者都希望将手上的比索换回美元，于是现货市场上首先出现了大批卖出比索的卖单，可是谁都不是傻子，不会在这个时机接手比索。

　　为了将手上的比索卖出去，投资者只好降低价格，按照官方汇率，比原来降低百分之十五没有人要，那就降低百分之十六、还不行，那就降低百分之十七，于是市场比索的卖出价格越来越低，却依然没有人买入。

　　直到投资者忍受不住，挂出了百分之二十以上的降低幅度，这才出现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于是市场交易汇率在官方宣布下调汇率以后急速下跌，从百分之十五一直跌到了百分之二十、百分之二十五……

　　可谓是一泻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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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五十章 穷途末路

　　唐咏文和老霍尼科特接触了一次，表示愿意以净资产价格收购Interceramic公司，因为之前已经做过评估，唐家只要检查一下，没有大的变动，可以就按照上一次的评估价格执行。

　　当然，因为Interceramic公司的资产大部分在墨西哥，只能按照比索价格结算。

　　上一次评估时给出的结果包括美元和比索两个数字，如果按照比索算的话，Interceramic公司的账面价值已经缩水了一半多。

　　而且，由于墨西哥国内通货膨胀、物价飞涨，Interceramic公司不得不关停了大部分生产线，只维持最低限度的生产规模，以保证签订合约的执行，算起来也要压低一些价格。

　　唐咏文只答应以比索价格结算，但是可以支付美元，老霍尼科特对此非常愤怒：“你们这是讹诈，你们刚刚以二十多亿的价格将Interceramic卖给我们，一个月都不到，就想用不到一半的价格买回去，世界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唐咏文好整以暇地笑了笑：“霍尼科特先生，你在商场之中做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有时候商场就如赌场，愿赌服输，当初我们不得不出售Interceramic公司，也没有料到墨西哥会发生这样大的变化，更加没有料到霍尼科特先生会陷入现在的局面，其实只要撑过眼前这段时间，Interceramic公司的产品大多数出口，还是能够很快恢复的。”

　　老霍尼科特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表情：“既然这样，唐先生是不是可以给一个比较正常的价格？”

　　唐咏文说道：“霍尼科特先生。此一时彼一时，你在这个时候出售Interceramic，别人是不会管你一个月前买的时候花了多少钱的，当然，我们唐家对Interceramic有感情。也确实想要收回来，价格方面还可以考虑优惠一点。”

　　老霍尼科特激动得满脸通红，可是他又不能够说唐咏文说得不对，实际上他们也找过其他人，也有人提出收购塔克石油和Interceramic陶瓷公司，相比而言。唐咏文给出的价格还是最“公道”的，谁让Interceramic公司身在墨西哥，比索又大幅度贬值呢？

　　看到老霍尼科特还是接受不了，唐咏文又道：“霍尼科特先生，说句实话，你现在处理Interceramic公司。时机确实有些不对。”

　　老霍尼科特痛苦地摇了摇头：“我也没有想要这个时候卖掉Interceramic，可这不是没办法吗？如果唐家愿意拆借一笔钱给我，等我日后赚了钱，一定加倍还给你们。”

　　唐咏文摇了摇头：“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不过我倒是有个建议，Interceramic这时候卖不出钱。你们可以将塔克石油转让出去嘛，在我看来，油气行业的竞争太激烈了，现在各国又竞相发展新能源，相比之下，Interceramic所在的陶瓷行业却欣欣向荣，人们对生活品质的要求提高，势必会让这个市场一直繁荣下去，这岂不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老霍尼科特的目光闪了闪，有些敏感地问道：“怎么。唐先生对塔克石油有意思？”

　　唐咏文摇了摇头：“没有，我们唐家没有做过这一行，也不会轻易介入，我只不过提一个建议而已。”

　　老霍尼科特有些不大相信：“呵呵，唐先生真有这么好心？”

　　唐咏文无奈地说道：“也谈不上好心。我们唐家既然选择了将Interceramic出手，短期内其实也没有想要收回来的打算，毕竟我们已经和方夏陶瓷合作建成了新的合资公司，而且计划向华夏发展，是不是收回Interceramic反倒并不重要了。我们也不想让别人觉得是趁火打劫的奸商，也不忍心看着霍尼科特先生你就此破产倒闭，所以才会提出这个建议。”

　　老霍尼科特笑了笑，满脸苦涩：“呵呵，那就谢谢唐先生了，不过塔克石油是我们霍尼科特家族的根本，是绝对不会卖的，至于Interceramic公司，还请唐先生再考虑一下。”

　　虽然唐咏文说得很坦诚，可是老霍尼科特当然不会轻易相信他说的话，上次他就吃了一个大亏，到最后连自己怎么吃亏的都不知道。难道说包飞扬和唐家早就预料到墨西哥会发生金融危机？还是说一切都只是巧合？可是这也太巧了，老霍尼科特觉得无法解释，在面对唐咏文的时候总觉得没有底气。

　　“行，霍尼科特先生你也可以再考虑考虑，如果有什么变化的话，随时欢迎你给我打电话。”唐咏文说着站了起来，然后告辞离开。

　　“爸，姓唐的和姓包的都不是好人，可不能便宜了他们。”小霍尼科特从旁边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声音怨毒地说道。

　　“啪！”老霍尼科特突然跳起来，扬起手臂抽了小霍尼科特一巴掌：“你还说，要不是你，我们霍尼科特家族怎么会陷入没有援手的困境，我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那些关系，都被你一句话给毁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爸，你怎么能够打我，都是你被姓包的和姓唐的骗了，才让家族陷入了危机，这一切都是你的错！”小霍尼科特捂着脸，愤怒地瞪着老霍尼科特。

　　老霍尼科特浑身颤抖，伸手指着小霍尼科特，良久之后，终于脱力地瘫倒在地上，老泪纵横：“上帝啊，难道你真的抛弃霍尼科特家族了吗？”

　　陷入绝望的老霍尼科特心里面还有唯一的希望。那就是墨西哥的金融危机之时昙花一现，会很快转好，特别是墨西哥作为北美自由贸易区的三个国家之一，美国绝对不会看着墨西哥的经济崩溃，所以一定会出手干预。

　　如果美国出手。或许墨西哥的危机很快就会结束，到时候他就不用担心被银行起诉清算了。

　　不过，银行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

　　好在墨西哥政府的反应也不慢，当他们意识到情况和预想的不一样，开始出现危机以后，很快采取了应对措施。

　　新年的第一天。墨西哥新总统赛迪略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调整1995年度的经济发展计划，将原定的4%的经济增长率调整为1.5%，同时进一步紧缩公共开支9.8%，将增值税由10%提高到15%，并降低银行短期利率、限制进口、鼓励出口……

　　赛迪略的计划是在平衡政府开支的同时。刺激经济增长，同时平衡国际收支，但是这些措施短期内难以见到效果，在金融危机的大背景下，发展经济根本无从谈起，关键还是要稳定金融局势。

　　为了稳定金融局势，墨西哥政府开始寻求国际支援。年前就从美国和国际金融机构等处获得了两个批次，总计180亿美元的援助特别基金。

　　如果是在危机爆发以前，或者危机刚刚爆发时，墨西哥政府手上能够多出这180亿美元的外汇资金，或许还能够稳住市场局势。可是现在危机已经爆发，并且开始蔓延，这180亿美元的消息虽然暂时稳定了市场，圣诞节和新年期间市场还算稳定，可是新年一过，1月9日。当美国提供的5.5亿美元到达，墨西哥政府宣布全部投入货币市场，试图然比索汇率回升时，反而引发了大量的抛单。

　　与此同时，可能是因为看到政府没有将资金投入股市。墨西哥股市也一片抛售狂潮，股价狂跌。

　　而且危机还在向其他新兴市场和一些发达国家蔓延，包括南美的巴西、智利、阿根廷，也包括加拿大、意大利、瑞典、西班牙等国，汇市和股市都出现了比较大的震荡，俨然成为世界性的经济危机。

　　虽然其后美国再一次出手，联合其他国家和国际金融组织先后向墨西哥提供了548亿美元的贷款，逐渐稳定了局势，只有墨西哥陷入了巨额外债、背负沉重的债务负担，经济陷入困境，一片狼藉。

　　不过对老霍尼科特来说，他已经没有时间等到危机过去的那一天，9日发生的市场抛售潮将他最后的指望彻底打碎，按照银行的最后通牒，如果这一天老霍尼科特无法提供新的担保或者偿还债务的话，银行就会向银行申请对霍尼科特家族的财产进行清算。

　　当天晚上，老霍尼科特绝望之下，只好再次联系了包括唐家在内的其他投资人，可是除唐咏文，其他人给出的条件都非常苛刻，相比较而言，唐家的条件竟然是最合理。

　　老霍尼科特关在房间里咆哮了足足一刻钟，又发泄似地揍了小霍尼科特一顿，终于下定决心，拨通了唐咏文的电话：“唐先生，我愿意接受你们的条件，我们谈谈吧！”

　　唐咏文一直在等待老霍尼科特的电话，虽然他表现得满不在乎，其实心里也十分紧张，唐家经营Interceramic前后几十年时间，上一次不得不放弃，现在有机会收回来，家族里的呼声非常强烈。

　　如果错过这次机会的话，以后恐怕就要付出成倍的代价，甚至有钱也买不回来。

　　唐咏文生怕形势发生改变，让老霍尼科特咸鱼翻身，又担心其他人捷足先登，一直到接到老霍尼科特的电话，他才松了一口气，笑着对包飞扬说道：“还真让你猜对了，老霍尼科特已经在电话里答应了，接下去就是谈细节了。”

　　“呵呵，只要我们仁慈一点，我想那不会有什么问题。”包飞扬笑着点了点头，老霍尼科特竟然直接在电话里答应了唐咏文的要求，说明他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主动权已经到了他们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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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五十一章 回国

　　与老霍尼科特的谈判，包飞扬并没有出面，他让一直缠着自己的道格拉斯作为代理人出面，和唐咏文一起与老霍尼科特会面。

　　老霍尼科特看到道格拉斯还感到有些奇怪，他惊讶地问道：“唐先生，难道包先生没有跟你一起来？”

　　唐咏文摇了摇头道：“没有，包先生已经回国了。”

　　“噢！”老霍尼科特松了一口气，虽然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栽进了坑里，不过这件事显然跟包飞扬有关，正是包飞扬出现以后，他想要收购唐家资产的计划才会出现变化最终陷入如今的境地。

　　老霍尼科特还听小霍尼科特说过，包飞扬好像在这次危机当中通过卖空比索大赚了一笔，看来他早就不看好墨西哥，整件事情都是有预谋的。

　　想到不要跟这个神秘莫测的华夏人面对面，老霍尼科特顿时轻松了不少。

　　不过，事实证明他的判断并不一定准确，和唐咏文搭档的道格拉斯气势汹汹，态度非常傲慢：“霍尼科特先生，我想你应该很清楚你们现在的状况，如果你们不能够通过出售塔克石油和Interceramic公司套现，还掉银行贷款的话，恐怕你们的全部资产都要被清算，到时候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而除了我们，我想也不会有人开出更好的条件了吧，甚至跟我们差不多的都不会有，那些人不狠宰你一笔就很客气了，也只有我们，才会开出这么好的条件。”

　　“你要是不接受，我们马上就走。免得说我们趁火打劫……”

　　老霍尼科特气坏了，这还不是趁火打劫？这就是＂ｃｈｉ　ｌｕｏ＂裸的趁火打劫。可是道格拉斯说的情况基本属实，他们开出来的条件确实是相对合理的，如果是放在经济危机这个背景之下的话。而其他的人都想借着霍尼科特家族被逼债的时候趁火打劫，给出的价格就算是放在经济危机时代也惨不忍睹。

　　当然。唐家和道格拉斯也有条件，那就是要将塔克石油捆绑出售，而不愿意仅仅买下Interceramic公司。

　　老霍尼科特还是有些不甘心，因为一次失误，就要让多年的心血拱手让人，这种感觉让他难以接受：“塔克石油是霍尼科特家族的根基。我可以转让一部分股份，但是绝对不会出售。”

　　道格拉斯嗤笑道：“那就算了，那你就守着根基，然后眼睁睁看着整座高楼垮掉好了。而且，如果银行要清算霍尼科特家族的资产，恐怕首先看上的也是塔克石油这样的优质资产吧？到时候你的根基还是要被人强行挖掉。”

　　老霍尼科特浑身发抖。他知道道格拉斯说得没有错，可是不到最后一刻，就让他放弃，他还是放不下。

　　唐咏文劝道：“霍尼科特先生，你的感受我很了解，不到一个月前，我们唐家不得不放弃Interceramic公司。当时我们也是同样的感受，可是事实证明，我们的选择是正确的，就算没有墨西哥金融危机，我们唐家依然可以东山再起，当时你不是也劝说我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吗？现在我将这句话送还给你，希望你做出明智的选择，不要撞得头破血流以后，想要后悔都没有机会。”

　　老霍尼科特痛苦地＂ｓｈｅｎ　ｙｉｎ＂了一声。当初，他确实是这样对唐镇山、唐咏文说的，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这样的事情很快落到他的头上。

　　老霍尼科特顿时非常丧气，有气无力地惨笑了两声：“好吧。就让你们占这个便宜，不过塔克石油的主要资产在美国，必须要按照美国市场价格进行估算。”

　　老霍尼科特无奈地说道，事实上他也很清楚，如果按照比索价格卖掉Interceramic公司的，还不足以清偿银行贷款，因为Interceramic公司本来就被抵押出去了，出售价格已经低于抵押贷款数额，加上其他一些贷款，也必须出售其他资产才能够清偿。

　　而在这些资产当中，能够卖出去的也只有塔克石油。

　　“呵呵，霍尼科特先生，我相信将来你一定会为这个决定感到庆幸的。”唐咏文笑着说道，心里面非常高兴。终于可以将Interceramic收回来了，短短一个多月，转手一次以后，手头凭空多出了十几亿美金，相当于唐家正常经营很多年的积累，这样的事情他怎么会不高兴呢？

　　至于塔克石油，唐家也打算参股，不过主导者还是包飞扬和方夏陶瓷，站在台前的则是包飞扬控制的咨询公司和投资公司，在收购价格上，包飞扬也没有打算压得太厉害，因为在美国进行的交易，如果价格不正常的话，肯定会引起有关方面的调查，横生枝节，当然那些美国本地的资本家不用担心这个问题，所以他们给出的价格都很低。

　　不过就算这样，也已经让老霍尼科特痛不欲生了。

　　包飞扬接到唐咏文的电话，这才放下心来，接下去的事情就不用他操心了，唐咏文和道格拉斯搭档，还有孟爽在这边坐镇，足以让整件事得到最好的落实。

　　事实上，因为银行那边催得比较急，9日这一天已经是最后截止日了，老霍尼科特催着唐咏文和道格拉斯当天晚上就签订了一份意向书，为了赶在第二天上班前签订这份协议，老霍尼科特自然也做出了不少让步。

　　协议签订以后，老霍尼科特立即让人将协议送到银行，并请求宽限，由于涉及到大量银行贷款，银行团也指派专人加入了其后的商业谈判，当然，因为并不是破产清算，所以银行加入的目的只是保证自己的债券不受损失，并不会过于深入地介入谈判。最终的协议达成以后，基本上还是按照唐咏文和老霍尼科特商定的内容和价格。

　　唐家成功购回Interceramic公司和配套的产业，价格只有原来的一半，为了表示对包飞扬的感谢，唐家让方夏陶瓷出资。用同样的价格获得了其中10%的股份。

　　此外，包飞扬也如愿以偿地收购了霍尼科特家族掌握的塔克石油的股份，掌握了百分之八十的股份，加上唐家手上的股份，两家联合实现超过百分之九十的绝对控股。

　　收购完成以后，老霍尼科特基本没有拿到任何钱。全部被银行截走了，用来抵偿他们在银行的贷款，不过他也避免了被全盘清算，手上还掌握着一部分金融投资和产业投资，将来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包飞扬在大局初定时，就已经乘坐飞机航班离开了美国。回到国内。这一次美国、墨西哥之行前后将近两个月，等他踏上西北省的土地时，甚至有一种沧海桑田的感觉。这时候的华夏和欧美国家还是差别挺大的。

　　涂小明开车到机场接机，见到包飞扬就来了一个熊抱：“飞扬啊，你这次出去的时间也太长了吧，蜜月蜜月，也只有一个月。可是你出去都快两个月了，是不是也想跟我一样，离开机关，下海创业了？”

　　“去你的，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包飞扬也很有感触地在涂小明胸口上擂了两拳，在美国这段时间，每天勾心斗角、算计无数，他也感觉到很累，关键是没有什么认识的人，还是家里好。什么事情都能找到人分担。

　　“怎么样，这段时间厅里面有什么新的动向？”坐上车以后，包飞扬习惯性地问道，问完以后才醒悟过来，涂小明已经不在环保厅了。

　　“呵呵。忘了你都已经离开了，你还是说说你跟曾哥这段时间的情况吧！”

　　“呵呵！”涂小明笑了笑：“还是先说说环保厅吧，我虽然人离开了，但是那边的消息还是知道的。”

　　包飞扬笑了，也是，涂小明什么身份，就算他离开了环保厅，可是现在做的环保公益事业也要跟环保厅打交道，那些知道他身份的人当然会巴结他，有什么消息肯定瞒不过他。

　　“行，那你就说说吧，免得我成了睁眼瞎。”

　　涂小明转过头看了一眼：“其实这段时间也没有什么事情，你离开这么长时间，知道的人知道你请假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已经到体改委上班了。不过最近这几天，环保厅的人都传言你是去墨西哥招商了，而且说动了咱们西北省最成功的华侨唐家回来投资。”

　　“我还想问问你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真的说动唐家来投资了？”

　　包飞扬点了点头：“投资应该没有问题，不过现在还没有确定项目，具体的还要等一等。”

　　“哇，你小子太厉害了，竟然真的将唐家拉回来了，你知道吗，省里这几任领导为了这件事情，不知道想了多少办法。咱们西北省不比沿海省份，在海外的华人华侨数量众多，西北省出去的人就那么些，其中做出事业来的人也只有几个，唐家就是其中最杰出的那一个，就好像翱翔在外面的金凤凰，奈何这只金凤凰有了自己的金窝，对咱们西北这个穷窝窝不屑一顾，几任班子想了那么多办法，就算没有效果，你要是将这件事办成了，你说该引起多大的轰动？”涂小明絮絮叨叨地说道。

　　包飞扬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有这么重要？我怎么就没有感觉到呢？”

　　虽然前几天他用这个理由请假的时候，省委龙林桂副书记亲自给他打了电话，可是后来也并没有什么动静，包飞扬知道省里很希望唐家回国投资，但是竟然重要到几人班子都重视的程度，还真是他没有想到的。

　　涂小明嘿嘿笑了两声：“你没有感觉到？没关系，既然你回来了，我想你很快就能感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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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五十三章 站错队

　　熊军强和包飞扬不敢怠慢，连忙赶往体改委，体改委就在省委大院内一栋三层的办公楼里，他们赶到的时候，龙林桂还没有到。

　　“吆，这不是熊厅长嘛，怎么有空到我们这里来了？”一个和熊军强差不多年纪，带着金丝眼镜的中年人看到他们，远远地笑着问道，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尖，语调也比较奇怪，有点阴阳怪气的味道。

　　“呵呵，我怎么就不能来了？”熊军强干笑了两声：“飞扬啊，这位就是你以后的顶头上司，体改委常务副主任霍洞阳，老霍，这就是我们环保厅的第一干将包飞扬，可惜让你给捡了个便宜。”

　　霍洞阳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像个大学教授，这也符合体改委的工作特点，那就是为省委出谋划策，需要极高的理论水平。

　　不过他那一对小眼睛总是不停地转动，平白给人一种狡诈的感觉。

　　体改委全称西北省经济体制改革委员会，这是为了推进经济体制改革和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而成立的一个部门，直属西北省委。

　　它的主要职能就是对全省范围的经济体制改革进行规划和协调，制订相关的法规、开展改革试点。

　　具体来说，又包括对经济体制改革进行规划，提出实施方案、对改革中出现的新情况、新问题提出对策意见，加强对城市改革与农村改革、单项改革与综合改革的协调、衔接与配套；参与地方重要经济法规的研究和制订，加强对重要改革试点的组织工作等等。

　　总而言之，体改委可以算是省委在经济体制改革方面的智囊，同时也是省委推动经济体制改革的执行者，是全省进行经济体制改革的指导和监督机构。

　　在改革开放初期。体改委的权力很大，地位也十分重要，虽然经过九四年的调整以后，体改委的权力已经不比从前了，但是其地位依然非常重要。

　　体改委由省委副书记龙林桂兼主任。霍洞阳是常务副主任，不过他的级别也是正厅级，不过霍洞阳本人未见得就有多么高的理论水平，他是原副书记万元昌提拔起来的，以前在师范学院当过政教处主任和副校长，是个搞政工出身的。

　　万元昌分管体改委时期。体改委的工作乏善可陈，霍洞阳本身是个搞政工的能手，嘴上一套一套的，往往务虚的比较多，跟实际情况脱节比较厉害，凡事讲政治。不懂经济规律，不但对体制改革和经济发展起不到积极作用，有时候还打击了下面要求变革的力量。

　　后来万元昌因为贪污受贿被中纪委处理，体改委起先由省委涂书记直管，直到年前才又重新划分给副书记龙林桂分管。

　　因为这一系列变化，使得霍洞阳的处境有些尴尬，因为在大家的眼中。霍洞阳就是万元昌的人，而且是嫡系，否则的话，体改委这么重要的位置，万元昌怎么会不交给自己人呢？

　　万元昌倒台以后，很多人就盯上了霍洞阳，更准确地说，是盯上了霍洞阳屁股底下的位置。他们认为万元昌都倒了，作为万元昌的嫡系，霍洞阳迟早也要靠边站。不管哪位领导分管体改委，在这么重要的位置上，肯定要任用自己的人。

　　可是让大家没有想到的是，省委涂书记亲自管体改委的时候，并没有动霍洞阳。又让他多坐了半年那个位置。

　　不过，龙林桂分管体改委以后，对体改委的工作十分重视，一下子又让大家看到了机会，如果说涂书记管体改委的时候知道这是暂时的，而且根据国家的统一部署，体改委的职能进行了新的调整，所以没有动体改委的人，那么龙林桂分管体改委，肯定要将这个部门掌握在自己手上，作为前任顾书记万元昌的人，霍洞阳是肯定要让贤的。

　　于是很多自认为有资格的人开始频频活动，能够向龙林桂汇报工作的，开始寻找各种机会去到龙林桂面前汇报工作，没有资格直接向龙林桂汇报工作的，就开始打李北斗等龙林桂亲近之人的主意，总而言之，使尽全身解数。

　　霍洞阳自然不甘心就这样离开，作为体改委现任的常务副主任，他具有很多天然的优势。他也想成为龙林桂的人，可是龙林桂对他似乎并不怎么感冒，很少表态，只是让他扎扎实实做好调研工作，体改委又不是调研室，天天调研算什么？

　　霍洞阳只能陪着小心，每天按时上班按时下班，有什么工作就认认真真做好，不让人挑出毛病，免得被抓住把柄一脚踢开。

　　龙林桂分管体改委以后，正是体改委职能调整之后，体改委的职权比以前发生了一些变化，龙林桂也对体改委今后的工作提出了一些新的要求，不过让人纳闷的是，龙林桂一直都没有体改委的人事进行大的调整，霍洞阳还是稳稳当当地坐在体改委常务副主任的位置上。

　　不过，霍洞阳这个位置坐的并不稳，外面有很多人虎视眈眈，里面他和龙林桂的关系并不亲近，也莫不清楚龙林桂是什么意思，每天都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惟恐犯错。

　　熊军强和霍洞阳的接触并不多，环保厅是个冷衙门，以前万元昌还在的时候，霍洞阳根本看不上这种冷衙门，万元昌被处理以后，霍洞阳夹起尾巴做人，显得十分低调。

　　两人之间既没有什么冲突过节，也没有什么相互来往，就是普通同僚的关系。

　　听到熊军强的话，霍洞阳有些好奇地打量了包飞扬两眼，同时伸出手掌，微微笑着说道：“你就是包飞扬啊，早就听龙书记和李处提到过你，怎么样，终于肯到我们体改委报到来了？”

　　霍洞阳早就听说龙林桂要了一个叫包飞扬的人来体改委，刚开始他以为是要接替自己位置的。后来了解了一下才知道包飞扬只是环保厅一个普通的正科级干部，就算龙林桂再想提拔这个人，距离体改委常务副主任的位置还有十万八千里。

　　霍洞阳放下心以后，又开始关心起包飞扬这个人，因为他很好奇。一个年仅二十出头，区区的正科级干部，为什么会得到龙林桂的青睐，专门将他弄到体改委来，莫非龙林桂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霍洞阳有些奇怪，这次终于看到包飞扬本人。不由好奇地上下打量起来。

　　“老霍，这你可就误会了，包飞扬现在还是我们环保厅的人，我带他过来，是向龙书记汇报工作，而不是来找你报到的。”熊军强连忙解释道。

　　霍洞阳和包飞扬握了握手。闻言不由微微一愣：“龙书记等会要过来？”

　　熊军强点了点头道：“对啊，李处刚刚是这样跟我们说的，他说龙书记参加完炼油厂的活动以后，会来体改委，让我们在这里等他。”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你们先里面坐吧。等会龙书记来了，你们再去见他。”霍洞阳有些苦涩地笑了笑，心里面感觉很不舒服。他作为体改委的日常管理者，分管领导要来，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而且龙林桂来这边竟然是为了接见包飞扬这个小小的科级干部，要知道龙林桂分管体改委以后，都没有一次主动召见他，每一次接见的时间也都很短，说几句话就让他离开了。

　　他的心里顿时感到非常不忿。

　　熊军强也知道霍洞阳眼下的处境，见状不由在心里摇了摇头。官场上，有时候站队很重要，别的方面犯了错误，或许还可以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可是一旦站错了队，那就肯能万劫不复了。特别是到了他们这个位置。站队的选择往往很少，一旦站错，后果也会非常严重。

　　熊军强坐到沙发上，笑着说道：“老霍啊，说实话，包飞扬真是我们环保厅一员干将，要不是龙书记亲自点将，我是肯定不会放人的。”

　　霍洞阳干巴巴地笑了笑：“老熊啊，不是我说你，你要是真的看好小包，就更应该放他离开。虽然说环保工作越来越重要，可是在现实条件下，你们环保那一块的工作并没有多少空间，现在党和政府的中心工作还是发展经济，让他到我们体改委，才有可能发挥更大作用，小包也能够获得更大的发展空间。”

　　虽然知道霍洞阳说的都是事情，可是熊军强听了还是觉得很不舒服，当即恼火地瞪了霍洞阳一眼：“那还用你说，不然话，我不放行，他还能来你们体改委？”

　　霍洞阳道：“你刚才可是说了，小包是龙书记点的将，你敢不给？”

　　“你——”熊军强气得吹胡子瞪眼，可是却不敢说龙林桂要人他真的敢不给。

　　霍洞阳将了熊军强一军，不由得意地笑了笑，看到包飞扬站在旁边面带微笑，不卑不亢，不由开口问道：“小包啊，龙书记可是早就点了你的将，我们体改委也等你等了很长时间，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正式过来报到啊？”

　　包飞扬连忙说道：“霍主任，本来我早就应该过来报到了，不过厅里面临时指派我出差，去米国办一件事情，这不昨天刚刚回来，今天才上班，等我这几天将手头的工作交接完成，马上就来体改委报到。”

　　霍洞阳看了他一眼：“呵呵，飞扬啊，你什么时候开始出差的？我可是听说龙书记两三月前就要调你过来了。”

　　在霍洞阳看来，就算是出国，最多也就是十天半个月，时间上还是对不起来。他也不知道这个包飞扬是怎么回事，竟然拖了这么长不来报到，难道是要等我走了再过来？

　　想到这里，他不由多看了熊军强一眼，熊军强和他都是正厅级，不过环保厅的重要性显然比不上体改委，莫非包飞扬是要和熊军强一起过来？

　　他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心里不由警惕起来。

　　熊军强不满地说道：“老霍啊，你这是干什么，人还没有过来你就这么多问题啊，看来我要考虑一下包飞扬能不能来你这里了。”

　　霍洞阳干干地笑了两声：“呵呵，我也就是随口一问，你们不想说就算了，不过小包同志你还是早点过来报到比较好，毕竟调动通知已经发出去了。”

　　包飞扬连忙说道：“好的，霍主任，我一定尽快过来报到。”

　　这时候，楼道里响起一阵脚步声，还有龙林桂标志性的大嗓门：“包飞扬呢，包飞扬来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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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五十四章 上司的不满

　　熊军强连忙带着包飞扬走出办公室：“龙书记，我们在这里。”

　　“好好好，那我们就在洞阳同志的办公室聊一聊吧，洞阳同志你也听一听，这个包飞扬以后就是你手下的一个兵，这小子可了不得，怎么用好这个兵，让他的能力充分发挥，可就是你这个领导的责任了。”龙林桂显然已经从李北斗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大概情况，显得心情十分舒畅。

　　霍洞阳听到这些话，心里猛然一阵狂喜，包飞扬要来体改委，他是知道的，龙林桂说他以后要领导包飞扬，岂不是说他今后还会是体改委常务副主任？虽然这段时间霍洞阳已经快要放弃了，但是他内心深处并不愿意放弃这么好的职务，调到其他部门，重新适应不说，还可能被边缘化。

　　不过他很快又担心起来，也许龙林桂只是随口一说，做不得准的。说不定明天想起来，就会将他拿掉，开始忧心忡忡。

　　他心里也十分好奇，熊军强说包飞扬今天不是来报到的，那还有什么事情值得龙林桂这个堂堂的副书记找包飞扬这个小小的正科级干部谈的呢？

　　招呼大家坐下以后，龙林桂二话不说，直奔主题：“飞扬啊，你说说看，唐家那边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

　　“龙书记，唐家那边的情况很好，我想少则三五天，多则半个月，他们就会有人过来考察，并商讨来我们西北省投资的事宜。”包飞扬简明扼要地介绍了唐家的情况和投资意向。比说给熊军强的情况又要简单一些，而熊军强就在旁边不时地进行补充。否则的话，只有包飞扬一个人在讲，未免让熊军强这个直接领导有些置身事外。

　　霍洞阳刚开始还没有弄明白那个唐家是什么来头，后来听着听着才知道这个唐家就是墨西哥唐家，省里一直惦记着的超级富豪华侨，而这个包飞扬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竟然跟唐家联系上了，所以前段时间去了一趟北美。竟然说动了唐家前来西北省投资，这是好几届西北省委省政府领导惦记的事情，一直没有进展，没想到到了包飞扬这边，竟然一下子就做成了。

　　虽然现在唐家还没有来，也还没有落实投资，可是听包飞扬的意思。这些都是已经定下来的事情。可正是因为这种定下来没有任何书面文件，甚至连投资意向书都没有，就让霍洞阳十分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总不能听包飞扬几句空口白话，就认为唐家真的回来投资吧，唐家那可不是一般的投资商啊！

　　霍洞阳不由多看了包飞扬两眼。心想这家伙不会是个大忽悠吧，现在用这些好消息让龙书记和熊军强高兴，给他升职，到了最后却说唐家因为什么原因不来了，领导恐怕也不能够说什么。

　　这种事情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很多招商工作都是这样，比如组织一次招商大会。花了很多钱，报告的时候总是说取得了很多成果，与多少家投资商达成了投资意向，签订了价值多少个亿的投资意向书，可是最后真正落实下来的，能有一半，甚至能有三分之一、四分之一就算不错了，毕竟签订的是投资意向书，最后出现变化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这样的事情在唐家身上也曾经发生过，据说有一次省里的领导给招商部门下达了死命令，要求他们必须跟唐家联系上，并且让唐家来西北省进行考察。招商部门经过大量工作，后来汇报说唐家就要来了，可是最终又没有来，玩的就是这种把戏。

　　霍洞阳觉得包飞扬很可能也玩的这种把戏，如果是真的，为什么他去了那么长时间，连一份投资意向书都没有呢？很让人费解。

　　不过，龙林桂和熊军强看起来对包飞扬说的话深信不疑，熊军强不停地附和补充，好像他也是当事人一样，而龙林桂则满脸微笑，不时地开口夸赞，让霍洞阳都觉得十分嫉妒。

　　霍洞阳忍不住开口说道：“小包同志，既然你和唐家已经达成了协议，那么有没有跟唐家签订正式的协议呢？”

　　包飞扬连忙摇了摇头：“我是环保厅的干部，哪里有资格跟唐家签什么协议？”

　　霍洞阳又道：“虽然是这样说，可是连意向书也没有签订吗？”

　　包飞扬点了点头：“是啊，不过唐家已经明确表达了投资意向。”

　　霍洞阳想要在龙林桂面前表现自己，他很想说这些都只是包飞扬的一面之词，不过也知道点到即止，说过了不好，于是笑了笑说道：“这么说来，就只有小包同志你得到了唐家的口头承诺，而且还不确定项目、时间和投资额，这样省里面的工作就不好做了啊！”

　　龙林桂自然听明白了霍洞阳想要表达的意思，他笑着摆了摆手：“好了，这件事如果能够做下来，包飞扬居功至伟，不过唐家毕竟还没有来，所以这件事还是先不要张扬，等到唐家确定什么时候来了，咱们再公开进行接待。”

　　霍洞阳别有意味地看了包飞扬一眼，看来龙书记还是采纳了自己的意见，也意识到这件事还有变故，并没有完全相信包飞扬的话，留下了一点余地。

　　龙林桂又接着说道：“我会将这件事报告给涂书记、田省长，我们先用别的名义做好准备工作，包括我们有哪些优势条件，可以提供哪些优惠政策，还要在全省范围开展一个环境整治、工作作风整顿的活动，务必以最好的面貌迎接唐家的考察，以免到时候来不及。”

　　霍洞阳微微一愣，龙林桂这哪里是留有余地，简直还是对包飞扬的话深信不疑啊！

　　龙林桂又道：“飞扬啊，你说说看，为了让唐家留下来投资，我们还要做些什么事情？”

　　霍洞阳不禁有些恼怒，自己的合理意见，龙林桂不听，偏偏听信包飞扬的一面之词。现在又放着他和熊军强这两个正厅级干部不管，直接询问包飞扬的意见，这要是传出去，可让他们这张老脸往哪里搁啊！

　　不忿归不忿，霍洞阳丝毫不敢变现出来，还要在脸上挤出微笑，看着包飞扬“表演”。

　　包飞扬笑了笑道：“龙书记，我觉得我们没有必要那么隆重，唐家其实对我们西北省一直都很关注，西北省的情况他们都很清楚。”

　　霍洞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简直就是大放厥词，省里面联系了这么多年，唐家一次真正的反馈都没有，还说唐家一直在关注西北省，怎么可能嘛！

　　在霍洞阳看来，包飞扬是担心场面弄大了，到最后不好收拾，才给龙林桂出了这样一个主意。

　　不过龙林桂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样啊，那也行，有些表面功夫时间长了终究是瞒不过去的，我们还是着力从项目和政策方面考虑，看看怎么才能够吸引唐家过来投资吧！”

　　说完唐家的事情，龙林桂才又对包飞扬说道：“飞扬啊，既然你已经回来了，是不是尽快到体改委报到？我这边可还有很多事情指望你去办呢！”

　　龙林桂这句话固然有些开玩笑的成份，可是听在霍洞阳耳朵里，却觉得很不舒服，体改委的事情放着自己这个常务副主任不用，却去指望环保厅一个科级干部，这叫什么事情嘛！

　　他不由恨恨地瞪了包飞扬一眼，要是自己的位置被别的厅级干部抢去也就算了，可是现在竟然被一个科级干部抢去了风头，这让他实在无法接受。

　　包飞扬笑了笑说道：“龙书记，你可别捧杀我了，我就是党和国家的一块砖，哪里需要我就搬到哪里，我在环保厅还有些工作要交接，等交接完了，明天或者后天就过来报到。”

　　熊军强连忙在旁边说道：“龙书记，包飞扬现在就到体改委，那唐家的事情怎么办？”

　　龙林桂哪里听不出他的意思，伸手在他身上点了两下：“老熊了，你就那点出息，你放心，只要这件事能成，包飞扬身上的功劳都算你们环保厅头上，不过你这个意识要改一改，眼光不能总是放在环保厅那一亩三分地上，要有大局。”

　　“你看飞扬同志就很好嘛，身为环保厅的干部，招商引资本来并不是他的工作，可是他却能做出这样大的成绩，你们都要向他学习才行。”

　　包飞扬连忙摆了摆手：“龙书记，您就饶了我吧，这件事也是在您的关怀，李处的帮助，还有熊厅长的直接领导和指挥下取得了一点小小的进展，实在当不起龙书记您这么夸奖。”

　　“哈哈，你小子还跟我来这套虚的。”龙林桂不由哈哈大笑。

　　熊军强听了倒没有什么，包飞扬的妖孽，他是深有体会的，有时候他也会发出这样的感慨，要是包飞扬坐在他的位置上，可能会干得比他还好吧！当然，这种事情只是假设，包飞扬毕竟还是太年轻了，有些事情他能够做得很出色，可是有些事情他未必就能承担起来，还需要更多保护和支持。

　　可是霍洞阳却觉得非常刺耳，让他向一个科级干部，而且还即将成为他下属的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学习，这简直就是一种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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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五十五章 包飞扬的真面目

　　“TM的，真是欺人太甚。”龙林桂等人离开以后，霍洞阳异常恼火地一拳砸在桌面上。龙林桂在问过了唐家的事情，又问了问包飞扬工作上的事情以后，竟然就直接走了。好像他来体改委就是为了接见包飞扬，对体改委的工作、对他这个负责体改委日常工作的常务副主任竟然没有丝毫关注的意思，这让他感到非常羞愤。

　　事实上，龙林桂来体改委，本来是要跟霍洞阳谈一谈体改委今后工作的，可是因为和包飞扬的谈话，听他讲述唐家的事情用了不少时间，而接下去省委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要开，他要赶过去，自然就不能够在体改委继续停留。

　　身为上司，龙林桂没有向霍洞阳解释的必要，要是平常出现类似的事情，霍洞阳也只会感到惶恐，然后更加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可是一想到自己竟然比不过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他的心里就非常不平衡，非常嫉妒，甚至生出恨意。

　　“领导，龙书记他们刚刚来过了？”一个尖嘴猴腮、身形有些佝偻的中年男子走进霍洞阳的办公室，一边手脚伶俐地为霍洞阳的杯子里添上新的茶水。

　　“嗯，启林你来啦，龙书记他们刚刚离开。”看到手下殷勤的模样，霍洞阳的心里方才舒坦了一点，下属就应该有下属的样子，韩启林作为体改委办公室主任，这一点做得非常到位。

　　“来，启林。你坐吧，刚才这里还有谁来了。你都知道吧？”霍洞阳招呼韩启林坐下来，上一次龙林桂来体改委视察的时候，韩启林将中午的饭菜弄得太多豪奢，加上其他一些工作方面的事情，被龙林桂狠狠训斥了一顿，他刚刚出去有事，回来后正好看到龙林桂等人离开，硬是没有敢露面。

　　韩启林如今也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他在龙林桂心目中留下了非常不堪的印象，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将他拿掉。霍洞阳看着韩启林，不禁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韩启林半边屁股坐到沙发上，双手放在膝盖上，尽量将腰杆笔直，做出毕恭毕敬的样子：“领导，我好像看到了龙书记的秘书李处。还有环保厅的熊厅长，他来我们环保厅做什么？”

　　霍洞阳苦笑着道：“呵呵，咱们体改委不是要调一个环保厅的年轻干部过来？他们旁边那个年轻人就是。”

　　韩启林想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噢，领导你说的是那个包飞扬？”

　　“是啊，人家可厉害着呢！”霍洞阳有些恼火地将刚才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呵呵，我看在龙书记的眼中。包飞扬比我还重要，说不定让我继续坐着这个位置，就是好让包飞扬接班呢！”

　　“领导你真会开玩笑，包飞扬他才多大啊，我看资料上显示的才二十三岁吧。这个年纪的正科级领导实职已经很罕见了，哪里有资格接领导你的班啊！”韩启林的身形不知不觉中又佝偻起来。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霍洞阳的脸色，口中开始不停地声讨包飞扬：“再说他哪里能跟领导你比啊，他无非也就是因为有个好叔叔，才会被大家看重，不过我觉得外面的传言有些不实，包飞扬应该不是包国强的亲侄子，谁都知道包国强是田省长的人，可是这个包飞扬却跟涂小明走得很近，又拼命巴结龙书记……”

　　“领导，你想啊，如果包飞扬真是包国强的亲侄子，他怎么能够首鼠两端、两面三刀，又去巴结涂家和龙书记？他借着包国强侄子这个身份接近龙书记和涂小明，可真到了关键时候，他们又怎么可能为了对手的人下死力气？”韩启林想当然地说道。

　　在西北省的几位常委当中，书记涂延安、副书记兼省长田刚强、副书记龙林桂无疑是最顶端的三位。其中涂延安和田刚强分别作为党政一把手，天然存在制衡监督的关系，包飞扬如果真是包国强的嫡系侄子，那就是田刚强的人，他现在又跟涂延安交好，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就算涂家从了解对手、瓦解对手的角度考虑，选择了表面上的交好，可是田、包两人又怎么能够容忍呢？

　　更何况包飞扬还巴结龙林桂，龙林桂作为省委三把手，他要发挥作用，就要分涂延安、田刚强的权力，而且他是最有可能接替田刚强位置的，如果涂延安离开一把手的位置，他和田刚强又是势均力敌的竞争对手，因此双方也是天然制衡的关系，根本尿不到一块去。

　　霍洞阳和韩启林从自身的心态以及以往在万元昌身边的经历出发，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那就是包飞扬脚踩几条船，根本就不像是包国强的嫡亲侄子。

　　韩启林说道：“现在外面有很多留言都传得比较夸张，不过前不久他针对昌源县雅达利公司却差点捅出来纰漏，据说昌源县的吴大昌到省里、市里告状，不管是田省长，还是包国强，都没有站出来支持他，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你说他要真是包国强的嫡亲侄子，还会这样吗？”

　　“最后包飞扬不是只好让步了？不过他运气比较好，据说是雅达利公司在新港的母公司换了大股东，大股东发现张雅达侵吞公司财产，将他给告上了新港的法院，新公司初来乍到，又因为搞了雅达利公司一把，只好跟当地政府合作。不过这些事情都跟包飞扬无关，前段时间他放了一个多月的假，恐怕就是躲避风头去了。”

　　韩启林嘿嘿笑了两声：“看他这个狼狈的样子，哪里会有什么强硬的后台，也就是他运气好，为了讨好龙书记，组织龙书记老婆老家村子里的人出去旅游，结果碰到了从未有过的台风，救了村子里的人，龙书记是出于感激才会这么看重他吧！”

　　“不过，龙书记最讲原则，他最讨厌那些刻意巴结他的人，像组织全村人出去旅游这种事情也太夸张了，据说当时龙书记就让李处长打电话训斥了包飞扬一顿。要不是正好碰上台风，龙书记肯定会处理包飞扬，后来发生了那种事情，龙书记虽然不好处理他，还要感激他，提拔他，要不然别人就会说龙书记没有知恩图报，可是这种恃宠而骄的事情，也未必就是好事吧？”韩启林压低了声音，阴阴地说道。

　　霍洞阳里一琢磨，也觉得韩启林说得有道理，表面上看起来这个包飞扬春风得意、如鱼得水，好像那边都吃得开，哪里都是红人。可是仔细想想，正是这种八面玲珑让人生疑，官场上站队最重要，他就是因为站队错误才导致现如今的尴尬局面，包飞扬就两条腿，总不能哪里都能站，这不合理。

　　或许这都是表面上的，真正到了关键时刻，比如上一次包飞扬针对雅达利，跟昌源县扛上了，最终省里面不管是田刚强、包国强，还是龙书记，或者涂家，都没有出面支持，这就很值得深思了。昌源县那么点小事情，不管是哪一方出面，都能够轻易摆平，偏偏包飞扬在这件事情上面弄了个焦头烂额，还请长假躲了一个多月，可见包飞扬的关系并不怎么牢靠。

　　现在看来，包飞扬最大的依靠还是龙林桂，毕竟龙林桂当着霍洞阳的面对包飞扬夸赞有加，不过就像韩启林说的那样，包飞扬走狗屎运，救了龙书记夫人老家全村的人，龙书记不能不有所表示。可是这种施恩是领导很忌讳的，也不长久，现在龙书记将包飞扬拔得这么高，恐怕真正的用意也就是向大家表示，自己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已经报答过包飞扬了，至于以后，龙书记恐怕就不会轻易出手了。

　　雅达利的事情也表明了龙林桂不会无原则地支持包飞扬，所以这一次帮助包飞扬调动工作以后，这种支持会变得越来越说，甚至不会再有了。

　　“这么说来，龙书记将这个包飞扬捧得那么高，也是别有用意的了？”霍洞阳若有所思地说道。

　　韩启林点了点头，不屑地说道：“那当然，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二十出头，龙书记就将他捧那么高，这就是要捧杀啊！”

　　有些话霍洞阳不方便说，韩启林就没有那么多忌讳了，他眼珠子转了转说道：“要我看，包飞扬做了那么夸张的一件事情，非但不会成为龙书记的恩人，反而是个大麻烦。你想啊，他包飞扬救了全村的人，要让龙书记怎么感谢他呢？那么多人看着，提拔重用吧，难免会给人留下徇私的印象；不提拔重用吧，又会让人说忘恩负义……”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捧起来，让人看到龙书记对包飞扬的重视，到时候包飞扬自己犯错摔下来，那就不关龙书记的事情了，是包飞扬自己不争气，总不能让龙书记违反规则吧？就算龙书记到时候囿于情面不得不出手，可是到了那个时候，这份恩情也就算交待了，我看龙书记打的就是这个主意。”韩启林揣测道。

　　霍洞阳点了点头：“那么包飞扬来体改委，跟我们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韩启林阴阴地笑了笑：“也不一定，对龙书记来说，包飞扬就是一个让他左右为难的大难题，那咱们作为龙书记的下属，是不是应该帮助龙书记解决难题呢？要是包飞扬来了以后，犯点错误，龙书记总不能一直护着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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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五十六章 处处暗礁

　　听了韩启林的话，霍洞阳顿时怦然心动，他也有这样的想法。

　　一直以来，他都想着洗去自己身上属于万元昌的烙印，然后投效新的老板，无奈都没有好的机会，如今终于在包飞扬的身上看到了希望。

　　在他看来，包飞扬就是一个左右逢源的大骗子，也是龙林桂的一个大麻烦，要是他能够帮助龙林桂解决这个大麻烦，说不定就可以获得龙林桂的接纳。

　　当然，这样做也会有一些风险，万一龙林桂不接纳，或者干脆将他当作替罪羊，那么他就真的完了。

　　不过发生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并不大，就算龙林桂不接纳他们，将他们当作替罪羊，肯定也要在其他方面给他们一些补偿。这就是官场上的原则，要是不这么做的话，那以后还会有谁愿意为你效力呢？

　　所以霍洞阳并不是很担心，很快就和韩启林小声商量起具体的办法。

　　包飞扬离开了一个半月，在离开以前，已经将监察一室的工作交接给王声涛和胡云，虽然说他那个时候还没有离开环保厅，可是在这段时间当中，王声涛与胡云已经承担起他的工作，而且干的情况还不错。

　　现在包飞扬要离开了，工作上的交接变得很简单，基本上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要交代，熊军强也听取了包飞扬的意见，决定让王声涛接任第一监察室主任的职务，胡云正式成为监察大队大队长。另外从其他处室调了一个人担任监察室副主任。

　　包飞扬在环保厅名头很响，虽然前后工作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做了好几件影响比较大的事情，还在环保大会上被几位主管领导先后表扬，出尽了风头，昌源县雅达利事件在全省环保系统当中，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不过包飞扬的级别太低，只是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他的离职还轮不到厅里为他召开专门的大会，也没有什么离职仪式。只有监察大队内部开了个小会，宣布了监察一室的人员变动，然后大队副科级以上的干部一起吃了顿午饭，算是为包飞扬送行。

　　到了晚上，监察一室又一起吃了顿晚饭，王声涛、胡云都喝得酩酊大醉，搂着包飞扬直说舍不得他离开。虽然包飞扬离开以后，让他们获得了升迁的机会，可是他们都认为跟着包飞扬干事才有劲。

　　王声涛端着酒杯动情地说道：“说实话，主任当初来的时候，我的心里还有点不平衡，觉得一个二十出头的小青年。凭什么就抢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位置，还成了自己的领导，可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才认识到自己和主任的差距，我干环保七八年了。从来就没有这七八个月干得痛快。”

　　胡云也附和着说道：“是啊，环保环保。平常调子喊得挺高，可是到了现实当中，我们总是遇到各种阻挠、各种不理解，只有跟着主任办的这几次案子，才让人感觉到痛快。”

　　“行啦，知道大家平常工作上比较难，有时候我的要求也有些不近人情，在这里我给大家赔罪了，我敬大家一杯。”包飞扬端起酒杯，有些感慨地说道。

　　说起来他在环保厅的工作时间并不长，不过环保厅的工作和他以前的工作性质都不一样，涉及的层次比较高，影响面比较广，每一件事都要从宏观上考虑，如果没有这段工作的积累，他恐怕还没有机会到体改委工作。

　　对于这段时间的工作，包飞扬总体上还是比较满意的，解决了几件比较棘手的案子，树立了环保监察的典型，同时理顺了监察室的工作方式。但是也有一些遗憾，几件案子虽然都得到了比较圆满的解决，方法也比较有代表性，但也迫于现实，不得不做出了一些妥协。

　　这也是他想要到体改委工作的原因之一，希望从体制上去探寻、尝试解决改革、发展和社会、环保之间的和谐，也就是探寻可持续发展的方式，体改委无疑是一个更好的舞台。

　　第二天，包飞扬来到体改委报到。

　　西北省体改委下设七个处室，包括办公室、综合处、宏观调控体制处、企业体制处、市场流通体制处、分配和社会保障体制处、农村经济体制处，另外下面还挂靠了一个单位，省住房制度改革领导小组办公室。

　　其中，体改委办公室兼挂人事处的牌子，包飞扬拿着报到单来到人事科，接待他的是一位有点秃顶的中年男子。

　　“你就是包飞扬？”秃顶男子抬头打量了包飞扬两眼，虽然包飞扬穿着黑色的外套，尽可能让自己显得成熟一点，可是他的面相比较显嫩，看起来还是像个大学生，秃顶男子显然有些意外和惊讶。

　　包飞扬笑了笑，掏出香烟递了过去：“对，我就是包飞扬，请问领导您贵姓啊？”

　　包飞扬现在是实职正科，调到体改委以后，就算不会马上晋升，起码也会安排一个实职正科的岗位，和人事科科长平级。秃顶男子正是人事科科长林广达，不过他显然没有给包飞扬这个即将到来的同僚面子，没有理会包飞扬递过来的烟支，拿着他的材料站了起来，异常冷淡地说道：“你先在这里等等。”

　　说着，就将包飞扬扔在原地，自己走了出去。

　　省委不比地方，县里面一个科级单位可能就有一栋**的办公楼，省委大院就那么几栋楼，体改委虽然占了一层楼，可是几位主任副主任都要有自己的办公室，下面七个处室，甚至不是每个正职都有**办公室，像人事科只有两个办公室，其中一间还要兼做档案资料室，林广达也只能够跟其他人一起办公。

　　办公室里一共摆了五张桌子，靠外侧正对门口依次摆开三张桌子，最里面靠窗户面对面摆了两张桌子，林广达坐其中一张，对面坐着人事科副科长丛睿。

　　丛睿年纪不大，看上去还不到三十岁，戴着一副黑色的玳瑁眼镜，自从包飞扬进来以后，他就一直在注意观察，这时候看到包飞扬僵在那里，脸上闪过一丝嘲讽的笑意。就在林广达走出门口的那一瞬间，丛睿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笑着招呼道：“你就是包飞扬啊，你的大名我们可是早就听说了，怎么今天才来报到？”

　　包飞扬顺手将香烟递了过去：“呵呵，这不是请了一个长假嘛，前天刚回来，昨天交接了一下工作，今天就赶过来报到了。”

　　丛睿从包飞扬手上接过香烟：“你倒是挺潇洒的，给自己放了一个多月的假，坐吧，我估计林科长要有一段时间才会回来。”

　　包飞扬又拿香烟分给办公室里另外一个男性，对方接过烟看了一眼，语气有些怪异地道：“吆，红塔山啊，这可是好烟。”

　　包飞扬笑了笑：“我平常也不抽烟，今天专门拿过来孝敬各位领导的。”

　　对方连忙摇了摇头，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道：“吆，那可不敢当，听说你虽然才二十出头，可已经是正科级了，比丛科长的级别都高，你才是领导，我们都是小喽啰。”

　　包飞扬有些意外地看了看对方，这句话可以当成开玩笑，可是对方的语气听起来很别扭，似乎针对自己一样，再想到刚刚林广达的态度，包飞扬不由明白过来，看来自己刚刚来体改委，就已经被人针对了。

　　“张友才，你怎么说话的，阴阳怪气的，像个什么东西？”丛睿瞪了对方一眼，张友才好像也挺怵丛睿的，缩了缩脖子，露出一个轻蔑的表情，便不再说话。

　　丛睿转身招呼包飞扬坐下来：“包飞扬，不招人妒是庸才，你窜得这么快，以后可得小心一点。”

　　包飞扬看了看丛睿，虽然来之前他已经通过涂小明打听了体改委的情况，可是丛睿的级别太低了，并不在涂小明提供的资料当中。对方能够在林广达冷落自己的情况下站出来帮助自己解围，又呵斥张友才，态度还是不错的，可是这话说得也太直白了，尤其还是当着其他人说的，也不知道他是性格如此，还是有什么特别的目的。

　　包飞扬笑了笑，没有接这个话茬：“还没请教贵姓呢？”

　　“哈哈，免贵姓丛，丛睿，树丛的丛，睿智的睿，人不如其名，今年二十八了，工作五年，入职就是副科，现在还是副科，不像你，现在都已经是正科了，这回是不是要提一下，升到副处？”丛睿笑着说道。

　　“丛科长开玩笑了，我也就是读书早了两年，参加工作比较早，以前在企业里级别提得比较快，要说机关这方面的工作，以后还要向丛科长您这样的前辈多请教呢！”包飞扬连忙谨慎地说道，丛睿的直白让他有点受不了，这些话私底下说说或许没有问题，可是像丛睿这样惟恐他人不知地大吵大嚷，传出去显然会造成一些负面影响。

　　包飞扬甚至怀疑丛睿是故意要让自己难堪，看来虽然得到龙书记的支持，可是体改委的工作并不是一路坦途，可谓是处处暗礁，由不得他不小心应对。

　　丛睿笑着在包飞扬身上点了两下：“呵呵，人说包飞扬胆子大，什么事情都敢做，我看不尽然啊，你是不是担心我这些话影响不好？也对，在机关里不能够瞻前顾后、韬光养晦，结果就会像我这样，起步再高，也要将屁股底下的板凳坐穿，没有丝毫出头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