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enjiaonline

　　第四百六十七章 医院要赶人

　　尚晓红的表哥、表嫂都在外面打工，尚晓红在来找包飞扬的前一天就已经来到省城，昨天她和姨妈刘翠云、也就是王芸和王峰的奶奶带两个孩子去了西北省第一人民医院，也就是西北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

　　一附院是西北省乃至西北地区最好的医院，前来就医的人很多，她们挂号以后，又排了很长时间的队，才见到医生，医生让他们住院观察和治疗。

　　他们所在的血液科第十三病区的病人很多，昨天就没有床位，只能在走廊里临时加了两张床。王芸和王峰的胆子特别小，人多的情况下感到害怕，没有办法休息，后来还是尚晓红到附近宾馆开了一个房间，才让两个孩子睡了一觉。

　　今天尚晓红带着孩子来省环保厅找包飞扬，刘翠云就等在医院里，希望等到哪怕是一张病床，能够让两个孩子睡在医院里，毕竟看病就要花掉不少钱，住在外面花钱更多，也不利于疾病治疗。

　　不过她从早上一直等到现在，也没有等到病床，期间她也看到有人住进了病房，当她向护士询问的时候，护士说人家都是早就已经办过住院手续，因为没有病床才没有入住，现在有病床了，当然要按照顺序安排。

　　刘翠云也不敢要求查证那些人是不是真的早就办了入院手续，还是刚刚才来的，这里是西京市区，不是昌源县，要是闹僵起来，被人赶出去可就不好了。

　　眼看就到了晚上，刘翠云又看到有两个病人要出院，她先找到值班的护士，询问是不是应该轮到他们了，两个病床先安排一个也可以。

　　护士当时看了一下排的表格，说是可以了，并给她安排了其中一张床。谁知道她刚刚将东西搬进病房，还没等到出院的病人将东西全部拿走，值班的护士长又领着一个病人和家属走了进来，将那张床安排给了他们。

　　刘翠云清清楚楚听到护士长让病人先入住，然后再去交钱，办理入院手续。

　　“医生，这张床已经安排我们家小孩了。”刘翠云实在忍不住。站出来说道。

　　护士长陶燕是个四十多岁、体型微胖，长得白白净净的中年妇女，可是听到刘翠云的话，她的脸上顿时寒霜密布：“安排了你家小孩？我怎么不知道，你家是昨天刚刚办的住院手续，人家都预约过十几天了。你说应该安排给谁？”

　　陶燕对刘翠云有些印象，知道她带了两个孩子，是从郊县过来的，这种人她见得多了，明明没有什么钱，可还是要来一附院看病，用钱的时候又特别小气。这个药嫌贵那个东西不能用，而且还不知道给红包。

　　一附院是全省最好的医院，就因为这些人的存在，使得一附院整天人满为患，她们每天都要超负荷运转，陶燕向来最陶燕他们。

　　类似的话刘翠云已经听过好几次，可是这一次她明明听到陶燕让这家人等会儿再去办入院手续，她不甘地说道：“他们明明还没有办入院手续……”

　　“谁告诉你没有办的？谁告诉你的？”陶燕用力拍了拍手上的记录本。看着刘翠云厉声说道：“你不要在这里捣乱，这里这么多病人，你要是再闹，就请你出去，不要影响其他病人的休息。”

　　刘翠云感到特别憋屈，明明是这个护士长徇私，可是她吵吵嚷嚷的。说得好像是刘翠云胡搅蛮缠一样。

　　刘翠云不甘心，可是又不敢闹，生怕真的被赶出去，耽误两个孩子的治疗。

　　她忍不住急得流下眼泪：“医生、我们昨天上午就来了。两个孩子血铅中毒，每天都要睡十几个小时，他们胆子小，走廊里人多感到害怕，没法子休息，就缩在那里打哆嗦。我求求你们，先给我们安排一张床好不好？就一张床……”

　　“行了，你不要再说了！”陶燕叫了起来，声音又高又尖。

　　“谁不是生病才来这里的？我给你安排了，别的病人怎么办？凡事都要有个先来后到，你们再等等。”陶燕脸色一板：“现在请你将东西都拿出来，不要影响别人。”

　　刘翠云看到哀求也没有用，急得不甘地说道：“可是他们明明是刚来的，还没有办入院手续……”

　　“谁说没有办？早就预约了你没有看到吗？”陶燕挥舞着记录本，差点就砸到刘翠云脸上。

　　陶燕对几个门口站着的护士和护工吼道：“都看什么看，还不将她的东西扔出去，咱们医院不接收这种蛮不讲理的病人。”

　　几个护士和护工连忙走进病房，拿起刘翠云带过来的包袱、脸盆等物品要扔出去，刘翠云一看就急了，拽着包袱不肯放手：“医生，你行行好，我们不要病床了，我们就住外面，求求你让我们留下来吧！”

　　刘翠云又惊又怕，吓得大哭起来。

　　“二姨，二姨，你怎么了？”包飞扬亲自开车将尚晓红送到医院，刚刚来到第十三病区，就听到前面乱糟糟的，尚晓红脸色突变，拉着两个孩子急匆匆地跑到病房门口，看到刘翠云拽着包袱，坐在门口的地上嚎啕大哭，连忙冲了过去，抱住刘翠云，焦急地问道。

　　王芸和王峰看到奶奶在哭，也跑过去跪到地上，哇哇哇哇地大哭起来。

　　包飞扬看到坐在地上的妇人头发花白，身体单薄得好像一阵风都能刮倒，脸上的眼泪混着鼻涕像开闸的洪水一样，不停地往下淌，手里还拽着一只破破烂烂的黄布包不肯松手。

　　“你们这是干什么，还不松开？”包飞扬虽然还不清楚事情的具体情况，可是这几个护士，其中还有两个身材比较“高大”的护工对付一个上了年纪，身体状况又不好的老人，就已经很不应该，让他非常生气。

　　几个护士和护工看到场面有些乱，闹得有点大，连忙松开了手，陶燕却又跳了出来，指着包飞扬大骂：“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带人到医院闹事，你们要么马上滚，要么我就叫保安，将你们都抓起来。”

　　“晓红啊，这些人刚刚来就有病床，我们都等了两天了，她们就是不给咱们安排，还要赶我们出去，呜呜呜！”刘翠云憋屈得厉害，趴在尚晓红身上，哭着说道。

　　包飞扬看了看嚣张的护士长，大致能够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本在车上的时候，尚晓红已经说了说她们来医院看病的事情，原以为今天应该会有床位了，没想到还是没有，看来不仅仅是因为床位紧张，还有人插队，自然就很难等到床位了。

　　包飞扬心里很愤怒，不过却不想跟这个护士长大吵大闹，那岂不是将自己的智商下降到对方的程度上了？他伸手拍了拍尚晓红的肩膀：“尚姐，你让阿姨不要哭了，还有小芸和小峰，都不要哭了，我找人给你们安排一间病房。”

　　陶燕看到包飞扬不敢跟自己理论，似乎想要息事宁人，不由更加嚣张起来：“你还想要病房？你以为这是乡下啊，像你们这种乡下来的，就不应该来，一点素质都没有，又哭又闹，像个什么样子！”

　　包飞扬看到在尚晓红的安慰下，刘翠云已经止住哭，和尚晓红一起安抚两个孩子，不由放下心来，冷冷地看了护士长一眼，盯着她胸口的工号牌看了看，然后从包里掏出了大哥大。

　　陶燕被包飞扬看得冷飕飕的，刚要发飙，看到包飞扬手上的大哥大，不由微微一滞。虽然她在一附院见过很多大哥大，并不以为奇，可是包飞扬能够用得起大哥大，显然不是一般的乡下人。

　　陶燕其实就是一个护士长，平常欺软怕硬惯了，看到刘翠云这种性格软弱，看起来像乡下人的就趾高气昂，看到大老板和有身份有地位的，就要陪着小心，她摸不清包飞扬的来头，不敢继续大吵大闹，只是不屑地撇了撇嘴，心想一定是乡下的暴发户，有几个臭钱，可是在医院这个地方，有钱也不是万能的，因为医院捏着你的小命呢！

　　包飞扬拿起大哥大，拨通了涂小明的电话，他在一附院也不认识什么人，想来想去，也只有找涂小明最方便。

　　“飞扬，你总算想起我来啦？今天你可是大出风头啊，怎么样，晚上我们哥俩出去喝两杯，庆祝一下？”涂小明接通电话，马上笑呵呵地大声说道。

　　包飞扬捏了捏鼻梁，无奈地说道：“明哥，今天不行，我在天源的老同事过来了，晚上我得请人吃饭。”

　　“天源的老同事？我认识吗？”涂小明好奇地问道，当初他为了治病，跟着包飞扬在天源市工作了半年时间，包飞扬的朋友他也认识一些。

　　包飞扬道：“你应该认识，尚晓红，天源市接待科副科长。”

　　“哦，原来是尚科长啊，我认识，要不就一起吃饭？”涂小明对尚晓红这位性格直率、又特别能喝酒的女干部印象还比较深刻。

　　“也行，不过我现在有点事情想请你帮忙。”包飞扬想了想，觉得涂小明和尚晓红认识，一起吃个饭也没有什么。

　　涂小明立刻说道：“你说吧，看来想要吃你一顿饭还真不容易啊！”

　　“是这样的，尚科长带她的两个外甥来一附院看病，病区没有病床，两个孩子住走廊里没有办法休息，你看能不能找人给安排两个床位？最好是在一个病房里。”包飞扬说道，他相信这点小事对涂小明来说肯定不是问题。

[ 本帖最后由 chenjiaonline 于 2014-6-16 17:05 编辑 ]

chenjiaonline

　　第四百六十八章 涂小明的哥们

　　果然，涂小明马上说道：“这个简单，我打个电话给宋主任，对了，他们是哪个病区的？”

　　包飞扬说道：“第十三病区，血液科。”

　　“还有，你在一附院这边认不认识血液病，最好是治疗血铅病方面的专家？有的话就帮我介绍一个。”包飞扬问道。

　　包飞扬想找一个血铅专家，一方面是为了王芸和王峰的治疗；另外他也想了解一下血铅中毒这方面的情况，虽然他可以直接去找医生，不过在华夏这个人情社会，有熟人的话才好办事，知根究底的，他也放心。

　　涂小明摇了摇头：“血铅？这个我不懂，要不这样吧，我给吴院长打个电话，你有什么事情直接跟他说好了。”

　　包飞扬本来不想将事情闹这么大，不过又想到一院院长出面的话，尚晓红的两个外甥也能得到最好的治疗，至于吴院长那边，显然也巴不得能有这样的机会可以为省委涂书记的儿子效劳。

　　他也就不再客气：“那行，晚上让尚姐多敬你两杯。”

　　“那还是算了。”涂小明知道尚晓红海量，连忙拒绝：“行啦，我这就给吴院长打电话。”

　　包飞扬帮助尚晓红和刘翠云将东西都搬到走廊里，陶燕看到包飞扬打过电话以后并没有什么动静，不由冷笑起来：“咦，你们不是要搬到病房里面去的吗，怎么还在这里？”

　　包飞扬厌恶地看了陶燕一眼，不想跟她啰嗦。没想到陶燕看到他这个样子，更加断定他是乡下来的暴发户，乡下人就是乡下人，就算钱再多，到了省城也得盘着，更可恨的是这家伙明明很有钱，却跟个木头似的，不知道塞红包。活该没有病床。

　　陶燕看了看缩在尚晓红和刘翠云怀里瑟瑟发抖的两个孩子，扯了扯嘴角，嘲讽道：“这两个孩子怎么回事，身体在不停的发抖，别是有什么怪病吧？”

　　“你们不能够留在这里，请你们马上离开，到外面去。等检查过没有问题再进来。”陶燕挥了挥记录本，又开始招呼护工要赶人。

　　尚晓红在天源市接待科曾经以干练泼辣而著称，这几天的事情已经让她憋了一肚子火，当即再也忍不住发作起来：“你胡说什么，你让医生和你们领导出来，我们昨天上午就已经住院并且做了身体检查。你们迟迟不给安排床位，还要撵我们离开，这是什么道理？”

　　“我就是这里的护士长，十三病区的事情都是我说了算！”陶燕高声叫了起来。

　　包飞扬看到两个孩子被吓得又快要哭了，连忙对陶燕说道：“护士长，这里是病区，请你注意一下。声音不要太大，不要吓坏了孩子。”

　　陶燕不屑地说道：“那你们出去啊，我已经说了，这里我说了算。”

　　包飞扬气坏了，这个叫陶燕的竟然还是护士长，简直就是个流氓。

　　“谁给你的这个权力？”

　　“我就是有这个权力。”陶燕叫道，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刚刚说话的并不是面前的这几个乡巴佬。她浑身打了个愣怔，回头一看，只见一附院院长吴东斌站在她身后，正用吃人一样的目光盯着她。

　　“吴、吴院长——”陶燕吓了一跳，心里暗叫倒霉，吴东斌作为一附院院长，很少到普通病区。在陶燕的记忆当中，吴东斌来十三病区的次数屈指可数，也不知道今天怎么就这么倒霉，偏偏让吴院长撞上了。

　　陶燕想要挤出笑容。表情却比哭还要难看：“吴、吴院长，这、这几个人在病区里又哭又闹的……”

　　吴东斌的目光越过陶燕，看了看尚晓红等人，最终停留在包飞扬的身上。

　　吴东斌确实很少到病区一线，不过涂小明刚刚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好在附近十七病区的特护病房拜访一位朋友，涂小明在电话里对他说，他有一个哥们在十三病区，请他帮忙安排一间病房。”

　　涂小明的哥们，吴东斌当然不敢怠慢，心想十三病区就在旁边，于是直接赶了过来，正好碰到刚刚那一幕。

　　吴东斌知道包飞扬的名字，却不认识包飞扬这个人，不过他觉得包飞扬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质，让他觉得这个人不简单，于是就多看了两眼。

　　包飞扬听到陶燕称呼“吴院长”，心想这应该就是涂小明准备联系的那一位，他微笑着冲对方点了点头，上前一步，伸出了手：“吴院长吧，你好，我是包飞扬。”

　　“哎哎哎，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我们院长认识你吗？你们不要再闹，有什么事情等会给你们办！”陶燕生怕包飞扬将刚刚的事情说出来，那么大庭广众之下，吴东斌就不好不处理她了。

　　不过她并不认为吴东斌会追根究底，自己的工作态度不好，被吴东斌撞见了，顶多训斥一顿，不疼不痒的。其实这种事情在医院里面很常见，老百姓不是常说医院的门难进、脸难看、事难办嘛，所以这根本不算什么大事。

　　“包飞扬？”吴东斌心想果然他就是包飞扬，手伸到一半，刚要说话，却被陶燕抢在前面，心里顿时一紧，包飞扬是涂小明的哥们，得罪了包飞扬也就是得罪了涂小明，涂小明是涂延安的儿子，得罪了涂小明……

　　吴东斌不敢想了。

　　“陶燕，你什么态度？”吴东斌顾不上和包飞扬握手，转过身厉声呵斥。

　　陶燕愣了愣，有些委屈地说道：“院长，他、他们是医闹，我怕他们伤到你。”

　　“胡说八道！”吴东斌气坏了，手指着陶燕厉声说道：“包先生是来看病的，怎么就成了医闹，你马上向包先生道歉。”

　　说着，吴东斌转身向包飞扬伸出双手：“包先生，对不起，我来晚了，我为我们医院的员工居然出现这样的做法向您表示万分歉意，您放心，我这就给您安排最好的病房。”

　　包飞扬和吴东斌握了握手：“吴院长。你不用向我道歉，我确实不是来看病的。”

　　吴东斌愣了愣：“这个、涂主任刚刚给我打了电话……”

　　包飞扬点了点头：“嗯，是我请明哥打的电话，我这两个外甥来一附院看病，他们昨天就办理了住院手续，结果到现在还没有病床，这位护士长还要撵我们出去。说我们是乡下人，不应该来一附院，我倒是想请问一下吴院长，你们这里有没有这样一条规定？”

　　“没有，绝对没有。”吴东斌的脸色刷地一下白了，看来涂小明打电话给他。不仅仅是安排一个病房那么简单。

　　他本来也很奇怪，涂小明因为身体的缘故在一附院认识不少人，怎么安排病房这样的小事情也要找自己呢？原来是包飞扬在这里被欺负了，作为“哥们”，涂小明当然要给包飞扬出气。

　　不过，涂小明不是街头上的混混，这种事情他不会亲自出面。甚至都不会明说，他让自己给包飞扬安排病床，自然就能够了解到这件事，接下去要怎么处理，就看他吴东斌的了。

　　吴东斌今年刚刚五十岁，他想坐稳一附院院长的位置，甚至还想更进一步，执掌省卫生厅。省委一把手的意见非常重要，吴东斌可不想因为这样一件事情，影响自己未来的仕途。

　　吴东斌回头看了一眼陶燕，陶燕已经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包飞扬给人打电话，找的关系竟然是院长吴东斌。原来吴东斌出现在十三病区并不是意外，而是专门来给面前这几个“乡下人”安排病房的。

　　什么人能够指挥吴院长。并且让吴院长亲自跑一趟？陶燕觉得那已经是她想象不到的。

　　她只知道一点，自己好像针对错了目标，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想到这些，她不由又惊又怕。两腿发软，不停地颤抖起来。

　　“陶燕，从现在开始，你立即停职，留在病区，准备接受调查。”吴东斌沉声说道，他明白这时候对陶燕发火，让陶燕道歉都不能够解决问题，只有对陶燕做出严肃处理，才能够让包飞扬满意，让涂小明满意，让涂书记满意。

　　陶燕已经预料到不妙，可是也没有想到吴东斌当场就让她停职，她一屁股跌坐到地上，惊恐地说道：“吴、吴院长，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你放过我这次吧——”

　　吴东斌冷冷地哼了一声，回头对他的秘书说道：“你立刻通知陈院长和纪委胡书记，让他们马上过来一下，对今天这件事进行调查。”

　　听到吴东斌要让纪委介入调查，陶燕差点吓晕过去，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吴院长、您饶了我，我知道错了……”

　　吴东斌没有理会她，冷冷地看了一眼周围神色不宁的其他医护人员：“你们都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做好自己的工作，有认为自己做错了的，可以将你们知道的情况整理一下，写份检查，同时，你们也可以检举报告其他人的行为，检举有功的，可以获得奖励，也可以抵减你们犯下的错误。”

　　安排好这些，吴东斌才又转身面向包飞扬和尚晓红等人，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包先生，是我们医院的管理不严，才让她们胡作非为，让你们受累。我保证，他们一定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陶燕这才醒悟过来，这件事的关键就是这个姓包的“暴发户”，只要“暴发户”不开口，吴东斌一定会对她进行严厉的处理，以获得包飞扬的谅解；只有包飞扬松口了，吴东斌才有可能放他一马。

　　“大哥，刚刚是我不对，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吧！”陶燕突然抱住包飞扬的大腿，嚎啕大哭，并且对尚晓红等人说道：“大姐，我错了，我是个混蛋——”

　　说着，陶燕挥起手臂，狠狠在自己脸上抽了两下：“小弟弟、小妹妹，是阿姨错了，你们原谅阿姨好不好？”

chenjiaonline

　　第四百六十九章 辣手无情

　　陶燕哭得很伤心，不过包飞扬对她一点都不同情，如果不是遇到自己，刘翠云和尚晓红带着两个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住进病房，她们甚至可能被赶出医院。

　　尤其是陶燕看到两个小孩大哭的样子也没有半点同情心，还要继续赶人，实在让包飞扬非常生气。

　　包飞扬也不是圣人，像这种插队给别人优先安排的事情很难消失，不过你也不能做得太过份，不能让先来的人一直都得不到机会。

　　刘翠云拉了拉尚晓红，她对陶燕的境况有些同情，又有些迷茫和不安。尚晓红摇了摇头，让她放心，她和包飞扬一样，一点也不同情陶燕的遭遇，如果有什么事情，那也是她自找的，她相信包飞扬能够处理好这件事。

　　包飞扬淡淡地对吴东斌说道：“吴院长，这件事本来也不想打扰你的，可是我的朋友带着两个孩子在医院里等了两天，很多后面来的人都住进病房了，唯独他们还没有安排，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好向吴院长你求助了。”

　　吴东斌连忙说道：“包先生，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

　　吴东斌郑重地表示：“包先生你放心，这件事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但凡存在不按规定安排床位，对相关当事人我们一定会严肃处理。”

　　陶燕绝望地瘫坐在地上，她不甘地哭喊道：“你们不能够这样做，大家都是这样做的，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吴东斌气恼地瞪了陶燕一眼，这时候有两个保安跑了上来，他们是接到陶燕的通知，上来赶人的，上来以后看到陶燕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一个小个子保安比较冲动，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现场的情况。就大声嚷道：“怎么回事，陶主任你怎么了，是谁敢欺负你，反了天了——”

　　旁边的高个子刚要说话，突然看到站在那里的院长吴东斌冷冷地看过来，顿时浑身打了个激灵，连忙伸手捅了捅小个子：“吴、吴院长……”

　　小个子的声音戛然而止。愣愣地看着一附院的最高领导。

　　吴东斌愤怒地挥了挥手，暗暗庆幸自己来得及时，要是晚来一步，让包飞扬被人撵出去，那么这件事就没有那么好处理了。

　　他狠狠瞪了一眼两个保安：“你们过来，将这个女人带到那边的办公室里面去。不要影响病区秩序。”

　　两个保安相互看了一眼，都明白陶燕这次要倒霉了，为了洗脱嫌疑，他们立刻不约而同地走过去，将陶燕架了起来，不管她怎么哭闹挣扎，猛地用了拖向旁边的办公室。

　　“好！”旁边还没有离开的围观病人和家属纷纷叫好鼓掌。他们对这个特别势力泼辣的护士长也有很多不满，如今看到她终于要倒霉了，忍不住欢呼起来。

　　与此同时，他们看向包飞扬的目光也变得怪怪的，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啊，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一个电话就将医院的院长叫了过来。

　　吴东斌不禁有些尴尬，不过他很快在脸上露出笑容。对大家摆了摆手：“请大家放心，我们一附院是人民的医院，对于那些害群之马，一旦查实，肯定追究到底，欢迎大家共同监督。大家现在都回去吧，不要影响病区秩序和病人的休息。”

　　吴东斌的即兴发言也获得一阵阵叫好。在其他医生、护士和护工们的努力下，围观的病人和家属也逐渐散去。

　　这时候，一附院纪委书记胡志成、分管十三病区的副院长陈冰带着人赶了过来，吴东斌立刻对他们说道：“十三病区的陶燕存在收受好处。不按顺序安排床位的行为，请纪委介入调查，陈院长你协助，并对十三病区的情况进行整顿，对于相关人员，一定要严肃处理。”

　　在两人答应以后，吴东斌这才转身对包飞扬说道：“包先生，我们一定会彻底调查，并对相关人员进行严肃处理，等结果出来以后，第一时间将情况反馈给您，您看这样处理可好？”

　　胡志成和陈冰看到吴东斌对一个年轻人飞铲客气地说话，不由都感到很奇怪，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什么来头。

　　包飞扬笑了笑，很诚恳地说道：“吴院长，怎么处理，这是你们医院自己的事情。不过作为一个病人家属，我对一附院这种严格管理、严惩害群之马的举动感到十分高兴，吴院长是一个好院长。”

　　听到包飞扬这么说，吴东斌的脸上终于露出真正的笑容：“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包先生，这里比较乱，这样吧，我在附近的病区给你们另外安排一间特护病房，你们放心，虽然在别的病区，不过护理人员可以由血液科派过去，并且安排相关方面的专家进行会诊和治疗。”吴东斌这才有时间完成涂小明交代的事情。

　　包飞扬笑着点了点头：“吴院长，那就谢谢你了，你叫我小包，或者飞扬就可以了，我亲戚他们是从农村来的，就不要什么特护病房了，安排一间安静点的病房就可以了。”

　　“这个好办。”吴东斌回头向秘书示意了一下，然后就跟包飞扬热情地攀谈起来，至于安排病房这种具体的事情，自然有秘书去办。

　　“哈哈，飞扬，那我就不客气了，你跟涂主任很熟悉吧，怎么以前没有见过你呢？”

　　包飞扬知道吴东斌想要知道自己跟涂小明的关系，不过包飞扬并不准备满足他的好奇心，他笑了笑说道：“我跟明哥在一个单位上班，对了，吴院长，我亲戚家的这两个孩子应该是血铅中毒，一附院哪位专家在这方面比较精通？”

　　吴东斌听到包飞扬轻描淡写地承认他和涂小明是同事，心想他们的关系肯定不会只是同事这么简单。

　　涂小明在省环保厅只是挂个名字，像他这种情况的人也不少，包飞扬说不定也是哪位大员的后代，之所以要通过涂小明的关系，可能是因为他的长辈并没有在西京工作。反正单单是他和涂小明之间的关系，自己就得好好接待。

　　吴东斌回头向陈冰招了招手：“陈院长分管这方面的科室，他应该比较清楚。”

　　听到吴东斌的话，陈冰看了一眼包飞扬。也在琢磨这个年轻人是什么来头：“要说血液病方面的专家，肯定非欧阳主任莫属，但要说血铅中毒，倒是让我想起一个人，就是医科大学前年引进的那位从美国回来的博士生叶敏洁，她好像一直在做这方面的研究。”

　　吴东斌本身就是医科大学副校长，虽然不管什么事。但是对医科大的事情也比较了解，这位医科大花了巨大代价引进的女博士带来的麻烦不少，她一般在二附院那边坐诊。

　　陈冰接着说道：“如果说是治疗，欧阳主任是我们省，乃至在全国都很有名的血液病专家，安排他出诊是最好的。叶敏洁博士带了一组人在研究血铅中毒的病发情况。她对血液病的情况比较了解，但是要说治疗，还是欧阳主任水平更高。”

　　包飞扬连忙道：“那就请欧阳主任帮两个孩子看病，另外，我也想见一见这位叶敏洁博士，有些问题想要咨询，还要请两位帮忙联系一下。”

　　吴东斌说道：“这没有问题。陈院长你马上跟欧阳主任联系一下，看看他什么时候有空，尽早过来诊断一下。”

　　吴东斌的秘书很快安排好病房，让刘翠云带着两个孩子入住，院长秘书安排，两位正副院长亲临，医院方面将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一附院的血液病专家欧阳林正在外地进行学术交流，明天才会回来。血铅中毒是慢性病，并不用太急，不过欧阳林答应回来以后，会亲自诊断并制定治疗方案，至于医科大的叶敏洁博士，吴东斌也当场打了个电话，听说包飞扬是血铅患者的家属。叶敏洁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情况，包飞扬只好接过电话，简单地说了说情况，最后叶敏洁告诉包飞扬。她现在不在市区，明后天就会赶回来，到时候再跟他联系。

　　虽然没有看到人，但是通过电话，包飞扬也能够感觉到叶敏洁对血铅患者特别是患病原因非常关注，于是相互留下了联系方式。

　　吴东斌等人离开以后，刘翠云似乎长出了一口气，她看了看包飞扬，对尚晓红说道：“晓红啊，这位就是你说的同事？”

　　尚晓红点了点头，笑着对刘翠云说道：“二姨，他叫包飞扬，飞扬，这是我二姨。”

　　包飞扬连忙道：“阿姨，你好，你叫我小包或者飞扬就可以了。”

　　“这怎么好意思，你、你是省里的大官吧？今天的事情真的谢谢你了，不然的话，我们现在都不知道有没有病床呢！”刘翠云仔细看了看包飞扬，又觉得不像，因为包飞扬看起来太年轻了，应该是大官家的儿子。

　　包飞扬不知道刘翠云在想什么，他摇了摇头说道：“阿姨，我就是一个小科长。”

　　尚晓红在旁边说道：“二姨，飞扬在省环保厅工作，他已经答应将西岗村的情况汇报给领导，尽快解决村子里污染问题。”

　　刘翠云顿时激动起来：“包、包领导，请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家的孩子，救救我们全家——”

　　包飞扬连忙说道：“阿姨，您叫我小包就可以了，您放心，尚姐是我的老同事，以前对我很关照，她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这件事我一定会尽快给你们解决。”

　　“谢谢，谢谢小包领导。”尚晓红的阿姨激动地说道。

　　包飞扬本来打算请他们一起吃个饭，不过两个孩子安定下来以后，很快就睡着了，他只好对尚晓红说道：“尚姐，孩子们有奶奶照顾，要不我们晚上一起吃个饭，也商量一下明天去昌源的事情，你看怎么样？”

　　尚晓红还没有回答，刘翠云马上就到：“行啊，晓红跟你们去吃饭，小芸小峰我来照顾。”

　　尚晓红看了刘翠云一眼，点了点头说道：“行，那姐姐今天多敬你们几杯。”

chenjiaonline

　　第四百七十章 别有隐情

　　包飞扬到门口的饭店买了一点饭菜，打包带给刘翠云，然后和尚晓红离开医院，开车直奔柳浪河边、上次和涂小明去过的那家“柳浪人家”土菜馆。

　　上一次他们去“柳浪人家”，沿途看到柳浪河污浊不堪，气味熏人，最后连吃饭的心情都消失殆尽，被涂小明和王声涛推崇不已的“田螺鸭”、“盐焗猪心”、“梅干菜烧豆腐”等几道特色菜也没有尝出什么味道。

　　这一次为了招待尚晓红，同时弥补上一次的缺憾，包飞扬决定还是去柳浪人家。沿着柳浪河边的公路前行，可以看到柳浪河的河水依然浑浊，不过相比前不久，已经干净了很多，起码看不到随处可见白沫，也闻不到刺鼻的气味。

　　几家造纸厂达成整改协议以后，省环保厅和西京市环保局也集中力量对柳浪河两岸的污染源进行检查控制，目前来看，还是取得了一定效果的，但是要想让河水恢复清澈，恐怕也不是短时间里能够做到的，因为河水贯通，水污染的治理是一个综合工程，不是一个点、一个地方做好就可以的。

　　由于在医院里耽误了一些时间，他们赶到的时候，涂小明和王声涛、胡云都已经到了，正围着桌子斗地主，涂小明的老婆李思瑶也在。

　　看到包飞扬来了，涂小明将扑克牌扔到桌上：“不玩了，跟你们两个人打牌没有意思。”

　　王涛声和胡云知道涂小明的身份，打牌的时候也小心翼翼的，让涂小明感到很没劲。

　　“尚姐，你来西京怎么也不跟我打个招呼，我才是西京的地头蛇，包飞扬他才来多久，可能连西京的道路还没有摸熟呢！”

　　涂小明热情地跟尚晓红打了个招呼，又对李思瑶说道：“思瑶，尚姐是天源市政府办接待科副科长。”

　　“这位是嫂子吧。嫂子的气质真好，我叫尚晓红，你叫我晓红就可以了。”尚晓红连忙跟李思瑶打了个招呼。涂小明在天源市治病的时候，李思瑶也去看望过几次，却没有见过尚晓红，不过两个人打了个招呼，很快有说有笑起来。

　　涂小明又对包飞扬说道：“怎么样。事情都搞定了吧？”

　　“都搞定了，吴院长出面，亲自为两个孩子安排了病床，尚姐说为了表示感谢，今天晚上要多敬你两杯。”包飞扬跟李思瑶打了个招呼，才对涂小明说道。

　　包飞扬治好了涂小明。也将李思瑶从痛苦的深渊中拉出来，她一直都很感激，晚上涂小明说要和包飞扬招待天源市的同事，考虑到尚晓红是个女的，想让她一起来作陪，李思瑶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涂小明连忙摇了摇头：“小事一桩，就不用这么客气了。我们随意就好、随意就好。”

　　看到涂小明紧张的样子，包飞扬和尚晓红不由相视一笑。

　　大家坐下以后，涂小明让服务员上菜，趁着空闲，王声涛将一叠整理好的资料递给包飞扬，在最前面有他手写的一份情况概略。

　　从材料上看，西岗村确实多次举报，最近的一次是今年六月份。前后有七八次，包括几封举报信，两次群众来访，还有一次是省政府信访办转过来的。

　　省环保厅和市县的环保局不一样，省厅并不直接管辖地域，而是对全省的环保工作进行统筹，只有重要项目和案件。省厅才会直接插手，否则的话，通常都会转给基层环保机构，让他们进行处理。

　　省厅对西岗村的举报材料就是按照这种方式处理的。昌源县位于西京市远郊，位置比较偏僻，无论是经济还是政治地位，在省内的影响都很小，而且举报材料反映的是村民身体健康状况的异常，相比可以肉眼看到的水污染、可以闻到的大气污染、可以看到的废弃物污染，并不是很直接。

　　这也说明铅污染和血铅问题还没有引起普遍的重视，因此省厅直接将这些材料转给了西京市环保局。

　　西京市环保局刚开始也没有当回事，他们也收到了类似的举报信，处理方法和省厅差不多，直接转给了昌源县环保局，因此皮球踢来踢去，最终还是踢给了昌源县。

　　省厅对案件也按照常规程序进行了跟踪，材料中就包括西京市环保局反馈的处理方式，以及昌源县环保局的处理结果，包括几份罚单、责令整改通知书等等，然后就结案了。

　　这一点也暴露了省厅的工作方式存在问题，省厅接到的举报案件很多，不可能每一件都去调查，但是在这个案件中，他们过问的只是市县环保部门有没有处理这件事，却没有追问罚单开出去以后，企业的污染行为有没有改正。

　　很显然，昌源县环保局开了罚单，但是事情根本没有解决。

　　西岗村的村民为了这个问题确实多次上访，不过他们在省市两级采用的上访方式相对比较温和，除了写举报信，几个村民也到西京市环保局、西京市政府、以及省环保厅上访，在被接待以后，就被昌源县的人领回去了，每一次来的人都不多，没有出现多人上访、堵路、静坐等比较极端的方式。

　　省市信访机构遇到这种情况的处理和省环保厅一样，通常都是转给基层政府机构处理，除非是碰到那种影响特别大的上访，才会强力督促，所以才会出现一些上访专业户不断地上访，因为他们的问题根本没有得到解决。

　　按照尚晓红的说法，村民们对这种状况已经越来越不满，这一次如果不是她站出来，村民们本来已经打算组织几十个人到省政府静坐，要求省长给他们解决问题。

　　如果真的闹到那种程度，那无疑将会成为西北省、西北省环保系统的一桩丑闻，省里面会陷入极其被动的境地。

　　包飞扬看了看材料，今天已经来不及向总队和厅里面进行汇报，不过他还是决定明天先去昌源县实地看一看，第一监察室负责省城及周边环保案件的监察，昌源县正好就在他的职权范围以内。

　　“飞扬，昌源县这件事不太好办啊！”涂小明在车上已经听王涛声介绍了西岗村的事情。对王芸、王峰姐弟俩的遭遇也很同情，不过他在西京的时间虽然没有王涛声他们那么长，却知道很多他们接触不到的情况。

　　包飞扬现在最怕听到涂小明说这种话：“怎么了，难道这件事情的背后还有隐情？”

　　“隐情倒是没有，不过昌源县位于西京市西北地区，可以算是西京市最落后的地方，据我所知。这个雅利达公司应该是昌源县规模最大的工业企业，是龙书记在西京时候力主引进的，当时是作为西京市发展西北片的龙头典范项目……”

　　包飞扬只是粗略地翻了一下材料，还没有注意到雅利达公司的情况。

　　涂小明在监察总队办公室挂了个副主任，虽然不怎么管事，但是消息却比较灵通。也很了解环保工作最大的难处就在于地方政府为了个人政绩，一味追求发展经济，宁愿牺牲环境，或者对严重的环境污染视而不见。

　　这年头一切以经济建设为重心，对于地方官员来说，GDP指标、招商引资数据都是硬杠杠，这个数据上去了。才有坐稳位置甚至升迁的可能，这个数字不能够完成任务，很可能乌纱不保，他们的选择也就是很自然的了。

　　昌源县的经济状况本来就不好，因为位置比较偏僻，在招商引资时竞争不过其他区县，好不容易引进一个雅利达，对县里的发展来说非常重要。在这种情况下，地方上只会不停地承诺优惠条件，不可能为了环保问题为难企业。

　　“这个是龙书记引进的项目？”包飞扬的关注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如果雅利达项目是龙林桂力主引进的，又曾经作为典范项目，就难怪那么多次来信来访都被轻描淡写地转给了基层，其实不仅仅是省市环保部门不重视。而是他们觉得这个案子不方便插手，如果要严办雅利达，会让龙书记的脸面上不好看。

　　涂小明点了点头：“而且现在昌源县的县长曾经做过田省长的秘书。”

　　包飞扬端起酒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管他是谁。这件事我管定了。这个也要考虑，那个也要考虑，就不要做事情了。”

　　“飞扬这句话说得好，豪气。”涂小明也笑着端起酒杯，他当然不是担心这些，也不是劝包飞扬不要管。不过作为包飞扬的朋友，他将这些情况说出来，才能让包飞扬在做决定时可以有更多参考。

　　“来来来，我们先喝酒、吃饭，不要又像上次那样，影响了心情，什么味道都吃不出来。”涂小明笑道。

　　王涛声和胡云也连忙端起酒杯：“主任说得好，你说吧，不管要怎么干，我们都跟着你。”

　　“行啦！”包飞扬喝了一口酒，放下杯子：“你们怎么说得跟上战场似的，就是一个案子，没那么严重。明天我们先去现场看一下，然后再做决定。”

　　尚晓红放下酒杯，认真地对包飞扬说道：“飞扬，这件事要是为难的话，那就算了，你只要帮我们将情况反映给领导就行了。”

　　包飞扬笑了笑：“尚姐啊，你也跟我做过同事，你说有什么事情能够难住我的？哈哈，有点骄傲了。不过这件事情呢，本来就是我们监察一室该管的，你就放心好了。”

　　“至于龙书记那边，他是我们环保厅的主管领导，我相信他并不了解这种情况，如果知道，他一定会下令关了那什么电子厂。今天他还问我要怎么样才能不让企业污染环境，他的想法跟我们是一样的，我也会找机会向他汇报这件事，不会胡来的。”

　　包飞扬笑着说道，龙林桂当初问的是如何在发展经济的同时保护环境，其实意思还是有一定差别的。

　　尚晓红眼睛红红的，显得心情很不平静，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飞扬，不管这件事处理的结果如何，姐姐都要谢谢你。”

　　包飞扬连忙也干了杯子里的酒：“尚姐，这话就不用说了，说起来我们真的是应该感到惭愧。”

　　“姐也是在机关上班的，现实如此，不怪你们，但是我知道这件事对你们来说也很麻烦。”尚晓红诚挚地说道，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

　　涂小明拍了下手说道：“尚姐就是豪爽，你放心，包飞扬要是不将这件事办好了，我就捅给我、我们省委书记。”

　　尚晓红端起酒杯对涂小明说道：“那我这杯酒就敬明哥和嫂子——”

chenjiaonline

　　第四百七十一章 黑色西岗

　　第二天上午，包飞扬开车和王声涛、胡云、以及监察队的唯一一名女性队员刘桂英前往昌源县。

　　昌源县位于西京市西北，东南部和西河区、北山县接壤，西北方是天源市，县城有一条127省道联通西京市区，不过这条省道建成的年代久远，不但路面狭窄，大部分路段都只有两车道，而且路面坑坑洼洼的，很不好走。

　　从西京市区出来，沿着127省道前行，进入昌源县境以后，给人的落差非常大，很难想象作为省会的西京还有这样的地方，包飞扬甚至有一种错觉，好像他们是在去天北县的路上。

　　不过天北县距离西京比较远，在西北省的位置比较偏远，地处黄土高原深处，工业基础非常薄弱，水土流失又十分严重，昌源县在西京市远郊，但是地理位置相比天北县却又要优越很多倍。

　　“没想到西京还有这样的地方。”刘桂英去年才加入监察队，以前还真的没有来过昌源县，看到车窗外面的景象，忍不住发生这样的感叹。

　　“其实也不奇怪，西北省的经济实力本来就不能够跟沿海地区相比，西京又像一个黑洞，在凭借自身优势吸取发展资源的同时，像昌源这样的地方，自然就得不到光了。”包飞扬说道，昌源县的地理位置有时候可以成为优势，但有时候也会成为劣势。

　　西京市能够争取到的经济资源就那么多，靠近中心的几个区县，特别是那几个区的优势十分明显，他们将大部分资源都占了，留下来剩给昌源的自然就少了，而且肯定是条件不好的项目。

　　昨天晚上吃完饭回去以后，包飞扬仔细看了看王声涛整理的材料，知道昌源县地理条件特殊，土地贫瘠。工业基础也很薄弱，跟西京市的其他地区根本不能够相比。

　　刘桂英还是觉得无法接受：“可是也不能够差这么多啊！”

　　包飞扬笑了笑：“有其果，必有其因，英姐你既然这么好奇，那么这次去昌源，你就负责将其中的原因找出来。”

　　刘桂英眨了眨眼睛：“咦，主任啊。我们去不是考察当地环境的吗，经济发展可不归我们环保厅管的。”

　　包飞扬摇了摇头：“可是我们环境保护工作却没有办法脱离经济发展，你们看着好了，我们这一次去昌源，执行的最大障碍肯定就是这个发展问题。”

　　王声涛附和道：“我同意主任的意见，这几年我们在执法过程中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没有发展。我们保护环境有什么用？还有人说，只有经济发展起来的地方才有心情和能力搞环境保护。”

　　“这不是瞎说嘛！”刘桂英气鼓鼓地说道：“小学生的课本上都说了，我们不能够重复西方发展过程中先污染、后治理的老路。”

　　包飞扬叹了一口气：“可能是我们曾经穷疯掉了吧！”

　　昌源县的县城是分布在127省道两侧的一座小城，城区零星有一些农机厂、粮食加工厂、食品厂之类的小厂，不过看起来都很破败，整个县城也以两三层的建筑为主，五六层以上的楼房都很少见。入眼一片灰蒙蒙的，了无生气。

　　西岗村在县城西北，沿着127省道继续前行大约三四公里，越过一片高岗，就看到一条自东北流向西南方向的小河，小河与省道相交的西侧有一片民居，路口立了块牌子：西岗村。

　　而在省道的另外一侧，则矗立着一大片厂房。其中有不少烟囱，正在向外排放黑色的浓烟，随着东北风，飘向下风口的村落民居。

　　“这个就是雅达利公司吧，他们的厂区和居民区的距离怎么这么近，而且还在上风口，这也太乱来了。当初规划是怎么通过的？”刘桂英惊讶地说道。

　　包飞扬的脸色已经一片阴沉，铅酸电池生产中可能产生的污染包括废气污染和水污染，因此环保条例对厂区和居民区的距离和位置都有严格的限制，距离最少500米。而且应该建在下风口。

　　雅达利公司的厂区和西岗村仅仅相隔一条两车道的公路，最近的地方相距不足一百米，整个西岗村几乎都在500米控制区的范围内。

　　包飞扬让王涛声将车停到路边：“我们先到村里看一看。”

　　下了车，包飞扬不禁再一次皱起眉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旁边的小河河水有些发黑，水面上泛着白色的泡沫。河边的土地已经被村民开垦出来种庄稼上，叶片上灰蒙蒙的，落了一层黑灰。

　　西岗村是典型的西北村落，沿着小河和道路为两边，聚成一团，民居院落密密麻麻地挨在一起，大多数人家的门窗都紧紧关闭，窗户玻璃上也黑糊糊的，包飞扬特意伸手摸了一下，一摸一手的黑灰。

　　村里面也有一股刺鼻的味道。

　　这个时候很多村民都在地里面干活，也有的人在村里闲逛，几个小孩光着脚丫子跑来跑去，突然看到村子里来了陌生人，顿时停了下来，站在远处张望。

　　包飞扬从包里抓出一把糖，很快将那几个孩子叫了过来，每个人分了几块糖，然后向他们打听村长在哪里。

　　领头的男孩拿了糖，很高兴地伸手一指：“村长刚刚向那边去了，我带你们去吧！”

　　于是，一群小孩跑在前面，领着包飞扬他们走向村外。

　　这几个孩子都挺精神的，不过仔细观察，还是可能发现他们的面色有些发黄，似乎营养不良的样子。

　　西岗村的村支书和村民委员会主任是一个人，叫作王保田，今年已经快六十岁了。

　　王保田的个子不高，人也精瘦精瘦的，背有点驼，整个人好像佝偻着，手上拿着一杆旱烟枪，站在田头望着远方。

　　他的头发花白、满脸的皱纹好像老树皮一样，听说包飞扬是尚晓红介绍过来的。脸上的老树皮皱成一团，有些激动地伸出颤巍巍地双手：“领导，可算是盼着你们来啦！”

　　包飞扬连忙握住王保田的双手：“王书记，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到位，我们早就应该来了。”

　　“来了好、来了就好。”王保田有些语无伦次，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乡下老大爷，一点也不像一个村支书。

　　包飞扬看了有些心痛：“王书记。大概的情况，尚姐已经跟我讲了，不过我还是想了解一些具体的情况，你放心，对于那些污染环境，对老百姓造成伤害的人和企业。我们一定会严肃处理。”

　　“谢谢、谢谢领导。”王保田有些激动地抹了把脸：“领导，这些孩子你都看到了，半年前，我们村里筹钱，带他们到河西区医院做了个检查，结果全村六十多个孩子，每个人的铅含量都超标了。”

　　王保田不怎么识字。不过这大半年以来，为了铅超标的事情四处奔走，对于什么血铅超标、铅含量、铅中毒都已经比较了解，说到这方面的情况，他反而不再语无伦次，说得非常清楚。

　　王保田将包飞扬等人领到村部，拿出一叠检测单，检测单包括村里所有孩子的。还有十几位健康状况明显恶化的村民的检测报告，结果都显示，每个人的血铅浓度都已经超标。

　　“几个大人的病情已经非常严重，尿毒、肝脏功能衰竭，都还在撑着，只是孩子们的身体不能耽误，有十几个孩子先后到县里、到西河区接受治疗。不过花销太大了，陆陆续续都回来了，只有三个孩子还留在县里的医院，医生说经过治疗有一定的效果。不过不敢让他们回来啊，有些人家只能将小孩送到外地的亲戚家里……”

　　王保田往烟枪里加了点烟丝，一口烟接一口烟，断断续续将西岗村的情况告诉包飞扬他们。

　　“铅超标对儿童的伤害非常大，一定要及早治疗啊！”刘桂英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急的，满脸通红地说道。

　　王保田苦笑着摇了摇头：“大妹子，这个道理我们都懂，要不是为了孩子，我们哪里会去县里、市里面闹？不过看病要钱啊，王老虎家前前后后已经花了上万块钱，村里面除了他们家，谁能拿这么多钱出来？”

　　“你们跟工厂要啊，他们造成的污染，给你们的身体造成了伤害，不让他们赔钱就算了，孩子们看病的钱当然要他们出。”刘桂英愤愤地说道。

　　王保田叹了口气：“我们去要过，可是他们不给。”

　　刘桂英张了张嘴：“他们怎么能不给，难道你们就这样认了？”

　　包飞扬也有些奇怪地看着王保田，虽然说华夏的老百姓都比较老实，也没有什么维权的概念，不过西北地区民风彪悍，被**害成这样还没有一点反应，倒也少见。

　　王保田苦笑道：“怎么会认，我们也去堵过工厂的大门，大寨村很快就纠结了村民还有工厂的工人将我们撵回来了，镇里面、县里面也批评我们，我们去县里、市里、甚至省里要说法，每次都得不到回应……”

　　“还好，还好几位领导终于来了，你们可一定要救救我们西岗村，救救我们西岗村的孩子啊！”王保田忍不住潸然泪下。

　　听说西岗村的遭遇，刘桂英霍地站了起来：“主任，咱们现在就去雅达利，将他们的厂子封掉。”

　　王涛声连忙呵斥道：“小刘，你乱说什么，你没听到这里的情况非常复杂吗，我们今天只是调查情况，等情况都摸清楚了，才能够进行处理。”

　　“还有什么好调查的，一个村子几百号人都被他们祸害了，难道还要让他们继续这样祸害下去啊！”刘桂英气愤地说道。

　　“英姐说得对，是不能够让他们继续这样下去了，我们现在就去雅达利。”包飞扬挥了挥手，站起来果断说道。

chenjiaonline

　　第四百七十二章 打起来了

　　王涛声连忙说道：“主任，这、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刚刚王保田话里透露出很多信息，西岗村的维权之所以没有闹出多大的动静，甚至有些孤军作战的味道，这是有原因的。

　　首先是公路对面、雅达利所在的那块地并不属于西岗村，而是属于大寨村，大寨村距离厂区有一定的距离，并且可能在上风上水的地方，所以并没有受到多少危害，相反却可能从雅达利公司身上获得了不少利益。

　　所以当西岗村想要去雅达利厂门口示威的时候，大寨村就会站出来更他们对抗，在这种情况下，西岗村根本不是大寨村和雅达利上千职工联合的对手。

　　其次就是镇里和县里在这件事情上，是明显偏向雅达利公司的，西岗村的合理要求根本就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以内。

　　另外，雅达利的态度也非常强硬，他们不但并不理会污染可能对西岗村造成的危害，甚至都不愿意出钱给西岗村的孩子们看病。

　　这样一来，西岗村想要闹，就等于是同时在和大寨村、雅达利公司，还有昌源县、城关镇等单位和政府作对，也难怪大半年时间过去了，他们都没有任何收获。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要对雅达利进行处罚，势必很难得到这几个方面的认同与支持，甚至会激起他们的反弹。省厅虽然拥有执法权，但是执法行动能不能够落实到位，很多时候都需要地方政府和环保部门的配合，因为省厅不可能经常下来检查雅达利的停业执行情况。

　　可想而知，如果他们鲁莽行动，被当地抵制，那么势必不能够得到任何配合，闹将起来，还有可能被厅里面责罚。

　　包飞扬当然知道这些厉害关系。不过他不能够眼睁睁看着那么多孩子被毒害。而且就算闹起来，他也不怕，他手上拿着西岗村几次上访的材料，有理由对这个案子进行调查，完全符合监察室办案的程序。

　　他转身就向屋外走去：“有什么不合适的，他们烟囱里往外冒的烟，往河里排的污水。还有厂区的距离，西岗村村民的健康状况，无论哪一条，我都可以现场给他们开罚单，让他们停业整顿。”

　　王涛声和胡云相视苦笑，知道包飞扬已经做出了决定。不是他们能够改变的，也连忙紧紧跟在后面。

　　“不好了，打起来了！”这时候，突然几个孩子从外面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

　　“怎么了，什么打起来了？”王保田连忙从屋里冲了出来。

　　“就是前几天来的那个女大夫，她被电池厂的人追赶。跑到我们村里来了，电池厂的人想要将女医生抓回去，胡子叔他们不让，就快打起来了。”领头的小孩气喘吁吁地说道。

　　王保田“啊”了一声：“我去看看，你们赶快去田里面叫人，叶大夫是个好人。”

　　“我们也去看看。”包飞扬连忙跟了上去，并问道：“王书记，叶大夫是什么人。电池厂的人为什么要抓她？”

　　王保田一边疾步走在前面，一边说道：“叶大夫也是省城来的，她要出钱帮孩子们治病，还说要将我们的情况向省里面反应，她一直在调查我们这里的情况，可能被电池厂的人发现了。”

　　包飞扬立刻就明白了，这个叶大夫可能是发现了西岗村集体血铅超标的情况。于是下来了解情况，不知道怎么就被雅达利的人发现了，雅达利怕她捅出去，就想将人抓住。

　　包飞扬看到王保田跑了没多远。就喘着粗气，有些跑不动的样子，连忙伸手扶了他一把：“王书记，你不要急，别累坏了，你在后面慢慢走，我和我的同事先赶过去，你放心好了，有我们在，电池厂的人不敢怎么样。”

　　王保田确实有些走不动了，他点了点头：“行，那、那就拜托领导了！”

　　包飞扬让刘桂英留下来照顾王保田，他和王涛声、胡云快速向村口跑过去。

　　西岗村靠近127省道的村口，几个穿着雅达利工作服的保安揪着两个女的，正在跟几个西岗村的村民对峙。

　　“刘成，你们干什么，赶紧放了叶大夫。”领头的一个西岗村村民大声说道，他的个子很高，大概一米八零左右，不过看起来有点瘦，像根瘦竹竿一样。

　　一个保安大声骂道：“王虎，你不要多管闲事，你不是又想再去局子里面关上一阵子吧？”

　　“呸，你们这些狼狈为奸的东西，迟早要造报应。”王虎愤怒地啐了一口，上次他带着村民去雅达利公司要说法，让他们出钱给村子里的孩子们看病，谁知道雅达利根本不理会，雅达利的工人和大寨村的村民沆瀣一气，对他们大打出手，最后警察来了，却将他们几个西岗村的人带到局子里关了几天，说他们滋扰生事。

　　自那以后，王虎就知道雅达利地方上有大寨村的支持，官面上也得到县里的支持，根本不是他们能够得罪的。

　　不过，王虎并不甘心，一直盯着雅达利厂，想要找机会来一次狠的。

　　他看了被雅达利人抓住的女子，愤愤地道：“刘成，你们并不是警察，不能够随便抓人。叶大夫是省里来的，你们不要胡来，不然会后悔的。”

　　刘成却不以为然地晃了晃手上的胶棒：“王虎，我们怎么做不要你管，你再不走开的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雅达利这边一共五个人，对面的王虎只有三个人，不过刘成和王虎不是第一次打交道，知道这家伙打起架来非常狠辣，反正要抓的人已经抓住了，厂里面很快就会派更多人过来，他也并不着急。

　　王虎看着对面，有些投鼠忌器，生怕刘成他们伤了叶大夫，他也在等，等村里的人过来，再从刘成手上将人抢过来。

　　被刘成等人抓住的女人突然回头啐了一口：“蠢货，张雅达给你们一点钱，你们就真给他卖命了？西岗村的人都中了铅毒，你们比他们还靠近污染源，我看你们中毒的程度也不浅。”

　　刘成愣了一下，随即说道：“这个不需要你管，我们老板给我们提供了很多防护，而且每年都要体检，我们的身体都好得很。”

　　“那你们就忍心看着自己的邻居深受其害？”女子反问道。

　　刘成顿时有些哑口无言，恼羞成怒地推了她一把：“闭嘴，刘老板给了我们钱，我们这叫恪尽职守，知道不知道？”

　　王虎的身后突然响起一片嘈杂声，十几个穿着雅达利工作服或者普通服装的年轻人拿着胶棒木棍等工具，气势汹汹地越过马路，冲进村子，将王虎等人围了起来。

　　“王虎，你干什么，不要多管闲事。”来人中领头的一个大个子挥了挥胶棒说道。

　　“赵大明，不是我多管闲事，叶大夫是省里来的，你们这么做，就不怕省里追究下来？”王虎等三个人背靠背站在一起，却不肯让开正面的道路，不过等来了援军以后，刘成等人随时都能够从旁边离开。

　　刘成哈哈笑道：“王虎，你懂个屁，我们老板的关系是可以通天的，省里来的一个大夫算什么，就算省里的处长局长来了，在我们面前，也要客客气气的。”

　　赵大明喝道：“跟他啰嗦什么，赶紧把人带回去才是正事。”

　　“那倒是！”刘成点了点头，拽着那个女子就打算从旁边绕回去，女子拼命挣扎，却抵不过几个身强体壮的保安，眼看就要被抓回去，王虎再也忍不住，怒吼一声，就要出手。

　　这时候，只听一个声音从刘成的身后响了起来：“住手，我是西北省环保厅的包飞扬，我已经报警了，你们马上将人放了。”

　　看到包飞扬、王声涛等人冲出来，又听到他们自称是环保厅的人，刘成等人不由微微一愣。

　　赵大明远远地打量了包飞扬两眼，有些不以为然地说道：“环保厅的？关我们什么事，现在这件事应该还轮不到你们环保厅管吧？”

　　包飞扬看了一眼被抓住的两个女人，其中一个二十多的样子，戴着黑边框的玳瑁眼镜，看起来像个学生。另外一个女的年龄稍大，穿着简单的米色T恤和水蓝色牛仔裤，一副非常干练的样子。

　　他抬头盯着说话的赵大明，非常严肃地说道：“叶大夫是我们环保厅特别延请的医学顾问，她们正在执行公务，如果你们还不放人，那就是公然拘押公务人员，和政府对抗，后果不是你们能够承担得起的。”

　　赵大明等人微微一愣，赵大明歪了歪脖子说道：“吆，你当我们是吓大的啊，你说你是环保厅的你就是环保厅的了？我怎么没有看到县里发文说有什么环保厅的人要来我们公司啊！你要真是环保厅的，就让县里面先行文来吧，不然我可不认识你。”

　　“还有这个女的，她带着人在我们公司周围鬼鬼祟祟地晃悠，明显是想要窃取我们厂里的技术秘密，这种事情我们一定要查清楚了才能够放人。”

　　包飞扬有些意外地看了看赵大明，这个人看起来挺不简单的，短短时间，就将他的话化解掉了，咬死了不认可他们的身份，如果他们真的要去县里拿通知，然后再下来，那么黄花菜都凉了。

chenjiaonline

　　第四百七十三章 动手抢人

　　赵大明是雅达利公司的副总经理，不过他在公司只负责一件事，那就是公司的安全保卫工作。

　　这份工作刚开始就是一份闲职，有他赵大明在这里，就没有人敢到雅达利厂区偷东西，里面的工人也不敢将东西带出去，否则就会被赵大明带人暴打一顿。

　　赵大明之所以能够这么牛叉，是因为他的姑父萧潜越是昌源县副书记，曾经历任昌源县治安大队长、警察局副局长、局长，县法政委书记，是一个跺一跺脚，昌源县都会地震的重要人物。

　　仗着萧潜越的庇护，赵大明一直都是昌源县一霸，雅达利进入昌源县以后，虽然官面上得到政府的支持，但是底下一些事情仍然需要动用关系资源，赵大明就是在那个时候进入雅达利，担任公司保安部经理。

　　赵大明也确实发挥了重要作用，不仅成为雅达利和萧潜越之间沟通的桥梁，而且他坐镇雅达利，确实免去了雅达利不少麻烦。

　　这两年，随着雅达利越做越大，萧潜越的位置也越做越高，不过麻烦反而越来越多了，西岗村的人多次找雅达利要说法，省市环保部门也盯上了雅达利，赵大明的责任当中就多了一条，防止这些人影响雅达利的生产经营，还要防范记者、检查人员，不让他们查出雅达利排污的证据。

　　前一段时间西岗村闹得很厉害，赵大明在他姑父的支持下，将他们打压了下去，因此益发志得意满起来，就像雅达利公司老总、新港人张雅达说的那样，只要他们联合起来，就没有做不成的事情。

　　今天他听说有几个人鬼鬼祟祟地河对岸打转，怀疑他们是记者或者什么部门来检查的，赵大明一面将消息报告张雅达，一面带着人追过来。确定他们是什么医学院的老师和学生，还有人看到她们曾经跟西岗村的人在一起，很可能是西岗村找过来的，立刻就决定将这些人拿下，至少要销毁他们手上搜集的材料。

　　这种事情赵大明也干过几次，并没有在意，谁想到对方只有四个人。两个男的拼命拦住他们，两个女的却趁机跑了出去，幸好被刘成带人围住了。

　　王虎、包飞扬跳出来捣乱，他也不是太在意，就算包飞扬真是环保厅的，那也没有关系。雅达利是昌源县规模最大的工业企业，没有雅达利，昌源的经济数据起码下降一大截，所以县里面肯定会死保雅达利。

　　昌源县的经济实力在西京市排名倒数，不过县里几位大佬在市里、省里都有关系，只要他们不想看到雅达利倒掉，影响自己的政绩。就一定会动用关系，到时候市里面、省里面就会有人站出来为雅达利说话。

　　这才是雅达利还有赵大明等人的底气，只要不将事情闹大了，私下里怎么搞都没有问题。

　　赵大明没有将包飞扬放在眼里，不过也没有蠢到大张旗鼓地蔑视环保厅，而是截口不承认他们是环保厅的人，就算打了那也是误伤。

　　包飞扬虽然不清楚赵大明这个人，可是从对方的行动和话语中已经知道对方有恃无恐。并不是几句话就能够说服的。

　　眼看刘成就要将人拉回去，包飞扬突然伸手从怀里摸出一本红本本，大声说道：“你们看清楚了，这个是叶教授的聘书，刚刚发下来的，叶教授是国际知名的环保专家，省厅乃至省委的领导都对她非常重视。你们不要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省委领导一旦知道了，雷霆震怒之下，雅达利厂恐怕就没有那么好过关了。”

　　包飞扬一边说、一边向前走去：“我知道。你们抓叶教授，无非害怕她是记者，将电池厂的情况曝光，或者怕她拿到电池厂排放污染的证据。不过你们放心，叶教授并不是记者，至于电池厂排污，我想不用调查就能看到了，单单是这点小问题，恐怕上面也不会拿你们怎么样。”

　　“可是你们公然扣押挟持省厅的特聘专家，那就不是小问题了，领导就算是为了面子，也一定要处理你们，你们想想看，到那个时候县里面还会为了你们跟省里顶着干吗？”

　　刘成等人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对于他们来说，省里的领导还是很有威慑力的。不过赵大成却打定了主意不准备承认：“我看你们是有准备过来的，谁知道你手上那个本本是不是假的？如果你们真是环保厅的人，就让县里派人跟你们一起过来，否则的话，我可不认识你们。”

　　赵大明咬死这一条，不管是不是省厅的人，他们手上的东西一定要拿回来。

　　这时候，包飞扬已经走到刘成的面前，刘成下意识地伸手将红本本接了过去，看到封面上印的是工作证，打开一看，照片上是个男的，刚要说话，包飞扬已经突然出手，一拳捣向抓住叶医生的保安脸部，并趁着对方躲闪的时候，将叶医生抢了过来。

　　与此同时，王声涛和胡云两个人也一起动手，将另外一个女的抢了过去。

　　王虎看到包飞扬他们动手，也马上冲了过来，和他们一起将救下来的两个人护在中间，而赵大明等人反应过来，很快将他们团团围住。

　　“王八蛋，你敢戏弄我们？”赵大明来到刘成身边，气势汹汹地就要扑上来对包飞扬动手，不过刘成却拉住了他，将那本从包飞扬那里得到的红本本递了过去。

　　“什么玩意？”赵大明恼火地说道。

　　“这家伙真的是环保厅的，还是什么主任。”刘成将红本本塞到赵大明手里。

　　“你个猪脑袋！”赵大明气坏了，抬起腿踹了刘成一脚，然后才不情不愿地打开本本看了看，发现包飞扬是环保厅环境监察总队第一监察室的主任。

　　雅达利经常要和环保部门打交道，赵大明知道监察室就是专门查案子的，看来省厅又盯上雅达利了。

　　这种时候，他更加不能示弱，必须要将他们拍摄的照片，采集的证据拿回来销毁，然后严防死守，让环保厅的人无从下手。

　　打定主意，他抬手将本本扔到旁边的河里：“什么玩意，一看就是假的。”

　　“包主任，你好，谢谢你出手相助，不过眼下这个局面，还是想办法先报警比较好。”那位女医生被救下来以后，抬手捋了捋乱糟糟的发丝，露出一张娇美精致的脸蛋。

　　听到对方的声音，包飞扬顿时笑了：“你就是叶敏洁博士吧，没想到我们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是啊，我也没有想到。”叶敏洁苦笑着摇了摇头。

　　叶敏洁就是一附院院长吴东斌向包飞扬介绍的血铅专家，实际上叶敏洁和欧阳林一样，原本也是血液科专家，最近一年的时间，她才开始关注血铅问题，因为她发现国内的血铅污染情况比较严重。

　　刚开始，叶敏洁研究的对象主要是省内几个化工区的铅污染问题，也就是最近才注意到，就在西京市一个偏僻的远郊县，铅污染问题也十分严重。

　　昨天吴东斌给叶敏洁打电话的时候，她们就在昌源县县城的宾馆里，对昌源县血铅人群的资料进行整理，听说包飞扬是省环保厅的干部，想要了解血铅方面的详细情况，当即就和包飞扬约好，等她回去以后，两个人再联系，她要将省内的血铅污染情况向环保厅进行汇报。

　　为了拿到更详实的污染材料，叶敏洁和她带的几个学生才决定再到雅达利跑一趟，前几次他们主要关注了血铅人群，由于雅达利的防范比较严密，并没有能够拿到雅达利排污的直接证据。

　　没想到他们刚刚拿到证据就被发现了，赵大明带着一大群保安追过来，要不是两个男生押后阻截，她们当时都要被抓住。

　　虽然逃了出来，却在西岗村的路口又被雅达利的人堵住，幸亏王虎和包飞扬出手，否则她们依然难逃被抓的结果。

　　昨天包飞扬和叶敏洁通话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提起昌源县，没想到大家今天就在西岗村碰到了。

　　包飞扬看了一眼四周围着的雅达利的保安和工人：“叶博士不用担心，我已经打过电话报警了，如果警察来得快，不要多久就能到的。”

　　西岗村和雅达利厂距离昌源县城不过几公里，来得快只要十几分钟，不过包飞扬和叶敏洁都不清楚，当初为了给雅达利提供最好的服务，雅达利厂就有一个警务室，每次出现对雅达利不利的情况时，警务室都会有人站出来进行维护，不过今天到现在也没有看到警察的影子。

　　“那就好！”叶敏洁松了一口气，随即又焦虑地说道：“我还有两个学生落在他们手里，希望他们不要乱来。”

　　“有人被他们抓住了？”包飞扬有些意外。

　　叶敏洁点了点头：“是啊，我们一共四个人，还有两个男生，他们为了让我们先跑，留在了后面，现在肯定被他们抓住了。”

　　包飞扬不禁也有些担心，雅达利这些人都不是善茬，难保他们不会做出一些过份的事情。

　　这时候，包飞扬听到赵大明说他的工作证是假的，并且扔到河里去了，心里顿时一沉，看来今天的事情已经没有办法善了。

chenjiaonline

　　第四百七十四章 蛇鼠一窝

　　王保田和一群西岗村的村民终于赶到了，他们手上拿着刚刚干农活的农具，一个个脸上的表情都很愤怒。

　　西岗村的村民和雅达利公司的职工爆发过不止一次冲突，大部分时候，只有几百人的西岗村村民面对上千职工，还得到大寨村支持的雅达利时，总是他们吃亏，村民们的心里早就已经窝了一团火。

　　就在他们到达的同时，马路对面，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杀了过来，两边的人很快对峙起来，雅达利一方的人明显更多。

　　于是村口顿时出现了一幕非常微妙的画面，包飞扬、王虎等人护着叶敏洁在最中间，赵大明、刘成带着十几个人将他们围在中间，然后一边是西岗村的二十多位村民，另外一边是雅达利的二十多名工人。

　　赵大明有些不耐烦地对王保田说道：“姓王的，今天的事情和你们西岗村没有关系，你们赶快滚蛋，否则不要怪我们不客气。”

　　王保田举起旱烟袋，往赵大明那边点了点：“赵大明，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叶大夫给我们村的孩子看过病，包主任是省里下来的干部，你快点放了他们。”

　　赵大明不屑地说道：“什么医生、干部，身上的证件都是假的，我看他们就是日本公司的商业间谍，来偷我们公司技术的，你们西岗村的人才叫吃里扒外。”

　　王保田是个老实人，没想到赵大明会倒打一耙，气得吹胡子瞪眼：“胡说八道、胡说八道，赵大明你这是诬陷好人。”

　　王虎用拳头在胸膛上擂了两拳，大叫道：“赵大明，你个瘪三，不就是怕你们窝里那些丑事暴露嘛，今个儿只要你虎爷在，你就休想动叶大夫她们一根汗毛。”

　　赵大明瞪了王虎一眼：“你算个什么东西。”

　　眼看两边一言不合。就有动手的迹象。包飞扬不禁有些头疼，这个阵仗越来越大，眼看就要失控了，要是真的打起来，发生群殴械斗，后果不堪设想。

　　包飞扬拍了拍王虎的肩膀，让他稍安勿躁。然后对赵大明说道：“赵总，咱们明人不做暗事，我知道你想要什么，这样吧，我让叶博士将他们拍照的胶卷什么的还给你，你就将她的两个学生放回来。怎么样？”

　　“不行，这是我们好不容易才拍到的，他们大白天的，就将污水直接往河里排，烟囱里冒出来的烟都是黑色的。”叶敏洁身边那个叫王燕的学生突然说道。

　　包飞扬不满地看了她一眼：“现在最重要的是将两位男同学救回来。”

　　叶敏洁也有些犹豫，心里十分担心两位学生的安全，王燕却不满地说道：“我看你是看到对方人多害怕了吧。你要是害怕那你就离开，反正我们是不会将东西交出去的，这样的情况我们又不是第一次遇到。”

　　包飞扬恼火地瞪了她一眼，低声呵斥道：“你懂个屁，你以为你们拍到的东西很了不起？雅达利厂排污几乎就是公开的，就算现在将照片交给他们又怎么样，难道他们以后就不排污了？如果是这样，那倒也好了。”

　　王燕微微一怔。还要反驳，叶敏洁已经点了点头说道：“包主任说得对，还是先将陈立民他们换回来。”

　　包飞扬的话让赵大明有些心动，虽然他嘴上不承认，可是心里面也知道包飞扬他们确实是环保厅的人，如果能够和平解决问题那当然最好了，真要往死里得罪。就算县里面护着，雅达利也会有些麻烦。

　　想到这里，他点了点头：“行，不过你们要让我搜身。还有王虎你们几个挨得比较近的，都要让我们搜身，免得你们将东西塞到别人身上。”

　　包飞扬皱了皱眉头，就算他有意忍让，也没有办法接受这种侮辱性的条件，特别是他们中间还有两个女人。

　　包飞扬的声音不由低沉下来：“赵总，你这样做有些过份了，我们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有什么小动作你能看不到吗？”

　　赵大明摇了摇头：“还是小心一点好。”

　　包飞扬突然笑了笑：“这么说，赵总是不打算和解了？”

　　“和解？”赵大明不屑地说道：“什么和解，是你们投降才对。”

　　包飞扬气乐了，刚要说话，突然向省道往县城的方向看了一眼，紧跟着，大家都向那边看了过去，很快，两辆警车一前一后疾驰而来，在路边停下来以后，下来七八个警车，迅速奔向这里。

　　看到警察，叶敏洁不由松了口气，王燕得意洋洋地看了包飞扬：“呵呵，我说不用跟他们妥协吧！”

　　看到赵大明迎向带队的警官，包飞扬不禁摇了摇头：“不要太乐观了，没有那么简单。”

　　赵大明跟带队的警官站在一起，低声说着什么，随后警官带着人走了过来，嘴里大声呵斥道：“王虎，又是你，你聚了这么多人干什么，想造反吗？都给我散了，马上散了。”

　　西岗村的人都没有动，王虎毫不客气地回到：“邱大庆，你眼睛瞎啦，没看到这是我们西岗村地界，要散也是他们先散。”

　　邱大庆恼火地瞪了王虎一眼，不过西岗村的人越聚越多，现在已经有四十多个人，这种情况下他也不好用强，如果发生群体**件，会很麻烦。

　　他走过来，看了看包飞扬等人：“听说你们是环保厅的？”

　　包飞扬点了点头：“不错，我们厅里的专家下来考察，遭到他们的人抢劫，并且有两个人被他们绑架了。”

　　“放屁，明明是你们偷窃公司技术秘密。”赵大明也没有想到包飞扬也会扣屎盆子这一招，连忙骂道。

　　邱大庆皱了皱眉头：“口说无凭，你们的证件呢？”

　　包飞扬伸手指了指赵大明：“我的证件刚刚被他扔到河里了。”

　　赵大明双手抱在胸前，不屑地说道：“那是一本假的工作证。”

　　邱大庆道：“如果你们没有工作证件，那就跟我们回去一趟，接受调查。”

　　“我们有证件！”王声涛和胡云从身上掏出了工作证，不过包飞扬伸手将他们拦住，眼前这个叫邱大庆的警官明显偏袒赵大明那一方，他笑了笑道：“警官。你不会也将我们的证件扔到河里去吧？”

　　邱大庆瞪了他一眼：“我们是警察，就算是核验后证明是假的，我们也要保留作为证据。”

　　“谅你也不敢。”包飞扬笑了笑，现场这么多人看着，邱大庆要是敢这么做，打起官司来，他这身制服就得脱下来。

　　包飞扬这才让王涛声和胡云将工作证交给邱大庆。邱大庆仔细看了看，然后点了点头：“嗯，看起来这确实是环保厅的工作证，不过我也不能确定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这样吧，几位省里来的领导，这里这么乱。你们还是先跟我们回去，等我们向有关方面确认了你们的身份，再向县里汇报，让他们出面接待，怎么样？”邱大庆“为难”地说道。

　　王涛声站出来说道：“我们的身份是不是真的，你们给环保厅打个电话不就行了，你们没有电话。我们这里有。”

　　王涛声晃了晃包飞扬放在他这里的大哥大。

　　邱大庆张了张嘴，有些恼羞成怒地说道：“我们警察怎么做事，还轮不到环保厅来管，你们到底走不走？”

　　“我们也不用你们管，你让他们将人放了，我们自己会走。”王涛声说道。

　　邱大庆看了赵大明一眼：“那不行，你们几个有证的可以走，但是她们几个必须留下来。除非我们和省里确认你们的身份是真实的，她们也确实是环保厅特聘的顾问。”

　　赵大明说道：“一个都不能走，我看他们都是假的，千万别让他们跑了。”

　　“你们现在就可以跟环保厅联系。”王涛声挥了挥大哥大，将大哥大递了过去。

　　邱大庆接过大哥大，拿在手上垫了垫，却没有打电话的意思：“你们真是环保厅的？出来考察都配大哥大？”

　　王声涛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是不是。你打个电话不就知道了？你可以打给你们县里的环保局，或者西京市环保局，向他们要省厅的电话，免得说我们给的号码是假的。”

　　邱大庆不屑地笑了笑：“我怎么知道这台大哥大拨出去的电话不会被人截听？”

　　“你、你无耻！”王声涛气坏了。邱大庆这是摆明了找茬。

　　到了这个时候，包飞扬已经看清楚邱大庆和赵大明等人的打算，他们是想要以警察的名字，得到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

　　可以想象，等到叶敏洁等人到了警察局，邱大庆一定会要求她们交出随身携带的所有物品，包括他们拍摄的胶卷。甚至为了防止物品被转移，他们还会将王虎等人都带到警察局进行搜查，这也是他们明明知道包飞扬等人是环保厅的工作人员，还是不肯轻易将他们放走的原因。

　　如此看来，邱大庆甚至昌源县的警察跟赵大明、或者说和雅达利公司的关系非常密切，根本就是蛇鼠一窝。

　　虽然按照包飞扬的想法，可以将胶卷等东西先交给对方，但是看到对方这个架势，就算他们交出去，恐怕也不会罢休，一定会搜查仔细才会放心。

　　包飞扬不愿意将事情闹大，可是也不代表他就能够忍受得了这种事情，他冷冷地看了对面一眼，伸手从身上又掏出一本藏蓝色的小本本，伸手递了过去：“警官，我这里还有一本工作证，你拿好了，看清楚，要是弄坏了，上面追究起来，我怕你担负不了这个责任。”

chenjiaonline

　　第四百七十五章 特聘顾问

　　看到邱大庆就是不愿意验证包飞扬等人的身份，一定要将他们带到ga局，叶敏洁和王燕终于发现情况有些不对，王燕气得俏脸通红，大声说道：“你们怎么回事，我们的身份都很容易查证的，你们为什么不去查，是不是想要包庇他们？”

　　邱大庆接过包飞扬的证件，并没有马上去看，而是冷冷地瞪了王燕一眼：“我们警察怎么做事，还轮不到你们指手画脚。”

　　赵大明在旁边戏谑地笑道：“就算你们真是什么医科大学的学生，也不能说你们就没有被人收买，来偷窃我们公司的技术秘密啊！”

　　王声涛忍不住反驳：“你们雅达利公司采用的是最原始的铅酸电池生产技术，对环境的污染最为严重，有什么技术值得别人偷的？”

　　赵大明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技术的东西我不懂，反正我就怀疑他们是来偷技术的。”

　　王声涛、叶敏洁、王燕等人气得满脸通红，终于体会到什么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包飞扬也很气愤，这些人做事情不行，欺压良善都有一手。

　　他淡淡地说道：“警官，我的证件看清楚了吧？”

　　邱大庆板着脸，低头扫了一眼手上的本本，突然觉得有些眼熟，这不就是他的警官证吗？这个包飞扬不是环保厅的，怎么会有一本警官证？

　　邱大庆疑惑地打开证件一看，只见里面确实写着包飞扬的名字。照片看上去也很像，不过职务一栏写的是“西京市ga局特聘顾问”，这是个什么职务？

　　原来，包飞扬上次坐火车，在车上被几个铁路ga拿枪指着，包飞扬仗着出其不意夺过了枪，又通过李逸风的关系，动用中江省的警力抓了那几个ga，这件事让西京市ga局的一把手沈集州知道了以后，大为光火。

　　沈集州光火的不是中江省抓了西京铁路ga局的人。铁路ga和地方ga隶属两个系统。不要说西京市ga局管不到西京铁路ga局，就算是省ga厅也没有直接管辖权，铁路系统就是一个**王国。

　　沈集州光火的是包飞扬竟然被ga系统的人欺负了，甚至遭到生命威胁。而在关键时刻。帮助他化解威胁的还不是自己。虽然说这和当时列车已经进入中江省有关，可是沈集州还是感到非常羞恼与内疚。

　　沈集州和柳、涂两家的关系密切，前些年受托照看涂小明。包飞扬救了涂小明，最感激他的人当中，除了涂小明的父母妻子等亲属，沈集州也是一个。现在包飞扬遇到这种事情，怎么能让他不感到光火？

　　当然，坐火车碰到这种事情确实比较少见，不过考虑到包飞扬在省环保厅的工作，经常要下去进行环保监察，甚至对那些偷偷排污的企业进行处罚，难免会触及一些敏感的东西，触犯一些人的利益，遭致反弹和报复。

　　不要说环保厅，就算他们ga机关执行一些普通任务的时候，也经常会遇到暴力袭警事件。

　　而且现在地方上的企业要想做好了，跟政府部门，包括ga机关肯定要搞好关系，万一包飞扬到下面执法的时候，遇到危险份子铤而走险，或者再和ga机关里的某些败类勾结，陷害包飞扬，甚至伤害到包飞扬，沈集州肯定无法原谅自己。

　　他反复考虑，后来环保厅发动“百日攻坚”活动，西京市ga局也是工作对象和协助单位，沈集州就以这个为名，让西京市ga局出面，特聘包飞扬为环保顾问。

　　所以包飞扬才会有这样一本警官证，主要就是沈集州为了防备他再遇到上次列车上遇到的那种事情，被大水冲了龙王庙而准备的，没想到还真的就用上了。

　　“大庆，又是个什么玩意？”赵大明看到邱大庆看了证件以后，表情变得非常奇怪，也不由伸过头来看了一眼。

　　“顾问，这是个什么玩意？”赵大明疑惑地问道。

　　邱大庆摇了摇头：“没听说过有这玩意。”

　　“假的吧，你不是环保厅的工作人员吗，怎么还成了ga局的顾问，你顾问什么？”赵大明不屑地看了包飞扬一眼。

　　包飞扬道：“环保顾问。”

　　“环保顾问？”邱大庆和赵大明相互看了一眼，随后忍不住哈哈大笑，环保顾问？这年头还真的没有听说过。

　　包飞扬冷冷地道：“你们可以打电话求证一下。”

　　“好，我们现在就求证。”和刚刚不愿意求证包飞扬等人的身份不一样，这一次赵大明和邱大庆答应得很爽快.

　　先前是怕确认了身份不好做动作，这一次他们都认为这个什么环境顾问是假的，从来没听说ga局还有环境顾问的，不但ga局没有，县里面那么多机关，也没有听说哪个机关会设一个环境顾问。

　　这个冒牌货急得没有办法了，竟然敢在他们面前冒充ga人员，那不是打着灯笼进厕所，找死，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顾大庆直接用包飞扬的大哥大拨通了昌源县ga局一把手程耀辉的大哥大，程耀辉今天在市区开会，好一会儿才接通，听说是顾大庆，声音顿时有些不耐烦：“什么事情，不知道我在开会吗？”

　　顾大庆连忙陪笑着说道：“程局，我在雅达利这边，跟明少在一起，有件很重要的事情向你汇报。”

　　赵大明的姑父是程耀辉的老上级，听说顾大庆跟赵大明在一起，程耀辉的语气马上变得柔和起来：“啊，你在明少那边啊，有什么麻烦事吗？”

　　顾大庆用一种表功的语气说道：“是这样的，我们抓到了一个冒充ga人员的犯罪嫌疑人。”

　　程耀辉不由兴趣大增。市局上个月专门开会强调ga队伍的整肃和管理，严厉打击滥用职权和假冒ga人员的行为，没想到就有人撞上枪口，如果是真的，完全可以成为昌源县局今年的亮点：“到底是怎么回事，冒充ga人员？是谁活得不耐烦了，这个要严厉打击啊！”

　　顾大庆这才洋洋得意地说起事情的经过：“程局，是这样的，明少在工厂附近抓了几个鬼鬼祟祟的人，明少怀疑他们是偷窃技术的商业间谍。后来果然又跳出来几个人。说他们是环保厅的。其中一个年轻人却拿出一本警官证……”

　　“警官证？查实是假的了吗？”程耀辉皱了皱眉头，赵大明是什么德性他很清楚，他在雅达利抓过很多抗议的村民、暗访的记者，都被他诬陷为商业间谍。难道这次真的有商业间谍上门了？

　　顾大庆开心地笑道：“程局。根本不用查。他冒充的就是咱们西京市的警察，说他是西京市ga局的环保顾问。”

　　“程局，你说可笑不可笑。冒牌的冒到我们警察头上来了，市局什么时候搞了这个环保顾问，我们警察是抓贼的，可不是搞环境的……”顾大庆笑着说道，打电话验证其实就是走个过场，真实的用意主要还是向程耀辉汇报雅达利这边的情况，毕竟等会连带西岗村的村民，要抓不少人。

　　“环保顾问？”程耀辉突然打了个冷颤，他记得上一次开会的时候，市局一把手沈集州曾经特意跟他们几个基层的负责人交代过，省厅特聘了一个环保厅的干部担任市局环保顾问，请大家有事的时候照应一下。

　　当时他们还觉得很奇怪，ga局设一个环保顾问干什么？环保本来就是一个冷衙门，跟ga局也没有什么关系啊，后面这句话就更奇怪了，既然是局里的顾问，又为什么要他们照应？

　　后来通过关系打听，才隐约知道这位顾问是环保厅一个二十出头的科级干部，有时候会到基层办案。这么年轻就成了正科级干部，沈集州还特聘他担任顾问，又专门打招呼，大家都猜测这个年轻人的来头不小。

　　有人说包飞扬是新任市委一把手包国强的侄子，也有人说包飞扬跟省里涂书记一家的关系密切，这些消息并没有证实，但是从沈集州的表现来看，无疑对此人非常看重。

　　既然沈集州很重视，那么大家自然也要十分重视，有人甚至在私下里琢磨，是不是什么时候请这位顾问吃顿饭，也到自己那边顾问一下，借此向沈集州示好。

　　程耀辉也有过这样的想法，虽然还没有来得及行动，却已经将包飞扬的名字牢牢记住，当即感到有些不妙，紧张地问道：“他、他是不是叫包飞扬？”

　　“对，就叫什么包飞扬……”顾大庆突然愣住了，程局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程耀辉吓坏了，连忙又往偏僻的地方走了几步：“你们不会将他给抓了吧？”

　　顾大庆开始觉得不对劲了：“没、还没有，不过明少抓了两个学生，包飞扬说是他们的人。”

　　“放了，赶紧放了！”程耀辉连忙说道。

　　“顾大庆，我告诉你，这个包飞扬是市局沈局长亲自交待过的人物，他不但是市局的环保顾问，背景也很厉害，你们马上放人，并且要向对方道歉，想办法平息对方的怒火，不惜一切代价，将这件事给我摆平了。”

　　顾大庆愣了愣，这才知道他们这一次可能踢到铁板上了：“可、可是明少说那些人拍了一些不该拍的东西。”

　　“蠢货！”程耀辉心里又是害怕、又是恼火，愤怒地呵斥道：“拍了就拍了，就算雅达利关门，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顾大庆，你他吗的给我听清楚了，这事情是你们惹出来的，你们拉出来的屎，自己去给我擦干净了，真要是出了事情，不要怪我没有说清楚。要是让沈局长不高兴了，老子先扒了你的皮。谁要是敢牵连到我，老子让他一辈子不得安宁。”

　　“你告诉大明，不要胡闹，真要出来事情，萧书记也罩不住他！”

chenjiaonline

　　第四百七十六章 彻底认怂

　　顾大庆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连忙对程耀辉说道：“是是是，我明白了，我马上让明少放人。”

　　“马上去，记住了，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摆平这件事，要是对方追究起来，我也要受到牵连，你们都给我完蛋。”程耀辉几乎在电话吼了起来。

　　“是是是，不惜一切代价。”顾大庆连忙说道。

　　赵大明站在旁边，原本一副戏谑地表情看看包飞扬，又看看叶敏洁，叶敏洁的打扮虽然保守了一些，不过容貌跟身材都很不错，这次落到他的手上，到时候威逼一下，说不定就能弄到床上。

　　想到这里，赵大明心头顿时火热，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叶敏洁那双裹着牛仔裤的纤直美腿上流连了一番，直到发现顾大庆有些不大对劲。

　　“大庆，怎么了，程局训你了？”赵大明有些意外地皱了皱眉头，难道程耀辉以为翅膀硬了，可以不听他姑父的招呼，对自己没有以前那么恭敬了？

　　顾大庆心惊胆战地挂掉电话，飞快地看了对面一眼，哭丧着脸对赵大明说道：“明少，不好了，这个包飞扬真是市局的顾问……”

　　“啊，真有什么劳什子环保顾问？”赵大明惊讶地叫道。

　　顾大庆点了点头：“嗯，程局说，市局的一把手专门为这件事打过招呼，这个包飞扬来头很厉害。”

　　顾大庆凑到赵大明耳朵边，低声说道。

　　“不简单，有什么不简单的？”赵大明看了一眼包飞扬，心里面还是有点无法接受，这家伙不温不火的，似乎一点都看不出不简单的样子。

　　顾大庆期期艾艾地说道：“程、程局说、让我们马上放人，并且不惜一切代价让对方满意，还、还说如果出了事情，萧、萧书记也罩不住……”

　　赵大明不悦地瞪了顾大庆一眼：“大庆啊。你是不是听错了程局说的话，还是程局有什么别的想法啊？”

　　顾大庆头上的冷汗刷地一下不停地往下淌，他感到赵大明现在对自己非常不满，可是自己只是一个传话的啊，而且听程局的意思，这件事真的挺严重的。

　　赵大明刚想要再说什么，身上大哥大突然响了。吓得顾大庆浑身打了个哆嗦。赵大明恼火瞪了他一眼，拿起电话，接通以后，就听到姑父打雷似的怒吼声：“大明，人你放了没有？”

　　赵大明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萧潜越问的是什么事情。连忙道：“姑父，还没呢，那个包飞扬……”

　　“你怎么还没有放人？马上去，按照耀辉说的去做，不然的话我也保不了你，听到了吗？”萧潜越马上打断了他的话，大声说道。

　　赵大明懵掉了。萧潜越一直以来都是他坚实的后台，这一次连萧潜越都这样说了。这让他终于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包飞扬确实有很大的后台，甚至连他的保护神姑父也感到恐惧。

　　“小兔崽子，你听到没有，要是出了一点差错，回来打断你的狗腿。”萧潜越吼道。

　　赵大明打了个激灵，连忙道：“是是是。姑父，我明白了，马上放人。”

　　赵大明放下电话，和顾大庆相互看了看，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巨大的惊恐。

　　邱大庆干咽了一口：“明、明少……”

　　赵大明无力地道：“放人吧！”

　　“怎么样，你们都看清楚了？”包飞扬看到两个人的反应，知道他们已经打听清楚了情况。沈集州给他的这本工作证应该发挥了作用，心里也不由松了一口气。

　　听到包飞扬的声音，赵大明和邱大庆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邱大庆艰难地转过头来。挤出比哭还要难看的表情：“是、包、包顾问，您这证件是真的。”

　　邱大庆恭恭敬敬地将包飞扬的证件递了过去。

　　包飞扬接过证件：“那可以放人了吧？”

　　“我们马上放人！”邱大庆连忙点头，转身叫道：“快，快放人。”

　　“还不快去！”雅达利的保安们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地看向赵大明，赵大明连忙吼了一声，吓得几个保安不敢再迟疑，连忙跑回去放人。

　　赵大明强迫自己转过身，艰难地说道：“包、包领导，您看、我们刚刚也不知道您的身份，冲撞了您，不、不是有意的，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们——”

　　这句话说出去以后，赵大明反倒松了一口气，“啪”地一声，直接给包飞扬跪下了。

　　邱大庆也紧跟着跪在赵大明身后，哭丧着道：“对对对，我们有眼不识泰山……”

　　“不知道我的身份？”包飞扬让赵大明和邱大庆的举动吓了一跳，不过他却感到更加愤怒，声音突然放高：“你们现在知道怂了，如果我只是环保厅的干部，你是不是就准备将我们抓回去关上几天啊？”

　　“你是雅达利的经理？谁给你权力打人的，带着这么多人冲过来，你们到底是保安还是土匪啊！”

　　赵大明被训得头也不敢抬，脸色涨红得像猪肝一样，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屈辱，可是一想到萧潜越和程耀辉的告诫，马上将一丝反抗的念头打消得无影无踪。

　　“还有你，作为人民GA，来了以后什么都不问，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将我们带回去，将叶博士和她的学生带回去，却对殴打追逐他们的暴徒不闻不问——”

　　包飞扬又指着邱大庆，大声道：“我倒是很想问问你，你是人民GA，还是雅达利养的一条狗啊！”

　　邱大庆低着头，几乎快要埋到胸口，虽然他觉得自己的理由还是冠冕堂皇的，就算上级部门真要调查今天的事情，他也完全可以解释。

　　但是想到包飞扬的身份，他连解释的勇气都没有，就像他们平时做事一样，道理是掌握在强权手中的，小老百姓的道理在他们这里讲不通，他们的那些道理在那个部门面前。同样讲不通。

　　更何况那些理由本来就经不起推敲。

　　“是是是，我错了——”邱大庆不停地点头认错，态度非常诚恳。

　　王涛声、叶敏洁等人顿时看傻掉了，他们实在没有料到会出现这样的逆转，包飞扬一个顾问的身份就将赵大明和邱大庆吓成这个样子？就算是环保厅的厅长副厅长来了，恐怕也没有这个效果。

　　除非是GA厅的领导到了，他们才会知道收敛。可是吓成这个样子，应该也不至于啊！

　　王燕吃惊得张大了嘴巴，不知所措地看着这一切。

　　发了一通火，包飞扬觉得心里舒服了一点，也感觉很没有意思，只要权力得不到必要的约束。这样的事情还是会发生。

　　“你们先起来。”包飞扬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赵大明和邱大庆，他的顾问身份虽然不假，但也只能用来唬人，真要用来治人也可以，但是用在这么两个货色身上，不值得，也不符合规矩。

　　“那、领导你肯饶过我们了？”赵大明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们先起来。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包飞扬呵斥道，这两个人真是丢尽了党和干部的脸，特别是邱大庆，还是昌源县治安大队大队长，简直就是个混蛋。

　　两个人连忙站了起来，赵大明陪着笑脸道：“领导……”

　　“好了，不要乱称呼，我再重申一遍。我是省环保厅环境监察总队第一环境监察室的主任包飞扬。”包飞扬冷冷的道。

　　赵大明和邱大庆连忙点头：“领导，您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们马上去做。”

　　包飞扬冷冷地哼了一声：“回去告诉你们老板，就说环保厅第一监察室的包飞扬想要跟他谈一谈。”

　　“领导，话我可以带到，不过雅达利的老板张雅达昨天去新港了。可能还要过两天才能回来。”赵大明小心翼翼地说道。

　　包飞扬皱了皱眉头，吓得赵大明连忙说道：“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们他们，张雅达真的在香港。昨天刚走的。”

　　包飞扬道：“那你先给他打个电话，让他马上回来，我们今天是来调查的，最迟明后天还会来，他要是不在，到时候厂子被封掉了可不要有什么怨言。”

　　赵大明连忙答应：“是是是，我马上打电话，晾他也不敢有抱怨。”

　　赵大明和邱大庆在包飞扬面前好像乖宝宝一样，包飞扬说什么，他们都点头答应，他们带来的GA，还有雅达利的人顿时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本围着的人群，也不由悄悄开始后退。

　　很快，叶敏洁的两个学生被送过来，他们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凄惨，脸上挨了不少下，眼眶乌黑，脸颊红肿，有一个半边脸都是污血。

　　叶敏洁和王燕连忙迎上去，包飞扬也走过去查看他们的状况，虽然看起来比较糟糕，不过都是皮肉伤，没有伤到骨头，问题不大。

　　包飞扬松了一口气，却板着脸对邱大庆说道：“邱警官，你看这件事要怎么处理？”

　　邱大庆连忙陪笑道：“包主任您说怎么处理，我们就怎么处理。”

　　包飞扬不悦地皱了皱眉头：“我说了，我是环保厅的干部，市GA局的环保顾问，案件方面的事情，我不好过问，你们依法处理就行了。”

　　邱大庆有些为难地看了赵大明一眼，额头的汗水像瀑布一样哗哗地往下流淌，正确的做法当然是要惩办打人的，可那是赵大明带人打的，他哪里敢动赵大明。

　　赵大明突然咬了咬牙，站出来道：“包、包主任，这件事都是我的错，我愿意接受法律的惩罚。”

　　“邱队长，你快点将我抓起来！”赵大明想得很清楚，眼下只有让包飞扬满意了，才不至于引发上头的雷霆怒火，到时候抓他的可能就不是昌源县的警察，而是市局的人了。

　　相比起来，到县GA局住几天，并没有什么大碍。

　　邱大庆也很快明白赵大明的意思，果断掏出手铐将赵大明拷了起来：“包主任，您放心，我、我们一定将动手打人的都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