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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侠玄幻] 青帝【作者:荆柯守】(12月27日更新至“第一千七十一章 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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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58章 闹剧(上)

  其实早在广国公插入,谈判主导权就已不在自己手里,要不主持者,还是可以借朝廷之势给自己谋取些利益……叶青这家伙,一定就是看清楚了这点,才不要脸提出要吞湘北的吧?

  “王爷,您还有什么事?”

  “算了……你们都下去吧。”清郡王意兴阑珊说。

  他这些天算看明白了,这帮臣子的能力,未必输给叶青班子多少,但文臣武将立足在蔡朝的体制上,并没有真正效忠自己,关键时就什么事都不顶用,还不如嘉阳真人和帝都调来的几个真人管用,至少能充当耳目和打手。

  而无论是湘侯,还是汉侯,只关键的是,统一下土,称帝建制,又阳化带上来的班子,都是忠心耿耿,形成一套稳固完善的班子。

  虽不是绝对,但想挖墙角,实在有点难度,而自己却处处受制。

  等部下都走了,他徘徊沉吟,注视壁挂地图上湘北三郡……

  “真是心痛啊……就没有办法了么?”

  房间里灯火寂寂无声,留有女子的幽幽体香,但这时空空没有人回应,不知道怎么样,他有些想念自家夫人——老实说,这女人平常其实还是挺贴心,和母妃也就差了一点点。

  事情会有转机的吧?

  推开舱门,在甲板上,眺望烟雨中的北方,四五个人破开屏障,在半空中对着一点首,就消失在天空上。

  旗舰顶层,灯火照着室内,叶青和全家一起吃饭。

  比起昨晚来说空位很多,实际只有貂蝉和芊芊,叶青知道周铃还没有赶回,多半是她做事严谨细致,故探查久了些,只是龙女两位还没到:“怎不见着惊雨和恨云她们?”

  “哦……她们还在画海图,听说推敲细节要很久,就说过晚饭不用等,这会大概还以为夫君还在谈判……等着你出来,给你一个惊喜礼物。”芊芊笑吟吟说着。

  早晨和自家夫君一场游戏,又睡了大半天,她现在神情一扫几天倦怠,整个人自内到外都散发出光……不是幻觉,无垢道体清除疲倦速度很快,完美状态确内蕴光华,在暗室里能观察到她身上微弱一层白光。

  貂蝉看在眼里有些羡慕,知道是芊芊受了进士天籍一个蒙荫名额洗炼,是羡慕不来的,此时微笑着压低声说。

  “这事大司命殿下跟我们说了,就两位龙女姐姐以为夫君还瞒着鼓里,待会她们送过来海图时,夫君可别露馅,惊喜表情要真实才行啊。”

  “惊……喜么?”叶青摸摸下巴,笑着没有多说,随口问:“王妃呢?”

  “王妃?今天没见到她啊……”貂蝉美眸流转,她其实知道些,故意透着一点狐疑问:“你勾搭上了有夫之妇?”

  “说什么话呢!我连人名字都不识,只是惊雨和恨云她们有事情……在交流关于东海的情报,上次水族大会她们走的路不全,湘伯带女儿去观礼过,熟悉南方水域和海域……”

  叶青弹了少女的额一下,解释说到一半,突一道雪亮白光闪过心头,某种预感清晰起来。

  似一波巨浪打来,巨舰猛烈起伏,及脚步声震动,连带桌上的灯火摇晃,透着不祥的意味。

  叶青猛的站起身:“她们是怎么请王妃的?”

  “还有什么,王妃还不情愿,恨云就绑着她来,都上瘾了。”

  “糟了。”

  叶青展开神识,侧耳分辨着楼下一大堆脚步声,心中一万只草泥马奔过,气运压制的感觉再度浮现——自己是仙人自是看穿了命运迷雾,可防不住有的蠢蛋,却看不穿啊……

  “惊雨恨云…可能有了点小麻烦,我过去看看。”叶青放下筷子,起身就去了惊雨她们房间。

  …………

  会议室

  通过沿线短距离讯盘,此次冲突种种情报流转过来,都没有足够价值的关键信息。

  现在没人觉得和约事情会变糟糕,三家会盟,除打酱油的湘南,两家都在镇定等候进一步讯息。

  到第三天时,嘉阳真人的元神返回,详细汇报。

  “并无发觉别的痕迹。”

  “那个船长作战勇猛,屡立战功,只是向来残暴,多次发生袭击平民事件,因此到现在只当个船长。”

  “据调查,这是舰长私人行动,而且身亡了。”

  “应不是朝廷下的命令,不排除是汉侯的人,但除非一开始就不想和谈,否则对方没有这必要。”

  知道上面没有关键事情瞒着自己,清郡王稍有些松了口气,心中又一时纳闷:“那是谁下的暗手?难不成还真是意外冲突?”

  如果有这一双暗手的话,或正蛰伏等待致命一击。

  “或说其实谁下暗手,还是意外都无关紧要,为了大局,黑锅我是背定了,又得给叶青让出点好处……那个家伙,不就是仗着自己仙侯践踏人间规则,要是有一天落在本王手里……”

  “不过,消息似传的有点快速。”嘉阳真人最后皱眉说着:“冲突已经通过报纸或舆论传了出去。”

  “这是汉侯自己作的事——连开几家报纸。”清郡王冷笑的说着。

  嘉阳真人听了不禁默然,他敏锐闻到了不妙的气息,虽说大政是汉侯和朝廷决心已定的事,但这情况大肆宣传,必是有人在兴云作雨推波助澜。

  “朝廷撞击民船,汉侯软弱不敢反应。”

  “汉侯炮轰战舰,朝廷软弱不敢反应。”

  细查之下,这二个都对朝廷和汉侯的威信产生打击,再传的广些,或者还有事件,怕是不得不作些反应。

  对这种事,清郡王立刻反应过来,只是此时心里惦着事,就皱眉沉吟:“或真是哪家在搅风拌雨……不过我们大计已定,又能怎么样呢?”

  匆匆说了几句,就出来了,到了舱门,就清郡王立在门前,双眉压得低低,觉得一阵阵烦闷。

  今天到中午还不见妻子归来,清郡王这几天耐性比过去小了很多,大概杂事渐少,关注落回到忽视已久妻子身上,再压不下来心中疑虑,恰在这时,跟随太监秘密禀告,说一件事情变得奇怪,夫人在汉侯夫人哪里呆的时间越来越久,而且每天回来都换一身衣裳。

  这时,这太监过来了。

  “王妃还没有回来?”

  “是!”太监恭谨的说着。

  “你们过去叫一下王妃……不,我亲自过去。”

  王爷出行自是有护卫,特别是面对还是敌意的仙人,这种私事不好叫起广国公,于是一帮真人护卫跟在他后面上了舷梯,向顶层而去。

  舰体甲板水平面上的建筑一共有五层,直到四层时,在顶层最后的一段阶梯前,清郡王回首看看后面一批人,不知道什么心思,挥手让他们停下:“在这里等我,有事情再上来。”

  众人虽是心中奇怪,但不敢违抗,料想和约意向达成,也没有安全问题:“是,王爷。”

  穿过雨幕,遥远的地平线后面。

  广国公正和几个同道围攻一艘残破的弘武舰,突手中法诀掐动时错位了下,诧异转首。

  …………

  舱门吱呀打开的时,惊雨诧异回首,轻轻“啊”了一声,匆匆收拾着凌乱的海图和画笔,有些不好意思:“夫君这么快就回来了,谈判结束了?”

  “中断了。”

  叶青扫一眼里面角落的法阵里,果有个五花大绑的女人,摇摇首:“你们每天这么审问也太过了,正主都快找上门来了,放她回去吧。”

  “啊,撑腰的来了……”

  惊雨和恨云相识一眼,吐了吐舌,还是给宁娟解除捆绑,恨云更凑在她耳威胁:“记得和你说的话,你上次没告密,对不对?”

  “你们……一直监视我?”

  宁娟有些心绪复杂站起来,感觉门口叶青的陌生男子目光扫过来,再低头一看自己几乎暴露大片的胸脯上,顿时一手握紧前襟,掩住春光,一手匆匆捋顺了下衣裳下摆,稍维持住仪态。

  其实绑的太久,衣衫还是明显皱巴巴,总有春光暴露在这男人面前。

  此刻她也顾不得仔细整理了,就自叶青身边跑过去——她这样聪明的女人,自知道小节不算什么,尽快离开嫌疑之地才是要紧。

  冲出门的一瞬间,她来不及松一口气,就撞见一个熟悉的青年男子,脸色阴沉,丝毫不见了平日的和煦阳光。

  是……夫君。

  宁娟浑身一颤,顿时本能放缓脚步,要做出平常时的样子,但已晚了,清郡王这时死死盯着她看,似是难以置信:“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只是……”

  宁娟对上夫君眸子里的灼火,低头看一眼自己凌乱衣衫,有几处甚至白嫩春光乍泄,再一看门后面跟上来的叶青,这一幕简直是奸夫****被捉当场的画面……不要太像。

  “夫君,不是你想象……”她嘴唇蠕动着要分辨,已无力苍白,脸色委屈几乎要哭出来……怎会这样……

  “我想象?”

  清郡王目光看到她眼睛里面,冷静些,一把拨开她的身体,无视门口的叶青,眯着眼睛扫过房间里。

  很快,他的目光就盯住了墙角零落捆绳,再一看妻子娇躯上随处可见的勒痕,顿时都明白,狠狠将宁娟拉到自己身后,盯着叶青,就要拔剑出来。

  “我要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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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59章 闹剧(下)

  “清醒些!”

  叶青似听到可笑的事情,但对男人此刻有非理智反应也是理解,眼见清郡王眼睛红着,就要抽出剑。

  叶青耳朵微动一下听见下面脚步声,顿时也心里微惊。

  一旦清郡王拔出剑,就真变成大事了。

  只是川林笔记中,秘籍道法众多,这时只是一念,叶青脸上突露出了一丝冷笑,微不足道的吐出个字:“敕!”

  这字清脆在小小空间内传来,十分清晰,远一点却不可闻。

  一丝冰凉袭入了清郡王的心,顿时心神中泼了一下冰水,一下怔住了,手不由自剑柄上松开。

  见他已经清醒,叶青就对恨云使了个眼色:“去拿件斗篷来。”

  “嗯。”

  因上面郡王一声怒吼,下面护卫都是大惊奔上来,看见王妃衣衫不整的,都是停住了脚步,脸色怪异起来。

  更有些下意识暗觑着王妃的身体春光……不是存心找死,只不过惊讶下本能反应。

  宁娟感觉到许多道目光灼视,羞愤已极,都有了想死的心,感觉到有人将一件斗篷披在她身上,抬头看不是自己夫君,是有着旧怨和直接导致此事的龙女恨云。

  她裹紧了斗篷,一声不吭。

  恨云不理,对清郡王笑一声:“我敖恨云做事敢作敢当,这几日宁娟拘在这里就是我干的!”

  “你真要照顾自己女人面子,就让闲杂人等退下再仔细查吧,会水落石出,围着这一堆看笑话么!”

  叶青一直没有说话,只隐隐压场,再有恨云这举动,泼了凉水一样,让一些人冷静下来,面面相觑。

  清郡王也冷静下来,回首就看见了护卫躲躲闪闪的目光,心里大怒,又是“格”了一下——如果之前还能忍住羞辱暗中压下事态,现在众目睽睽下,就不可忍了,不然皇家脸面何在?

  “都滚出去!”

  护卫仓惶退出,匆忙脚步声消失在走廊上。

  清郡王现在大概知道此事恐怕另有内情,但刚才妻子这番衣衫不整、娇躯春光让不少手下都看见——就算果真没什么男女奸情,现在这妻子身上也有了洗刷不掉的污点。

  他不觉是自己刚才处置失措,只恨恨盯了妻子一眼:“检点些,别丢了皇家的脸面。”

  “我不检点?好,好……”

  宁娟又羞又怒,本来就是让老对手拘着,还以夫君来了能给自己撑腰,才发现自己挑选的夫君,是这样一个没有担当的男人!

  堂堂地仙的亲生女儿,天庭正封出身,她心中蓦升起一股气来,寒着脸再不说一词……天潢贵胄,还不是怕仙人不敢出头,很了不起么!

  清郡王现在不想和这女人说话,冷声道:“劳真君多等些时间,把这件事情弄清楚,我们再来继续谈谈。”

  叶青微颔首,注视他拽着王妃离开。

  “这下,事情有点复杂了……”

  叶青叹一口气,没有看着热闹的愉快,毕竟这场家庭伦理闹剧中自己是奸夫这一形象。

  没错,就是闹剧。

  一路走来,叶青已习惯了利益冲突、力量对拼,因女人而冲突还没有几次,一时间倒是非常新鲜感,甚至于不太习惯了。

  印象中就是当初童生时,那寇先生威胁索要芊芊,之后就是和俞帆争夺惊雨和恨云,还有秦烈找死惦念着鸠占鹊巢,尽数打包他的妻妾。

  当这些家伙一个个都没有好下场。

  和老狐狸的湘侯一样,叶青也早看出这清郡王的阳光面孔只是表象,估计是皇子出身从小受到宠溺太多,脾气比自己这地球现代独生子还臭几倍,这会肯定在想怎么弄死自己了。

  “夫君……我们给你添了很大麻烦吧?”惊雨黯然说,她和小妹原本准备一份惊喜的东荒海图礼物,不惜每天绑着王妃来参详优化航线,没想到会弄成这样,万一谈判失败了岂不陷夫君于险境?

  “没事,清郡王是清郡王,蔡朝是蔡朝,两者不等同,如果夫人你们这点小事都能毁掉谈判,那我看蔡朝也没有多少诚意,这和约不签也罢。”

  “而且,说实际,这种事,别说是仙人,就是真人查下她身体内的精气情况,也就一清二楚了。”

  “这仅仅是闹剧,清郡王很快会明白。”

  叶青安抚她的脊背,宽慰一笑,此刻自要有男人担当。

  “我只叹民心思安……可总有人,心不安,意不足,故种种莫测天意就假借而为,颠倒迷离,实是可叹。”

  “等等……夫君怀疑有人动了手脚?”恨云有点疑惑,又有点委屈:“我和阿姐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不是你们这件事,你跟那王妃有旧怨,这是早就知道……我现在真正不安的是舰队冲撞之事,动用战舰这层的力量,可不是一般的偶遇巧合,而且难说还有多少后手。”

  叶青停下,见臣子闻声过来,又解释说:“我怀疑有别家在背后黑手,之前已让周铃去查这件事的底细,估计她回来会有新的情况……”

  贾诩忍着笑,正色说:“主公不必紧张,说的白一点,您是仙侯,就算真污辱了这王妃,只要没有直接捉奸在床就是没有明证,大局之下清郡王也得忍着。”

  众人相视一眼,都是嘿笑。

  君臣间又交流调整了下后续谈判策略的安排,就各自散去,这是和约签署以来的第四天,距离第七天圣旨下来,只有三天……就算有黑手,也要暴露出来。

  最后见招拆招就是,风风雨雨走到现在,汉侯府又怕得谁来?

  ……沉黑的云层下,风雨连绵,一道剑光穿透雨幕,自北呼啸而来,剑光在半空中稍停,偏了偏首,瞥见巨舰一侧舷窗里的房间。

  法阵屏蔽着听不见声音,能见到朝廷的王爷拉扯着王妃,两人都不见平日的和煦或温柔,怒气冲冲争吵着,不亲眼见到难以想象这样的俊男美女,在争吵时也会暴露出气急败坏的一面。

  “真是大开眼界呢……”

  周铃摇摇首,投入顶层一处散发温暖黄光的舷窗里,在穿过一道防御法阵检测的瞬间,她回首最后看一眼暗沉的夜空。

  电蛇在黑云中蜿蜒,照亮着四方无极,都是漆黑,似一只巨手正在天空中搅动这片风云,雨变得更大了。

  船舱

  “你说当场痕迹不多?”

  “船长吏勇,作战勇猛,屡立战功,向来残暴,这次发疯并无多少意外?”

  “而且这船长被我军,叶火雷炸死了?”

  “应不是朝廷下的命令,除非一开始就不想和谈,否则没有这必要。”接到了周铃的消息,叶青听着,沉吟着。

  船舱里光线很暗,只一盏玻璃灯,此刻周铃薄薄纱裙,体气幽香若馥似麝,说话吹气如兰,叶青不禁心里一动:“铃铃长大了,是大姑娘了,惜还小了点。”

  看了一眼她的胸口,叶青咳了一声定住神,在船舱内徐徐踱步,沉着脸思考着。

  本来协议已立,大局已定。

  不过现在却未必了,叶青皱着眉,他不是为了王妃的事,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还不是根本。

  关键是,自己是仙侯,龙女姐妹是龙女,而清郡王是郡王,都是大有气数位业,谁能拨弄?

  叶青本无所觉,但是现在起了疑心,自就用上了灵犀返照大衍神术,窥探其背后,不过却有一股迷雾遮掩,看不透,看不清,再追究下去,一下就空了,似乎什么都没有了。

  叶青眉一皱收敛了灵犀返照大衍神术,就知道事情没有这样简单。

  “能这样对付我,单论修行,怕是地仙以上。”

  “但我这样的人,时刻都有着所属德脉的直接关注,下面相互对抗和厮杀,无所不用其极,是合理的事,上面不会出手。”

  “要是仙道出手,这痕迹就一目了然,就坏了规矩。”

  “排除这个可能的话,那要作这个黑手,首先就是必须有着真仙,其次就是必须它本身气运,或者支持它的后台气运,还在我之上。”

  “同样,是在清郡王、龙女之上,这样才能蒙蔽我的灵觉,甚至短时间内,拨弄她们的命运。”

  “能到这步,就很少了。”叶青瞬间把握住了关键,眸子紧缩:“天下不超过二十个势力了。”

  “而且,刚才迷雾虽大,我还是感受到一丝熟悉的气息。”想到这里,叶青眸子里,一丝杀意闪过。

  良久,叶青拿定了主意,冷冷盯着远处,带着一丝冷酷的微笑,徐徐说:“铃铃,你再辛苦下,立刻回去,问下女娲,请女娲和三位道友,联合施法,窥探下这水里面的鱼。”

  “我预料的是那个人的话,那同出一源的四位下土圣人出手,它必隐瞒不过去……嘿嘿。”说到这里,冷笑已经变成了狞笑:“要真是这样,我真不知道怎么样料理它了!”

  周铃虽是天真朴素,但不是白痴,这样明显的提示,还想不到就傻了,当下她一惊:“难道是那位……”

  “嘘,不要说它的名字。”到了真仙,提到自己名字,就隐隐有着感应,而下土圣人,淋浴下土天道,这方面特长更大。

  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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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百八十章 质变(上)

  深夜·湘州水师旗舰第三层舷舱

  外面是冰冷暴雨和浪涛,里面透着火光,这原是郡王夫妇居室的客厅,现在临时改造成了场所。

  整个厅都笼罩着法阵,中间方圆十米让一层明黄色帷幕围住,搭成四方帐篷,里面烧着火盆,透出红光,及汗水蒸发的水汽,与女人体香混合成味道,还有些药水气息。

  清郡王独在外面徘徊,一个中年宫女捧着几样器具过来给他过目,就进去,不由停下脚步看过去。

  帷幕拉开时显出里面部分,地板上铺着毛毡和薄毯,隐隐雪白的一只脚,葱蔻的五粒脚趾头在薄毯下露出来,更上面盖住看不清,只有帐篷一角火盆火光照在清郡王脸颊上,光影明暗不定交替着。

  噗——

  帷幕拉回去,暗影笼罩住这皇子的脸,他收回目光,又踱步。

  厅里除了他就没有别的男人,两个中年宫女守在门口,外面走廊上是亲卫拉着封锁,回拒任何外臣入内。

  此刻帷幕里就传出一个老妇人的低声的劝慰:“这是最后一项检测了,王妃还是顺着点……”

  没有回应,但没有反抗。

  于是老妇人就接着说:“请张开腿……抬高一点……”

  对贵女说这些话显过于羞辱,特别是老妇人用的还是平淡口气,在菜场上跟客人商量这块猪肉的感觉。

  里面还是沉默,麻木一样任人指挥,听衣裳荸一阵,火光在帷幕上投落起影子,垫了枕头,薄毯滑落显出曲线,一座弯月拱桥。

  这种环境下没有暧昧,只透着冰冷。

  老妇人说了声彳得罪,,就听见一个女子的抽气声:“凉……”

  “东西就是这样……王妃小声点。”

  抽气声戛然而止,似白鹤仰颈鸣叫时让猎人一箭射中了脖颈,没了声息,只剩慌乱的最后挣扎,隐有指甲在地板上挠动声。

  “别紧张……”

  老妇人还在循循善诱:“可能有点不习惯,您放松一点,按老身说的做,一下就好了……”

  几乎随着劝诱话音一落,帷幕起伏,里面灵力产生空气溢流,还隐隐女子呜的一声闷哼,噎着了一样,有些慌张急促呼吸,又竭力压抑,帷幕外几乎就听不见。

  更别说大厅法阵外面,估计不会有任何动静。

  这女人还知道要脸……

  清郡王面色好看一些,又来回踱步,眉深深皱起,刚才兴起的两种念头在心中反复交织,火光透过帷幕照在脸上,一明一暗挣扎。

  夜雨中目击者不多,外部事态最大限度压下来,目睹捉奸场面的护卫全用“王妃和汉侯夫人闹别扭”来搪塞,又下封口令,准备过两日圣旨下来就调回去。

  朝廷会让他们怎么样守口如瓶。

  但在内心他无法自欺欺人,不觉得此次屈辱事件就这样简单,或者不能这样简单。

  清郡王停下脚步,望向壁挂地图的湘北三郡,目光一闪。

  “不行,没有用……就算宁娟让叶青侮辱了清白,朝廷最多就多提点条件……在议和大局前,一个王妃清白有什么要紧,又不是太子妃……”

  “要是普通女子,不管这事是真是假,事后一段时间,必静静赐死,对外报个病疾,不过她是水伯之女,或朝廷会让我忍了……反正女人多的是,赏下几个高贵的美人来补偿”

  “两方面,都会把丑事掩盖下来,就跟之前我让人掩盖湘北航道事故的上万血案一样。”

  “是报应么?”

  清郡王目光注视着自己双手,似沾着自己子民的血,又是自语:“这不是我的命令,但人死了,事情自是由活人定义……不是报应,是力量罢了。”

  是和议中的弱者,就掌握不了主动权,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利益牺牲,怎豁出去挣扎都无法改变。

  “我妄成皇子三十年,到了这时,才明白大局,以及权力的真谛”

  “仙人又如何?”

  “除非只有一个仙人,或至高无上,要不就有权力,就有组织,想起我以前游离皇权外,还自以为潇洒。”

  “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六龙,而游乎四海的理想……现在想来简直是小丑一样表演。”

  “父皇和别的兄弟,会怎么样看我呢?”

  这样想着,清郡王心情更是阴郁……

  过了会帷幕拉开,一个年老宫女出来,脸上皱得跟晒于桔子皮一样,双目炯然,带着一种阴神真人特有的气息。

  火光温暖洋溢在室内,却避开了她的身侧,显得一阵阴影。

  清郡王收敛目光,皇宫自有很多不少特殊检测手段,这时用的都是宫里母妃带过来的老人,无虑外泄:“如何?

  “禀少主……”

  这年老宫女是母妃的人,称呼的是少主,给清郡王呈上一份详细的检验书,压低声音简短说:“体表绳痕,可见遭遇迫胁……”

  “体内无精,但不排除仙元不泄……”

  “几项内部体征都没有交合形成的细微损伤痕迹,但不排除仙术修复可能……”

  “因涉事人是青脉仙人,自带扭曲时序的仙灵力场,涉及到它的时光逆溯都会测不准,这几项常规检测都失效,以我能力也无法完全证实,除非请到更高一层仙人,甚至地仙……”

  “这不可能请到。”

  清郡王皱眉不悦,本朝太祖是地仙,但怎可能为这点阴私小事惊动?自己终只是皇子,不是牵涉国本的太子,对大局来说……就没有这样重要。

  “少主说的是,不过最近一天时间还是能证实——阴阳交融是天地之理,是有交合的话,最后一项深入检测,元阴里必有别的男子体气残留,除非连着王妃修为根基都破掉,否则就算仙术都瞒不过。”

  “可见现在十二个时辰内,都没有行过房事,已可确认少主撞见的场面,纯粹是意外,其余……老身就不清楚了

  这样?

  清郡王心里一喜,又是皱眉,回想之前触目的场景,再想起宁娟五日前就异常心中就有一种屈辱和不甘,不知从何而来,黑影在噬咬着自尊:“那超过十二个时辰呢?”

  “十二个时辰后?”

  年老宫女怔一下,摇首:“当就查不出,王妃是元阴深厚的真人,身体昼夜一循环,在没有承纳仙元精气的情况下,有能力化掉任何男子异气……但凡人之行举都是见微知著,昨日既非私通,推测到前面也是一样……就算有什么意外,王妃本人是无辜。”

  对这句总结,清郡王黑着脸色,心说真要给人强上了,一句无辜能洗刷污点么?

  “少主,听老身一句劝说,王妃是水伯之女,又是旺夫的命相,是真人还有温顺的性子,很是难得。”

  “夫妻本休戚与共,偶尔闹矛盾是正常,捕风捉影之事再追究下去没有意义,易生祸端,让外人钻了空子……”

  “皇妃说过——您生在皇家,就是易受鬼神妒忌的贵胄,需时刻保持清醒。”

  年老宫女目光炯炯,她不懂天下政治,但见多了宫斗黑暗,对皇妃和少主忠心耿耿,这番话就带着对年轻人劝诫的意味。

  “母妃送行时的叮嘱么……”

  清郡王只觉浑身一颤,回想起尊贵淡雅的女子,青气一动,心中迷雾散去很多。

  其实同样的话叶青也说过,但只会火上浇油,由自小带大的稳重宫人说来很有效果,或这是母妃安排在自己身侧的用意。

  “多谢陶嬷嬷提醒……”

  清郡王脸色阴晴不定一阵,知道这劝诫很对,情绪渐渐冷静下来,对这几日纷乱如麻的事态有了个直观认识……整件事都透着一种刻意。

  宁娟不可能背叛自己,这对她没有任何好处,最多是遭受迫胁。

  而且政治上,刚刚在条约上占了湘北便宜,事情还没有落定,叶青这样枭雄会管不住下半身?

  汉侯不大可能迫胁宁娟。

  倒是龙女行事不遵循人间准则,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女人那点事,不就是这样肤浅么?

  自己……或真的冤枉娟儿了。

  清郡王送了老宫女出去,心底想通了整件事,一时视野开阔起来,说不清楚内心是松了口气,还是失望。

  他是非常聪明的皇子,一旦冷静了情绪,理性就回到身体里,心中更大疑虑升起来:“汉王妃拉着宁娟画海图……这是多久前?”

  “而宁娟每天被拉去都不敢吱声?没有什么把柄落在汉王妃手里,当我是傻子么……”

  清郡王想到这里,脸色稍变,连着门外风雨打在身上都不觉。

  而在这时,帷幕内宁娟端坐起来,对外面的人影几乎是无睹,只是将身上衣裙收拾的干净。

  “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要不是我一点爱慕心思,哪就半顺半推的成了这门婚事?”

  “我真不肯,父亲也不至于把我牺牲了。”

  “水府岁月,清修寂寞,只要忍了,还是有机会成就真仙。”

  “哪是现在这样羞辱?”

  “罢了,也就是虚与之事,余下一心修道就是了。”想到这里,她突然之间心里一痛,楚然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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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百八十一章 质变(下)

  旗舰顶层·龙女休息室

  几案上放着一只水盆,正亮着莹光,显出楼下景象,一个额缀暗金色明珠的少女以手支颚,凝神观察里面事情变化,这身姿静雅的样子,正是惊雨。

  舱门一声推开,恨云拉着叶青进来:“夫君快来看。”

  “镜花水月?”叶青一眼就认出了法术。

  惊雨颔首:“小妹在给王妃斗篷上设了暗手,我们姐妹合力施展一次仙术,撞见这幕。”

  叶青扫一眼水镜里面,感觉王妃的姿态有点不堪入目,连忙避开,待得那段过了,才没有避嫌,坐下来看事态演变。

  表面上看,有点是地球时每晚八点档黄金时间,坐电视机前观赏一出家庭伦理剧的感觉。

  恨云很有八卦,自己津津有味看着不说,笑嘻嘻给叶青解释:“阿姐担心王妃受不住郡王逼迫,会曝出我们早有预谋去东海的事我觉得不一定,那女人跟阿姐一样是认死理,还很闷夫君你看看,那东西进去,她忍着不出声,嘻嘻……”

  “敖恨云……你够了”

  惊雨怒瞪了小妹一眼,不敢和叶青对视,红着脸小声说:“夫君别听妹妹乱说……我们之前商量,有备无患,万一有变,夫君就得做些准备,我总觉得这和议事情太过顺利,叫人提心吊胆……”

  “别看小妹口上不说,她由水路秘讯跟君父联系过,对于湘北的事变,君父叫你当心,他说当年的那布衣天子就是这样,步步积累得到最大投资机遇时,引来了连环相扣的大灾劫……反面例子来看,那些道路中途顿步、甚至崩解的诸侯就是前车之鉴。”

  叶青从善如流点首,并不说自己已找到了暗手,他一向很重视夫人好意提醒,这时将最近事态考虑了一遍,思索除了湘北,自己是否还有别的忽略。

  画面转到清郡王,叶青几乎隔着水镜盯着对方眼睛,目光微微一凝:“他觉察到了异常了。”

  “不至于吧?这家伙让夫君玩弄在手掌上,很蠢……”

  恨云诧异,她看见宁娟都还没招供,甚至问都还没问。

  “非是蠢,这是受了某种气运蒙蔽,男人关切自己夫人……换成我也一样,只是不会被气运蒙蔽,处理手法就会成熟些,至少不会让夫人受这种难堪。”

  叶青眯起眼,盯着里面郡王:“气运不是万能,皇子都是天生政治动物,一旦暗示点醒了,本能就能感觉到不对……只是还不能肯定……”

  “或说,要是我玩弄的话,就不止他一个人,而将整个蔡朝算计在鼓掌上,出身皇家,自不相信我区区一个新列诸侯能办到。”

  房间里一时沉默,惊雨感觉出事态异样,恨云想了想,目光落在帷幕中半裸的王妃身上,将手指点在水镜上。

  帷幕里衣服悉悉索索声响,宫女服侍着女主人穿上衣服,问:“这件斗篷,要不要……”

  “给我穿上。”

  宁娟冷淡说,带着一点讽刺:“比起男人,它还保护了我一点名节,不是么?”

  清郡王皱了下眉,没有表现不满,很有耐心的立在外面等着。

  少顷,宁娟披着素白斗篷出来,俏脸挂着寒霜,眼神有些宁静:“王上,我回去休息了。”

  “等等。”清郡王叫住她。

  宁娟回首盯着这个男人:“你还要做什么?”

  “夫人……是我对不住,冤枉你了。”清郡王叹一口气,算是体谅到了妻子一点心情,上前环抱住她。

  宁娟挣扎一下,就不动了。

  按说夫君这迟来的拥抱应能消解一些怨气,但她是非常聪明敏感的女子,能感觉对方嫌恶未消,结合性格来看,应还是觉得自己行为不检丢了他的脸面……

  “不休掉自己这女人,或只是现在只剩下了一郡之地,还迫切需要联姻稳固和湘州水伯的关系罢?”

  这一瞬间,宁娟突意识到这个男人气息都透出虚弱……

  原本这皇子落难的虚弱,很容易激起女人的母性,但她发现——自己对这样的拥抱已没有多少热情。

  “我怎会看上这个男人呢……”她黯淡想着,意兴阑珊。

  “我想问问……她怎胁迫的你?海图又是何时画?”清郡王盯着她的双眼,循循善诱:“别怕,就算有威胁,实话说出,总归我会给你当后盾。”

  宁娟脸色微变,这话说出来,就是一场大风暴。

  整个朝廷,都会震动,重新考虑议和的条款是否疏漏了?

  谁也不是资敌的傻瓜。

  而且那个可恶的龙女……

  “后盾,种种表现也叫后盾?”

  或是消退了心中感情,宁娟开有些鄙视……

  宫女这时撤下帷幕,火盆照亮了客厅,火光摇曳间,王妃深吸一口气:“真要说实话,夫君?”

  “没关系,现在事情闹也闹过了,结束了,我相信你的清白,有什么事情也不是你的错,有什么不好说呢?”清郡王笑容阳光和煦,似浑然不介意的样子。

  宁娟这次看到男人这种阳光笑容,突有些恶心,觉得难以忍受,她淡淡说着:“我看见的是,签约前在绘画……因五年前各州水伯都去东海水晶宫给龙王祝寿,人族和龙族自相互隔阂,为避免摩擦,水路不是同一条,惊雨和恨云两人要我绘出营州出发到列岛的海下图景,我心念夫君利益……”

  清郡王心中急速思量起来,低语:“听你这样说来,看这情况,汉侯明显早有计划……只不过他还是贪心了点,肯放弃三年准备期换做半年,也要吞下湘北三郡,才这样急?”

  “要不要报给朝廷?”

  “这件大事上,别说是冲撞事件,又或是王妃清白,根本无足轻重,别说是父皇,就是内阁宰辅都毫不在意。”

  “但是汉侯早有计划,本就奔去东荒去,这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朝廷赶着汉侯去就藩,是相信短时间内形成不了威胁,而现在一来,这可能性就未必了。”

  “朝廷衮衮诸公都会警觉,重新审视叶青的提案……自己是看不出问题,甚至广国公也没看出来,但满朝大臣不是吃白饭,总有能发现汉侯某些的图略。

  “又或真的看不出来……谁都没见识过它在地面上怎么样演化,但没有关系,有力量在手就行了……朝廷肯定会施压敲打叶青,延长谈判时间,以他反应中判断,并进行推演”

  “不会轻易给汉侯龙入大海,虎入山林的机会。”

  “无论汉侯有什么图谋,他要生存下去,必最后让步,而我因这项发现……定会被朝廷明斥暗赏”

  “只是这样一来,王妃的事就得被更多人知道。”

  “罢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清郡王沉吟一阵,目光望向壁挂地图上的湘北三郡,发现困扰自己多日的难题死结,这瞬间终解开,心中一片平静,咬着牙狞笑起来:“叶青,可诛。那两个贱人也可诛”

  “啊”

  宁娟呼一声,眸光黯淡下来:“你说谁是贱人?”

  听了这话,清郡王瞬时回醒自己有求于人的处境,又将她的湘水真人,及背后地仙老岳父考虑了一遍,说:“我刚才骂那两个龙女的恶毒,夫人可别误会。”

  “哦……我还以为。”宁娟顿住声,吁一口气。

  清郡王后退一步,笑了笑:“夫人今天晚上累了,早点去休息……我去书房议事,或你现在还有点生气,但你以后会谅解,日子长着呢,我们还得过一辈子,你仔细想想。”

  说着,他就出门而去,倒灌进来的冷风夹着骤雨,将屋里炭盆火焰吹灭,只剩下灰尘。

  宁娟苦笑,夜风带着雨点,顺着洞开的舱门吹进来,冰凉透体,这个仅着一身单薄中衣的王妃,就这样一个人蹲在了空空的房间里,黑暗沉浸让人窒息,但对于黑脉的女修来说,比与心中的空虚还要好过一些。

  旗舰顶层·龙女休息室

  见此情况,两个龙女面面相觑,甚至恨云都默不出声。

  “收了法术吧,不要再伤害这个女人了。”

  “之前所作所为,或是外人拨动气数,但是现在你们继续的话,就不一样了。”叶青有些苦笑:“就算你们之间有些仇怨,也不至于陷人到这样。”

  恨云有些不满,正想说话,“敖恨云……够了”惊雨冷冷的盯了小妹一眼,阻止她说话,回身对着叶青一拜。

  “我和妹妹德行浅薄,行事荒唐,酿此事端,还请夫君降罪。”

  “夫妻之间,说什么降罪,以后不这样就可。”

  “夫君,那这郡王好象猜出些事了,这怎么解决?”恨云不甘心的说着,她其实也是一心为夫君考虑。

  “哼,我堂堂汉侯,所成之事怎靠这阴谋诡计,罢了”叶青突冷冷一笑,说着:“就算蔡朝看出点问题,难道我的大事就不成了?”

  “要是我所料不差,如果愿意和约,那会迅速下达圣旨,要是有变化,现在撞船事件还不足,还得别的事引成理由。

  “传令下去,命周瑜戒备,防备事情有变。”

  转眼,见着两个龙女的神色,想到了刚才湘女的样子,突又笑了,理解了她们的心情,伸手抱住两个:“我只希望你们不变成这样过分的人,别的难道我还会怪你们?”

  “天大的事,我都承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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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62章 第二次事变(上)

  六月初五·清晨

  君临港建立在东屏山余脉和平原的交接所在,恰是一处深水良港。

  这里水乡之地,所谓东屏山只高一点丘陵,余脉只是一个山丘——当地就称西山,山丘放在平地上不起眼,但临河足形成落差,一道弯月型探入河中山体让千京河的南岸线在这里向北拐个小弯,成了天然避风港。

  山体和平原间怀抱着就是港口的西部区域——主要是军舰停泊码头,水深而区狭,适合重舰停泊,而东部开放区是民用码头,水浅而区宽,适合吃水较浅的民用船只停泊。

  几个月前叶青登陆时因港口设施破坏殆尽,就在民用码头隔着百米停船,让将士牵绳涉水上岸,现在不用这样危险,原木构建大大小小岸桥深入河道,可以直接下船步行上岸,或车辆搬运行李上船,忙碌有序。

  现在风雨变大不利于航行,及三天前“航道事故”而导致了风声鹤唳,准备上船北迁的流民都停顿下来,临时就地安顿在临港县——这县和真君舰大战时破坏厉害,原住民不是死光了就是迁走,港口附属汉军出动帮助搭建木屋,顺带收拾一下附近村落废墟,挤是挤了点,倒勉强能在暴风雨中有个躲雨安歇之地。

  在港口南面就是这个小小营区,偶还能听到隔壁的哭声,在汉侯消灭外舰的这些天里罕见,引起许多流民侧目叹息。

  “唉……听说隔壁二丫家都沉了河,留下没有赶上头趟船的小姑娘,才七岁,真是作孽……”有个衣裳还算干净的中年人叹着。

  有个商贩脸色晦暗,闷哼一声:“赶什么头趟船?赶的是黄泉路……我就说去应州没有好事……”

  中年人脸色微变:“嘘,汉侯的坏话你也敢说,当心报应……而且他老人家也是好心,这叫人各有命。”

  又有人嘀咕:“我倒觉得奇怪,这段河道是受龙王庇佑,风浪,陆家云家航船的都是老把式,前两月来来往往几百趟都没出事情,谁想会翻船,还一连翻翻了三艘,说是航道事故,我不信。”

  听了这句,场面沉默起来。

  唯有小姑娘嘤嘤泣声在雨中清晰,招魂一样让人悸动,终有个年轻汉子起身过去,有个老人在后面喊:“良生,你去干什么?”

  “抱她……过来。”称良生的汉子有点木讷,但体格颇壮实,周围人都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老人皱眉:“抱过来谁养?你连个婆娘都没有,你爹临走的时可……”

  “我养。”

  这一句就让周围人没话说了,说实在乱世里妇孺老弱都是负担,除自己家里人迫不得已,谁愿添个拖油瓶?

  “这救济粮吃不了几天,分地后还不得吃存粮,你当族里的口粮很多么,没有等秋收就饿死你……”刚才老人似是他亲族,对于这种事一下变了脸色,骂了起来。

  这匮乏百态,有人暗中鄙视,有人不理会,有人劝的说着:“您老消消气,良生体格壮,去工坊没有问题,甚至可以去当兵,未必要等秋收才有粮……”

  说起这个,就有人羡慕,水乡能长这样壮少有,符合应州需要的不多。

  很快话题就转移到大伙最关心的生计:“听说工坊里要认几个字,数几个数,我们这批都是冲着这点过去……工钱高点?”

  说的半响有人冷笑一声:“官军锁河,眼下还能不能过是个问题,别淹死在水中喂鱼。”

  众人对他瞪一眼,却不说话了,半响有人低骂一声:“咱还是湘州百姓,郡王还真下得去手!”

  “动起手来,谁管你哪里人?”

  正这时听到了锣鼓声,远处有撑着雨伞小车推过来,上面架着口锅,几个管事在发口粮馍馍,喊着“不要抢,都有”,靠近这片营区最后一段。

  因军管制度划分方方格格,不允许流民随意行动,只允许在说话,且为了防止骚乱和疫病,连口粮都组织分发。

  蒸笼上罩着厚厚白棉袄,拿到这面时热气腾腾,清甜香气让人肚子咕咕直叫,所有人都停下话,奔了过去……

  大概麦子碾得不细,这种馍馍粗糙,比米饭差的远,在平日湘州人或有点厌弃,但现在饿急了没人管这个——为避免流民精力过甚斗殴哄抢行奸,及减少粮食消耗,流民营里都是一天早晚两餐,分量不会饿死但不多。

  应州出身的汉兵守着车,基本谁敢哄抢,当场格杀,久而久之没人敢犯禁,说来也怪,这样兵威下,刚才有人暗地发泄对汉侯迁移命令的不满还是有,大多数人都对这种人远远避开。

  不管对汉侯观感怎么样,有吃食、还抱有点希望,就很难鼓动起反抗,而有重兵,更是产生了“感激”……于是这种维持基本秩序的流民生态,就是方圆几百里情况的生民写照了。

  这一幕幕变成了情报、筛选、汇总,呈在水师都督周瑜面前,他细致看了看,就很满意:“别处不清楚,湘北流民的稳定至少还能支撑半月,乱不了……朝廷水师还不愿交出肇事凶手么?”

  传讯的术师回禀:“对面说舰长已身死,被我们炮轰,首级送往了湘中。”

  “区区舰长算肇事凶手?才两年,我不信水师军纪败坏到这种失控程度!”

  周瑜冷笑:“……主公来讯中说的对,至少还有条大鱼藏在水师里……”

  众人闻言,都是屏息等着主帅的命令。

  周瑜此际一转口风:“西山炮台好了没有?”

  “二十一座炮台,四百架雷弩炮,俱调校射程方位参数,就等敌舰突入……”

  风声在旗舰上开去,化龙吟怒吼,扯开雨幕,白雾与长河浪花交织,形成一色。

  一艘艘战舰冲破滔滔白雾,出现众人视线里,数量三百,打着蔡朝湘州水师旗号,细看是又一支分舰队的旗号,大多减速停船,又有三十艘没有降帆减速。

  “来真快……不能让它们进来。”

  周瑜观察着对面,对敌人这大风雨天操帆技术同很是忌惮,伸起了手:“起锚,迎上。”

  水响连绵,三十艘战舰风帆不动,只有锅炉轰鸣、螺旋桨搅动河水声浪脱离泊位,滑出一条弯曲水浪,横列在对手前,背靠西山,一串项链一样,将这片军港泊区封的死死……除非强攻,否则再高操帆技术都不可能冲进去。

  冲在最前的舰队不得不降帆减速,避免混乱撞击下同归于尽。

  “真是拼啊……”

  旗舰上贺天明望见这一幕,佩服对方主帅的决心,淡然命令:“打旗号,告诉他们我军要入港检修。”

  很快,对面汉军水师旗舰上打出了旗号:“请绕行,否则开火。”

  这样简单直白的拒绝,让气氛一下剑拔弩张起来,这边已经有舰长的骂骂咧咧:“这还是咱们母港么?岂有此理!”

  “这还没正式封汉国呢,就成这样……”

  “即便封国,普天何处不是朝廷王土,怎连入港都没权利了?”

  看起来两面都是三十艘对峙,但汉军水师这面压力更大些,因北面赶过来的湘州水师舰队集群多几倍,除最前沿已闹过矛盾的贺天明分舰,还有“航道事故”又赶来了两支分舰队,在这场武装对峙中显而易见三倍。

  贺天明知道自己底细,根本不敢多耽搁,直接喝令:“冲过去!”

  “都督……后面章、钱二位都督传下旗号,要求您立即停下。”有着术师喊着。

  几个幕僚眼看着后面两支分舰队抄上来,雷帆上已电光闪着,隐隐敌意将己方当成叛徒。

  很多舰长看见这幕,联想到此前的“航道事故”和特使调查事件,心中一时震荡,而传讯术师更硬着头皮说:“后面还说——出了事,坏了大局,就要您一切后果自负。”

  “看来是有什么误解,我得去和二位沟通解释一下。”

  贺天明叹息一声,心知此前调查组还是对自己权威造成干扰,寻常来说上面安排的紧急机制是有效,相互制衡。

  战舰异动都会中断,连自己整支分舰队不能抗衡压力,幸北魏那面,还安排不少后手……

  “你说我的家人已经转移?”

  “是,不必担心,完成这事,你可以立刻离开,我大魏也要在北海建立舰队,王上有旨,你立刻去担任北海舰队都督。”暗暗有传声过来:“在大蔡你只是分舰副都督,在北海可是正经的都督。”

  “罢了。”贺天明这样想着,黑光一闪向后面而去。

  两个副帅已聚集在一条大舰的甲板上,见这同僚单身过来时,脸色稍好一些,目光还是很不友好打量着他,年老些的章副都督沉声说着:“贺将军,你欲何为?谁指使的你?”

  还有一个中年的钱副都督语气和缓些,皱眉:“大帅有令,航道事故没弄清楚前,谁也不许异动……”

  “但说了同样不许堕了朝廷威风!”

  贺天明插话打断,很清楚自己成败生死就在此,目光毫不退缩和两个都督对视:“二位将军,你们或太久没回到湘州,现在湘州不是郡县,是藩国……王上是清郡王!”

  两人脸色微变,进了厅,在屏风前站住了脚。

  这战舰内自有屏蔽法阵,心说莫非实是清郡王暗中指使……派调查团过来只是一种场面?

  再看贺天明年纪轻轻屡次有人提拔,真是背后有人?

  不由得心里不嘀咕,水师是朝廷和地方合建,本身就水很深,各方面都有插手,清郡王母族是潇州人,多插一脚没有多少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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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百八十三章 第二次事变(下)

  时间稍退到昨夜

  风鼓着暴雨,夜色深沉起来。

  直到会议室召集了群臣,灯火煌煌,清郡王脸色阴沉,心恼火而难堪……

  现在手里就捏着广国公讯符,生怕透了消息,一个不小心袭杀当场……虽不觉青会胆大到这样,可千金之,坐不垂堂,这风险不能不防着。

  “主公召我等来,是何事?”臣暗自讶异,感觉主公今天虽似心情不好,却不见了之前几日的消沉,恢复威福自用的信心。

  “我在夫人里得知了汉侯提前绘制东海海图,为此……”清郡王扫了眼众人,神情自若,平淡说:“你们重新参详一下汉侯所提开拓东荒方案,看是否有疏漏或疑点,给我列册。”

  众人面面相觑,心忖莫非又横生枝节了?

  讨论片刻没什么新意,因这些都是签署时商议过,人还是同一批人,各家实力没有大的变动,哪会有新的疏漏疑点。

  直到之前没有参与过讨论的孙心博出列,开口说:“臣下觉得……半年时间就是最大疑点,但自航运一点来说,诸位或不知水事,长河下游万里,去东海更是凶险茫茫,就算一年时间都未必能完成一次大规模迁移……如各州不借予船只帮助运输,拖上三年都有可能。”

  “但青这样自信……臣下就忍不住怀疑,他是否有别的高效运输手段,而且疑点还远不止航运上。”

  清郡王脸色稍许欣慰,幸自己招揽到了一个专业人士,点首:“将你所知都一一列来,与群臣一起参详。”

  孙心博知道自己这一举,就得罪了青,但自己既已经投了清郡王……而且由于跟龙族有仇,也不可能投青,还需要犹豫什么呢?

  室内的讨论重新热烈起来,很快汇聚成讯发去了帝都方向,风雨在外面凄迷而过,一只灰麻雀在舷窗上飞起,落向顶层。

  而在舰队上,谈话还在继续

  “你说说,怎个章程?”章副都督脸色好转些,本着不得罪的心思,揣测模糊命令还真是孙心博滑泥鳅的风格,事成事败都可推脱……真是越老越胆小,半点不见当年纵横东海的风骨。

  贺天明扫了眼两人,压低声音:“湘北三郡割出去,划给汉国,这对郡王来说,何其大患?”

  “而且我记得二位将军跟我一样是湘北出身,你们不觉得这有点巧合?”

  “你……”章副都督脸色一沉,想到些,不敢直斥,压低了声音:“你这是拿着性命赌博”

  “你何必如此?你才三十不到,就已是副都督,日后还怕当不了都督?”

  “我知道,就算成功,都种祸不浅。”贺天明站住了,凝视着两位副都督面孔上的皱纹,无声一笑:“我们都不说假话,这副都督到都督虽只是一步,要跨过去却千难万难。”

  “有的甚至在副都督的位置上呆了数十年,都无法跨过这步。”

  “大劫在既,风云变色,我才敢闯这个祸。”贺天明只淡然一笑:“我投的是清郡王,借此压一压,让这汉侯吃点亏,迫使改变利益交换,进而拿回湘北这就是郡王的意思。”

  “看看这里……母港都让人占了,还封锁着进入不得”

  二个副都督都是沉默,不是让这热血话语鼓动,不是怕了汉侯,而是想了很多……最近皇家水师第一舰队到下游,水师内部系统确透下风声,要有点收获,不能徒劳无功……

  天庭禁止内战,但这这种摩擦上面根本不管。

  贺天明看情况,心里一喜,忖思:“有门,只是这两人年岁较长,有妻有家族,自不光棍,不肯轻易冒险。”

  “其实要不是我受北魏压迫,也不敢行这事。”

  就见着对面两人斟酌的说着:“此事,还需请清郡王……明确指令才行,否则我们担当不起。”

  “哈,这事是能落明在纸面上?就算当面问郡王他也是不会认……我知道二位有着家人顾虑,没关系,我先上,汉军反击后你们自可被迫卷入……怎么样?”贺天明顿时鼓动着。

  “不过这首功就是小弟我,二位哥哥不能抢。”

  “这样啊……”

  “这样…不是我们自己动手,有人免费当炮灰,何乐不为……”又有些忧虑,说着:“这……会不会动摇朝廷的和议大计?”

  “怎可能?和议下两面都有默契,军舰对轰可跟欺负民船不同,提着脑袋的事,大伙都做做样就撤……谁还真打?”

  “控制好冲突,皇家第一舰队主力就要到了,这点摩擦算什么?”贺天明又鼓动的说着。

  这话说得粗糙,但理不糙,朝廷就是道理,既清郡王不想让出湘北,朝廷水师舰队不愿无功,那……压一压又何妨?

  两人相视一眼,心微喜,传令让各自舰队展开队形,不再将目标对准前面的贺天明舰队,说着:“还是老弟有胆魄,那二位哥哥就搭一搭顺风车了?”

  “多谢吉言”

  贺天明微微一笑,返回去,以政治投机来说服几个同僚策略是早就定下,他现在心只是冷笑……又贪又蠢的老傻瓜。

  望着他回去,两个都督都立刻改了颜色,“啪”一声对屏风行礼。

  屏风后转出一个官员,顿使两人眼睛一亮,只见此人穿戴只是四品,面孔清秀,举止潇洒,令人一见忘俗。

  但这时,此人脸色铁青:“这贼”

  已经坐了,两个都督都躬着身行礼,这官员就摆了摆手:“免了罢,商量处置这贼要紧。”

  此官员是田度,十三年前同进士,此人立授县令,为政清廉,且极善聚财发展民业,两任后故转授知府。

  现在又提拔到朝廷,有了四品,可所谓青云直上,但按照道理来说,两位都督谈不上行礼,但此人身上笼罩一层青紫,却是暗访的钦差。

  章副都督钱副都督都躬身,不敢说话,暗里却有些不以为然。

  “你们在想,不过是冲撞些朝廷规矩,有些年轻气盛莽撞罢了,何至于是贼?”这田度冷笑:“这个贺天明仅仅是邀宠的话,虽也是罪,但还有些可讲可恕的道理在。”

  “但此人投靠外藩,存意坏我大蔡大局,就凭着这心,就断无可赦之理。”说到这里,田度阴沉沉一笑,说:“内州是朝廷的天下,此人还以为可逃,不想天罗地往,倾刻就成。”

  两个都督就不理解了,既朝廷怀疑贺天明行大逆,为什么还是坐看着此人和汉侯产生冲突?

  这里面只是一想,就不由生出寒意。

  田度这次就不解释了:“你们出去罢,监督下,你们不可上阵,一旦事变,立刻来告诉我,要是私下有一条船参与,我就立刻请钦差命牌杀你们。”

  说罢,不等答话就进了内厅,坐下不言声,只是出神,良久,才暗暗叹一声:“朝廷疑汉侯深矣”

  四品还无法参与朝廷核心,但他是钦差,又有师生和同年,知道些蛛丝马迹。

  朝廷本来想打发汉侯去东荒,但清郡王一道密奏上来,据说是汉侯早有预谋去东荒,顿时态度发生了改变。

  汉侯虽是乱臣贼,但十五童生,一路连到榜眼,这学问是不用说,而且步步布局,只是几年,就掌家族,垦族田,以后一路用兵,屡建功勋,到了下土更是青云直上,登上帝位。

  要知下土虽不如地上,但是本质是一样,据说有宰辅专门寻到他科举的章,读后叹着:“盛世之明相,乱世之枭雄。”

  可见评价之高。

  因此汉侯既未雨绸缪想去,诸公顿时警惕:“此人不会不知道,错过了这二十年,哪怕是真龙都得卧着——难道可以在东荒短时间崛起?”

  顿时就改了态度。

  朝廷势力无孔不入,态度一改,一加关注,这贺天明自无所隐藏,暴露出来,而纵容他挑起冲突,就是使朝廷有借口暂停协议。

  当然一旦完成这冲突,就是此人身死族灭的时刻了——连着与他联系的北魏真人都得斩首送给北魏

  想到这里,叹息后,田度一丝杀机渐渐生出。

  而最前面正在对峙的分舰队,众将和船长看见自家主帅安全回来,都松了一口气,之前调查的疑虑暗影消除,他们相视一眼都是默契——看来上面高层已达成共识,自己只管执行就可。

  于是等贺天明一归,只见众人都是躬身候命:“都督,请下令”

  “命令,立刻……”贺天明心突悸动了瞬,有着浓郁的不祥预感,但感觉后面船舱里北魏的阳神真人正盯着自己,就压下去:“立刻轰击汉军水师”

  “遵命”

  乌沉沉的雷帆上闪动起了幽蓝电光,蛇一样连绵,并逐渐交接成网,如同一座雷池酝酿。

  汉军这面,周瑜脸色一沉:“哼,看来朝廷果是不准备履行协议了。”

  他的地位甚高,自有通报来获得全盘的消息,当下寒着脸命令:“升起法阵,舰队雷弩炮上弦各炮台准备防备敌人后援舰队攻击……”

  这个大雨的早晨,雷电声和钢弩上弦声,在港口上奏响。

  杀戮的序曲,就压了又压的火药堆一样,自重和摩擦都到了冒出火星的临界点,场面一触就爆发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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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百八十四章 汉侯起行了

  “轰”分舰队才炮轰了过去,周瑜立刻命令:“炮台和雷弩炮,全力倾泻”

  既产生冲突,那就消灭朝廷的分舰队为上——通常来说任何舰队都要避免和岸上炮台交火,因同样火力下舰船易损坏,而炮台不易。

  也许朝廷和湘州只想产生冲突,但是对应州来说,既朝廷不肯履行协议,那尽量在有口实的情况下,消灭朝廷有生力量,才是正经。

  只见这一瞬间,数百条红光轰出,雨一样倾泻而下,下一刻,雷云和蘑菇云遮蔽了港口。

  “轰轰轰”

  在和议环境下,除等着将事情闹大贺天明,两个副都督完全没料到周瑜的反应这样强烈,并没有完全进入战争状态,切切实实让炮台洗礼了一回。

  顿时船上炸开一团团火焰,士兵惨叫着跌到水去。

  “……汉侯水师动真了,快全力升起法阵”

  “钦差,怎么办,是打,还是撤?”

  田度脸色铁青,从牙缝里透出二个字:“贼”

  也不知道是说贺天明还是汉侯,又吐出一个字:“撤”

  顿时命令传下去,两支舰队灰头土脸冲出交战区,查看了下,损失不少,又望着那片水面战场目瞪口呆,两个副都督几乎站不稳,嘴唇更颤抖:“这怎么搞成这样……”

  “都督,炮轰的厉害”不少舰长冒着雷弩炮心神悸动,请示贺天明:“我们也撤吧,再闹大下去就不好了。”

  “谁敢撤?”贺天明回首一看,见着后面两支舰队,法阵的电光已经亮起,死亡的压力直直压过来,当下拔剑斩了一个逃窜的术师,环顾周围,咬牙:“打下去,现在还能退?”

  “轰轰轰”下一刻,雷光炸开,照的水面一片血红。

  经过特使调查、沿路短程传讯站临时建立,湘和湘北的信息链变得畅通,贺天明和周瑜两支舰队在湘北相互炮轰,这惊闻经过专用信息链飞速传递,第一时间传到了湘旗舰。

  得知上升到舰队级冲突,应州损失条战船,而朝廷一支分舰队几乎全灭,众人哗然,这时再迟钝的人也意识到事情不对了。

  但古怪的是,三家没有了动静。

  值得一提的是清郡王这面今天没有与会,而湘南在这局没有大利益,红绡抱定少说多看的主意,继续打酱油到结束。

  青在按惯例等清郡王的解释,至少他表面是这样。

  而清郡王……

  在自己房间得到消息时,清郡王脸色铁青:“朝廷只想造些冲突,有着口实,怎分舰队几乎全灭?”

  “孙心博,你不是自言万无一失么?”

  “臣……有罪。”孙心博跪在地上,暗骂了祖宗十八代,更让他忐忑的是,摸不清这主公现在什么心思。

  “夫君,要不还是过去汉侯那面说一声吧?”王妃宁娟给了自己夫君脸面,在人前恢复贤惠体贴的姿态,似昨天的嫌疑和难堪、争吵、决裂都没有发生过,这也是湘女的传统。

  清郡王瞥了她一眼,无动于衷,继续低头查看皇家水师第一舰队的航线图。

  见此,群臣和伺候的宫人都小心不敢看王妃,但人心是非常八卦,越是这样场面上气氛越是怪异,唯清郡王自己没觉察到这点。

  宁娟只觉脸上火辣辣的,十分难堪。

  似乎整个场面是精致华丽的一张湘竹纸,正有条不紊谱写皇家礼乐,自己却是白纸上的污点……是礼乐的瑕疵

  而想到昨晚回去后发生的事,更是让她心充满愠愤。

  “派使者去询问周瑜,天使既已来了,就把这贺天明的事,全权交给此人。”清郡王命令下去。

  已发了讯去帝都,现在完全就是等拖时间,自不会轻易给青答复:“请汉侯顾全议和大局,耐心等待结果,我们一定会把这事查的水露石出。”

  “还有不管怎么样,朝廷水师损失这样大,汉侯也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才是。”说这话时,清郡王冷笑一声,年轻的脸上带着决绝。

  厅室·气氛沉默

  诸大臣坐着,看不清神色,青摇湘妃竹扇徐徐踱步。

  纪才竹递上来函书:“主公,清郡王解释说……这事和朝廷无关,这样优惠条件都给我们,两家合议已是大势所趋,人心所向,不能让些动作于扰大局。”

  “他们那面已命令拘押了贺天明进行审讯,请我们这面顾全谈判大局配合调查,这样才显的公正。”

  青扫一眼纸面内容,看见第一眼就皱眉:“要我交出周瑜?”

  “主公,不能交人。”贾诩忍不住上前一步,出言:“这看起来公平处理,但调查的人都是朝廷的人,怎么样说话都是由他们一言而决。”

  “没有我们的人,还只是自说自话,要是有我们的人,就造成铁案了,到时主公就被动了……”

  “孤明白了。”青摆了摆手,示意不必说了。

  清郡王就算是真的秉公处置又怎么样,杀个副都督罢了,周瑜自是不同,这秉谁的公?

  这一步上退让,就人心大失,汉臣还有多少跟随自己?

  “还有一件传闻,臣下不知当不当讲……”纪才竹看了看周围,低声对青说:“路上来时听到整个丰良郡都议论,说主公那几夜把王妃娘娘给……睡了,咳,但古怪的是,湘州没有任何封禁……这不合理。”

  恨云听得恼怒,嘀咕着:“这人不要脸起来,还真是无敌了……”

  青没有应声,继续看函的后续,冷笑起来:“好一个优惠条件……欺上头来还要我顾全议和大局,这话听着怎么耳熟呢?”

  大臣都是下土乱世杀出来,对这就有些感慨,话说大把的大臣,都有着事情,而贾诩贵在计谋,经常随身,这时就笑着:“或觉得主公势弱吧……势弱必须顾全大局,这是正理。”

  “蔡朝此想很正常,特别是现在正是壮年,和真正崩解乱世还是不一样。”

  青一洒又一笑:“按朝廷的思路……我是不是为这条件而感激涕零,接下来交出周瑜,坏了我的君臣体制和情分,顺便通过审刑周瑜,而获得我们的内情,以及迁移计划——雷霆雨露具俱是君恩?”

  王妃事件和炮轰事件本身不算大事,却导火索有了很大的借口。

  但青无法强行阻止——朝廷决心已下,那任何挽回都是徒劳,这种情况,别说是周瑜,就算是别人交出去也不可。

  周瑜真交出,回来肯定是尸体了,这会引起多大的内部缝隙?

  “根据我们自己安插在湘州水师的一些暗线报告,据说主力舰队就快要抵达下游,朝廷方面和议风向变了,清郡王不想让出湘北三郡,朝廷水师舰队不愿无功,在圣旨下来的最后几天,各方面都想压一压…才有这次炮轰事件。

  “当我们是鱼腩么?”有人嚷嚷着。

  贾诩很是冷静:“我看此际我们无论表态什么,是示好还是示弱,清郡王和朝廷都不会罢休了,除非我们实际退让一步,但他要的东西我们给不了……湘北万不可失。”

  “当然……这是我们跨出应州的标志,是否局限于地方,就在于这个上。”

  青沉吟着,在房间里踱步起来。

  他发现自己忽视了些,成就仙人是好事,但力量在手而不使用的话,实际这力量就等于没有了。

  但是,仙人不直接于涉凡间是铁律,仙侯仙王是特殊,但也只能通过软实力于涉,而不能直接用真仙轰杀。

  这样的话,真仙的威胁能有多少就难说了,因皇帝,或现在的誉太,都能分析到这点。

  不仅仅这样,整个国家朝廷都有规矩,下面许多并不以自己意志为转移。

  个体是智慧,总体其实就是一种简单思维的猛兽,有生物的狩猎本能,就和老虎和野猫捕食时都会玩弄一番猎物一样,最直接一点,反正你弱,我探爪碾你一下试试又何妨?

  甚至蔡朝知道被算计也不会紧张,不成就交出弃,对高层而言损失牛一毛,谅你势弱也只能跪受天恩,皆大欢喜。

  青心升起怒气,转身看着窗,这外面是浓重黑云,这时一个闪电,照得舱内雪亮,几乎同时一声震耳欲聋的炸雷,震得船只摇摆。

  再下面,外面又陷入一片黑暗,只有大雨直泻而下,打在窗口上,发出噼啪的连绵声……

  “朝廷既是这样,那孤也决心已下。”青突松弛下来,返身命令:“启用决裂的应对方案,主力回归湘三郡,对占领区实施实际占领政策。”

  “有反弹呢?毕竟现在的舆情纷涌……”关羽目光闪着一丝寒光,问着。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对这些蛮夷并无丝毫认同。

  “朝廷建灰衣卫,我就正式将暗卫改成黑衣卫,派出拘捕造谣者,立行诛杀。”

  “有群体造反,大军立刻进行镇压。”

  “反一乡杀一乡,反一县杀一县,让天下人都看看孤的决心”

  “是”群臣应诺。

  “陛下,那您不宜在这里。”贾诩又称呼下土的称号,躬身说着:“您必须立刻撤退到安全地点。”

  “好,立刻出舰回岸”青爽快命令:“叫最近的亲军,向孤靠拢”

  说着就换穿侯袍,刹间,青换了一个人一样,懒散和漫不经心一扫而空,出了大厅。

  而许褚和典韦候在门口,见他出来,立刻贴身跟上。

  才出甲板,就见左右三十个官员肃立左右,汉兵林立,躬身行礼。

  “汉侯起行了。”一个礼官长鞭一抽,肃穆说着。

  “汉侯起行了。”仅仅百余人,一声呐喊,顿时生杀予夺威严直直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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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65章 别具胸襟(上)  

  湘中·甘泉府

  这是南屏郡的郡治,是湘中最靠北一县,跟湘北东屏郡邻接,多有古井,以井水甘美不竭得名,对剑修而言它还有个别称叫剑井县——据说用这里井水淬火,剑最是锋利。

  实际调查报告中难确证效果,只是此地盛产铜、铁和煤矿,因此金属铸造业发达也不奇怪了。

  湘州的大小剑修门派多半在这里有分布,要么就是干脆总部设在此地,为适应这里的铸剑产业,郡治官府才自南面迁到这里,历朝历代的湘侯或州督时常巡视此地,拜访这里的剑门。

  这算是剑仙剑道的一块小小自留地,拉拢剑修来稳固地方统治,都是少不了的一个环节。

  叶青自湘水返回时没有遁光,而选择陆路,有意经过此地。

  此时是正午,暗云低沉,雨水噼啪,天色是清晨或黄昏一样,淡青色是一块块稻田背景,棕褐色蓑衣是百姓和行人,在烟雨中一个个草墩一样,渺小的很,跪在路侧不起眼。

  车驾辚辚,人马连绵,总数不多,千人左右,但王侯出行自有威严,所到处沿路跪伏一片。

  大多百姓不管顶上是谁,州督、湘侯、清郡王、汉侯……变得太快,叫人搞不太清楚,总之见是大官就跪没错。

  但八卦之心总免不了,有些剑客穿着蓑衣,虽躬身行礼,但还可仔细观看。

  远处出现了侯令旗牌,高一尺二寸,阔七寸五分,“令”饰金,持刀旗牌官十二人,接着又有旌节,双旌双节,又有六辆纛,这纛旗杆立在纛车上,在风中猎猎作响……

  左右皆是骑兵,不过是八百人,却黑压压一片,这股百战精锐之气,看得剑修震动不己,而生一种感觉——似这力量要碾死自己,碾死蚂蚁一样。

  这种声势喧威,看得各人脸色皆变。

  “双旌双节,军事专杀,行则建节,府树六纛(大旗),威仪极盛——果是名不虚传!”

  有的熟悉的人,还不由自主全身颤抖起来,这或就是权力的威严与力量。

  接着才看见汉侯的乘舆,乘舆前后上百侍卫亲军。

  这些都有灵光,虽大雨而下,不能靠近。

  剑客就小声问着左右:“这气息感觉,都是顶级剑客,只怕一步就进入剑修真人……怎这样多?”

  “那不是剑客,是练气圆满的道兵!”一个知识渊博些的剑客低声纠正。

  道兵练气四层圆满,再加上百战杀伐的锐意,确能形成剑气一样的锋芒,但还是有些不同。

  更多人分辨不出,姑且相信了,不由相互探问:“这是谁的人马?”

  “你不识字,是汉侯的侯牌。”

  “啊……就是那个连王妃都敢睡的汉侯?”

  “嘘,白痴,小声点,别让巡骑射杀了,喊冤都没有地方喊……”

  风雨在人群中穿过去,窃窃私语声淹没,隔着几十米的乘舆上,芊芊听得清清楚楚,叹了口气:“我们这样退场……真有点不打自招的感觉,这下夫君淫威算是布于外州了。”

  感觉她话中酸意,叶青笑了笑,没有答话,没有下令对百姓禁言。

  因外舰和兵俑破坏太严重,湘中能有这样田园风光不多了,这些服从民众都是十足宝贵资源,对此汉军也不相扰,严禁欺压。

  但另一面,不乏些反抗势力,那就是……

  东北面的天际,暗云和雨幕下可见一道烟尘,火光直冲天际,隐隐有喊杀之声。

  队伍中间乘舆里,传出一道探察波动,直到郡城下,在天文潮汐元磁紊乱环境下,这是非常骇人的探查距离,就仙人能有。

  少顷,叶青命令:“江晨,郡城有人不服,是明剑宗勾结了太守,目前镇压还有些不够,你带五百骑过去,镇压下去。”

  “连太守也镇压么?”

  “既是不服,在我疆土内,就是贼子,还有什么话说,杀了!”

  “遵命!”

  江晨拿起破军星符枪,策马而前,几个大将出列随行——对应着明剑宗的剑道真人数量,质量上更高出一个层。

  随后术师团和五百骑跟上,一切井然有序。

  此次仙人直接控制局面,自侦查到命令都是由上而下,情况有些特殊,直到行出半里,大将交流了对敌人的情报,术师和校尉才一级级传达下去作战目标。

  “主上有令!明剑宗纠集十三家剑修家族起兵叛乱,正攻入郡城,因郡兵守御攻击不足,命我配合镇压!”

  “万胜——”

  军中就响起了欢呼声,充满对军功渴求,对胜利信心。

  州郡一级官道都是经过特殊的防水处理,不用担心湿滑,马蹄声在雨幕中急进,军气烈烈。

  雨水细密,车队和剩下护卫依旧在后面缓行,一刻钟就望见前面两股军气纠缠起来,一股赤色迅速击溃了一股白色。

  “有些可惜了。”周铃微微一叹。

  湘州的仙门多数剑修门派,大部还是谨慎抽身事外,保持仙门不亲涉诸侯战争的原则,但总有些门派跟朝廷牵扯过深,不得不服从清郡王的命令,又或一些剑客投入了郡王府,出来做事。

  因剑道的力量在湘州深入人心,剑道本身又有“匹夫一怒、血溅五步”的特性,要鼓动闹事造反,都少不了散修剑客,甚至剑修门派的参与。

  一路行来这样的镇压事已发生过多次,在她手下黑衣卫的探查情报单上,这明剑宗就是湘中地区最后一个反抗据点,是湘州有名一个中等门派,相当云水宗在应州北部地区的影响力。

  但周铃本身就是阳神大剑修,对剑道的长处和短处都一清二楚,知道这些同道会有怎么样结局。

  “阴神剑修以上就可出神御剑,杀戮普通士兵效率谁都比不上,但战场上要是没有法阵保护肉身,受兵家真人克制……”

  “江晨率大将结阵冲锋,就算明剑宗同样数量的剑道真人都挡不住。”

  “各有所长,敌人骤然发难算有预谋了,看样子准备偷袭郡城进行防守战,只是没料到我们早有准备,镇压这样果决,不慎拿了短处来碰我们长处。”

  对于前面战局顺利,在场的人都不觉得意外。

  克制规律都是相对,剑修守城,就是让所有敌人都头疼——肉身在护城大阵保护下,阴神甚或阳神御剑,道兵和兵俑都割草一样,号称一剑破万法,只有同阶雷法才能制衡。

  但既偷城失败,两军野战的局面就截然不同,真人剑道受兵家克制,而练气剑客虽个人武力不错,但面对汉军百战精兵,只有受死的份!

  过了半刻钟,抵达了郡城门口,果看到江晨列队迎接,因碾压得太快,骑队基本上无损,江晨叉手说着。

  “主公,除明剑宗宗主肉身御剑逃窜,余叛逆尽数留下,因围城之局已解,护卫主公安全要紧,我等没有穷追。”

  “不错。”

  叶青扫了眼,城外地面上死伤一片,都是穿着剑服的武士,这时不少人活着。

  “有多少人愿降?”

  “有三成之数!”江晨看了一眼,说着。

  “愿降者,杀尽不降者。”叶青淡淡的说着。

  虽基于大劫下任何力量都可以争取,本不会这样苛刻,但现在立威湘中,却是由不得宽容。

  剑道心志纯净不容杂质,但是汉侯秩序也不容亵渎。

  这道命令下,顿时外面一片混乱波动,军人都无法阻止剑修的混乱,有的疯狂,有的逃跑,有的反抗,也有的人呆如木鸡。

  “射!”一个校尉喝着。

  “噗噗”连声,敢逃亡,敢反抗者,顿时一一受到杀戮,充满了力量与毁灭的美感的杀戮,形成了一条血肉铺成的场地。

  “杀得不降者免死!”校尉命令着,怔一下后,终有人拿起了剑。

  惨叫声,哭叫声,在乘舆里都可以听到,吓得还有一些跪在地上的官员都全身发抖着。

  乘舆中,叶青看了一眼这情况,就闭着眼,宏图霸业本就是这样,谈不上残酷,也不会有宽恕。

  渐渐,杀声平息,一百余失魂落魄,身上染满了血,呆呆立着。

  这剑修杀了同门,自再难回到门派里,哪怕是改投别的门派……谁能接受这些剑修呢?

  “调到黑衣卫内。”叶青淡淡吩咐的说着。

  蔡朝有灰衣卫,叶青就设黑衣卫,主要职能就是负责侦察、缉捕、情报、诏狱,其组成人员,因人人配马,就称“缇骑”!

  这和地球上明朝锦衣卫一样。

  “明初,置拱卫司,秩正七品,管领校尉,属都督府,后改拱卫指挥使司,秩正三品,寻又改为都尉司,洪武三年,改亲军都尉府……十五年,罢仪鸾司,改置锦衣卫,秩从三品……”

  有明一代,延续至1661年南明永历帝的锦衣卫指挥使马吉翔被杀,才可说是正式结束。

  清朝入关以后,效明朝制度,设立锦衣卫,顺治二年(1645年),改銮仪卫,仅存在一年。

  但这仅仅是因有着不受汉人和儒家影响的满人八旗军在,所以不设,不久,又恢复密折制度。

  叶青昨天正式确定黑衣卫,设指挥使一人,秩正七品,下设百户、小旗(十户)、缇骑。

  此时望气,黑衣卫虽才一天,已有气形成,黑红相间。

  这些剑修加入,正是适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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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66章 别具胸襟(下)

  这时,除了他们,城门口还郡丞率领一众臣僚出迎,在雨中也没有人打伞,看起来还算敬业。 章节更新最快

  “顺便去见一下吧!”叶青挥手,让车驾继续往前。

  正这时,道路上就有数骑奔过来,在汉军上前拦住时,还有年轻文官高叫:“七日期满,圣旨会下,汉侯此去何急也!”

  雨水哗哗声音很大,这年轻文官连连叫了几遍,一直没有人理会。

  城门口又是一番场面,郡丞暗自诧异文官的话,不敢多想,连忙对着乘舆叩首:“臣拜见主公。”

  “卿雨中免礼!”

  这郡丞是投降的朝廷旧臣,临时保留在原位置上,叶青上次南下占领已亲见过此人,此时又把目光看向一个穿着官服,被按跪在地的官员。

  “粟斯,汝何以勾结剑修反我?”

  目光下,这人虽被按跪,却还有黄气云气在身,并且还有丝丝惶惶正气,却是为官清直之故。

  此少年就以文才出众,辩才非凡而受尊敬,力主振兴经济,募民屯田,虽谈不上“国之贤良”,但也算是地方贤良。

  只见这官“呸”一声:“乱贼,我效忠朝廷,击你是天经地义,只惜不能尽功……贼子,我岂能在你面前受辱,你杀了我吧!”

  “杀了!”叶青一哂,淡淡说着。

  话才落下,一个汉兵挥刀而起,刀光一闪,粟斯慷慨就义的表情还没有来得及改变,头颅飞出,滚在地上,而脖间鲜血喷出数尺,隐见一腔白气,这腔忠直之气,才出现,就被凝聚在乘舆上的龙气定住,要不是叶青不欲再杀,就立刻是形神都灭。

  见众官吓的颤抖,见白气都不得不伏首,叶青心中突觉得一阵得意,遂淡淡的说着:“粟斯忠直,孤就从了他的意,杀了头!”

  叶青端坐在乘舆,在一片雨声中更显的寂静:“孤十五岁崛起,到现在不过五六年,就开创了汉侯基业,振一州颓风,征讨外域,受命于青德,回想起来,这些事都历历在目。”

  “粟斯忠直,任官来不贪乐,不爱食,不恋色,孤也很佩服,但孤仔细思量过,孤不是霸道之主,是蔡臣,可以辞官回朝么,不在孤下任官,安得与贼人勾结,作这反戈之事?”

  叶青正襟危坐,双手轻轻按膝,众人看去,似已有垂裳九重俯治天下之相,只听他敛了笑容:“无非还有侥幸,以孤是懦弱可欺之主,故行此险事。”

  说到这里,叶青年轻的脸上一片杀气:“却不想孤数年崛起,有此基业,岂是懦弱可欺?”

  “孤之行事,虽持中庸之道,臻至仁治,为了太平计,为了孤的大业,为了青德之望,孤却从不吝杀伐。”

  “杀戮贼匪可乎,杀戮忠良可乎?”

  “彼之英雄,我之敌寇,尽可矣!”

  叶青说到这里,正色:“临事,诸卿勿谓孤言之不预矣!”

  说完,才松开了对这腔白气的压制,但是说来也怪,说完这话,里面本来是满腔愤怒的粟斯魂魄,却渐渐平静下来,对着内在赤红,外在青色的汉家龙气一拜,转身飞去,转眼不见。

  却是回归蔡朝龙气,等待蔡朝册封或呵斥,成就死后之名。

  眼见着众官都是战栗,郡丞荀攸则叫进了马车详谈,作嫡系汉臣,自待遇不同,进来就直入主题:“主公归来有些早了,可是此行不谐?”

  “事情卡住了……现在时间紧,你坐,陪我在车上行一段,不耽搁政务吧?”

  荀攸抬首就说:“固所愿,不敢请尔。”

  车厢很宽大,芊芊、恨云和周铃几女陪着,在旁做着各自事情,听了都是暗笑——就算有事,难得有跟主君面对面交流的机会,做下官的怎可能拒绝?

  到车驾再度起行时,叶青就斜靠在芊芊的怀里,翻阅着荀攸递上来的一份简报。

  “你可能也听到了些风声,看似三家和谈有了决裂迹象,其实我的态度没变——在符合自己战略的前提下,寻求友好合作。”

  荀攸闻言,思忖了一会儿,稍遗憾:“我们已很有诚意,奈何白费功夫。”

  “店大欺客么……清郡王的挑拨是小事,关键蔡朝觉得吃亏,翻脸就变了态度。”

  叶青翻过一页,关注着当地矿产的盘点和规划方案,对局面说:“也不是没收获,至少跟湘南就谈得很好,那个湘侯夫人挺识趣,各项商贸合作答应的很痛快,凭借湘侯的关系将市场铺展到潇州也不成问题……”

  恨云听的扑哧一笑,因有外臣连忙掩口,说:“人家叫红绡,虽一直不喜欢她,但也没想夫君你连个名字都不知道。”

  叶青笑而不语,他是没问过,但上次和约的草案三方代表都签名了,怎么可能不知道?

  只是见恨云有点消沉,故意逗她开心罢了。

  车厢里沉静下来,就显出外面声音躁动,年轻文官还在叫,纪才竹过去和他交流了两句,就跑回来询问:“是清郡王的使者,主公要不见?”

  叶青沉吟,其实青脉仙人的预感,已知道没有好消息。

  荀攸看了看他脸色,就谏言说:“主上,买卖不成仁义在,大劫下共同敌人是外域,这层上总算是同一个战壕,没必要拒绝交流……这样一来,大节无亏,无论接下来在天庭都是有理。”

  “此言有理,让他过来,且听说些什么……”

  言者无心,听着有意,君臣这番对话是就事论事,恨云听得心中一动。

  她联想起了别的一些东西——抗击外域立场上,夫君一路走来都是很稳,甚至很少做赶尽杀绝之事,非常信守承诺,在乱世里显得有点迂腐。

  “对俞帆,在取得州城的条件下放了他一码,没有翻悔追杀……又前几天对郡王和王妃的离间,夫君阻止我继续做下去……”

  “当时让夫君一语点醒,心中拨开迷雾——自己就算有仇报仇,但一向是堂皇明之,心气连海洋的黑脉源力都能抗住,怎会深陷阴暗呢?”恨云沉思着,不禁回想起了下土纵横海洋的那些时光,轻叹了口气。

  叶青若有所觉,微笑抚摸她的手:“我连大海都许给你了,还觉得不开心?”

  “没有,宁娟那样也挺惨,想起来也没恨她到这种程度,我只是一时……”

  :“从下土海洋上来,虽复掌水使一职,落差还是太大。似一下塞进了小水沟里,好生拘束烦躁,总有破坏的冲动。”

  “以前能压抑住,前几天不知不觉,心中一点烦躁旧怨的情绪,一下膨胀起来,就对宁娟……那样了,夫君你不会以为我是……变态女人吧?”

  “你是女龙么。”

  叶青刮了刮她的鼻子,想想和议局面如此,不妨对她透露:“实际不止是你,我问过惊雨和芊芊也有干扰,清郡王更是影响,甚至我都差点蒙蔽过去。”

  “女娲和三清联手推算,已确定了是草原……那一位的暗手施法算计,嘘……别说它的名字。”

  恨云轻轻‘啊’了一声,目光一寒:“这种手法还是首次遇到呢……它很擅长人心操控么?”

  叶青眯起眼睛,回想起地球上某些事情,冷笑:“当然,不依国主,不成法器……这方面受害者不止是一个人……有它在的地方,就会有血光。”

  轰——

  雷声和金属鸣响在不远的前方传来,电光和剑光交织,间着暴雨一样的箭岚覆盖压制。

  “那面是明剑宗的山门,离郡城很近,要不是主公吩咐我们防备,差点让突袭成功。”荀攸解释了句,从容说:“其精锐既为江将军所破,我就让郡兵和火雷营去围攻山门,灭其根基……主公要加恩赦免么?”

  叶青刚要开口,突感觉到什么停下,拉开了窗帘。

  沉黑雨幕下,叶火雷集群爆炸的灵气冲击,赤色烈火焚烧一切,一道道蘑菇云升起,一声大阵破碎的裂响,就听见有人在唱一首古老的剑歌。

  因暴风雨和战场的扰动,声音渺渺而模糊,江晨分辨了下,说:“是明剑宗的宗主在唱。”

  随后又有更多人加入声音……

  但不清楚具体唱的具体。

  周铃眼睛微红,觉得自己呼吸有些困难,握住叶青的手,低声说:“这是北地剑修传唱的一首民谣,因历史太久了,带有很多古韵方言,据说是潇湘一带最早的剑修门派奉命开拓,跟荒兽和异族作战时所唱……意思是众志成城,反抗外来的侵略者,虽九死而无悔!”

  九死而无悔的呐喊声么?

  叶青握紧她的手,给她安心支持,将这首陌生的剑歌听下去。

  车厢里静悄悄,窗外的风雨声、喊杀声、箭矢破空声、雷法和剑鸣声都似淡去,只剩下这古老悠远的歌声,见证着一代代剑修们生与死之间传承……因听不懂歌词,反能感觉到其中深沉韵味。

  叶青听得入神,手指轻叩窗棂,节拍应和上这剑歌的调子,非常朴素旋律,却仿佛能感觉到大地上某种灼热脉动,锋锐,进取,让龙气都为之震荡……真是一首好歌啊!

  一曲歌尽。

  叶青停下节拍,犹自侧耳,似还能听到那歌声在耳回荡,叫人回味歌中超脱生死的韵味,对上荀攸投来的询示目光。

  “杀无赦!”

  “善。”

  荀攸长出一口气,他不嗜杀,知有些事情不能宽恕,否则会引起更大的混乱和血光,于是揭过关注,开始谈些别处。

  就在这样的平静气氛中,远方杀戮声和惨叫声,渐渐平息下去。

  只留下君臣两个,各呷一口茶水。

  一侧,芊芊一缕青丝垂下,将它绕在指端,歪头把玩,目光如水:“自古英雄豪杰,都别具胸襟,总是不觉,让人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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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百九十一章 信郡王

  六月盛夏,就算天文潮汐十分暖湿,霞州山区的风雨依旧带着凉意。

  古来山高,多是烟霞之地,霞州因此得名,山区和高原甚多,经济不发达,与应州分享北邙山的屏障之利。

  正因是山原甚多,层峦叠蟑,幽奇内多生龙蛇,故神权鼎盛,山上的祠堂不下数百,每年朝圣的善男信女甚多。

  此际一支蓑衣军队就在山间官道上行军,中间是青年,丰神英俊,穿着清华,举止安详,英气勃冇发,让人一见就觉不俗。

  云嶂之间闻得猿啸风急,此人欣赏一阵,就回顾众人说:“此诚岩关扼锁,得此州屏障,安州方成安州。”

  后面官员知道他的意思,都是赞叹:“全赖王上准备得当,才能hòu积 bó发。”

  来人面似白玉,顶上其青气萦绕,渐渐广博深hòu,其上还有一小团淡紫云气,遥遥在上垂坐。

  “王上已成根基矣!”能看见的人都暗暗想着。

  青气,是大贵气,是王气。

  此命格,须统治人口千万级,并领实权,才有青气,看时代不同而不同。

  上古之王,人口不过数百万,天子不过金色。

  随人口繁衍,王者青。

  到现在,人口蕃衍数亿,文,就是总督,武,就是大将军,才有此气。

  影响千万人的大文豪大诗人也可,但那种青气总是稀 bó,形成不了气候。

  诸人都是若有所思,“信郡王果是贤王,气运也足,清郡王与湘侯汉侯争湘州,而信郡王却翻云覆雨,收得安侯,一统安州,又借得**汉侯,入主霞州,得以实领二州,才有此相。”

  “这紫气却是皇子,倒不足为奇了。”

  此人自是最近低调的信郡王,因是朝廷军令下来,此番亲自带着军队进入霞州,并开始地方巡视。

  在叶青跟湘侯、清郡王三方谈判中,本没有安州事,谁料到峰回突转和议僵持下来……

  除水师锁河,应湘周面的州督、诸侯都可以责令**,但真正能进行陆上军事威胁的不多,其中实力雄hòu而又可信的还有谁?

  听了群臣们赞叹,信郡王还没有什么过于得意,但确实很舒心。

  托和议僵持的福,那个皇弟最后能不能取回湘北三郡还不知道,但自己着实拿到了安州的好处——圣旨下来由原本间接影响势力范围,变名正言顺,郡王府一跃跳出地方势力,成跨州的大诸侯。

  可说这轮漩涡中,安州才是地方上最大获益者。

  “不过,王爷接下来准备……入应州?”一个官员望着远处,深深一躬,斟酌着字句说,有些提醒意思。

  此人是张怡,原本是安州总督,现在贵是郡王府下第一大臣。

  “应州?”

  信郡王思索了会,再度权衡下,还是忍住了这个**:“我不愿与汉侯正面冲突,或者说,现在还没有这个必要。”

  “青德仙侯的冇优势在时序,并不以hòu积见长,就算平定湘州一半……甚至全部,应湘之地与天下又如何?四面绝境,樊锁困龙,禁绝物资进出就足以消耗其最先崛起之势。”

  “这是用hòu积来抵消其势,过两年周围各州力量壮大起来,天时过后,汉侯就仅仅「百度贴吧启航冇文字」一个仙侯,泯与众人,还不得对朝廷低头?”

  “现在汉侯困境之时,却是我们壮大之机,朝廷的压制在大局上是对,吞下霞州不能虚设,要做的事也还得做。”

  听了这话,将军纷纷应是,都是脸色轻松。

  直接跑到一个仙侯的地盘上助剿外舰,是很有压力,争抢是名正言顺,可人家直接误伤个几百上千,多来个几次,谁不怕?

  “现据二州之地,人口和气运资源都充足,主上要是能蜕凡为仙就好了。”有大臣颇期待说。

  信郡王颔首,没有说话……土脉hòu积 bó发,没赶上下土阳化顺风车,积蓄上真困难许多,只怕到质变前还得些年积累。

  当然,一年不到消化安州本就是仓促了,再度消化霞州更需要时间,不急。

  “主上,前面就是前军扎好的营地了,当地郡守俞帆前来拜见,是否接见?”

  “俞帆……就是跟汉侯斗了多年,还没有死的人?”信郡王来了点兴趣,吩咐:“那就见上一面罢!”

  这时,张怡应了一声,引着信郡王继续往前走,信郡王望望,整个大营十分整肃,虽是临时,扎有木墙,设着垛楼守望,每隔不远还有巡查士兵——满意点点头,就进了大帐。

  既有着吩咐,不久,俞帆跟着张怡进了去。

  只见亲兵侍立,信郡王端坐在上座上,看上并不出奇,只是眼中漆黑的瞳仁闪着光,看去柔和,又随时使人感到一种冷峻的威严。

  俞帆行着大礼,说:“见过王爷。”

  信郡王点了点首,说:“也是同进士了,其实以前在帝都也见过——起来罢,坐着说话。”

  “是!”

  俞帆答应一声,坐了。

  信郡王看上去,见穿戴着知府服饰,显得气宇轩昂英气勃冇发,只是脸色晒黑,眼框有点黑,显是疲倦,心里不由一动,淡淡笑着:“郡内情形可好?听说你屡次在草原打草谷?”

  俞帆说着:“北魏是本朝心腹大患,这是明摆着,王爷心里也是雪亮,臣虽微 bó之力,却不能白食朝廷俸禄,自要徐徐剪除。”

  话音虽不高,带着铮铮杀气,信郡王皱眉思量着:“话是这样说,还得注意方法才行。”

  几句话问过,信郡王又笑着转脸对张怡:“看看,这个大胆的知府!”

  张怡心里佩服俞帆,口里答着:“我曾和王上说起过这事,其实州里多几个俞帆这样的知府,就省了王上和朝廷多少心,怕的就是虚待于事,不能作事。”

  “罢了,天黑了,这时不论这事。”信郡王笑一摆手,又问了些湘州和应州的事,俞帆姿态保持恭谨,一一答了。

  见着问完,此际想起最近的风闻,不由问:“郡王问起这个,莫非……湘州的议和有些变化?”

  “变化没有,只是稍有些误会,朝廷正进行彻查,事态还在控制中,各方都是很有诚意。”信郡王在公众场合,自很熟练使用**语言。

  实际上据闻贺天明已自杀,王妃清白过了十二时辰也无可查,这些都是小节,关键是叶青退场的反应过jī,事已至此骑虎难下,为了朝廷威严不能认输,须引动周围的州对其进行压迫……

  更别说朝廷都还在期待更多,最好能挖出叶青手里的秘密。

  他的目光闪过一丝灼热,又迅速掩下来,就拍了拍手:“来人,上宴……俞郡守陪我喝两杯?”

  “这是在下的荣幸。”

  一时酒菜流水阶上来,舞女如云,其实都是地冇主的俞帆安排,但信郡王既在这里,就俨自己后花园一样,饶有兴致观赏,不时喝几杯。

  “或这是向我表达一种姿态,我是客军暂居,他才是主人?”俞帆心中不免想着,顿时有些郁闷。

  但最近心态放低越发扎实,他视角更敏锐开阔,很快发现信郡王的表现——不似准备开战的样子?

  他见此心中就有些猜测,又一次将话牵扯到叶青身上时,借机问:“传闻汉侯早有图冇谋……最后真要放此人去东海?”

  “看来俞郡守对汉侯不怎么喜欢啊?”

  信郡王微微一笑,经过些了观察,他有所理解。

  而且有些话还是可以说着,当下目光落在夜空,晃了晃手中酒杯,带着一丝冷笑,渐渐说些实话出来。

  “这得看情况,目前朝廷还不知汉侯的打算,不过天下是蔡朝的天下,水路更是,这就足够了。”

  俞帆赔笑,若有所思。

  他是聪明人,立刻明白,朝廷既有警觉,就算看不出叶青打算也没有关系。

  直接压下来,叶青战略就暴露出一个漏洞——去东海的下游水路是掌握在大蔡朝手里,随时可切断他的命脉,要拿捏还不是简单的事情?”

  除非汉侯在陆地上打通东海,但水师力量已抵达千京河下游,切断应州对湘州的粮食支持、切断湘州对应州的人口支持……

  及更关键的第三点,由湘州去潇州的南面战略也行不通,千京河北面是平行着北邙山脉,通往东海的五个州都是山区,难以快速进军,他难道还能在北面一下打穿过去?

  既垄断着叶青的多条命脉,就算不许内战,就算应湘地网对外舰能驱逐到位,也扛不住**带来的战略损失,还得自己回到谈判桌上……

  当只是根据目前情况来推测,不能小看了对手,叶青善于未雨绸缪,未必没有这方面预案,最后让步,还要看利益权衡。

  又听着信郡王似笑不笑说着:“弟弟念念不忘湘北三郡,其实孤觉得,没有必要逼迫,孤觉得,汉侯还是大蔡的臣,敲打下就可,能使叶青献上开拓东荒的战略方案,这才是我朝大利益所在……”

  “汉侯这点力量开拓得,我朝就开拓不得?其实本王也想申请去东海看看……”

  这还叫没有必要逼迫?

  俞帆嘴唇动了动,没有真出声,心里颇感慨,这名传天下的贤王可比他一心修道的弟弟狠多了——清郡王还只着眼一亩三分地的眼前小利,你是要谋夺叶青开拓东荒的根基啊!

  奇怪的是,死敌陷入困境应高兴,但他自己也是应州人,难免心忖换位而处自己也拿不出破解办法,只能困死十几年等着蔡朝力量衰减松懈。

  一时心有戚戚,情绪有点复杂起来,寻求信郡王对他开拓草原支持:“王爷不知对木尔部有何看法……”

  “你要我投资你的北进计划?”

  信郡王目光微露一丝笑意,又拍拍手,让人抬上来北地形势图,主客二人就凑在一起,私语密谋起来。

  灯摇曳着光,在这图上投下新的影子,暗流更汹涌起来。

  …………

  过了北邙山后,风雨就小很多,就算北地各州的水伯以邻为壑输送云水到草原,但北邙山的吸纳降水还是让草原上大受其利,时常还能见到云隙间投下阳光。

  “真是好地方啊……”

  叶青望着一叹,再往前的严寒北漠不清楚,但这个南漠适合半耕半牧,实在王者之资。

  不多时,就到了地方,看上去仅仅是木尔部的一个避暑营区,但此际防护不是木尔汗座下卫士,而由一批更加精锐专业的精兵、术师甚至真人所取代,基本都是统一金德修行。

  这的确很有诚意,只有上千白袍虎贲卫士簇拥着中间一顶小小的白金色帐篷,并没有大军。

  要知道,对真仙来说,没有上万大军联合大阵,就形成不了威胁,这点上说,魏王态度还很诚恳。

  国气漩涡绞动命运,掩藏不见龙影,但这样近在咫尺距离,龙气间本能感应不会错,叶青就知道里面有魏王在。

  当他按着会盟礼仪在营区门口落下时,就有道目光穿透虚空而来,带着深hòu的仙灵气息。

  “是它。”女娲蹙起了秀眉,心中有着忌惮,上前两步更靠近叶青身后,传音说:“接下来直到离开前,我得寸步不离跟着你。”

  “……也好。”

  叶青不动声色,摸下轩辕剑,昂然入营。

  “啪!”及至军营,白袍宫分军的卫士,都持戈让出了通道,目送这对年轻人进去,并无丝毫阻挡。

  进了营,便见中间金帐,左右一百个侍卫或亲将立在左右,并不看叶青一眼。

  这时,一个壮实身影,在一个金色格子袍的老者陪同下走出来。

  这人一出,这上百亲兵“啪”一下,都半跪了下去,而与此同时,这人说着:“汉侯光临,实是生辉,请进帐一叙——”

  这话话音不高,听来十分隐隐带着金石之音,放眼看去,只见这**是不同,青紫之气垂坐。

  叶青只是一眼,心里就是微惊,这可不是虚格。

  大凡能当上一藩之主,就算是才能不足,气运差些,基本上都是淡青,而此人云气广袤,笼罩四方,举止之间周身气运浓郁成纯青,最深沉中,一丝丝紫气升腾,几乎立刻**过来。

  北魏实力,单是这就可以看见,离帝格不过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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