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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侠玄幻] 青帝【作者:荆柯守】(12月27日更新至“第一千七十一章 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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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九十七章 圣约(上)

  天气不错,金黄圆月在天升起,轰隆隆机车运行声渐渐远去,空旷凉爽夜风里恢复平静。

  叶青独自漫步山道上,不再理会细枝末节。

  这座山庄,五年前就买下,至现在才算粗具规模,气度宏伟,内设十二区,造起了数以百计的别院。

  几年光景,昔日满是荒烟野草,现在俨然成大镇,在下看去,满街商铺,自有一番热闹。

  叶青垂手看着,散步而上,他现在只需要把握总体进度就可了,新生的利益集团必须有明确区别于传统的标志,铁路就是标志性的枢纽。

  这场扩张刚刚开始,铺设全州甚至邻州,都还有几次机会留给观望者,这已是念旧情的态度了。

  连一次机会都没能抓住,无论是立场保守还是眼光不足,跟不上变革潮流的都会渐渐远离叶家利益集团的中心,注定被时代淘汰。

  正沉思着,突一阵光晕在夜空绽放,仙音隐约,有些熟悉的香气传来。

  叶青一惊,但见山前祥云满空,和上次不一样,有着隆重排场,只见大司命悬于半天,身着正规仙衣,周围有着有司香小吏、散花玉女、持节力士在前导引,形成着仪杖。

  左右奉宝仙官所奉玉盘上,有着官印,长剑、官衣、玉如意四件,都带着火焰,赤光升出。

  叶青一惊之下,却见大司命双手捧着青色诏书庄重落在眼前数米高处,忙笑的说着:“天使到了,我未能远迎,实是有罪,还请天使稍候,我更衣完,就来拜见!”

  大司命微微点了点首,就见叶青一转身,换了都督服而出,伏地叩拜:“臣南廉都督叶青,拜见天使!”

  大司命就不再迟疑,朗声宣读:“南廉都督叶青,统一下土,转战外贼数十场,斩获甚多,甚为可嘉,着叶青加大都督衔,封南廉洞天真君,敕此!”

  叶青听了连连叩拜,一脸庄敬:“请天使代奏,臣叶青何德何能,受天如此深恩,惟忠于职守,誓杀外敌,方偿天恩万一。”

  这话简要实在,大司命听了,露出一丝笑容,说:“洞天真君,最低都是真仙,卿有此职,仙路大开矣,以后还有不少用着你,好生作,必有后福。”

  说罢不多语,升天而去。

  话一落,这道青色旨意落下,叶青只觉得身上一沉,站了起来。

  只见随着旨意,又有滚滚赤气下降,这些赤气直接落在灵池中,只见外表是青,实白里透红的灵液,在丝丝壮大。

  只是片刻,就扩大数倍,转成红色,只有周围才露了些白,还没有化尽。

  “几近于阳神真人,真是一步登天,难为我下土奋斗几十年。”叶青感慨万千,漫长的奋斗,在此迅速上进,看似有点不合理,实际上非常正常。

  以现实朝代君主为例,往往起步要花一半时间,挣冇扎在数万军的门槛上,局限在郡州级,但一旦喷发,数年就可横扫天下。

  “这点差距,怕是再过半年,就可正式成为阳神真人,但离真仙蜕化,还有相当大的差距。”

  下土一统天下,十年才成真仙,现在自己才区区半州,自不可同日而言,想着,叶青身子一转,就此消失。

  叶青回府,因许多家君当夜在场,受封南廉洞天真君的消息很快传递出去,举州哗然。

  “南廉都督府,或许要叫南廉真君府了……这才几年?”

  “从下土回转就不一样了,崛起真快啊……”

  “天庭已给了真君封号,朝廷的侯位封号不放也得放了,但听说要与州府并轨齐平?”

  “留着点面皮罢了,严慎元连都督都压不住,能压得住一位洞天真君?”

  一时舆论纷纭,围绕应州的风波涌动变得更jī烈,似有什么要酝酿出来,这样的剧烈变化中,许多讯号向着草原传递过去。

  应州西北·兰丘郡铃铛声响阵阵,山间古道曲折绵延数百里,驮马商队络绎而过,踩着他们祖祖辈辈几千年走过的路,对草原贸易古道上一片枫叶霞染,嫣红暗沉色泽铺展视野里,在驮马铃声里沉淀着满满的时光。

  但这里有的不仅是风景,还有剿不尽的盗匪,现在又有草原马贼和外域邪魔,有经验的商队都会尽量在白天行动,这能受到沿线驻军保护,这时,到黑风岗就见一处烽火台,旁是不到百人队的小小军寨,以往都会派人在道上收税,但今天似没了兴致,全都萎焉在寨子里。

  “这是怎么了?”有路过新客不由问。

  队伍里的老商客都清楚,笑道:“听说这军寨断了州城方面军饷,前几日不得不向都督府投诚,现正等着南廉山派人检查接收呢。”

  “前途未卜,也难怪……”

  “叶都督越来越强势了,不知结果如何……”

  远处山岗,执勤巡逻的队正啐一口,收队回营,忽在自己帐门口停住:“之前北上的商队,和南下的商队,都有多少数?”

  “北上十七支,南下……就清早时一支,有些少见,不过才半天时间。”站岗士卒这样应着,觉得没必要大题小做。

  “去传报警讯,万一有事,等到夜里就晚了。”

  正说话间,地面震荡起来,大股烟尘出现在视野里,在场的老兵脸色顿时就骤变发白。

  这声势……起码有几万骑兵,是上次那样阴兵,还是北魏军?

  南廉山接到北魏宫卫军入侵消息,叶青正带芊芊立在后山崖壁晶莹门户前,闻讯只回望一眼西北草原,就迈入洞天。

  一阵恍惚后,再抬首就已是洞天里的景象。

  天柱在远方支撑青穹,山水灵蕴,微风拂荡宫殿,恰是金秋时节,时空与外界呈现一致性,但有着细小一点差别,这是根植的地下灵脉特色,而更往下是隐隐深沉黑暗,无数细小的灵魂光点在闪动……

  “这里近似于仙园,或可称修行圣地,其实是下土阳化的支撑……”

  这半年时间,洞天内部又扩大许多,灵气越发充盈,潮水般冲刷着一切,还剩下一两千老兵留在这里修炼,预计三天内就会恢复道兵实力……一切条件都已具备。

  “轰——”

  落在身的青色天旨,这时自动浮出,化成了一团青光,这青光迅速笼罩着整个洞天,笔直直冲天际,连接天穹上一丝紫气。

  紫气一动,放出一线光辉,洞天的界膜稍有震动,似是欢呼主君的归来,灵气潮涌而起。

  而就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叶青感觉到浑身的毛孔张开,仿佛与整个洞天融入一体,呼吸时,整个洞天都在同步,丝丝灵气融入,被灵池炼化。

  还有一股力量,在他的周身缭绕,虽没有办法吸取,却加持着身上。

  芊芊收回探查下土目光,关注夫君身上。

  这时是确立洞天真君位格,就是主体权限,整个洞天灵气都吸引过来,让叶青最后一点白色,都转成了红色,这正是阳神真人的位格。

  不仅仅这样,青柱渐渐消失,而在这洞天内,叶青白皙肌肤下,却隐隐有一股金黄冇色气在流转,带着一种神圣的光辉。

  这正是仙人位格,并且不仅仅真仙,更有接近地仙的伟力,加持在上。

  芊芊进来看到叶青醒来,打量一会,眸子喜悦:“以洞天当成仙园,恢复不少了……现在可以传召下土五圣了?”

  “嗯,天封加持下的假格。”叶青闭目体会力量的变化和局限。

  洞天的加持效果放大百倍,随他一伸手,四方风云聚集,天色浓黑,顷刻倾盆大雨,每颗雨滴都是灵水凝聚,这是力量失控发散的结果。

  但叶青下土成过仙人,很快适应掌握了这个层级力量,散去**。

  雨停后阳光重现,七色彩虹挂在天边,虹桥接地,落在不远的桃树上,端是美丽。

  芊芊兴起童趣伸手摸了摸,终只有空气,她叹息:“夫君,你这实力带不出去,只能内部压制圣人用。”

  “嗯,这也是天庭授以真君位格的用意,真正的真君位格,至少还得百年积累,但现在有女娲帮助,我完全可以垄断下土和地上的交流……对付圣人,这筹码已足够。”

  下土·五圣之殿红气滚滚汇集,形成一片黄气,有一处大殿,本来空无一人,只是这时,就见青光一闪,却是通天教主来了,入内端座。

  继而,元始天尊而来,望了一眼,也的端坐,再以后,祥云朵朵,老君、女娲、西方圣人都来。

  至此,五位圣人教主齐聚。

  入得殿中,只见虚空上,一束青色光柱垂下,亮丽耀眼。

  五圣都不由变色,对视一眼,通天教主叹着:“汉帝上去后,不过数年,就得此封。”

  “虽这青柱本质在上,或只是黄气,只是在此下土,已经近于天道了。”

  四圣默默无语,心情复杂。

  片刻,只见中位王座一亮,一个少年出现在座上。

  落下时,见他外表是青木之德,但这大家都不重视,内在是红,丝丝金黄气流淌,可落下后,一个呼吸,内在转成黄,丝丝青气弥漫。

  这正是层次之差,此时虽没有完整超过五圣,但丝毫不逊色。

  叶青坐定,向五圣颌首,说着:“我已受天庭之敕封,成此洞天之主,各位都是圣人,当顺应天数。”

  “各位要由阴化阳,我尚有些条件……当我的要求不多,各位观看下就是了,若是没有异意,就此签订。”

  叶青笑吟吟放下五份青文,身上虚空一片,若存若无。

  女娲拿起,瞥了一眼,就知道条文底细,很是简单。

  要想阳化,现在必须得叶青允许,叶青对此要求非常简单——出手一次就算了结,但十年内不许向叶青本人出手。

  阳化后,圣人无论是成地仙还是真仙,都失去了暗面天道加持。

  要是享有洞天资源分配,自当成客卿,有些义务,若是不享,自有天庭委派,与叶青无关了。

  虽这合情合理,但是就连女娲都有些不快,更加不要说别的圣人了。

  圣人本是天地冇主宰,曾几何时,落得这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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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九十八章 圣约(下)

  一眼看去,五圣人人不语,但叶青知道,它们怒了。

  圣人之怒,不显于色!

  可叶青安坐主座,含着冷笑,心里暗暗感慨,曾几何时,自己毫无畏惧?

  这就是位格的变迁了。

  思量半晌,女娲微叹一声,转了回来,看了叶青一眼,提笔签了,而通天想了想,也表示支持提笔签了。

  瞬间就有两圣签了,形成压制,原始看一眼老君,也是心冷,应许签约,老君还是一副高深莫测,签了。

  最后在叶青和四圣目光中,西方圣人面无表情,签了约。

  “大善!”叶青这时向五圣行礼,身影消退。

  极乐大殿西方圣人脸色就难看下来。

  有弟子觑着脸色,问:“此事,是否再联系三圣?”

  西方圣人沉默一阵,摇首:“天封已降,所有暗约都无用,它们不会再有回应了。”

  众弟子面面相觑,首徒接过条约看了看,沉吟着说:“表面还是公平,但叶青有着洞天真君位格,就掌有主要渠道,女娲圣人又掌有偷渡渠道,入口就都掌握在此二人手中,我们得作后路打算……这或是个机会。”

  “这可能是叶青故意所为,故意引我们出去。”有弟子持不同意见。

  “虚虚实实,要看本质。”

  “现在新帝继续推行汉制,眼见着蒸蒸日上,叶青等得起三百年,以求鼎盛,越后控制越强。”

  “而我们的处境就越孤立,这才是真正危险……相对而言虽失些下土分运,但五胡是扶不起的雏蛟,和地上相接后,地上北魏是积年蛟龙,这于我们是一次机会。”

  什么样师父就教出什么样弟子,这些谋划众弟子都讨论多遍,一时被叶青洞天真君的位格震慑触动,稍有些混乱,在一层层算计中终恢复平静,都向上首莲座的金色道人看去。

  “善哉。”

  西方圣人睁开眼睛,幻化一只金色大手拨开云气,望向最西一片寒冷草原上……救下的棋子该动用了。

  一道纯白色的圣光贯彻天地。

  白云飘荡在蓝天,四面晴光甚好。

  草原上此时已经是初春,早春天气还是很寒冷,但已化了雪,这片黑土地上又长出了鲜嫩青草,隐隐是记忆中家乡辽东的黑土地一样,但阿木兹知道一切都已经不同了,这里是西方草原,而家乡在遥远的东方。

  “又在想家了,阿爸?”阿木兹的儿子笑问着,他与苍老父亲的形貌不同,年轻俊秀,传自母亲的雪白肌肤和金色头发,只有眼睛还是乌黑发亮,会说鲜卑语,也会说这里的土语。

  阿木兹叹息说:“想也没用,我们被汉人皇帝放逐,永远回不去了。”

  年轻的儿子眼神更亮了,不知不觉用上了土语:“我还想听听那个厉害皇帝的故事,听您说他是永生的强者冇,模样上是不是有特殊?”

  微风吹过,带着些清爽寒冷,阿木兹寒颤一下,脸色难明地说:“阿爸那时还小,只跟大单于突围时见过这皇帝一面,只知道和我一样是黄皮肤、黑头发、黑眼睛,记不清面孔,只记得他是坐在一辆金色的战车上,目光扫过来,像是神灵一样……”

  他说着,似惊醒过来,盯着儿子说:“我快要老死了,没什么好怕,但汉人的皇帝寿命很长很长,以后若攻打到这里,你不要冲在最前面。”

  “……我懂了。”

  清晨的阳光自父子间穿过去,照耀着远处成群牛羊,更远处牧人帐篷连绵。

  自上空俯视,这些帐篷就如葱翠的地毯上盛开一朵朵白花,中间簇拢着一个金色蘑菇——名北魏的这一支新部族,将他们的金帐迁移来不久,实力横绝千里,快速征服这片草原的各个蛮族。

  最顶层是鲜卑族,其下是冰原上沿路吞并的北匈奴遗部,然后是西方草原第一批征服的部族,再层层支配、圈圈扩张,让灭族大恐慌在这片草原上蔓延,隐隐的“上帝之鞭”称号甚至被传达到一些新出现的岛屿土著那里。

  几乎三四年间,就有一个强大的草原王国崛起在这片被遗忘的地方。

  在各族牧民敬畏地伏拜中,一群骑士和萨满簇簇拥着当首的中年人奔驰入营,这人一翻身落在金帐门口,等候的侍卫都恭谨拜下,神色敬仰:“大单于!”

  “嗯。”

  慕容正拍拍染灰的马靴,将镶嵌金线和宝石的马鞭交在侍卫手中,独自回到帐里,就望着一份地图出神……

  这是一份质地陈旧而信息广浩的道法地图,在西面各种详细信息不断更新,而在东面的许多标注,已很久很久没有更新过了,泛着时光浸染留下的淡黄。

  “现在汉朝,已经是应武四十年了吧……”慕容正轻喃着,晃动烛光里,铜镜映照着两鬓白发。

  寒冷而广大的冰原让他们摆脱了汉人追击,却隔绝了东方消息,远到连龙气都感应不出,慕容正有时夜中仍梦着那地狱一战,冷汗涔涔警醒,而向西方圣人祈祷,也不会有丝毫专门回应。

  唯一的回应就是——向西,生机在西,回归在西。

  “他会追杀过来么?”这是第一个十年的想法,慕容正半路上吞并了当年北匈奴后裔,合成一个大部落,大大补充了元气,也是紧张得随时准备应对追击。

  “怎么还没来……”这是又过了十年,当迁移的大部落万里跋涉穿越冰原,终于到达这片崭新的大草原时,慕容正产生了可以重振旗鼓,以寒冬的优势来抗衡远征军的想法。

  现在整合这片草原重新建立起北魏国了,慕容正有些明白:“他或在勤修内政,以及考虑远征的追击成本?”

  “难怪……不过还有二百多年,迟早会有一战。”

  谁都觉得有击退敌人的希望,没有谁会想到——那个强大的皇帝已不在这世上,而甚至连年号都已改掉二十年了。

  云端之上,西方圣人对此毫不解释,只是从容展现圣迹,平静接受着牧民的信仰,接受着优秀修炼种子,在它金色的面皮上没有一丝情绪变动……

  足够的危机感才能压得慕容正这批人重新恢复、成长,优秀的种子需要具备力量、勇气、憎恨,唯独不需知道所谓的真相。

  洁白的圣光就落在金帐不远的平缓山丘上,一根光柱深深插在这片黑土地里。

  白属金,属西方,属征伐,有这圣光降下来谁都没有怀疑,只是一个个精神振奋——苦寒二十年终等到了回归之时!

  当夜,在土著的目光中,慕容单于交代了后事,带着大将策马奔驰过去,投入那道圣光。

  “父王和他的将军都是圣人的门徒,他们从天上降临,现在回归到了天上!”新继任的单于在各部落聚集的民冇主议会上宣布着,而后握紧手中的钢刀,冰冷盯着每一个人:“现在,我是你们的王。”

  所有土著族长畏惧盯着刀锋,都谦卑低下了头颅,用土语轻呼:“天上的荣耀归于我主,地上的荣耀尽归于您。”

  地上秋风萧瑟,木尔部东南面山岭间一处关隘。

  离天庭封赏不过数日,州府就来文敦促南廉真君府用兵,责令务必抵抗到底云云。

  “好一个抵抗到底!”

  叶青收了文,只是冷笑:“真君已授而侯位未授,我说在等什么,原来朝廷已觉察到北魏动静,故意要打个时间差,等我对北魏败绩,好落井下石,名正言顺削我爵位?”

  众人都是警觉,诸葛亮出列说:“名不正则言不顺,此前假借防御北魏的名义整合,眼下拖延恐怕又会引来斥责。”

  “各家恐怕也会迟疑,离析。”司马懿看了诸葛亮一眼,侧面说。

  叶青徘徊几步,就点首:“那就战吧……台面上明刀明枪对战,我又惧过谁来?正好借此契机,堂堂皇皇展示我们的力量。”

  一声令下,风云涌动全州。

  通过水路调兵轮换,一日间自各郡据点汇集最精锐二万道兵西征,沿着贯穿州北三郡的铁路西征。

  到兰丘郡边界是,叶家军自前线侦查和各方面情报汇总,获得了北魏军的进一步情况。

  “此番假托协助清扫外域邪魔的名义,有四万宫卫军参与,还有一千真人团……具体数目不定,但比这个估计数只多不少,主公需提防这术师团量变引发质变。”

  纪才竹谨慎汇报说,翻开下一页:“已夺取了兰丘郡城,郡守兵寡提前撤出了城,正过来请罪……对了,他是投效的朝廷旧官,主公如何处置?”

  “这就事不怪他,但还是要罚,就罚降半级,顺便把郡丞郭嘉扶正,取代这朝廷旧官位置,这是名正言顺的事。”

  叶青随口命令下去,就不理会,目光更多关注模拟沙盘上军势调整。

  “我既假借了防御北魏的名义收纳州北三郡,受这好处,就得担起这守土责任……传令,出军至郡城,与敌骑决战!死战!”

  二万步弓道兵对四万弓骑道兵,敌人还有一千真人团……

  众将相视一眼,稍有遗憾此时没有下土海量大黄弩支持,轰然应命:“与敌死战!”

  叶青扫一眼,对这士气满意,点首:“放心,这不是真的要去死,只是表出我们死守国土的态度,让朝廷大佬无话可说……具体在高端战力上,我们这面有杀手锏,退敌绰绰有余。”

  “难道是圣……”张方彪脱口而出,又在众同僚瞪视目光中吞了回去,嘿嘿直笑,明白这事自要在临敌才显出来才好。

  这局,看来能直接实力碾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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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九十九章 引见

  兰丘郡城

  叶青巡查,城上有着大量的滚木擂石。

  城墙高大hòu实,高高挂着灯笼,每隔一处还有术师岗哨,随时可传出警报,驻扎上去的士兵有条不紊的分批巡查,cāo练,休息。

  天色暗了下来,叶青远望,就见得城外数里,是北魏军大营,星星点点的都是灯火,一股军气冲天而出,隐隐有着白虎,叶青见了,心里一凛,对左右说着:“真不愧是北魏大军。”

  “大哥何必灭自家威风,我看我军,也。”

  “哈哈,说的是,我军一股赤气冲天,同是百战之精锐,不过,不得不承认的是,我军和这北魏禁军,还有些差距。”

  “特别是那在军中术师,怕有上千,这滚滚力量,简直不能直视。”

  “正常情况下,虽有城池,怕也抵抗不住。”

  “但是现在大阵已立,魏王要来,我就一口吃掉这四万道兵!”叶青大笑:“看失了这四万道兵,其根基是不是动摇!”

  说着,再看了看,就吩咐:“起大阵!”

  “轰!”这一声令下,顿时云海滚滚,灰蒙蒙的一片。

  大营·一处大帐

  连绵营帐阵营肃然,散发出一股摄人的威严,营中军纪森严,就算是巡查士兵都只是按照路线静静而行,没有一丝的喧哗。

  这时,大帐里几人脸色一变,都是出帐而来,为首正是金阳子,说起来也是叶青的老熟人,当年恨云为叶青搬运水势到草原,就曾伤在他剑修手下。

  金阳子仰天遥望,这真是个晴朗的夜空,天穹一层淡墨,星辰幽暗不一,只有远处高大的郡城,一大片黑灰,死气寂寂,显得有点阴森。

  “似有点不对?”一个道人说着。

  金阳子皱眉:“说的是,我今夜心里也有点不安,虽叶青二万兵已经成了气候,但正是因为这样,王上才要誓灭之……”

  北魏人少,大蔡人多,北魏军并不个个血战,时而避之坚城大队,但是有一点始终坚持,一旦发觉大蔡军中有强军名将的苗子,必不惜代价灭之,哪怕牺牲再大,都要提前扼杀。

  这叶青已经引起了魏王的警觉,这四万宫卫军都是百战之精锐,都是道兵,再加一千术师团,足可扼杀这叶青。

  只是事到临头,金阳子却有些不安,仔细看去,只见郡城到处都是灰云,暗淡无光,灰里透白的一团,透露出不祥之气,再细看去,甚至查不到里面,一副高深莫测。

  七兵宗是草原排名前五剑修大宗,大仙门传承让金阳子深切知道这种情况的不对,不由皱紧了眉。

  天上晴空万里,地上龙蛇起陆,杀机涌动。

  夜色宁静如水,没有月亮,只有稀落星光点缀天上,让北邙山似乎投下重重黑影。

  北魏军暗中观察时,城内军营保持着沉寂,只有一道冇幽光无声穿了出去,这时主帐里,叶青正和女娲交谈,都若有所觉停下来,转首看了看,不过这时,正巧有人进来,大家都不说话。

  只见有侍卫拿着食盒,提着茶壶进来,打开食盒子,里面很简单,就是肉饼、木耳炒蛋、肉丝炒笋干。

  叶青笑着取过一个碗,说:“军中饮食简单,我也不能太过特殊,唯这油茶,却有点特殊,算是校尉以上才有。”

  这茶金黄冇色,闻着就满帐香。

  侍卫小心翼翼给叶青和女娲斟碗,赔笑说着:“是,几种滋养物,榨出油,和茶,能补身养气。”

  说着,这人退了出去。

  “叶君准备拦截么?”女娲见这人退了,才回首说着,目光灵慧而纯真,身体也是寻常宫装少女模样,分不清是蛇女本尊还是帝女分冇身,或说已彻底融合一起,让她的实力半步地仙,只差最后阳化。

  “本来洞天就不能有怀有异心之人,它自己出去,就由它。”

  “再说,虽在众人面前不能示弱,但真利用四位真仙布下的大阵,灭了北魏这四万大军,魏王怕是会兴师数十万,誓灭了我再说。”

  “而且这就是明显以仙干预凡间,就算有理由,怕也有不少麻烦,由它去示警,告诉底细,如果能使之退军,正合我意。”

  “只是话虽这样,它先行叛出洞天,我就有诛杀它的名分,这甚至会受到天道认可。”

  “当然这是以后的事了。”

  叶青嘴角勾起弯弧,含着一丝冰冷的笑意,继续说:“回到刚才话题,天庭有着秩序,就算是所谓的仙王,其实也只是当太上皇,不能直接担任皇帝。”

  “仙凡有秩,真仙不能直接干涉凡世。”

  “你们虽是下土所化,但是也不例外,我们洞天,怕是容不得你们——你们会受到天庭征召。”

  “或许大劫连绵后,这规矩会彻底打破,但不是现在。”

  “不过,也不是没有空隙可钻。”

  “提前晋升,会比在下土等待阳化更有好处,而且这四五年时间内,您的下土暗面天道没有蜕尽,可让您可以豁免天庭征召令的强制,这是普通仙人无法比的优势,所以我建议您来地上与我……”

  女娲微微前倾身子,安静听着他一项项讲述,似被刚才那道幽影的触动,又似被叶青的诚恳打动,最后姿态优雅点首:“我答应你。”

  叶青笑起来,似并不惊讶,喝着油茶,说着:“我们来重新签个约定,您被天庭征召,我没有办法,但是几年后,洞天完全阳化,就有汉民出现在这世界之上。”

  叶青看了一眼女娲,口气淡淡,神色却隆重:“只要有数千汉民,我就立汉昌郡,不与别民混淆,传承大汉的道统。”

  “你是这里汉民的社稷之神,就可重化出帝女,建汉祠祭祀,就等于留下了后路和根本。”

  说着,叶青取出一份金色的合约:“签了此约罢!”

  女娲看着这约,一时心乱如麻,良久,一笑说着:“我相信你!”

  说着,就签了。

  顿了一顿,又问:“那人还罢了,三位道友呢?”

  叶青一笑,看看已是深夜,又说着:“我不是刻薄的人,我何尝不想留下三位道友?”

  “只是连魏王都不能明留真仙,何况是我?”

  “指望这个绝对不成,三位道友必会受到天庭征召,但可以把弟子留下,可以在汉昌郡,各建一个道观,传其道脉!”

  说着,散步出来,一群亲兵立刻靠近,护卫其中。

  ……远处,幽光落在北魏军营,滚出十几团事物,翻身而起,都是些人。

  皮肤被冷风一阵刺冇jī,为首一人,正是慕容正,转首看了看熟悉的草原、军营、旗号,恍惚了阵……

  四十年了,终于回来了,并且还恢复了自己的年轻。

  随即,他在幽影的目光中清醒过来,正色说:“请您等候我的好消息。”

  幽影点首不语,望着这些人向宫卫军殿后部队奔过去,而后,响起了一个清澈的喝令:“何人!”

  “是我,我有极重大消息,要见姬大将军……”

  秋夜的西风吹过去,战场上一片安宁,幽影微微抬首望着星空,以它的眼力自穿透云气,看见星星,及那不时爆发光耀的虚空战场。

  “所言不虚呐,这正是大争之时,金脉理能应运……天时也。”它这样低语着,隐在一阵西风中。

  大帐

  军法森严,一队亲兵巡查附近,帐内只见军法官挥着军棍,只是对伏身地下的慕容正打了上去,几个亲将,都是噤若寒蝉,不敢求情。

  慕容正损失大批血狼军,要不是有着默契,无论他有多少功劳,都要斩首。

  现在死罪可饶,活罪难逃,这八十军棍,是必须打。

  一棍棍打下去,慕容正就算修有道法和武功,都不由闷哼,背和屁股血肉模糊一片。

  姬北晴面无表情,坐在正中。

  血狼军灭亡不出预料,但此战背后的结果大大出乎意料,想起了刚才慕容正禀告的情报,姬北晴就觉得一股寒意。

  提前阳化,五个真仙,二万道兵,再加上大阵,这已经具备了歼灭自己这股队伍的力量。

  等军法行完,姬北晴沉吟起来,摸着自己的下巴,只在帐内走来走去。

  慕容正不敢出声,跪在地上,现在他的命运,由姬北晴决定。

  良久,一个真人入内,正是金阳子,姬北晴看一眼,就问:“你确定它,不受天条召唤?”

  “已检测过了,确实含有下土暗面天道的气息,可抗拒召唤,或过四五年洞天阳化会消失。”金阳子说着。

  “四五年也够,正好填补空缺。”

  姬北晴暗喜,血狼军二万是普通士卒血炼而成,染上了外域气息,本来就是准备送死。

  虽说这样,还是得承担责任。

  但换得一个真仙,却不一样了,当下就说着:“有请西方仙人。”

  同时吩咐:“与下土的陛下,建立道法传讯,显形对话!”

  魏王不愧是英豪,亲自下得下土,这时已经统一南北草原下土的大半,只比叶青晚了一步,现在在积蓄阳化力量,已可以凭借真龙之气来短时间传讯。

  当西方圣人才进入帐内时,只听“嗡”一声,帐内显出了一个金帐,里面是一群人。

  众将都是拜见:“见过陛下。”

  姬北晴知道联系的时间不长,完成后,就音调清晰又快速,把情况说了一遍,使得魏王不由变色。

  “叶青此子第一个完成阳化?真是孤心腹大患。”这影象沉思片刻,看向了西方圣人:“您就是西方仙人?”

  西方圣人姿态放得很低,虽没有叩拜,却行礼:“方外之人,见过陛下,以洞天阳化速度来说,我尚能维持五年,暂不必听天庭号令,可为魏王大业效些力量。”

  一个真仙,虽不能直接用在地上,但可在下土添上巨大筹码,别的下土可没有这种作弊,下土同样是维持在凡人范畴内,就算演化到现在,也不过寥寥几个突破到真仙。

  一个真仙下降,自己统一就水到渠成,这样说来还要感谢叶青之助……

  而且,真仙虽不能在地上直接作战,却也hòu实金脉内涵,有利气数,魏王对利弊凝思既定,顿时大笑起来,状似十分欢悦。

  “哈哈,孤得仙长,正是如虎添翼,唯有杀伐征战,才是我金脉晋升坦途,仙长的选择必大有收获。”

  说完,淡淡看了一眼慕容正,说着:“汝丧师而回,有辱国格,本要斩首,念汝引得真仙而来,留你一条命。”

  “你万夫长不能当了,回去自百夫长做起。”

  慕容正一颗心落下,叩拜:“谢陛下大恩!”

  虽变成了百夫长,但得回归北魏建制,并且本族还在,班子还在,远比当初一穷二白的境况要好。

  最宝贵财富是懂得怎么样崛起,以自己才能,最多五年就能重回万夫长的位置,抓住机运甚至能更进一步。

  这就足够了。

  这时魏王却不理会慕容正,对着姬北晴说着:“既是这样大变,攻略叶青已经不实际,你率军退回就是,我们北魏,不需要虚假面子。”

  “是!”众将应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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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零二章 州议

  启阳城!

  幕色浓黑如墨,风雨大作,流水浸透窗檐,珠帘一样垂挂下来,透着天边闪烁的电蛇,不祥的气氛笼罩着倾楼上会议厅。

  没有舞乐,没有侍婢,没有宴席,只有匆匆进来的官员。

  “倾楼,倾楼将倾,这个楼名就起得不吉利……”有人小声交头私语着,很快在一批州将涌冇入中静默下来,观察首脑秦军督的脸色,间接猜测严总督召集众人的用意。

  而以俞帆和秦烈为首的一群人,都脸色沉肃,显知道了情况。

  非常之时,一切从简,没有仪仗,总督严慎元很快出现在众人面前,连日失眠使得脸色有些疲倦,不过受益下土资源,总算炼气晋了一层,精神还算可以,目光里还有些威严。

  “诸位”严慎元一身青色官服,在首座前停步,并不就坐,目光扫过了众人:“南廉伯,有一封正式行文,以启阳缺少战力,北魏虎视耽耽,南廉山路远难以支援为理由,要求入得启阳城,接手防御大阵。”

  这话说的于巴巴,并无感**彩,使的众人心里一沉,没有人敢说话。

  “这些,你们想必有些已自有些渠道获得了消息。”

  “但你们或不知道,南廉伯的道兵,没有直接回南沧郡,而是直接过烟洲郡,追击着南下过境,现在已到了北面的万田郡……”

  “轰”一道惊雷在天上闪过,轰隆隆雷声自楼下滚了过去,场上都是一片死寂,谁都知道,万田郡已经靠近了州府。

  严慎元顿了下,目光在俞帆身上驻留了会,等雷声于扰过,又了移开去:“……现在行文正式发过来,不能不有所对策,诸位都来说说吧。”

  “还在怀疑我向叶青输诚?这老匹夫……”俞帆沉着脸色,眼观鼻,鼻观心,并不说话。

  一侧,已有人沉不住气,急吼吼叫起来:“这是借。”

  “这是试探”

  “战争”

  俞帆扫了一眼那个喊战争的蠢货,心中笑一声——试探又怎么样,借口又怎么样?

  要战争你上啊这个行文试探的手法,叶青做过不止一次,五百里就说路远难以支援,的借口也纯粹是个笑话。

  别说专门宽阔的官道,不少特殊法阵都可以小规模加快速度,懂得一点修士战争的人,都会指出这条不成立,但关键不在这表面。

  今天上午报纸,登明了叶家在各郡县的官员名录,其中有四十九人,上面标注是真人,合叶青自己就有五十大衍之数。

  这报纸一出,人人哗然,继而震惊,再而沉默。

  这说是为方便各郡县百姓记住自己父母官名字,分明是**的显示武力,与阅兵一样,宣明叶家压倒性的真人数量,配合行文来全面架空压迫州府……得寸进尺,步步紧逼,这就是叶青的风格力量才是外交的本质,这点连这个世界的人都清清楚楚。

  有着强大实力冇支撑,就算是笑话一样借口,都让州府谁都笑不出来,甚至连总督都得连夜召开紧急会议应对,以防满城官员和家族,人心混乱。

  讨论……能讨论出五十个真人来?

  不仅仅事先获知消息的俞帆,在场的人,听到了这个灾难一样的消息,都是哗然一片,再也不顾总督在场,议论起来。

  见此,俞帆睨了一眼,更是暗自叹息——叶青的试探归试探,州府应对无疑暴露了虚弱,真正前途堪忧。

  “怎么会变成这样?”

  “何必急这一年半载时间,就不能等等州侯下来么?”

  最后震动稍稍平息,很多人都不理解叶青这样急,应侯下来的话,就算不能完整掌控应州,总能和总督分庭抗礼,现在这情况就有点作乱的味道了。

  议论了片刻,渐渐,官员的目光,聚焦到大将身上,希望听到这些人,有什么意见。

  众人目光中,秦烈先看了上首的总督一眼,似得到了某种授意,才缓缓开口说着:“我们试过说服南廉伯,以大局为重,但失败了,所以得做最坏的军事冲突打算……”

  “其实论军队,州军有着十数万,远超过南廉伯。”

  “但是具体情况大家都清楚,由于天庭放宽了限制,加上下土培训丨现在普通军队已不堪作战,只能维持治安,关键是道兵。”

  “道兵我们只有一万,不过这弱势勉强可用州府法阵来弥补,但真人这块失衡,实在解决不了。”

  说完了这话,众人都是默默。

  房间里生了一只火盆,炭火上,殷红火焰吞吐,众人怔怔看着,心里一阵迷惘,谁也不知道心里滋味怎么样。

  严慎元见此,心中叹息:“之前宣传还是比拼道兵,现在就以真人威慑……谁能想到战争烈度会骤升这样快?”

  仙人不说,基本不会在凡间冲突里出现,叶青虽有四仙,都不肯暴光,说的只是真人。

  真人在地面战争中一直是罕见,就算过去改朝换代,只有到中后期,才会成建制的出现。

  现在外域战事激烈,但外域真人都很少密集到这种程度。

  但这次北魏出一千术师团,其中有上百真人,叶青依样画葫芦,组建五十真人团,不由不使人震惊。

  州军中有真人实力只有少数进入过下土的宿将,或是秦烈带过来中冇央军出身的大将,总计不过十一人。

  州府控制力还在,这力量辐射冇出去,除去应州道纪司、各郡道正司所辖三大道门的真人——这些只管中立监察——余五脉仙门加起来,几百年寿命积累下尚有着一百二十个真人,太平湖水府有十几个自成体系,别的部分还是能调动,就是说,有上百真人。

  但现在形势颠倒,猝不及防叶青骤自下土回归的强势冲击,启阳城之外的各郡基本失控,大部分中小仙门山门基业都落在叶青实际控制区,顾忌下不可能出手,保持中立不反水已是最好状态。

  垄断土脉的广元门倒在州城附近,总计不过十三个真人,怎都不可能不惜代价支持州城,这种落差怎能不让人绝望?

  难怪广元门最近声明闭山思过,整顿门中不良风气云云——明显是当了缩头乌龟,这些仙门欺软怕硬就是本能。

  “……因这种种原因,调集仙门参战会引起叶青同样调集针对,可能更加失衡不利,不过叶青很大一部分真人是文官,这些都不会抽离地方,武将有部分要提防北魏袭扰,能抽来威胁的数量或只有一半,但都是身经百战,由武入道的大将,实是一股恐怖的力量。”

  秦烈汇报完,幽幽望了俞帆一眼,似别有含义。

  在讥笑我么?

  俞帆脸色冷淡,拜叶青所赐,报纸上宣之“俞跑跑”已出了名,反正自己不靠这个名气活着,保存实力和亲族才能东山再起……

  自去年下土分冇身孙坚陨落,自己对应州争夺心冷后,就准备退路,生死下没有什么可羞耻。

  见过草原万里辽阔,曾使群胡俯首,怎甘心窝在这一亩三分地中,和硬骨头死磕?

  这心情,岂是秦烈能理解?

  半年前天庭一次殊赏时,自己效仿叶青申请福地将军,申请失败后才知道单单天功达标还不够,前提得有一块福地……叶青这个混蛋,家门口,就是一块新生福地,简直是让人无话冇可说人是奇怪动物,天爵获取难度提高,俞帆心思不减,更加热衷,传讯要求草原上慑服一些小部落搜寻,这半年找到近似福地特征的区域。

  “似是大劫下灵气潮涌激变,又或是宝物提前出土征兆,但不排除是福地初成预兆,这都得进一步观察……”

  事务偏重转移,基本无心理会朝廷,自然而然就有种隔阂产生……叶青不知道看出些,趁此三次来信来劝降,这种隔阂就渐渐扩大了。

  以至于这样会议上,自己身上挂着烟洲郡代理郡守的职司,按说是核心决策层之一,却几乎被州府体系孤立了,除总督点过一次名询问,余时没有任何人找他说话,更不询问他的意见。

  俞帆对此不可惜,倒奇怪秦烈怎哄得老匹夫耳顺,难道这家伙看着性格粗豪,其实很擅长钻营?

  “此人是朝廷禁军出身,在地方上没有亲族和盟友,严老匹夫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嫌疑自少了一层……”

  “同样和叶青结仇,此人退路还要少,失了总督就再无活路,我再奉承,能和此人比?”

  “说起来,城府深沉还属叶青,听说当年赶考宴会上,此人在严老匹夫面前,以守户犬自比……真是大丈夫能所不能。”

  俞帆一面神游天外,以旁观者心情冷眼而观,就发现许多端倪——众官员同仇敌忾的表面下一片散乱,就和一艘即将沉没的大船,船板间都是裂缝,有异心的远不止自己一个。

  或因人心混乱的原因,会议气氛显得有些沉闷,严慎元对此都看着眼里,以他手段要激励气氛其实不难,关键是抵抗与否还在犹豫……

  虽说要搏名立牌坊,但要做的太过,叶青这厮心狠手辣,直接撕破脸皮杀戮,就祸及家族子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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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零三章 事变(上)

  总督副手按察使范善,这时扫视一眼众人,向某人使了一个眼色,一个官员无奈,只得出来:“帝都太远……南廉山太近,此间利害,不可不察。”

  众官员面面相觑,都不作声,有的就点头附和……与诸侯鼎立不同,州府不是总督一人的州府,谁身家性命不值钱?

  范善过去因曾点选叶青举人这一层关系,这几年里很受到连累排斥,最近一下炙手可热起来,原因自是不必多说。

  严慎元看得心冷,举起茶杯喝了口,扫一眼秦烈。

  秦烈按了按剑柄,话说这世界由于道法显圣,对一般兵器并不在意,故将军才可配剑议事,这时铁青着脸扫视一眼众人!

  自己成功,是在张存世辞职后顶替了军督之位,成军中第二人,但他心中清楚这位置是靠谁才能坐稳,此际不敢对恩主稍有迟疑,两眼一盯众人,凛凛说着:“各位,你们可是大蔡的臣子,此时南廉伯未封应侯,妄自入州,就有作乱嫌疑,诸位这副,是想事贼?”

  这话一落,殿中寂无人声,风卷着寒气扑进,人人都心里一颤,连严慎元心里一惊,他要的是支持,而不是走向反面,秦烈这话一出,连总督自己都无法扭转了,心里暗想:“这个匹夫!”

  众人静默,武将和上司交换目光,却跟着纷纷喝嚷起来:“打了再说,不能丢了朝廷的脸面!”

  “不就是退了宫卫军么?一箭未发就吓退,谁知道里面多少猫腻……我等在草原上和魏王都干过,对四十万阴兵都能顶,就算稍逊半筹也是兵力和灵石不济,难道重兵还守不住启阳这座坚城!”

  说什么鬼话呢……

  俞帆心中嗤笑了声,扫一眼几个亲附俞家的本地出身的官员,暗里示意他们不要参合。

  更多文臣和家君不似俞帆这样征战多年,不通军事,听得又迟疑起来。

  “诸位将军的话过于夸张不实了……”

  “意思却不无道理……我们是大蔡的臣子,自不能由得有人乱法。”

  “再说,朝廷已有决意,郡王会下派州府……”

  众说纷纭之际,严慎元在上首沉思,四平八稳。

  秦烈观察总督风波不动的脸色,心中迟疑起来,一咬牙说:“大人,叶青虽受封洞天真君,但朝廷的封侯可还没到位,这急着伸手,以后各州人人效仿先例,朝廷的脸面和权威何在?”

  “这个恶例,不能开!至少不能在我们应州最先开!”

  严慎元微微颔首,依旧不说话。

  秦烈却心中觉得明白了,得到鼓舞,转视众人:“且就算封侯,据闻也是与州府并行双规,朝廷并无把治权交给一人的意思……大敌当前,还是以稳为大局,不能生出乱相。”

  这话说的很是堂皇,也有些道理,不少闻到了天庭和朝廷气息,知道些内情的重臣,都在细想。

  “轰”一道惊雷冇响动,电光映照下,众人脸色都是雪白……为身家族运长远考虑,不可不察。

  “呵呵……”

  却见上首的总督大人开口了,语气缓和:“都是服从抗击外域大局,这叶青真的封侯,并且朝廷有旨意,由侯领州,我等暂居其下服从调遣又如何?”

  一句冠冕堂皇的场面话过后,严慎元神色转成肃穆:“但现在,此人名分未定,裹挟名义,就能无视我州城?如此悖逆,朝廷规矩又何在!”

  大事成矣……

  秦烈心中大定,紧接着跟上说着:“大人所言正是!朝廷号令天下州郡,而诸侯亦不得不俯首,这正是鼎器之重,不可不肃,这叶青视此儿戏,岂是应州之福?”

  语气越发激昂,口水都喷到了对面人的脸上。

  众人面面相觑,知道戏肉来了,这番话里恐怕有玄机……要看秦烈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要是诸位退让,以此人刻薄寡恩,对付郡望豪族的手段,诸位家业,甚至性命,还能保全乎?”

  “为应州生民计,为诸位身家财产计,为制衡未来应侯计!”秦烈大声疾呼,一手锤在几案,‘嘭’的响动中目光霍霍:“这次,就算此人得了应侯之位,也要让他知道我们的风骨。”

  风骨?

  俞帆脸色变得诡异,什么滋味都有,这其实是说到了诸人心里,就算是最后不得不迎接叶青,也要让叶青明白这批人是“民心所在”。

  但是这口气,这作派,这锤在几案的作风,以及其军人的出身,又使不少人厌恶,这从各人微妙的表情可以看出。

  而且,叶青可不是“善体民心”的人,这家伙杀伐决断,怕是结果要血风腥雨才行。

  正寻思着,只见秦烈话音刚落,场上就一片嗡嗡之声,果不其然,有人附和说:“确实,不显出州府之力,叶青只会视我等为砧板上的鱼腩……”

  “得保持制衡……”

  “稍而抑之,谅此人不敢公而击州。”

  俞帆皱眉,见众人听得秦烈这话,都显出些兴趣。

  “不是吧?”

  俞帆再瞅一眼上面总督意动的神色,顿时心中发凉,自下土洛阳那次,再度体会到了无奈的感觉。

  “要打不敢大打,要合又不干脆迎接,这种鼠尾二端,怎不让人看轻?”

  少顷,就借着众人意向,总督立起身踱了两步,抬眼望望窗外,叹息一声,说:“我等忠于朝廷,为朝廷效死,是理所当然之事,岂有放弃职守之理?”

  “所谓名正才能言顺,叶青用心险恶,真入了州府,应侯下来,别说官爵分开,怕是两府并轨都不可得……届时,诸位在侯府里面,有几个能取得现在这身家地位?”

  这话,真正击中了在场所有人的靶心,气氛沉寂下来。

  俞帆心忖若非自家一年前就准备了后路,现在得被这老吏裹挟进去……投入这场漩涡,成土脉和青脉两方角力的祭品。

  散会之际,严慎元留下秦烈,盯着这个大将看了片刻,缓缓说着:“你刚才的主意很好,不过,怎在侧厅时没有说。”

  秦烈心中砰然直跳,背上渗出丝冷汗,面色思索状:“下官也是刚刚想着,却换叶青的立场,发觉他其实忌惮着一点——怕和朝廷直接冲突。”

  “一旦冲突爆发,不论有理没理,都难逃篡权名声,就算青脉保着他,但封侯的事情也可一拖再拖……未提前想着,禀告大人,实是末将之过,还请大人恕罪。”

  不管是不是真,至少此将现在表态了,严慎元缓和些神色,上下打量着这个带剑的将军。

  其实现在关键,就是朝廷和叶青力量的对撞,州城本身力量上已弱势,唯有利用这种当成筹码,才能获取些利益。

  当然威慑只有在未真正释放时才有效,真逼迫太过一拍两散,叶青没有好处,自己也没有好处……朝廷说不定还会斥责擅自挑衅虽道理不错,但由此人口中说出,就让人惊诧了,这时一阵冷风从缝隙中袭进来,严慎元不禁打了个寒颤,思量下,就颔首说着:“你能想到这点,我就放心了。”

  “是!”秦烈恭谨低首,眼中闪动冰冷寒芒。

  “这次出战抵抗,精锐尽数带上,不要折损太多,做做样子就可……”严慎元叮嘱,言下之意谁都听得出来,北魏四万宫卫军都不冇敌撤退了,谁也不信几万州军会是叶青对手。

  “但术师团要留些,我会下令俞帆留做预备队,不许出城——提防此人逃去或是通敌。”

  说最后一句时,严慎元目光在秦烈头顶停留一会,似在判断他的可信,少顷才交给他盖印的军令手书,挥手说:“你去吧。”

  “末将遵命。”

  秦烈捧着军事授命一步一步后退,就要到门口时,听到总督声音在里面幽幽传出:“记住,以后别随便换以敌人的角度,这很危险。”

  “……是,大人,谨受教。”

  踏出总督府,秦烈在一众亲信部将的扶持下翻身上马,回首望了总督府一眼,不知何故就感觉到暮气沉沉,倾楼在浓黑的雨幕下宛若倾颓之势。

  “呵……立场?”他目光闪烁了下,一鞭就策在赤龙马上:“我们走,去军营集兵!”

  城中最近战备严格,大营里鼓声响起后,很快人喧马嘶,数万队伍自各营房涌出,按秩序排入出城的对列,投入莫测的风雨黑幕之中。

  一道雪白的讯光在中军亮起启阳城的一处府邸,俞帆刚踏步入内,几个有点眼生偏将迎接上来,他霍停住脚步,手握在剑柄上,盯着前面带路的戚良:“他们是谁?”

  戚良脸色也不太好看,暗中传音说:“总督派来的人,估计是监视。”

  这几将虽未真人,也是练气四层实力,寸步不离跟着俞帆,只说:“叶真君和俞郡守有旧怨,故此总督大人要我们保证俞郡守的安全。”

  “我堂堂真人修为,要你们几个炼气层保护?老匹夫表面要立贞洁牌坊,实际是怕死到谁都不信任,连表面功夫都不要做了么?”

  俞帆暗自冷笑,也不理会,只心中思量着城中诡异局面。『未完待续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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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零四章 事变(下)

  俞帆迎着寒风,怅怅望着远处,见着众人行礼,只点了点头,沉思着。

  “总督一辈子是大蔡的臣子,荣华和身后名,都在朝廷,又自持叶青不敢杀得朝廷重臣,看来是准备坚守尽义。”

  “但他这样,是年纪大了,愿意为了身后名而牺牲前途,不过想和老人一起陪葬的恐怕没几个,广元门瞧着动向……似准备蛰伏等着郡王?嘿,这得祝他们好运,叶青对此岂是不知?”

  “我已心意已定,这种情况,只有走而上计。”

  “只是秦烈后台将倒,却不知他有什么举动……难道投降叶青?秦烈此人是草莽而起,又几受陷害,深恨世家,恐怕投降叶青是其不得已的最后选择……老匹夫应该也提防着这一手,肯定握有其把柄。”

  “这仅剩孤城一座,勾心斗角反而愈加激烈,倒有趣得紧。”

  俞帆慢慢踱着,看也不看跟随的偏将,最危险的时候,反见得本相,俞帆在静室内瞑目安坐一会,残存龙气触动着,隐隐就有种模糊预感……启阳城已成为各方势力漩涡,接下来恐怕要发生惊人的事情。

  管他呢……大难临头各自飞,自己有了路,谁理会他人怎么死?

  风雨深深,铁甲湿漉漉贴着里面衬衣,散发铁锈味道,在老兵们感觉,却是心安,尤其在这临战之时。

  以地方一州之力,数百年财富积累的府库,确实支撑的起州军铁甲装备,这是对面草原上木尔部所不能比,草原的地方部落军哪怕大部落都以皮甲居多,只有北魏宫卫军、宿卫军等精锐才会用钢铁武装到牙齿。

  四万州军出城不远,在北面二十里长亭处,突闻停军的号令,众将士面面相觑,不知出了何事情。

  讯识网一阵波动之后,术师们传下更是具体命令:“原地待命休息!”

  听了这话,一些低阶校尉暗自交流:“这多半是侦察到敌军,难道是前锋军遭遇上了?”

  “虽敬佩叶真君,但两军厮杀,我等还是只能拼命……”

  “唉,好不容易消停一年,为何又要内战呢……”

  不远处负责信息节点的术师听着,对此充耳不闻,他不是本州人,没有丝毫感觉。

  击鼓声在中军传来,是主帅秦烈将军在击鼓召将的信号。

  众将到来之前,一些文武已在主帅帐篷中,这部说话间相互熟络,分明是秦烈亲信,还有个碍眼的监军真人在秦烈跟前盯着。

  秦烈一手持符兵长戟,虎踞在帅座上,对此人视如不觉,却看出卫少阳几个人的疑惑,点首说:“我知道你们有着疑惑,但实际上,总督在我出行之时,就连连叮嘱,要求我不必打赢。”

  “只要与叶家一战,说明总督的忠心就可,就可退到州府,开启州府大阵,谅这叶青不敢打,也打不下来。”

  “这与总督来说,是向朝廷摆明了忠心耿耿,冇造成叶青和朝廷军交战口实,日后朝廷就有了打压的名义……”

  “要是情况不妙,不得不献城,也算是抵抗过了,大节无损!”

  监军真人眼神眯起来,感觉这话很不对,不由狠狠盯了秦烈一眼。

  秦烈没有理会他,暗中观察亲信们的神色,见都是镇定,才点了点首:“总督无能,才导致现在局面,既想赚身后之名,又想着妥协,这就败坏州府和朝廷的威仪……”

  监军真人脸色大变,眸里带着寒意:“秦将军,请慎言!”

  卫少阳踏前一步,挡在这监军真人面前,他自己是灵池真人,谋士本能比这监军真人更早一步发现主帅异常,此时脸色稍有些潮红……原来如此!原来主公打的是这个主意!

  秦烈根本不看那惊怒的监军真人一眼,只盯着众将,提高声音:“这些还罢了,如果是这样,我秦某人就忍了。”

  “可是这老匹夫,还要过河拆桥,拿我们祭刀!”

  说到这里,秦烈涨红了眼,喝着:“拿信来!”

  “是!”有**声应着,就进来,将一封信文递了上去。

  “你们看,这就是我苦心收买的内奸拿到的老匹夫的亲笔信涵!”秦烈冷冰冰说:“事后,既向当年清算我们的朝廷重臣示好,又向叶青示好——拿我们的头颅!”

  “轰”一道闪电,众将都是变色,一一看过,更是涨红了眼:“杀了这老匹夫,我们杀了这老匹夫。”

  “杀了这老匹夫不至于。”秦烈眸子鬼火一样生光:“你我知道大家的心思,自放逐之后,丧家之犬的日子实是受够了。”

  “老匹夫一倒,就算不过河拆桥,我们这支客军在州里就毫无根基,难道投叶青?”

  “我可不看好此人,青脉在史上留名又有几个,何况是此大劫之时!”

  “但是我前几日,誉王的暗使暗里见我!”

  这话一落,众人都是变色,誉王!

  谁不知道此人就近于新太子,极可能就是下一任皇帝。

  “王爷特使的要求很简单,就是总督或可妥协,我们决不妥协,必须守住这州城,这样才能使得皇子就藩应州名正言顺。”

  “我大蔡藏龙卧虎,皇子亲率精锐,又有大义,到时叶青拿什么抵抗?”

  “我们坚持到皇子就藩,就立下潜邸从龙之功,岂不有着回归京军的一日,就算我等兵变,冒险软禁总督进行抵抗,自污名声,一时或受罪打压,但功劳记在誉王心中,过了这关,自有天大的好处。”

  这说得众人眼热,都是恍然明白主公的意思和底气,一时振奋:“主公说的是,在这地方上真待够了……有誉王担保,我们怕什么?”

  “回州府兵变罢!”

  “秦将军!”监军真人提高音量,脸色阴寒而带着一丝恐惧:“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是擅自兵变,就算有誉王担保,也怕触犯了忌讳,怕是没有东山再起的一日!”

  几个道将自发夹击在侧,卫少阳盯着这监军真人:“你说的没有错,但是比起总督过河拆桥,有誉王担保,至少还多了一线生机!”

  “轰”一声炸雷,帘帐掀起来,映着监军真人惨白脸色,鱼贯而入的州军将领一怔,就盯着帐中诸人,看看秦军督,又看看监军真人,迟疑:“二位大人,这是怎么了……”

  “别进来!这是兵变!快去通知……”这监军真人低吼着,身上光华闪动。

  但同时法阵光华在帐中亮起,幽蓝的光网**着一切,让这真人遁光一下打落,而丝丝幽蓝玄光回到秦烈手中晶莹长戟上。

  “在我周围十步还想遁逃?不知道什么是符兵封禁么!”

  “有什么条件好商量,何至兵变?”监军真人落入包围中,眼见不好立刻换了苦心婆口的语气:“总督也会体谅,这信必是外人挑拨离间,伪造而成。”

  “什么?”

  在外围州军将领惊惧的目光,秦烈低笑一声,这时转首看这监军真人,神色坦诚:“这事很简单,总督大人害怕引来反噬,叫我少许抵抗就是,作一场戏,而我奉誉王的令旨,要率军死守州城。”

  “诸位,你们是听总督的命令,还是听誉王的令旨?”

  这话公开一说,不少新进来的大将,先是一惊,又是一定……主公动用在帝都的最后一点关系,与誉王搭上冇了线!

  作中央军出身的符兵将军,哪怕加一个‘前’字,在皇子眼中也远比地方军阀更可靠!

  “胡说,誉王怎会和你联系上,再说誉王也管不了州内军政,你这是谋逆,大伙和他拼了!”有几个总督嫡系州将,见情况不妙,高喊着。

  “拿下!”一声令下,大批校尉扑了上去。

  这时一个副将清醒过来,问:“休听秦烈胡说,他根本就是要投降叶青,哪里来誉王之命,这是在州府,不奉朝廷旨意,你就想抓人,没有这样容易!”

  秦烈顿时勃然大怒,嘿嘿狞笑一声,突拔出剑,就是一刺,剑光直贯而去,这副将惨叫一声,就跌了下去。

  “杀!”只见术光一闪,几个州军将校身上就是隐隐出现锁链,一时动弹不得,数十亲兵不由分说,就挥刀看了上去。

  只听惨叫连声,十几人当场砍杀在场,秦烈狞笑着,扫一眼这些大将:“将尸体收了,就说是与叶家作战战死,给他们的家属送赙仪一千两。”

  “……或有人想要和他们一样待遇?那不妨站出来么……放心,我定会给你们一个抚恤!”

  众将虽都是身经百战的将军,还是一时吓得面无人色,俯伏在地高呼:“我等奉誉王和大将军之命。”

  秦烈见众将应命,格格一笑:“你们识大体就好,来人,把不识大体的人,全数杀了。”

  “是!”大批军甲涌出,大营中,不断有着惨叫,有时还有着拼杀,但是短暂的厮杀平静过后,道上血水流淌,浓厚血腥在风雨中扩散开去,黑暗深处州军的剧变在一时不断进行。

  感受到了军气虽在减少,却数倍集中到手,秦烈醉在其中,一时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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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05章 软禁

  启阳城·倾楼

  倾楼将倾,这个楼名就起得不吉利……这是有人不久前说着,矗在总督府之中,此刻正是天亮前最黑时,肆虐的风拉着呼啸吹过

  总督还没有休息,坐在桌前,一杯杯喝着酽茶,双目炯炯有神,毫无表情,正在沉思。

  “秦烈此人,也不可信任啊!”

  秦烈在中央军出事的详情,他或比当事人还清楚,是他亲自沟通中央,才得以保下此人。

  只是此人桀骜,他实是看在眼里,这些日子,暗里积蓄了两千亲兵,更是看在眼里,不得不作出些处置。

  正想着,却听“啪”一声,手里握着的茶杯一声碎裂,顿时就是心里一悸,这可是大不吉预兆,一时来不及想哪里出了问题,只本能高声喊:“来人!护卫快来!”

  雨水弥漫,本来很是平静,这一喊,突然之间,府内一静,又转眼变成了喧哗了。

  “杀!”就近在侧楼处,就响了杀声。

  总督一惊,向着窗口看去,只见下面人影恍惚,一个闪电而下,就见着数百甲兵冲杀过来,抵抗的兵力,已抵抗不住。

  还要再看,见一个文官,率二个人进来,就喊着:“总督大人,秦烈谋反,快请大人远离。”

  总督脸色苍白,却还保持着镇定,思量着说:“秦烈既谋反,兵事是靠不住了,快召术师团,有术师团在,就抓不了我,抓不了我,天一亮,我看他怎么收场!”

  说着,手一摆:“快去通知术师团。”

  “大人果是好镇定,好果断。”突然之间,楼梯口有着人声,看了上去,却是卫少阳,带着一批甲兵,这些甲兵经过战斗,身上还飞溅着血。

  卫少阳一上去,不由分说,一挥手。

  两个甲兵同样不由分说,刀光一闪,那个文官和后面二人,都是惨叫一声,当场砍杀在地,鲜血喷了楼阁一地。

  见此,总督再大的养气,都心中一颤,脸色立即变得苍白。

  卫少阳这时笑着一躬身,目中幽幽发光,说着:“叶贼谋逆,秦将军奉命讨贼,为了保护大人起见,派下官来护卫。”

  总督这时,环视一眼四周,不言声坐了,不再说话。

  卫少阳见此,微笑着吩咐:“把尸体和血收拾干净,给大人送上茶水。”

  说罢靴子一阵响,直接去了,一切又归寂静,只有风雨声,和楼下不断响起的脚步声。

  总督这时环顾四周,眼见一队队陌生士兵布防把守,似在噩梦之中一样,他缓缓几步,突然一笑:“不想我终日打雕,反给雀儿废了眼,当了这个阶下囚……”

  州府夜里有喊杀声,但到了白天就静了下来。

  卫少阳处理完了事,看天已经入夜,还是下着雨水,又凉又湿,却不能回去休息,还得进去和主公议事。

  “卫先生!”秦烈让卫少阳坐定,轻声说着:“今日开会,有一些家族闭门不出,但有一半家族都来了,明里奉总督讨伐叶青,暗地又暗示誉王之令,总算情况还可以,稳定下来了。”

  “粗粗一计,有一万道兵,六万州兵,术师团表示单是守州城的话,也会照样协助,可我总觉心绪不宁,你素是我的谋主,我想多听听你的意见。”

  卫少阳听了沉思片刻,就略一欠身,说:“恕我不恭,兴师政变,事过之后,总有些后怕,这是人之常情,主公是觉得办事太过仓皇了些罢!”

  这正是秦烈心里深处的话,听了,不禁打了个顿,怔怔看着外面的雨水,良久,点头叹着:“我是有些不安,不过到了这地步,我是断无后路了,你说说我们现在,要作什么?”

  这就对了,卫少阳这时就也不虚言,直接点醒秦烈:“主公,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封锁消息,断不可使流言传出。”

  “其次就是整顿州军,州军本来还算严整,只是才经过清洗,军心不稳,这是最致命之处。”

  “这时一方面严厉弹压,厚加酒食,一方面还得请这些兵熟悉的将校官员巡查,此可安抚军心。”

  “至于那些私兵,乌合之众,多些声势或可,断无上阵引起崩溃之理。”

  这话说的秦烈连连点首,都是京军出身和眼界,看州军还算可以,看这些家族兵简直就是乌合之众。

  卫少阳又说着:“誉王的用意,是一旦引起叶青和朝廷冲突,就有着呵斥的理由,就算可以由青脉掩盖,但以后时势应景了,就能借此名义给叶青致命一击,至少能当重量级筹码……”

  “最好就是我们能守住州府,这样的话,皇子入主州府,占有中枢,叶青就控制不了全州。”

  “誉王现在就是储君,只是稍稍下棋,不惹多少干系,只是留到将来的一着伏笔罢了。”

  “但是,对我们就是生死问题了,我们必须守住州府,要不,无论是总督,朝廷,还是誉王和叶青,都要拿我们开刀了。”

  “故现在最要紧的,就是主公放弃对世家的成见,团结一起,只要顶住这轮,大事就可为之。”

  秦烈听了卫少阳陈词,沉默良久,叹着:“你说的是,那现在最着紧的,是什么人呢?”

  “是俞帆,俞帆和叶青有大仇,总督倒行逆施,又软禁了此人,正好示好请之,更重要的是此人手上还有几千精锐,对诸多家族有影响,要是和主公能同舟共济,这把握就大了许多。”

  “主公可试探,问他可愿意率兵守卫总督府,要是此人愿意,就可释放出来,共同承担责任。”

  秦烈沉默良久,说着:“我写亲笔信给他。”

  卫少阳听了一叹,要完美就应该秦烈亲自去,但转念一想,亲笔信也可以了,当下就不再多说。

  俞府

  此府有着高墙,还算壮观,入内一间,站着十几个亲兵和数个偏将,鸦雀无声,卫少阳正把一封亲笔手书传给俞帆。

  几个监视的偏将虽没能看到这信上内容,却紧盯着俞帆的脸色,一副随时抢夺来看的样子。

  俞帆不屑冷笑一声,心中想着:“蠢货,连发生了大事都不知道,还在这里当家犬。”

  “不过,这却是个机会……”

  沉思良久,俞帆霍然起身,对卫少阳说着:“卫先生所言甚是,现在事情紧急,我就愿当总督府守将。”

  戚良瞅了眼两个偏将,轻咳一声。

  “俞大人,未奉总督命令,您哪里都不能去……”监视偏将站起来质问,但是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只听“噗”一声,这将不敢相信的低首看着胸口,一截剑锋透露出心口:“你……”

  噗倒地声中,大批亲兵上前,将这些人尽数杀了。

  俞帆熟视无睹,对着戚良说着:“秦将军既有这意思,那我们就点起家兵,派兵去保护可敬的总督大人!”

  俞帆说完,就一摆手,直接去了,这干脆作风,使卫少阳心里一惊,暗暗苦笑:“天下英雄多矣!”

  及到了总督府,五百兵把总督府围上,隔绝内外——实质就是囚在了倾楼上,软禁了总督以排除秦烈行事干扰。

  “主公,我们就这样给这姓秦的人当枪使?”戚良调度着家兵,见四下无人,就低声说着。

  俞帆平时并不在心腹面前掩饰自己对秦烈的敌意,相互仇恨度仅次叶青,最好两败俱伤,其次能借机除掉一个,但这时扫了一眼戚良:“秦烈兵变,成败都在此人身上,我们作这些是担了点关系,但并不是不可切割——不用管这些,我们做自己的准备。”

  “主公所言甚是,不过传闻誉王和这叶青旧情甚笃,有过嫁胞姊明玉县主的联姻意向,可见利益纠缠很深,会不会有默契的可能?”戚良听了,对此无话,不过又说起了一事。

  “我想想……”

  俞帆沉吟了会儿,就摇首:“此一时彼一时,那时誉王是个闲散皇子,叶青是天人榜眼,自是一拍即合,但现在岂能比?”

  “半途,就听说闹僵了……一个是预定的太子,下一任皇帝,而一个是首要割据的诸侯,就算有着旧情,此时也点滴不剩,欲杀之而后快,天家无情呐,容不得半点私情。”

  “主公说的是……这世情颠倒,实叫人眼花缭乱。”

  万田郡·大营

  这是二万道兵军营所在,大帐中,众将云集议事。

  先是闻讯州军来袭,听说是秦烈在会议上力排众议来战,众将大怒:“秦烈竖子,此人没有根基,正是唯恐不乱,才有这样的举措,实是可杀。”

  “他要战,我们就战,主公只要压制事态范围就可……”

  正议论纷纷,讯盘网联系非常快,立刻就有后续情报进来,纪才竹翻阅了下,神色就变得古怪:“主公,安排在总督府的书吏暗中传出消息,秦烈连夜返城,发动了兵变,下令软禁了总督!”

  场面一静,所有人都诧异相视……这是什么戏?

  诸葛亮这时,就眼一亮,上前:“恭喜主公,这是天赐主公良机,这秦烈兵变和软禁总督疑点很多,但却无需一问,主公原本只有声望兵将,却无大义,这秦烈倒行逆施,主公正好以清除叛贼名义进军。”

  “臣附议!”在场都是顶尖人才,都立刻附议:“主公,夺取州府,就在此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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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零六章 对阵(上)

  秋季最后一月

  一望无际的田野,沿途村庄都在收粮纳粮,而且天气连日暴雨后放晴,天空蔚蓝高旷,阳光金黄。

  南廉洞天阳化引起的灵气潮汐在半年后渐渐平息,应州各郡得以不再受到反常天气困扰,重新回归自然的深秋。

  叶青心里清楚,农民要的是安稳和保守,虽可降税减税,叶青没有这样办理,根基初建,降下小恩小惠,并不是农民之道,而是保证他们生活平稳过渡,一丝不变。

  大都督府实际占领几郡,除对工商业进行改造,对农民却一丝没有改变,在各郡百姓来看,除城上新增一面青色旗帜,没有变化,甚至连蔡朝的黄龙旗也依旧飘着。

  大人物在高层斗争,远远还未波及到基层,就连报纸上两方舆论对撞,也是看戏围观一样有趣,似这种博弈还会一直延续下去……但九月兵变,让着局势变得急转。

  **经常比天灾更可畏,应州还是朝廷的应州,但有些事似要不一样了。

  启阳城百姓最正面对这种剧变,因报纸上传闻——叶家军就要来了,州府不接受换防条件,就要打仗了

  秦烈兵变发生的次日,天气恢复了晴朗,笼罩启阳郡多日乌云散开,正午的阳光照耀下军气冲出,在启阳城北四十里一片旷野上,一南一北两支大军突然之间相逢。

  以叶青的观察,自万田郡到启阳郡过来,这一带都是大片平原稻田,稻子已收割得只剩下根部茬子,除多日下雨显得有些泥浆不便,正适合大军展开,而选择这样靠近州城的地点,可进可退,似是敌人精心挑选的战场。

  在两军前锋斥候相距二三十里之时,双方术师都已侦查到遇敌,大军随即逐渐变阵展开。

  相对来说,同样标准的野地遭遇战策略,但叶青这面更早十里发现了敌人,而后停军挤着时间休息了会,硬形成以逸待劳的局面……这是芊芊恢复到阳神,辐射到了全军。

  叶青目光从启阳收回,正视面前,微不可查叹了口气。

  “夫君?”芊芊疑惑转首,她的感应和默契都是非常敏锐。

  “州里各郡局面看着一片顺利,实是卷着下土统一阳化的锋锐,震撼后反应过来,我现在已能感觉到大蔡龙气在压迫我,震慑我,恐吓我……特别是这个启阳城。”

  叶青抿了抿唇,终成过仙,又当过皇帝,意志稳固,毫不动摇:“穿透了气运压迫迷雾看去,秦烈兵变之事就透着诡异,明显背后有只暗手在操作,决不能等它准备就绪……”

  “我有预感,这次机会稍逊即逝,可能只有一两天机会,我来此就是要一场硬战大破之,继而衔尾追杀,直陷州城,携大胜之威震慑州里,才能顺利整合应州,抗衡接下来的压力。”

  “幸秦烈还不死心,敢派先锋和我一战,以确定下彼此策略,要是一门心思守着州城,就是最坏的情况了。”

  芊芊静静倾听完意思,有些明白,过了一会遮手望了望阳光,闭上眼睛。

  “小心点。”叶青觉察到她的动作,叮嘱说。

  “嗯。”

  少女的鼻音变得轻而不闻,一个璀璨透明少女灵体从她身上脱出,清清澈澈,衣袂翩然,眉目宛就似她的模样,又带些小糜皇后的形容,融合成一片美丽风华,在叶青注视中化入阳光,消失在前面远处……

  这就是阳神。

  直径三米灵池孕育出来,可自由行走在阳光下的神灵,人间战力巅峰,它活着时就是仙人的预备役,身死保留一部分核心情感和记忆,不需要任何朝廷封号就能在冥土成为神灵。

  请四圣合力出手机会只有一次,上次北魏宫卫军吓退,难得节省出来杀手锏,叶青并不准备用在小事上,而对外隐瞒芊芊和诸葛亮的修业进度,将是此役的关键点。

  信息不对称的优势简单有效,细微的变量用好了,轻松就能撬动整个战局

  四野茫茫,烟尘在地平线上升起,风中带来隐隐腥气,仿佛钢刀浸透鲜血清洗不去的味道。

  有经验的老兵都知道,这是战场气息。

  “敌人就在前面”

  两军前锋相距二十里时,州军的随军阴神真人侦查到敌人,看上去,叶家军同样不停进军过来,刚刚展开变阵——军气上望去单薄些,但排列有序,嫣红之处,让人心惊。

  “主公,是二万道兵”卫少阳吃了一惊,铁青着脸上前报告的说着。

  秦烈心中凛然,怔怔看着远处,说着:“这我听到风声了,据说是偷天换日,运到下土练成,不过回到地上,只带了经验,现在怕都是低级道兵。”

  “我方道兵一万,虽只有对面一半,但有黄龙大阵保护,这不是不可弥补,关键是,这仗我想探下叶青的底。”

  卫少阳紧蹙眉,心里清楚主公一丝野望。

  说到底,大蔡经今上苦心经营,已有中兴之势,叶青虽挟着下土阳化而出的锋锐,对大蔡来说,还只是小小逆流。

  自己方面,不需要赢,只要抵住打个平手,造成交火事实就可退回防御……没经过一场硬战,怕城里有些人还别生想法。

  而出城野战看似危险,实有黄龙大阵加持,只要徐徐而退,一个时辰就能撤回州城,风险很低。

  直接野战一开始就不是战胜叶青,这是连宫卫军都没有做到的事,秦烈和北魏禁军交过手,见识厉害,但是要是探得虚实,相差不远的话,叶青久攻州府不下,士气必堕,四野大蔡龙气逼近,就有着一战破之的可能性。

  只有这个,主公才能一步登天,脱去种种枷锁,这时自然不必细说,只是凝神观看着。

  “……确实是叶青旗号,看阵型也是刚刚发现我们,并无异常,并无传说中助阵仙人的气息。”

  阴神真人呈递侦查情报后,总结着。

  围成一圈,竖起耳朵听的将军都松了口气,自语说:“也对,仙人都是受天条拘束,不可于涉凡间战事,谁能不受天庭的规则?”

  基于对天庭强大约束力的信任,众将说是这样说,但因敌人最近吓退北魏的锋芒太盛,他们心中还是稍有些不安,不由思索自己是否有着忽视之处。

  最近传说魏王在下土新得“贪狼星君刃”,北魏风格就是一头贪狼,没有足够的实力凭什么吓退?

  叶家军惊退北魏四万宫卫军的事情,让许多人惊疑,怀疑有仙人违规相助,毕竟大司命和叶青关系非常已不是秘密,但宫卫军没有举报,叶家军自不会透露,两方都缄口不言……诡异的默契。

  仙人的可能性排除,怀疑就转到叶青自己身上,已有小部家君归来透露,叶青在下土巡视天下凭借的就是仙王位格,归来犹有真龙余气

  卫少阳望着远方地平线上隐隐的青蛟,有些忧虑说着:“县起蛇,郡起蟒,叶青已控制数郡,又是青德之属,有此青蛟不足为奇。”

  “眼下看不出怀有真龙之气,只是叶青统一下土,必怀下土真龙,虽在地上是假格,消耗一分就少一分,但就算只剩下一击之力也很可怕,主公当心斩首战术。”

  “无妨,誉王密信中说的明白,半年之期已过,叶青下土带来真龙余气已是消去,就算加持在上,都坠落到堪堪阳神,远不是吓退北魏时近乎仙人了……若非知己知彼,我岂敢来硬碰硬对阵?”

  秦烈握紧手中幽蓝的符兵长戟,咬着牙说着:“就算这样,我都有着随时撤退准备,但现看来叶青确实虚弱,没有相应种种妙法,仅仅是蛟龙龙气加持,这又有何惧?”

  “叶青的赤甲骑兵、五行混沌元胎大阵、月华秘仪圆缺阵,在山口共同抵御阴兵一役我们都见识过了,黄龙大阵只要有足够灵石就不输于彼……”

  “叶火雷是厉害,可朝廷普制,我们也都有,而且关键是天庭命令此物不可用于内战……我凭着此间种种,才想打这野战,挫敌锋芒,回去整合军心,坚守拖延到郡王到来。”

  其实这话只说了一半,秦烈预估敌人整体高端战力上还是胜过,叶青可抽调真人力量有二三十名,自己这边只有一半,阴神层次上更是不能比,但这些就不必说出来动摇军心了。

  就连卫少阳也只是隐晦提醒:“主公注意把握时间,不能拖到夜幕降临。

  秦烈颔首,知道夜间就是阴神的天下,没有城防大阵就很危险,遂命令:“展开军列,升起大阵,后面不远就是启阳城,我们就选择此地成战场,在这里以逸待劳,注意保持后路畅通……”

  未尽之意就是一旦战事不利,四十里的近路方便随时准备撤退回城,作主帅的这时只稍一点出,也不会明说。

  未算胜,先算败,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偶尔容许自己败上一场,也是为了最终胜利,这是名将应有的心态。

  这时,秋风吹过战场,铁马萧萧,淹没了传令的声音,在远方地平线的烟尘中,一面血红的战旗,火焰一样跳出荒原,出现在众人视野里

  敌人来了……州军所有将士深吸一口气,定下神,听着将校们的安排。

  区别于被鼓动起战意的手下,将校对可能的一场小败已有了心里预期,无论中央还是州军出身,常年混迹战场,都知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能存活到现在的哪个都不会临敌慌神,此时都安定不动,静静等待敌人送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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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零七章 对阵(下)

  两万大军滚滚而来,列成了一个个方阵,而一个个方阵又列成了连绵的大阵,旗帜似望不到边际。

  这些大军抵达州军二里之处就停了下来,片刻,军中传出一阵巨大呼啸声:“万胜”

  在山呼海啸的高声中,叶青亲兵徐徐而至。

  看着叶青这种布兵阅阵,卫少阳和秦烈既是气愤,又是暗羡,其中卫少阳面色凝重,心里暗想。

  “我终于明白州军道兵虽是精锐,却差些什么了。”

  “州军道兵虽精锐,但还是层层受制,而这些下土统一而出的人才,并非是大蔡子民,故不受大蔡道统所影响。”

  按照这思路凝神细想,卫少阳忽想着:“主公虽鹰视狼顾,心思极深,但却少了种种土壤根基,这与之又落后了一大截。”

  “别的不说,跟随主公的将军谋士甚至死士甚多,但主公真的要反大蔡,又有几人跟随?”

  “而叶青此人,怕是现在就有数百数千人铁了心跟随。”

  “数百数千人只拥一人,自就有着龙蛇并起的本钱了。”

  “难怪朝廷早定了是州侯,而不是官号。”

  太阳悬在南方,阳光灿烂,甚至有些刺目,会影响自己这方面将士使用武器的效果。

  “运气不太好。”

  对阵之时,叶青习惯抬首看了看天色,又观察左右地形,都是开阔稻田,秋季收割就是一片旷野,正适合大军展开,还是不错。

  对面州军既停下,自己单方面到位,就变得缓慢许多,叶青没有下令加速的意思,总归一切都按计划就绪。

  半个时辰后,叶家军才抵达敌阵前十里,阵型完成展开。

  州军和叶军同样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边,但是叶家军转战汉土沙场十数年,都气定神闲,充满了战胜敌人的自信。

  “北魏四万道兵一千术师团都退避,秦烈手中只有一万,术师和真人数也不如我,他凭什么有信心来和我野战呢?”叶青摩挲着下巴,觉得这是个有趣的问题。

  许多细节背后,往往暗藏隐秘,肯定有些意外因素加入了进来,而自己尚未觉察到。

  会是谁?

  “前进”叶家军的将旗前倾三下,一支步骑似根本不知道休息,毫不停步地逼近。

  “敌人虽负盛名,实在太骄傲自大了。”有将见此摇首,一副悲悯的神情:“岂不闻骄兵必败”

  “正合我军当胜”

  众将只是点头,借此机会鼓舞士气,并不当真……这道法显圣世界中,这点疲惫并不算什么,怎就必败?

  “我军必胜”

  士气高涨,左右是自己袍泽,前后还是自己袍泽,所有人万众一心,这样一遍一遍呼喊,无论前面是谁,就已视为死敌。

  “万胜”

  叶家军同样爆发出呐喊,叶青打量着对面:“挺有勇气,而且很有些手段,短短时间,秦烈就掌控了大半军心。”

  “此人不是俞帆,性情和用兵都不同,不过敢出战,或也是仗着白天。”芊芊轻笑的声音,带着趣味。

  一片黄气云霭阻挡视线,龙气只加持了力量,叶青知道自己侦查等细节不如芊芊,但芊芊眼睛就等同自己眼睛。

  与金色阳光仿佛融融一体,她阳神灵体出游观察,悄无声息穿透敌人黄龙大阵,就不时传来神识景象,将州军和黄龙大阵的每一处细节都洞察无疑,很快排除几个虚假的主核心,找到了大阵要害。

  她的阳神出游任务到此基本完成。

  “……夫君,我是留在这里面等候时机,还是回来主持大阵?”

  叶青知道她意思,思索着说:“你先回来,一个人难以破坏核心,更不必冒险刺杀秦烈,他手里符兵对你阳神还是很有威胁。”

  芊芊嗯了一声就不多说,朝廷倾力打造的符兵能效非凡,得军气加持,能诛杀阳神,这保证了大将的安全,以及对道人的控制。

  每一个都是契合使用者,只有其死后才收回玉京武库,自大易朝开创符兵传统以来,这就是镇压各大仙门的国之重器,她自是有着防备。

  当她阳神灵体破空飞回时,俯瞰下去,苍茫大地上两面都是枪阵成林,红缨如海,中间隔着大片收割后的光秃秃稻田,兵潮涌动,正不断压缩着中间这片空白。

  阳光穿透身体,带来奇异的暖暖感觉,青冥、秋风、草木,都似感应围绕着自己,唯没有别的目光关注觉察,她绕着战场最后徘徊一圈,确定没有夫君担心的意外因素于扰,就投身下去。

  叶青收回观察敌人军阵的目光,又仰首看了看,在道侣连接感应的视角中,少女灵体穿透阳光,对着这面一笑,继而投回芊芊身体中,她清丽而稍有些呆板的神情就恢复灵动,对夫君点首示意:“没有什么问题。”

  叶青放下心来,扫了对面一眼,神情有些阴冷,命令着:“开大阵,三胎加持,以一当十,我们正面击溃之。”

  前世世人都崇拜诸葛亮,但按三国演义是七次北伐,按历史上十一次北伐,都是无功而回。

  阴谋算计终上不了台面,要取得让人心服口服的威望,还得真刀真枪做过,战场上的事,就战场上解决,有什么阴谋在这大势前,都是纸一样薄……

  此刻,州军保持以逸待劳的姿态,黄龙大阵有条不紊运转着,丝丝黄气垂下,化成蛟龙,笼罩保护着全军。

  而叶家军也升起霞光,五行混沌元胎大阵展开后,五彩混沌元胎垂着,突“轰”一声,一化二,二化三,重叠成三角而稳定下来,随着叶家将士的踏步前行,而同步前进。

  “三个元胎这是什么变化”

  秦烈眼角抽搐一下,感受到这大阵灵压连着翻倍,骤提升近十倍,使人生出一种恐怖来。

  卫少阳也受到震撼冲击,一时脸色变化不定,灵压增十倍,并非就是敌兵增强十倍,但一方受压制,一方面没有压制,就使士兵作战力量,相差几成,这几成就是强兵和弱军的区别。

  这战场上,最担心的就是这样的阳谋

  几个亲信的校尉缺乏见识,更是声音微颤:“未闻凡间的大阵能叠加演变……莫不是仙阵?”

  “不是仙阵,是某种特殊手法,感觉有点外域的气息……”

  州军高层的隐秘交流并没有公开,但中下层将士不是傻瓜,道兵还好,余普通州军都感觉到敌人强大很多,恐慌气氛迅速扩散着。

  术师系统迅速于涉稳定了军心,但士气是很玄妙的东西,稍一气馁整体军气就削落了一分。

  “南廉伯”

  似觉察到士气下滑,秦烈一声大喝,策马出阵,当前斥责说:“朝廷待汝甚厚,何以带兵攻州,作乱犯上”

  “汝安敢猖狂”

  叶青一声长笑,滚滚声音传出十数里,声音不大,却格外清晰,使得人人变色,正色说着:“我是南廉伯,大都督,奉天庭之命整合应州抗击外域,对全州军事有着督领之权。”

  “来此是接手州城防御,却闻汝以下犯上,兴兵包围总督府,软禁总督,这行大逆也”

  “秦烈,汝此行已近反贼,念此时对抗外域,正是用人之时,速速投降,可免你一死”

  此人情报好快秦烈脸色微变,见着军心骚动,冷笑说着:“南廉伯何处听来的荒谬之言?我恰就是奉总督之命前来劝汝,还不速速退去,犹可挽回

  “既是奉总督之命,何不见总督出面?”叶青突仰天大笑:“应州总督严慎元何在?”

  到了现在地位,叶青大都督与总督平级,或只差半级,又分属天庭和朝廷,已可公开直呼其名。

  “严慎元何在?”阵前,三千道兵,顿枪大喝,这一喝下,州军其实大部分士兵都不知情,顿时人人望向将旗处。

  “严慎元何在?”六千道兵顿枪大喝。

  “严慎元何在?”九千道兵顿枪大喝。

  这时,江晨低声说:“军气既鼓,再而衰,三而竭,此时可击之”

  叶青点首,暗自观察秦烈的神色,迅速回想了一遍,环顾左右文武说着:“本以为会有进一步算计陷阱,传闻被软禁的总督骤出面驳斥,可陷我于不义……看来秦某人手段实在有限。”

  “这倒不得不防,州府被主公挑拨已久,人心离散不齐,哪来这么默契?且主公发兵神速,敌人仓促之间,陷阱又怎布得完善?”

  诸葛亮立在侧,挥扇笑了笑,目光打量敌将,又扫一眼手上的敌人军中大阵分布秘图:“既获大阵要害方位,主公正可一击大破此军,继而攻陷州城,大事就定”

  “而事后哪怕是秦烈说得严慎元再出面,就以严慎元受叛军迫胁来论之,言不足听”

  这就是造成既成事实,不过得快速拿下州城才有效,否则打起官司就顺了朝廷的意思……

  叶青颔首表示明白,刚要说话,更外围一些武将行列中,司马懿一身戎装处出列:“主公不必与此人说话,大军在手,就当斩尽杀绝以坐死其叛逆罪名,除尽后患”

  他说着顿了顿,望见主公并无不虞神色,低沉笑了声:“死人是不会辩解,也没人会为死人辩解。”

  叶青综合了下文武的意见,决定从善如流,不再和秦烈对骂,高喊:“来人,谁与我拿下反贼秦烈”

  “末将愿往”张方彪与黄忠同时出列,相互看了一眼。

  张方彪半点不知道尊老爱幼,鼻子里喷气:“老黄头我先请战”

  黄忠哼一声:“你好好守着阵眼吧”

  “别争,都上吧。”叶青无所谓说,回头对芊芊点首:“调整大阵,让樊容替换张方彪的阵眼位置。”

  樊容面色发苦,看来自己上场机会渺茫了。

  芊芊暗笑,和曹白静她们一起变动了阵势。

  二十七个真人,有二十个加入组成三重元胎大阵,调选恰最符合五行阵眼,这就是高端人才济济的优势,再凑凑还能拼出第四重,但因文官都各在地方主持,一些武将又在边境防备北魏袭扰,带过来的总数二十七个真人只凑出三重,并非极限战力。

  叶青来时还考虑是否抽调,现在看州军的士气表现,倒是觉得杀鸡用牛刀,大材小用了……千般筹谋,万般计策,临到了这野战遭遇之境,就只有靠实力对拼。

  “万胜”这时,鼓声敲响,三军高呼,阵旗转动,顿时营门大开,张方彪策马疾驰蹄声如雷,三千赤甲骑洪流滚滚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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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08章 幻阵

  同时前阵脱离中军,黄忠亲率五千弓队前行数百步,立停成阵。

  “弩弓点火!”

  “火尾箭瞄准!”

  “射!”对着一里处的敌阵就是连珠箭射,更有一串细长黑影朝秦烈攒射过去,它们特点是尾巴上有着火焰……这其实是火尾箭,配上的是李怀绩新研发的微缩火雷催发,原理其实有点像火枪。

  但是这世界无法转化成火枪,只得变成这不伦不类的火尾箭了,它们和普通法力不一样,因此一晃眼穿透了黄龙法阵。

  “噗噗!”所到之处,本来严阵以待的州兵,立刻惨叫着一片,顿时局部出现混乱起来。

  “这是什么箭!”

  秦烈横符兵长戟当前,挥斩箭矢,‘轰’一下火光闪动,剧烈冲突就在前面爆炸,震得赤龙马一下趔趄,撑着四蹄才稳住。

  “该死,是箭道真人……”

  秦烈挡下几箭,眼见这连珠箭射不停,不愿在这样长距离上和一个箭道真人对拼,也是喝令道:“启箭阵!转换大阵成防御姿态!”

  “道兵怎么样,还不是一个脑袋两只手,都给我射!”

  “射死一个敌人就赏十两银子,战死皆赏良田恩泽后嗣!”

  “顶住,别慌,我们拼了——预备!”下面的军官在喝令着。

  拼?

  这是拿钱在砸吧……

  叶青嘴角抽了抽,感受到了土豪的恶意,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拿火尾箭来欺负人,更是技术上的土豪了。

  这火尾箭不多,只是几批就没有了,看了下效果,甚是惊人。

  眼见着敌方也出一支骑兵,相互厮杀,叶青冷笑一声,决定实验下一个项目,经过下土20年研究,以叶青的思路为指点,就层出不穷的方法出来了。

  大部分方法都不可用,但是小部分却可用。

  “大阵展开,释放幻象,看他们怎么拼!”

  轰——

  天地景象倒悬,重置,再倒悬,再重置,第三次倒悬,第三次重置!

  三重元胎转化变幻,五彩随风吹过战场,消失再现后,一切景象依旧,只是最前面的三千道兵,不知何时扩大了一倍有余。

  “杀!”

  尘烟滚滚,杀声彻天,刀泼如雪,人仰马翻,血水和喷泉一样,四溅的到处都是。

  在战场上,两方面的军人在舍生忘死的厮杀,只是随着幻象,顿时就立刻起了变化。

  “敌人扎手……”一个队正挥刀,一刀砍了下去,却落了空,战场上哪能有这破绽,顿时刀光一闪,这队正武功精深,还是避开了要害,但拉开了一个血口子。

  别人更是不堪,只几个呼吸,一百多个州军骑兵就跌了下去,在后面的人顿时脸色铁青。

  “别慌,都是幻术!”

  “术师准备接敌,驱散幻术!”

  道术驱散下去,所中区域清出一块,但转眼又形成,叶家军也没有对接近的术师射杀。

  敌人似也是在实验着兵法,呈现有准备阶梯攻击,单纯驱散道术太过耗费术师法力,更挡不住接下来攻势。

  所有人都知道这危险,可仓促惊变之中没有更好办法,除非立刻撤退,主将秦烈又肯定不会同意。

  这样拖下去不行,术师团法力很快消耗,撑不到撤回州城……卫少阳仔细观察敌阵,不断计算着,突脸色大变:“主公,按照原理,三重元胎大阵就可幻化三倍,这里三重应有虚实九千人……怎只有六千!”

  这话音一落,周围所有高层将领都感觉脊背发寒:“这剩余的剩下二千人,去了哪里?”

  二千人微不足道,但这暴露出对方幻术攻击加持的最高境界——杀手锏根本看不见,暗藏无形。

  “该死……立刻开启大阵全面侦查!”

  就在这时,试探结束。

  “传令,由幻而真,投入实验,我军轮流出阵!”

  号角而鸣,一个个方阵投入了战场,却不知道是真是假,更不知道空空之处,有没有潜伏。

  “混蛋!”秦烈眸子闪着寒光,油然而生出了惊怒,临到这样危急时,激起困兽之气:“督战队给我压住,无论将校还是士兵,进者生,退者死!”

  “各真人道将上前压制!”

  他命令的声音在空气中激烈震荡,传扬全场。

  而叶青却丝毫不言,只是立在中军的小山丘上,纵观下面整个大战场,近十万人剧烈冲撞在一起,宛激荡交汇的铁甲河流,黑黑的一片。

  生死,命运,就在刀锋上。

  “簌簌”的箭雨漫天飞蝗遮蔽上空,间杂轰隆的法术爆发,异色纷呈,大多数被各自大阵的道域层层抵消,落在敌人士兵上伤害有限,可真人级别以上的出手还是能造成些伤害,许多州军普通士卒都是惨叫着倒下,只有一万道兵能凝聚防御,成中流砥柱。

  修士战争正常的情况,只有道域能对抗道域,在一方道域被敌人击垮前,不会出现一面倒的景象。

  但这时,呈现诡异的叶家军一面倒情况。

  按说面对同样真人级别法术,应是道兵的叶家军这面更能持久,现实状态是一触既溃,一个个被法术扫到的步骑军士都和水泡一样炸裂,只有少部分才是无事。

  所有州军高层都皱起了眉,没有一丝欣喜。

  “真真假假的幻阵,在疲惫我军!”

  “不对,它们甚至有些杀伤力量!”

  因这部步骑,没被法术击破或驱散时,在大阵加持下具备小部分的真实性,和州军纠缠得死战,很多州军士卒奋力砍杀敌人后,只见一团血光溅射满脸,连个尸骸都没有,这瞬间的空挡,往往就被敌人抓住战机砍杀。

  “怎会这样……”

  一线的将士眼睁睁看着袍泽毫无价值死去,很多都无法接受这由生到死的巨大落差,虽主力不断压着敌人推进,士气不见高涨,反变得压抑起来。

  两军的战线呈犬牙交错姿态,且或因州军术师团集火几处,军势突击的前方大片敌军幻象被击破,两道犬牙越发深入叶家军的本部核心。

  力量相当的两方胜负之势,往往就在瞬息间,州军的运气明显很好。

  叶青立在小山丘上,注视着这两支越来越近的敌人,丝毫不动——山丘上是第一重元胎本阵,除三千亲卫虎贲军,还有芊芊她们十几个真人守护,别说只是小股,就算敌人全军包围都能撑得一时半刻……而这么长的时间,已经足够一次战役扭转生死了。

  少顷,当敌人兵锋冲破前军,抵达第一线,几个州军道将脸上都闪动着希望的光。

  不需要主帅命令,一个校尉长持一根长枪,率军扑了上去,所过之处,尽是喷血地人体。

  这几个道将见此,合成一股试图冲上山坡,都只在半途就挡住……一时间,纠缠着厮杀了起来。

  “侦查到被幻阵隐蔽的敌军了没有?”

  秦烈拧着眉,眼见着战场进一步纠缠厮杀,忍着投入主阵的冲动,这当然就是忌惮着消失不见的兵力。

  他是大将,当然敏锐的明白,战场上,出现这种情况,敌军掌握的技术实在可怕,如果在夜中,或关键时突袭,会怎么样,不敢想。

  而原本徐徐而退的打算,在士气的不正常中显得危险,这时一撤很容易引起军心混乱,给了隐藏敌人机会。

  一次会战,怎刚遭遇就成了死局?

  秦烈想不通!

  “主公,还没有侦查到……不过术师团计算出来,敌人真正战死十比一,前面数万绝大部分都是假人,只有六千真人其中,叶青藏的一支两万,当中必有一万六千奇兵!”

  “报告大帅!大阵预警发现敌人,就在……我们左侧后!”

  卫少阳等人霍然回首,就见着战场左方,汹涌步骑潮水一样在侧面出现,宛从天而降,背后茫茫光秃的稻田上,这时才显出一大片深深浅浅的脚印。

  黄龙大阵似感应到危机,云霭黄气中升起一条金色鳞甲蛟龙,盘旋自护,但是敌军阵中,同升起了十数道灵压,那是灵池真人的气息,明显这才是主力。

  “那面……是黄龙大阵的枢纽要害!”

  秦烈一怔,脸色顿时铁青:“这不可能是巧合,谁泄密了布置!”

  这瞬间卫少阳也有中了敌人陷阱的感觉,勉强定了定神,寻着生路:“主公!现在不是追究原因时,得投入预备队加强后侧防御,并收缩前军,徐徐退回州城!”

  轰隆隆——

  战鼓声骤响起来,震得场上所有人心中一跳,火光和厮杀声,正在左侧后蔓延开来……

  州军的预备队投入,顿时这片就是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万胜……”

  雨点的箭矢落下,枪林齐戳,冲杀之中,只是片刻,黑压压的视野一空,却是叶家军杀进来了……

  “敌军突袭迅猛,已破开我军临时拦截……”有人仓促报告。

  “黄龙大阵不惜灵力,加强投入,亲兵营上!”秦烈咬着牙说,这亲兵营是他真正的本钱。

  “杀!”立刻有一将领命,率三千人扑了上去。

  “轰”二股铁流交战着,州军在混乱中收拢回缩,气势消长下差距进一步拉大,回到黄龙大阵保护中之后,纷纷鼓起余勇,叶家军无论虚实攻击都受到了极大阻碍,艰难不能寸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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