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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侠玄幻] 青帝【作者:荆柯守】(12月27日更新至“第一千七十一章 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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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七十一章 得陇望蜀

  幽州·临近草原一城

  滚滚骑兵而至,军容严整,旌旗一片,慢慢的集中在城前一里处,肃然列阵,静静而立,整个军阵没有一丝的喧哗,散发出摄人的威仪。

  慕容正面无表情听着汇报。

  “……那艘神仙大舰飞走了,余下真人都被扫空,冀州基本平静下来,应武还没有走。”

  “他在防着我呢……”慕容正目光闪动,熄了再度入寇心思,在敌人大胜,气势锋锐之际对抗,不是个好主意。

  而且夏天就要到了,天气炎热,战马容易生病、瘟疫,大批死亡损失,这不是用兵时,还是速回相对高寒的草原为上。

  当然最根本原因,却是自家二万血狼军,连着战损,一下子损失六千。

  血狼军是镇压草原的根本,损失这样大,草原部落初服,虽有圣人镇压,又在蠢蠢欲动了。

  想了想,又看向一个人,这人并不是上面带下来,而是西方圣人的弟子,这时合十,作个奇怪礼节,暗里传音说着:“大单于,这次南下,天道垂青还是获取了些,您的位格已成,龙气聚而不散,虽未晋黑龙,黑蛟却已稳固了。

  慕容正自家有望气士,心知所说不虚,龙气渐成,丝丝白黑都有,又有一丝淡金浮于上方笼罩整体,只是现在下面稍有些骚动。

  当下就对左右说着:“这次伤亡很大,这不能不补,临走时我们就把这城洗劫一次记住,别太耽搁,免得汉兵追上,以后每年入秋有的是机会。”

  “是,大单于”

  众人神情振奋,这草原有了狼王,拧成一股的力量就是不一样,换往常哪个部族敢深入汉土,还能囫囵撤出?

  当下,大军攻城,杀气冲出。

  翼州

  叶青笑了:“你这章程不错,堪称老成,这翼州就交给你了。”

  看了看章程,又说着:“汉制不设州牧,这是祖宗规矩,朕更不可违背,你的职司还是刺吏,只有监督权。”

  “不过朕临时给你钦差权,可节制翼州,处理这翼州百万新屯之民。”

  郭嘉谦逊地一躬,笑着:“这实在是陛下的关爱,臣如何当的起?不过请陛下放心,三年内,必重建郡县,到时就可回归正统,以郡县治民,臣只负责监督就是了。”

  “再过十年,人口繁衍,必可改土归民。”

  叶青听了,看了郭嘉一眼,笑着:“朕自信你,不过卿是大才,怎能在地方蹉跎十年?”

  “三年钦差,三年刺吏,这翼州稳定,就可入京。”

  郭嘉还要逊谢,但见叶青说话坚决,并无商量余地,便不再说什么,只低首轻声称是。

  叶青说完这些,一时没有出声,大战胜利,事权一统,虽有扰攘,但大体平定了,下面就是修养生息,但和常人认识不同,修养生息并不意味着不动刀兵,这因噎废食要不得。

  “陛下,有幽州紧急报告。”突有术师报告,叶青一怔,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天色已阴,闷响的春雷,带着水气弥漫过来。

  行宫不远处已是青郁的树木,随风不时发出抖动声,打开了报告一看,冷笑一声:“你看看。”

  郭嘉翻开一看,不由脸色微变:“成丘县破?”

  叶青虽有些怒意,终是心境不同,眸子闪着微光,背着手出门,沿着走廊而行,而郭嘉只得跟上,心里却暗暗感慨。

  有着讯盘道网,千里之外的事,只有几分钟就抵达中枢,这治理怎么能和旧日相提并论呢?

  叶青不言语,一级级漫步下阶,站定了,观看风云,面无表情说:“此獠这样倒行逆施,说明就要回草原了,他没有打算在这时,和朕交手。”

  叶青说着,虽有痛惜,却不以为意。

  此时草原龙气初建,还虚弱的很,正是慕容正最弱之时,血狼军损失五千以上,已经动摇了根本,再不回去就要受到草原群狼的反噬。

  虽望气看上去,草原白柱冲出,似是成了气候,但这是圣人掩盖,叶青绝不相信草原短暂几个月就成龙。

  这是基本常识,不需要观气就知道。

  杀外域道人的天功,还不足它一步登天

  可惜汉朝国力同样让外域消耗太多,再打下去也动摇根本,得不偿失……最关键是社会晋升已开启,青制颁布下去,每一年和平都迎来新的蜕变成长,时间在自己这面。

  “公孙瓒和公孙度回军了么?到了哪里?”叶青突然问。

  郭嘉立刻回着:“受任命太守,两位已经回军,或几日后就到幽州。”

  公孙瓒,字伯畦,辽西令支人,因母地位卑贱,只当了郡中小吏,声音洪亮,机智善辩,涿郡刘太守很赏识,将女儿许配给他,后逐步做到中郎将,以强硬的态度对抗北方游牧民族,作战勇猛,威震边疆,不失一方良将。

  历史上虽有着杀死了刘虞,挟持朝廷使者的事,但现在完全不可能了,大可用之。

  同样公孙度,字升济,辽东襄平人,初小吏,继升尚书郎、冀州刺史,后被免官,中平六年,经同乡徐荣推荐,被董卓任命为辽东太守,公孙度到任后,厉行严刑峻法,打击豪强势力,使令行政通,董卓乱起,各地军阀无暇东顾,公孙度趁机自立为辽东侯、平州牧,继则东伐高句丽,西击乌桓,南取辽东半岛,越海取胶东半岛北部东莱诸县,开疆扩土;又招贤纳士,设馆开学,广招流民,威行海外,公孙度的锐意进取和苦心经营,使辽东地区在汉末三国的战乱年代,获得了安宁。

  同样公孙度虽有野心,但同样是一方良将,这时两人回去镇守幽州,慕容正要咬下这硬骨头,在正常情况下,不可能了。

  不过有圣人在,还是要防备些,叶青思索半晌,遂站定传旨:“传朕旨意,派遣张辽将军率骑军五千北上,警示边郡,结堡自守,随时注意侦查草原上的动静。”

  自有人应命传旨,叶青沉默片刻,已是霁颜悦色,淡淡一笑说:“朕还送你出去。”

  郭嘉连忙辞谢,待出门时,已通身都是细汗。

  “既是这样,二万道兵就随我回军洛阳……蜀地和长安的事情,必须解决一下了。”叶青回转了书房,对新召来的几人轻描淡写说着。

  过去特意留的这靶子,还真吸引了不少顽固派过去,一些地方豪强、失势家族和清流,无论他们理由是什么,都是必须扫入历史垃圾堆,为新时代的洪流开道。

  这几人都不以为意,他们都是汉臣,对这些人没有好感,只是应诺。

  叶青站起身,漫步踱着,嘴角闪过一丝冷笑:“诸葛亮,你军前立功,朕也给你机会,你去辽东,一面主持屯田,监督公孙度对付高句丽。”

  诸葛亮心里明白,应着:“是”

  叶青又静静听完几人述职,淡淡说:“对付这些小敌,不用朕亲征,回洛阳,朕择选几个大将就是——你们说的简明得体,很好,着实累了你们了,下去歇着罢”

  帝国无日不战,这是叶青定的国策,除非真的无敌可寻,但是程度又必须控制在一定范畴,这样低烈度战争,是磨砺军队的磨刀石,是滚滚不断的功勋来源,是武将根本所在

  国事商完,诸臣退了下去,过了片刻,叶青一笑:“龙君久等了。”

  一道金光一闪,龙君分身,惊雨和恨云出现。

  龙君分身分身更是暗暗惊讶,自己是分身,但却是真仙,可是没有皇帝允许,就无法遁光靠近,这龙气越来越可怖可畏了。

  “我们要去东海南海建立水府了。”惊雨说着,有点不舍。

  听了这话,叶青一笑,龙君占有北海,她们两个占有东海和南海,很明显有为两个女儿铺路的打算,叶青也乐见于此。

  当下笑着:“你们先去建立水府,我回返洛阳,等长安蜀地都平定,再稍稳定些,就册封你们东海龙王、南海龙王、北海龙王。”

  “有此名义,至少在下土,都名正言顺了。”

  龙君听了很是满意,笑看小儿女告别,最后下得台阶,见叶青相送,就对叶青说些话。

  “别担心记功问题。”

  龙君说:“你所建大功,上面不会不给赏赐,而且你入了青帝一脉,青脉必会为你争取。”

  “最重要洞天阳化,本来别州都没有这种分量的人物,硬生生出五个地仙,怕是要占一半资源。”

  叶青沉默许久,一笑说:“所以我才要治政,把这分量提高些。”

  说十倍,这实在吓人,这时不说。

  “你也别太担忧,天庭肯定支持你力压诸圣,少不得封一个南廉洞天真君,相应资源支持都少不了你——这就是天爵。”

  “天爵连升二级,直接跨过少君堪磨,这在史上不多见,但也不少,有旧例可循。”

  “凡爵应侯是必给无疑,这本是你实力应得,不会不给。”

  “但你太引人注意了,这应州怕是不能给你,最多给你个南沧郡太守,并且要派皇子来都督应州了。”

  叶青听了,只是一哂:“只给应侯不给南沧郡太守,我就推辞不受,天庭在上坐镇,谅朝廷不得不给。”

  “并且不给我应州大权,而且还有皇子督州的话,反正名不其实,我就改向朝廷要汉侯和南沧郡太守之职,免得名不正言不顺,在一郡都受到掣肘,甚至日后给朝廷可乘之机。”

  龙君听了就是一叹,叶青对政治实在理解,只是这摆明了割据,怕有些隐患。

  又见着叶青一笑:“至于开疆裂土,我宁可向北,虽说是草原,但实际上临山有大片可开垦耕田,深入五百里才真正是草原,这就脱得朝廷窠臼了。”

  “有此基业,也足够了,还是实力在握爽快,不要说日后朝廷了,单在这里,和这几个圣人勾心斗角我也烦了。”

  “见着我真很烦?”帝女疑惑声音,显出身影。

  “呃……你也要回去?”

  “我还能回哪里?”帝女瞥了他一眼,飞入云端不见,却是洛阳。

  叶青笑了笑,不再多说,送龙君父女而去。

  次日,大军拔营,归途洛阳,而在中军,一队队骑兵奔驰过去,打着关羽、张飞、黄忠、张郜几将的旗号,他们将会西进扣关,先期解决长安问题。

  “关陇不难,汉中不算很难,入蜀还是件绝难之事。”戏志才看着军队远去,有意在叶青面前喟叹。

  叶青知道他劝说稳扎稳打之意,笑着:“不急,先得陇,再立足汉中,观望蜀地,所谓彳得陇望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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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七十二章 龙气一统

  长安

  应武二年六月七日,盛夏

  孤城,日落,军阵似海,杀声盈野,气氛如火。

  “放”

  血红令旗招展,配合着术师传讯,城外军阵中数以千百计黑点升起空中。

  “术师防雷,刀盾兵撤下城头——”

  东城墙上一片混乱,在守兵来看,初觉敌人这些黑点速度极慢,仿佛伸手就能拦住,缓缓爬过最高,速度陡加快,变成了一串黑影,在空气里拉长气流的呼啸声,有守城术师出手阻截,数十上百道法术网络迎上,当空爆炸,更多突破阻截撞击城墙上。

  “轰”

  法阵的微光闪了下,就在众守兵绝望目光中消逝不见,炽白光耀残留在视网膜中,滚滚雷音就自脚下穿过去,让城墙后的阵列东倒西歪。

  “轰”

  整段城墙都在崩裂,有四处集火地段完全塌陷,缺口不大,却击溃了守军的心里防线,滚滚烟尘中士卒涕泪直流,武器失手坠落在地,而校尉的表现也好不到哪里去。

  长安可是经营四百年的坚城,三日城防攻守僵持不下,两面各有战损,统帅关羽就按兵等候。

  “等重火力上来吧。”

  众将听得点头,他们都是一时之选,固能理解政治上的需要,但不喜用这种内战来标榜功勋,宁愿保存些元气……当然这也是胜势在握时的从容。

  到昨日,洪舟带着行程滞后的火雷营抵达战场,就地取材制作投石车,精密核心配件都是完成品,些许木材工作很快在全军帮助下完成,展开三百多辆的投石车矩阵,才轰二十几轮,半日功夫就轰破了城防。

  “集火塌陷地段,再投三轮。”洪舟观望着说,他只负责助攻减少本军伤亡,压根没有保护古文物的概念。

  又三轮,直接轰平了四小段城墙,显出后面长安后备兵,基本上已一哄而散,建制崩溃。

  帅旗下,关羽眯起丹凤眼,缓缓抬起手来,春风在手指间拂过,战场上似静了瞬,无数人瞩目。

  “翼德向左,汉升居中,儒又向右,各择一处突进。”

  “是,大帅”

  随这命令,几十座牛皮战鼓擂响,传达总攻命令,同时通过战场讯识网,各支队的单独命令在发布,只见道兵军阵中突出二道尖峰,在张飞、黄忠和张郜率领下向着几处缺口冲进去。

  敌人犹有些不成形的箭雨射来,以及山寨版的火雷落在人群中爆炸,一时也有些看头。

  但冲击在道法通讯调度下是以梯次进行,疏密合理,损失并不大,当几股洪流都冲进城里,纵深突进时,长安城上聚拢的白色军气就轰一下炸开,显露出孤零零一根龙气。

  这根龙气淡黄,孤零零悬着,看上去很是可怜。

  “没有悬念了。”关羽轻拍坐骑,赤兔马缓步而上,帅旗在后挥三下。

  “全军入城——”

  “首要皇宫与各府库,禁止扰民,当街劫掠者斩——”

  有点眼色的溃兵和街道混混都或跑或藏,但总有不怕死的破门抢劫、奸淫,甚或挂着劫来金银当街流窜,都被骑兵围堵住,一阵冲杀。

  “报——刘焉一部突出城西,向南投斜谷而去”

  “不必理会这伪蜀王,徐晃自会招待……你们封锁皇宫,不可使伪帝走失,前汉宗庙也要保护好。”

  张飞一杆蛇矛所向披靡,最先突进到皇宫宫墙,短暂的激战过,这个天然扩音器就是和城墙上相互喊话。

  “汉人不打汉人”

  “陛下荣恩投降不杀”

  打雷一样的喊声半个城都能听见,让关羽捂额不已。

  时人重义信诺,内战确实不是光彩事,又或应武帝的招牌有用,更多就是到这步已经走投无路了,里面就开启了宫门。

  一队宫女太监出来,簇拥着一辆白马驾驶的白色马车,上面坐一个脸色怯懦的少年,一身葬礼所穿的白衣,用粗麻绳困绑自己上身,并携皇帝御用的六玺和兵符。

  虽这些六玺和兵符,都是新刻,但也有些政治价值。

  少年脸色苍白,半点血色全无,到了前面,呆了半晌才咽了一口气,战战兢兢地对着军阵叩首,泣声颤抖着唇说:“逆道之人,日夜盼望王师,请降于应武帝。”

  这话一说,顿时泪下如雨,抽咽了几下。

  关羽虽是武夫,见此也不禁悚然动容,怜悯看着这个伪帝,手擎帅旗,代表新朝受了这礼。

  礼毕,有礼官上前接过六玺和兵符,予以封印。

  这六玺虽是长安山寨伪印,但也有一股龙气自成,只是瞬间就剥落下来,同时随着宗庙被控制住,长安地脉上冒出丝丝金黄余气。

  “轰”晴空一下炸雷,电光闪动,彩光疾奔向东方而去。

  这时,礼官在侍卫簇拥下,健步走到正中,矜持站定,用手轻抚了一下胡须,朗声说着:“有圣旨,汝且跪接”

  “万岁,万岁,万万岁”这时少年已经连伪帝都不是,不得不伏下身子高呼着,听候命运裁决。

  “……卿本宗室,当时无帝,董逆拥戴,虽不合乎天命,却也有情可恕”礼官悠长稳重的话语响彻附近:“着封顺命侯,钦此”

  “万岁”少年一刻心顿时落下,只见丝丝黄气落下,而原本一点帝气全数削去,瞬间就换了命数,又突然之间空空落落。

  礼官宣完旨,扫视众人一眼,双手虚扶一下,笑着:“顺命侯,起来罢,您就随军迁移洛阳……我们还得封查。”

  顺命侯不再多说,退了下去。

  而礼官就令带过来的亲兵,肃然入门,查封,下面随军的太学道院术师,这些作天子门生,见此都是抚掌而叹:“刚才没看错,是龙气吧”

  “天无二日,今合一矣……陛下定是欢喜,哈,奖赏肯定少不了。”

  “看样子还要打,我们得西征么?”

  “凉州羌人那面是孙策和太史慈偏师在打,听说最近和一个锦马超杀得不可开交,我们主力得转南攻汉中、蜀地……”

  洛阳

  洛阳经过了这几年修复,完全看不见战乱痕迹,诸多胜地横亘其间,高墙红瓦住宅连绵,花园竹树幽美,使人留连忘返。

  而街坊处,错三落五有着席棚,喧嚣连天,来客似蚁,夹着店员不断的吆喝,形成着熙熙攘攘的人流。

  “号外号外——六月七日,关将军攻克长安,俘获伪帝仪仗,归复前汉宗庙……”

  “今日特闻六月十日徐将军伏击伪蜀王刘焉,刘焉残军遁走汉中……十九日,关将军率主力南下汉中,强袭南郑。”

  “大喜讯六月廿三日,南郑攻克,汉中抵定。”

  “来来来,我看看…一份多少钱?”这是感兴趣又识一点字的人,喊住了一个报童。

  报童笑着伸手:“承惠,值一文钱”

  近日里汉军一路砍瓜切菜、恢复山河,每一天,这种情形都重复着。

  帝国上升期的喜气,无疑催长洛阳城报纸业的繁荣,纸张作坊人工为主,加班加点都赶不上供应,一时间有了洛阳纸贵的味道。

  现在天气已热起来,满城都是知了烦躁鸣叫,幸洛阳城已不时兴宵禁了,夜市繁荣,又有术师新栽培养护的道侧林荫,城市里有了纳凉的地方。

  城南拐角的一处酒肆,在夜幕里亮着莹红灯光,酒气飘香,声音鼎沸,坐满了客人,拥挤到穿堂的小二都得侧着身走路。

  最近商家大降价喜庆促销,百姓们日间忙碌疲累了一天,晚上终不止是造人的娱乐,还可以带着家人出来逛逛夜市,买些小吃,奔走传告之余,不免各种议论,因粮食丰收的缘故,酒肆里酒水也畅开供应,更催长众人的喜庆情绪,而且最近兴起的说书行当,也吸引了大批不识字的民众。

  犹以今上的传奇崛起最吸引听众,一些经典的《桃园结义》、《三英战吕布》段子都是各处酒楼茶肆的最爱。

  据说有御史奏闻此事不妥,被皇帝随口打发:“此民乐,不宜处置。”

  虽是帝国无一日不战,难免让人感觉天下未定,但东汉风俗文武并重,本来就不畏惧战事,超时代通讯技术让帝国利益和民间利益拉近,最近商品种类数量增多的市面上,许多人都觉得这是开拓功劳——实际是错觉,汉中粮食仓储虽盛,能运到洛阳来极少,成本高到不值得。

  通行马车的铁路轨道网尚未铺展开,还不足以承担大规模物流运输,洛阳一带市面繁荣只是最近鸿沟疏浚,和江淮水系恢复连接,粮食和物资在水路上源源不断供应洛阳,及火灵蒸汽机对工坊生产效率的大幅提高所致。

  不过民众不在乎这点差别,他们只凭感觉来认知,倒得出了帝国越来越好的结论。

  “我听报纸上说天家控制地方越多,以后就越需要人口填补,关陇故地克服,朝廷就下令驱逐羌人部落,要么解散部落归化,要么整个部落迁移到陇西更恶劣于旱地带。”

  “呵,早要这样了,不过空出来的土地……”

  众人相视间,眼睛闪动炽热,对土地亲近深入族群根脉已久,哪怕在城市,百姓们都会寻找角落种些韭菜、葱姜、白菘——即白菜,更何况有大片空出的土地

  那里可是宗周故地、三秦故地,自来丰腴所在,不是边疆劣土,只是最近几十年天气转冷、转于旱,及关中植被破坏导致龙气(水土)流失,才变得荒芜起来,这是朝廷说,自是人人相信。

  而现在天眷新朝,风调雨顺,岂不就是机会?

  “朝廷说了,空出的土地,欢迎移民,官府兴修水利,荒废灌溉系统,植被绿化,这都是用工,甚至有官田十年租借的好处……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想去开荒试试。”

  “真羡慕你啊……我这面拖家带小,就不敢这么冒风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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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七十三章 洛阳风情(上)

  六月廿七晚

  一更天气,城里渐渐静街,更夫提着小灯笼,敲着铜锣或梆子,一处府第,还是灯火通明,歌舞佰酒。

  丝竹声下,歌妓婉转低唱,歌声细得似有似无,袅袅不断,引得了主人和客人停杯注目静听。

  歌声一停,他们表示称赏,但是话不多,只是劝酒让菜,觥筹交错,只是就算私宴里,这些人也一个个红着眼睛,显最近没有睡好。

  几家欢喜几家愁,与民间市面上喜庆和热潮不同,巨商富贾、高门大户、地方豪强、传统诗书人家,外表装饰喜庆灯笼,内里一片沉寂,这多由主人的心情影响,让下面仆役婢女们间气氛都有点尴尬。

  洛阳天子脚下这样,郡国地方更明显,原本东汉末年土地兼并jī烈,贫富差距极大,凡懂点文化豪强都有转化门阀郡望的希望,经过一次乱世洗礼,定鼎后又一番铁血手段,往日通宵达旦的宴饮少很多。

  难得这次有宴,一轮月亮洒下清光,举饬劝饮别有一番情趣。

  酒酣耳热,人的话渐渐多了起来,不复开局时的沉闷,说些商彝周鼎,又有人说起音律。

  一个醉醺醺的人举着杯说着:“听说没有,到长安去的豪强总计有一千三百户,都定性略逆,家产全部没收,主首解送到洛阳菜市口斩首,余众男女流放辽东垦荒……”

  说到这里,满座的人都停了议论,一人红着脸,转着眼愤愤说着:“这波及面太广,好多儒生都斩了呐……简直是焚书坑儒……”

  听见的有识之士都变了脸色,避开这人,正色说着:“此何足以论,陛下兴办新学,普及教育,是文道盛事。”

  “我看就是这新学惹起不少麻烦,这次是杀鸡儆猴……”

  其中一人幽幽望着酒杯,良久才说着:“就算这样,又有什么办法,长安已落,凉州和益州指日可平。”

  “天命尽归新朝,又二百年兴矣……嘿,老刘家,这气数真是旺盛。”

  有人听了,“咕”一声,一口饮尽,喘了一口气,借着酒意说:“未必吧,听人说益州有些王气。”

  原本这人取出水烟壶,点了烟,喷云吐雾,这还是应武帝带来的新物品。

  “这有什么稀罕,大汉赤龙一衰,各地龙气就纷起,益州、沛国、江左、冀北、辽东、并州、陇右都有蛟龙。”

  “严格说,都有些王气可寻,但今上提三尺剑,横扫诸侯,平定董贼,入主洛阳,各地蛟龙或削或杀,都回归原本气相。”

  “益州王气我也观测过,见其气呈淡青色,虽只是薄薄一束,但隐隐有**全州之相,的确是王气,并且观其势,或有四十年王业!”

  大汉时人口六千万,天子气不过是紫,王气此时就是青。

  “但此一时彼一时,今上削平冀州后,益州王气就黯淡,得了长安之助才勉强稳定!”这人咳冇了一声,叹着:“现在长安已落,道统归一,益州虽称蜀王,已是困蛟,怕是时日不多了。”

  听了这话,众人默默无语,一时谁都没有说话。

  ……

  皇帝凯旋已有半个月,太后卸下监国,交接工作后,她又跑回北宫继续宅着修炼。

  “母后不可整日不动,还需多出去走走。”倒是小糜皇后见此,拉着她偶尔出游几次。

  一行人并没有走远,只在城郊皇家西苑游赏,回程并没有用舆,乘着的最近流行的牛拉纳凉敞篷车经过市井,一行人都适于山野的便服,寻常贵夫人出游的规格,只是附近家丁有些不寻常,都是道兵。

  车过桥就进了城区,此时天已黑下来,这里人来人往,灯火通明,让人目不暇接。

  敞帘车上,街市灯火静静照进来,映着两个丽人,一个看起来二十五六,一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端丽而华贵,眼神深邃灵韵,不似她们这个年纪所有,让人又捉摸不清年龄。

  “城里人口增了一半,拥挤了些,人气越来越热闹了。”年轻丽人说着。

  “都赖陛下治国行政有道。”何太后扫了一眼,笑的说,无论她怎装不在意,但见这座都城欣欣向荣,而自己有份参与,还是很欢喜。

  而且这时有种莫名放松,她压下心中难言情绪,只笑说:“还是皇帝在时安稳,现在朝野平复,哀家不用和前半年一样,整日提心吊胆。”

  小糜皇后细细看了她一眼,也笑起来,笑了片刻,又说着:“叔父身体欠安,皇帝有意封叔父为敬侯,太后觉得怎么样?”

  刘子敬是刘备的叔父,《三国志》卷三十二先主传先主少时,与宗中诸小儿于树下戏,言:“吾必当乘此羽葆盖车。”

  叔父子敬谓曰:“汝勿妄语,灭吾门也!”

  说的就是此人,在此历史,早早投身刘备,活的也相对长。

  “这是皇帝的旨意,我怎能妄论?”何太后说着,见小糜皇后神色,又笑着:“依光武旧例,应封王才是。”

  “太后,光武当年,赵孝王有二大功,一曰养育,二曰赴难,尚有反复,先至赵王,复降赵公。”

  “叔父虽有救济,并无养育大功,也无赴难,与国家社稷事功不显,与其反复,不如封侯世袭,更显体面。”

  刘良在西汉汉平帝时期被郡县推举为孝廉,曾担任过萧县的县令,公元3年,刘良的兄长刘钦去世,他儿子刘演、刘仲、刘秀年龄都很小不能自立,刘良承担起抚养他们的责任,把他们照顾得很好。

  养育之恩,几同父母,这是可以公开拿起来,在朝堂说的泼天大功。

  而王莽末年,爆发了绿林大起义,天下大乱,刘演、刘秀兄弟扯旗起兵,刘良不得不加入,半途,妻子和两个儿子被杀,这就是小糜皇后说的赴难。

  不过就算这样,刘良先封王爵,后减至赵公,在死后才算恢复王爵,谥号赵孝王。

  何太后听了,觉得有理,又说着:“皇帝封其祖其父为王,显是同理了。”

  “并非皇帝,何以封帝?”小糜皇后笑着:“不恭谨,不隆重,封王已经是极限了。”

  何太后听得极专注,见她说完,便笑:“你倒明白他的心思,帝后和谐,真让人羡杀。”

  夜色·皇宫天街入宫门,每隔十米,一个带刀亲兵,钉子一样站着岗位。

  南军是西汉设置在长安城内的禁卫军,属卫尉统领,驻扎在宫城下,负责守卫宫禁。

  现在南军正式分成侍卫亲军、羽林军、虎贲卫。

  侍卫亲军一千人,负责皇帝贴身。

  虎贲卫掌执宿卫,三千人,而羽林军九千人,总计一万三千,至于北军分三大营,各有二万余,汇成七万!

  远远可见巍峨高大的大殿,袅袅金**的气机,自宫殿中凝聚,渐渐浓烈,正中又冒出丝丝青紫,淡淡的,却给皇宫平添了几分神圣庄严。

  这是滚滚赤流自各州抵达洛阳,在洛阳帝宫汇集成金色龙气湖泊,龙气深沉似海,八风不动。

  就算是引起士林哗然的菜市口大规模杀戮,丝丝灰黑之气,都是在这平静中泯没。

  路经能望气的奇人异士只是一见,心里就不住慨叹,单看这深闳沉着的龙气,就知道天命已定。

  此时,叶青正在书房议事,他脸上挂着一丝微笑,静听冇片刻,到座前端正的坐了下去。

  徐庶……也就是吕尚静,率内阁成员一一禀告。

  叶青皇帝目光深沉,这小小书房内,云集着众多臣子,事实上成了中枢,隐隐有淡青色。

  虽立志修仙,但自心里说,皇帝一语左右荣辱生死,一诏天下伏首,实是让人享受之极。

  这是人之常情,亿万人奋斗目标,只有矫情或无知之辈,才对此酸溜溜,甚至加以黜贬。

  听完,叶青示意免礼就座,收了笑容,说着:“你们的计划很不错,甚合朕意,这第一个五年,就是开垦荒地,恢复农业生产,你们并没有急功近利,风火上阵,甚善。”

  叶青整理完了大体,对帝国当前经济了解,最顶尖的生产力差不多相当地球工业**早期,但不是科技工业**,属于道法**。

  火灵石蒸汽机的核心部件精度要求高,尚未完成工匠制造,必须有术师参与,并且可预见未来,都难以改变。

  让叶青欣慰的是,内阁无论是保守也罢,聪明也罢,都没有急着上阵,虽现在高炉炼铁已经使钢铁年产量增了十几倍。

  靠盘剥农民来进化,这或是四面皆敌时迫不得已,但现在无需这样。

  最关键的是,叶青已经清晰发觉,这个世界和地球世界完全不一样,根本都不一样。

  地球是原子分子的世界,这里是精细五行物质的世界。

  故科技直接废除,目前能实行,或只有一切能以灵石灵力代替的思路和模型。

  不过工业车床还在这世界允许范畴内,并已在研制,预计以后能将法阵外所有构件都解决,单纯法阵对术师来说就轻松的很,分分钟能给人做一个出来,届时必会迎来一次工业扩张高峰。

  而原子冇弹这种绝无可能。

  而这,叶青已经看见了人道的极限,这世界终不是原子分子的世界,就算有青色制度,生产力怕是仅仅使龙气达到淡青,就已是极限了。

  再上就是仙道的范畴。

  说穿了,地球科技只在地球性质的宇宙有效,在别处不过是幻想,至于是怎么样幻想,就区别不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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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七十四章 洛阳风情(下)

  “陛下,第一个五年计划,核心是使田地和人口平衡,基本生产恢复,不得不说,要在旧朝,这很是困难,但现在道法显圣,术师安插各地,通信千里瞬间就至,就完全不一样。”

  吕尚静微一欠身,气度从容说着。

  叶青打量了吕尚静一眼,见吕尚静双目隐带精光,一身青气,国之重臣的气度已经出来了,颌首笑了,并不语言,只是继续听着。

  不管圣人打什么算盘,叶青铁了心要当好这个皇帝,引发道法**,hòu积世界阳化的资粮,顺便养成一些文武英才、优质萝冇莉。

  这计划至少有着女娲力挺。

  而现在内阁,深刻理解农业是社会之母,提供大部分基本原料和最命脉的粮食,水府体系和各地水利建设也很关键。

  华夏特色的屯田事物上,中冇央和地方都不乏优秀文臣主持,来自冀州郭嘉和辽东诸葛亮的近况报告,都显示良好,草原方面慕容正收缩回去就没了动静,人能受得了热,马受不了,胡人在盛夏季节不会南寇,他们要积蓄马力等待秋后机会。

  郭嘉和诸葛亮不约而同,都在这段和平时间构筑防御,很有防患意识。

  总体来说冀州事情基本解决,比叶青预计的还要快,接下来几年里和草原很难有大战,和平计划就要定好,防备战争的计划同样要做好……东南西北、林林总总的开拓事宜,都要做初步投入,以待来日。

  “第二个五年计划,就是在农业生产完成后,就可配合术师,进行全国道路和水利修建。”

  “二个计划完成,才可真正对外用兵,使四夷臣服。”

  吕尚静汇报内阁对经济统计概要,说完这些话,今天正事就算基本结束,随后叶青留着他用了晚餐,却说起一些闲事:“我听说民间报纸上对连续用兵,有些争吵?”

  “这是按陛下的方针,引发两方意见对撞,来疏泄异议……”吕尚静笑说,随后稍皱眉:“不过确实引出小股士林议论,认为陛下穷兵黩武,建议平蜀后就效仿后汉光武帝,刀兵入库、马放南山的典故……呃,这也是他们不知道草原为患,很快就被新的证据打翻下去,就没再出声。”

  “哈……看来最近杀的人头滚滚,把这些家伙杀怕了。”

  叶青对此只一笑,又沉吟说:“算不上穷兵黩武,只是遵循汉帝国无日不战的传统。”

  武帝在汉匈全面战争中击溃匈奴,整个汉朝就缺乏体量相当的敌人,不再有国战,但仍保持一支最强的中冇央军。

  小规模对外用兵,就是获取新鲜血肉,滋养民气里战气——这股气性失去后并不是说就断了族群脊梁,骨髓犹在。

  就和人体基因的显性隐形区别一样,族群会对无外敌环境的适应性调整,这是自然选择,关键危亡时依旧会显化,涌现大批英雄志士冇,但拉长时光以千年为单位来看,整体生存风险和代价就大了。

  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

  后来二次世界大战,工业国家有强大动员机制,都保持显化小比例常规军,两相结合减小安全成本,那是此前欧陆战场积累的经验。

  而东方文明是秦朝自战国七雄争战积累的经验,两汉得以继承保持,叶青自不会断掉它,反要发扬——因洞天晋升后必迎来更大战争。

  当然,小规模作战,并不意味着单纯是消耗,相反,这是唐高宗的战略,不以大规模作战为主,而是派精锐屡次奔战。

  使四夷持续放血,这样十年后,已经疲惫不堪,不堪一击,到时自然就要上贡(免费输血)、贸易(逆差),来抽取四夷国运,壮大本体,这也是地球上美国的根本战略。

  只有压榨的干干净净,再纳入帝国,不但容易之极,并且还有大笔收益。

  不是那些动不动国战的人,能想象,能明白。

  “大运之期,正当乘风而起,却需未雨绸缪。”叶青在廊下踱步,去后宫,嫌弃玉辇,就没用。

  寻常皇帝要以繁复礼节来强调威仪强化统治,叶青并不矫情排斥,但也不拘束——开国之君带领下整个帝国忙碌的很,谁有钱不赚有功不捞,还闲着为点小事指责皇帝不尊礼?

  或以后会出来个魏征诤臣来打脸,叶青会褒奖,却不会和唐太宗那样,矫情放在面前碍眼。

  叶青没有杀兄篡父,天下是百战而得,用不着**作秀来弥补法统,也不会给**投机者打脸机会。

  经过一处翠竹白墙的院落,渐渐听一阵悦耳的琴音传出来,很容易分辨出是蔡昭姬……

  现在被叶青改名成文姬,在弹奏,而后是稍有些陌生的箫声,继有少女歌声,婉转动听,乐曲和少女歌声都带着江南味道,融融似一阵清爽凉风,带有一种美妙意境。

  叶青一怔,神情有些恍惚。

  古语有云:“丝不如竹,竹不如肉”

  说的是说丝弦弹拨的弦乐器不如管乐器,而竹木吹出的管乐器又不如“肉乐器”——其实就是人的喉冇咙,此际却琴、箫、歌,三者融一。

  叶青知道蔡文姬有一段时间随父避祸居住江南,会南曲不奇怪,此际琴、箫、歌配合完美无暇不说,还带有一种奇异的道韵,浅显的很,却很难得了。

  他就立在院外,静静听完这曲,才开口对随从宦官问:“此是何人吹箫?何人作歌?”

  “陛下,是二乔氏。”宦官小声应着。

  有点意思……叶青稍颌首,继续走路,径直回了寝殿。

  等小糜皇后迎上来帮着洗漱时,她在汉白玉砌浴池里扶着叶青肩,打趣笑说:“美人在水一方,胡不溯游从之?”

  “这也吃醋?”

  叶青扫视她浸湿薄衫下的雪白**,笑着反击,知她是阴神真人,又是皇后位格,只要愿意,她就能知道宫中大小事情,但实际没有这个闲心,也就关注关注自己夫君动向。

  “听着此南曲,我却想起一人……正所谓,曲有误,周郎顾。”

  “有件事,却非周瑜去做不可。”叶青凝思着,其实当年自己只是感慨下,不想下面人就送过来了。

  既送来了,就不矫情退货,对周瑜也没有半点占了人家小乔的愧疚,包括还是萝冇莉的原配孙尚香。

  小糜皇后素手揉按夫君的肩颈、太阳穴,为他缓解日间疲惫,闻此沉吟起来:“水上的事……夫君有什么新计划?”

  “说不上计划,只有些好奇这世界演化的边界范围……我准备让周瑜去东海探索一下,有没有适合的海上殖民地,不需要什么仙岛,只需要体量大的岛,如此间史**载不错,应有个瀛州,颇有金银富矿,驯化些土著就可开矿……当然说不定还没有这瀛洲,毕竟世界都变了。”

  “这个世界名人,都会寻出来培养一番,但能达到什么高度不好说,不但世界变了,乱世也变了。”

  “你我都知道,乱世才能出人才,平时不是没有人才,而是不能脱颖而出,所谓的不拘一格提拔人才,往往是破坏规矩,得不偿失。”

  “这些人,就看他们的命数和奋斗了。”

  叶青闭上眼睛,沉默一阵,又说:“瀛洲是小事,我最担心大漠一直向西面,传说穿过冰原之冇后有一片草原……如果有的话,北匈奴残部已跑了过去,我可不想再给鲜卑人这样机会……”

  “夫君是说慕容正那个家伙?”

  “嗯,不说这些小事……我心中有些可惜,能在这下土待三百年,有我社会晋升大势,又有你遗忘之地培养,恐怕就真正是仙朝盛会……但那样地上过去六年,错过风云际变就得不偿失,主世界才是核心的舞台。”

  “而且还要查清你的事情……无论如何,估计一二十年里就会初步阳化,我都会带你回地上……”

  叶青咕哝着,呼吸渐渐低下去,静静躺在浴池里,头枕着小糜皇后的胸,就这样沉睡过去。

  小糜皇后……或说芊芊,静静抚着皇帝头发,靠坐在池畔,也沉默下来。

  她想了会儿,觉得夫君的决定并不错。

  据大司命所说下土阳化是个渐进过程,地上浮现的洞天就和冰山一样,会露出一角,水面下的幽暗部分并不是消失不见,包括着下土的人众虽不能阳化,却并不消失,反而是冰山主体,支撑洞天继续浮升阳面的基础支撑。

  夫君以开国之君升格实权洞天真君,下土的三百年折算成地上估计是六年,那回到地上的五六年间,夫君依旧会源源不断好处……当然,她们这些有封号的皇后妃子,也获得气数配额,这都是主体修行的助推之力。

  为此,夫君真是用心良多了。

  过来一个时辰,夜深时,有宫女按时进来准备收拾,望着一怔,面红耳赤。

  “嘘——”

  就见小糜皇后对她们做了个噤声手势,示意退下,再看犹熟睡未醒的夫君,心下叹息:“他这么些天,确实也累了……不止是身体上。”

  “就让他好生睡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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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七十五章 削平天下(上)

  蜀道

  步兵而至,军容严整,旌旗一片,虽在山道,不能列阵,但静静而立,一股凛然的杀气冲上天空。

  关羽面无表情听着汇报,良久,眯起丹凤眼,叹着:“蜀道难,难于上青天……陛下的诗真是太形象了。”

  “一直都听说蜀道难,蜀道难,前几天自汉中过来,我还觉得不过如此,今日到了这里,才知道蜀道难的真义。”

  “是啊,过来时,山势固险绝,谷道还算宽敞,强攻之下还是可以破,今日一看这烧了的栈道,才知蜀道的确难!”有副将徐晃附议。

  众人看上去,看着由北至南连绵不绝的山岭,本来就是绝壁上的栈道,完整时都胆战心惊,这时更是只有残桩和洞孔……大军怎得而进?

  都不由自主地感叹起来。

  刚才有个亲兵试探几步,结果风一吹,众人眼睁睁看着他跌下,虽手抓住了一个残桩,终不能持久,临死前惨呼:“大将军……我叫张铜牙,我还有个五十的老娘,求大将军照顾……”

  话还没有落,山风吹来,抓不住,就摔了下去。

  众人虽心如铁石,不禁暗自惨然,这路是不能进了。

  关羽看着绝壁栈道残桩自眼前不远处一直向前延伸,一直延伸到了云端,铁青着脸色。

  一曲《将进酒》道尽险难,简陋交通条件下崇山峻岭是不可越的障碍,更别说蜀地和中原隔了大巴山脉和秦岭山脉,入蜀用还是先秦时期开辟的斜谷一线栈道,凌驾于绝壁深渊,让人望了胆寒。

  刘焉回去时点火将栈道一烧,追击的先锋徐晃瞪着眼,就是没辙了,他带的骑兵虽勇,还不能飞。

  栈道毁坏至斯,不修好是难以进军,而修好这样栈道,就算有着术师和道兵,都要二年时间。

  “大将军,蜀道烧了,也可自荆州水道逆行上去。”

  “三峡水险,得纤夫拉船,同是很难。”关羽阴沉的说了这句,转问着术师团的人:“这样天险,你们可过乎?”

  “利用道法,潜入小股,还是可以办到,但这点人怕无法威胁蜀中。”术师团面面相觑,有人咽了一口唾液,为难的说着。

  关羽没有再说话,命令:“立刻向陛下通报最近情况,等候旨意。”

  “是!”

  洛阳·帝宫“陛下,汉中急报。”道法传信,一日三千里,比电报是慢了些,但是横跨汉中到洛阳,也不到一日,就送上了御案。

  “唔!”叶青呷着茶,神色平淡,一直都不言声,下面官员低首怔怔望着他,提心吊胆,等待着旨意。

  叶青站起身来,在窗下兜了一圈,细望着远处的花园,冷笑一声说:“不想刘焉这样果决,果铁了心,抗拒天兵乎?”

  刘焉,字君郎,江夏竟陵人,西汉鲁恭王刘馀后裔,历任雒阳令、冀州刺史、南阳太守、宗正、太常等官。

  后向朝廷求为益州牧冇,封阳城侯,前往益州整饬吏治,刘焉进入益州,派张鲁盘踞汉中,张鲁截断交通,斩杀汉使,益州与中冇央道路不通。

  天下诸侯讨冇伐董卓,刘焉也拒不出兵,公元191年,刘焉传说圣人迹象,造乘舆,欲称帝。

  这样的人,果是处心积虑要谋天下,天下不成,也要割据。

  见皇帝沉思,周围的人都连大气都不敢喘,垂手等待,恐惧招来皇帝雷霆之怒,其实叶青这时,就放下了。

  叶青也不太在意进度,曾记得诸葛亮逆取汉中,曹操**兵退斜谷时就叹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这还是曹魏集团千万人口对蜀汉二百万人口的较量,现对新汉帝国保存元气的四千万体量来说,这蜀地只是个小副本罢了。

  他的目光更多转向草原,关注着慕容正的动向,根据边境商队中掺杂的密探侦查,鲜卑族明显整合各族,正式建制立国,这意味着格局的稳固,真正转化龙气的开始。

  叶青并不为此震怒,他要看看——是谁成长更快,谁更忍不住。

  帝国在按照第一个五年计划,全力恢复水利系统、农业生产,对军事预算压缩得很小,但战备还无时不刻地进行。

  这就足够了。

  沉思片刻,叶青回身,沉声命令:“派人修建蜀道,列成工程,交给内阁处理这事。”

  “三峡水道,同时扩宽,可由火雷炸之。”

  “在这时间,派术师潜伏入内,刘焉与蜀来说,同是外来之人,朕几要统一天下,威震天下,而刘焉之前又大败,此消彼长,不信蜀地没有人响应。”

  “蜀地既难,先平凉州,并州就是。”

  “是!”立刻就有人应着,迅速润旨成文,叶青细细看了,钤上了玉玺,发布了下去。

  洛阳很快调关羽和与之统帅的这一批壮年将领,改派赵冇云率领着陆逊、吕蒙、魏延这批上场。

  新生代青年将领需要成长,同样军营里面迎来了新血,中冇央北军各部在补充新兵同样轮流调度上去,以备来日对草原大战。

  凉州坚持二年,终撑不住,臣服,而并州随之一统。

  一时间,天下只有蜀地未平,变得僵持,报纸上小战多了,洛阳民众习惯了这种连绵战事……总归很遥远。

  时光滚滚飞逝,转眼到了应武五年,又一年盛夏。

  田间的小麦和稻谷渐渐褪去青涩,洛阳南宫桃园结出满园的仙果,这不仅仅母株扦插的树苗成长了,并且昭示着神州地气兴旺,距离第一个五年计划验收已不远。

  而军事上,蜀地出现了喜剧转折。

  在去年寒冬时,前蜀王刘焉就染病不理事,缠绵了一整个冬天,到开春时不甘心撒手离世,他传位刘璋——只有这个性格懦弱的幼子可以传了。

  三年修建,蜀道基本恢复,蜀地根基已大大削弱,全靠刘焉强人手段压着,他一病逝更直接动摇了统治。

  刘璋面对这样的烂摊子,束手无策。

  这不是粮食用度问题,都江堰下的天府之国还是很富饶,人口也有数百万,但面对新汉大统一潮流,人心已散乱了——在原历史上刘备和诸葛亮文武经营蜀地数十年,第一代或死或衰,刘阿斗还能支撑些年,此时刘璋却没这个条件,也没有父辈坚韧和铁腕。

  刘璋几个年长的哥哥刚强有为,但刘瑁早逝(其妻吴苋丽色,车骑将军吴懿之妹,后改嫁给刘备做皇后),刘范、刘诞历史上后来死于反抗董卓,现在一直都在洛阳做着文官。

  有些羁縻之意,更多是能力不错,为人很重节义,已受皇帝欣赏,获得拔擢。

  这现存的三兄弟相互为敌,和历史上诸葛亮三兄弟分仕魏蜀吴一样,时人视之平常。

  皇帝在满园仙桃成熟时,在城郊西苑召开过一次群臣盛宴,宴后留这几个本家散步月下,谁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实际上,叶青只是聊了聊他们父亲刘焉过往的生平,表示感慨。

  刘范和刘诞小心翼翼跟随着皇帝答话,最后一起在凉亭中休息,还要皇帝吩咐了才敢坐下。

  “昔年天下大乱,乃父上书四方多事,原因在刺史权轻,请用宗室、重臣为边远州牧,军政大权独揽以**寇盗之事……”

  “公允的说,这根本是乃父此时,已有着夺鼎的野心……”话还冇没有说完,刘范和刘诞吓的满身是汗,连忙跪下叩拜请罪。

  “起来罢,这和你们无关,这虽削弱了中冇央而加速旧朝崩溃,却节约了刘家元气,不至于抱在朽木上吊死,在四方边角别开生面,得有三兴之机。”

  叶青这样说着,想起历史上刘焉益州、刘虞幽州、刘表荆州、刘备跑跑,有些失笑说:“我能兴起,也有乃父之功。”

  刘范和刘诞只感觉背后湿透,相视一眼,就惶恐辞谢说着:“陛下自有天命,龙气显于白兔山,可见高祖有灵,非凡人之功。”

  “呵……”叶青面色古怪起来,自己当年这么明显的山寨祥瑞,天地灵气激变道法显圣以来,还真让越来越多有识之士都相信了……这方面拉低了英杰的智商,还真让人有点惭愧。

  他这点恶趣味念头闪过,明白这两个青年官员惶恐心情,却不好再说自己是真心有点佩服他们父亲的胆略。

  东汉末年,想成为光武第二,并且付之行动,第一个就是刘焉。

  历史上黄巾起义时张修改天一盟为五斗米道,当时大汉之气还很强盛,刘焉单骑入蜀,带着吴懿等一帮核心文武,一举**了蜀中的教团起义军,张鲁在刘焉力挺下先是攻打汉中太守苏固,占据汉中后又袭杀张修夺回天师道教权。

  刘焉这时使得巴蜀、汉中统合一起,这是当年刘邦对项羽逆袭的道路,也可说在三国初期就具备了后期蜀汉的势力版图,治政八年,至群雄讨董时,龙气已经基本形成。

  与自己此身刘备延期二十年建立的蜀汉集团相比,刘焉才是建立起蜀中割据势力最快的一家,不得不说老刘家两个朝代积累的强大惯性,稍一振奋就是第二个光武帝刘秀。

  但刘焉败笔是没有上洛阳参与诸侯讨董——打的主意或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让关东群雄与关西董卓相互消耗实力,但是这就失了**大义,小了格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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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七十六章 削平天下(下)

  而董卓狠绝,以羌夷制汉为根基就无所顾忌,直接摧毁洛阳二百里内一切,断绝汉室龙脉,大家一拍两散。

  洛阳被焚天下震惊,汉室连自己国都和直辖百姓都保不住,就算再鲁钝的百姓也明白过来,对汉室大失所望,人心潮流是种微妙而难以逆转的变化,天下间引起一连串不利反应出身最低微的刘备,却因果敢进取而和曹操、孙坚几人分得东汉残余**资本,他之后正确道路就是凭着这一点和荆州刘表、益州刘焉等相互吞噬,重聚起龙气,可惜就已错过了天时,正可谓成也刘焉、败也刘焉。

  当然,其实以刘焉的地位,少许挫折不算什么事,并且他也不是无所作为,中原大乱下,南阳、三辅一带有数万户流民进入益州,刘焉悉数收编,称为“东州兵”。

  这支军力虽引起了不少民患,但是成为刘璋继任后平定赵韪内乱的决定性的力量。

  其后刘焉就欲称帝,可惜这时绵竹发生大火,刘焉的城府被烧,所造车乘也被烧得一干二净,刘焉不得不迁州治到成都,不久便发背疮而死。

  要是不死,以后此人必会引兵出征,怕是有统一天下的机会,可惜,正史上,天命已不在汉。

  叶青站起身来,散着步,两人只得跟着。

  这时微有细雨,很是清凉,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结果,千秋后自有定论,叶青不同情刘焉这个人,就对刘范和刘诞说:“乃父虽糊涂,所幸社稷无碍,人既已死了,将来依旧还是要归来宗庙。”

  “多谢陛下荣恩!”两兄弟舒了一口气,连忙重重叩拜:“臣等愿说服蜀地归降,以全陛下之恩。”

  “嗯,天晚了,你们下去早些休息,老一辈的人已过去,帝国的未来还是要靠你们这些宗室……”叶青笑吟吟看着他们说。

  “……容臣告退。”

  两兄弟告辞出了宫城,在回程马车上坐着。

  许久,长子刘范就叹着:“自古忠孝难两全,陛下都说如此明显了,我等臣子岂能不为之分忧?”

  “是……形势今非昔比,虽有让父亲失望的不孝嫌疑,但季玉性子懦弱,怕是守不住益州……”

  “如此,为父亲身后事,我们还是作书劝降吧。”

  当夜,一封家书自洛阳发出,通过特别的渠道,飞快地传往了蜀中,就和一柄锋利的匕冇首一样,刺向蜀地。

  蜀地·成都。

  原本益州的州治是绵竹,自去年莫名奇妙一把大火后,刘焉迁移王府到了成都之内。

  “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

  立在后来杜甫草堂的位置望去,西岭是屏障西面的岷山,有整个青藏高原当屏障,盆地气候远较洛阳更暖湿,且都江堰让成都平原无虞水旱,农业兴旺的同时还有井盐业、铁业的发达,借助长江水运昌盛,贸易也繁华,无疑是住人冇的好地方。

  但不是帝王守业之地,蜀地的全封闭格局容易锁龙,这点远比不上关陇半封闭三秦之地的进退从容。

  当年刘邦困顿此间,都要想办法“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突围到关陇,完整重现秦国的基本盘,这是对项羽的优势基础。

  前蜀王刘焉也算做到了,可惜叶青不是项羽,没等刘焉站稳就一巴掌扇回了蜀中。

  和祖辈父辈们相比,刘璋确实是个软弱的人,收到兄长严辞意切的家信,这个从小成长于富饶蜀地的王二代,很好验证了什么叫“生于安乐,死于忧患”、“崽卖爷田不心疼。”一下就动了屈膝投降的心思。

  “为人子者,岂可轻弃先代基业。”出身巴蜀的主簿黄权、大将严颜老臣,全都竭力劝阻。

  从事王累更是自己倒吊在宫门上,以死相谏:“王上啊——先王方逝,三年孝期未过就屈膝出卖,岂不为天下人耻笑!”

  刘璋闭上宫门,眼不见为净。

  冠冕堂皇背后有着利益取向,实际上封闭肥沃的蜀地天然就有自治倾向,相比被秦汉强势中冇央抽血,现在这更符合蜀人的利益。

  但这不符合王二代刘璋的利益,反更是恨恨——这些只为自己私利着想的臣僚,谁能体会寡人的忧惧!

  三峡水道日宽,蜀道基本建完,刘璋觉得半年防备赵冇云大军,已担惊受怕,相比更愿意相信另一批臣僚——法正和张松等人,他们建议投降。

  “同是宗室,王上愿降,必得善果……”法正这样说,心中惴惴,换刘焉在时时,打死他都不敢说这话。

  刘璋在堂上来回踱步,沉吟不决,迟疑着,这终是一方王业,岂是这样容易就放弃?

  “应武皇帝为人宽厚,必会善待王上……岂不见顺命候的待遇?”张松眼光毒辣,一下戳破君主的担心:“但是要是抗拒天命,怕是连白身都不可得,蜀道已建,王上拿什么抗拒呢?”

  在这批人为主分忧下,同样有利益取向——法正其实是司隶扶风郡出身,性格贪财,老家收到了洛阳密谍司的重金贿赂……

  而张松虽是土生土长的成都人,却一心要谋大功于明主,收到了皇帝亲笔信,就感激涕零,觉得知我者唯皇帝也,对着洛阳方向叩拜,誓死要报效皇帝,这就把刘璋给卖了。

  “罢了,孤不忍刀兵血洗,生民涂炭……”刘璋叹息说,一脸悲悯,话才落下,只见丝丝白中带红的龙气,一束淡青之气,瞬间崩坏。

  不提严颜等人一时绝望,本着夜长梦多、越早卖越值钱的心态,刘璋主动派遣张松出使,去会见汉中屯守的征南将军赵冇云,迫不及待要把蜀地卖个好价钱,来换取以后平安富贵。

  几天前花园月色下,叶青和刘范、刘诞两人散步闲聊,化成的这一柄剑,就这样命中了靶心。

  半个月,征南将军赵冇云在蜀地传来捷报——蜀后主刘璋面缚出降,献出成都,蜀地就此平复。

  对此,皇帝除派人奖赏将士的大功,唯一动作就是告祭太庙,告祭娲皇庙:“今天下一统,社稷完全,族人安宁,是以谨告。”

  而对刘璋的处置,叶青比照原身坑爹的儿子刘阿斗,恶趣味准备给封个“安乐公。”想了想太高不划算,还是封了个“安乐侯”。

  余下就是迁刘璋一族来洛阳,并召法正、张松来朝,还有大将严颜,及车骑将军吴懿一家——连同他妹妹吴氏在内,这也算原身的皇后,听说正当芳华,守寡可惜了。

  而除了几个知情者和贾诩几个谋臣,朝野间没有人意识到皇帝曾经做过什么,很少有人会将那夜月下闲聊和蜀地的投降联系一起。

  洛阳报纸上只是称许征南将军威武,并大肆渲染蜀地的富饶和价值,顺便歌颂一下将士的英勇。

  “旧时代落幕,历史翻开新的一页云云”。

  这正如《孙子》计篇所说,“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又云“善胜者不战。”即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应武五年盛夏,时光就这样平滑前行,在洛阳龙气凝聚天下大势后,一切都淹没在浩荡的水面下。

  清风拂来,水波不兴,唯有点小事。

  话说这日帝女过来,叶青坐得久了,想散步,就和她出了书房,沿御湖岸徐徐散步。

  “你是社稷正冇神,享配不少吧,有无怠慢之处?”

  帝女望着碧波湖水,信步走着,说:“治政是皇帝的事,我不能多管,不过皇帝问起,我就说说……”

  “以前社稷乱时,我得的享配的确变少了,细流一样,但是皇帝统一天下,管辖万民,恢复生产,民生安定,就又恢复了,现在说实际,和前朝相比,已经不差多少了。”

  叶青听了点头,说:“蜀中平定了,故汉区域尽数恢复。”

  “不过获得蜀地,治下的人口正式超过四千万,民气上观看如此,但簿册上只三千六百万,还有五百万人口隐匿在哪里,显而易见。”

  “朕下步还要进一步查地查人。”

  一阵风掠湖而过,远处宫殿阁楼、台廊曲折,湖水泊泊响成一片。

  帝女看了看,却又有别的想法:“是,皇帝原本青紫,一统天下后,青意渐消,紫意更增。”

  “民户不入簿册,其气只得一半,陛下的确要查,或能成就紫气。”

  叶青站住,任风吹着,良久才说:“成就紫气,不靠着这个,这五年来,人口和农田基本恢复正常生产,下一步就是各项工程。”

  “前几日,有人上本,说现在太平,国运蒸蒸日上,几近盛世,或是传统来说,朕只要守着这个,就有个应武盛世,应武之治。”

  “但在我,这才走了一半路。”

  “天下平定,精锐就要调去边境,袭而疲之,使四夷流血。”

  “继而使四夷臣服,上贡,我方工坊就可倾销商品,廉价购买牛羊入内,务必要压榨的干干净净。”

  “天步艰难,但我还是能再走几步,你是帝女,可看我行之。”

  听了这话,帝女没有说话,良久才说着:“天下社稷,事大役艰,都在陛下肩上,还请陛下施政之余,多加荣养,方是社稷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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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七十九章 虽远必诛(上)

  冀州

  天空上,万里无云,正是秋高气爽的时节。

  鹿口渡坞堡,处于一个离河百米一个山坡上,而开垦了数百亩地,这时五十左右的男丁,顶着太阳,反复做着刺杀的动作。

  民屯每50男丁成1屯,屯置司马,收成与国家分成,应武朝,由国家分配官牛,收成官民对分。

  此时,不时此起彼伏地传出了老兵的喝骂声。

  “站稳,你这浑货,不抽鞭子站不直……”

  “这力气,怎刺的中……”

  屯长是个满腮虬髯大汉,身材魁梧,身上披着皮甲,正巡查着,突然之间,有似有所感,向草原看去。

  只见草原上,烟尘滚滚南下,潮水一样,不知道多少骑兵。

  这时,周围一个老兵颤声说着:“周屯,胡军万人,万人之上!”

  “休得乱我军心!”虬髯大汉大喝着,丘陵远望,可及几十里,这些过来还有些时间。

  虬髯大汉静静立了片刻,心情反而平静,胡兵到了。

  这人叫周擒虎,擅于枪棍,别看满面虬髯,实际才年在二十七,成丘县破,家人都被血狼军杀害,所以他对胡人有一股强烈的恨意,申请加入边境坞堡屯田,这时终遇到胡兵了。

  只是这规模,一看就知道有死无生,在这之际,这虬髯大汉突仰天大笑:“痛快,痛快!”

  “来人,立刻点上烽火和响炮。”

  “别当怂种,老冇子立刻砍了他!”

  一声命令下,只是片刻,高高浓烟就此升起,直冲天空,几乎同时,烟火冲天而起,宛是炮响,惊得人人心中一颤。

  众人面面相觑,都是面色灰白,只是一声不吭,跟随屯长准备武器,一时间,杀气弥漫而出。

  “王科,你是上面派下来的读书人,快去报告郡县,胡兵大举入寇,至少有三万人!”虬髯大汉对着一人喝着。

  “周屯……”王科脸涨得通红。

  “还罗嗦什么,你必须去报告,快去。”

  王科急促喘气,一咬牙,深深的看了一眼,和一个骑兵一起奔出,向着郡县而去。

  奔出才半个时辰,一支骑兵先锋已抵达,人数怕有一千人。

  正是标准的千人队先锋。

  这骑兵分出数队的哨探,呼啸而来,不断的绕坞堡奔跑,看清情况,一队就奔了回去。

  片刻,千骑滚滚而来,旌旗一片,慢慢集中在坞堡前。

  “汝等汉人,还不投降,大军一到,必成粉末。”这时数骑奔出高喊着。

  坞堡上,四十八人都穿上了简单的皮甲兵,抽冇出长刀,持着长枪,这时听着这招降,都看着虬髯大汉。

  虬髯大汉上前一步,这时他却格外平静,望着秋高气爽的云朵,突高唱了起来,这一唱,无数人都熟悉。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汉军有进无退……

  随着歌声,开始时冇有些颤抖,渐渐整齐,汇集一个声音。

  “该死……”领兵的千人将是地上血狼军军官,看到这歌声,顿时大怒,心中却深深一沉。

  “拔了此堡,杀光汉人一个不留!”这将拔出刀,对着城堡一指,顿时鼓声而起,千兵踏步上前。

  杀声而起。

  郡城几千人在忙碌着,一个个光着膀子的民夫,喊着号子,往夹墙上筑土实石,此起彼伏的捣砸,再涂上灰浆……

  “工程接近尾声了,或今天就可完成。”郭嘉看着工程,很是满意,才说着,突听轰轰炮声,一处处浓烟冒出。

  “报,胡兵入寇,规模或在三万以上。”一骑急奔而至,靠近了翻身下马,行礼说着。

  “早有所料了。”

  听着几批边境几处坞堡传讯急报,郭嘉连想都没想,就平静说:“大丈夫报国安民,建功立业,就在此时尔。”

  在使者递交宣战国书时,新生魏国就已突破长城几处薄弱隘口,全面入寇,这其实与不宣而战没有区别,试图在时间差上打汉朝措手不及。

  但郭嘉和诸葛亮都是计算无漏之人,又手握重兵,坐拥北方遍地坞堡体系,根本不会给慕容正机会。

  而张辽……即江晨,这时看了上去,见这此人这样沉着,由衷佩服,此人虽是文士,胆略不输武人,而今年刚晋升真人道业,想必可以度过阳化,将来地面上还有共事机会。

  这样想着,一时正色问着:“奉孝可有良计?”

  “此事早有预算,现在只需令各坞堡只留军人,将百姓撤到各郡城县城……坚壁清野,梯次防御就可。”郭嘉淡淡的说着。

  巨鹿城刚经对外域大战,陛下专门留下二十万屯田,郭嘉第一时间就将这批老兵武装起来。

  并且新堡墙都己基本修建完工,墙长千米,高八米,还有一道深深的护城河,已经足够了。

  “真要和这个所谓大单于硬战,我都敢得,只怕胡骑来去如风,不给我们这个机会。”

  “河套马场转耕地已久,阴山马场让给了南匈奴这白眼狼,陇西马场又落在羌人手里,这些年我们养马之地缩水太多,武帝带十八万骑耀武边关这种,我们只能徒自羡慕。”郭嘉长长叹息一声,声音一下子变得有些低沉。

  江晨听得颔首:“骑兵军团对决,御敌国门之外,我们现在没这个条件,但内线支援节点,我手里两万骑还是可以办到。”

  “嗯,就拜托文远将军了。”

  以二十万老兵支撑,郭嘉很快贯彻他的作战方针,整个冀州的人力物力都被老兵组织起来,严格实施坚壁清野。

  一面坚壁死守,一面以张辽的两万骑军机动,串联防御网的各处节点。

  且因冀州原住百姓或死或逃,十室九空,这几年迁移补充冀州的移民以青壮居多,尽数组织成民兵,退到各处坞堡和城池防守,每个坞堡间隔不超过十里,有术师网相互连接,各地气氛已紧张,总体还算宁定,不得不说老兵的带头作用很大。

  幽州那面,交流过情况,州治蓟县只有五万老兵,实力比冀州稍弱,但公孙瓒和公孙度有兵马六万,以郭嘉对诸葛亮的了解,这个晚辈组织协调能力,主导这十一万战力防守绰绰有余,且东北苦寒之地,民风彪悍又没有可抢,收益成本比例太低。

  最关键的是,冀州和幽州背后,站立人口四千万新兴王朝,这就是郭嘉的底气所在。

  这时望向南方洛阳,这样远距离,就算真人望不到龙气变化,但变化肯定已经在产生。

  “陛下已下总动员令了吧?”

  洛阳几场秋雨,天气变得凉了。

  下达预备动员令,可见整个统治区域都在一步步组织起来,整个区域的气连成一片,新汉这四年来实力已恢复,准备比草原上更充分。

  在洛阳、许昌、报纸上宣扬正式动员能聚兵七十五万,突破秦六十五万对楚六十万的国战记录,重兵和胡族决战。

  按说涉及军情都是机密,报纸上宣传是不是真的谁也不知道,但这消息无疑很振奋人心。

  无他,人多尔。

  在皇宫里,就在召开一系列首脑会议,通过讯盘体系蔓延出去的神经网络,调整着庞大帝国的每一处肌体。

  “那条道路,修复没有?”

  “已经锁定并勘察过,虽年代久远,冇军事情况变化,部分路段早废弃不用,道旁丛林藤蔓掩盖不见本来面目,但主体还犹在。”

  荀彧展开一幅北方道路网图卷。

  泛黄图卷上,甘泉山至子午岭一带标注着茂密森林、郁郁苍苍,到河套草原一带更是野草丛生、湖沼遍布,正中间浓墨重笔一道粗线,南起长安的林光宫,沿着子午岭主脉高处修建,北至河套的九原郡,全长一千四百里。

  “可谓是军事高速公路了……叹为观止。”

  叶青沉吟打量着,部分主路段标注路面宽度,折算起来有60米,一般路段亦宽20米,根据其跨建崇山峻岭间的特征,并非民用,而以军用性质,居高临下控遏子午岭周边要害——似不设墙的长城,技术上其实没有奥妙,用的普通夯土法,只是秦人做事认真,组织严密,不惜工本夯的硬实。

  “可有引起敌人注意?”

  贾诩负责的密谍司,摇头否定:“地处高山上,又没征召民夫修复,很是保密,没引起敌人注意……不过请陛下放心,密谍司按期逐块清理丛林后,中间道路竟完好如初,路面坚硬如铁,寸草不生……啧啧,秦人的技术和工程,真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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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八十章 虽远必诛(下)

  “这样说,可以直接通行大军,深入草原腹地?”荀攸、戏志才几个文臣面面相觑,夯土道路保质期百年算久了,这自秦始皇开始的旧路,历时四百年风雨侵袭都没能泡坏,不由人不诧异。

  叶青对此没有意外,曾看过考古纪录片,这条路两千年都尚且完好,别说现在才几百年了。

  高踞崇山峻岭,这条军事高速公路道路是一条奇兵之路,历来都是隐秘**,和平时基本不用,有些路段经常被翠绿丛林淹没,大自然总是无时不刻彰显其统治力。

  只在某些特殊时刻才启用,蒙恬自这里出发北逐匈奴七百里,秦始皇遗体自这条路南归,李广、卫青都从这里进军横扫北漠,汉武帝多次御驾巡边,也自这里开始……

  叶青注视这条道路,思考着。

  贾诩观察皇帝的表情,心中一动,出声问:“陛下要御架亲征,亲出直道,至河套迎战?”

  “嗯,冀州和幽州重兵屯聚,郭嘉和诸葛亮二人我都放心,这边正好形成钳形攻势……”

  夕阳的余光召进殿堂,群臣沉默一阵,戏志才开口说:“陛下实无需再亲身冒险,慕容小贼不比星君舰和地仙,将士手到擒来……”

  “陛下万金之躯,一举一动关系大汉国运,岂能轻易冒险……”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何况万乘之君?”

  “臣反对!”

  这一句话是河道开了水闸,紧接着,吕尚静、荀彧、关羽、张飞重臣,都立刻踏了上前,劝诫皇帝不要亲征,简直事先串联好了一样。

  这是在搞什么?

  叶青啼笑都非,虽知道他们一片道理,听得很纳闷,只得摆了摆手,明智地暂时搁置此事。

  直到他回寝殿休息时,天已近黑,暮色中秋风细雨,宫人正在上宫灯,回到殿里,宫女和太监都是行礼,只有小糜皇后款款站起身来,笑着:“皇帝回来了,快把我准备好的膳食上来。”

  说话之间,就有二个宫女,手中端着一只盘,有四五只小菜,叶青见了就不禁笑了:“难为你想着周到,下朝了,正想用些呢!”

  说着微微一笑,用调羹舀着汤喝,又把刚才的朝议说了,有点迷惑不解:“我的修行一日千里,众臣也知,为什么这次拦的这样激烈?”

  小糜皇后听了,抿嘴一笑,一语道破玄机:“群臣的确是一片虔诚忠君之心,万乘之君的确没有必要上战场——你还没有太冇子呢!”

  “而且冀州之战是高端战力为主,这次却是大军对阵厮杀,局面不同……若功尽归于陛下,将军如何得功升迁,蒙荫子孙?而士兵怎有斩获?得赏授田以传其家?”

  这话一出,叶青有些无语:“敢情是主君太过能干,还挡了将士的官路和财路……”

  “可不是么!”小糜皇后明眸流转,笑意盈盈说着。

  难得瞧夫君这悻悻脸色,冇似小孩子心爱的玩具被人抢走一样,她深觉有趣。

  “笑什么……”

  叶青弹了下她额头,虽有点郁闷,也知道帝国融塑到了关键期,各方利益有志一同,寻求对外扩张,这是好事,到了适当松手的时机。

  洗漱过后,就是安寝,月光寂寂落下来,在床畔蝉纱屏风上投下月影,一副图卷静静贴在屏风上,**着内外,光影扑朔迷离呈现山河社稷。

  “现在习惯了么?”

  “嗯,分冇身渐渐强大,那种无处不在的本体吸引感觉,的确就小了,夫君的猜测是对的,以后本体也可逐渐摆脱……我的事没有什么,战事既启,对夫君这面道兵培养就要放缓了。”小糜皇后稍许遗憾说。

  “没事。”

  叶青轻抚着她顺滑光洁的脊背:“已很多了,你做的很好……敌人血狼骑刚恢复两万,慕容正敢在这时和我打,估计是判断洛阳南北军中的道兵,加在一起不到三万,或还觉得他骑兵更有优势……却怎知我有贤妻之助?”

  这五年里芊芊的遗忘之地一直运转,眼下空间最高到阴神层,她青脉宝库只剩供给自身修炼到阳神的份额,可见难以再提升空间,但用于自家夫君培养炼气层道兵,自是绰绰有余。

  “又油嘴滑舌了。”

  小糜皇后……或说芊芊面带嗔色,心底舒服,暗忖夫君说女人是听觉动物,果真不错,她就是听喜欢夫君的夸奖。

  遗忘之地洞天正逐渐复苏,模拟训练成本很低,叶青策略是自地方郡国部队选拔参与过冀州之战老兵,一批批加入空间进行虚拟修炼,有的人效果好,有的人效果差,都没关系,换一批再来。

  下土灵气还不算多,就是人多,叶青一向习惯将手里优势发挥到最大。

  冀州之战消灭邪魔有功的将士很多,受过玄黄之气滋养有二三十万人,这批人有一定修炼资源,又有遗忘之地模拟空间,帮助他们提前体会炼气层,回到现实一个个水到渠成提升了层次。

  总体来说术师进境更快,少部分术师原本就有练气一二层修为,在冀州战功赫赫,到空间里虚拟修炼层次变高,这五年陆续有二十几个新突破到真人,其中不少是一时英杰,叶青就认出名单上有司马懿的名字。

  普通老兵的进度就慢许多,有的甚至年纪太大修行效果差,亏郡**队基数大,陆续选拔、培养出新的五万道兵补充洛阳的南北两军,现积累道兵总数已有七万六千,除六千归入南军宿卫,七万都归入北军主力。

  叶青知道这其实是汉帝国消灭三千外域真人的福利,这次的井喷升级不是常态,但都让他自己都惊讶不已。

  何况慕容正远隔草原,更难以探测虚实。

  一方面借助女娲瞒天过海的手段蒙蔽天机,一方面当年,半数都派到蜀地轮番作战,以积累经验。

  双管齐下,掩藏起大部分实力。

  万事俱备,是时给敌人致命一击了。

  “本世界大劫才到,第一波都没有完全结束,哪有时间和慕容正磨蹭?”

  “又不是演历史剧!”叶青暗暗想着。

  次日早晨再议此事时,叶青就一改态度,从善如流说着:“众卿言之有理,朕取消亲征。”

  “陛下英明!”

  一众文武不管真假,捧着话脚,板上敲钉变成事实。

  这些狐狸……叶青暗笑,板着脸补充说:“北魏非蜀地可比,这场国战,战略上可以藐视敌人,战术上要重视敌人,钳形攻势的计划不能改……此战是全面国战,主旋律是重兵对决,主力还是冀州,而辅之奇兵……让赵冇云不必回洛阳,直接去长安走秦直道,代替我奇兵北上。”

  “朕虽不亲临一线,但亲征的仪仗还是要摆出来。”

  群臣面面相觑,不知皇帝什么章程。

  叶青手指敲打着龙椅扶手,说了自己的条件:“冀州是对骑兵有利的平原,虽遍地坞堡也难抵四十万胡骑,必须在黄河北岸就扼制住,决不可使敌人渡河深入破坏工坊密集区。”

  “洛阳、许昌、徐州、襄阳,四个主工业城铁路网刚开始建,运输以大运河水系枢纽,不能让慕容正渡河威胁运输大动脉,朕过去坐镇能吸引火力,不让朕亲临战场,当个战略靶子总可以吧?”

  “那陛下行营定在何处?”戏志冇才追问,这是关键。

  “就定兖州北界……黄河南岸的陈留郡,我就隔河观望战事,这下你们放心了吧?”叶青笑了笑,目光扫过。

  群臣俱是暗笑,适时装聋作哑,只作没听到。

  吕尚静虽是宰相,终地上人出身,性格上没有汉末乱世英杰这种洒脱,有些佩服这些同僚胆量,这时就岔开了话题:“军粮的调运还是以陛下大营为枢纽……”

  “好么……朕成了你们的运粮官了。”叶青失笑,点首答应下来:“罢了,总归大势在握,天命在汉,朕就随你们,算是战略上藐视敌人一回吧……”

  这话开玩笑,众汉臣却精神一振,都是深以为然的神色。

  入秋粮食丰收后,新汉第一个五年计划基本完成,全国十三州,除冀州、益州、凉州战损,余十州粮食、物产、人力都基本恢复过来。

  而豫州河南平原、荆北江汉平原这两处因统治时间长达十几年,实际早就完成农业恢复。

  在许昌、襄阳两地,火灵蒸汽机工坊区都已建立,与凭借首都**优势、东海贸易优势后来居上的洛阳、徐州两地一起,这四个城市成了汉帝国的四大工业中心。

  或是世界基础不同,又或沉淀历史不够,这世界基本上没有煤炭石油,用木炭效果不好,且烧木为炭对生态圈副作用太大,规模化成本太高,远不如灵石为能源更普及,而灵蕴矿脉的开采又需要火灵蒸汽机提升效率,反过来对灵石和钢铁形成需求。

  这种钢铁——灵石产业联合体,就是道法工业社会正向循环的雏形,许多穿越者都意识不到它蕴藏的巨大能量。

  世界可以不同,但循环原理共通,基本上在所有存在钢铁、灵石仙道世界,都足以驱动道法**,改天换地就都在这微末的正向循环开始。

  单以工业早期最重要的钢铁来说,提出铺设铁轨网,通行标准轨距来提升物流,就是为了满足这四处地方新兴工厂主对倾销钢铁的需求——到秋季报表中各地呈上的铁课总计对比去年显示,新汉钢铁年产量已突破四万万斤(二万吨),这是东汉鼎盛时的十倍。

  当其中十分之九都是生铁,全数用来打造新式农具及最近流行的铁锅,在民间还不太够用,各郡太守都是各种叫苦,争抢生铁名额……

  当能抢到钢就更好了,可以打造火灵蒸汽机,只要亲眼见识过,基本都认识到这东西的效率,极大节省民力,还提高本郡收税额,谁不喜欢?

  排除十分之九生铁,剩下四千万斤钢听着很多,大半投入火灵蒸汽机生产,只有少部分转入军事产业,但这也了不得,一切铁甲、刀枪、弩箭的箭头都来自于此,足以组成钢铁洪流碾压草原,汉军传统大黄弩阵向来就是令胡人闻风丧胆,唯一**的弩矢量也在放宽。

  不止是钢铁,还有火灵蒸汽机在矿井的应用,让灵石产量大大提升,这是法阵的最主要原料,足以让术师和真人发挥几倍甚至十倍的力量。

  劣质杂品晶石,和平可当成火灵蒸汽机的燃料,战争用途可当叶火雷的晶石束原料。

  而叶火雷与汉兵构成早期道法军队,让汉军如虎添翼。

  北方冀州、幽州一带本就是坞堡遍地,哪怕五胡乱华的黑暗世纪,一盘散沙都让胡人严重失血,现在让郭嘉和诸葛亮建立起有组织集群防御,再有少量法阵和叶火雷分配下去,更遍地刺猬一样。

  可以说,道法**的社会突破农耕时代**,人力物力转化成战争潜力效率提高十倍不止,哪怕还只是早期化,也不是游牧部族可以抗衡。

  时代已不同了,意识不到这点的胡人,很快会在升级版北方坞堡体系下头破血流,再被平推碾压。

  如果没有外力干扰,等待慕容正的只会是败亡结局。

  想到这里,众臣都是一起躬身:“陛下所言甚是,天命在汉,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未完待续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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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八十一章 争锋(上)

  冀州·雁门郡·鹿口坞堡

  “杀胡人”

  坞堡上浓烟滚滚,虬髯大汉嘶声喊着,红着眼,带着最后的三个民兵扑向了胡兵。

  不过终是战到疲惫,一个惨叫声传来,却是一个民兵被砍翻在地,同时,几根长枪刺入,虬髯大汉跪了下来,跌在了地上,鲜血不断从他身上流了出来,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杀”最后一个民兵已经分不清现实了,他红着眼扑上去,二把长刀一齐劈在他身上,深深劈进身体。

  这人大声惨叫着,摔落在地,就此气绝。

  “区区一个坞堡,损了我一百余勇士”战争平息,只见地上横七竖八,都是尸体,四十八具自然是汉人,但有一百余都是冲城的胡兵。

  这血狼兵头目看着城,蒙上了一层阴影,自己虽胜利了,但只是是惨胜,至少有一百二十人阵亡,而坞堡里并无财货女子可供抢劫,这次实在是得不偿失,可以想象回去后上级的暴怒。

  不过事已至此,只得下令撤兵,临行前怒吼:“烧,给我烧了这坞堡。”

  人马喧声,浓烟滚滚冲天,这坞堡冒起来了火光,这是胡人报复性的焚烧

  雁门关失修已久,前锋一万骑很轻松突破入寇,但撞在坞堡上,却损失惨重,这个鹿口坞堡还算是软骨头,有些靠近郡城的坞堡上,甚至有着法阵、火雷、大黄弩。

  有的坞堡花了一天一夜打下来,冒着叶火雷死两百人,收获无多,除边防守兵,大部分百姓都已退往了二十里的城池。

  一处平地,北魏军己扎出了大营,大片营帐,纯白带黑,戒备森严,一队队哨探自营内进出,此时在营内一根大纛后的金帐后,传来了呵斥声。

  “嘭”

  黄金匕首插在简陋地图上,深深没进一个城池标志,阴馆城,雁门郡的郡治所在。

  “记住,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抢劫”大单于慕容正环顾周围:“这几个小小坞堡,军民不过两三百,你们打成这样,还有这样大损失?”

  听着这暴怒的口气,不少部落大将都是噤若寒蝉,而且几战的结果,的确大大出乎意料,相比于收获,可所谓伤亡惨重。

  “大单于,这冀州坞堡密布,不是我们不尽心,实在难打,就算打些草谷,弄些钱财女人回去,都得不偿失。”

  这时匈奴的一个大部落的万户长上前说着。

  “原来是老乌黎万夫长。”慕容正看了一眼,并不发怒,神色温和,沉吟起来,摸着自己脸,只是在帐内走来走去。

  相比此时大汉四千万农耕人口,草原上此时不过二百万游牧人口,十五岁到五十岁的男人都上阵,全民皆兵发起这四十万南寇,真正鲜卑氏核心不过十五万,各部虽服从大单于指挥,前提是油水喂饱它们。

  慕容正很清楚自己手下都是什么货色,这就是一群饿狼,吃了肉才好过冬,没肉吃就一拍两散。

  对这样的大将,不能简单威逼。

  “冀州坞堡的确不好打,但还是必须打几场,保住我们的后路,我会派萨满来支持。”

  “打下坞堡不要烧了,我们都可以驻扎。”

  听了这话,众人都脸色好些,萨满就是术师,有着他们支持,鹿口坞堡这样的规模,牺牲几人就可能打下。

  “我们除此绕开这些坞堡,谅这些坞堡中汉人不敢出来,出来就是被我们骑兵碾杀的结果。”

  “我们再集中攻破几个城、搬空府库、尽迁人口,大家就有补偿了。”

  “不过,我们不仅仅这样,还要直插敌人心脏,迫使纳贡、和亲、臣服……这样我们才有使不完的钱,年年能过冬”

  众大将听了,都眼睛通红,都喊起来:“抢个大的”

  “这就对了,今年秋天冷的快,这是天时在我……”慕容正放缓声音,扫一眼群臣:“尽可以深入些,我会率主力绕过巨鹿南下,渡过黄河……那里火灵工坊密集,水路交通辐辏,才是汉国的心脏”

  说完,慕容正不管这些人反应,出帐跨上战马,驰骋奔去,后面众将立刻蜂拥跟上。

  这时,有着本部大将低声说着:“大单于,我看匈奴、羯、氐各部恐怕……各有打算。”

  慕容正神色不变:“这是正常事情,各部都被汉朝压迫已久,畏惧刻骨,除非来一场关键大胜。”

  “眼下我这大单于权威还浅,强行驱使各部去啃硬骨头,压着一次两次还可,多了就要反噬,眼下还不能压迫,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和汉帝见面时再用……现在且由各部去抢劫,等吃了亏就知道跟上我们。”

  “大单于英明”

  慕容正哼一声,他其实更佩服叶青正在做的事,虽仅窥见冰山一角,也能感觉到颠覆一切的震撼,以及恐惧……

  道法显世的世界,龙气隐藏不了。

  道法通信,兴修水利,与水部配合,高炉其实大蔡也有,因此滚滚大蔡龙气,就是红黄色。

  但现在,经过五年恢复,大汉的龙气已纯红色,有着丝丝黄气,任何明眼人,都能感觉到,这种种变革酝酿着比大蔡更大的力量,让慕容正有着不惜代价抢过来的**

  道法、火灵水蒸机、汉制……这样的事,该自己来做啊

  他目光闪动着炽烈的贪婪,这时又想起一事:“断了音讯的西羌部,联络到了没有?”

  “刚获得反馈,据说老首领战阵上给孙策一刀砍杀了,继任儿子血誓与汉人不两立,会继续牵制汉朝西面。”

  “很好,适当时给他们一点甜头……别这副表情,等我们鸠占鹊巢,占据这个族群,这就是滔天大运,随便抽点血都能补足损失,手缝里漏一点给别族,就够他们感恩戴德了。”

  “大单于……英明”

  烟尘滚滚扬起,淹没了人马喧声。

  四十万铁蹄南下,绕过幽州、冀州边防重城,奔袭腹地,术师讯盘传讯和胡骑来去如风结合,顿时执行力爆表,形成大纵深的闪击战。

  深入敌后以补给为最难,以往边境耕田贫乏能打草谷不多,谁都期冀着更南面的花花世界。

  今年秋天冷的这样快,是好事也是坏事,冬天肯定更严寒,马匹牛羊损失会很大,要想活着过冬,就必须多捞些粮草和奴隶回去,让寒冬伤害转嫁在异族上,才是本族度过危机的关键。

  随着各部长老下去鼓动,小锉士气又高昂起来,四五百人损失对比坞堡一百多守军是夸张了点,但分摊到各部就一两个,没多大影响。

  “抢钱、抢粮,抢女人——”

  弯刀白光亮起一片,弓箭跨在背后,一个个骑兵策马南下,无论是形容青稚的少年人,还是头发花白的老家伙,都神情狂热。

  似前方真的和大单于说的一样,黄金遍地,粮草满仓,美女如云……

  匈奴、羯、氐等部族的这些武士还没意识到,等待他们只会是一片空空乡野,以及严阵以待的高耸城池、遍地坞堡。

  每一处屯民点都是军事据点……汉以强亡并不是虚言,只有崩掉一口牙才会醒悟,只有跟随北魏主力,才有肉吃。

  或这才是慕容正的用意所在。

  洛阳城南·长亭

  深秋,一队队汉兵云集,整个大军连绵数里,踏破了似雾似霾的雨帘。

  “哈,四十万骑兵一窝蜂涌入冀州,各部流窜,五天时间只啃掉十几个坞堡……自己还损失三千?”

  汉以强亡就在于兵制,每个汉人男丁,无一例外都受正规军训练,一旦为了保护家乡,以坞堡为据点,上千人抵御几万大军数年都是非常正常的事。

  当然因此当政者暴兵百万并不稀罕。

  不过,这也导致一旦内战非常激烈,诸侯都可拉出数万数十万厮杀,导致人口锐减七八成。

  可就算这样,这样空虚的帝国,对付外胡都是砍瓜切菜一样。

  汉朝的百姓,和唐以后两脚羊百姓,根本不是一回事。

  后世满清十几万人在这时就最多是部落草王罢了,毫不起眼,就算没有先进技术和武器,慕容正率兵入侵只会撞的头破血流

  莫非,还以为内地就和大蔡朝的内地百姓一样,都是二脚羊?

  说起来,这大蔡朝百姓都差不多逆来顺受了,比起明清某种程度上很类似,可能只略好些罢了。

  而继承汉朝的晋朝,废了汉制,余风之下,五胡乱华百万大军,都不能摧毁余运——汉朝的汉人,和以后朝代根本是二种种族。

  这是两脚人和两脚羊的区别。

  叶青大笑起来,抛下这份情报,跨上了战马,最后对长亭里何太后挥挥手,神情从容。

  何太后怔一下,也举起手僵硬摇了摇,心跳有点快。

  直望着军队远去,她的肩才松下来,蹙眉回到皇宫里,依旧掩不住忧虑。

  这一次,皇帝要御驾亲征,报纸上极力渲染,民气军气都大大振奋,这自是极好。

  很少有人知道,皇帝这次只是走个形式,预计到兖州会驻扎下来,这也是外臣、皇后、妃子一起劝说结果……

  按说主要都是将军上前作战,皇帝在后面大营总是安全,但她身为太后,还是免不了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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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八十二章 争锋(下)

  “国家一半气数都在皇帝身上,他又还没有儿子……呃,从前以为皇帝身体有隐疾,上个月与新来的吴氏圆房,封了妃子……真是奇怪哉。”

  何太后知道皇帝是叶青分身,思忖一会,就转向吴妃的寝宫……

  虎牢

  连绵赤色旗号,汇成一片,步骑交加,滚滚而去,正排队通过关卡。

  龙旗下,侍卫亲觉肃容而过,皇帝的乘舆,前后有三百个侍卫,远处更有数千羽林军。

  只见乘舆卷起黄幔,里面座上端坐一人,正是叶青,这时仰首看看蓝天,神情并无忧虑,甚至……有些无聊。

  早已习惯了戎马沙场,感觉自己此行就是吉祥物

  不过既到兖州,或……顺道去见一见某个沉寂已久的英雄?

  半响,叶青才想起些,问着:“赵子龙将军现到何处?”

  皇帝骤然开口,随行负责联络的真人吓一跳,又立刻反应过来说:“半个时辰前最后通讯,四万骑军尽至长安城北,偃旗息鼓,人马衔枚,预备按计划进入秦直道北上,现已静默讯号,陛下可需紧急传令调整?”

  “不必,这样就可以了。”

  叶青摆摆手,对这支道兵的用途早就确定,以敌人现在拙劣表现来看,简直有点杀鸡用牛刀……

  当然也可能是慕容正的故意示弱伪装,但无所谓,碾压过去,实打实重兵碰撞,就什么都现形了。

  同时随行的贾诩、戏志才、纪才竹几个谋臣,都相视一眼,暗道这支道兵速度好快。

  四万人的行军不比几千人轻松简单,北军七万人都是炼气层道兵不假,但此前的大半都在蜀地汉中一带,五天前才发令急招,这就急行军调过来,传讯体系速度快捷是一个,道兵身体素质强悍是一个,有马匹分担体力消耗是一个,主帅赵云和陆逊、吕蒙、魏延等新生代青年将领的能力也可见一斑。

  更难得还一路隐藏行踪,说明汉中到关陇一带统治已铁桶一样稳固,水泼不进,风声不漏,有这块作为对西羌部的坚实屏障,洛阳安全足以保证。

  “慕容正的主力,没有对各郡城出手,兵锋直指黄河,恐怕打着南下攻击工坊区的主意。”戏志才思索着说。

  叶青颔首:“他还是有眼光,知道这个是和制度并举的重要之物,故想逼朕出来,和朕决战……只有击杀朕,他才有机会翻本,否则和我们拼国力,怎么拼都是死。”

  “真是没有悬念……睡一觉,到地方你们叫朕起来。”

  听了这话,众臣面面相觑,都满脸黑线,不过这话他们还是认可:“确实,如无意外,这就是一次国力碾压……”

  帝国钢铁产量四万万斤,是草原的一百倍,其中粗钢产量四千万斤,更是草原三百倍——在边境封锁铁器流入草原,更严重打击了草原的铁料来源,让慕容正“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最直观来说,一万斤钢就能制造十五万枚大黄弩专用箭头,实际钢产量仅仅有四十分之一用在这里,钢质箭镞年产量是400万枚,这是弩矢中成本最高的部分。

  而十年前洛阳刚接手时,大武库里藏弩矢1350万支,陆续补充到了30uu支,看着似乎安全了,有人建议减少产量,被皇帝否决。

  到五年前,冀州战场上几十万动员兵,都是大黄弩阵狂飙,就算努力修复用过的箭矢,反复循环使用,最后也给消耗掉了uu万支……凡人军队要插手修士战争,就得花费这样巨大的人力物力代价。

  到今年里,因火灵蒸汽机效率攀升,军工产业上游的钢产量不断提高,连带着中下游的箭镞、弩矢产量也水涨船高。

  大武库又补充恢复到48uu万支,储量比冀州之战时还要多一倍,而此役胡骑并没有冀州之战的外域真人那么强。

  这要都射出去,慕容正号称四十万大军,一人可以插十二枝箭作刺猬,或说射十二枝箭只要射中一人就可。

  当然战争不是纸面数据决定,要看实际上战略、战术、实施,但这一点上刚经历冀州之战不久的汉军更有信心——比骑兵更快更危险的真人集团突击都面对过了,从高层战略战术到底层士卒的执行力都已经历考验。

  汉制大黄弩阵展开,最小型的大黄一石弩也是射程400米以上,箭阵集火根本不管精确度,闭着眼睛射过去都是血窟窿。

  只要弓弩箭矢不绝,所有将士都相信自己能屹立不败。

  同样对草原骑兵的战例,西汉时李陵五千步卒就敢出北漠冒险,因友军失利而先退,在遭遇战中被单于骑兵三万人咬上,结弩阵射杀千余人,箭如雨发而凌迫之,又一路且战且退,单于追击十余日,又在弩阵下损失六千,怒发欲狂,看汉军就要冲回汉境,召集左贤王、右贤王合部八万骑兵发起了总攻,而汉军一日间射出五十万支……杀伤难以计数,耗尽箭矢而全灭。

  几千人一日射出五十万支箭,就是这种弹药消耗量,强大制造业支撑起来的军事工业基础,才是汉人始终碾压异族的底气所在。

  可惜的是局限农业社会,只有在帝国鼎盛时期的人力物力匹配下,才可实现这种极限状态——秦汉军功封侯体系,本质是继承自战国的严格国战体制,正是军事工业的巅峰。

  但是到东汉末年,汉人土地兼并激烈,有土地兼并的暴利珠玉在前,工坊和商贸原本还算高的利润就不值一提,良币驱逐劣币,族群的整体制造业正逐渐退化——正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既举世无敌,失去了相当体量的敌人,国战体制就失去依存,这是汉人的光荣,也是汉人的不幸。

  而初步兴起工业,火灵蒸汽机引发的利润增幅让所有守财地主目瞪口呆,土地里一锄头一锄头刨食,怎么比不得火灵工坊里产出旺盛,观望五年后终再忍不住,许多懂点知识门阀和土豪都聚集资金投身火灵工坊,引发的工业狂潮正突破汉朝的制造业极限。

  当着洪流被引发,世界就已改变。

  慕容正,鲜卑氏的大单于,号称控弦四十万,听着是威风赫赫,但没人相信单凭慕容正会是鼎盛时期的汉帝国对手。

  除非……

  贾诩等几个谋臣,将目光投向西面天空,金红色阳光很明亮,几人眼神里有些阴霾……慕容正不是傻瓜,敢来中原,肯定是有所凭依。

  秋天到了,气候肃杀,主兴西方金气,正是应了北魏国运,也是西方那一位力量巅峰时期……

  此时胡族的后台西方圣人出手,恐怕本族的后台娲皇都很吃亏。

  但国运所系,道路所向,不得不战。

  “天道以万物为刍狗”,予之取之,给一颗枣子敲一下棒子,从不偏袒谁,哪怕是在关系世界晋升的事情上,也要先过族运晋升的一关,而任何晋升都会引起反噬。

  “或这五胡就是吾族晋升的劫难,度过就是海阔天空,失败就沉沦不振……无论如何,我们已做好了充分准备。”

  应武五年十月,御驾行至兖州,在黄河南岸建立起大营。

  郭嘉呈上建议,坞堡为网点,主力串联拉起大网,铁壁合围,加重敌人的粮食匮乏,疲敝敌人的战力。

  “这是准备……包饺子?”

  叶青眼睛亮起来,思索这一个策略。

  “奉孝之策很好,四十万骑兵就是四十万张嘴,再加上一人双马,算起来得有五六十万匹马,马的胃口就更大了,算在一起可不得了,人吃马嚼的给养可不比我们轻松多少,慕容正集中不了几次,胡人大部分必须分散地方就食……那我们就逼迫胡人集中,虽不至困死饿死,但可加速其疲敝。”

  “当然,这需要建立起更大范围的通讯网,处处节点联动配合才可实现,否则就是让敌人跳出网去,不说百忙一场,最后逮到的鱼也有限。”

  “能逮到多少鱼,考验我们时就到了……嗯,这样看来,朕坐镇这里,当这个吉祥物,还有点协调用处?”叶青笑着说,大体还是轻松的开着玩笑。

  既放手让各将军去做,就没必要过多于涉,做一下协调正是皇帝本职,免得诸将各自为战。

  正寻思着,有术师入内禀告。

  大帐内数十几枝蜡烛亮如白昼,皇帝一面看着正式文本,一面听着报告:“关将军率九万驰援冀州,野战中击溃了七万匈奴骑兵第一次试探,虽不是慕容正亲率的十五万鲜卑部主力,但大大震慑了胡人各部,胡人倒退五十里扎营,现在对峙中。”

  皇帝已是一笑,说:“好啊,开门大红,就看慕容正怎么样应对了。”

  说着,唇侧就带着一丝不屑的冷笑。

  鲜卑金帐

  大帐前面亲卫密密麻麻,不过此时大帐内,却传出了一阵冷笑。

  “这些蠢货,对面是洛阳北军,汉朝中央军,和外域真人打了一圈回来,老兵都还没死,跑去和他们打野战?”

  慕容正冷笑,早预料这种情况,正中下怀:“告诉各部,应对敌人主力的战术,用我们的机动来调动敌人,分化敌人,攻击敌人弱处…平时就食于敌,关键时以萨满的道法来联系,并且聚集力量……并且向我军靠拢。”

  “我倒要看看,你叶青怎么解决。”说完这些,慕容正同样冷哼一声。

  金帐一声令下,各部改变策略,凭借骑兵优势,绕开关羽步骑主力,以万人为单位一支支四散侵扰,来去如风,袭扰民众,抢劫运粮车和村庄给养,并试图追随慕容正渡河南下。

  黄河北岸,慕容正率一支十万精锐主力,包括补足两万血狼军,击破几处关键网点,让各支游骑得以流窜,渐渐聚集,因不跟紧大单于,他们恐怕都逃不出汉军围剿。

  生存的压力逼迫他们拧成一股。

  就这样聚集起三十三万骑兵,余下六七万人过于贪婪或过于迟钝,就在各地作战着。

  虽散逸有些可惜,但狼群法则本就是汰弱剩强,不长眼的死了活该,没必要也没可能去救他们。

  “现在重新聚集的这股力量才是如臂指使,真正有效的战力。”慕容正感觉自己目的达到,终于可以拿这股力量做些事情了。

  “你们向河对岸而望,那些有着白色浓烟就是火灵工坊的所在,这是敌人最重要的腹地,力量的源泉,也是最虚弱的地方,现在我们渡河去摧毁一切

  “报——发现陈留城有应武帝的旗帜,术师探查受到反击,双目失明陷入昏迷,但可确定是真龙之气”

  慕容正精神一振,这世界除了自己,还有哪一条真龙?

  “哈哈,真是天助我也……汉帝或以为后面安全,定料不到我们突袭这样快……传我命令,隐蔽军气,征集船只,全军渡河南下,直取陈留”

  “大单于,河边搜集不到任何船只,都让汉人藏到南岸去了……”

  “……蠢货,给我吹羊皮,做羊皮筏子,架浮桥”

  “是”

[ 本帖最后由 炒窃48 于 2014-8-19 10:59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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