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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侠玄幻] 青帝【作者:荆柯守】(12月27日更新至“第一千七十一章 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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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四十四章 田丰(下)


  看起来主公也没生气,只见他微微一笑,颇有兴趣问着:“那元皓以为我当如何?”

  这话一问,田丰心中郁闷,几乎一口血喷出,又不得不佩服叶青的好脾气,暗里比较袁本初,的确是相当悬殊。

  沉默一阵,才艰难开口:“分兵北上渡河,袭取冀州而连结青州,传太后檄旨于并州、幽州,自此冀、青、幽、并四州既定,虎据河北,俯视曹操兖州。”

  “又遣一帅臣屯守荆北,一大将镇守徐南广陵郡,而自许昌、彭城轮流发兵攻曹操后方,曹操难以两应,不消两月就会大乱势溃,刘使君再自河北俯冲而下,而兖州一夕平定

  “此时董卓必退至长安,而君可轻入洛阳,中原、河北八州全据,由太后加封皇帝,祭天而重国器,定都而遣将四方,一如当年光武帝故事。”

  “设使一面援兵助使荆北席卷荆南,遣水军顺流直下江东,又一面援兵广陵郡,同时渡江南征,孙氏必无力抗衡。

  “天下七成归于使君之手,传旨逼降蜀地,刘焉不敢抗衡中央,巴蜀、汉中必归附,这时自汉中、洛阳两面齐出凉州,莫说区区董卓,就连困扰多年羌患也要化成粉末,而天下既安,告祭于庙,天命而降矣。”

  叶青听到这里,脸色有点凝重,他本身不惊讶这策,这些在和郭嘉讨论时就已提出,甚至陈登还自告奋勇要去镇守徐南广陵郡,当这是在先攻河北的大战略前提下。

  这个战略方向肯定不是许攸透露,细节也不同,甚至在讨论过后已否决,但无疑具备很大可行性,更重要的是,这是他一个人想出来的,表示群体讨论的结果,这就难得了。

  叶青听完,先对荀攸说着:“就凭这段话,无论成不成,你推荐上来就是有功了,这就是大臣之风!”

  荀攸听了这话,脸有些通红,躬身说着:“臣岂敢主公如此夸奖,这不过是臣的本分。”

  “是本分,但难就难在这本分上,这里滋味不是外人能体味,只要存着这个心意,兢兢业业就是最难得!”

  说完这话,见着荀攸又要行礼,摆手罢了,又对田丰说着:“公说此策,是欲投汉?”

  “君此时称不了汉!”田丰沉默一阵,又昂声说:“我忠袁公,此生必不受刘使君一官半职,出此策只是为了冀州百姓……刘使君当知广宗、巨鹿之事,变之在即,袁公一去绝难再压制住。”

  叶青微微动容,却并不为此答应:“且容我想想……”

  田丰有些失望,这种态度说明多半没戏,此人并没有被自己方略打动,必是另有所图……既不先攻河北,那就已与自己无关,没必要再知道了。

  田丰身为俘虏,知道争执没有意义,当即起身告辞。

  叶青送他出去,口中说着恢复半个自由:“只是请在营中小住半月!”

  心中飞快冇整理着交谈触发的思路。

  “诱杀了袁绍,正常来说是公孙瓒、田楷、曹操、刘备四家瓜分河北,实际上这是自己有意达成局面,自己和公孙瓒、田楷是一大派,总督一失去盟友袁绍这一战略支柱,就完全处在被四面包围状态。”

  可以说总督就只有上洛过程中还有翻身机会,一失败就几乎等于出局,这对叶青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给敌人任何翻身机会,直接北上在冀州会师公孙瓒,师兄弟两人横扫河北。

  “但这……实在是笑话了,冀州广宗、巨鹿一带有什么可怕的存在,哪个地上人不清楚?”

  这种涉及到下土暗面天道的隐秘,邪魔、阴兵,整个太平道的庞大势力还只浮现冰山一角,叶青也是和郭嘉各种侧面探测和交流,才使他们理解,相比之下不能怪田丰——他作冀州本土人能注意到太平道,并在提策时给予提醒已是品性实在。

  “若非自己这样几州实力在握,有些地人上就算知道冀州有太平道,看到肥肉在眼前,也会忍不住去取吧?”

  实力有限的情况下,不进则死,但是进取后,长远来看或是饮鸩止渴,可短期内要全身而退,甚至借此得利,还是可以办成,所谓长远,茫茫大劫下又有谁能有精力、有资格考虑长远呢?

  叶青是一闭上眼睛就能想起前世身死的痛苦遗憾,不得不为长远考虑谋划,否则自己的重生没有意义。

  越是清楚前世下土的事,越知道朝廷所给封侯难度有多大,基本上只有一力压制群雄、邪魔、阴兵,才能统一下土

  而这批诸侯出来数量只有十几个,无不是锤炼如钢铁一样强韧,州侯之位与其说是朝廷的恩赏,不如说是天庭提前将他们必会拿到的东西发下去……使其成为地上层面战争中的中流砥柱。

  前世这些人确实也做到了,一个个都是叱咤风云的人物,纵那时没有报纸,但临近的几家仍闻名入耳,比如横跨南北漠的魏王,间隔一灵州的烟侯,水师纵横长河下游三千里的湘侯……

  要对比,只看前世以俞帆之雄勇,都没在应州下土战场中横扫一切,没搭上直接封候的快车道,出来还要和总督斗争夺取应候,同时又要应对北魏胡兵、外域邪魔、下土阴兵……焦头烂额之下能不失败?

  本身外强中干,又树大招风,结果甚至比叶青这样小土鳖还早败亡了几天。

  叶青觉得自己有幸重生一次,怎也不可能沦落到俞帆一样,比前世还早死……至少只活十年是远远不满足。

  自一开始,下土所作的准备就是以天下为敌,战术层面胜利会有幸运,但战略层面胜利从来没有侥幸,洛阳取与不取是关系下土和地上整体大运关键点,能不能搭上直接封候的快车道就看这一次。

  席卷之资,不容放弃!

  送别荀攸、田丰,在帐外望去,夜色深沉。

  黑暗平原上一条灯火长龙,北连黄河、南接群山,这是三里处还在夜间施工夯实的长堤,蚂蚁一样黑点在火把无数光亮中移动着。

  而更远处六里外关城,在圆月和夜空中万盏孔明灯映照下,联军趁夜进攻还在继续,但风渐小下去,围绕灯火亮度进行的攻防不再均衡,这明显让关城上守备的道士压力大减,要知道他们起初试图摧毁这些天灯,联合着弓弩手也是毁了起码六七千只,但悲剧发现每击落一只,敌人对面阵中就升起两只,越打越多!

  这样弄下去就变成用自己法力和放灯士卒体力、联军物资储量进行对耗,这肯定亏大了,于是又回到叶青设计格局下,围绕天灯集群在空中的漂浮位置,各种风鼓动,和联军术师对耗法力,这至少能够少亏一些。

  联军术师要维持万灯浮在城头上空的照耀,无疑也要消耗法力,甚至在东南风的优势减弱,还要凭添法力消耗……

  “但无所谓,反正不是自己的术师团么。”叶青恶意地想着,因后半夜,第五次轮换的已变成总督军。

  两个大敌全被叶青耍了个遍,或心高气傲,或大权常握,这次脸色都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叶青见了只微微一笑,自己就是故意这样。

  有人拂袖而去?

  那再好不过。

  借盟会之机诱杀袁绍,吞并十万袁营,力挺太后一冇番泪戏逼服小诸侯,无论这些诸侯是真心假意都没有违逆的勇气,这就在短期内主导三十万大军,还要总督、俞帆干什么?

  这两支名义上听从调遣,实际上是听调不听宣,甚至术师团、精锐军这样的核心武力想调动一下重重困难,要是稍有不对,别说两人不会听,直接就能使诸侯戒惧离心,甚至刚降袁营也会出现反复。

  这就是联盟体系的局限,有强臣自立小山,盟主号令就很空。

  眼下还是叶青强势的情况,真让袁绍做成了盟主,面对比自身军力还要强的跟班,以其性格必是寝食难安,非联合曹、孙两家共诛刘大耳不可……

  四世三公底子深厚,关系网遍布海内,就算和历史上一样先闹分裂,要漂白洗地也很容易。

  就连荀或的颖川系都是先投袁绍之后失望而归,曹操、刘备等也都是长期做跟班,可见袁本初的强势,完全不像新崛起诸侯一样要在盟约的大义体系下束手束脚。

  叶青发檄文,约联盟,借太后之势诛袁绍,力压群雄成为盟主,这一步步下来就是建立规则的过程,一举将赤气蛟龙推至四爪,天子之剑在外域真人袭击中大展身手,但同时也要遵守自己建立的规则——随意推翻规则看似能获取小利,但却损坏了自己大盘。

  单说一点——现在立刻翻脸,自己是能杀得总督,还是能杀的俞帆?

  护身术师团法力充沛,又相互知晓根底、防备深深的情况下,自己一个也杀不了。

  当然反之亦然,这时自己裹挟三十万,又拥有芊芊、周铃、赵云、关羽四位武道真人,总督和俞帆就算立刻撕破脸地逆袭,也杀不了自己。

  但急救洛阳之事就算完了……时间是自己最大的要害,而且出于政治、气运、军心、一些算计布局,将明明白白地展现给天下人。

  豫州、荆北、徐州富庶经济,在成功转化成军力,是进一步转化成政治的时候了……必须截留洛阳元气,就形成了大势,接下来要是没有太平道,席卷天下毫无悬念,有太平道,都可搏一搏。

  “我已准备了。”叶青注视黑暗中的曹孙大营,这样低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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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四十五章 血光


  敌人没有谁是傻瓜,都会看出来打断自己攀升才是最关键要点,谁会真的放自己入洛阳成就升龙?

  诱惑或迫使总督俞帆上洛,叶青没有指望过出多少力量,只和袁绍一样调虎离山之计,就算没能借机杀掉,也让两者兖州荆扬老巢兵力匮乏,没有背后偷袭徐州的可能。

  现在虎牢破关在即,这两人千里迢迢回去也晚了,叶青就算知道杀不了两人,也觉得正是把这二人当旧抹布一样扔掉的时机了。

  这一决定,冥冥中黑网自虚空涌出,缠绕在四爪蛟龙上,沸腾的赤气凝困

  芊芊轻轻“啊”了一声,回向叶青看,却听他一冷冷一笑:“不破不立,夫人别怕,这只是暂时,破关后就会不同。”

  “可是再有暗杀……”

  叶青一笑:“不是还有夫人保护我么?”

  芊芊眼眶泛红,点着头,握紧了他的手。

  握着她的手,叶青远望,远处的北连黄河、南接群山长堤,在夜色下似一条赤色的长龙,与虎牢关的连绵灯火对望着。

  隐隐带龙盘虎踞的气运对峙。

  两面都形成强大的堤防,这得赖于中原、河北的厚厚黄土冲积层,土墙的泥土自是从挖掘壕沟中就近得来,是再廉价不过的一种建筑材料,而性能寿命全看夯的结实与否,或进一步说,全看夯土人工是否足够、夯土时间是否到位

  许多夯实的城墙坚硬如铁,寿命几十年,虎牢关这样更有上百年寿命,而直道这一秦帝国建立北上草原的军用高公路,一直到两千年后还坚硬到寸草不生,而被当地居民习惯往来交通使用。

  叶青对土堤质量没要求这么高,只要求能用一天时间,相应的夯土时间要求就是大减,而夯土人工的角度……还有比五十万成男更充足吗?

  甚至这一伙伙诸侯都是自带于粮上洛的“忠诚之士”,在起檄文时,叶青就考虑着如何以盟主之名调用这股庞大资源……哪怕是暂时调用也极可怕,现在不让他们忙一点分担压力,过半个月就要自己承担管吃管喝这些麻烦事了

  至少现在还是完全免费驱使,不用白不用,于是夜间有轮到三万人在负责积土,甚至保持着一定浓度攻击,生生将人数优势挥到极致。

  孙家军营

  俞帆望着南面七里外山岗:“你说,叶青感觉到了么?”

  “多半是感觉到,但他一定要救洛阳,呵……时间是他最大的敌人,这样的情形远非以前,是他自己制造了自己的困局。”

  寇先生长长吐了一口气,笑说:“我们只是推动这形成杀局……最多让他消解杀局,但他消解不了时间。”

  俞帆皱眉:“这就是我不解的地方,明明可以虚假应付一番,上河北跟公孙瓒会师,立刻就形成中原、河北席卷之势,就算洛阳人三百万人死光又如何

  “只要夺取天下,进封应候,这点人气转化到地上也不过是三十万,相比八百万应州算个什么?”俞帆评估着叶青此举风险和受益,在他认知里这个死敌绝不是犯傻的人,若是这样,始终被压一头的自己岂不是傻瓜不如?

  寇先生扇着扇子,分析着说:“或考虑到冀州广宗、巨鹿一带的太平道老巢,叶青应很忌惮这批力量。”

  俞帆摇摇头:“这是个理由,但其实可以规避,最简单来说这河北四州就算在自己手里打得残破,也好过在敌人手里保存良好……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凭什么给别人机会?”

  “若我是叶青,直接短期凝聚席卷之势,就算硬顶着太平道爆,也要先以豫、徐、冀、青、幽、并六州之力……哦,还有荆北算起来已是六州半,直接先把兖州、扬州碾爆……最后能不能打得过邪魔和阴兵不知道,至少已先将总督和我俞帆清理出局,甚至直接在下土杀掉,回到地上还有别人配作应州之主么?”

  俞帆说着透出一丝对人对己的酷烈:“我一直认为叶青本质上是我同类,许多所为最终都能看出意图,但这次我就无法理解他在想什么……还有什么比应侯更重要的么?”

  这样估量到最后,他不由又换位思考地推测:“还是说……洛阳,其实有些什么特殊的东西?”

  寇先生听得心头一跳,他参与了解的信息极为广泛,细想后定神说:“唯一的疑点是仙人曾降,事后通告中降临点在洛阳,但细节不会对凡间透露,我们手里没这方面信息,主公只有等回地上通过天庭渠道查知。”

  俞帆回过神来,笑着:“也是,我这是想多了,无论叶青目的什么,眼下只要暗里困阻使其失败就可。”

  虎牢关

  “这样下去不行”有太平道道士在关城上咬牙说着。

  特使真人目光一闪,没有立时回应。

  对面整支联军在夜战说不上处处森然严整,但大场面下保持有序,没有趁夜偷袭的机会。

  而天灯集群的夜间箭阵对攻,明显是针对他们这些术师的法力设局。

  这种总体战局势下,太平道一百七十名道士本来就是总数居劣势,法力又消耗极大,而对面术师却法力时时充足,若是对面三百名术师全都服从叶青,趁夜起大规模突袭完全可以抵消虎牢关城法阵……

  幸敌人三方术师团根本不是一条心,真正能服从叶青起攻击的不到一百

  少数真人暗自庆幸,但大多数道士并没有这淡定,因他们法力已经消耗到战场危险线了

  “本来以为只要对上这一百就够,却是几方都被刘备算计了进去,相互对耗”

  “刘备狡诈无比,只恐背后还另有阴谋……”

  特使真人听了许久,直到许多道士都望来,才是吐出一词:“收手吧。”

  “呃,胡大帅那里?”

  “我们已做的够多,大局下总有人要牺牲些……总不能还是我们。”

  众道士松了口气,法力就是立身之本、立命之机,这样平白的消耗法力可不就是牺牲,不拿他们道士当回事么

  一个个鱼贯般从各处城头跑走。

  道法的通讯极快,很快城门楼上胡轸就得到道士团退下城头的消息,这先斩后揍的态度让他目光一冷,盯着传讯道士看一会,最后只是叹了口气:“命令所有士卒撤下城垛第一线,弓弩手躲避到城头各箭楼里。”

  “敌人要是趁机攻城怎么办?”

  “天都快亮了,攻就让他攻”胡轸怒吼一声,在属下寒颤目光中回过神来,放缓声音:“我们……甚至曹、孙都被叶青耍了一晚,他根本没有趁夜攻城的意思……今晚不是他选的总攻时间。”

  “那会是何时?”

  这自己怎么知道胡轸不耐烦挥手让这些将领下去:“总归就这一两天,都防着点。”

  众将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临阵关键时刻,推人命也要给我顶住,谁不到时间线撤退,就拿谁问斩

  “是”

  众将下去,胡轸才暗骂一声,回对传讯道士叮嘱:“和对面通讯渠道保持好,情况有变随时通知我……尤其关于那道大堤……”

  而这时在灵雾掩盖中,一支小小的队伍也疾行到黄河畔一处,埋下一些泛着幽水光亮的灵石,隐隐连接着两岸……

  而一些眼睛在黑暗中关注着,无声无息撤离,将讯息传递各处,就这样,黎明前的黯淡星月下,暗流汹涌着在关城内外澎湃起来。

  远远一处山冈,一人仰天遥望满天星斗。

  这真晴朗的夜了,天穹密密麻麻缀着繁星,灼亮幽暗不一,凝看良久,这人叹着:“要是我地上有此星夜,就真不惧了。”

  夜色苍茫,星斗闪烁。

  定了定时,就见不远处一股赤色龙形之气腾空而起,这人自是清晰目睹,又是微微一笑:“赤龙腾升,由此可判,这叶青在下土世界,还真成了气候,这叶青在地上就白身崛起,一路攀升,自秀才到举人,自举人到榜眼,一篇栅笼论已进上位之眼,已是非常之人。”

  “以后屡建战果,处处出人预料,难怪当日申请,天庭爽快把福地将军给他,又允许下土世界演化成这书世界。”

  说到这里,这人一顿,显他都有点感慨,沉吟片刻:“诸州还在早期,现在看来,这州风起云涌,却已到了中段,接近尾声了。”

  “叶青此人,虽占了些便宜,但就从目前表现来说,此人无论军政还是经济,都甚是不错,有王者之资,不知道上面,又有几人欣喜,几人疑惑,几人投资?”

  “大蔡本来气数未绝,故留有余地,但是为了大局,若是有更好选择,与天来说,改换一朝天命,又有何难呢?”

  “只是,话说如此,却还有不少门槛要过,眼见就有一个……”这人话音未落,只见天际突射出一道红光,这红光和赤龙完全不一样,色如鲜血,光华灼灼,隐隐传来杀声,逼近赤龙。

  在赤龙近处,又有二道杀机冲出,内外配合。

  这人见此,只是一笑,不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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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五十二章 烽火(上)



  “这些贼道,跑的却很快……”关羽看了看,回首入目是熟悉的赤流。

  地面震动,轰隆隆马蹄声浪席卷而来,骑兵进来,向着纵深蔓延,只听有军官举旗沿着街道高喊:“奉太后和刘使君之命讨冇伐董贼,百姓退居己舍,当街乱事者斩……”

  一部分骑兵突进县衙,值守县令早解散了衙役,命妻女闭上后院,自己解除冠带,奉上印绶投降。

  关羽瞟了一眼,见这县令身材短矮,长的并不起眼,就吩咐:“你既是投诚,且在这里,我派人保护你的安全。”

  说着,拨下了二十兵,半是监督半是保护,而他自己并没有入衙,直接冲向了军营。

  军营以石木建立,有栅栏和箭塔,集结着足足二千士兵,这些西凉兵固守军营结阵反抗,箭如雨水一样泼出。

  关羽见此,也不用轻骑强攻,只命人团团封冇锁围住,说着:“这县之军,装备太精锐了,有点古怪,我们回去再看看”

  “还有,你率一支清剿蹿入民居的乱兵”随手点个军官,关羽说着,自己又折回来,亲自去衙后的粮库、武库检查——巩县城作洛阳和虎牢关之间的中转站,粮草极多,军资应也有些。

  关羽回去,见这县令还等候在台阶下,就略一点头,口气变的和缓些,踱着步子就吩咐:“你且带我去县里武库”

  “是”这县令不敢违抗,立刻在前面领路。

  亲兵佩剑大踏步分布左右,肃然听令,脚步齐整前进,抵达了武库,不必县令吩咐,就有看见的小吏,识相打开铁锁。

  开库的瞬间,众人的呼吸都滞了一瞬,入目是海量的弩弓,成箱成箱堆着的弩矢

  “这是库册。”巩县县令捧了上来。

  藏弩三万一千三百四十具,弩矢六十万零九百五十七支……竹签上合计数,详尽到难以置信,但这就是武库所藏武器目录中弩数资料,而甲械粮草也是历历在册,数目成千上万。

  “何以如此多?”关羽知道各郡一级都有造弩工坊,但每年大多数都是向朝廷进弩,而集中于洛阳,除第一线外不该出现地方武库这样多——毕竟军械不是粮草消耗的那样快,不保持在前线发挥就是浪费。

  这县令人矮小,说话声音中气很足,这时应声说:“董贼命令在此城建立第二到防线,预备在虎牢关撤退后,于此城继续阻遏,是以除了粮草,一应军资无有不备冇,就连弩也是近半大黄十石,这是天命授予刘使君啊”

  关羽暗骂这文官滑头……不是主公夺得袁营水师后急袭,会赶上这趟?

  主公有支神秘情报线从洛阳确证,洛阳大武库藏弩五十三万七千七百零七具,藏弩矢一千一百四十五万八千四百二十七支(出土的尹湾汉简所载西汉时长安武库,挪用一下数据),使人心惊目眩的数量,按主公所言这就是冇一个帝国的深hòu实力,哪怕是被几方诸侯瓜分也是一笔巨冇大遗产,如果能独占更是一种真正继承。

  “与董军作战时,这是个极大的麻烦,若能想法除去就好了……”这位先遣军主将抚髯颔首想一会儿,当即命令众将校:“盔甲军械封冇锁,择取其中十石大黄弩,尽起弩矢随我去贼军营”

  巩县县令顿时明白意思,压低声音说:“关将军,臣可前去劝降,或能成

  关羽就想起路上所闻这些降兵恶事,目光一冷:“不纳降。”

  “呃……这些里面近来作恶事极多,甚至有些羌兵……”巩县县令毫无被驳回意见的难堪,翘着小胡子。口风就是一转:“武库中还有昨夜新至,准备今日送向虎牢关‘大黄二十石,二十架、‘大黄三十石,七架、‘大黄四十石,三架,尚未造册,将军要用否?”

  “用”关羽点头,这可是主公口头指定的单弓床弩,用强木为弩臂,用长矛为羽矢,校验记录中张起四十石之弩要二千四百斤,须壮汉腰引或牛力绞车才行,就洛阳才会储备有此类大杀器

  关羽这时心里渐渐舒服,见他爽快,又看了这县令一眼:“你献弩有功,此事主公会知道。”

  “啊……这是下官本分之事。”巩县县令欢喜说,其实赏不赏,还在其次,至少说明不会清算自己了,一颗心放进了肚子。

  再说这年头,想投降也不容易,能有点功还是看在巩县地处洛阳与虎牢中间节点份上。

  送出关羽出去,看见身影远去,这县令终抹了把汗,挺着腰高声喊着:“来人呐”

  自己这官帽子还在,自要恢复这“县尊”的气派

  关羽策骑,带着赶向军营,同时对将校说着:“虎牢关何时破关未知,我们现在是孤军深入,以战养战夺取标准军械物资不难,军力补充却难以到位……在主公大军到达前,宁可耗用军资,也不可用人命填。”

  “将军所言甚是”这话很对着下面将校的心思,立刻有人应着。

  正半路上,忽有一个斥候来报:“将军我们去南方扩大侦查,发现敌人的一座烽火点燃了”

  关羽一惊,不顾不上攻打残营,立刻登上不远处的城墙望去,果见着远远山顶上,一道赤黑焰烟冲天升起,肃杀之气扑面……

  烽火台多数建立高山上,平地也会是高达几十尺的土台,这里都能见得,那洛阳方向负责接力点火传警讯的烽火台也早就看得清楚,甚至能看到自己这面还看不到的更远烽火……

  一般来说,看见烽火,军法规定一刻时间内,必须点燃自己的烽火,以一座座传递下去。

  按照这速度,只要一个时辰,这个消息,就能传递到洛阳了

  “急袭的动作太大,还是惊动了么?”众将校望这浓烟滚滚,并且很快在西面一道道传递扩散开来,都是微微遗憾。

  此去洛阳不过七十里平地,这意着董卓亲率屯在洛阳的十七万大军很快就会来报复……

  惨烈战斗并不怕,就怕完不成主公交托的截留虎牢十万残敌任务,让董卓接应了回去,如果一意死守,依靠国家大武库的海量军资,洛阳的攻取就变很困难,非得死伤无数。

  关羽让人抬上预制沙盘,听了报告具体方位是在南面十里一座山,离关城有些远,又隔着一座小山包遮挡,按说不该这样快察觉到巩县失守……

  关羽微一扬眉,自己出身并州,对烽火的秘密很有兴趣也很了解。

  每一座烽火台点燃的材料都是统一由芨芨草、芦苇杆叠制的火把,一支火把就是一‘长苣,,几百上千长苣叠实二十四层就成为三千斤的‘大积薪,,所以信号就分有几种,见游骑须‘举一苣火,,如偏师攻夺占城须燔积薪,,如有大举入侵就会燔三积薪,。

  三座大积薪一齐点燃,才有现在这冲天不散的浓烟……不对

  他当即命令斥候:“速赶去主力队伍,请随军负责讯盘的道长速来汇报虎牢关联系情况”

  “将军,快看东面…”哨兵惊喜地大喊起来:“烽火虎牢关方向传来的烽火”

  众人一震回望,入眼就是醒目的烽烟,之前被群山险隘阻隔而平原上的人民望不见,此时似终于突破极限,崛起升天。

  苍蓝的天穹下,群山冇传递,一道又一道赤黑色的烽烟冲天而起,接云不散

  如一道长龙在山间崛起,从东方的遥远天际穿行而至,直向西边的繁华城池而去,肃杀之气在天地间无限蔓延……

  “报,虎牢关军情……”这时,有着一人赶了过来,却是随军术师,还差了十步,就高呼喜讯:“虎牢关破了”

  “主公筑坝引水灌鸿沟,自水面浮桥骑兵冲关,亲斩贼帅胡轸,大破十万西凉军,现已疾行追击残兵过来了”

  听了这消息,关羽仰着脸凝视着远处烽烟,一句话也不说。

  一偏将以为他还在想这真冇实不真冇实的事,便说着:“看这情况,消息应该无误,莫非城破,那得这样多烽烟……”

  关羽听了,摆了摆,说:“我不是怀疑这消息,我是感慨——当年主公家贫,卖鞋为生,幸祖上庇佑,天命加身,由白身至县令,由县令至太守,由太守成使君。”

  “更前些日子大破曹军十万,今又破西凉十万,天下谁能挡之——眼见大业将成啊”

  说着,就不胜感慨,周围将校听了,有人就暗想:“卖鞋云云,现在只有你这个主公义弟才敢说了,我们提都不敢提。”

  却都满脸喜色,士气高昂,纷纷说着:“将军说的是”

  “主公破了虎牢关,董贼一半精锐都在此,就已元气大伤,再不能阻挡主公大势了。”

  “一旦获得洛阳,主公就算不能称帝,也可称王,继承汉统。”

  “将军辅助汉室,必可列土封侯。”

  关羽听了,先是一皱眉,又舒展了眉:“这些话先不说……你们这会就去派人,把这消息迅速传播县城上下,以安人心”

  “是”周围几将,都是应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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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五十三章 烽火(下)



  “刘使君率五十万大军,攻破虎牢关,亲斩贼帅胡轸,大破十万西凉军,现已疾行追击残兵过来了”

  “诸位乡亲不要慌乱,安守在家,大军不日就清理董贼乱兵”

  这时大批军队巡查着街道口,偶然有着杀死乱兵的惨叫声,县城里早已经静街,家家户户都关上了大门。

  这时,骑兵奔驰在街道上,呐喊着这些话,引得屋内瑟缩的人影探望了下,又缩了回去。

  这样突如其来破关消息对于百姓来说,有些意外,又有些欢喜,又觉得这是理所当然……不过这时不能出去,外面还有乱兵。

  但对西凉军来说,就是莫大的噩耗,城内封冇锁重围的西凉军营内,这小支军队,听了人人面如土色。

  就是将校高呼“此必有诈”也打消不了士气的飞速下落……因那可是名震天下的刘大耳啊

  这时,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一万步弓及时赶到。

  这些人穿着纸甲,前后胸口一个巨冇大护心铜镜,铁盔上高高红缨,带着赤色的旗帜。

  这些军官个个剽悍,虎背熊腰,带着风霜,一看就知道是饱经沙场老卒。

  除了这些,以及一千职业弓手,余下都是既作步卒又作弩手。

  关羽扫看了下,见原本使用仅是六石以上良弩——叶青自豫、徐州和荆北武库择捡优选,330米极限射程确实是优良,但在大黄弩550米极限射程面前就不够看了,更别说‘强弩之末,一词,动能武器有效杀伤射程是要大减,落差后会优劣更显。

  当下吩咐:“换装,上大黄弩”

  “是”军官应着,他们其实沿途跋涉,很累了,但是他们也听见了捷报,杀敌的信心和勇气,让他们克服了疲累,在军官的指挥下,他们的响应声,和春雷一样滚过大地,当即全军换装过,一个个喜笑颜开。

  对轻重骑兵来说良马是安身立命基础,以集群冲锋为主,对于正规培训的步卒来说就是良弩,专业弓手射速精准优异但训练成本极高,而且射个十几二十箭,臂力消耗到拉满弓难以瞄准,还是要沦落到做弩兵……

  汉人从高原走下来的血统尚未退化,这时身高和强壮度腰开弩并不吃力,而民智又是初开,定弦后刻度望山的瞄准习惯后,比拉弓瞄准简单。

  “吩咐里面投降”关羽又命令着,他有心杀尽这些西凉兵,但是考虑了下,还是冇发出这命令。

  当下,立时有一个军官奔出,带了几个甲兵护卫,奔到离营地二百步距离,远远的停了下来。

  这人又奔了几步,对军营大叫:“汝等听着,我家主公已破虎牢,你们速速投降,否则不需我家主公亲临,这里数万大军攻进,就断无活路,尔等可要仔细思虑,免得后悔莫及”

  军营里顿时有着哗然,片刻,里面有着杀声,这军官就打量军营的动静,再过片刻,一将染血出来,就是一箭:“呸,我等岂降你”

  这军官冷笑一声,避过这箭,快马奔回军阵。

  关羽见此,丹凤眼杀机一露,对着副将冷冷说着:“你去指挥,去将二十架床弩集中,先击毁营中箭塔,再千弩齐发”

  “是”这副将立刻去了,果然,只有片刻,“轰轰轰”不绝,这二十架床弩集中射击,一连串巨响,一个个箭楼倒下。

  见此,上万汉军一齐喝采,震耳欲聋。

  “射”箭楼既去,弩弓上前,顿时一片片箭雨落下,这本是杂乱的箭雨,在大规模攻击下,产生一种有节奏的落击声,顿时里面纷纷惨叫。

  “将军,有人要投降了。”眼见着有白旗,有人报告。

  关羽冷笑一声:“这时想降,晚了,杀进去”

  顿时,喊杀连天,汉军沿着轰破多处的缺口,潮水一样涌冇入,而绝望的西凉兵,这时jī发了血性,拼死顽抗。

  只见营内刀光剑影,冒起数股浓烟,隐见火焰,却是有人放火,关羽见此,却是不动。

  一刻时间后,军营杀声渐平。

  “补刀,回收弩矢”关羽吩咐着,术师将这命令迅速传递下去。

  随着这道命令,这座军营里,大批士兵巡查和清扫战场,对任何西凉兵都补上一刀,消灭一切反抗,顿时连绵不断的惨叫闷声响起。

  “巩县既得,我们要预备洛阳的反抗,必须重整布置县城防御。”关羽见了,眼神不动,正吩咐的说着。

  又有人来报:“将军,本县有一千七百义兵要投效我军在新编的义营中,初步询问了籍贯,以河北四州占据七成以上,有不少人说认识将军您”

  说着呈递上一捧有些不起眼的奇怪数字小标牌:“让我拿这个给您看”

  “马上对照秘密录册对有此标牌,立编一偏师,提拔其中标赤名的老卒,全营配以校尉,予以全副武装”关羽眼睛一亮说着,主公先前有着叮嘱,有遇到这部分兵源却是可大用

  有些新晋校尉还不解,议论着:“为何刚来就投这许多,又多是河北籍?

  军中老人就不由笑起来:“你们可知两年前河北大旱,流民逃荒涌冇入洛阳,朝廷建立三十七万流民大营之事?当时朝中争权jī烈无人理会,是主公极力恳请太后降旨建之,而又亲任营长,进行屯田和轮训丨一直到四个月后冬垦时节才散民务农垦荒。”

  “啊……”有寒门士人出身的校尉恍然,出声说:“我记得,那时朝中还对此嘲笑,说主公是叫花子营长。”

  “哼,现在是谁笑到最后?屯田也就罢了四个月轮训榔丨…¨”有人明悟过来。

  这时地方豪强是有按时节召民以轮训的!传统,《四月民令》中就描述在农闲时缮五兵、习战射,、柏习射、以备不虞,,但没有到主公那样编撰了《大汉民兵操典》的系统训练程度,能完成轮训的拮K被主公称为预备役

  关羽驻马听着部下议论,只吩咐术师建立隔音法阵,也不阻止,因这是涨士气的事情。

  甚至自己也回首对众将笑着:“河北民气冇悍勇不下于中原,这三十七万流民能挣扎活到洛阳,大半都是青壮,又受主公和太后救命之恩,这就非同小可

  众将相视一眼,深以为然点头,时人气烈无曲,既重复仇也重恩义,一饭之恩尚要回报,更别说要饿死时的一饭之恩了

  “平时手于寸铁,分散各处,受着西凉兵残酷压迫无法,这时闻得我们先遣军入关,岂会不来投效?”

  “这部分兵悍勇而忠心,甚至初步轮训丨也是完成,有少数标赤字的武艺甚至有着武功,所差只是战场经验……而我们孤军突入关中,还会少得大战?经历几场就锻炼出来了”

  “自己这边要等截留虎牢溃兵后,而且要顶住董贼援救虎牢……或者,主公在洛阳已有动作了?”

  “董卓会是什么反应呢……不过都一样,因主公已经入关了啊……”

  关羽拄着长刀立在城头赤色大旗下,眺望着连绵贯穿东西长空的赤黑烽火,这曾是属于大汉的烽火,现在是敌人的烽火,但终归仍将回到大汉手中。

  “就让我们这支先遣军深深插在这里,成为董贼两边一溃一援都绕不过去的障碍吧”

  随着一声声军令,不断划分着防区,不断将士兵派上去,高空上看,一丝丝白红气弥漫,渐渐形成阵列,隐隐有着咆哮的赤色老虎,在上空凝聚成形。

  转眼,就是晚上了,城上非常寂静,却有大量火光,天空映成了一片赤色,不时有着兵马巡逻。

  这时已是禁止宵行,但深宅大院还有着些灯光。

  这时,一个道人临着小楼,神色忧郁看了过去,显得有些憔悴,眼角已有了几道尾纹,眼窝有些发暗。

  他是巩县道人领队,这时见着县城上的气相,大是发愁,整整一个黄昏都没有离开窗口。

  “师兄,眼见着这布阵排列,军气凝聚,对我们道术有着本能钳制,这又如何是好呢?”

  中年道人先没有回答,只是问着:“今天消息如何,确定了么?”

  一个道人回答:“这刘备兵势甚锐,的确破了虎牢关,看情形会在几日内进攻洛阳”

  有片刻工夫,中年道人默不做声。其实,外面的情况,他随时都能够得到报告,用不着问,这时不过是排遣下压力罢了。

  又沉默一阵,中年道人若有所思端详远处,片刻就站起来,在小楼里来回踱了片刻,用沉重的声音说:“敌军也有术师,目前来说,为了应对情况,腾不出手来搜索我们。”

  “但是一二日如果没有支援,我们就很难留下来了。可现在这情况,失去了军队的支持,我们能发挥的不多。”

  “偏偏这主将,已经以武入道,我们这层次的道术,难以加他之身,要是近战,更是难敌。”

  这道人回答:“是,师兄,一切由师兄决断,不过只要师兄一声令下,我甘愿赴汤蹈火,战死沙场,决不辜负师门多年之恩。”

  中年道人点点头,坐下去,小声说:“你有这个心就好,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了,掌教自有算计,必不使这贼子继续猖狂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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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七十三章 董贼授首(上)


  俞帆这时才体会宿敌叶青常言“猪一样的队友”讽刺意味,但这时真正品位到,却是一片绝望。

  “主公!”寇先生只得安慰下:“或总督是想着渔翁之利,战到激烈时,总得出手了……”

  俞帆红着眼,正想说话,突前面一阵崩乱,稍片刻,一个声音高喊:“徐晃弃暗投明,临阵反戈了。’

  “我主以监国之名,立授平寇将军!”

  滚滚的声音带着喜悦,传遍了战场。

  这的确代表了叶青的心情。

  徐晃字公明,三国时名将,本是骑都尉,在杨奉被曹操击败后转投曹操,多立功勋,参与官渡、赤壁、关中征伐、汉中征伐几次重大战役。

  樊城之战中徐晃作曹仁的援军击败关羽,因此役中治军严整而被曹操称赞“有周亚夫之风”。

  曹丕称帝后,徐晃被加为右将军,于公元227年病逝,谥日壮侯。

  此时,这将率领一万反戈,正狠狠打在了关键口上。

  “轰!”压垮牛的最后一根稻草,整个西凉军先是一静,突反身就逃,连连抛弃着兵甲。

  “杀啊!”

  西凉军潮水一样崩溃,而刘军趁势高喊,挺起枪,劈起了剑,呐喊声不断,尖叫逃亡声也不断。

  叶青站在车架高处,可以看到西凉兵或丢弃兵器,尖叫乱窜,或呆若木鸡,终于长长吐了一口气:“敌军败了!”

  十几万大军崩溃,那是谁也无法挽回,再善斗的军队都会被冲散。

  想到这里,叶青发出命令:“传令,降者不死!”

  “败了?”看着潮水一样败退下来军队,董卓失魂落魄

  他怎么不敢相信,横扫边疆多年的西凉骑兵,正面对决,会完全溃败。

  “太师,快走!”亲将连忙扑了上来。

  “走?此一败,我还能去哪里?”董卓突眼睛直直盯着远处,对亲将呼唤充耳不闻,缓缓站起身来,望着已溃到近处的乱兵,突爆发一阵令人毛骨惊的大笑:“哈哈哈哈……我一生纵横天下,杀人足可横尸成丘,此时何憾之有?想不到董卓命毕于此——”

  说着拔出剑来:“谁取我董卓首级,尽管来吧!”

  亲将听了,高声大喝:“诸位,主公对我们不薄,此时就是效死之时。”

  这声音远远传去,震于整个战场,这却不是道术,而是武功精湛,使得远近都闻,一时间,很多逃亡的西凉兵,不少受到过董卓恩惠,闻此,满脸羞愧,反过来杀了上去。

  战场上激战,更是惨烈。

  叶青见了不惊反笑,叹着:“败军之将,何足言勇,这仅仅是困兽之斗,已经反不了局面了。”

  “只是眼见大军溃败,临阵一呼,还有大把勇士效死,这人数十年来苦心经营的内涵不可小视,此时还持矛效死者,都是精锐和死士。”叶青长叹一声,自肺腑里长长透了一口气,语气变得暗哑:“只是可惜用在这冇里,都尽数浪费了!”

  说着,叶青缓缓站起身来,在殿中跋了两步,转过身来说着:“奉孝,你说是不是这样?”

  郭嘉正看着,前面浴血奋战,杀气凝重,敌人还在拼杀,这很容易辨出来,无需望气就可知道。

  惨败到此,还能聚集反攻,可见董卓的经营。

  听着这一问,身上一颤,一躬身说着:“主公,世上大奸大恶之人,必有出类拔萃之能。”

  “所谓的气运,就是集众,没有这批无论到何时,都愿为董卓效死的将士,董卓又何等作孽滔天至此呢?”

  “这话就说到点子上了!”叶青慨叹,说着:“所谓的气运,有人说是机运,我却里面却容不得半点侥幸,特别是战场之上。”

  “大浪淘沙,胜负之间,就在于此,没有忠贞精悍之士,任谁都走不了太远。”说到这里,叶青平平淡淡,说出了对他们的处置。

  “董贼自是要处死,献贼于太庙。”

  “这些忠于董卓的人,在此之际,为了免被贼道利用,必须全部剪除。”

  “杀了之后,却可以合适的礼仪安葬,甚至可以立碑纪事,以表其一片精忠。”

  郭嘉听了,叹着:“今吾才知王者之风!”

  这三句话,真是对政治领悟深刻,处置的非常恰当,既没有因有这批忠贞精悍之士,所以放过董贼,又不会感其忠贞而赦免这些将士——无论是当场战死,还是负伤留下,都尽数杀了。

  同时也不因为他们效忠的是董贼,把他们所有的忠贞都抹杀了。

  垂堂堂正正之阵,宣精忠爱国之风。

  叶青一笑,这还是自地上学来,天庭处事,就是这样堂皇。

  杀忠贞刚烈之士,破万众一心之军,堂堂正正,莫可抵御,使得反动派无路可走,只有当鬼魅了。

  而那种宣传敌人是猪,根本原因,就是没有实力,没有自信。

  当然没有实力,没有自信,还学天庭这套,就是愚蠢了

  君臣说完,就看向远处。

  此时,这些忠贞效死之士,不断的倒下,许多是跟随董卓十几年的人,见着亲将在前面搏杀,连连格杀十数人,筋疲力尽时,数根长矛突刺入,这亲将闷哼一声,就缓缓扑在地上。

  见此,董卓掩不住英雄末路的悲凉,长啸一声,亲自持矛杀入敌阵。

  此人年轻时也是武勇过人,这时长矛挥挑刺之间,一时间拦截的小兵连连被杀,鲜血直喷半空。

  战到一处,突前面刘军潮水一样退开,露出一大片空地

  董卓只是一扫,就知道除了逃亡,还跟随自己的人已经死光了,当下反而仰天大笑,高喊:“吾之首级在此,谁来取之?”

  连喊三声,突见一将而来,正是赵云,郎声喝着:“我来取之!”

  董卓长矛斜指向赵云,也不说话,大步上前。

  此时此处杀声渐平,上千士兵围之,枪似林,刀似山,杀气逼了上去,赵云见董卓此时,毫无惧色,甚至还有几分龙行虎步,心中就是一赞,却是大喝:“董贼授首!”

  长矛长抢破空而至,“轰”的交战,这董卓年轻时勇武,但现在养尊处优,又搏杀了许久,早就是空架子,这时只得枪上,一股大力攻来,长矛顿时被拨开。

  下一瞬间,长枪刺入他的身体,一口鲜血喷出,不单是这样,强大力量冲入了身体,董卓听到自己内脏破碎声音不断传出,鲜血不断从眼耳口鼻出来,却不觉得痛苦,只是朗声说着:“痛快,痛快!”

  连说三声,轰的一声倒下,就此败亡。

  孙军交战处

  熊熊大火里,黑烟冲上半天,杀声惨叫,连绵不绝,一个个忠于孙氏的将士不断倒了下去。

  俞帆见此,却强忍内心的悲痛和仇恨,他才二十多岁,一直自负不凡,但这样千军万马对垒沙场,才知道什么是胜负。

  “总督老贼,吾恨不得吃他的肉!”见着总督始终没出兵,俞帆一时悔恨交集,可现在在这形势下只能束手长叹。

  就在这时,突有山呼海喊的高声传入云中:“董贼已授首,董贼已授首!”

  这雷霆一样,迅速传到了全战场,俞帆眼前一黑,还没有来得及想着,就见着战场上“轰”一声,战到现在的孙军,崩溃了。

  “主公快走!”程普,祖茂,黄盖,韩当四将,浴血奋战,却是连连高冇喝着:“主公快走!”

  声音嘶哑,充满着一片血气,和惊雷一样。

  俞帆还没回过神来,寇先生已经怒骂亲兵:“还不快快护着主公而去?”

  早有两个亲兵扑过去,不由分说把俞帆扶上了马。

  寇先生命令着:“亲军突围,我们快走!”

  话音未落,就狠狠的抽了一鞭,马长嘶一声,顿时在夜色中,奔驰而去,程普,祖茂,黄盖,韩当四将见着主公奔去,不由大笑。

  这时杀了半夜,已筋疲力尽,四肢僵硬,程普勉强持矛拼杀着,下一刻,蜂拥的士兵扑了上去,血光飞溅。

  几颗大好的头颅,就此飞到空中而去。

  “轰!”一阵风吹来,下面就是滚雷声,雨水噼啪打了下来,而追兵日急。

  “主公,追兵急迫,幸有这大雨,掩盖了痕迹,可以使得些计谋——我来引来敌人!”这时身侧只有上千骑,寇先生眼见着穷途,为了引开追兵,就这样说着。

  俞帆大怒:“不!”

  “这次臣不能听主公了。”寇先生吩咐,顿时有人上前,急调州冠带,寇先生穿上,含泪拜了拜:“主公保重,臣报恩尽矣!”

  说着,深深的看了俞帆一眼,引着几百骑而去,无需多少时间,远一点处,隐隐有着杀声传来。

  “主公,寇先生引敌不能持久,主公不能浪费这机会快走!”有亲将说着,不由分说,指挥最后数百亲骑和少数家族术师护持遁逃。

  奔驰中,俞帆伏在了马背上,不由大笑,声音悲怆。

  此战后,以天庭作风,应州下土必成为大局突破口,这应侯之位,只怕真要落在叶青之手。

  自己的梦,终只是梦么?

  混乱马背上,暗影摇动,有个声音响起:“这不是梦,挫折使人觉悟……来吧,你还有希望!”

  “轰!”的一声,又一道滚雷而下,照亮了这几百骑逃亡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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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七十四章 董贼授首(下)


  决战,是夜大破董孙二十万大军,杀六万人,俘虏十一万,董卓授首,俞帆(孙坚)逃亡

  次日,诸侯云集帐内,向应王行臣子礼

  第五日,大军返回洛阳

  洛阳

  这几日已经恢复了些秩序,还留在城内的官员,已经十里相迎,还有无数洛阳的百姓,密密麻麻形成着数十万人

  见着到了中午时,迎接人群中突爆发出欢呼声:“来了!”

  欢呼和海潮一样,所有人都兴高采烈看去

  只见远处旌旗招展,前面是上万骑兵,个个身着铁甲,闪着寒光,后面是整齐而行的步兵。

  这些都是到城前时故意整顿。

  大批侍卫肃容而过。这才看见马车和乘舆,前面一人,就是应王了。

  这一瞬间,群臣和万民不约而同,跪拜下来,山呼海啸呼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波声浪扑了上来,叶青的心,一瞬间就是一醉,这是军民直接认可他的地位的表现。

  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万岁,万岁,万岁!”

  “民心可用啊!”叶青感慨着,手一指,欢声中,滚滚洪流,进入了洛阳了,到了洛阳内部,又是一番情况。

  这时军民谈不上鲜花洒道,只是父老朴素的箪食壶浆这已经足以说明对应王的感激。

  “应王横扫群雄,诛杀董贼,已经尽得洛阳人心了。”欢呼声中,几个戴着斗笠的人观看说着。

  别州郡有几分真心不好说,但司隶二百六十万民众拯救者,应王在民间声望实际上与昔年光武帝无异

  “甚是可戒可惧啊,如此人和、地利、天时尽占,称之真命天子都不算过分了,万岁这词早了点,但也早不了太多

  这几人感慨着说着,又望向了一处首车。

  首车上,有一具黑胖的尸首,正是董卓,却是架在游街示众,见此,许多故园焚毁、家破人亡的百姓眼里都冒出红光,嘶声喊着:“董贼,我认得你!”

  就算军士隔离,挡不住无数人冲上来,这个扯腿这个裂脚,争撕此贼一块肉,游街到太庙前,除栅栏顶上封住的首级完好,别的部件都已七零八落,许多人家都拿肉条回去祭奠冤魂,拿着董卓肚子上肥膏油点天灯的也不少。

  叶青在太庙门前驻马,回首看着这董卓扭曲的首级,能觉察到一个漆黑的灵魂在上面哀号,一丝丝青紫气,早就随军气灭亡而褪尽。

  这就受到了数十万冤魂诅咒,又在重重赤色龙气下,欲灭而不能。

  “王上,这是对付国贼的秘法,处理后,除非这颗首级烧毁,或者皇帝赦免,否则就永受沦劫。”太庙祭祀说着。

  是真是假不知道,叶青对此并不在意,许多事,都是应得的结果,当下就收回目光,对祭祀说着:“献贼于庙。”

  献酋首于宗庙是汉风传统,熟悉这方面礼官不少,因齐备展开。

  “太后,您还有什么冇吩咐?”见着礼仪展开,叶青并不感兴趣,只是问着。

  在公众场合,他都会维护太后尊严,因这就是维护自身的正统性。

  太后今天一身素白孝服,神情有些恍惚,这时回过神来,声音寒冷:“依例送入大武库,与王莽首级并列,使此二贼永为世人所戒。”

  礼官一躬身,见应王也没有反对,就持着贼首木盒下去

  他知道“依例”指的是王莽的头颅,被历代皇室收藏在武库中,与赤宵剑一样,作历史性标志,不过这算不上宝物,只是彰显复仇之恨。

  叶青却有些兴趣地一笑:“说起来我还没入大武库参观过,之前军旅无暇,今天却有些兴趣了。”

  太后风眸微讶,转又柔和起来:“应王监国,巡查大武库本是应当。”

  下首众臣面面相觑,只是不语。

  叶青和太后一路步下白玉阶梯,森严禁卫目不斜视,一路护卫着。

  大武库最深一处库藏,接下来参观的是历代皇家私藏,朝臣都留在了外面。

  火把光亮中再无外臣,太后这时才松了口气,看一眼叶青:“刚才还在和甘夫人学道,若非告祭礼仪重大,哀家实是不想过来。”

  “下面这些朝臣,一个个千岁,一副忠心汉臣模样,可想到不久前,这些大臣还是董贼的臣子,心里就有些腻味。

  “水至清则无鱼。”叶青听了,笑了笑,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或的确是专心道法后不热衷政治——她随军见识太多起落,现在情况变成这样,有此心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但关于大事,她还是有些关心:“监国之诏已下,应王可要亲征不臣?”

  “暂时不,洛阳初定,国运伊开,不便轻动,我留在这里安定人心,还需太后下诏宣抚各州郡。”

  太后一听,就明白了。

  在理论上,应王监国后,可自己颁布旨意,但是权威初建,未上洛的诸侯,益州牧刘焉,西凉马腾,辽东公孙度这些,还不可使用。

  还有地方维持但将破产的官府,及骚动着的大户土豪,用旧名义更恰当些,过几年就没有关系了。

  “此事哀家回去就做。”

  “不急……”叶青好整以暇说着,留神观看两面藏物。

  不得不说汉承秦之收藏,上溯千年的原始积累,许多东西灵质不错,特别是玉器极多——先前灵气匮乏时,或只是品质,但此际在灵犀反照神术的感应中,都显出灵玉气息。

  “许多地上人,议论在下土找不到宝物,却不知是因着汉人窖藏习惯太恶劣,就和喜欢趴金银窝里睡觉的恶龙一样

  “现在这些灵宝都是自己的了……”

  叶青微笑起来,抚摸着一柄古老的长剑,亮起来

  不由满意赞叹弹了弹手指,对还有些担忧的太后说着:“其实这事不大,诛董贼后,席卷之势已成,任何聪明的诸侯,就知已没有发展机会,大部分会奋勇击贼,向我输诚服软,以求保住举族性命和富贵。”

  “当然天下之大,顽抗王师的人总有,这种就不在考虑范围内,可能我还没有动手,就有诸侯群起攻之……这就是大势所向,使人不得不服。”

  “大势在于中原,河南河北这片黄土冲积平原,再有衔接的荆州之地,别的这些诸侯都只是边角。”

  叶青说到这里一笑,前几日,对下土投效者不计前嫌收下,按前后时间给相应待遇,高官厚禄养了起来,田宅赏了不少,有识趣送女人入王府,都是应有之义给予收下,转手就打发给了曹白静管理。

  纳降是一面,对于诸侯之前墙头草行为是要付出代价,有些权力自是要借机收回,有些还给予保留。

  徐徐图之,只要叶青还在,这些人都翻不起浪花。

  而董卓俞帆大败,给洛阳留下的麻烦不小,当时夜深溃兵四散,西凉军自知罪孽,至今有些成股在洛阳周围作乱,搅动迁移混乱中的百姓,为此清剿又花费了些许功夫。

  而总督驻留在虎牢关外的陈留郡,几家不长眼地上人小诸侯跟着,但终势孤难挽了,并且多番折损下来,计算只有八万。

  这兵力对叶青重整的三十万强兵,简直塞牙缝都不够。

  叶青派关羽占取了虎牢关这一洛阳东出门户,就不理会曹军。

  太后虽有些不放心,在女人眼里这种仇敌要直接打死,冇却不知道这涉及地面上博弈,叶青既有龙君能压过总督,借争取来天庭便利压制朝廷大义,实际上严慎元就已经完了。

  没有官威的总督还叫总督?

  不过无胆老吏罢了,连俞帆虽败犹荣在世家间评价都比这老吏好些。

  “可惜了曹孟德英雄半世。”叶青微笑一叹,注视董卓首级被放置在一座祭坛,赤红光亮中,与一颗陌生首级并列:“这就是王莽么?”

  “正是伪新帝莽贼。”太后蹙着秀眉,因末朝太后的切身遭遇,她对这种篡臣憎恶的很。

  叶青就收了笑容,有些兴趣绕着转了圈,发现这祭坛数层,除最高两颗祸汉之首,还有些羌胡发型的首级。

  “此是前汉武帝时霍去病击杀左贤王首,此是前汉元帝时陈汤在西域击杀匈奴郅支单于首,此是后汉明帝时班超取得的西域一些国主首级,此是窦太后称制时灭亡北匈奴的单于太后首级……”太后指着一个个惨白首级解释过去,眉也不皱一下。

  叶青暗自纳罕,这种收藏首级的‘野蛮’遗风听起来像是蛮夷作风一样,实际上也是汉羌系特色。

  匈奴拿来做尿壶都有,再往后或被儒家士人视成黑历史,绝口不提。

  叶青却反觉得那些儒士小家子气,本来不需要儒家涂脂抹粉标榜自家功劳……历史本就是由胜利者填写,胜利者不止兵事,还有文事。

  堂堂正正显示仇敌的首级,这才是王者之风——真心不如天庭。

  片刻出来时这样想着,叶青望着武库大门合上,抚摸着手里赤霄剑,感觉有些事要做些准备了。

  “以下土灵气枯竭环境,功业滔天三代而衰,君子之泽不过七代,除非孔氏一族和张氏一族各有道统祭祀不绝,能维系几十代?”

  “就算地上世界的五帝光辉照耀,五德流转的王朝遗脉不绝,但自身在人间也都成为传说。”

  “传说黑帝、青帝崛起百万年前,各有血脉玄异,风采不同于寻常,但过于久远,甚至姿态容貌都早已不闻……举朝升仙天帝尤且如此,自己这中兴开国之君算得了什么?”

  “而且转眼就要回归地上,时不我待啊……”

  文武还在武库的前仓主厅等候,张方彪这时过来,说着:“主公,最近情况,高顺和王允去了长安,奉尊伪帝,命令董卓余部臣服。”

  这可真是不识时务了……叶青目光冷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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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七十五章 要是不服,尽管来战(上)


  这仅仅是微怒,不是针对张方彪,张方彪却觉得心里一寒,忙说着:“这两人实在不识时务,只要主公一声命令,臣就去取这二人首级。”

  叶青冷笑一声,却摆了摆手不说话,靴踩得木板响着,带着人进了大殿。

  这是一座新启的大殿,地处皇城西北,殿宇连堂结舍,十分幽深清静,楹柱漆皮都没有剥落,微旧而已,此时筵宴是早已预备,分布在两侧。

  叶青带着张方彪而去,在门前站住了脚,注目看着匾额,漫不经心说着:“这两个匹夫自己寻死罢了,不过却不能不教而诛。”

  张方彪听了,心中更是一凉,这两人是主公重视的人,这时却是这种态度,一时回不出话来!

  突然之间他有顿悟,刚才自己受慑,并非是叶青真有了王八之气,而是此时手握权柄,生杀予夺尽在一念之间,故凛然恐惧。

  正思间,远一点叶青见此情况,眼中闪过一丝笑,随又敛了,大踏步上阶,才抵达里面,就听着一声唱词:“应王到!”

  这时,留守洛阳的大臣,原本叶青的臣子,还有新投靠的诸侯,连着一些世家新补的人,都一起叩拜,呼了一声:“拜见王上千岁……”

  “都起来。”叶青笑着举手虚抬了一下:“这些日子,整顿洛阳,还民于乡,整编降部,大家都都累了,今孤就宴请各位,消消乏——来人,上宴!”

  “谢王上!”

  新任的太监和宫女一阵忙乱,又有钟吕馨铛齐鸣,乐声中菜肴进殿,布座安席,叶青先入席,百官一齐坐下,这些太监和宫女就悄悄退了出去。

  这时偌大殿中沉寂下来,百官正襟危坐,目不转睛看着这位应王,等待他的话。

  “孤受监国诏,已有三日,只是一直没有空。”叶青淡淡的说着,似是自言自语,每个字却都清晰可闻:“眼见着情况稳定下来,却要再建朝廷,这是第一等第一宗的大事。

  宴会的话自这里开始,所有人都不禁敛了笑容,个个直着腰听着,整个殿内一声咳痰不闻。

  所有人都清楚,叶青说的这几句话,并不是没有用意这是宣告自己的正统性,并且要重建这个正统性。

  “孤受命监国,自要重建,有人劝我改弦易章,孤回话,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叶青看着众人,款款说着:“应推举老成谋国之士,任其三公,吾师卢公,孤觉得似可担其一,各卿以为如何?”

  诸人顿时明了叶青的政治含义,心中暗自惦辍,都极是佩服。

  东汉光武帝时,三公就被架空,只有议事功能,没有实际权利,尚书台成东汉时期的决策机构,但是声望还在,以旧朝大名士担任,可以迅速确定权威,这些真是滴水不漏。

  想着,就有人进前一步躬身说着:“王上曲划极是妥当,卢公是王上之师,又担任九江、庐江太冇守,平定蛮族叛乱,复任尚书,此时担任三公,名正言顺。”

  叶青含笑说着:“各卿既这样说,孤就放心了。”

  说到这里扫了一眼殿内,又说着:“子师公是天下名士,又曾是我的恩主,论起情份,不在吾师卢公之下,可惜并不在此殿中,假如前来,我岂敢不敬礼有加,当拜为三公。

  这话说的温和,但是有人听的就是一片凛然。

  “但君臣论的是气节和大节,董贼两弑皇帝,他岂能再立帝,原本大局未定,奉伪帝有保存朝廷元气之意,但现在此一时彼一时,不尊正统,岂能说存有大节?”

  “彦云,你前去说客。”叶青点了名:“子师公要是能率去长安的百官回都,就是有功,孤当拜之三公。”

  殿中一些人相视一眼,暗暗松口气,朝中谁人不知王司徒固执,这个活可吃力不讨好,只怕王凌这亲侄儿去了也是徒劳无功。

  但是应王的话已经定性,再要不来,就是有亏大节,形似叛逆了。

  到时,杀之,罪之,赦之,都在一念之间。

  并且叶青这行光明正大,谁也无话可说,更谈不上什么刻薄寡恩,王凌立刻悟了这点,脸色发苦,还是起身躬身应了下去:“臣尊命。”

  下面就不说了,留着一个三公位置让这些人追咬去,至于掌实权的官位,自不可能留给这些人,必只给自己心腹。

  这不但是酬功的意思,更是政治的必需,那种为了名声,而把要害交出的,无论是君是臣,只能说是中学二年级。

  叶青这时就摆了摆手:“孤说完了,开宴!”

  顿时乐声顿起,众人谢恩后,都渐渐放松下来了。

  这时自台上望去,文武满堂,是诸侯世家地上人纷纷投靠了,带来大批人才。

  酒过三巡,不少地上人都投降,这时目光闪动,相互暗暗交流。

  “听说俞帆一败难起,趁逃亡江东之际,叶青命黄忠立刻兼程南下攻取荆南……又命江晨去取并州,此人附身张辽,出身并州大族,姻亲广布,以前只能招些老兵,到这席卷之时,振臂一呼,降者云集,终显出方便……未雨绸缪至斯啊!”

  “叶青亲笔信去益州刘焉,表示汉中张鲁败走,斜谷道已通,愿与刘益州共同会猎于长安林苑……啧啧,会猎,打的是鹿还是天下?”

  “还有张飞去取回幽州,带太后诏书劝降相对懦弱幽州牧刘虞……这是占有大势还不嫌足,又要整合刘氏宗族之力

  种种用兵的讯息都是半公开,这时在人群中飞快蔓延,展现叶青的强大势力。

  而且局限于凡间视角,不是谁都能看出外域在下土的侵染程度,更不知道外域与阴兵集团将会发起大战。

  这些地上人此时几将叶青视成下土皇帝,就在心中计量——连三大阳神真人都杀了两个,眼看统一下土在即,地上应侯之位还能属于谁?

  避退了的总督,还是逃跑了俞帆?

  只会是叶青!

  这心思越是明确,这些地上人都不由急迫起来。

  宴会散会之际,地上人就纷纷找上新入洛阳主持事务纪才竹——谁都知道他专门是负责叶家对外交涉,这时纷纷要求:“我家愿与叶公在地上联盟!”

  “我家就在南沧郡,愿背暗投明!”

  “我家在启阳城,愿内应……”

  眼见这些家伙的条件越来越不要脸,有些家族实力差点的就急了,有个性急青年就大吼一声:“我家愿为应侯附庸!”

  这声一落,满厅肃静,人人都讶异回首看,朝廷还没给叶青封侯呢……

  “怎么!叶榜眼天人之才,我看不只应侯,应王都做得……这不,现在就已是应王了。”这青年见自己失言,却也不改口,狡猾说着,一语双关,影射叶榜眼将来还能更进一步。

  这是托吧……许多地上人,都知道叶榜眼黑历史,腹诽不己,能不能弄点新鲜,每次都这样。

  这时纪才竹笑着拍拍手:“请这位入内详谈。”

  这青年听了,顿时喜滋滋进去,尚不知他面临的是一份厚达三寸合约,而有几个人惊醒起来,喊着:“我等愿投效!”

  “我愿为应王前驱!”

  有一些独立的术师,喊起来:“我愿加入福地将军的术师团!”

  现场气氛浓烈似火,有些郡望世家家君,见着都脸色难看起来…冇…这些大族不可能这样没有脸皮,再说不要脸皮可以,得有利益——叶家还远远不够这个实力,也给不起这利益。

  只是现在,应州各家精英还没有陨落的小家族,这时有大半都在此投效,别看这些小家族不起眼,但是汇集起来,却是一股可以左右应州的大势。

  有着他们加入,别说是下土世界,就算是地上世界应州的归属,都要没有悬念了——只要应侯位一赐下,立刻就成应州第一人!

  几人到这时才惊觉,叶青为什么在下土投入如此多精力,甚至不惜以亲和土著的姿态来获取优势,一切都是为了一局而定……

  纪才竹这时脸色涨红,用略带茫然又充满喜悦的目光挨次扫视众人,心里就是喟然一叹:“主公真是深不可测。”

  他自是明白,男人的膝盖和女人的节操一样,这东西对某个人有过第一次,就能有第二次,这是谁都清楚的事情。

  别看下土的投降表态只是口头没实质,多半存着换一株大树来靠着捞好处想法,脱离这种特殊形势利益环境,真回归地上履行度会大打折扣……

  但叶青要真是获得了应侯位,这些家伙还会和这次下土一样坚持这么久?

  多半是立刻就软了?

  所谓应州群雄,只怕皆时乱争未起,就先雨打风吹地散去了!

  不提纪才竹寻思,这时叶青在一处侧殿对着报告的人摆手:“暂在外面候着!”

  又起身慢慢在窗下踱着步,看着远处,良久,才对着一人说着:“你是总督使者——总督就是这样的要求?”

  “是,总督说了,现在叶君既取得大势,总督也是一心抗击外域,自不会玉石俱焚,便宜了外人。”

  “只要叶君在下土登基后,封曹操为王,二州自治,总督大人就会协助叶君,迅速统一下土。”

  听了这话,叶青眼中熠然闪光。

  不愧是老吏,许多地方无胆,但涉及政治却看的又准又狠。

  抗击外域是大事,但是这不是一个人的事,你叶青占了大势吃肉,我喝汤就理所当然,要是连这不肯,那你叶青独占下土,是何居心?

  朝廷怎么想?

  应州所有郡望怎么想?

  是自绝于应州,还是融合到我们应州权贵圈子里,此可一言而决。

  徘徊了数步,叶青已下了决心,冷冷的说着:“地上之人任官郡县甚至中央,我必敞开怀抱欢迎,共同分享气运。

  “甚至封王可以,但是裂土,你告诉总督,想也别想!

  叶青说到这里,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神色:“我叶青崛起白身,所得一切,尽数是自己争夺而来,永远不会在战争里获得的利益,在谈判桌上交出去!”

  并非是一意孤行,而是叶青清楚知道,在乱世里,什么最不值钱,就是原来的圈子和规矩。

  凡是在乱世里,向旧势力俯首的,都是为新王开道。

  “要是不服,尽管来战!”想到这里,叶青冷冷一笑,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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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七十六章 要是不服,尽管来战(下)


  并州

  不过一月,传缴而定,汇集七万大军,这时步骑交加,军容严整,滚滚而来,旌旗赤红,连绵二十里。

  这是张辽自并州回师。

  而在这时,将车之上,贾诩再一次暗说张辽以故魏、赵之地自立。

  江晨自在的听着,并不动怒,只是用目光看着周围的情景。

  这里是太行、王屋夹峙而形成优良耕种盆地,此时满山葱翠原始森林,河流清澈蜿蜒,这处别称山西的地域,向是王者之地。

  “山河表里之势难攻易守,退可以待中原时变,进可夺取关西、洛阳,最次识机投降也可受封王候。”

  三次劝说不成,奇怪之余,这毒士就不再提,说起这策,他只是事主时的职业习惯,成与不成都无所谓。

  此人虽以毒计出名,真正擅长的反是做实事,到哪里都有一口饭吃,越天下纷扰越是如鱼得水,这乱世对他来说不过是场游戏罢了。

  又行了一里,观赏着景色的江晨突想起些,回首对贾诩说:“贾先生,主公临行说,若你再三劝我自立,就要我告诉你,他说……”

  “……这群雄乱世的游戏结束了。”

  听了这话,贾诩有些发怔,惊愕的表情长久留在了脸上

  江晨微笑着回转首,其实才取并州,刚开始种田,还些意外这时就被调回。

  此战虽是大功,却是顺风顺水,一路所遇皆降,自己这身体张辽本来就是出自并州大族,有千丝万缕关系,又上次为何进募兵时按主公吩咐收了些士族女子为妾,这次找他攀亲戚都不少,根本谈不出什么上规模战事。

  这对好战的兵家门徒来说实是无趣,或考虑到这点,自家主公又在私信中透露着将派南下作战的意图。

  江晨知道这种栽培之意,独当一面的统帅回到地上就是宝贵经验,更别说以大胜收获的气运资粮,足以让自己的个人修为突破更进一步。

  “主公恩重培养,我江家必是牢附骥尾。”江晨在心中对自己说,决定回到地上就劝族长多派些子弟,参与主家对外战事。

  女子方面,已有堂妹子楠被主公喜爱,看主公是念旧之人,就不必像一些新附庸家族那样不断送上新人了……

  江晨对此有些不屑:“这些家伙一门子脑热,就不想想,送多了,芊芊夫人和静夫人会怎么看,以主公对她们重视,沾都不会沾一下,就打发去学织绣了。”洛阳·六月只见着人来人往,车马如织,论人气实比过去少了些,各行业百废待兴,但有过焚烧的街坊都在官方组织下重建恢复,盗匪禁绝,又自许昌运输了粮食和新式工坊货物过来,粮市和钱值基本恢复稳定,渐渐显出崭新气象。

  祭祀、屯田、耕战都是常例展开,叶青有段时间忙于奔波礼祭与政务,终得闲时就想起有些疏忽家人,特意半天作陪。

  应王府的花园有冇些历史,入住时听介绍说是当年南宫未修复时.光武帝所暂居,景致看不出多精巧,没烧掉也是庆幸。

  叶青就留着陪两位夫人游赏,作鉴定字画的游戏,人人都知道应王只钟爱两位夫人,也无人敢打扰。

  繁盛的花树下,盛夏的光阴斑斑点点透下,一阵清凉,宫装贵女衣衫也一样的清凉诱人,都在自家夫君面前无拘展示,言笑晏晏。

  叶青看得出她们欢喜,微叹:“若太平盛世,我也能多陪陪你们了。’

  “随遇而安,习惯了……”曹白静头也不抬,埋首在一幅古字中,琢磨着:“这字风不同于地上曾见,却有点眼熟,记得夫君……”

  芊芊瞥了自家夫君一眼,笑着岔开话题:“可有灵蕴?

  “随便在府里翻出来,哪有这容易找到,过两日去武库看看或有……”曹白静没有提防着就被转移了注意,她很是开朗,又能给自己找事情做,除了修行和夫君之外不缺乏乐趣。

  叶青在擦汗,又停下来,这身体虽强,不比天人道体无垢纯净,让芊芊几次都抱怨着不好闻了。

  “不用夫人亲去,我叫人尽数取来就是。”叶青很土豪地说。

  “玩物丧志,当心被臣属诤言……”

  叶青哈哈一笑,眯着眼看了上去,只见着一片滚动的龙气洪流,还是红白,色泽渐渐加深,这意味着政权渐渐扎根

  而在自己顶上,终于青气一片,虽还有些淡,却已经是青色。

  民主不民主根本不是关键,许多民主国家都是色泽很低,台湾总统不过是个人青黄罢了,比起来自己现在已经不如

  蛟龙还堪堪差一点成为真龙,但是差距已经可以忽视不计,当下就是一笑:“还有谁说我玩物丧志?”

  不等两人反驳,就笑着:“中午会宴龙君罢!”

  中午置着简单的家宴,没有奢侈,用新鲜黄河鲤鱼为主菜,五味相佐,请了龙君过来用宴。

  芊芊和曹白静陪侍在叶青两侧,虽不是正宴,也有着美丽的侍女曲班设在庭下,钟鸣鼎食,和乐汤汤,洋洋如沐的王家气象,气氛雅致而轻松,无疑让人的心情柔和愉快。

  直到有宫使传声太后有请甘夫人入宫,曹白静微微歉意一躬:“或是小公主来了,恕妾身失陪。”

  “去罢,代我向太后和宁姬问好。”叶青捏了下她手。

  曹白静笑着起身离席,就空出了叶青左面,按次序在下土还是正妃芊芊——或者说糜贵人居右为尊,以汉宫正妃二级序列来说王府只有正妃才可称贵人,而贵人离将来的皇后之位只差一级,等她凝聚风格之时……

  叶青转首看着她清丽的身姿,有些期待她的第二次突飞猛进。

  “夫君看什么?”芊芊稍有些羞赧,言下之意是有长辈在。

  “我觉得我以后皇后,不会输于光武的阴丽华。”叶青一笑说着,要知对于这慧质至极的女子来说,凝聚风格能带来的资源、视角都是全然不同。

  龙君扫一眼,对叶青微颔首:“你这道侣不错,以我数千载所见,资质也是一等一的,可惜是女子之身,否则……

  他斜看一眼叶青:“当年同殿相较,就轮不到你来做女婿了。”

  叶青发现这老龙君活得太久无聊,有时就有种冷幽默,这时只能讪讪,芊芊抿嘴笑着,很是愉快。

  “说笑了,你们这代年轻人一个比一个出类拔萃,其实就算是俞帆,都有着过人之处,或就是在天地大劫下应运而生。”龙君笑罢,还是透出一些欣赏,坐在上首客座,望下去有些感慨:“三十而立,应王真能成器乎?”

  在下土已是应王,这种双关意味明显指的就不是刘备年纪,而指的地上叶青才刚到十八岁年纪,以人族时间观念来看都是年轻过份,更别以龙族漫长时间观念来看,用时光大好来形容都是轻,这个年纪许多龙孙还是小孩子。

  恨云、惊雨当年被誉“太平湖双珠”,也不过这年纪初凝龙珠,等同真人位业进封龙宫公主,而叶青这时在下土已化真龙,回去地上肯会被天庭进一步拔擢。

  应侯……甚至应王,在龙族时间观念来说是飞快的事情

  “这准岳父还是第一次说这种期待话,看来恨云私下透露龙族投资之事是真……但当初自己起步实是寒微,这投资里面怕冇是有五分是她们争取来,美人恩重何以言表,又何以回报……”

  叶青一念之间洞悉,又想起前世三十岁就兵败身死,也中暗自唏嘘不已,却目光注视龙君:“人间起落无常,天意谁能尽料呢?”

  老龙君还不知道被女儿出卖了底细,只觉得此子说话甚合道理,气性不馁不骄,对这点心中一直很满意,当下就说:“归来地上,我当回请此宴。”

  这就是邀请自己去龙宫作客,甚至通家之好的礼仪……叶青在心中想着,又明白不止这样。

  龙族既对自己投资多年初见成效,是到了透露一些龙族布局时,按着传统戏码,说说龙族处境、未来预期,才方便下一步加大投资和加深合作。

  正好礼尚往来……我自己在下土有些布局,就在我这宴上先提上一提。

  叶青的笑容更恳切,不揭破已去拜见求婚过一次,就给龙君倒酒:“长者有请宴,我自是恭敬从命。”

  到这一层次的家宴免不了触及军政时事,龙君作客人虽不主动问起,叶青也会在宴席间随口说两句。

  “……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太平道了,不过刚陨落了两名阳神,又见有龙君您老人家在,张角肯定不敢出老巢,这几月却是我最好发展机会。”

  龙君点头认可,又笑:“这是你自己打出来的机会,天庭虽盛,但战局处处分薄了下去,能和你这般屡屡借到势的却是罕见,这是天助自助……实话说来惊雨恨云均看中你,当初我没反对,实是不以为然,现在看来眼光还不如女儿。

  涉及二位道侣的面子,叶青对此赞就没谦逊,心知这准岳父是把他当了自己人,回去后听到龙妃转达的求婚之事,必然能允。

  想想也不奇怪,据洛阳而使下土天命逆改,总督、俞帆二人均事实上出局,只要自己不中途陨落,应侯之位势在必得,龙君岂会无视这点?

  气氛已铺垫的不错,叶青终是眸光一闪,说着:“龙君,吾欲在此,设东海龙王之祭,主祭点就在徐州。”

  “东海……”龙君目光一闪,还没觉察太多,只有些兴趣问:“你是要留下老夫这分身啊……却不知此间东海其广如何?”

  噗……太平洋,太平湖,虽只差一个字,但水域能比么?

  叶青忍着笑,神情诚恳说:“此海深广,虽远不如地上黑水洋亿万里,难说比地上濒陆东海面积,肯定比您太平湖大。”

  芊芊扫一眼自家夫君,知道又要坑人了,默契笑着:“虽下土世界,低于地上整整一个品质,但以东海论,就算对于您地仙而言,蚊子再小也是肉么。”

  她捏着小指头一点,让龙君笑了:“你们夫妻俩一唱一喝,调侃起我来了,这可不是水域深广就行,还得看生机灵气……”

  语气其实还是挺满意的,这笔帐他自是会算,虽不设洛阳主祭,就意味着不享国气,而自行在东海开辟,水域深广只是潜力,真要扩展起来没有几千年不成气候。

  虽下土世界,演化数百年就可能泯灭,可这过程里灵气大盛,鲛人、蚌精、龟灵、鲸妖水族将繁衍起来,岂少得了龙种参与?

  龙君抚着短须斟酌思量,自己气运收获多少不说,单建立水族的演化过程就是大收获……这点非此子可知。

  “建立一族生态,这种在地上正常时,只有龙王能之,自己当年就是黑水洋中开辟殖民的新生代,可惜受人暗算而功亏一匮,失了大运之机,转入文职归应州重启太平湖,辗转五千年只进步一级,就是这方面经验不够完善,且太平湖水域限制再高只有这太平伯位……”

  想到这里龙君已有些心动,一时沉吟不答,准备听听叶青还有什么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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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七十七章 水府之事(上)


  狡猾的龙君……芊芊抿嘴而笑。

  惜夫君不打无把握的仗,若非有恨云姐姐和1惊雨姐姐内应透露,哪敢算计一个有爵位在身的地仙?

  叶青这时果不说话,狡黠一笑,让芊芊给他和龙君都倒了酒,就慢慢饮着,望着殿外树丛和花卉,久久不移开目光。

  龙君见此一怔,它见识入微而智慧如海,一下就明白过来,深舒一口气,说:“你是什么都清楚了,枉我费心培养的女儿,胳膊尽往外拐啊……”

  叶青嘿嘿笑着不说话了,诱拐了地仙一双女儿,这就是太平时节,趁着龙君不备时才占了大便宜……

  换成现在战争开启之际,谁敢试试?

  占了便宜就要有自觉,闷声发大财才是王冇道,还卖乖就是作死了。

  幸龙君气量不比凡俗,对叶青颇欣赏,这时虽苦笑又有点无奈,还是将酒一饮而尽:“好!

  “呵,多谢龙君成全!”叶青立刻随棒而上:“我已命在徐州设庙,祭祀龙君增益福地。”

  奉上这不要钱的许诺,才出口道出真意:“只是近年风雨不调,天下大旱,渴盼甘霖日久,还请龙君引东海之水……”

  “……原来还有这等着我!”龙君有些意外,长舒了一口气,笑着:“龙兴风雨,而下土大旱,只怕你一见我出现就打这主意吧?我才想起,你这家伙从来不老实,总有心思。”

  这影射两人在太平湖畔“巧合”初会。

  叶青就是叫屈:“行雨本身是扩张您的权柄,合则两利么!”

  说着举杯敬了一杯,又似是漫不经心的说着:“而且我以后会在下土开放渔业,渔人多了,自信奉龙君日众!”

  龙君这才笑着:“这话才是人话,行了,我便为你行上几场风雨又如何!”

  叶青嘿嘿一笑,见着它心情好,趁热打铁:“不止几场,我的想法是让龙君在此下土建立水府体系……”

  水府体系…,

  龙君心里“格”了一声,上上下下打量叶青,似第一次认识了这个年轻人,敛了笑容,神情严肃,许久,才说着:“此事非同小可……你莫非想在这下土世界,复制小天庭,作下土的小天帝?”

  地仙见微知著,一下子看破叶青全盘布局。

  芊芊看了自家夫君一眼,对夫君会这样大的视角,她很早不意外了,这时心思莫名一清,暗暗传音:“夫君,此时切不可曲饰。”

  叶青不动声色握紧她的手,直视龙君锐利双眼,从容坦陈:“下土世界总会由阴转阳,区区一任下土天子,又能几何?”

  “谁不喜欢长远利益呢?我若能成下土世界天帝,就算下土由阴转阳,成就一方洞天,我也可立刻由福地将军,转成洞天真君,位列地仙之籍。”

  “我是有此想法,当由龙君您来秉明天庭,成与不成只在天意,但是临战之际试一试又何不可?”

  “啧,试冇一试?我这脸面让你借用一下无所谓,但事情未必有你想的那样容易,你要明白,这在长远上,等于是分割天庭一部分气运,别看天庭出手大方,但对这种长远,实是斤斤计较,所以要成仙,才要仙人自成仙园……”龙君摇首说着,正想拒绝,突注意到“临战”二字,心中就是一动。

  面临外域威胁,每州下土都有本土仙级力量,秉承天道暗面化孕而生,都有独立的心性意志

  相似这里,就有华夏五圣人,几人心向天庭,几人心向外域?

  或说它们其实根本不心向哪方,只心向下土,因本体根基就扎在下土,就算收服了,在战局jī烈时,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这样一来,如果条件具备的话,天庭会不会考虑着插入可控的高端力量?

  气运本身并不能干涉现实,人可以。

  而还有什么比一个本体在地上的洞天之君更合适?

  开国之主,天命道统,对气运资源的预判,利益上纵横……通过种种手段,足以在关键时刻扭转下土风向。

  而武力又可堪一用,甚至助推地上人本身,快速达到仙级,成为投入战局的一股新血。

  “若非为培养这样的仙级力量,甚至地仙、天仙的战争预备役,单单培养几个人间雄主,在万仙争杀大战场上又有什么意思?”

  “小打小闹的锻炼,用得着建立晋升快通道,强令蔡朝给下土大胜者英杰封侯?不怕地上动荡不稳,得不偿失?”

  “一切牺牲都只为了更大利益,统一王朝凝聚力量不比一盘散沙各自为战来得强?但统一王朝本身就压制着最出类拔萃之人,且固化已久的框架也适应不了节节升级的大战,于是整个壮年王朝成为了培养仙人预备役的牺牲品……这种事天庭做过的不少了,只是以往每朝都有相应天帝在背后支撑,没有这一次这样不给情面,这样赤裸……”

  瞬间洞彻这些,龙君心中震动,牙齿咬着,既为天庭深远的目光,也为面前这个凡人能比他看得更远。

  良久,它微微挪动了一下冇身子,微笑说着:“我现在才发现,真无法用凡间英杰的目光来打量你……”

  “虽说大劫伊始,人杰层出不穷,郁郁青青,但你这样的见识,这样的人才,实是可怖可惧!”

  “或是我离人世太久,以至看人眼光,远不如女儿了。”

  “未来终有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一席之地……只是仙道长生,贵于三代天子,再怎么心性和智慧,都不能保证成功。”

  “也罢,今日我就助叶君一程,以待将来。”龙君笑容可掬,举杯一口饮尽,笑着对叶青和芊芊说着:“你们心意已定,我很是期待,只是天庭公干甚急,就不多留了。”

  说罢,站起身来,向庭里行了几步,只听“轰”一声,龙影升天,云雾漫天,隐有电光往东南而去。

  这使得看见的万民发出了惊呼——

  龙君虽远去,意味深长的话犹回响在宴间,叶青没有别的想法,芊芊却为龙君对自家夫君的称赞而欢喜不已:“其实我看,这龙君也算有眼光了。”

  叶青捏了捏她细嫩的面颊,笑:“谁的眼光比得上我家夫人,这可是从小就跟着我的人了。

  芊芊红了脸,拍掉他的手:“有人在呢。”

  她想了想又说:“夫君过两天可求雨事,正好配合着龙君降雨,可显得天命在身……”

  夫妻俩说话间,又用了些茶水,到叶青吩咐散宴,已有亲兵在外面等着:“几位大臣和军师,请王上前去议政厅。”

  叶青有些疑惑:“有紧急军情?”

  “这……不知。”亲兵这样说着,心里估摸着不急,因此也不敢打扰应王和王妃交流。

  叶青就没有多问,心忖除军情,可能的事也没有几件,或是上洛阳来告老致仕的陶谦到了,或者还是民政事——后者繁多。

  洛阳一带百废待兴,这可说是董卓蓄意破坏,但旱灾波及是大范围,除豫州的整个中原、河北都是如此。

  治下州郡各县广挖深井,沿河建立水轮车,组织力量扑灭蝗虫……这一类繁杂事物在有条不紊按排着,且征召各地方道术力量协助,趁新兴的修行界力量不强,都是下的死命令——这么简单的小任务谁敢不做,就是与新生的真龙为敌。

  冇反之,肯弃暗投明分担事务,就算太平道出身也可宽宥,这点在两位阳神真人被诛杀的震动下,很让一批底层太平道道士反水,当真人以上没有——那基本都是心高气傲的外域道人,绝不可能投效叶青这种土著。

  叶青却无所谓,自己手下的真人越聚越多,道术院开设起来,以下土与太平道交战升级用不了几年就能培养大批术师,甚至女子中太后和唐、伏两个皇后都有望晋位真人,更别说郭嘉、荀攸、陈登这些性格活泛而接受力强的顶尖谋士了。

  还有从小培养的诸葛亮,只怕最后整出个神鬼孔明来也不无可能,自己对这家伙看好,虽没有赶上兴汉之战,但超凡的素质就摆在那里,还指望着将来带到地上征战呢……

  “不是自己培养,都只过渡用,撑过这两年到战事升级时就置换下去了……”叶青对芊芊说着,整理着思路,自己作天命之子待遇,关键时还是可召唤龙君相助,缺的不是高手,而是基层的hòu度。

  “道术是最直接强大的武力,但也要活着的人来培养,起码就要吃饭,还要有资源教育,眼下国库空虚还是困难,只能勒紧裤腰带来过日子。”

  军政归治的有司隶、豫州、徐州、荆州、并州、青州,还有幽州在顺利商谈中,但人口都因战乱饥荒而大减,蝗旱灾又不停,粮食一直处在警戒红线,这对新生的军政集团是一次全面考验

  这也是没有再大规模用兵的原因,再战下去各方都要透支大损了,虽以自己实力能笑到最后,但没必要如此。

  很快到了议政厅,叶青对内政的思绪被郭嘉呈上的一封军情急报打断:“黄汉升将军在荆南回捷报,并称俞帆渡江失踪月余未归。少将军孙策以为父报仇之名暂领江东,周瑜辅佐,以水军相拒荆州水师于洞庭湖,因精锐片甲无归,现其兵微将寡,除水军外的正规军不足二万。”

  俞帆……失踪?

  叶青盯着发呆一会,暗忖这是什么奇葩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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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七十八章 水府之事(下)


  郭嘉、荀攸却只把孙坚视成泛泛之流,这时微笑拱手:“恭喜主公,敌人精锐尽失,交接动荡,此正顺取江东之时也!”

  叶青回过神来,此刻想了想是这样,下土到这时只要顺大势而为,其余不过末节,何惧之有?

  在龙君分冇身答应永镇东海后,就连太平道的刺杀也不惧,除非圣人出手,但作暗面天道代理人,若无默许,自己也成不了天命之子,其中意味自能体会。

  叶青就无所谓俞帆跑哪里去,当即吩咐:“即日着文远将军率五万军支援,自逍遥津南下,与荆州五万水军一道,水陆两面夹击扬州!”

  “蒙主公看重,臣必取江东以谢主公。”江晨在武臣中出列,风尘仆仆,神情却振奋,心忖果为此事将他从并州召回。

  叶青对江晨的稳重自是放心,何况继承张辽作战经验,对江东兵本就是克制。

  但想了想稳妥为重,又决定派陈登作副手一同南下,此人在历史上大破孙权不说,因徐州出身对江南有着足够的了解,又有洛阳抽调的五万精锐,远比赤壁之战提前十余年而保存更好的洛阳武库遗存装备,胜算的确大增。

  叶青挥墨写着军令,派些术师,对江晨暗下传音:“此去查明……俞帆龙气虽坠未散,不是这样容易死了……哦,有可能的话,还有我要活的周瑜,别忘记自他爹周异那里入手。”

  “臣明白。”江晨凛然,知道这不止惜才,也有提醒防范周瑜火攻意思,但自己可不是挟大汉余气的曹孟德,不会得意忘形……

  更重要的是江东本身之龙气不过守成,现在哪里去找刘玄德这样秉大汉余气的逆天盟友?

  其实曹孟德能一鼓而下江南,对老刘家虽是灾难,对大汉余气反而是最大保留继承,却被孙氏利用着对抗了。

  现今汉命遗德已尽归于主公,又有龙君挟天庭大义镇冇压,总督无胆出兖州,孙氏既无天命也无人和,甚至长江阻隔地利在荆南取得之后平分对消,只凭余勇焉有割据之余地?

  就算这样,江晨也是做了请求:“请主公不强令攻取时限,因是局部动兵,新得荆南的丰hòu粮食还能就近支撑,徐徐图之,又假以太后一封免罪诏令,自可迫得扬州士族骚动,这些人和孙氏可不是一条心……而俘虏江东兵投降不少,这些都是江东子弟兵,引以为应必可使民心尽丧。

  叶青听了这话,就彻底放了心,拥有大势之际,只要军事主帅不急着作死,怎么可能会败?

  “说起来,这和当年项羽失却八千兵子弟兵,无颜归见江东父老类似啊,现在孙氏失去十万子弟兵,还有脸在江东统治下去?”叶青笑起来,带着点调侃。

  越是清楚军政就越知李清照诗中‘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的意味,子弟兵就是统治基石,与家庭、亲冇族一起,作新生利益集团核心的核心,一朝尽丧就使得与基石的纽带被斩断,或因分配的田亩利益可以后续,但敌人会给这个时间机会?

  又不是过家家,卷土重来哪里这么容易,这俞帆在下土出局己定,包括总督也是无能作为了,回地上……叶青也是丝毫不惧,自己挟大势回归,定令全州一夜风云易改,在唯一的应侯人选面前,再无几家下注的余地,什么根深蒂固1日势力布局都要大洗牌了。

  地上的世家膝盖,也不比下土门阀膝盖硬多少,甚至因过于成熟而更软……

  散会之后,叶青一人回转幕后,见芊芊倚在窗口怔怔发呆,就在她面前晃了晃手:“又在想什么呢?”

  “没有什么。”芊芊抿了抿嘴,藏起了心事,才想起问:“又要用兵了,夫君不亲征么?”

  “还不需要。”叶青扫了眼她刚才视线……女娲庙方向。

  看她近来越发心气郁郁,叶青心疼,终决定说:“陪我去个地方。”

  芊芊扬起脸,微笑看着这个男人,自无不可说:“好啊。”

  下午无事,叶青就带芊芊去祭了女娲庙,祭祀后,一时没有灵验回应,临到半路,叶青还是将桃树的事告诉了芊芊。

  此时,无论有什么情况,这都是夫妻俩要共同面对的问题,隐瞒下去,未必就是有利。

  出于叶青预料,芊芊只是“啊”了一声,就没有别的话,只是微笑起来。

  “臣拜见主公!”回到应王府,就有人来,这正是吕尚静(徐庶),早几年就治汝南郡,现在终于回来叙职了,立刻获得叶青接见。

  “起来罢!”叶青起身几步,只觉得神清气爽,望着这个老臣,见着他神态自若,笼罩一片金黄之气,却有了真正大臣之相。

  “下土几年,真的是锻炼出来了,哪怕回到地上,失去气运,大臣格局还在,这就省了许多时间。”

  “下土世界这样,不知短短几年,生出多少龙蛇。”叶青感慨半晌,才问:“听闻你得了病?”

  吕尚静一笑:“臣身体不碍事,无非是治理郡内,名利纷争不断,有些所忌相克,只是依主公洪福,小小有疾而已。”

  吕尚静心中此刻感慨万千,自己本是不得意的科举失败者,身为布衣,主公就委任大权,虽在地上只是叶家镶田厅管事,其实权柄不下叶子凡。

  自跟随着主公进入下土,很快被授主 bó,又累官到太守,在世家之间各方周旋,终于锻炼出了眼界见识。

  这就是栽培之恩,思量着喟然一叹,说:“现在才知大臣器量,臣身处其间虽有万难,也无法报答主公大恩万一!”

  “只是虽有几场雨,但是这是大军交战,龙气相感而下,大体上,整个中原、河北都是旱灾。”

  “这才是现在的最大情况。”

  叶青听了这话,正想说话,突听“轰”一声雷响,撼得大地微微颤抖,两人顿时而起,向上望去。

  只见沉沉一线乌云,涌动着,翻滚着,越来越靠近。

  “说雨,雨就到!”叶青笑着,转眼之间,漫天乌云,滚滚雷声中,风吹过,就“唰”的一阵雨点倾泻,大雨如注,天色变得黄昏一样。

  “恭喜主公,这场雨来的及时。”吕尚静见着天上一个闪电,就笑的着说:“听闻主公上午时祭天求雨,下午就下雨,实是天命在身。”

  叶青望着窗外的大雨沉吟,正容说:“雨水应该不小,遭旱灾的郡县,或许用不着调粮赈灾了。

  “有这场雨,再加宣传,可省了我们许多心思了。”

  龙君的分冇身,在下土海洋上,兴起了小规模灵力潮汐,第一波大风雨应时而至,此举可挽救很大一片的收成。

  但太平道控制区,总督区,还是没有降雨,大规模的流民外逃会造成重大打击。

  叶青对此说不上感觉,这逃荒过程中必有着死亡,他想到时并不觉得是数据,但也不伤感,只是一种怅然与清醒交织……

  “自己终不是救世主,而是为自身生存而拼搏着的凡人,在农耕社会未晋升某个极限前,所谓天命之子也有着局限,能救一城者,能救天下乎?能救一世者,能救万世乎?就连天帝也不敢说万世不坠……”

  “镇之以静罢!”叶青淡淡的说着:“我期待着好消息。”

  有冇着这宗旨,时间飞快而过,转眼就是秋天。

  有着连绵大雨,粮食谈不上丰收,但还是有所收获,这让喘息的农民充满了喜悦,而兴顺风雨让徐州龙君庙香火变得兴旺——在本尊或可有可无,但在分冇身就有极大增长,能更好兴调风雨,再配合各地水利工事的恢复、火灵蒸汽机物产的丰富,整个正向循环的雏形初步建立起来。

  这就是水府体系的雏形,当年黑帝制天下龙族于麾下,建立起庞大势力的第一步。

  叶青所想还没有这么远,只是平静享受这段大胜后顺风顺水的日子,因地上下土阴阳隔离,许多新的准备要等到回归地上才能完成,这对敌我来说都一样公平,因而在下土这半年时光或是重生以来的最安定时光。

  似所有事情都交给臣子去做了,自己落的清闲,叶青提前实现了对两位夫人说要多陪陪的许诺,除日常修炼,整个人在夏天都散发着懒散气息,太后几次探视都吓了一跳:“应王……最近怎么了?”

  “夫君啊,他无事时其实就是这么懒……”曹白静就会笑着说,能望气的都清楚,虽长安还没有降服,但司隶、豫州、徐州、荆州、并州、青州的洪流,已经陆续引导回归到了洛阳龙气之河中。

  随着这些回归,本来衰退的龙气之河,一天比一天鲜明起来,渐渐变的赤红,和鲜血一样流淌着。

  这就是大汉的龙气,有着这个,长安那支细流,每过一天,都越来越微不足道。

  故不但是叶青,连她们都安心了。

  太后却是不信,但从没见过应王这一面,若不是她虽不能直接看见,却知道统治版图日益扩大稳固中,还以为已提前颓废了。

  只有熟悉的亲近家人能体会到,叶青平静下的心气,一些难以言述缺憾感在家庭温暖中被修复着,又有平和气息在凝粹…”

  下土既定,接下来是地上了吧?

  受着叶青这种感染,芊芊、曹白静、貂蝉、周铃都更加用功起来,她们隐隐嗅到暴风雨将至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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