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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兵临天下【作者:高月】(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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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7章 尚香归来


  马车在街头疾驶,数百亲兵护卫骑马左右,马车里刘璟靠在车壁上闭目小憩,随着岁末渐渐来临,第二次北征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介于第一次北征的失败,刘璟已经吸取了充分的教训,不再急于北上,而是决定步步为营,以打持久战的方式北伐。

  如果是这样,那么荆州那边很可能就会遭遇曹军南下进逼,他必须要做好准备,刘璟轻轻叹息一声,这次北伐能否成功,将直接关系到他后十年的大局,如果这一次北伐还是被曹军击败,那么他也只能改变战略,转头向江东进攻,先统一南方了。

  这时,马车轻轻缓了一下,慢慢停了下来,刘璟睁开眼睛,原来已经到府邸了,这时,他忽然发现府门停靠着几十辆骡车,装满了大大小小的各种箱笼,府中的仆妇正向府宅中搬运箱子,刘璟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推开车门,跳下马车快步向府中走去。

  “将军!”

  刚走进府门,刘璟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叫他,他一回头,只见蔡少妤从影壁后走出,低着头慢慢走上前,“是尚香公主回来了!”蔡少妤小声道,语气中充满了寥落。

  自从那晚湖边一吻后,她和刘璟的关系又渐渐归于平淡,并没有继续进一步,蔡少妤已经看出,刘璟并不喜欢她,而只是出于对她的怜惜而愿意接受她,这种感觉令她倍感失落,她便向陶湛提出,暂时客居府中,女人的尊严使她并不想就这么被刘璟纳为妾。

  “我也猜到是她回来了。”

  刘璟呵呵一笑,他低头看了看蔡少妤,见她神情颇为落寞,便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我”

  蔡少妤低低叹了口气,“大哥写信过来,让我回他府中。”

  她抬头望着刘璟,目光里充满了悲哀,低下头小声道:“我想,我还是搬走吧!”

  刘璟心中升起一丝同情,事实上,并不是他不想纳蔡少妤为妾,他是怜惜她,可以照顾她,而是蔡少妤曾经是刘琮之妻,尽管只是名义上的妻子,但荆州人皆知,他可以让蔡少妤住在自己府中,在外人看来这是叔嫂之情,但他却不能无声无息纳她为妾。

  所以他派人去襄阳蔡家,希望蔡家同意蔡少妤住在自己府中,这其实就是一种暗示,让蔡家出面,主动提出将蔡少妤续为他的偏房,只要蔡家开口,那么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但蔡家却沉默了,没有说行,也没有说不行,实际上就是不想过问蔡少妤的事情。

  刘璟也明白蔡家的难处,毕竟蔡少妤的父亲蔡瑁现任上郡郡丞,没有蔡瑁的点头,蔡家不能越俎代庖,这样一来,刘璟也不能鲁莽地将她纳为妾,只能耐心等待。

  他明白蔡少妤心中的苦闷,便拉着她走到旁边的小屋里,捧起她的俏脸笑道:“不要再胡思乱想,安心在这里住下来,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一定会给你一个说法。”

  “可是你要我等多久?”蔡少妤幽幽地问道。

  “一年之内,或许等我北征回来,相信就会有结果。”

  刘璟想了想又道:“你可以给父亲写一封信,告诉他,你就住在我府中,你还可以暗示他,你将会成为我的妻子。”

  蔡少妤身子一震,她望着刘璟坚定的目光,心渐渐被融化了,她轻轻点了点头,又将脸贴在他胸前,低低叹息一声,“其实我兄长没有写信给我,若你不要我,我真的不知该去哪里了?”

  “那你就听我的话,回内堂和大家在一起,不要一个人走开,这样我不喜欢。”

  “我知道,我会听你的话。”

  蔡少妤迅速亲吻一下刘璟的脸颊,转身快步向内堂走去,刘璟望着她走远,却不急着去内堂,而是先回了自己的书房

  内堂里热闹异常,孙尚香一走半年,今天又终于从江东回来了,她的母亲得到张仲景的医治,又慢慢从病重中恢复,虽然没有康复如初,但至少也不用准备后事了。

  母亲的病体刚有起色,孙权便催促孙尚香返回成都,经过近一个月的长途跋涉,孙尚香的坐船终于抵达了成都。

  孙尚香也早已归心似箭,思念丈夫了,她性格外向奔放,母亲的康复使她心情格外愉快,内堂里充满了她的笑声,她从江东带回来一大堆礼物,不仅是陶湛、包娘和孩子们,就连内府的丫鬟和女侍卫也人人有份,一时皆大欢喜。

  孙尚香穿着一身淡绿色的丝麻混织长裙,用绸缎束腰,腰间佩一把短剑,黑瀑般的秀发自然地披散,她身材很高,显得格外修长飘逸,她此时正抱着陶湛刚生了只有数月的女儿,和大家一起谈笑风声,评论着手中粉雕玉琢般的小宝贝。

  “我走的时候,你还在你娘的肚子里,可一转眼,你就跑出来,还长这么大了,让二娘看看,你长得像谁?”

  孙尚香疼爱地亲了一下小脸蛋,回头对陶湛笑道:“大姐,你没发现她长得和我有点象吗?”

  陶湛没好气道:“若你喜欢,就送给你了,每天晚上你给她喂奶,可折磨死我了。”

  孙尚香抱起刘婵笑道:“噢!可怜的小家伙,你娘居然不要你了,以后就跟着二娘吧!二娘不会喂奶,但二娘可以教你练武,长大后上阵杀敌。”

  她这番话使内堂众人都笑了起来,包娘笑着把怀中女儿也递给她,“尚香,你也教教我家珠儿吧!”

  “那我以后就有两个徒弟了。”

  这时,刘致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拉着孙尚香的胳膊央求道:“二娘,你也教我练武吧!我愿意学。”

  孙尚香笑着在他小脑瓜上敲了一下,“第一,我不收男徒弟;第二,你老爹的武艺更厉害,我打不过他,你向他学去;第三,你快松手,我的袖子要被你拉掉了。”

  正在说笑时,陶湛发现蔡少妤从旁边小门走了进来,她心念一转,便知道应该是刘璟回来了,她连忙让乳母带走孩子,拉着孙尚香来到蔡少妤面前,给孙尚香介绍道:“这就是我刚才给你提到的蔡姑娘,少妤,这就是我妹妹尚香,其实你们早就应该听说过对方了。”

  蔡少妤心中有点紧张,连忙施一礼,“参见二夫人!”

  孙尚香性格爽朗外向,但她却是个极为聪明的女人,虽然陶湛说得很含糊,但她立刻猜到了蔡少妤为何要住在府上,一定是刘璟把她带回来的,这个家伙,自己才回去几个月,他就又找了一个女人回来,今晚一定要好好找他算帐。

  虽然有点埋怨刘璟,但孙尚香却是一个开朗之人,她连忙回一礼,对陶湛笑道:“都怪大姐没有写信告诉我,我不知孙姑娘在府中,没有准备礼物,这可要命了!”

  蔡少妤慌忙摆手,“多谢二夫人好意,我不要礼物。”

  “那不行,我可不能厚此薄彼,空手见人。”

  孙尚香想了想,便从脖子上摘下一串宝石项链,替蔡少妤挂上,笑着说道:“这是我从二嫂那里搜刮来的项链,我就转送给你,希望你能喜欢。”

  蔡少妤心中感动,轻轻抚摸着项链,低声道:“谢谢二夫人!”

  “别说谢了,以后在一起的时间长呢!到时候你就会烦我了。”

  这时,陶湛走上前笑道:“这么啰嗦,我现在就有点烦你了,你快去洗把脸吧!准备吃饭了。”

  她又在孙尚香的耳边低声道:“他已经回来了,在书房等你呢!”

  孙尚香的脸蓦地红了,有些扭捏道:“他回来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为他才赶回来。”

  “快去洗脸吧!”

  陶湛笑着将她推了出去,出了院门,孙尚香便转身一阵风似的向书房赶去,包娘站在窗前,见孙尚香去的方向不对,她捂着嘴笑得喘不过气来,陶湛连忙给她使了个眼色,可片刻,陶湛自己也忍不住掩口‘嗤!’地笑了起来

  孙尚香快步走进刘璟书房,刚一进门,她的腰便被门口的人搂住了,闻着那熟悉的气象,孙尚香心中激动万分,她转身挽住丈夫的脖子,两人紧紧吻在一起。

  不知吻了多久,孙尚香才恋恋不舍和他分开,她眼中闪烁着宝石般亮色,火辣辣地注视刘璟问道:“你想我吗?”

  回答她的,又是刘璟一阵暴风骤雨般的亲吻,孙尚香心都醉了,刘璟抚摸着她的**,低声道:“你这个野丫头,去了那么久,我要惩罚你!”

  说完,他一把抄起她的腿弯,抱起她快步向里屋走去,两人倒在榻上,忘情地拥抱在一起,直到刘璟开始解她的裙子,她才蓦地醒悟,连忙拉住刘璟的手,“夫郎,现在不行,大姐还在等我们吃饭呢,晚上吧!”

  “不行!现在略做小戒,晚上再继续惩罚,要惩罚到天亮!”

  孙尚香搂着他的脖子,吻了一下他的唇嫣然笑道:“应该是我来惩罚你,你先向我老实交代,那个蔡姑娘是怎么回事?”

  “这个你心里不舒服吗?”

  “大姐都没有说什么,我才没有不舒服呢!不过呢,我警告你,我们这几个女人已经够你享齐人之福了,你再敢在外面沾花惹草,小心我把你下面咔嚓掉!”

  孙尚香‘嗖!’从腰间拔出短剑,锋利的剑刃压在刘璟大腿上,似笑非笑道:“知道我为什么带剑在身上吗?就是准备用来割你那玩意!”

  刘璟躺在床榻上,他见孙尚香样子可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孙尚香脸一沉,“笑什么,你以为我不敢吗?阉了你,我再嫁给不沾花惹草的男人去,才不会管你。”

  “那可怎么办呢?”刘璟笑问道。

  “办法嘛!倒有一个。”

  孙尚香收了剑,压在刘璟身上,托着腮道:“听大姐说,你过两天要去汉中视察,那就把我也带上,我跟着你,这样你就没法沾花惹草了。”

  “你这个野丫头,原来是打这个主意,我若不答应呢?”

  孙尚香神情有些黯然,半晌低声道:“这次回江东,感觉压力很大,看来我也要生个孩子了。”

  刘璟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感动,他紧紧抱住孙尚香的腰,在她耳边道:“好吧!我答应你,而且我们今晚就努力。”

  孙尚香狡黠一笑,“这就叫软硬兼施,本姑娘又学会了一招驭夫之术。”

  刘璟没好气地看着她,这时,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老爷,夫人请老爷去用晚餐了。”

  孙尚香忽然惊慌道:“坏了,我得先去洗脸收拾一下,要不然她们会笑死我。”

  说完,她爬起身,从后门慌慌张张走了,刘璟望着她动人的背影,心中充满了对她的爱恋,多可爱的妻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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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8章 初步试探


  当天晚上,刘璟和孙尚香恩爱无限,如鱼得水,将久别的相思都融入了相逢的激情之中。

  次日一早,天还没有大亮,刘璟便起身前往将军府衙了,他即将动身前往汉中,今天上午他就需要把手中的公务全部处理结束,这便使他格外忙碌,天不亮就要赶去官衙。

  刘璟走进了官署,此时已经有不少官员到了,秘书郎崔实上前向刘璟禀报道:“启禀州牧,徐长史一早派人送信来,明天就能返回。”

  徐庶去了巴西郡视察秋收,因为刘璟要去汉中,便派人催促他的回来,刘璟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他快步向官房走去,走了几步,刘璟又想起一事,回头对崔实笑道:“上次你向我推荐荀志出任监察支使,很不错,被汉中人称为铁面公子,一举查获了沮县官商勾结,私卖官粮大案,我准备进一步提拔他。”

  崔实连忙行礼道:“多谢州牧赞誉,荀志不仅才华横溢,为人正直,刚正不阿,只要给他机会,他不会让州牧失望。”

  刘璟笑了笑道:“年轻人有锐劲,还没有沾染到官场习气,崔使君,你也应该考虑去地方上历练,总是呆在将军府,会失去很多机会。”

  崔实一呆,他忽然意识到这是他的机会,连忙道:“微臣愿意去地方上磨练,恳求州牧也能给我一次机会。”

  刘璟微微一笑,快步走进官房去了,崔实还没有从刘璟的话中反应过来,去年取士大考结束后,荀志和邓宏去了地方为官,而他进了将军府秘书监,就跟随在刘璟左右,这让很多和他一起入仕的士子们羡慕异常,崔实自己也一度得意。

  但荀志的崛起却深深刺激了他,荀志先去了零陵郡,不到一个月又响应号召,主动要求调到南益州朱提郡南广县出任主簿,他教授夷人种地,办学修路,政绩斐然,短短一年的时间便升为县尉,连刘璟也注意到了他,升他为汉中路监察支使。

  荀志在汉中铁面无私,连破贪粮案,得到将军府上下的赞誉,风头已经远远超过了崔实,这让崔实开始反思,或许去地方为官才是正途。

  前些天,他吞吞吐吐地向尹黙表达了自己的意向,今天刘璟便提到此事,崔实立刻意识到,这一定是尹黙向刘璟提起了此事,他的心中顿时充满了期待,忍不住内心的激动,一蹦老高,撒腿向外面跑去

  下午,贾诩的马车缓缓停在了贵宾馆,一名侍卫打开车门,将贾诩扶下马车,馆丞也连忙上前见礼,贾诩呵呵笑道:“去告诉陈中丞,就说老友贾诩来探望他。”

  陈群虽然年轻,却和贾诩是忘年交,关系极好,馆丞飞奔进去禀报,片刻,陈群匆匆迎了出去,走到门口便拱手笑道:“贾公,别来无恙乎!”

  “我还好,长文看起来也不错!”

  两人执手大笑,陈群连忙将他请进贵宾馆,贾诩自然是受刘璟之托,前来和陈群洽谈,不过贾诩经验老道,在正式谈判之前,他先来试试口风,试探一下陈群此次出使的真实意图。

  两人来到内堂坐下,贾诩打量一下四周便笑问:“植公子怎么不在?”

  “他不知贾公今天会来,一早便带着几名随从去游青城山了。”

  贾诩点点头笑道:“蜀中美景很多,我来巴蜀半年,也只去了寥寥几处地方,青城山还没有去过,几时长文有空,我们一起去游历青城山如何?”

  陈群亦捋须道:“晚辈愿和贾公同往。”

  两人又相视而笑,这时,陈群沉吟片刻道:“年初新年大朝,丞相在饮宴百官时提到了一些老臣,其中也提到了贾公,这件事贾公知道吗?”

  贾诩当然知道曹操旦日怀旧之事,其中提到了郭嘉和自己,言语中颇为思念,不过贾诩明白陈群此时说这件事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先用感情来笼络自己,再慢慢谈正事。

  贾诩心中冷笑一声,脸上却不露声色说:“丞相拿我和奉孝并提,是暗示我该去和奉孝会面了吧!”

  “贾公误会了,丞相绝无此意”

  不等陈群再说下去,贾诩便摆手打断了他的话,“长文,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如果我还念旧情,我今天举不会来了,各为其主,我们谈正事吧!”

  陈群无奈,只得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就开门见山了,这次我和植公子奉丞相之命出使成都,主要有两件事,一是丞相答应上次州牧提出了益州牧换衣带诏之事,出于诚意,我们已经带来了天子诏书,正式封刘将军为益州牧。”

  贾诩微微一笑,从随身带的布囊中取出一只木盒,递给了陈群,“这就是衣带诏原件,请长文带给丞相,另外我家州牧还有一句话,我们不再承认衣带诏。”

  陈群大喜,丞相要的就是最后一句话,果然不出丞相所料,交还衣带诏就是承认丞相的合法地位,他打开盒子看了看,一眼认出了刘协的手迹,他欣喜地笑道:“这样一来,我们很多事情就好谈了。”

  “确实如此!请长文说第二件事。”

  陈群沉吟一下道:“第二件事是关于汉军北上,丞相不希望再发生象春天时那样的战争,换而言之,丞相希望刘州牧停止北伐。”

  贾诩呵呵一笑,“这句话说得未必太简单了一点吗?让我无法回答啊!我相信丞相还有后续之言,长文为何不明言?”

  贾诩就是在不表态的前提下,尽量套取陈群的底线,陈群无奈,只得继续道:“如果刘州牧肯答应,那么作为补偿,丞相承诺会说服圣上封刘州牧为汉王,授予刘州牧封爵之权,另外丞相会出兵协助汉军攻取江东,如何?贾公觉得这个条件可以考虑吗?”

  贾诩笑着摇了摇头,“这个条件太大,我可无法回答文长,必须要请示州牧方可。”

  “那明天我们再谈!”

  贾诩摇了摇头,“恐怕得过些日子了,州牧中午时已经启程去汉中视察秋收了,很抱歉,请文长再耐心等几天吧!”

  陈群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涩,难怪刘璟让贾诩来谈判,自己什么底线都露出来了,可贾诩那边却风雨不透,什么话都没有说,还要向后拖时间,自己还是斗不过贾文和啊!

  不过陈群也意识到,刘璟去汉中未必是视察秋收,而是视察备战去了,想说服刘璟放弃北征,恐怕是不可能了。

  ........

  刘璟确实在中午时分离开了成都,前往汉中,数千士兵护卫着刘璟和二夫人孙尚香,浩浩荡荡开往汉中。

  这一次孙尚香跟随刘璟北上汉中,虽然没有了上一次那样对名山大川的惊叹,但她依然兴致勃勃,虽然去江东航行万里,她也饱览了长江两岸秀丽的风光,不过她始终没有多少兴致,关键是她没有跟在丈夫身旁,没有刘璟陪同她,就像菜中无盐,菜肴做得再精美也寡然无味。

  而只要在刘璟身边,虽然重走汉中故道,她也不觉得枯燥,一路上向刘璟述说她回江东的趣事,“不知是谁泄露了我要回江东,结果我的船到京口,夫郎猜发生了什么事,真的让人感动,居然有几万民众自发来码头迎接我,人山人海,当我下船时,几万人都欢呼起来,我当时都流泪了。”

  “他们欢呼什么?”刘璟骑在马上笑问道。

  “还能欢呼什么,就是欢呼公主万岁呗!我若能活一万岁,岂不是变成了女王八?”孙尚香‘咕’的一声笑出声来,她想起很多士兵都高呼州牧万岁,那么这位夫郎岂不是也变成那个......

  刘璟看了她一眼,奇怪地问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

  孙尚香忍住了笑,又挽住刘璟的胳膊,柔声道:“我知道,是因为我嫁了你的缘故,江东民众才认为我是在为江东忍辱负重,受尽你的欺凌,所以我回来时,他们才会象欢迎自己女儿回娘家一样跑到码头来迎接我。”

  刘璟顿时气结,“你自己觉得呢,倍受我的欺凌吗?”

  孙尚香前后看了看,亲兵们都知趣地离他们很远,听不懂他们谈话,几名女护卫也离有数丈远,孙尚香咬咬嘴唇小声道:“你这个坏蛋,昨晚不是欺凌了人家一夜吗?”

  刘璟心中一荡,忍不住也小声笑道:“那不叫饱受欺凌,今天晚上还要继续。”

  孙尚香掐了他一下,有些害羞道:“不准你再说了。”

  刘璟挠挠头笑道,“娘子倒提醒了我,今晚就要早点驻营了,前面就是剑门关,过了剑门关就找不到宿营之地了。”

  “走了这几日,身子都快累散架了,今晚是要早点休息。”

  孙尚香笑盈盈道:“我们先说好,今晚我们各睡各的帐,不准你来骚扰我的美梦,你若敢偷偷来,当心我把你当成小贼一剑斩了。”

  说虽这样说,可刘璟要去传令时,孙尚香却拉住了他,压低声道:“你若敢不来,我才会一剑斩了你。”

  刘璟哈哈大笑,抱拳道:“遵令,娘子!”

  刘璟骑马走远了,孙尚香望着他走远,忍不住得意地自言自语道:“谁说政治婚姻都意味着不幸,本姑娘就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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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9章 北征先锋


  入夜,刘璟的队伍驻扎在剑门关附近,和上次一样,刘璟用了一个单独大帐,孙尚香也有一顶小帐,当然,她从不睡在自己帐中,每天晚上都要和丈夫一起住在大帐里,用她的话说,山里的狐狸精比较多,怕刘璟被狐狸精迷住了。

  此时已是两更时分,两人相拥而眠,孙尚香慵懒地依偎在他身旁,头枕在他肩头,黑瀑般的秀发披散在被子外面。

  “夫郎,我兄长让我带话给你,你要听吗?”

  刘璟一怔,连忙要坐起身,有些埋怨她道:“都多少天了,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孙尚香又将他拉躺下来,抱着他胳膊笑嘻嘻道:“说说逗你玩的,我是看你要睡着了,刺激你一下,必须要等我先睡。”

  刘璟已经拿她没办法了,调皮得象个小女孩似的,他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要是你生个女儿和你一样,我非要头痛死不可。”

  “其实我兄长也常常和我说起你,当然不是什么军国大事。”

  “他说我什么?”

  “他说你有魄力,有眼光,七八年时间就能和曹操抗衡了,他说自己不如你,很多事情想做也做不了。”

  刘璟笑了笑,又问道:“你堂兄的事情怎么样了?我是说孙贲之事。”

  ‘哎!’

  孙尚香轻轻叹息一声说:“他还能怎么样,听说被囚禁在一个荒岛上,已经发疯了,整天对着大海嚎叫,我反复劝兄长把他放回来,但兄长不理睬我,我也没法子,还有幼兄孙朗,听说被囚禁在吴郡,也见不到他了。”

  “那其他人呢?比如朱然、韩当等人,他们怎么样了?”

  “兄长对他们还算宽容,没有追究罪责,只是将他们罢免了官职,兄长说,他们在江东人脉也很深,若处理太狠,恐怕会埋下江东分裂的祸根。”

  刘璟枕在手臂上,他摇了摇头,他不赞成孙权的这种妥协的做法,这样做,眼前看似息事宁人了,但最后却埋下了祸根,这些人对孙权的不满不会由此消泯,仇恨愈深,江东迟早还会出事。”

  “睡吧!明天还要行军呢!”

  孙尚香点点头,起身吹灭了蜡烛,紧拥着丈夫沉沉睡去了。

  .........

  这几个月,成都已经开始连续大规模调兵,十万大军调集汉中,分布在汉中和武都郡一线,随着汉军对益州的控制日渐深入,一些原本分布在益州各郡的汉军主力也纷纷调到汉中,大将黄忠也从驻防益南调到了武都郡。

  历城是武都郡北上祁山的第一座要塞,当初赵云赵云采用庞统之策,火烧历城,一举拔除了这个要塞,当汉军南撤,曹操大军兵临历城,驻守历城的两千汉军不得不弃城而走,历城重新被曹军占领。

  时间已经过去半年,曹操大军也早已东撤关中,曹操在撤军之前,他在祁山道上部署数万军队,打造了六条防御线,历城、祁山堡、西城、木门寨、上邽县和冀城,其中历城便是第一道防御线。

  历城重新进行了修筑,城池整体上前平移百步,消除了头顶容易被袭击的隐患,此时历城内驻守有四千曹军,由夏侯霸统帅,自从父亲夏侯渊在祁山道阵亡后,夏侯霸便主动请缨镇守祁山道,曹操壮其决心,封他为镇南校尉,命他驻守历城。

  夏侯霸虽然是因为父亲阵亡而慷慨受命,但他心里也清楚,历城是汉军北征第一站,一旦汉军大举北上,历城肯定守不住,他夏侯霸甚至会有性命之忧。

  一早,夏侯霸站在城头之上,忧心忡忡地望着南方,三天前的夜里他接到斥候情报,发现了三支汉军巡哨队,每支队伍都在百人以上,夏侯霸心里清楚,这其实就是一个信号,汉军极可能要再次北征了。

  虽然心中十分担忧,但夏侯霸也不会因为敌军巡哨增加就认定敌情已至,他必须要有确切的消息才能向上禀报,为此,他排斥了多支斥候队,赶赴南方各地打探汉军的情报。

  从历城到武都郡只有数十里,并不远,按理应该有斥候的消息回来了,但现在依然没有半点斥候的消息,这就让夏侯霸心中十分担忧,会不会他的斥候出事了?

  就在这时,远处几名骑兵疾奔而来,顿时使夏侯霸精神一振,扶住城垛探身向外望去,片刻几名骑兵飞驰而至,正是他派出去的斥候,夏侯霸焦急大喊道:“出什么事了?”

  一名骑兵飞奔上前,高声禀报道:“启禀夏侯将军,发现一支汉军,约五千人,正在南面的风云谷筑城。”

  夏侯霸一颗心稍稍放下,风云谷位于南面五十里外,是一座漏斗型的山谷,北面宽而南面窄,有利于北方进攻汉中,如果汉军是在那里筑城,那就是说明汉军是在进行防御,暂时还没有北攻的意图,现在正好是秋收时节,应该是汉军担心曹军进入汉中骚扰破坏,驻兵防御也是在情理之中,兵力也不多,五千人正好防御。

  夏侯霸之前也听曹操说过,汉军的再次北征的时间,很可能依旧在明年春天,汉军至少要进行一年的准备,现在才刚刚过去半年,汉军北征可能性不大。

  夏侯霸不断安慰自己,他内心的紧张也渐渐平复下来,转身令道:“要加强防御,不能松懈偷懒,违令者斩!”

  他下达了命令,随即下城休息去了,这几天他都没有睡好,已经疲惫之极,他需要好好睡上一觉。

  就在历城西南方向的一片树林内,躲藏着两百名汉军士兵,他们正是曹军发现的巡哨队。

  但事实上他们并不是巡哨队,而是鹰击军,为首将领正是刘正,他率领两百名最精锐的鹰击军士兵化装成巡哨,渐渐靠近了历城。

  汉军正式北征的时间当然不是现在,但第二次北征,汉军已经改变了策略,从锐利北上改成了步步为营,先锋大将也由赵云改为老将黄忠,先锋军师依然是庞统。

  按照庞统的方案,汉军需要在祁山道上先建立中转补给城,每隔五十里建造一座补给城,用于屯放粮草物资,在利用木牛的运输,这样就能彻底解决北征的粮草问题。

  风云谷是他们修筑的第一座补给城,而历城则是第二座补给城,祁山堡是第三座,西城是第四座,也是最重要的一座,虽然汉军是在明年春天才大举北征,但黄忠作为先锋,他需要先打通从武都到祁山的道路,并建立起三座补给城。

  风云谷正在修建第一座补给城,但那只是一种迷惑敌军的手段,黄忠的目标是拿下历城,他派出刘正为夺城前锋,配合自己的行动。

  树林内,刘正在一块平整的大石上铺上了地图,这是历城的内城布防图,他们抓获了几名曹军斥候,从他们口中情报绘制了这幅地图。

  刘正和部将任平商议夺城之计,“原来的历城靠山而筑,从山上可以用火攻,但现在曹军将城池整体南移了百步,从山上攻打就不可能了,只能利用它本身的漏洞攻城。”

  说到这,刘正眉头一皱又道:“关键这是一座军城,城内没有普通民众,也没有商人进出,混进去也不可能,除非是装扮成曹军,老任,你说我们装扮成他们斥候如何?”

  任平加入鹰击军才一年多时间,但已经屡立奇攻,破格升为牙将,成为刘正的左膀右臂,他笑了笑道:“我对历城非常了解,历城以南原本有三座烽燧,都曾被我一一破坏,不过我并没有毁掉烽燧,只是干掉了守军,只要再派士兵上去,又可以重新使用,但我发现夏侯霸并没有恢复这些烽燧,说明此人在防御上远远不如于禁,可以说不懂防御,这样的人守历城,必然会有漏洞,其实将军不用装扮成斥候,我有办法进城。”

  刘正大喜,“你有什么办法?”

  任平重重点了点地图上的城池,“办法就在城后!”

  任平作为上一次攻打历城的主力斥候,他对历城的情况了如指掌,他说的城池防御漏洞,就出在这次历城整体南移,只用了不到两个月便完成了,足以说明重修城池的仓促,而且历城并没有重新采石修建,而是完全利用原来的旧城石,这样一来,在拆挖旧城石时必然会十分混乱。

  事实也是如此,城池移动后历城后面形成了一条宽百余步、长数里的荒野地带,地表一片狼藉,到处是沟渠和深坑,最深的坑深达两丈,土质变得十分松软,城墙也重修得十分粗糙,只是用石块简单地堆出来,石缝之间也没有用灰浆勾砌。

  任平的办法就是从城下挖洞进入城内,但很快他便沮丧了,想法很不错,松软的土地,巨大的沟壑,确实可以挖洞,不过有些事情他却没有想到,巨坑和沟壑内都已被雨水填满,变成了一处处水塘,土质变得稀烂,就算挖洞也无法支撑。

  “老任,你的办法还是不行啊!”

  山林中,刘正拍了拍任平的肩膀,嘿嘿一笑道:“不过来后面一趟,倒启发了我,我已经有了破城的办法。”

  “什么办法?”任平无精打采地看了他一眼问道。

  刘正指着城墙道:“你看见城墙没有,根本就是草草修建,而且还是倾斜的,这样的城墙根本经受不住撞城槌的沉重一击。”

  任平凝视了一会儿,他点了点头,“你说得不错,确实非常粗糙,尤其东北角的城墙根本不平整,我不用任何工具,沿着城墙就可以直接爬上城,或者我们不用撞城槌,直接上城。”

  刘正沉思片刻,缓缓点头,“或许你说得对,可以直接上城,我们立刻派人向黄将军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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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0章 夜夺历城


  中午时分,一支五千人组成的军队正疾速向北行军,为首的赤色大旗上写着一个斗大的‘汉’字,这是汉军军旗。

  这支军队正是老将黄忠的队伍,作为汉军先锋,黄忠率领一万精锐之军北上,他的首要任务就是夺取历城和祁山堡,建立三个中途补给点,为汉军夺取西城打下基础。

  黄忠没有参与第一次北征,他当时是率领两万军队驻防益州南部,防范蛮夷人趁汉军北征的机会造反,但随着蛮夷人先后表示臣服,刘璟和南疆各族达成了妥协,南疆的局势渐渐缓和了。

  刘璟随即任命严颜为益南都督,廖化为副都督,两人统帅一万军驻防南益州,而把黄忠调到了汉中。

  黄忠为人谨慎,擅用谋略,而且善于和人相处,让他为先锋,会更加稳妥地贯彻汉军第二次北征步步为营的战略,和赵云相比,黄忠的经验更丰富,能将庞统等谋士的计谋变通,和实战更加完美的结合,从而会更加有效果,赵云在这方面就稍微显得弱了一点。

  庞统骑马跟在黄忠身旁,他有些不解问道:“老将军为何不在晚上行军,在白天行军容易被曹军斥候发现。”

  黄忠微微一笑道:“北上只有一条官道,就算晚上行军也会被曹军探子发现,而且晚上行军,容易被敌军伏击,反而不利,所以权衡一下,白天行军也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被曹军发现,他们就会加强城墙防御,这会增加刘正他们的入城难度,老将军考虑到这一点了吗?”

  黄忠温和地笑了笑说:“士元不用担心,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了,我只来了五千军队,我想夏侯霸不会太紧张,我也相信刘正他们不会让人失望,他们一定能成功。”

  庞统无话可说了,他发现黄忠表面上很宽和,从不生气,但其实他比赵云更加难以说动,制定了策略后,黄忠完全就是按自己的想法来行事,不太听从别人的意见,庞统心中很无奈,只得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什么了。

  这时,前方奔来几名骑兵,一名骑兵抱拳道:“启禀黄老将军,有刘校尉的情报!”

  他取出一封情报,呈给了黄忠,黄忠打开看了看,不由捋须对庞统笑道:“看来刘校尉已经有把握了,我们加速行军,夜夺历城!”

  .........

  夏侯霸在沉睡中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他十分不悦问道:“什么事情?”

  “禀报将军,有斥候紧急来报,发现汉军北上!”

  “啊!”

  夏侯霸惊呼一声,困意顿时消退得无影无踪,他连忙起身走出门外问道:“有多少敌军,现在在哪里了?”

  “斥候说大约五千人,发现他们时在三十里外,估计现在已经在二十里外了。”

  夏侯霸听说只有五千人,心中稍稍一松,他有四千守军,又占有城墙的防御优势,完全可以应对五千人的进攻,他快步走出军衙,向城墙走去。

  历城经过上一次的大火洗礼后,城中的布局已经做了一些改动,军队尽量靠南面驻扎,用石板泥土和木头混合搭建了上百间营房,紧靠城墙还修建了一排石屋,石屋自然是主将夏侯霸的军衙,这样就算敌军用火攻,也不容易被点燃。

  不过帐篷还是不可能完全放弃,只是少了很多,只有一百多顶大帐,用来做仓库,位于城中间部位,四周还简单搭建了木板,可以抵御火箭袭击。

  就算这一百多顶大帐,也只是临时使用,上千士兵依然在忙碌搭建营房,力争在明年春天之前完全废弃使用帐篷。

  夏侯霸匆匆跑上了城,站在城头向南眺望,他并不着急,毕竟敌军还在二十余里外,至少还要走一个时辰,现在他还不能判定汉军是不是来攻打历城?

  这时,又有一名斥候疾奔而至,奔至城下喊道:“启禀将军,汉军在十五里外驻营了,好像在修筑板墙营寨。”

  夏侯霸有些愣住了,汉军在十五里外修筑板墙营寨,这一般是要长久驻扎的意思,他心中愈加糊涂了,汉军到底要干什么?

  这时,夏侯霸的副将毛信上前道:“将军,会不会是汉军在为北征做准备,修筑营寨储粮,这样他们就有了补给点,不用再从武都郡运送粮食了,上一次他们不就是因为粮食运输困难而被迫南撤吗?”

  一句话提醒了夏侯霸,汉军只来五千军队,不像是来攻城打仗,但又是来做什么呢?令他不解,而毛信却提醒了他,汉军是来建造补给营寨,为北征做准备。

  夏侯霸也意识到这是一个重要情报,他们发现了汉军的北征战略,建立补给站,步步为营作战,他必须要立刻向上汇报,夏侯霸当场写了一封快信,找来一名亲兵道:“速去冀城,将此信交给夏侯将军!”

  夏侯渊阵亡后,陇西主将改为夏侯惇担任,夏侯霸就是直接接受叔父夏侯惇统领,亲兵骑马飞奔北去了。

  夏侯霸虽然推断汉军不是来进攻,但他还是不敢大意,将军队分为两班,昼夜在城头巡逻,又派出上百名斥候,侦查汉军筑营动静

  夜幕慢慢降临,倦鸟归飞,山林内一片寂静,在山林边的一棵大树后,刘正轻轻拍了拍任平的肩膀,低声道:“此去城内,凶险异常,你一切保重了。”

  任平已经换了曹军的军服,他只带两名手下入城,确实凶险异常,但他们三人还是义无反顾地接受了任务,任平默默点头,“假如我不幸阵亡,我的父亲和妻儿就交给校尉照顾了。”

  “放心吧!你的父亲就是我的父亲,但我相信你会平安归来。”

  刘正又对两名军士道:“保住自己的性命,回来接受厚赏!”

  两名士兵点了点头,这时,任平看了看天色,低声令道:“走吧!”

  三人先后奔出山林,动作敏捷如狸猫,忽停忽走,渐渐向城墙靠拢了,他们走的是东北角,这里上城更加容易,三人贴着城墙,任平试了试,缝隙很多,确实上城很容易,当然这只是相对他们而言,对一般人而言,还是一样难如攀天。

  三人像壁虎一样,贴着城墙慢慢向上攀爬,片刻,任平首先上了城头,他贴着城垛观察城头,曹军的防御主要集中在南面,几乎是三步一岗两步一哨,而北面则没有这么士兵,主要是十几支巡逻队来回巡视城头,巡逻频率非常密集,巡逻队之间相隔只有二十余步,他们机会并不多。

  观察了片刻,这时,一支十人的曹军巡逻列队走来,从任平三人藏身的城垛旁走过,就在他们刚刚走过几步,而另一支巡逻队没有过来,他们就只有这一瞬间的机会,任平给两个手下同时使了个眼色,三人一跃而上,同时跃上城头,随即在城头疾速翻滚,轻轻巧巧地从另一边下去了。

  就在他们身影刚刚消失,另一队巡逻士兵又列队走来,他们没有发现异常,从城头上走了过去,而刚才那一队士兵又掉头回来了。、

  汉军鹰击军在北上时,曾抓住两名曹军斥候,从曹军士兵口中,他们非常清楚地知道了城内的布局,也制定了相应的方案,城内有四千军队,而且是军城,没有民居,争夺城门不太现实,唯一的办法就是复制上一次的夺城。

  上一次是从山上砸火球烧营,而这一次是人潜入城中放火,任平三人的目标,就是暂时还没有拆除的一百多顶营帐仓库,烧毁敌军的粮食,曹军就支持不住了。

  当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营帐四周布满了守军,防御严密,很难靠近,任平三人躲在一间军营后面,远远望着数十步外的帐篷,帐篷边有士兵来回巡逻,他们没有机会靠近。

  任平没有急于行动,他在耐心地等待,按照他和刘正商议的计划,刘正会帮他们创造机会。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奔马声,城头上喧哗起来,只听有人大喊:“快去禀报将军,汉军来袭击了!”

  有士兵奔跑去禀报,而城头上的喊声更大,无数箭矢从城下射上来,不断听到惨叫声,不少箭矢射进了城内,城外突来的袭击使城内一片混乱。

  士兵们三五成群向城头跑去,守卫大帐的士兵也纷纷奔至前面,关注城头的情况,任平三人抓住了这个机会,飞奔过去,趁曹军没有注意之机,钻进了大帐内。

  攻打城头的汉军正是刘正率领的两百名手下,他们用突袭的办法骚扰敌军,吸引曹军的注意,给任平三人创造机会,骚扰了一会儿,刘正见城头已混乱,立刻率领士兵迅速离去,很快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而此时,黄忠率领五千军队已经开始列队了,等待着历城方面的情况,庞统真心佩服黄忠的经验,五千人来这里筑营确实很难让人想到他们是来攻城,虽然曹军会猜到他们的策略,但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一旦拿下历城,他步步为营的战略立刻就大白于天下。

  “老将军,你觉得他们能成功吗?”庞统有些忧心地问道。

  黄盖呵呵一笑,“军师放心,他们是鹰击军,这就是他们最擅长的手段,如果他们不能成功,那天下就再没有第二支军队能成功了,毕竟夏侯霸也没有多少经验,所以,他们一定能成功!”

  黄忠估算了一下刘正约定的时辰,现在可以出发了,他一挥手令道:“出发!”

  五千名士兵扛着数十架攻城梯,迅速向历城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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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1章 是降是逃


  大帐内一片漆黑,隐隐约约是堆积如山的麻袋,任平拍了拍麻包,都是厚实沉甸甸粮食,这一座大帐内至少有三千石粮食,这里不是他们要找的目标,他们又迅速去了另一座大帐,这一百多顶大帐都几乎连在一起,只要进了一座大帐,再进其余大帐就容易多了。

  他们得到情报,这一百多顶大帐中,至少有三十顶大帐内储存着粮食,其余都是草料、军械、火油等物资。

  他们首先要寻找到储存火油的大帐,尽管被抓的曹军斥候招供,在这些大帐内有一座大帐内储存有部分火油,但他们却不知道究竟是哪一座大帐,只能一帐一帐寻找。

  当他们找了三十几座大帐时,又钻进了一顶大帐,大帐内刺鼻的油气味扑面而来,就是这里了,此时他们的眼睛已经适应黑暗,只见大帐内一半堆放着军械,另一半则码放着整齐的木桶,足有数百只之多,和汉军火油桶一样,大约二十斤一桶。

  任平心中激动,他知道任务已经成功大半了,剩下事情他们只要小心细致,一般不会出问题,他刚要吩咐手下动手,只听见帐外有人说话,“将军有令,火油放在大帐中太危险,要立刻搬到石屋中去!”

  任平吃了一惊,他一拉两名手下,三人闪身躲到火油桶背后,只见帐门掀开,列队走进上百名士兵,吵吵嚷嚷,人影晃动,每个人扛了两只火油桶便走,任平紧张得心都要跳出来,在搬走大半油桶后,没有人进来了。

  “你们都过来,也进去搬,把油桶全部搬走!”外面传来了军官命令声。

  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了,转瞬将逝,任平一咬牙,他们三人各扛两只油桶,向兵器堆后狂奔而去,三人刚刚紧贴大帐隐藏起来,一群曹军士兵又进来了,他们动作迅速,很快便将剩下的百余只油桶搬空,大帐内顿时又安静下来。

  任平长长松了口气,他只觉得自己后背都湿透了,他擦了擦额头的汗,见两名手下都紧张万分,便笑着拍拍他们,“没事了!”“我们先去烧草料吗?”一名手下低声问道。

  任平摇摇头,“只烧粮食,我们分头行动,一炷香后点火,点火后在老地方汇合。”

  两人点点头,各扛着两桶油钻出了大帐,任平平静立刻一下内心,扛着两只油桶向另一边奔去……

  城上,三千余军队都已经全部上城部署,夏侯霸刚刚得到斥候情报,原本在筑营的五千汉军正向历城杀来,就在数里外了。

  这让夏侯霸十分紧张,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局势一天数变,最后的结果却是汉军真的杀来历城。

  夏侯霸忧心忡忡问副将毛信道:“毛将军,你说敌军到底是要做什么?一变再变,他们究竟是什么目的?”

  此时毛信也感到一头雾水,很明显,仅靠五千人是无法攻破有四千军队镇守的历城,那汉军是什么用意呢?只是来试探一下吗?

  这时毛信忽然想起一事,急道:“或许有可能汉军是表面进攻南城,但实际上是进攻北城,我们北城的城墙不太牢靠,可别被他们钻了空子。”

  这句话顿时提醒了夏侯霸,他想起北面城墙确实修建得仓促,用攻城槌很容易撞开,如果汉军真是声东击西,后果就严重了,夏侯顿时出了一声冷汗,急忙对毛信道:“你速率一千士兵去北城防御,若有情况,随时向我禀报!”

  毛信率领军队匆匆去了,这时,汉军已经出现在两里外,从城头上隐隐可以看见远处的人影,夏侯霸紧紧注视着远处的动静,不知为什么,他心中忽然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黄忠的军队在行军大半个时辰后,抵达了历城,他们并没有躲藏,而是直接在历城下列出军阵,摆出了要进攻城池的姿态,黄忠骑在马上,冷冷注视着远处的城池,这是他北征的第一战,绝不能失败。

  这时,刘正被黄忠的亲兵带了上来,刘正抱拳道:“卑职刘正参见黄老将军!”

  黄忠每次看见他,都会不由想起在下雉县第一次见到他的情形,那个在树上蹦跳的猴子,现在却变成了汉军中赫赫有名的鹰猴,黄忠便微微笑道:“刘将军能否告诉我,城中情况如何?”

  “从目前情况看,并没有什么异常,应该顺利,卑职相信任平能力,他一定不辱使命!”

  黄忠点了点头,“那好,我拭目以待!”

  话虽这样说,刘正心中还是很紧张,如果任平失手,不仅是性命难保,也会损害鹰击军的声誉,虽然他有攻城槌撞墙的备用方案,但他还是希望任平能成功。

  现在已经过了他们约定的时间,任平已入城一个半时辰,再怎么困难,也应该有消息了,刘正心紧张得怦怦直跳,暗暗祈求上苍保佑他们成功。

  就在这时,刘正忽然看见一股浓烟从城头升起,紧接着火舌冲天而起,又消失了,刘正眼睛蓦地瞪大了,死死盯着城内,只见火光再一次升腾而起,足有十余丈高,这是熊熊烈火,夹杂着滚滚浓烟。

  刘正兴奋得大叫一声,跳起三尺高,高声喊道:“他们成功了!”

  “成功了!”

  两百鹰击军一阵欢呼,所有的汉军士兵都跟着欢呼起来,每个人都看见城中的熊熊大火,黄忠赞许地点点头,立刻喝令道:“传我的命令,攻城!”

  “咚!咚!咚!”汉军鼓声大作,五千汉军喊杀声震天,高举盾牌和长矛,扛着攻城梯如潮水般地向历城城墙涌去

  此时历城城内已经乱作一团,大火先从粮食库点燃,数十顶大帐被点燃了,大火猛烈,火光冲天,保护大帐的木板也被烧着了,噼啪作响,火借风势,火势迅速蔓延,很快,一百多顶大帐全部被点燃了,士兵们惊恐地大喊,“救火啊!快救火啊!”

  百余名看守士兵端着水盆冲上前,拼命泼水,却没有任何效果,他们见大火失控,急得大喊大叫,请求支援,不少士兵从城头跑下,参与救火,夏侯霸急得直跺脚,“先救粮食库!救粮食!”

  可在这时,汉军进攻的鼓声敲响了,五千士兵如大潮般向城头涌来,夏侯霸前后失据,他又急着下令道:“士兵上城抵抗,暂不不要管大火!”

  城头上警钟大作,震天的鼓声从城外传来,有军官冲下城大喊大叫:“回去,敌军杀来了,上城去抵抗,快回去!”

  刚刚冲下城准备参与救火的两千多士兵,又纷纷掉头向城头上跑去,这时,城上城下一片混乱,每个士兵都不知所措,很多人想起了上一次的大火,绝望的情绪攫取了士兵们的内心。

  在一栋房子后,任平拎着一只水桶佯作救火,他心中却焦急,目光到处寻找两名手下,按照事先的约定,一但放火成功,他们就该来这里和他汇合,怎么现在还不来,难道他们出事了吗?

  就在这时,两名曹军士兵一前一后飞奔而来,低声喊道:“将军,我们在这里!”

  三人激动得紧紧拥抱在一起,任平又对两人道:“现在咱们就是曹军,跟着我佯作救火,不要上城,以免被流矢所伤。”

  两人点点头,他们也各找了一只水桶,跑去井边打水,跟着其他曹军士兵一起大喊大叫,拎水去救火

  黄忠当然不会是真的全力攻城,他的所谓攻城只是为了牵制曹军,让他们无法全力去救火,士兵们冲到百步内,便不再向前进攻,举弩向城头射箭,双方箭矢如雨,密集地交织在一起,不断有士兵中箭惨叫,汉军也不断出现伤亡。

  黄忠却面无表情,他见西南面原本箭矢密集,却忽然减少了,他立刻意识到,一定有曹军下去救火了,黄忠当即令道:“从城墙西南登城!”

  上千汉军高举盾牌,扛着攻城梯向西南方向涌去,十几架攻城梯搭在一里宽的城墙上,士兵们奋勇争先,向上攀爬,很快和城上士兵鏖战在一起。

  夏侯霸见敌军进攻势头不猛,刚调了一千人下城灭火,不料汉军突然发动了进攻,来势凶猛,西南面城墙很快告急,一名士兵跑来求救,“将军,弟兄们快挡不住了,请求援军!”

  夏侯霸恨得一跺脚,回头大吼道:“速去叫毛信上城作战,不要管救火了!”

  刚刚下城的一千多名士兵在毛信的带领下,又奔上了城头,和攻城汉军鏖战,此时,城内的大火越烧越大,吞没一切物资,已经完全失控了,两三百人根本就无法灭掉大火,几乎所有参与救火的曹军士兵都绝望了,他们不再拎水,而是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直冲云霄的大火

  天渐渐亮了,攻城的汉军又退了下去,战场上到处是破碎的梯子和死尸,兵器和盾牌丢弃满地,一滩滩的血迹格外地殷红刺眼。

  虽然汉军最终没有能够攻克城池,付出了三百余人伤亡,但他们却成功地阻拦住了曹军的救火行动。

  城内曹军的粮草和军用物资仓库被烧成了白地,数十人和几百匹牲畜在大火中被烧死,四千曹军只剩下三千人出头,一个极其严峻的问题立刻摆在他们面前,他们粮食断绝了,只剩下十几匹军官的战马。

  城头上站满了沉默的士兵,他们远远望着两里外的汉军,每个人都充满了心事,城池肯定已经守不住了,现在的问题,他们是降还是逃?每一个士兵都在面临着自己的人生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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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2章 视察汉中


  金秋十月,汉中大地上一派欣欣向荣,此时汉中盆地和益州、荆州的其他郡县一样,秋收已经结束了,农庄里到处飘荡着歌声,一群群在村头里口忙碌的农人脸上洋溢着丰收的喜悦,

  上午,一支由两千名士兵护卫的队伍在官道上缓缓而行,这是刘璟视察汉中的队伍,他已经在汉中视察了十天,此时正在前往武都郡的途中,此时他们依旧行走在汉中盆地,丘陵和原野相间是这一带特有的风景,远处隐隐可以看见高大山峦的影子。

  汉中盆地依然是整个汉中地区的核心地带,南郑县更是汉中第一大城,是汉中的政治、经济中心,不过军事中心在去年已经悄然易位,转移到了武都郡。

  “夫郎,我们好像来过这里啊!”

  马车里,孙尚香张望四周的风景问道,汉中盆地的地势稍平,她已不再骑马,而是改坐马车,虽然跟随丈夫一路视察十分疲劳,但她毫无怨言,也尽量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如接见官员家眷,安抚阵亡士兵的妻儿等等,出门二十天,她明显瘦了一圈。

  刘璟怜惜地看了她一眼,笑道:“南面二十里外就是我们从蜀道入汉中的阳平关,当时我们是从南面的官道向东走,现在我们是向西走,所以你觉得眼熟,我们确实来过。”

  “原来这里是阳平关,我说怎么眼熟!”

  孙尚香又问道:“那这里还是汉中郡吗?”

  刘璟马鞭一指前面不远处一条小河笑道:“看见前面的小河没有,过了那条河就进入武都郡了。”

  队伍很快到了小河,从桥上过河,河边有一界碑,孙尚香探身看了看,只见界碑上写着,‘沮县’二字。

  她忽然想起一事,问刘璟道:“上次听你说,你要去沮县有重要之事,是这里吗?”

  刘璟点点头,“就是这里,今天在县城休息一天,明早出发去下辨。”

  刘璟之所以对沮县很感兴趣,是因为沮县在一个多月前爆发了一桩大案,沮县官员勾结奸商贪污官粮数万石,从县令到主簿,所有的官员都卷入了这桩大案之中,可以说是刘璟从江夏起兵以来遭遇的最严重一起贪赃案。

  自从刘璟在巡视武昌时发现了地方官有弄虚作假的行为后,他回成都立刻成立了监察院,组建了十队外监察支使,要求在一年之内,对益州和荆州的所有县都要进行一次彻底的稽查,沮县的贪赃大案就是在这个背景下发生,所以刘璟极为重视。

  刘璟这次视察汉中,很重要的一个目的就是来沮县亲自过问这桩案子,他先去了南郑,在从南郑前往下辨县的途中,正好要经过沮县。

  不多时,队伍渐渐抵达了沮县县城,沮县是汉中的产粮大县之一,紧靠沔水,人口众多,有近七千户人家,不过县城不大,周长不过十里,城墙矮小而破旧,人口主要聚居在沔水两岸的乡里。

  由于沮县的官员已全部被免职问罪,目前由汉中监察支使暂时接管了沮县政务,等待新官上任后交权,汉中监察支使由年轻的荀志担任,下设两名副手,并有二十名骑兵进行护卫。

  短短几个月时间,他们便巡视了汉中郡和上庸郡的十几个县,荀志为人正直,刚正不阿,被汉中人称为铁面公子,更是在一个多月前,一举查获了沮县官商勾结、私卖官粮大案,使荀志在荆、益两州官场上名声大振。

  此时荀志已经得到刘璟到来的消息,赶到城门外迎接州牧的到来,荀志被军士领到刘璟面前,他深深施礼道:“微臣荀志参加州牧!”

  刘璟知道荀志是荀彧之侄,而荀家是他将来要争取的重要世家,其实也是基于这个考虑,刘璟才破格提拔荀志为监察支使,他见荀志长得文质彬彬,不由有了几分好感,便点点头道:“荀使君送来的报告我已经看过了,令我深感震惊,所以这次我视察汉中,特地来沮县,我要亲自了解这桩大案。”

  “请州牧进城,容微臣详细汇报!”

  刘璟随即对侍卫长李青吩咐道:“军队就不用进城了,在城外军营驻扎,休息一天,明天一早出发!”

  “遵令!”

  李青率领军队转道去西城外的军营驻扎,刘璟则在两百侍卫的左右护卫下,带着孙尚香进了县城。

  虽然沮县是汉中大县,但县城内却显得十分破旧脏乱,地面坑洼不平,尘土飞扬,到处弥漫着一股酸臭之气,居民的房子也几乎是泥坯房,低矮破烂,居民大多穿着粗布旧衣,一路所见的孩童都光着脚,没有穿鞋。

  刘璟也有多年的从政经验了,他知道从一座县城的风貌便可看出一个县官优劣,沮县县令显然很不合格,这样不作为的县令不知当初张鲁怎么能忍受?

  一行人到了县衙,刘璟让荀志安排人带几名女侍卫和孙尚香先到偏堂去休息,刘璟则进了后堂,刘璟坐了下来,便对荀志笑道:“给我说说,你怎么发现的情况,你写来的报告太简单了。”

  荀志连忙躬身道:“回禀州牧,微臣先看原来张鲁对各县的监察记录,发现沮县连续三年没有任何记录,我又问杨太守,他说沮县县令钟林是原来张卫的妻兄,出任县令三年,连续两年上缴的税赋都排在汉中各县前列,深得张鲁赞赏,如果不是我们攻克汉中,张鲁就要提升他为武都郡丞,从表面上看,这是一个很能干的官员,但杨太守建议我去县里具体看一看。”

  “你是说杨松知情?”刘璟打断他的话问道。

  “杨太守只知道这个钟县令征缴税赋非常凶狠,并不知道贪污官粮之事,因为杨太守是汉中郡太守,而沮县属于武都郡,所以杨太守不好多说,只是建议我去沮县具体查看一下。

  结果发现沮县三年时间便征了十年的税,也就是说,后面七年的税赋都已经提前征收了,自然税赋上缴很多,得到张鲁夸赞,至于他中间贪污了多少,就是一笔糊涂帐了。”

  “那你怎么发现的呢?”

  “回禀州牧,微臣率两名副手来县里巡查的当晚,钟林便让人给我送来五百两黄金,我便知道他的问题一定很严重,只是从前的账本都丢失了大半,无从核对,后来发现库存粮食和汉中的帐本对不上。

  然后微臣从汉中的记录反查,沮县官仓粮食应该有七万石存粮,但实际上库存不足两万石,去掉保存不善的损失,足足少了五万石粮食。

  结果上至县官,下至主簿,都一口咬定,粮食被益州军北上时征用了,又说被乱军抢走很多,问题就出在这里,益州军北上时根本就没有经过沮县,直接从明月关去定军山了,甚至连阳平关也没有来,怎么可能征用县里的粮食?”

  刘璟点了点头,又笑问道:“那你是怎么查出问题呢?”

  荀志在给成都的报告中,只汇报了沮县官员的问题,但他是怎么查案却丝毫不提,而刘璟却对此很感兴趣。

  荀志有些不好意思道:“微臣假装接受了他们的贿赂,装模作样查了三天,他们信以为真,便降低了警惕,然后微臣就离开返回南郑,但暗地里又派手下返回沮县暗查,查到了和他们交易的商人,直接在南郑抓捕了这名商人。

  结果商人有详细的记录和证据,微臣又请赵将军派兵协助,在沮县几名官员的家中查获了大量钱财,还有他们藏匿的帐本,在证据和证人面前,他们不得不认罪了。”

  刘璟呵呵笑了起来,“果然不错,不仅铁面无私,而很有谋略,不愧是荀家子弟。”

  荀志脸一红,又躬身施礼道:“微臣有一个请求,恳求州牧能答应。”

  “说说看,合情合理我就答应。”

  “微臣对沮县的情况非常痛心,好好的一个县被贪官污吏糟蹋得满目疮痍,恳请州牧任命微臣为沮县县令,给我两年时间,我一定要将沮县面貌彻底扭转过来。”

  刘璟沉吟片刻,便欣然道:“难得你有这个志向,那我就成全你,不仅如此,我会再免沮县三年的税赋,从几个贪官府中搜出的钱粮全部充入沮县府库,县里可以支配,两年后我会再来沮县视察,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荀志大喜,躬身道:“微臣一定不会辜负州牧的重托!”

  ........

  入夜,刘璟在军营内批阅成都送来的紧急牒文,孙尚香则坐在一旁替他整理文书,孙尚香虽然从小好武,但同时也得到了良好的教育,读书习文,写了一笔漂亮的字体。

  她虽然跟随刘璟一路北上视察,饱览壮丽山河,但同时也担任了刘璟的临时书吏,替他整理文书,安排他的起居食宿,对刘璟帮助很大。

  这时,刘璟停住笔,笑着问孙尚香道:“娘子能否告诉我,江东是怎么治理山越人?”

  孙尚香知道丈夫为什么问这个问题,她刚才也看到了徐庶的报告,徐庶建议派人深入蛮夷部落,教授他们养蚕织锦,开荒种地,这让她颇为感慨,益州对蛮夷人的治理和江东对山越人的治理完全不同。

  “江东人口不足,从我大哥时代便不断挑起对山越人的战争,趁机掳掠山越人充实地方郡县人口,虽然表面上征服了山越人,但也留下了很大的隐患,这些年山越人聚集的郡县不断发生暴乱,和汉人累累仇杀,一直是江东的心腹之患。”

  孙尚香轻轻叹息一声,又道:“从益州对蛮夷的治理,我才知道江东对治理山越人的方向从一开始就错了,应该是帮助他们提高生活,再慢慢和汉人融合,而不是一味用武力征服,那样只会适得其反。”

  说到这,孙尚香取下脖子带的月亮宝珠,这是祝融夫人献给陶湛的礼物,是蛮人的至宝,陶湛虽然不愿接受,但最终推脱不掉,后来又送给孙尚香,孙尚香极为喜爱,一直戴在身上。

  她抚摸着宝珠对刘璟道:“从这串宝珠便可以看出祝融夫人对改善蛮人生活的渴望,希望夫君能够真心诚意地帮助他们。”

  刘璟笑了笑道:“征服不仅在于武力,文化也是一种征服,其实无论对蛮夷还是对山越,不能粗暴动用武力,也不能一味安抚,应该是恩威兼施,先用武力立威,再用怀柔手段安抚,更重要是要有耐心,用几代人来慢慢融合,潜移默化,不能急于求成,我相信到我们孙子那一辈时,南疆就会有很大的变化了。”

  “夫君说得不错,我也希望能看到那一天。”

  两人正说着话,这时,大帐外有侍卫禀报道:“启禀州牧,黄老将军派人送来紧急战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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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3章 魏延献计


  不多时,一名浑身泥土的送信兵匆匆走进来,脸上也擦破了,看样子是摔过一跤,他单膝跪下施礼,“参见州牧!”

  “黄老将军的信在哪里?”

  送信兵将黄忠的信呈上,刘璟接过信又问道:“还有什么口头的消息吗?”

  “回禀州牧,曹军从历城突围,被黄老将军率军围歼,只逃走了数十人,历城主将夏侯霸也被黄老将军生擒。”

  “不错!”

  刘璟赞许地点点头,随即吩咐侍卫,“赏他五两黄金,带他下去休息!”

  “多谢州牧赏赐!”

  士兵被带了下去,刘璟又打开黄忠的信看了一遍,起身来到旁边的沙盘前,孙尚香没有跟过来,她知道丈夫在处理军务时,自己最好不要参与,她收拾好了桌上的文书,放在刘璟书案上,起身退下去了。

  刘璟站在沙盘前,对比沙盘寻找黄忠的作战轨迹,黄忠在信中将首功给了鹰击军牙将任平和另外两名士兵,是他们冒死潜入城中烧毁了曹军粮草,以至于曹军无法守城,只得放弃历城突围,成为夺取历城的关键。

  夺取历城是第二次北伐的第一步,是实现北伐战略的一个关键点,当然,还不能和夺取西城相比,不过也同样令人鼓舞,刘璟在沙盘上找到了历城,又找到准备修建的两座营寨,加上夺取的历城,北征陇西的祁山道上已经有了三座储粮中转站。

  他负手在大帐内来回踱步,思索着下一步的出兵策略

  武都郡下辨县,这里已经成为汉军在汉中的军事中心,近五万大军驻扎于此地,包括法正、庞统、赵云、吴懿、黄忠、魏延、马超、张任、刘虎等等文武高官都汇聚在这里,积极地进行备战。

  下辨县城外的汉军大营延绵数十里,数千顶大帐一眼望不见边际,营帐整齐,士兵们每天在大营中进行操练,训练体能,在大营中间还建造了一座三丈高的小城堡,周长四里,城墙高大坚固,易守难攻。

  这座军堡是用来训练士兵攻城和守城,无论白天和晚上,都会有士兵参与训练,甚至还会有真实度极高的攻城战。

  从半夜一更时分开始,大营内不断传来一阵阵战鼓声,大营中的数万士兵都知道,这是模拟攻城夜战训练开始了。

  将近一万士兵投入了这场模拟攻城战,无数支火把将黑夜照如白昼,七千余士兵扛着攻城梯,推动着巨大的巢车,从四面八方轰隆隆上前。

  城头上有三千士兵防御,他们用无头弩箭密集地向下射箭,用木枪钝刀和攻城的士兵拼杀,喊杀声响彻夜空,不断有士兵惨叫着从城头跌落,落入城下的水塘中。

  在不远处的一座高台上,刘璟在数十名文官和大将的陪同下,注视着激烈攻城训练,这种训练极其危险,从四月到现在不足半年时间,已经有二十余人在训练中死亡,数百人受伤,大部分都是从城头摔下伤亡。

  尽管如此,训练效果非常显著,尤其是夜晚攻城的训练,让士兵们适应夜战的残酷,对于提高士兵的夜战能力将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

  “现在有多少士兵参加了夜战训练?”刘璟回头问赵云道。

  赵云立刻拱手道:“启禀州牧,所有的士兵都参加过夜战攻城训练,几乎每天晚上都有训练,这已经是八轮了。”

  刘璟点点头,又问道:“这样声势浩大,会不会影响士兵休息,毕竟第二天的训练量很大,晚上若休息不好,训练可是要打折扣。”

  旁边吴懿笑道:“刚开始是有点影响,但士兵们都早已习惯,白天训练非常疲惫,一倒下去都呼呼大睡,可以说雷打不动,连法军师都惊醒不了。”

  “是吗?”

  刘璟回头向法正笑问道:“法军师也习惯了?”

  法正苦笑一声,“确实习惯了。”

  这时,城堡传来一阵欢呼声,十几辆巢车发挥出作用,攻城军队攻占了西城,城门大开,士兵们冲进了城门,离规定的时间还差一刻钟,这就意味着夜战训练以攻城一方获胜。

  刘璟看了看天色,已经快三更了,便众人笑道:“太晚了,大家都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谈。”

  众人都向刘璟告辞,纷纷散去,刘璟也回了自己大帐,由于军纪森严,孙尚香没有住在军营,而是住在县城内,刘璟回到大帐,刚刚收拾一下躺下,帐外却传来了魏延的声音,“请禀报州牧,我有急事!”

  “魏将军,太晚了,如果不是紧急军情,最好不要再打扰州牧。”

  “虽然不是紧急军情,但也很重要,恳请通融!”

  魏延站在帐外,向几名当值的侍卫请求,自从他率军成功阻截曹军追击后,刘璟没有失信,在回成都后便升他为中郎将。

  这样一来,魏延便从失守柴桑中阴影中彻底走了出来,成为汉军的八名中郎将之一,不过,魏延的目标却是裨将。

  他在汉中的资历极老,早在刘璟还是一名军侯之时,他便和刘虎一起成为刘璟的左膀右臂,一直跟随刘璟南征北战,一步步走到今天。

  虽然他现在已和甘宁、刘虎等人并列为中郎将,但魏延并不满足,他觉得自己的资历完全能够像赵云、文聘一样出任裨将。

  关键是军功,只要他能立下赫赫军功,那么他被提升为裨将也就顺理成章了,现在他已经有了一个机会,就看州牧能不能成全自己。

  魏延不想在白天禀报,那样会惊动别的大将,也就显示不出他的献策功劳,而且他是赵云的部将,如果是白天禀报,他就不能越级了。

  这也是人之常情,就像一般人有了什么好办法,总想私下向领导汇报一样,使领导能赏识自己。

  魏延再三恳求,却见侍卫无动于衷,心中也不由微微有些恼火,但他也不敢发作,只得略略提高声音恳求道:“就恳求通报一次,如果州牧不方便,我就立刻离去。”

  这时,帐内传来了刘璟的声音,“请魏将军进来吧!”

  魏延大喜,连忙高声道:“末将魏延求见!”

  侍卫恨恨瞪了他一眼,不高兴道:“魏将军请跟我来吧!”

  大帐内,刘璟已经起身,他披上一件衣服,两名侍卫也点亮了灯,刘璟在桌案前坐下。

  帐帘掀开,一名侍卫将魏延领了进来,魏延单膝跪下施礼,“打扰州牧休息,请州牧莫怪!”

  “魏将军坐下说吧!”

  刘璟命魏延坐下,又让侍卫上了热茶,魏延无心喝茶,急切道:“卑职有一奇兵计,能保证我军迅速赢得陇西之战。”

  “什么奇兵计,说说看!”刘璟微微笑道。

  魏延又躬身道:“能否请州牧到沙盘前听卑职解释?”

  刘璟点点头,起身慢慢走到沙盘前,魏延连忙走上前,拾起木杆指着冀县道:“从武都郡到冀城不过三百余里,现在曹军以为我们是步步为营,在祁山道沿途建立补给点,我们索性出一支奇兵,走去年氐人骑兵那条险道突袭冀城,冀城失守,那天水郡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祁山堡、西城都不再是威胁。”

  刘璟不露声色问道:“那魏将军觉得出多少兵比较好呢?”

  “卑职觉得五千军队最为适合,最好把鹰击军也带上,卑职愿领兵前往冀城。”

  “那你五千军队的粮草怎么解决?三百五十里路程,最快也要四天,魏将军觉得带干粮够吗?”

  “回禀州牧,可以用木牛,卑职亲眼看见木牛的训练,简直让人叹为观止,如果没有木牛,卑职也不敢提出这个方案。”

  刘璟沉思片刻,笑道:“魏将军也不用着急,现在才十月,我们还没有准备充分,若战备不足,就算奇兵计成功了也难以后继,我们要的不是夺取冀城,也不是一次天水郡战役的胜利,而是要在陇右击败曹军主力,并站稳脚跟,我们上一次的失败就是出兵太仓促,所以这一次我们绝不能再重蹈覆辙。”

  魏延的失望之色溢于言表,他认为自己的奇兵方案无懈可击,不料州牧却不太感兴趣,让他感到十分失落,低头半响不语。

  刘璟又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我知道你立功心切,但你现在已经补升为中郎将了,就算你奇计成功,我也不能提升你,最多给予赏赐,你要明白一点,要想升偏将、裨将,不是一两次军功就可以办到,而是你独镇一方的资历不足,这样说吧!你就算不参战,只要去给我镇守三年柴桑,我就直接升你为裨将,明白我的意思吗?”

  魏延默默点了点头,他明白刘璟的意思了,他叹息一声道:“当年在江夏时,江夏军的最高军职不过是中郎将,夺取荆州后,最高军职是裨将,拿下了益州,汉军最高军职升为偏将,如果卑职想再升一级,那至少要等拿下关中,卑职理解对吗?”

  刘璟呵呵笑了起来,“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不仅是你升不了,黄忠、赵云、文聘他们一样无法升职,但功劳可以积累,拿下关中,大家都会按照功绩普升,当然,那不会是明年的事情,魏将军,你要学会等待和忍耐。”

  “卑职明白了,多谢州牧教诲,卑职告辞!”

  魏延躬身告辞,离开了大帐,刘璟却没有了睡意,他久久注视着冀城,事实上,魏延的提议是一个很不错的方案

  下辨县原本是一个两千户人口的大县,因为县城成为了汉军北伐的起点,城内一大半的民众都被临时疏散到汉中各地。

  城内只剩不到三百户人家,基本上都是为军队服务的商家,商行、酒馆、青楼、旅舍、商铺等等,光青楼妓馆就有二十余家,来自关中、陇右、益州、荆州等等各地的年轻妓女足有近千人。

  汉军没有随军军妓,而且军纪严明,奸淫民女者立斩不赦,为了解决士兵的生理需求,汉军在某种程度上便默许妓馆跟随军队转移,其实这也是曹军和江东军的规矩。

  所以当汉军大营在武都县外设立后,来自各地的妓馆和商家便蜂拥而至。

  除了青楼之外,县城内酒馆也同样深受士兵青睐,因为现在并不是战时,所以也允许士兵偶然喝酒,不过只能卖果酒,份量也有限制,尽管如此,各家酒馆也成为士兵极为向往之地。

  在县南城门附近有一家新开不久的酒馆,叫做兴盛楼,能同时容纳百余人就餐,在县城的十余家酒馆中也能排进前三,租赁了一座占地三亩的民宅,平时生意兴隆,兴盛楼的东主姓杨,关中人,在长安城也有一家同样名字的酒馆,下辨县这家算是分店。

  按照汉军的规定,士兵不准在外过夜,天黑后必须归营,所以县城内的各家店铺在晚上都没有了生意,天一擦黑便纷纷关门了,如意楼也不例外。

  此时已是卯时一刻,天蒙蒙亮了,城门已经开启,城外的军营内传来隆隆的鼓声,这是士兵开始起床训练了。

  因为现在还没有进入战时状态,只是驻兵在武都郡,所以士兵们每十天有一次出营的机会,可以放假一天,大家轮流休息,每天都有五千士兵得到轮休,可以获准进城购物吃饭。

  军营鼓声一响,各家商铺都纷纷开门做生意了,准备迎接士兵们到来,一些性急的士兵已经三三两两出现在街头,他们互相打趣玩笑,但目标却很明确,直奔各家妓馆。

  兴盛楼一般要到上午才会开门,这时,一名士兵快步来到兴盛楼的后门,他有节奏地敲了敲门,门开了一条缝,士兵一闪身便进了后门,一名中年男子探头看了看街道两边,迅速关闭了后门。

  .........

  中年男子名叫杨霖,正是兴盛楼的东主,他名义上是一名商人,但真实身份却是曹军的探子,他原本是钟繇的一名书佐,被派去民间探察民情,便在长安开设了一家酒馆,探察长安民情。

  这次汉军北征,为了刺探汉军情报,杨霖便被曹军选中,派到武都郡开办了这家酒馆,一方面是从就餐的汉军士兵中获取情报,另一方面,曹军在汉军中也有细作,兴盛楼就是负责传递情报。

  这名汉军士兵正是曹军安插在汉军中的一名细作,他跟随杨霖来到内室,两人坐下,士兵从怀中取出一张纸,递给了杨霖,“这就是汉军木牛内舱图样,关键是木牛底部的机关,可惜太机密,得不到详细的机关图纸。”

  获取木牛的详细情报是曹操亲自下达的命令,曹军上下都极为重视,虽然得不到详细制造图样,但他们之前得到外形图,现在又得到内舱图,也能勉强交差了。

  杨霖仔细看了看图样,小心地收进一只盒子里,又问道:“听说昨天汉军中又送来一批木牛,是真的吗?”

  士兵点点头,“大约有三百辆,这样武都大营内的木牛就有一千五百辆了,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的情报。”

  “什么情报?”

  “刘璟昨天抵达了军营,现在就在军营之中。”

  杨霖吃了一惊,在汉军突然发动历城之战后,刘璟出现在了武都郡,看来历城并不是这次汉军行动终点,还要北上,难道他们还要攻打西城吗?杨霖立刻意识到这个情报极其重要,他要立刻用鸽信送往冀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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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4章 木牛运粮


  次日清晨,在汉军大营内,一千五百辆木牛已经蓄势已待,这是它们的第一次运粮,一次可以运送七千余石粮食,目的地是汉军不久前刚刚占领的历城。

  担任这次运粮的队伍是两千名蛮族士兵,这是蛮王孟获和刘璟在成都达成协议后派来巴蜀的第一批士兵,一共将有五千名蛮族精锐在半年内先后来汉军中服役,而这两千人是两个月前第一批加入汉军的士兵,被编为刘璟的牙军,由大将王平统帅。

  刘璟在反复考虑后,决定用这第一批蛮族士兵来操纵木牛运送粮食,利用他们在山地中行走如飞的特长,最大限度地发挥出木牛运粮的优势。

  两千名蛮族士兵在汉军军营内已经刻苦训练了两个月,不仅学会了操纵木牛,同时在军纪、军令和作战阵型上都有了长足的进步,不少聪明的士兵还学会了一点汉语。

  他们的装备和普通汉军没有什么区别,头戴铁兜鍪,身着缀有铁片的皮甲,后背盾牌和弓箭,腰挎环首战刀,每人还有一根制式长矛,脚穿战靴,靴中插有一把匕首,每个士兵还有一张军毯,虽然只是普通士兵的装备,但比起他们从前的装备,已经是天壤之别。

  这两千蛮族士兵的身材都普遍不高,不过都长得极为壮实,黝黑的肌肉在阳光下泛着古铜色的光泽,刚开始,汉军士兵们都以一种异样的眼光看待这些来自南疆的蛮族士兵,不过相处时间久了,无论是将领还是普通士兵,都喜欢上了这些能吃苦耐劳,且天性淳朴善良的蛮族士兵。

  这些士兵每月都有三百钱的军俸,但他们从不乱花,也从不去城内喝酒**,将所有的钱都积攒起来,寄给自己的妻儿,这一点得到了汉军高官们的普遍赞誉。

  一千五百辆木牛整齐摆放在大营空地上,每辆车内装有五袋粮食,一共重五石,木牛正前方是一排九箭的弩机孔,可同时射出九支弩箭,虽然射程不远,只有五十步,但对于近距离的进攻,杀伤力极大,使木牛也有了一定的防御能力。

  另外在两侧有长矛支架和挂弓箭及战刀的钩子,这样士兵便可以轻身行军,不用被武器束缚,在木牛面对士兵一面则挂着斗笠、食囊和水葫芦,而军毯则卷好塞在木牛下面的皮兜里,方方面面都考虑得非常周到。

  每一辆牛车旁站着一名蛮族士兵,另外五百人作为巡哨和护卫,在队伍前方,刘璟对王平嘱咐道:“虽然北去历城的祁山道已经被我们控制,但你还是要一路小心,不可大意。”

  王平躬身行礼道:“请州牧放心,卑职一定会谨慎行军,绝不会大意。”

  刘璟点点头,他又看了看精神百倍的蛮族士兵,笑道:“好吧!可以出发了!”

  王平催马至队伍前面,高举大刀喝令道:“出发!”

  军营大门缓缓开启,蛮兵们将木牛皮带搭在肩头,推动了木牛,木牛虽然满载五石粮食,但走得非常轻快,蛮族士兵快步如飞,一辆辆木牛推出了军营大门,在上万名士兵的夹道欢送之下向祁山道驶去。

  刘璟见木牛速度极快,而且轻便灵活,心中颇为感概,回头对法正道:“我准备建造三万辆木牛,这样就可以将关中和陇右与我们紧密联系在一起。”

  法正也笑道:“秦王朝之所以能统一天下,关键就是因为拥有巴蜀粮仓,我们将来也是一样,陇右产马,巴蜀和荆州产粮,拥有关中之利,我相信十年之内,我们一定能横扫中原,统一天下。”

  刘璟心中也涌起了万丈豪情,他回头对侍卫令道:“令所有校尉以上军官前来中军大帐,商讨夺取西城的策略。”

  自从曹操率大军撤离冀城后,冀城的驻军也锐减到一万人,由主将曹仁坐镇于此,负责整条祁山道的防御,包括冀城、历城、祁山堡、西城、木门城和上邽县六个防御点。

  按照曹操撤军时的推断,刘璟至少要准备一年才可能发动第二次北伐,从时间上算,也要到明年春天了,也正是基于这个推断,曹军在关中和陇西一带只部署了十万大军,其中七万军队部署在关中,由夏侯惇和荀攸率领。

  而天水郡的祁山道则部署了三万军队,曹仁为主将,毛玠为谋士,在汉军没有全面发动第二次北征之前,曹仁的任务主要是防止汉军小规模的骚扰和侵袭。

  但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令曹仁感到胆战心惊,汉军在秋收刚刚结束之际忽然发动了对历城的进攻,并攻破了历城,俘获了夏侯霸,如果说这是汉军的大规模进攻,但兵力却似乎少了一点,只有五千余人。

  如果说这只是汉军小规模骚扰,但又不太像,而且是由汉军中军职最高的老将黄忠率领,这种互相矛盾的军情令曹仁深感困惑,就在历城失陷不久,汉军开始在历城以南的风云谷建造储粮军城。

  曹仁这才能确定,这不是汉军大举进攻,也不是小规模骚扰,而是汉军改变了策略,开始步步为营,逐个攻克祁山道要塞,并在祁山道沿途修建粮食中转站。

  意识到了汉军的策略变化,曹仁立刻派人去邺都紧急向曹操汇报,同时又向镇守长安的夏侯惇请求军队支援。

  冀县城头之上,曹仁手握剑柄站在城垛前向南方群山眺望,眼中充满了浓重的忧虑,西城离这里并不是很远,只有不到两百里,他最担心的地方也就是西城,那里是整个祁山道的战略要地,城池高大宽阔,能驻兵上万,同时能存储粮食数十万石,一旦汉军拿下西城,汉军的北伐就将占据了上风,那时他如何向丞相交代?

  目前西城储粮数万石,并由驻兵五千,由大将臧霸统帅,如果汉军只是五千人来袭,确实无妨,就害怕汉军增兵,一旦增兵两三万,西城就危险了。

  如果长安援军能及时赶来,他率军去支援西城也不错,可曹仁也知道不可能,自己三天前才派人去长安求援,这一去一来至少需要七八天时间,而丞相严令他不准轻易率军下,以免冀城空虚,被汉军趁机偷袭。

  这时,毛玠走到曹仁身旁笑道:“将军也不必太着急,汉军就算北上,至少也要先面对祁山堡,否则祁山堡的军队断了他们粮道,就算十个黄忠也没有用,而祁山堡地势险要,仅凭数千人几乎很难夺取,所以我认为现在西城暂时还没有危险,将军可以稍安勿躁。”

  曹仁并不喜欢毛玠,倒不是毛玠没有能力,而是毛玠为官太清廉,他自己清贫也就罢了,偏偏他身居高位,同样要求朝廷文武百官都必须廉洁奉公,这样就很容易得罪人了,曹仁虽然本人不贪贿,但他的兄弟曹洪却几次被毛玠弹劾,险些被罢免官职,这便使曹仁心中一直对毛玠不满。

  更重要是,曹仁看不上毛玠的智谋,当年在樊城,就是因为毛玠的判断失误,才导致他被当时的江夏水军偷袭,大将乐进在新野丧命,成为曹仁一直难以向丞相交代的遗憾。

  虽然毛玠后来在谋取火油秘方上立下大功,但曹仁心中始终对他耿耿于怀,这次丞相将陈群派去成都谈判,却任命毛玠为陇西参军事,让曹仁心中很不快。

  不过曹仁也知道丞相对毛玠十分器重,开魏国后任命毛玠为尚书,位高职重,他还得罪不起,曹仁便淡淡道:“按理,历城也应该很难攻打,但汉军却在一夜之间攻破了历城,所以战场上什么事情都会发生,我们不要想得太简单,如果西城危急,我还是要领兵去救援。”

  毛玠感觉到曹仁语气中的冷淡,他沉默片刻道:“如果将军不放心,可以命木门城的两千士兵增援西城,西城军队就有了七千人,足以抵抗两万人的攻城。”

  这个建议曹仁还可以接受,他点点头,“就依毛尚书之言,调木门城士兵增援西城。”

  话音刚落,一名士兵从城下奔上来大喊:“将军,下辨县的鸽信来了!”

  曹仁一怔,竟然是鸽信,必然是有紧急情报,他立刻令道:“把信呈上来!”

  士兵跑上前将一卷鸽信递给曹仁,曹仁打开鸽信细看,顿时吃了一惊,旁边毛玠见曹仁神情有异,连忙问道:“武都郡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曹仁叹息一声道:“刘璟现在就在下辨县,恐怕他会亲自率军北上。”

  毛玠想了想道:“刘璟应该只是在汉中视察,不会轻易率军北上,毕竟陈群和植公子都在成都,在谈判还没有破裂之前,他不会急于发动进攻,我相信丞相的判断并没有错,刘璟要率大军北伐,至少要到明年春天了。”

  “可是他们现在策略变了!”

  曹仁有些恼怒起来,“刘璟是步步为营北上,一旦夺下西城,他的北伐就胜利一半了,还用等什么明年春天,不行,我要亲自去西城主持防御!”

  曹仁心急如焚,不听毛玠的苦劝,快步下城去了,他命令副将牛金道:“速点五千军马,我要立刻赶去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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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5章 庞统心事


  祁山堡位于祁山东道中段,名字叫堡,实际上是一座板墙式营寨,建造在略为高险的丘陵之上,在汉军第一次北伐时,这里便曾是曹军的一处防御点。

  在山丘上驻营,虽然占有地利,但不利之处也极为明显,这其中最重要就是水源,而祁山堡就选择在一座有水源的丘陵之上,营盘依山势而建,延绵数里,两千曹军驻守高寨,扼住了北上的官道。

  虽然汉军可以从祁山西道北上,但这样一支军队在祁山一带存在,会很容易截断汉军的粮道,严重威胁汉军北伐,拔掉祁山堡也就成为汉军无可避免的选择。

  黄忠的军队在拿下历城后,休整了数日又继续北上,黄忠的先锋军虽然有一万人,但真正投入战斗的军队只有五千,人数不多也不少,一方面让曹军无所适从,不知道汉军是正式北伐,还是小规模骚扰。

  而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减少汉军自身的粮食消耗,在汉军粮食运输及供应通道没有完全建立之前,中等规模的军队北上无疑就是最好的选择。

  上午,五千军队浩浩荡荡在崇山峻岭之间疾速行军,旌旗招展,尘土飞扬,军容整齐,士兵们士气高昂,他们已经过了盆地,进入了祁山的中心地区,距离祁山堡已不足二十里。

  黄忠骑在战马上,打量着四周的地形,这一带地势开阔,林木稀少,曹军埋伏的可能性不大,但黄忠也不敢掉以轻心,不断派出斥候巡哨去前方查看情况。

  这时,一名斥候骑马飞奔而至,拱手禀报道:“启禀将军,前面山势变窄了,山高林密,十分易于埋伏!”

  黄忠点点头,立刻令道:“传我的命令,改变行军队形,五人一排,放慢行军速度!”

  五人一排也就是要缩短队伍长度,将用动辄十几里的行军队伍缩短成数里,有利于集中兵力,应对敌军伏击偷袭,一般只有经验丰富的大将才会做这样安排。

  黄忠在刘表时代起便为荆州扩展疆土而南征北战,征战二十余年,经验十分丰富,他知道在情况下采取什么行军策略,之前地势开阔,不容易被伏击,所以他命令军队疾速行军,可一旦地形变窄,他就立刻小心了,命令军队放慢行军速度,这就叫缓急得当。

  这时,副将吴班骑马上前道:“老将军,祁山堡就在前方十五里外,山堡下驻营容易被敌军冲击,不如在五里外驻营吧!卑职知道那边有一处开阔地,其间有小河流过,非常适合驻营,卑职建议就在那里驻营。”

  吴班是吴懿之弟,勇猛善战,和其兄一样,也颇有谋略,深得刘璟的欣赏,封为副校尉,他对祁山道非常熟悉,这次黄忠北上,刘璟便特地安排他为黄忠的副将。

  除了吴班外,这次跟随黄忠北征的大将还有雷铜、冯习、泠苞、周信等人,他们则负责镇守历城、以及在风云谷筑城等等,而进军祁山堡的大将只有吴班和雷铜两人,当然,军师庞统也随军北上。

  黄忠想了想,吴班的建议很有道理,便点头道:“既然如此,你可率一千人先去驻营,当心路上安全。”

  “卑职遵令!”

  吴班率领一千人押送托运帐篷的骡马,加快行军速度,先向北方奔去。

  这时,黄忠放慢马速,等待庞统上前,和他并驾齐行,“军师今天颇为沉默,还在为昨天之事不悦吗?”黄忠笑问道。

  昨天庞统向黄忠献了一计,可驻扎在祁山堡山下,松弛军纪,引曹军夜间劫营,但被黄忠否定了,使庞统心中有些不悦,关键是这次北征,黄忠基本都不听他的建议,着实令庞统感到不满,所以从昨天至今,他都一言不发,不再提任何建议。

  此时黄忠来问候他,庞统冷冷道:“将军才智高绝,战无不胜,我还有什么可说,闭上嘴,将军不也觉得耳畔清静了吗?”

  黄忠听出了庞统语气中的情绪,便没有多说什么,笑了笑,催马向队伍前方而去,远远对庞统道:“军师跟上来吧!过了前面山坳就驻营了。”

  庞统望着黄忠走远,牙齿慢慢咬紧了,若真的让他一路沉默到底,他也心有不甘,毕竟这次北征也是他的一次机会,他为什么要放弃?

  只是庞统着实摸不透黄忠的想法,很难和他共事,相比之下,赵云对自己就尊重得多,但庞统也不得不承认,黄忠丰富的经验有时确实可以弥补谋略的不足。

  “驾!”庞统催动战马,无可奈何地追了上去

  汉军在一旁靠河边的开阔地扎下了大营,这里距离祁山堡只有四五里,可以清晰地看见远处山梁上的曹军营寨,就算曹军从山头冲下来袭击汉军营帐,也需要一段时间,足以使汉军组织起防御,扎营地点非常让黄忠满意。

  庞统进了自己的营帐,一名书佐正在帐中替他整理书卷,庞统不耐烦地摆摆手,“你先退下吧!我自己会整理。”

  书佐行一礼便退下来,庞统坐下打开一轴空白文书,提笔想给刘璟写一封信,诉说对黄忠的不满,但他犹豫良久,始终下不了笔,他想起自己在刘备军营中遭受的轻慢,很大程度就是自己心直口快,得罪了不少刘备的亲信,如简雍、孙乾一党,这封信写出去,必然又会得罪黄忠,自己在重蹈覆辙。

  庞统轻轻叹了口气,自己这样做显得有点心胸狭窄了,他又将笔放下,沉吟不语,这时,一名黄忠的亲兵快步走到帐前,躬身道:“启禀军师,老将军请军师前去议事!”

  庞统微微一怔,难道黄忠又转性了,又想起应该尊重自己吗?

  他点点头,“告诉老将军,我马上就来!”

  虽然庞统很想赌气不去,不过他心里也明白,这样赌气下去自己也无法向州牧交代,将来论理,他就站不住脚了,也罢,去听听黄忠要和自己商议什么?

  庞统整理一下衣冠,走出营帐,快步向中军大帐而去。

  中军大帐内,黄忠正在审问两名曹军斥候,这是巡哨抓获的两名曹军探子,对黄忠来说,这两名探子来得非常及时,这时,庞统走进了大帐,他已经知道抓获了曹军探子。

  “老将军,应该将他们分开审问,说不定他们是曹军故意派来送假消息的奸细。”庞统进帐便提醒道。

  黄忠点点头,“军师说得极是!”

  他立刻让副将吴班将其中一人押到别帐去审问,他自己亲自审问另外一人,庞统在一旁坐下,静静地听着黄忠的审问。

  “回禀将军,一共有两千三百人,主将是焦晃,具体有多少军粮小人不知,但应该很充足。”

  “军粮和物资存放在军营何处?”黄忠又问道。

  “原来在东南角,但这两天又移到大营中间,专门修建了营栅包围,戒备森严,占地有而十几亩。”

  “军队士气如何?可知道历城失陷之事?”

  “回禀将军,士气尚好,历城失陷之事大家都不知晓,焦将军总是说一两年之内,汉军不会北上,所以弟兄们都很定心。”

  这时,庞统在一旁问道:“你们水源是怎么解决?”

  “山上有好几天山泉,我们引山泉到大营,又在地上埋了数百口大瓮存水,水源十分充足。”

  黄忠又询问了十几个问题,详细了解了祁山堡的情况,这才命人让曹军押了下去,这时吴班也审问结束,双方核对了口供,基本上一致。

  黄忠缓缓对众人道:“曹军既然选择在祁山堡驻营,必然有他们的考虑,这里是从祁山东道北上西城的必经之道,山高路险,位于险要之处,凭我们五千人上山攻打恐怕不现实,至少要两万人才可能拿下敌寨,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州牧的命令很清楚,除西城外,其余各处关隘不允许我们付出惨重代价,所以我不考虑强攻,大家集思广益吧!看看有没有比较好的办法。”

  黄忠话音刚落,一旁雷铜提议道:“能不能让鹰击军摸黑上去,一把火烧他娘的。”

  “不太可能了!”

  吴班摇摇头道:“历城的教训他们已经吸取了,还特地将仓库移到营寨中间,由此可见对方防范严密,火计肯定不行了,看看水计如何?从水源处着手。”

  黄忠沉思片刻,又回头问庞统,“刚才军师特地问到水源,是不是也有此考虑?”

  庞统苦笑一声道:“因为曹军驻扎在山顶,溪水必然是从半山腰引上去,断他们的水源倒是可行,不过那探子也说了,山上埋了数百口大瓮蓄水,而且这一带林木特别茂盛,空气湿润,看得出降水量很大,就算断了他们的水源,他们也可以收集储存雨水,而且曹仁是北方名将,考虑驻军时绝不会在水源上出问题,所以我认为,断绝水源之计不妥。”

  庞统分析得有理有据,众人也感觉断水源不妥,大家便一时沉默了,片刻,庞统又道:“要想攻克祁山堡,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曹军引下山来,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黄忠微微叹息道:“昨天军师也提出引诱曹军来劫营,我之所以不赞成,就是因为曹军兵力偏少,明显是以防御为主,他们绝不会冒险下山劫营,就算我们摆出空营,他们也不会轻易下山,所以我觉得军师的方案不妥。”

  庞统紧咬一下嘴唇道:“还有一种情况,曹军将不得不下山,我们可以放长线钓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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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6章 放长线钓鱼


  入夜,一队队曹军士兵在寨墙上来回巡逻,今晚的巡逻人数比平时增加了三倍,而且士兵们全神贯注,对一切动静都格外警惕,汉军到来令祁山堡的曹军极为紧张,直到这时,曹军士兵们才隐隐猜到,历城极可能已经丢失了。

  祁山堡是一座板墙式的营寨,打造得极为坚固,几乎占据了整座山头,四周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虽然守军只有二千余人,但却能能够防御住两万人的进攻,是曹军设立在祁山道上的一座坚堡。

  主将焦晃是曹军大将焦触之子,跟随曹仁平定河北袁氏余孽有功,被封为校尉,他的父亲焦触则在赤壁大战中阵亡,追封为列侯。

  焦晃是曹仁部将,英勇善战,为人谨慎小心,颇得曹仁信赖,被曹仁任命为祁山堡主将,奉命死守祁山堡。

  此时焦晃的神情也十分紧张,虽然他知道历城失陷,并向士兵们隐瞒了这个消息,而且他也得到曹仁的命令,命令他死守祁山堡,防止汉军偷袭。

  也就是说,他知道汉军迟早会到来,有心理准备,可当黄忠的军队真的到来时,他还是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他现在最担心被汉军偷袭,遭受历城一样的命运。

  为此,他不仅加强了巡逻士兵,还将粮草物资都迁移到大营中心,同时命令士兵五人一组行动,任何低于五人的士兵都要遭到抓捕,违令者严惩,甚至一夜之间要更换三次口令,所有的手段都是防止汉军斥候潜入军营。

  此时在寨墙之上,主将焦晃正全神贯注地盯着东南方向,在白天便可以清晰地看见汉军营地,从汉军营地的规模来看,应该不到一万人,在距离祁山堡约五里外扎营,这也为了防止自己居高临下冲击,看来汉军也非常谨慎,并不急于发动对祁山堡的进攻。

  就在这时,西南角忽然传来巡哨士兵的大喊:“是谁!报上身份,否则放箭了。”

  营寨上的曹军士兵顿时紧张起来,一队队士兵纷纷向西南角奔去,焦晃大喝道:“严守各自的岗哨,不准随意离开!”

  十几队士兵也各自返回哨岗,这时,焦晃快步走到西南角,见士兵们正举着弩箭,紧张地注视着营寨外的灌木丛,“发生了什么事?”焦晃问道。

  一名屯长上前禀报,“启禀将军,刚才卑职发现营寨外的灌木丛中有人影晃动,这会儿又没有动静了。”

  焦晃抬头看了看月色,夜空晴朗,没有一丝云彩,一轮圆月挂在天空,银色的月光铺满了山头,这样的夜晚不会看错,他心中也疑惑起来,从士兵手中接过一把弓弩,瞄准了下面最大一丛灌木。

  ‘咔!’一声轻响,他扣动的悬刀,一支弩箭闪电般射向灌木丛,只听见灌木丛中发出‘啊!’的惨叫声,紧接着无数黑影从灌木丛中奔出,向山下逃去。

  “有敌情!”焦晃大喊一声,四周曹军一起向下放箭,只听见一阵惨叫声,七八个黑影中箭栽倒,这时,营寨上的钟声敲响了,‘当!当!当!’刺耳的钟声在夜空中回荡。

  一队队士兵奔上寨墙,张弓搭箭,对准营寨外,此时,守军已经先放了几轮箭,但似乎敌军已经撤下去了,焦晃心中大恨,汉军果然要夜袭营寨。

  “传令所有士兵,今夜谁也不准休息!”

  曹军士兵一直折腾到次日天亮,确认汉军已经撤退了,这才开寨门,出去巡视昨夜的情况。

  焦晃亲自出寨巡视,士兵们已经找到了三具汉军士兵的尸体,地上还有不少血迹,看样子还有受伤者跑掉了,焦晃看了看四周的灌木丛和树木,厉声喝道:“传我的命令,营寨两百步内的所有灌木丛和树木都全部铲除干净,洞穴要填死,不准留下任何可以藏身之处。”

  两千士兵纷纷举斧劈砍灌木丛和树林,其实最好的办法是一把火烧掉,但曹军士兵担心放火会影响到营寨,只能用刀具铲除干净。

  这时,一名士兵飞奔来禀报道:“将军,溪泉那边发现有敌军的痕迹。”

  焦晃吃了一惊,难道昨晚汉军的目标是针对水源吗?他急急赶去溪泉。

  祁山堡所在的山头有三股清泉,它们从山崖上的石缝中流出,最后汇聚成一条溪水,注入山脚的小河,祁山堡曹军的水源便是这三股清泉中的一股,泉水发源地在曹军营寨内,因此曹军并不担心水源问题。

  不过焦晃也害怕汉军弄什么手脚,导致大营内的水源枯竭,他很快赶到了事发地,位于半山腰,只见汉军在半山腰上相隔数百步分别挖了三口很深的土坑,方圆数丈,其中一口土坑内有一点积水。

  一名军官对焦晃抱拳道:“卑职猜测汉军的意图是想让水脉从半山腰流出来,这样山崖内的泉水就会干涸。”

  焦晃眉头一皱,“有这个可能吗?”

  “在巴蜀一带这种情况比较常见,不过祁山地形复杂,水脉来路不明,用这种办法非常不现实,从这三口土坑就可以看出,汉军想法落空了。”

  “但土坑中不是有积水了吗?”

  “回禀将军,如果找到水脉早就形成水潭了,不会只有这么一点点水,这实际上是雨水和泉水渗人土中的积水,没有什么意义,所以汉军也放弃了。”

  焦晃点了点头,一颗心终于放下了,他立刻令道:“填平土坑回营!”

  .......

  汉军夜袭曹营的行动以失败而告终,断绝曹军水源的行动也因找不到水脉也被迫放弃,随着曹军开始坚壁清野,将距离营寨两百步内的灌木、大石和树木都清理的干干净净,连几处可以藏身的石缝也被填平了,汉军攻打曹军大营的可能性越来越低,一连三天,汉军都没有了动静。

  到第四天清晨,曹军士兵们发现了令他们意外的一幕,驻扎在数里外的汉军大营消失了,而四周没有任何驻扎的痕迹,就像一夜被风吹走一般,这令曹军士兵们议论纷纷,很多士兵都意识到,汉军极可能是放弃进攻祁山堡。

  不多时,斥候上山来报,方圆十里内,没有发现汉军的影子,确实是撤走了,焦晃一颗心放下,他率领士兵下山去查看,不多时,他们来到了汉军营地,除了一些做饭的土灶外,再没有其他物资,扎营痕迹还在,看得出他们走得并不匆忙,收拾得干干净净才走。

  焦晃心中诧异,难道汉军无法夺取祁山堡就撤回历城了吗?感觉这不像黄忠做事的风格,毕竟没有发生进攻,就这么认输撤走,黄忠回去怎么向刘璟交代?

  当然,还有一个可能,汉军放弃了祁山堡,直接北上去攻打西城了,毕竟西城才是汉军北伐的关键之地。

  这时,几名曹军斥候带回来一名采药老者,向焦晃禀报道:“将军,此人知道一点情况!”

  焦晃大喜,连忙走上前询问,他见老者吓得浑身发抖,便好言安抚道:“老丈休要害怕,你只要告诉我你所知道的情况,我就放你走,你姓什么,哪里人?”

  老者躬身施礼道:“小人姓乔,天水郡人,在祁山采药已近二十年,昨晚小人确实看到一些事情。”

  “你看到了什么,你快说!”

  “小人昨晚看见无数的士兵列队向北去了,他们非常小心,没有一点动静,小人躲在岩壁上,吓得一夜都不敢下来。”

  焦晃倒吸一口冷气,果然被他猜中了,黄忠放弃了祁山堡,直接北上打西城去了,旁边一名牙将迟疑道:“如果汉军不管我们,那他们的后勤粮道怎么保障?黄忠就不怕我们截断他的粮道吗?”

  焦晃摇了摇头,“我们只是扼断了祁山东道,汉军粮队完全可以走祁山西道,路途虽然稍远一点,但能绕过祁山堡,当初夏侯将军在祁山西道上也设立了防御点,就是防止汉军粮队从西道绕过去,现在那边的防御点没有了,我们也无能为力。”

  “将军的意思是说,我们就不管了吗?”手下牙将愕然道。

  焦晃沉思一下道:“这件事要必须请示曹将军,或者我们先看一看敌军的情况后再做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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