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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侠玄幻] 青帝【作者:荆柯守】(12月27日更新至“第一千七十一章 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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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五十四章 过关


  雾气满园,面前有桃花一枝,青色的茎,红色的花瓣,有的盛开,有的苞孕半张,细看时却是紫色花蕊……

  叶青怔一下,透川林笔记望向下土世界,洛阳城里的碧色桃树正盛开着,不知何时少了一枝。

  丝丝青气渲染着桃枝,让人心旷神怡,叶青没有说话,看着花不言语。

  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坐在一处亭中,亭侧一个藕池,白莲朵朵,池水清澈,下面不是卵石,而透明琉璃一样,隐隐见得一个农庄的屋顶。

  “这是浮空之园?”叶青有些诧异。

  亭中石桌上正在煮酒,一个道人从容而坐:“不错。”

  一挥大袖,云雾排开,白浪滚滚而去,显出亭台楼榭,碧池佳林,连绵药圃,童仆个个灵性智慧,少女绝色天香…

  这是一个直径十里的园林,或说是没有城墙小城,越这园,可看见不远处叶府,人人争视奇景,以海市蜃楼。

  直到眼尖武士看见家主在里面,才大惊叫起来。

  叶青苦笑回首,瞥了玉海子一眼,知道这算被控制隔离了。

  道人面相普通,表情温和,除眉宇间带着一丝青气,似和普通文人一样,甚至眼角已有一片细细鱼鳞纹,显的格外文雅,见叶青睨视左右,一笑说:“榜眼不必多虑,你的身份,我们还是很尊重——其实你可能不知道,我当年只是探花呢!”

  这话一说,气氛顿时就松了下去。

  又把桃花一枝取了过来,就见着枝叶通体青色,又有五彩光圈亮了起来:“榜眼,我奉天庭之命来调查检测与你。

  叶青一怔,他听玉海子这师叔祖称呼就已戒备起来,有些意外这种平和态度,只得说着:“上仙请施之就是。”

  仙人温和的微笑:“这桃花的检测,非是搜魂,刑不上进士,只是按规矩我有些话问你,提醒你一下,此问的回答非常重要——自辨时请不要自误。”

  “自辩?这怎么说?”叶青问着。

  “随便说没有关系,但此桃花一枝内外相感,能识谎言,天庭设此,真假一瞬而判!”仙人略沉着声说着:“你见了,这分五色,认识和现实,有着少许差异自是难免,因有黑白红黄青五级!”

  “这青就是完全符合,这黄就是基本符合现实,红以下就有着谎言嫌疑,还请榜眼不要自误。”

  叶青心中一冷,明白了意思,心中转过千百念。

  就听着仙人问:“汝是何人?”

  叶青立刻就应着:“我是此界之人!”

  这话一落,仙人凝视桃花一枝,放出了淡淡青光,顿时就笑了。

  玉海子脸色微变:“只凭这一句,岂不闻大奸若忠……

  仙人伸手止住他的话,对叶青说:“这句已记录,大体上就过了,剩下就是走个流程,榜眼公请上前一步。”

  这话都加了个公字,冇口气更是亲近。

  见叶青迟疑,仙人拿起桃花一冇枝一笑:“榜眼公放心,这不是搜魂检测,此物出自青帝之手,是以掌管时讯为基,只检测基本体质是否纯正,你刚才这话既通过了检测,这一次必能通过,没有害处。”

  叶青屏息上前,按他的示意,将桃花一枝就点在了自己额上。

  “哗”一下,芊芊自花丛中穿出来,迷迷糊糊一下撞在了叶青身上,桃花一枝就碰掉在地。

  少女“哎”痛一声,抬首怔怔望一眼众人,缩在叶青身后,仙人看一眼这桃花一枝的青黄之光,挥手一收。

  又多看了这少女一眼,人间所谓的绝色在眼中只是等闲:“难怪能入我仙园,是天生道体。”

  玉海子神情一振,就问:“愿意不愿意投入我云水宗,成我内门子弟就可有嫡门弟子的待遇。”

  芊芊听得一怔,下意识望了叶青一眼,回首微笑婉言拒绝。

  仙人不管这些,随手将碧玉桃枝一挥,就电射入青云。

  “我下降其实有两事,一是下土世界变故调查,一是对你的调查,或你自身没有问题,但下土世界的游历奇闻,有些详细讯息都在这枝里面记录,会送到天庭去详查,或有不利之处也未可知……这就得视上面的看法了。’

  “天庭决意瞬间就下,榜眼公或可等一会!”仙人笑着,一指这煮的酒:“你文中有青梅煮论英雄,我们也有青酒

  叶青暗忖,就有些紧张,下土世界许多历史出现完全出乎自己意料,是有着一些暴露的危险:“我只是写本小说而已,怎会带过来这样多?实在想不通……”

  正想着,碧玉桃枝流星一样而下,浮在几人面前,凭空闪过一个字:“良!”

  仙人咦一声,却不是为这判断,而是没有只言提及下土世界,难道上面另有着想法,这时酒已煮完,仙人亲自取之,满满一杯,呈着碧绿色,又给着芊芊倒了一杯,说着:“二位请用,这一杯青酒还算不错!”

  “祖师!”玉海子有些不甘的说着。

  仙人失笑:“正邪以行而定,以天庭为定,你以已心好恶而论,却是失之应当,有失公平。”

  这仙人水脉一系,但是云水宗当年分离出来前的大仙门,视角远高于徒孙,接着就斥责玉海子:“还不向榜眼公道歉?”

  叶青听得不语,心中疑惑,这话说的本质,却是这玉海子还没资格纯以已心好恶而论……

  斥责是常态,虽作为人族中坚,应州开拓万年,扎根后也就自成一体,但云水宗本来是支门,对仙人这层来说,还是没有多少区别,论亲近,同是前三甲,感情上甚至可能自己亲近些——看这仙人态度就是这样。

  玉海子唯唯应是,只得一稽首,而叶青只得连忙还礼,自己连奠基都不是,怎受真人之礼?

  仙人瞧在眼里,并不多说,请着饮之:“天庭仙酿,以青最贵,其次是金,再次是赤,长饮能得长生。”

  “虽只一杯,却不无小补,还请榜眼品之。”

  叶青这才定下神,观看之,只见杯中之酒,宛然玉浆,通体碧绿,灵气逼人,叶青自是知道,据说天庭有长生不老之酒,长饮能脱胎换骨长生不老,还能够弥补着道基,增加道力。

  就算在天庭也不可多得,这算是这次调查的弥补了?

  心里一沉,才越明白自己这榜眼的分量!

  当下叶青不再客气,拿起一杯,就是一饮,只觉得一股甘甜玉液顺口而下。

  叶青细细品味,才发觉这青酒并非汁液,而更属于一种形而上的概念,顺口而下后,瞬间体内升起一股温意,转眼流动到了四肢百窍,由于叶青早已食了本命元辰丹,逆天改命至先天道体,这温意表现的并不明显,转眼之间,丝丝白德之气就迅速弥漫,转眼破入第三层。

  而在这时,芊芊却一路攀登,转眼抵达第四层,只差一点,就奠基大成了。

  叶青品位良久,才试探着问:“您这是冻结了下土世界?”

  仙人笑着应着:“冻结下土世界?代价就是妖魔具现而出,肆虐应州,这自是不会容许。”

  “这不是冻结,是大补后滞胀,消化一段时间就会恢复正常!”仙人只说到这里,就住了口。

  叶青顿时明悟,昨夜封土的冰霜——说明除了仙人,冇所有英杰都没能穿进去——因仙人一人的资源量就冇占满了一千六百英杰

  仙人笑起来:“不要以为天庭是有意打压你,应州下土世界已引起了最高层的注意,你好好作,会有很大利盖。”

  叶青心中一寒,这仙人想必是看出了些,但奇怪的是并不质问,有些好心提醒的意味……这又是为什么?

  这不能直接质问,叶青就转问:“为什么天庭提前使应州下土世界成型?”

  仙人笑了笑:“这就是实验田,你这世界很特殊,天庭很想知道这种特殊情况,它的走向,及变化的参考价值,是不是更有利。”

  “所以应州得了个先机,就是下土世界会比别的州更早完成。”

  这就是天庭的器量了,叶青再次感受到这种“伟力归于自己”而产生的自信和宽宏气度。

  仙人又不经意的说着:“里面的圣贤著作,不但是我,就是天庭都很感兴趣。”

  叶青一听这话,心里就渗出冷汗,四书五经,道德经,这些在地球都是大能之作,这是最大的破绽!

  仙人似是未觉,就意味深长说:“应州下土世界,为了保持原生态,会调整到五次进入机会,你现在只有四次了,别的不管,你须记住,最后一次,也就是你写的三国鼎立阶段,和黄巾……或说和外域爆发大决战,决定下土世界的进程。”

  “别人或还有着转圜,胜利前,你不会醒来。”

  见着叶青还有些迷惑,仙人笑笑,一个新文明的出现,天庭就算在这时,都引人注意。

  要保留此世界原生态,不容被邪魔占了去,加大了投入,实际上是仙桃,仙人的行走采风同时,也在梳理各州山水灵脉,都联通到这仙桃上

  这造成滞胀效应,仙桃只要存在,天庭资源就源源不断落下,有这一株就相当于所有天人都存在的影响效果,下土世界本身自然演化速度都会减缓——原本的演化速度从一夜逝月、一昼逝年,统一到了每昼每夜均逝一月,就像越大的动物,日常行动越从容平和,老虎、大象、苍鹰的生命姿态都是如此,而老鼠、麻雀等小动物就活跃奔忙一样

  “事情都完成了,你就回去吧!”仙人最后说着,长袖一挥,叶青恍惚一下,就已是在园外,在叶府外的某地,望这一整个仙园在面前拔宅飞升,化作一架青光云辇破空而去

  叶青不由凛然。

  这种仙园不再是真人的法力领域,而是真实的资源,是领域的升级——和真人的区别。

  相当于两龙女随身带的金色阁楼福地升级版,但在价值上是天壤之别。

  人山为仙,仙园可谓是修士财法地侣的集大成产物,超凡果业,更往还有仙山、仙天……更是只存在于传说。

  历代求永生者几何?

  无论是进士出身,还是仙门嫡传,再巅峰圆满的真人,资质天赋都败在这仙园所需的巨大资源下,不踏出这由虚生实的一步,就成不了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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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五十五章 嫡脉


  青光云辇,玉海子恭谨持徒孙之礼,不解:“此子说的那一句——我是此界之人,这句有何玄妙?师叔祖以此刮目相看。”

  “哈,这没什么玄妙,只是一句实话……天庭有这句话就足够了。”说到这里,仙人笑了:“扯远些说,你知道历代面对这问,答的话可是千奇百怪,最常见的是——我对天庭从无二心……呵呵。”

  “你们或敢对朝廷有二心,可敢对天庭有二心?数十万年都出不了几个这样的疯子,这回话毫无价值。”

  “此子虽狡黠,应答是就事答事,我们调查他是否邪魔,或别的,他直接就说,我是此界之人,这或有玄秘,却完成了调查,通过了审查!”

  “下土世界那部分的确有些奇怪……我将桃枝里的信息递交上去,应对来源有些深入调查才是,不想却不问不查。

  “不过,或是上面别有想法也未可知,要知道我此行,主要是对这下土世界的变化进行调查,对此子调查只是连带

  仙人随口说着,别有意味看向这徒孙:“你记住,天庭着眼的,朝廷着眼的,和你所谓盟友着眼的利益,都不是一个角度,别想多了。”

  玉海子冷汗一下子渗透出来,唯唯诺诺,幸师叔祖很快转回了话题:“这次我下降,应州下土世界很快会资源大增,并且在诸州中形成第一个永固通道,由天庭直接把控。”

  “但眼下全面战争,为推进这小小一州的演化,多耗费一州的资源,这值得吗?”玉海子始终不解,问着。

  仙人叹了一声:“汝还是考虑自己罢,到了你这位,天资已是最小的一块,你是仙门出身,比起进士就差了一个品级,不入嫡系,获取资源配额就有限……真仙不是侥幸,没有资源,不能形成仙园,再是天资又怎么样?本就很难寸进,还要分出心思?”

  “以往自可逍遥自在,这时大劫一起,九宵星落,你下去吧,你还有些尾巴没有清楚,还是赶快完了对叶家的职事,回去祭炼护身法宝要紧,这固是生死大劫,也是你的机会……”

  看了看下面,见着下面百姓惊呼,这仙人就笑了笑:“再给些压惊费罢!”

  说着一挥袖,丝丝雨点就落下,带着一些灵气,又一抬手,将这徒孙挥落回凡间,落在了叶府前,一道青光云辇就冲破云层,直入天上。

  叶青这时,却在沉思,他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本以为算无遗策,在封神三国演义里也没有写着四书五经和道德经,自可无碍,不想这世界演化的出于预料,这些信息是怎么来的呢?

  继续写书当是不可能了,因下面是真实演化,但这样和别州频繁进入不相同,就给了应州应对时间

  想到下次冇进入是一个月后,叶青就是默然。

  进入的次数变少,自己的筹谋就失效了大半,预计半个赛程就碾压的情况很难再出现

  但这已比昨晚最坏的猜想要好,至少没有直接断绝自己机会,所有人都在同一起跑线上,而且听口气,自己还是受到欣赏。

  估计接下来的停留时间里,不少世家就会串连,研究着这本书,别州的消息也会传递过来,优势在迅速缩小啊!

  想着,就看见江晨正过来,也皱着眉,叶青就问着:“江晨,你在想什么?”

  “臣……”江晨猝不及防,慌乱了一下,说:“臣在想这里世界的事。”

  叶青听了就说:“这当然是现在第一件事,应好好想一想怎么样发展,对了,你的张辽,上来时,可曾有过规划?

  现在不能进入,最怕的是江晨没有过规划,导致张辽按照原来的历史而行。

  张辽的作用太大了,可以说,叶青在里世界最大的惊喜,就是这个。

  历史上,濡须之战后,张辽多次击退孙吴进攻,在215年的逍遥津之战,更以七千之众大破十万大军,差点活捉孙权,曹丕登基后,还令张辽守御孙权,使孙权不能寸进。

  假刘备有张辽,使张辽守荆州,荆州必可安枕无忧,断无被袭的危险。

  那关羽就不用死,有关羽和张飞,或可自汉中而出,攻略长安一带,这里可是有着马超!

  马超占领汉末凉州,有“西凉锦马超,江东美周郎”之美誉,建安十六年,马超与关中诸将联合反叛曹操,曹操派曹仁前往讨伐,却被马超击败,后曹操亲率大军前来支援,与马超大战并且大胜,并且曹操杀其全家,马超与之不共戴天。

  历史上,荆州没有守住,所以几次诸葛亮讨伐,都是失败而归,马超带路党的意义不大,现在有着荆州,以关羽张飞为大将,以马超为先锋带路,以马超在关中威望,只怕立刻可以和曹操决一死战,来决这凉州,甚至关中的归属!

  这就完全不一样了。

  因此只要有张辽,就完全激活了大势,重要性远在徐庶之上,甚至可能在诸葛亮价值之上。

  江晨听着,立刻应着:“主公放心,虽这身体年仅十五岁,但已可出远门,又知道主公大体位置,因此我脱离前,就吩咐一路前寻,看见暗号必会认主。”

  听了这话,叶青略安心,又说着:“既有这样多时间准备,那你们就勤修武艺,对局面更细细推演。”

  说完了这句,叶青一时没有说话,良久才又说着:“江晨,你是大将,这里世界里战斗,或能使你脱胎换骨,领众将,率大军,沙场决战,军制号令,这些你都要认真学学。

  江晨听了,朗然答的说着:“主公不必吩咐,这些臣都会学学,为主公效死,必夺了这应州里世界的天下!”

  叶青笑了,摆摆手:“下面吧,你有这心,我就满意了

  这时雨点而下,阡陌上,叶青看着田野,传音给担心的龙女,和芊芊说着话:“这是仙人手笔,明年产量会增长,这算又是一笔压惊费了,我这榜眼公的面子,还真是大!”

  “公子又乱说。”

  “芊芊刚才怎跑进来?”

  “我感觉到公子,就想着追过来,一迈步就撞进来了……”芊芊说着,就在这时,一个灰袍身影从天骤降,拦着前面,灵压如山。

  “玉长老?”

  叶青神情不变,挡住芊芊,袖中已在呼叫着恨云惊雨。

  青螺雨器微微亮起,是惊雨的传音:“夫君?刚才怎突然……”

  阴阳天罗撤去了!

  叶青心中大定,就没了忌惮,传音和惊雨解释,又笑问玉海子:“真人为何去而复返?”

  玉海子也是笑容可掬,直说:“误会,误会,既道友不是邪魔,是贫道此前猜忌过份了,特此来向道友致歉。”

  “真人言重了,这不过人之常情。”叶青随口应忖着,对芊芊传音:“教你个常识,仙门的生态就是弱肉强食,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刀俎会向鱼肉道歉?信了的都是活该

  芊芊抿嘴暗笑,也是传音:“听听也无妨,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玉海子和叶青说了两句,就注视他身后的少女:“芊芊姑娘,你可愿意加入我云水宗?”

  芊芊眨着眼睛,面露疑惑:“云水宗?”冇

  “对!”玉海子笑容益是可亲,说着:“我云水宗上承水德帝君……田产山庄无数,芊芊姑娘成我内门子弟,可一步入嫡脉,掌门师兄虽在闭关,但我可代他收下姑娘作嫡传子弟……”

  芊芊听得一怔,以前自己就听表姐介绍过,云水宗是中等仙门……至少曾是,就算现在也横跨南沧、平河两郡,瘦死骆驼比马大,掌握着几倍于郡望世家的资源,能成为这内门子弟是许多女术师求之不得的事情。

  而掌门嫡传子弟更不可想象——中等仙门在降级前就拥有每代两位真人名额,无疑嫡传子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这种示好再明显不过。

  “就算掌门师兄不允,也可入我主持的幽水门……”玉海子还在说着,仙门大长老的威严,在绝品弟子诱惑下半点不存。

  芊芊听得稀里糊涂,悄悄传音:“公子,这是个转圜关系的机会。”

  说完她就有些后悔,实她自小和叶青相依为命,哪里肯离开半步,只是心里酿了一夜的担忧和醋意,种种滋味混杂,这时担忧一去,就神使鬼差说出来……万一公子同意怎么办?

  叶青狠狠盯了她一眼,传音:“你敢答应试试!”

  芊芊心中一甜,赶紧趁着对玉海子盈盈一福,婉言谢绝:“真人好意实在感激不尽,妾身惯于常伴夫君,不舍一日或离,却无此仙缘了。”

  她做足了礼数,见玉海子没有发火,又试探着问:“或真人允我在家修行?”

  “别的好说,唯独这一点宗门不可能答应!”玉海子连连摇头,再腆着老脸往上凑,仙门也有仙门延续原则!

  许在家修行,就不是收门徒,而是肉包子打狗——一个连弃世入山的牺牲都做不了的弟子,还能指望着为师门延续抛头颅,撒热血?

  “为何不可答应?反正吾家也有幽水经……”见这少女疑惑不解,玉海子暗赞孺子可教,谆谆善诱起来:“姑娘有所不知,这可不是修行方便与否的问题,人山为仙,自古入山修行是我仙门底线……”

  当面挖墙角,还能忍就是乌龟,叶青当即说着:“哼,仙门底线,我叶青的底线,就被无视么?”

  玉海子忍了此子大放阙词,缓和语气:“道友请说。”

  “我和芊芊已是道侣,长老打得好大算盘!”叶青半点不客气,两生两世的归宿之依,再怎么让步,绝不会把她交给任何人。

  玉海子皱眉:“你们结为道侣了?她怎还是……”

  “真人请慎言!”芊芊忍不住出声。

  玉海子一时语塞,尴尬之色一闪而逝,收徒期望一落空,他好脸色就淡下来。

  “事既已了,真人还请自便,恕我有事不能奉陪。”叶青拱了拱手,拉上芊芊绕了过去。

  这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了。

  “可惜可惜。”玉海子惋惜摇头,一步踏出,腾空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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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五十六章 会议


  回到梅院,听到里面家人熟悉轻语声,叶青松了口气,很是不满道:“别说《幽水经》就在我手,芊芊你道禁已开,《小武经》、《六阳图解》、《黑帝天一经》都可逐一而进,论资源这云水宗再好,也要摊开分薄,岂不远胜于……

  芊芊明白这是要让自己安心,芳心微暖,有些哭笑不得:“公子……我哪里是舍不得仙缘,只是担心你和别人冲突罢了。”

  作女人的视角来看,许多矛盾就是这样点滴小事积累起来,男人世界真是叫人没有话说……或也可以转圜,没有利益谁肯听?

  除非她拜师,而这是公子绝不会答应的事。

  “冲突?”叶青跨进主屋,就见曹白静咬着唇不言,恨云惊雨两龙女同样是担心的目光,没了此前临阵的强硬。

  铜炉熏香飘散在屋中,来自不同地方的女人在此交际于一点,这或就是命运莫测。

  芊芊一旁掩嘴而笑,不再多说,却问:“夫君,这样岂不是得罪了白姐姐的门派?她夹在中间很难了。”

  叶青怔一下,沉吟着:“不会,现在里世界里,很快就有突破古战场封印的怪物,这会在各地涌现,仙门压力很大,有多少时间和我置气为敌?这大长老再有权力,也不是门主,做不了和我天人榜眼对抗的决定,只要表姐筑基成功,她在门中的地位就不降反升。”

  “说起来,你们赶紧提升修为,你看今天这样,我都被人笑死了!”

  “啊……”芊芊红了脸,咕哝着什么。

  叶青本是自嘲一下,但见她们都是不笑,就轻咳一声不再说。

  这时接过周铃手中玉如意,在自己和芊芊身上一点,蒸腾了水汽,说起不相干之事:“说起来,我叶青对人温和,实际上一贯有点自以为是的毛病……”

  “岂止是有点。”恨云白了他一眼,几女也是心有戚戚,深以为然。

  虽知道她们是故意缓和一下气氛,但未尝不是抱怨,叶青苦笑:“贤夫人教训的是,我心里怀着遗憾和失去的恐惧,想要抓住一切,而你们想必了解……一些事情,大劫之下,怎会甘心束手无为?”

  “可惜我还是局限于凡人的智慧,许多事情做到最后,都是脱离了掌控,偏离了初衷。”见芊芊张口试图说些,叶青摆摆手:“因大劫未至,事态处在凡人层次,斗争局限在很小范围,我的许多经验理解终能建立起优势,这是我一路破险至此的底气。”

  “就是说,我会做许多错事,但有矫错能力。”

  “里世界这次,就完全出了这矫错能力范畴,和仙人对话终叫我明白一点,什么叫仙凡有别,事情已不一样了……”叶青自语说着,心中有些感慨,自己还是被太平盛世奢华浸染太久,自保警觉性都有些钝化。

  这样想冇着,眸子一清:“眼下局面有三大危机……”冇

  “主公议事?我们是赶巧了。”吕尚静带人过来。

  “先生也来了,坐下一起听听,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好。”吕尚静一拱手,后面江子楠和纪才竹都是蹑步而进。

  周铃搬了凳子过来,叶青又吩咐她:“铃铃去叫你哥哥和江晨几个过来,既要说了,干脆就一起开个会。”

  所有高层到齐,聚在房间里,炭火暖盆多生了两只,房间里顿时暖和许多。

  “眼下我家局面有三大危机……”叶青望一眼众人,扳起了手指。

  “第一大危机,天庭。”

  “青史记录来看,天庭不屑阴谋,手段一向是直接划红线,天命正面压下,检测侥幸过关例子很多,却说明行事过度,离踩线不远,是收敛之时……这点就算我自己不警觉,你们多半会提醒我了。”

  芊芊和曹白静都微笑起来,龙女俩眼中闪过诧异,有些新奇,却认真听这个男人自我批评。

  听完了,她们提了些建议,远比叶青说的更要点,家臣相视一眼,自家主公这龙君女婿做的果很值。

  “总之收敛是要务,夫君你此前惊动一州的举动,太惹眼了。”惊雨这样总结:“也还有监视,实际上比前面躲躲藏藏的更安全。”

  “夫人说的是,这一层没什么多说。”叶青苦笑点点头,又扳起手指:“第二大危机,朝廷。”

  众人相视一眼,除了恨云、惊雨,别人都有些压力。

  朝廷威严深入人心,不是眼下能动摇。

  叶青就换了些轻松的语气:“新一届政绩考核将到,陆明昨天拜访暗示了前约,我准备将酿酒法交给他,免费送一份功绩,同时缓和与州里的关系……这点不多,是个表态。

  “就算缓和多半是给些颜面,要是我没有这个天人身份,朝廷还会给我面子?又或在朝廷任实职,大义压下来,又有什么话说?”

  “这次里世界变化,有天庭背书,就算我有些惹起众怒,只要没有渠道可以压到我家,就只是虚张声势。”

  在座都松了口气,相对高远莫测天庭,其实还是朝廷压力大,不是人人都有天人榜眼这超脱身份。

  叶青看在眼里,继续扳着手指:“第三大危机,世家。

  “但这里面又要分类,盟友、敌人、中立,酒业联盟中的都有联系渠道,各种暗示过,这批家族都是盟友或潜在盟友,吃过上次北魏袭击事件的教训,踢了几家出局,重新整顿分配利益,这就稳定许多,没有几个还敢这时冒然站出来为敌,这批要继续结好。”

  “敌人不必说,俞家一系都是我家的敌人,只是敌意多寡区别罢了,这次多出一个月时间,倒让俞系可以串联,先前乘虚而入挖墙角做法效果就不大了,但这也都是无妨。”

  “中立的更多些,要提防被俞家拉拢,但那些被煽动起来,借口损失了族人,要我家赔偿……”叶青笑起来,话风一转:“我们是需要联合,但这联合基础是自家的力量,而不意味着都要妥协……你们对昨晚这玉长老怎么看?”

  “很厉害,很严格……”芊芊蹙眉。

  “讲规矩,近于苛刻。”曹白静补充着。

  “很强。”江晨这样说,他和周铃一样感觉到对方深不可测。

  叶青嗯了一声,神情从容:“确是这样,他修炼了一百年才有此程度,在以前,我就算是进士,都得再修着几十年才能赶上。”

  “就算是天庭嫡传,修行之道,归根到底还是要有实力……现在不同,矛盾有主有次,危险有大有小,眼下关键不是我,而是大劫……已临头了。”

  “练气以上,无论寒门,世族,仙门……除了朝廷命官,人人不得免,人人都有自己要面对的困境!”

  “朝廷命官不可缺少,故除了第一次进入,以后就可选择不进入,这就不多说了,现在临到劫时,此老才想增强门派实力,是不是晚了点?”叶青摇摇首:“当这是人之常情,但他挖我墙角,就打错了算盘。”

  “仙门和世家是一个道理。”

  “不只是仙门打着小算盘,世家一样打着小算盘……但这没有关系,我们保持自己力量增长高歌猛进,把这批家伙甩在后面,千万不要有着怕围攻,所以缓和自己发展的冇想法,这是自寻死路!”

  “就算里世界优势被冇削弱,我们也占足了整整一个月的便宜。”

  吕尚静插话:“主公说错了,是一年零两个月。”

  叶青怔一下,想起来是透露过,仙人在里面昨日昼夜都待在里面,演化起来,可不就是一年零两个月?

  “还是吕先生说的对。”

  叶青哈哈一笑:“这个优势要保持,你们别看现在州里英杰怨气沸腾,天庭接到谁的举报?”

  “怕不只是俞帆,不知有多少人都在顺水推舟,我没有误会意思的话,他们还盼着扭转这历史战场,亦或想吞吃掉我叶家来弥补。”

  “有句话叫做在劫难逃,天庭真能腾出手来,就不会捉襟见肘,非得要召唤天下英杰进入了。”

  “要是想吞吃我叶家,我查明,自会报复回去。”

  “要是单纯发泄,或是这批人会最多,各家临着大劫,不思自保进取,以为打倒我叶青就能安全?这是明摆着要对我发泄怨气,可我叶青是出气筒?”

  “我要是过不了这关,身死道消,自无话可说。”

  “但既是挺过暗算,就轮到这批家伙反省反省——死几个人就哭天喊地?死更多人呢?”

  叶青这样平淡说着,就有一种凛凛寒气在众人心中升起

  “一个月不到时间,可要再度进入了,有着这段缓冲时间,这时凡有点警醒,都会扩大实力,博取生机。”

  “就算再驽钝愚笨,都知道自己命运自己争,这一点不会做错。”

  “而这上蹿下跳闹得欢,活该被利用,在我眼里,这些都是死人,根本不必等到我出手,怪物、邪魔、里世界……就已碾压了过去!”

  “各家的事不必紧张,你们等着看,下个月进去会折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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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五十七章 里世界生存手册


  “里世界不是请客吃饭,越到下面越jī烈,世家人才不是凭空而来,现在折损,还能找我发泄……摔了两次,谁还有这心思的话,真离死不远了。”叶青说到这里,倏止步,目光变得咄咄逼人。

  吕尚静消化了这话,明白叶青的意思:“也就是对各世家保持沉默?”

  纪才竹沉吟片刻,出口:“主公,沉默怕是不妥,正遂小人心思,当是拉拢一批,打击一批。”

  叶青沉吟一下:“也罢,我琢磨有两个手段。”

  “第一,将仙人下凡检查的待遇宣扬出去,天庭关注了,但叶府没有倒——这就很耐人寻味了。”叶青冷静说着。

  “谁都会猜测我有着后台,天庭态度就是一切风向标,就算是朝廷,没有摸清楚我的底子,也不会断然下手,更不要说总督、各官员、世家郡望了。”

  听了这话,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谁都不是白冇痴,明白这点,谁不先掂量掂量自己,还有多少人会不智地跟着俞家上蹿下跳?

  叶青平静下来:“本来有些经验,是不能外传,但既现在不一样了,应州有着一月时间琢磨,我相信大部分世家郡望,都能总结出一套来,这保密就没有太大意义了,只会使强者越强。”

  “我们叶家要是老牌郡望,大可趁机保密,一路上升,在这时,却只有混水摸鱼,打乱了这秩序才好。”

  “有篇文还是草稿,这个月就放出去。”

  众人面面相觑,都有点心惊肉跳:“文章?”

  “我写文很恐怖么?”叶青有些无奈:“放心,我不会再写忌讳,这不是小说,仅仅结合这个月经验写的《里世界生存手册》……算是抛砖引玉吧”

  事实上,前世都隐瞒不住,引起了天下范围的大讨论,尤其报纸出现,肯定比前世更热闹jī烈,这就意味着会有更多隐秘被推广,自家一点东西藏着捏着太小家子气了,必须在关键时抛出去,打响自己的大公无私的名声。

  “子楠,你去书房找左五柜下数上第三格,有一份册子,取来给大家看看

  叶青望她出去窈窕背影,敛步风仪,一时有些奇怪。

  这时不及多想这些,继续说:“你们帮我删改一下此册……在不引起怀疑的前提下,透露一些观察性经验,作倡议者,是有相当的好名声,至少可抵消一些在本州的不利指责。”

  众人对此都不再言语,暗忖得见到正文才下定论。

  不多时江晨周风都赶过来,江子楠拿了这手册,逐一传看过去,吕尚静、纪才竹、惊雨、江子楠都擅长文学,各自下笔删改了几句。

  叶青拿回来看,有点汗颜,一些词句都被批“所出不明”……所出当是前世,自己是习惯,他们检查才看出问题。

  “子楠就按此稿传讯给尹家刊行,观察各家反应,再做下一步应对。”

  “主公这冇步算是稳妥之策。”吕尚静赞同,又正容说着:“现在天庭改期,应州和别州形势不再相同,眼下就主公能在里面精进若斯,又首倡经验,必得善果。”

  “抵消应州一些风评尚是小事,关键是此举放眼天下,格局大是不同,主公在封神三国演义里写着,曹操首倡讨董,虽非盟主,却一举闻名天下,导致人才纷纷来投,这时也是一样。”

  “嗯……”叶青看看吕尚静,心里一动,这话说到自己心里了,思量着,就听着有亲兵进来:“报”

  说着,就递过来一份简讯。

  叶青看了两眼,就传给下面:“里世界的事情再议,你们看一下这个。”

  众人传看着,都是动容,纷纷议论起来:“各郡古战场,甚至临近几州,都已有了怪物零星突破出来?临县金家前天夜里就被血洗了?”

  “里世界的阴面显化,有练气一层实力,虽数量还少,这节骨眼上冒出来,可是糟糕的迹象……”

  “州府会有什么反应?”

  “多半是出动术师团镇冇压了,幸这次应召延期了一月,否则夜间各家实力空虚,突冒出来,可有不少会倒大霉……”

  “恐怕眼下这些家族没几个会感恩。”

  “哧,我家有实力,自会有他们求上门来的一天,介时还怕没人感恩?”

  叶青听着这样热烈起来的讨论,望见家气泉涌,终褪去一层黑气。

  “人心安定,才有人气实力,没枉费我半天口舌,有此兆才算是真正渡过了这次劫难啊……”这样暗叹着,颇有费尽心力的疲倦,但又有些更深的领悟和欢喜。

  家事既定的结论很快就被打破。

  夜里围在一张大桌上吃饭,本来一向温馨的小餐厅里,叶青左望望,右望望,都是如花美眷,却气氛诡异,一时间头疼起来。

  一切都自周铃先前的一句问话开启:“公子,两位夫人晚上住哪间?”

  在她看来,这或只是简单的问题?

  罪魁祸首的少女对此一无所知,她只是大口大口吃着自己一份晚餐,把自家公子留在了烦恼漩涡的中心。

  芊芊和曹白静坐在一侧,恨云和惊雨坐在对面一侧,举止从容,仪态完美吃着晚餐,都是风情别具,就和她们杯盘中的食物一样分明——芊芊她们吃的多是蔬菜肉食,龙女吃的多是藻鲜鱼类……

  江子楠坐在桌对面,同样夹在两方的中间,面不改色喝着汤。

  这在叶青看来,怎都有一种搬凳子看好戏感觉,但已无暇计较,所谓封建家主的幸福,真是只见贼吃肉,不见贼挨打啊……

  吃完饭,眼见两位龙女起身就要告辞的样子,叶青咳一声:“恨云,惊雨,你们无事的话,晚上留宿一夜吧。”

  “好啊啊,我们晚上还有事……”恨云说着,被姐姐拉了一下,才撇撇嘴。

  叶青汗颜,无语。

  芊芊心肠一软,终心疼自家公子,还出言招待:“两位姐姐难得来此,一起去后园坐坐如何?”

  “好。”惊雨微笑着答,看了看叶青的脸色。

  芊芊暗中观察着,又牵起恨云的手:“说起来闻名已久,却一直未曾见得,芊芊道微修浅,正有些问题可以请教……”

  恨云本来有些犹豫,听到说起这个,眼神亮起来:“好啊……”

  芊芊笑着说起最近一处疑惑,和曹白静相视一眼,两女近来渐渐有些默契,曹白静当即说笑着跟着出去。

  出门时,清丽绝色俏颜回转过来,看也不看叶青,只望着周铃:“铃铃,那盒清溪银叶茶,你还有存着么?”

  “恩,我去拿来。”周铃应声跑出去。

  江子楠扫了一眼叶青,美眸中闪过一丝戏谑,自己都跟了过去。

  叶青怔一下,直到芊芊轻易就把所有人带走,他才发现——自己真就成了一个孤家寡人。

  “晕了,是我的后官,还是芊芊的后宫啊……以前怎没发现这小丫头有这样的心思城府?”

  叶青心里暗暗发狠,于脆就不要脸大被同眠算了,可用脚趾想想,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就算是芊芊,也不会理这个要求。

  叶青笑了笑,这时才进入了定境,检查着自己修行。

  只见着一圈水德之气自叶青身躯中放出,和一轮满月一样,在背后冉冉升起,接着,就是一圈金德之气,比黑德之气少了小半。

  冇叶青双眸微闭,仔细体会着,原本自己是第二层,有着一杯青酒,就破入了第三层境界,并且占了大半。

  叶青的五德之法,是黑、白、赤、黄、青。

  现在白气已有第三层了,不由心里暗叹:“有着这一杯青酒,省了我一年时间,连灵犀反照神术,都有所精进。”

  叶青的灵犀反照神术展开,双眸睁开。

  就见着原本叶家家运,已恢复了大半,显出了赤红带黄的溪流,而一条半隐半现的白色溪流,却滚滚向前,有着渐渐壮大的迹象。

  “里世界,我设下局已发挥作用,里面的刘备已当上了县令,并且掌握八百户佃户,已渐渐成了气候。”

  “这开局比原本刘备却是好上了许多了,因此供养我的气运有所增益。”

  “里世界比得现世要低上一个级别,故刘备要是成为一郡之主,我金德就可圆满,开启赤德。”

  “成为一州之主,或可赤德圆满。”

  “得荆蜀两地,不被吴国夺去,或可开启黄德。”

  “唯有占得天下一半,才可黄德圆满,只有夺取这个完整里世界,称皇建制,才可青德。”

  “换句话说,我要奠定道基,非得夺取这三国天下不可,那时就算不能立刻道基圆满,也差之不远。”

  “五德奠基后,就成真人之位了,到时自就有自己的话语权。”

  “这个世界,终是个人成道的世界,体制可依靠不可为之道基,按照历史,就连帝君都有陨落,一旦陨落,就有晋升之望。”

  想到前世帝君陨落,结果同一德行内,止布天仙者厮杀,叶青就露出一丝冷笑,也露出一丝恐惧,更有一丝神往。

  凡是此界修者,谁不希望获得帝君大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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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五十九章 侯位



  冬日在悲凉不安的紧张中流淌,虽应州获得了喘息时间,但第一次进入,还是有不少人战死,其中不少是官员。

  总督亲自率领,举行了哀礼,过后,原本肃杀气氛顿去了一大半。

  几十个官员各怀着重重心事,等待着总督的决策,这里不但是有着空缺的位置,更重要的是,下一步,官员还跟进不跟进?

  在别州,已有明文,官员可不跟进,免的失陷太多。

  但是在本州,还没有这明文。

  太守辛康搓手跺脚取暖,转到都督张存时面前,半笑不笑问:“将军,听闻你主张继续进入下土世界?”

  “我是这个章程”张存时说着:“我在应州是主战,在下土世界还是主战,下土世界依我见,还得靠打仗”

  “打仗——不错”辛康一笑,说:“不过这还得看朝廷的意思,朝廷主张,七品以上武将不得进入下土世界。”

  “当然各州允许有一定差别,就不知道总督是怎么样想”

  张存时品着这人话中的意思,淡淡一笑说:“总督总领应州军政大权,自是一切由总督裁决”

  辛康笑说着:“这个自然”

  说罢不等张存时说话,就指着门口:“大家看,总督派人来了。”

  众人一看,正是官员谢多年过来,见着众人,就忙着作了揖,说着:“各位大人,总督请各位大人到殿内,一会就会见各位”

  众人听了,都是应是,进了殿内,这里却温暖了许多,又有人上茶。

  谢多年踅回,到了门口就传出了总督的声音:“进来。”

  谢多年忙答应一声,进来,一股暖流扑面而来,这是火盆的作用,定睛看时,总督依案而坐,正在沉吟。

  而范善正喝着茶,态度深沉,谢多年一句话也不敢说,到了一侧,就听范善说着:“真仙下降是确定了,有符知会了州中。”

  总督站起身子,踱了几步,呷了一口茶,就笑着:“真想不到,你这学生还真是连我都看不明了,按照原本情报,不过是文才好,又得了些龙君恩泽,中了榜眼就罢了。”

  “不想闹出了这封神三国演义,替了应州下土世界,这还罢了,关键却是天庭态度高深莫测,竟连一句呵斥都没有,就这样过了,这里面就出奇了——你没有听说过,这里面是什么缘故?”说到这里,总督倏收了笑容,眼中闪着幽幽的光:“这事情并不小,说出去,我连区区一个榜眼都把握不住还是小事——关键是这关系着下土世界的演化和应对”

  范善这时不敢摆谱,忙放下茶杯,说着:“下官对这学生,是下过功夫打听,但是也没有听见里面这些内情。”

  总督一笑,说:“我预想也是这样”

  说着又问谢多年:“他们都过去了?”

  “是”谢多年忙赔笑的说着:“下官请着各位大人进了殿,才过来回话

  总督点点头,冇沉思良久,似有了决定,才说着:“不能叫他们等久了,过会我们就一起过去,现在我们还得会见一人——请高大人进来”

  高科进来,这是个三十岁左右的侍卫,一进门就行礼:“下官高科拜见总督”

  “高大人请起”总督笑了笑,本朝侍卫有御前侍卫、一等侍卫、二等侍卫、三等侍卫,总计有千人左右,这高科是一等侍卫,也不过是正五品,这时就说着:“朝廷已有制度,本督自当从命,只是本督个人意已决,必至下土世界。”

  高科炯看了总督一眼,又低头说着:“下官到这里,只是通知大人,大人既有决意,下官自是尊命”

  这话一语而决,总督就笑着:“我读这封神三国演义,却得了这曹操之身,按这演义所说,这人还真是英雄,握着这样的牌,还能回避?”

  谢多年明白过来,忙给总督披了大髦,和高科一起,随着总督到了殿,殿下一排站着的官员见总督过来,都作揖行礼。

  总督略一点头,请官员免礼,就直接说着:“各位大人辛苦了,你们都是各郡各县的主官,吏治都要多多依仗你们——你们以后自是不用再进下土世界

  这话一落,各官都露出一丝喜色,话说下土世界惨烈已不绝于耳,能不去自是不愿意去,都连忙谢了。

  见着众官态度,总督暗里浮现出一丝失望。

  次日,县丞俞帆已来到了俞府,俞帆蹬着下马,随行的二十几个人都是一齐滚鞍下马,就见着一个管家而出,到俞帆面前赔笑说着:“公子,您终于回来了,老大人都问了几次了。”

  俞帆没有答话,打量着熟悉的门,灯光照在他冷峻的面孔,淡漠不动声色

  这管家心里一怯,看了看俞帆,又说着:“我这就去禀报老大人。”

  “不用了。”俞帆说着:“我不是外人,你不用禀报,我自己进去就是。

  这管家还想说些,看了看俞帆神色,嗫嚅了一下,往后退去。

  俞帆就直接踏步而上,这时到了大厅,就见着一大群族人,官员,世交,众星捧月,把俞承恩集拥在中间,觥筹交错。

  两厢笙篁齐奏,侍女翩翩起舞,唱着歌曲。

  仔细看去,见着父亲俞承恩坐在中间,双手随乐打着节拍,态度从容,俞帆不禁皱了皱眉,但又立刻展开,他是知道,经过打点,父亲终于得了太守的位置,多年媳妇终于熬成了婆了,庆贺下这是人之常情。

  正想着,管家凑到俞承恩耳侧低语几句,俞承恩坐直身子,望过来一笑说着:“帆儿回来了,快快过来,让为父好生看看?”

  俞帆连忙上前,恭谨行礼,果俞承恩脸上泛起一丝笑容,说:“起来吧,你都是县丞了,不必行这大礼”

  “回父亲的话,儿子当的再大的官,都是您的儿子”俞帆一脸庄敬:“这个礼却是不能废。”

  俞承恩听了,目视左右,叹息一声,说着:“你原本刚毅,不想当了些官,越发长进了——入宴吧”

  听这一声,俞帆不言声,回到了座位上。

  俞承恩很是高兴,手一摆,说:“人集齐了,放爆竹和焰火”

  一声令下,爆竹和焰火连绵,月亮银辉洒向大地,一群人都是饮酒,片刻就酒酣耳热,俞帆却怔怔出神,只是自酌自饮。

  俞承恩原本心里高兴,得了太守,就是成了正果,日后俞家内祠又多了个金敕,但不知道为什么,对着儿子总有些心绪不安。

  几子争位,他心里是清楚,但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俞帆是同进士之首,前途不可限制,就算没有自己支持,这下一任家主的位置都稳妥着。

  过了会,见着宴差不多了,就请着散宴,客人都是散去,而俞承恩起身,唤着:“帆儿,你进来。”

  俞帆应了一声,就进了去。

  在里面静了一下,俞承恩心绪安适,坐了,摆摆手,众人都肃然退下,俞帆亲手点了息香,定了神坐在一侧。

  俞承恩似笑非笑,似怒非怒:“总督已接到了朝廷的意思,嗯,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但很明显,叶家这事算是过了。”

  俞帆听了这话,勉强咬牙一笑:“原来是这样,父亲,还有什么消息?”

  俞承恩冷笑一声:“郡县主官都免了进下土世界,总督也不敢冒着众怒,故昨天就宣布了冇,这是一条,还有一条,就是总督却似是铁了心,还要自己下去,虽没有说是谁,但我们度测,就是曹操,这人你知道不?”

  俞帆蓦是眸子精光一闪,见窗外有着灯笼,不远处亲卫仗剑而立,几个小厮都垂手侍立,就说着:“这曹操我读过,却是封神三国演义的主角,看这情况大有作为,书还写完,但已挟天子以令诸侯,占了中原,又攻入北地,眼见就有着统一天下的趋势。”

  “这书我也读了些,也觉得是这样……”俞承恩喟然一叹:“总督或就是下决心赌了一把——你可知,朝廷风声露了出来,就要下诏了——能一统下土世界者封侯”

  俞帆目光一跳,肌肉都是一抽,喃喃的说着:“原来是这样”

  俞承恩用手拍拍俞帆的手背,神情忧伤,悠悠说着:“所以我想问问你,你还想在下土世界争不?让我心里有个数……”

  俞帆心中翻滚着,只是沉吟,沉静中只听呼吸声,片刻,却咬着牙:“孩儿还想争一争”

  俞承恩眼睛一亮,吁了口气,说着:“我知道了,你的孙坚身冇份,却也是不凡,可以争一争,你既想争,我自是要支持你,就再争个侯位吧……虽这侯位还不是世袭,却还是很珍贵。”

  “我们先祖是列侯出身,再出你一个列侯,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这时,夜阴了天,浓重黑云翻搅,如烟如霾,片刻雨点顷刻落了下来。

  虽说是父亲安居太守,不用进入下土世界,但终是支持自己,有家主支持,就不一样,富贵险中求,这俞帆神情有点忧郁,却毫不迟疑,缓缓跪下叩头:“多谢父亲支持,儿必在里面争出个侯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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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六十章 信心


  临着新年,家家户户准备年货,平寿县市集气氛还算热闹,不过往年此时大肆铺张、展示财力的大户都莫名消停下来。

  对面民众的疑惑,一些大户沾点亲的消息灵通之辈就站出来,神秘兮兮透露:“还记得半个月前叶家、花家、邹家都带了孝么?据说又要进去了……”

  “进去,是下土世界?”就算眼下报纸发行,识得一些字,看得懂报纸的人,对着报上大幅刊载每夜一变,只会嗟叹着时局日下。

  这是别州,不是本州。

  “总归很遥远的事……”不相于的人都这样想着,或会忧心哪日祸自天降,但终没有亲见。

  与此相比,叶家近来越发低调,引起一些有心人注意。

  “是前段时间锋芒太露?”看过报纸的人或会这样想,又觉得不是。

  都是本县人,当世又重文风,谁家出个人物,不消两月就传闻各乡,可说是知之甚详。

  眼见着叶青节节高升,成长到天人,没有人会认为这叶家年轻家主,会不敢站在风口浪尖。

  打听下,得到难以置信的消息:“仙人?”

  庶民商人,武人士人,世家权贵,仙门术师,一层层叠层而上,最终到仙凡云泥之别。

  这是烈风吹过高天,巨鲸游于深海。

  在里世界这一年里,一切力量交锋,还在大多数无法切身感知的程度,对于修行外的大众来说,更多只是盲人摸象。

  在修行圈里,却是一天一天数着日子。

  应州各家眼见着邻州下土世界,一日日血肉磨盘把人才都吞噬,都不由战栗,这时没有人诅咒叶青了,趁进把游学出去的人才,自临近的灵明两州、北邙山外的草原处调回来,数目不降反增,数量济济达到了二千人,都在周全着预备着。

  而《里世界生存手册》更引发了大讨论,使许多人都受益匪浅

  “要不是在外州没有家族支持,还有必要跑回来一趟?”

  “听说在灵州、明州,都有些在战场上大放异彩,直接被当地郡望招婿,拿出来的可都是嫡女,身价立增了一级。”

  “哎,这些不过是前驱之卒,真当是重用……还是家族放心,不过先还得把《封神三国演义》研究透彻,榜眼公历年著作都要弄到,核心《里世界生存手册》,有些细节在别州历史战场尚有出入,放在本州肯冇定是经典”

  在这各种各样的心思和期待中,倏而过了二十日,新年前三天的夜里,仙人所言之期已到。

  就要再度进入封神三国的战场了。

  修葺一新的地下大厅中,灯火通明,一众家臣齐聚,对着叶青伏拜:“拜见家主,主母”

  “都起。”叶青说着。

  众人轰然而起,举动比以前就有了一股子肃穆。

  芊芊和曹白静相视一眼,都在他身后屏息不语,还是微微喜悦,心里想着:“这或就是夫君说过……女人因男人而尊荣?”

  她们都感觉到,经历过上一次的失期和仙降,面对又一次进入,叶家上上下下都已淡定许多。

  而且这一个月来,随里世界的征战上升,只要不是里面分冇身倒霉战死,多多少少有气运透过界膜传回到各人本体,修为突飞猛进。

  “我家内外,总算有些人才济济的气象,不枉我辛苦凑齐这些人。”叶青望下去,江晨、周铃体修越来越圆满,周风稳固在了练气三层,洪舟、张方彪真气凝实,半只脚踏进了练气三层,就连吕尚静都晋至了练气二层——文官路线,施政照样有气运,且比大多数武官更多。

  奇怪的是江子楠修行突飞猛进,眼下到了练气二层。

  叶青传音给她:“子楠你吃仙丹了?”

  “啊?”江子楠有些不适调侃,聪明醒悟过来,轻声应着:“是改掉对习武的抗拒,还有公子说过,我自里世界任……貂蝉那里带出来一倍气运,后来又增一倍,全都消化了。”

  “貂蝉正在行大运,这是难怪。”叶青上下打量她,有些满意:“能改掉对武功的抗拒,这点才是最乖。”

  叶青难得给出她期代已久的表扬,江子楠微笑敛目,藏起喜悦,柔声说:“妾身会在里面,好好配合主公的任务。”

  声音水一样清澈透明,带着一丝奇异的波动,显得心情宁定,是不再纠结原本貂蝉的命运,还是相信了不会坐视的保证?

  “看来这性子被陶冶的开阔许多。”叶青暗赞,欣赏她越来越妩媚的风姿,近来找到了异样的原因,她浅笑佯嗔,都带着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气度。

  叶青对自家女人并不隐瞒,前些日子还仔细询问了她,自她口中得知一些在里世界当貂蝉时受的熏染,这使她身上遗有一些汉室古风。

  江叔还在时,两家关系密切,叶青和她算是青梅竹马,知道此女一向性子纠结,有话都闷在肚子里,一个人默默受着。

  外表亲和温柔,实际上是一道自我防御。

  这种人平时把情绪捂的紧紧,核桃一样严实,但过犹不及,其实情绪压力积累,心防一破就会倾泻出来。

  这才是叶青不敢真正大用她的原因,非她智计不足,而是器量狭窄。

  但有坏的也会有好,放她在隐形内相的地位,就可最大程度避免坏处,最大收获好处——因这样的依附性岗位,就使得她心防只有对叶青打开的机会,每多一次这种宣泄,她就上瘾一次,最后完全不可自拔……

  叶青对她的调教还只进行到一半,成果已经明显,叶青也算找到了先前感觉异样的原因。

  “果还是我汉家气象能熏陶感染人。”这不是穿越者自大,而是文明的特殊时期效果。

  主世界对此有很细致研究,每新拓藩国,继转化一州,往往要两千年时间,而正是刚自草莽藩国转化成文明内州的几百年时间,最有一种大气,上上下下的民众都有一种朝气,是文明精粹的体现。

  应州在万年前有这段时期,州志中称为冇自上古转到中古,过了这一段,就只是寻常内州,再不复见此风,只能拼资源和底蕴了。

  川林笔记中紫碟推演,这种朝气只运至一半,天庭就抽取消化精粹,以防产生一个新生民族,这真是可怕的大手笔……

  叶青摇头不再多想,让众部下都各自随意。

  “因天庭在里面的影响力大增,我们可以待的时间大增,这次要进行三天三夜,在里面就是半年,宽裕的很,放松点……”

  随口笑着,回过头来问着:“两位夫人可有什么感想?”

  “没有什么感想。”芊芊白了他一眼,扁扁嘴:“夫君在主世界得罪这样多人,只盼夫君你进去,别被围殴就好了。”

  “哈,这可由不得我,人心之数,谁能尽料?我会叫来殴的人有来无回。

  “吹牛。”

  “不吹牛,刘备自县令起步发展,里面种田种了四年,你能想象一个有机会种田四年的刘备?”

  芊芊偏了偏首:“这有什么典故?”

  “典故没有,只是对史而叹。”叶青笑了笑,按地球游戏说法,曹操是全期英雄,孙坚是前中期英难,刘备是后期英雄。

  叶青深深怀疑,如果现在天庭停止封土于涉,刘备甚至能在中期就勃冇发,起于徐州的可能性很大,转进荆州有可能,甚至直接自头到尾在北地扎根也有一丝可能,具体发运位置却是难说。

  在地球原本历史上,公元184年(汉灵帝中平元年),刘备年轻气盛,鞭打督邮然后弃官,开始了长达二十年左右的流浪期——直到刘备蛰伏荆州,期间痛斥“求田问舍”的许汜,叹脾肉生,马跳檀溪,才算流浪期正式结束,建立了体制

  假如他不鞭打督邮,尽量重金贿赂,并且懂得建立自己的班子(体制),不浪费二十年,就这点改变,会怎么样呢?

  前世地球上,曾有人完全模拟了汉朝进行这点演绎,结果是袁绍带着部下逃亡到北方沙漠,而刘备在北方占了大片地方,和曹操斗的不可开交,孙坚占了长江以南大部分地区

  最后还是三国,都独立,孙坚在南方修养生息,北方一直战乱,他们死亡后,继承人发展,继续割据。

  当然最后结果还很遗憾,刘备遗留下来的势力弱了,曹操遗留下来的势力变强,先侵占了长江以南的一块,最后灭了二国,完成了统一,晋朝却未必有了

  改变就是这样,汉朝灭亡还是不可避免,但刘备改了本身命运,变的比历史上强多了。

  这仅仅是不鞭打督邮,不弃官,要是现在刘备呢?

  能不能争夺天下?

  叶青充满了信心。

  这时,厅内灯火闪一下,一个幽蓝光圈出现在室中,不在是黝黑变幻隧道,而是一扇大门,神秘的紫金符纹在门框周围闪烁,仿科幻场面中的人造虫洞一样。

  众人呆一下,没发现自己被吸进去,都齐齐向叶青看来:“主公,这是…

  叶青挽起身后两女的手,当先举步踏进门:“都随我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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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六十一章 历史变化


  中平六年春·安庆县

  县内修建着笔直宽阔的道路,一辆牛车驶了过来,有个少年在驾车,坐着一位中年儒生,在仔细巡看着。

  两侧是大片冬小麦,农夫在其间劳作,路上和商旅行人颇多。

  牛车“吱呀吱呀”,中年儒生看了看城门,城墙显是修饰过,大门口有着两个卫兵,站的笔直。

  这就是安庆县城了。

  安庆受过兵灾,但眼下完全看不出,人来人往,很是繁荣,中年儒生沿路而看,见着远一点是新开的商埠,这是在城南的棚户区,由土砖烧砌的库房,虽简陋,秩序很好,人气旺盛,南来北往的行商都会在此地歇脚,街巷间有了不同于乱世的平静气氛,不由叹着:“此县令果是不凡。”

  “叔父,城中虽还过的去,只是听闻这叶青却是假公济私,不过三年,这安庆县里有二成土地都被占有,良田数万亩,叔父何其赞之?”

  “你不懂,你听听!”中年儒生说着。

  少年倾耳听着,市井贩夫的话庆幸又带着忧惧:“南面又冒出来一伙,叫张牛的盗贼……”

  “不是往西投黑山去了么?有刘青天在这里保境安民,哪还敢再打我们主意?”

  “说是这样,可这盗匪不绝,什么时是个头啊……”

  “听说州里要把刘青天调走?呃,你们这是……”这话一出口,就见人人静默,自知失言,赶紧住口不说。

  气氛还是沉寂下来,这世道有哪里是无忧乐土。

  再听着几句,虽不是个个都说好,但十句中,却有八句是说好话,这少年顿时迷惘了起来。

  叶青这时还是相当满意。

  这时在听着吕尚静(徐庶)报告:“现在家中有佃户一千五百,亩四百顷,而家兵死士有一千五百之数,都曾训之,可当伍长,县内制度清明,守正奉公,已得百姓民心,要是主公一声令下,以五充之,七千之军不过是随手的事。”

  曹操在陈留举族之兵,能一下聚集五千人,孙坚举族之兵,能一下聚集三千人,这都成了气候。

  现在叶青有兵一千五百,已完全不逊色这二位了。

  “只是主公在县里已有三年,再加上屡次出兵扫荡贼寇,建立赫赫功绩,怕是迁升就在眼前了。”简雍这时说着。

  “咦?我看你似有忧色?为何?”吕尚静问着。

  简雍实话实说,说:“主公县令三年,必会转官别处,这里建的好大基业,却怎拱手让人?”

  吕尚静就大笑:“主公治民政,开水利,蓄人气,但尽占县内十分之一上田,以桀骜死士之户充之。’

  “县兵训练,尽以族兵充之,三年来,练出了甲士之军

  “主公在,自是听县令,主公不在,自是回归里亭,这是吾家私兵,非朝廷之军,有他们在,基业就在。”

  “天下豪强尽是这样,生长地方,百年不移,想要整治豪强,家冇家都危,群起汹涌,反掌之间,就可杀得新县令,何忧之有?”

  叶青听了心喜,他两世为人,早就看穿了利益和大义的本质,一个正常维持的朝廷,民产和官产的比例是多少——三七开!

  前世大图朝夺取天下时,公产占六匕成,都得了民心。

  在这个被贼军洗过的县城,原本大户死伤大半,就空出了大片土地,这三年来,刘备依着遗策,广占土地,再拉拢一些大户,排挤和杀掉一些破落大户,终形成以刘家为核心的新豪强体系。

  由于民产和大户的比例退到了四六成,故这广占万亩私田,不但没有引得人怨恨,反万家生佛,万民无不视刘备为救主。

  “不积硅步,无以至千里。”叶青深刻的明白这点,所谓的公,不过是体制的代号罢了,体制大了自是公。

  获得民心的关键,实际上是黎民获得多少。

  战乱前是三七开,战乱中一片狼藉,民不聊生,刘备到了,不但恢复生产,而且退到了四六开,哪能不得百姓效死?

  要是周围没有别的郡县,刘备杀尽别的家族,只要保证百姓新获得的利益,哪怕尽占县内十分之六的土地,都是万家生佛的救世主。

  叶青寻思,看着,就见着这滚滚红气涌了过来,分成二股,一股是自家占领的四万亩田,一股是百姓充满热诚的信念。

  三年半前,刘家是赤红溪流,但刘备当上了县令,体制一下子扩大几十倍,瞬间变成灰白色。

  而在现在,经过三年广占土地.获得万民崇敬,却变成了白里透红,这意味着对本县的控制已相当强大。

  “民心军心可用。”叶青这样总结着这根基,就在这喜悦气氛中,一辆牛车驰过道路,风尘仆仆到了县衙,递上了文书:“仆下……”

  叶青在偏厅接见了中年儒生,僚属都坐在侧,吕尚静(徐庶)、简雍、纪才竹、关羽、张飞、张辽(江晨)都在。

  还有一些本地人士,这是托了叶青三百夜破三万,声名远播幽冀并三州,吸引了不少人才,虽名不见传,但充实了体制。

  “洛阳来使,为节制大将军和太监,王允请各路英豪入京!”

  “君且稍候,容我考虑一二。”叶青不动声色,让人带他去休息,把这信递可下去:“你们看看,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吕尚静几人看了信,抚掌而笑:“此天赐时机,主公何不走一趟?县中事务自有我们维持。”

  叶青点点头,有些忧虑:“历史上可没有这事,我担心此贴一出,天下会提前有着变化。”

  “现在已不是四五年前,皇甫嵩、朱儒两位将军虽讨伐剿灭大部流寇,但这几年水旱灾事更多,到处寇盗蜂起,郡县力量已不能独力平定……接下来发生的事,你们都知道了吧?”

  简雍目光一闪,敏锐的反应过来:“主公是说益州刺史、宗室刘焉去年上书——四方多事,因在刺史权轻,请用用宗室、重臣为州牧,军政大权独揽以镇压寇盗之事?”

  “就是这个废史立牧,啧啧……”叶青笑了起来:“我这大名鼎鼎同宗,老牌刺史,或是包藏祸心,或就是大汉的真正忠臣!”

  这不只牵涉到刘姓同宗,也关系洛阳局势变动,众人对此都不敢插言,凝神听自家主公说着:“大汉实承秦制,秦时所谓刺史只是一种监御史,派去巡行督察地方,没有固定居所。”

  “到武帝时把天下分成十三部,除京师属于司隶校尉,十二部各置刺史,以六条督察——地方豪族吞并田地,欺凌弱小;二千石的地方官员以公谋私,鱼肉百姓;地方官员擅用刑罚奖赏……地方官员勾结豪强,接受贿赂,这一条条都是做为中央的耳目,派出去行巡查之职,除此六条政事一概不问。”

  “到光武以后,刺史权位渐重,不过虽受地方尊捧,还是不过是中央派出去的督察官,郡级太守政事都还是直接和洛阳负责,太守可以直接上书,直接受命,直接解任,最多碰到一州范围需要协调的紧急事情,暂时听刺史节制——这就是说秦汉以来,虽有朝廷、州、郡,看起来三级,但实质上是个两级制。”

  叶青说到这个,突失笑:“这叫我想起秦始皇每日批阅文书一百二十斤(刻字竹简的称冇量),将重量换算成简数,再以每简38字的制式,日阅的公文量是30万字,不看完不休息,这样勤政才换来高效的天下郡县体系。”

  “可惜并非每个皇帝都这样工作,皇帝更喜欢在宫中开集市,修裸泳馆,亲自贩卖官爵……”

  叶青没有再说下去,皇帝的事不是现在的自己可以左右:“我听说同宗上书内容,说刺史太守行贿买官,盘剥百姓,招致众叛亲离,应挑选宗师和朝中要员去担任地方州郡长官,借以镇守安定天下……”

  “州牧的正式确定,就是把两级郡县制,变成三级,这种做法对中央来说,或是饮鸩止渴,就算能平定地方寇乱,实就将主动权交了出去,军阀割据就自去年就开始了。”

  “但不立在中央立场,立在家天下的角度,这实是未雨绸缪,要重演光武之事呐,这就是为什么皇帝会同意。”

  这里都是自己人,吕尚静和纪才竹彼此面面相觑,暗中点头认可——主世界朝廷不惜抽取各州力量,换取一丝生机,转圜空间余地。

  而这汉朝的心思不难猜,无非就是四角镇之宗室,万一有变,宗室就可重演光武之事,三兴汉朝。

  关羽和张飞这时都眼睛一亮,又想起了刘备祖坟冒青烟的事,都是眸带异光——往昔绿林一兴,赤符预言就起,而光武中兴。

  现在贼兵一乱,刘备祖坟就冒青烟,接着就是皇帝分封州牧,这相士所言,难道就是对未来的预测?

  如果叶青这时观望天命,会发觉经过了三四年酝酿,这天命已化成了红中带黄,这意味着这原本大忽悠的预言,已具备了影响郡级人士的能量,甚至潜移默化中,不知道使多少人改变了态度,增加了期待和忠诚。

  简雍心里也想到了这点,心里暗暗兴奋,主公有王者之贵,甚至更进一步,自是臣子的福气,这时却又面露疑惑:“但眼下还未成气候,这请贴叫地方豪雄进京,将欲何为?皇帝再病重,岂会容许此事?主公可要千万小心,别中了圈套。”

  众人都笑起来,厅中其实大半都知道为什么——灵帝马上就要死了,大将军何进的外戚与门阀士人政治联盟,马上就要和张让为首的十常侍宦官集团火并。

  局面危险到一触即发!

  叶青叹一下:“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本以为按部就班种田就可,但此请贴一出,天下群雄响应,斗争已转到了更大的舞台,我岂能退缩?”

  议事厅散会后,暗中传间留了吕尚静和纪才竹几个家臣

  到密室里,叶青就不再忌讳:“原来本世界人物,十八路诸侯会不会响应,我不知道,但何进掌权,王允起复,袁绍、曹操等人都已在洛阳参于其中,搅动风雨,崭露头角,却马上要引来一个更加危险的家伙。”

  “这种情势,看过《封神三国演义>的各家,肯定心里透亮,没有不会赶赴洛阳——这可是大变局,也是大机会,不知道就罢了,既都是对历史了解,谁不想从里面捞点好处!”

  “政治资本、名望资本、军事资本……都有机会获得,无论王允是被人怂恿,还是穿越进来,都已聪明地造了势,既已邀请,我就避不开这局。”

  “政事一切照旧,所有县内甲士全数归田,由民兵充之,我率三百甲士上京,看看这个水有多深!”

  对历史改变,叶青毫不惊讶,封神三国演义已印刷投放市场,人人都知,在这种情况下,历史还按照原本进行才叫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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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六十二章 去洛阳



  北地三月清晨,天色暗沉,阴云一片片连绵,偶在云雾间交错裂缝,泄出一线灰白的光,让灰暗干枯大地变得更斑驳,烟火在南方的天际升腾起来。

  一队百人左右的骑兵在官道奔驰,十里后在林边暂歇、换马,这是长途恢复马力的必要。

  张飞在擦矛,关羽把颔下的锦囊解开,让正留长的胡须透透气。

  周铃自备用马上解下包裹,给叶青捧了一皮袋清水,今春大旱,这样清水算是方圆百里内最珍贵东西了。

  叶青喝了两口,又催她喝了几口。

  给马喂了食水,按抚着温热马背,回头望一眼,烈风是一张张年轻沉稳的面孔——轻骑入京,亲卫有百骑,火长都是叶家的士官,士兵都是家里的私兵,备有刀甲和弩,其实有这批精锐在平常时就安全了。

  局面未知,还是特意带上了关张,三人合战有种特殊气机默契,联手起来几乎能冲破一切重围。

  曹白静在别后当夜做了噩梦,放心不下,指派周铃,又说动了江晨,让家中武功最强的两人急追,直到半路上经中山国才汇合……

  叶青想着斜倚在一棵老槐树上,摸了摸怀里,取出一封信来。

  娟秀的字迹,只说家中收缩甲兵,刘家私田中,都以堡垒而建,有此重兵,就算是郡里起兵上万,在短期内都不可能攻下,并并无危险,无需顾虑。

  接着就是一句句软语,说着下不为例的话,让人既笑又笑币出……都是修道人,不怕她做些事,早知道不给她讲吕后典故了……

  叶青叹一声,收了信,仰首是突突枝桠,无言指着苍灰色天空,没有阳光,没有绿叶,本来春至萌发嫩芽都古怪消失了。

  脚下地面也踩的光秃秃一片,有很多人自这里走过么?

  “你们知道这是何处?”

  “赵南。”关羽惜字如金。

  “赵国和襄国交界的地方。”一个年轻的声音。

  叶青转头看了江晨一眼:“文远,你是对这一带的路很熟,都不输于云长了。”

  关羽在后面笑起来。

  江晨降临在张辽身上,十六岁就留书将郡吏位置让给弟弟顶替,自己逃家出来四处寻找主家踪迹,正逢流寇四起,武艺高强杀出来,直到涿郡方止,流浪了几年的游侠,北地四州没有不熟悉地方。

  现年二十,年轻陌生面孔还算俊秀,既丰姿英气,又有经历战场沉稳,这时有些郝然脸红:“不敢,臣擅自而行,甘受军法。”

  “你是有错,我先给你记着……”叶青板起脸,又笑出来:“你堂妹陷在京城,情况未定,我总不能不顾人情。”

  休息片刻后,换了备用马,继续赶路。

  因亭驿系统近乎瘫痪,就算完好也供不了这许多人马,这是抽调了家中的战马,一人双骑,长途速度一下子就加快几倍,风驰电掣。

  眼下进入了赵国(封国)属地,冇近千里行程就完成大半,离洛阳已不远了。

  赶的很急.除了过常山郡时,在真定耽搁了一天,是为寻这时同样二十岁的赵云。

  前世赵云长期困顿在亲卫队长的位置上,实能发挥大将水平时已老了,叶青自不会再重蹈复辙。

  但没寻到,乡人说是在外拜师学艺未归,这有些可惜,也没有办法,留了一封恳切的邀请信就日夜兼程南下。

  一路几乎是风餐露宿,只偶尔逢上城镇时购买补充倒毙的马匹,这样赶时间是因知道皇帝刘宏的驾崩就在四月,风云际变,越早赶到越是有利。

  这样想着,又过了十里,再度停下马休息,望林子里树干一片光秃秃,甚至青草也没几根,就没进去。

  “旱成这样?”

  众人谨慎地转头打量着环境,就望见南面一条漫长的灰线,横亘在地平线上。

  叶青有些疑惑,对中原地理的认识中,似乎这一带并没有山?就算有,也该是太行山脉的南北走向……

  灰暗的天色,虽然是中午,有些将雨未雨,空气里有些压抑,遥遥有巨大的电势平铺积蓄在天空云层之上,这缩减了道法的侦察距离。

  “此地何处?”关羽看看地形,抚须回忆着:“这前面是岔路,东自钜鹿过来,南直去就是白马、延津、乌巢、官渡,我们是要转河内郡下洛阳……”

  “钜鹿?那不是妖道张角的老巢么……”叶青心中一凛,点了个甲骑:“你过去看看。”

  片刻后这人回报:“主公,都是人,几万逃荒流民,问过了是要逃去洛阳,那里会有赈济。”

  “洛阳?”关羽和江晨都是一惊,这到京畿地面可还有两三百里!

  叶青沉默一下,亲自带人步行过去看。

  ……当爬上一座小丘,展现所有人面前就是人间地狱一样的景象。

  灰扑扑天空和土地,灰扑扑人潮自丘下的官道上缓慢挪过,密密麻麻蠕动蚂蚁一样,汇聚成径有数十里的长龙,自岔口转过去,往南,往南,一眼望不到头。

  拖老带幼,面黄肌瘦,一个个了无生机的眼神,没有几个人抬头,丝毫没发现小丘上有人,只是跟着人流麻木往前走。

  有孩子虚弱地叫饿的声音,有女子低声地啜泣,有人在问“洛阳还有多远”……但都响不了多久,只有这绝望窒息的沉默延续着。

  “这样,已活得不像人了……”周铃低声喃喃着,不忍猝睹。

  “此去洛阳还有数百里,怕是要倒下大半……”有人这样说。

  “当地地方官府呢?”

  “赤地千里!”还有人张口也想说点什么,忽看到下面人群中倒出两个身影,都是饿得瘦骨嶙峋,走着走着,吭都没吭一声,就扑倒在地上,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去……

  在场所有家臣顿时都沉默下来,齐齐望向叶青。

  这时做点什么?

  叶青皱紧了眉头,舒一口气:“我救不了这全部,只能……”

  这声音传下去,一个衣衫整齐些的干瘦老人拄着木杖,拉着个一点点大小女孩,自丘下蹒跚过去。

  他闻声抬头看一眼,怔一下,踉跄了几步,似要往丘上来,绊在一块枯树根上,扑倒在地,犹仰头看这面,张着嘴,说着什么。

  小女孩努力搀着他:“阿翁!阿翁不要丢下我……”

  人群自旁边过去,饥渴疲倦没人多瞧一眼,这一幕在路上已经发生的太多太多了……

  叶青策马而下:“乡老……”

  老人瞅了瞅叶青的带甲衣袍,虚弱开口:“是官军……汝是何职?”

  “宗亲刘备,安庆县令。”叶青说着,看出不是寻常村老,忙解下腰上皮囊:“乡老别说话,喝点水。”

  “啊……刘家的人啊……”老人枯声喘着气,只是摇头,眼睛里亮起神采:“告诉天子,我们乡……到死也没有为匪……没有害着谁,没有当反贼……”

  叶青看出不对,连忙扶在他背后,为他灌水。

  这老人喝了一口,含在嘴里,无力流出来,咳嗽一声,气息破碎:“告诉天子……”

  仰头看着苍灰天空,神采虚弱黯淡了下去——他死了。

  叶青慢慢停下动作,“呜”一声,一点点大的小女孩哭了出来:“阿翁……”

  叶青将老人的尸体放倒在地上,问:“他是谁?”

  小女孩只是哭,直到周铃给她喂了水,断冇断续续声音:“阿翁是乡里的三老,这次大旱主持复垦……贼人一来都糟蹋了……逃荒时,大兄要带人投贼,阿翁拦下来……呜,大兄也死了…一他们都把口粮都分给了别人,阿翁是饿死的……”

  他饿死了……在这小女孩混乱的叙述中,只有这点最明晰……

  还有他是三老,主掌乡风教化,这一职延续自先秦以前的群落自治,到汉王朝时还是最底层的组织成员。

  现在也在崩溃了,这是汉室的最后挽歌。

  “是天亡我汉么……”

  叶青沉默许久,抚上这老人暗淡眼睛,回头望向这茫茫逃荒人海……在这片土地上,有多少人是这样悄无声息死去?

  而寄以期望的洛阳、天子、上苍,又在何处?

  叶青说不上自己这时是什么心情,只是感觉风吹了过来,似想起了许多,似又什么都不想。

  “哀民生之多艰……我做了什么?”

  仙人说,此世已是真实转化…一

  “写这样一本书,把这些逝去的人自彼方世界召唤过来,让他们自时光印记里复苏,将他们唤醒,难道就是为了再体验一次家园破灭、濒死无助的绝望?”

  天庭视之实验田并无过错,炼蛊一样锻炼精英也没有过错,只是这些汉事子民,就重演了这场剧本……这就是天命?

  叶青思维中,一种深寒杀机四面上来。

  “我原来没有察觉……”川林笔记亮起前所未有的紫光,照亮一片混沌,映着这茫茫的人流,仿佛洞悉了一小段命运长河,深沉黑暗在前面等着自己。

  “这是……杀机?”

  “……是来自世家,还是邪魔,还是里世界,还是……天庭?”叶青悚然一惊,下意识朝身后一揽:“芊芊!”

  芊芊不在这里……

  就连周铃消失了,小丘上叶家家臣们都不见,只剩下关张他们着急奔下来,动作却非常缓慢……

  “关键时只有我一个人……是,独行旅程,这不就是命运么……我都几乎忘记上一次临死时的祈愿,愿能早觉大劫下的杀机,立志在仙道的盛世,依旧奋力前行……”

  一时间处于玄异状态,叶青定了定神,观察这一小段命运长河,他们的命运,自己的命运。

  “接下来的路,怎么走?”这样想着。

  叶青这时却没有惊慌,只是凝神想着,整个汉室兴衰,不过是里世界演化,而主世界的演化,却又受制于道君和外域。

  满满的黑轮自身后照出,而金德之道,弥漫的杀气,化成了丝丝白轮。

  “公子?公子?”周铃焦急声音在耳侧响起来。

  叶青双目一睁,发觉自己还在马匹上,给自己感觉,却过了十年一样,只是说了声:“是铃铃啊……”

  “公子你刚才怎么了?”

  “没事,只是魇着了。”叶青这样说着,望向出身两个世界的手下,命令:“去洛阳,马上!”

  “这小女孩呢?”周铃问。

  “你带上照顾她。”

  马蹄轰鸣而过,毫不看向这流民,仿佛不曾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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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八十九章 与光武相似的人

  汝阴郡夏,虽有几场雨,都是下下就停,官道被晒得滚烫,极少有着行人。

  三千骑兵直接涉水过河,只有车驾和步卒自木桥上过去,晶莹水珠闪成一片,远远扩散开去,惊起茂盛水草间白鹭呜叫着,振翅高翔。

  叶青打造的是“长车”,就是活动房子,只是开着半圆,算是露天办公室罢,此时端坐,一丝不苟的阅读着文件,而太后和宁姬的车架跟着长车背后,隔不过是数米。

  沿颖水一直向东,就巡视到了汝阴郡,汝阴郡地处豫东和豫西之间,今年开春自曹操手中夺回,就是太守荀攸治理,派他这样政军都通者,多半是因汝阴郡和江东接壤,要防备孙坚,现在还要加上刚进入荆北的袁术。

  现在上万大军巡视回程时,再渡颖水河。

  此时叶青正在长车内看着公文,有着批量造纸,竹简就渐渐退出舞台了,这给人的工作量就少了许多。

  “汝阴郡有周、钱、肖三见密谋反叛,张将军已率骑兵清扫。”

  “沿途也有几家土豪反叛,还有两个太平教分坛仗着法术反抗,由芊芊率术师团灭杀。”

  “太平教只能先记帐,只是这几家跳出还不够多,只能说稍有进补。”叶青抽出几份看,都是小楷,密密麻麻,写得一丝不苟,想了想,就批着:“尔等排人清查这几家反叛背后是谁的暗手,此令!”

  批完了,叶青觉得有些沉闷,放笔看了看,广袤天穹下,一片连绵的田地,有着新建的水渠,还长的不错,只是颖水都只剩下百步宽,而且相对浅。

  见此,叶青不由带了点忧色!

  后面鸾驾中,太后注意了前面叶青的举东,顺着目光看了看,以她的目光看去,同样看见了水流的干枯。

  太后记起过去两年奏章,关西、中原、河北大旱,包括豫州。

  天下大旱已久,百川水浅,这诚不是好事。

  这时一身丹红宫装的宁姬趴在雕花窗口看着,她只感觉好多人,好多人……连河道都显得挤了。

  见前面叶青忙着伏案批示军政文书,这小萝莉就细声细气询问芊芊:“糜姐姐,这就是颖水么,都夏天了哟,她怎么只有这一点水,是不是生病了?”

  “本来是有夏汛,但是天旱了,所以枯水了啊!”芊芊抱起她小小身了,放在怀里软软嫩嫩,不由愉快笑起来:“宁姬观察力很好,不过颍水没有生病,她只是一个人孤单了

  颍水孤单了……远一点回去继续办公的叶青听岔了气,毛笔顿了下,在青色的纸面上留下大块的墨渍。

  芊芊瞪了自家夫君一眼……不知道这是造纸坊新出品的青纸,要五文钱一张么!

  小萝莉受着夸奖,害羞笑起来,觉得这个姐姐真好……自己还是不要再打扰她,但有时有新鲜的事物,又忍不住问,孩子的好奇总是没有止境。

  或一直没冇有妹妹,芊芊很喜欢这个灵慧而懂礼貌的小萝莉,耐心回答她的种种问题。

  当然糜姐姐称呼是芊芊教着,相比喜欢当叔叔的某皇叔,女人当喜欢被叫得年轻点。

  “糜婶婶”的称呼可就糟糕透……芊芊想着,又瞪叶青一眼。

  叶青一脸迷惑,有时无法理解女人到底想些什么事,当然这种称呼只是由于刘备是宗室之后,严格说是一家人才有,并且只局限在内部,对外还是使君、公主、太后。

  道路两旁都是大片大片的田野,纵横交错的水渠网,一种轮盘水车自颍水河里抽水,哗啦的河水顺着主渠奔涌……水很浅,奇怪是流了十几里都源源不绝。

  太后静静坐着,大多时她沉默不语,眸中幽暗。

  “这不难,不是吗?”偶尔在清脆童声中回过神来,跟着女儿的视线张望,见到一些特殊的景物,太后会凑趣说些话。

  心。隋慢慢开朗起来。

  同时渐渐的留意到更多,她目光几次投向了水渠。

  太后执政过,问的东西深入些,芊芊解释就详细些,这时看一眼这风情绰约的太后,暗忖不愧是母女相承,观察力都是极强,很快就问到了要害。

  “这水事,哀家真的很迷惑。”太后手指向车窗外一望无际的青色田亩,田间的水渠虽水浅却不绝,而且一眼望去遍野都是翠绿庄稼,没有多少是萎焉枯黄的迹象。

  “自河南尹逃出来的一路上,哀家曾亲眼目睹关内旱情,农事凋敝,但到这豫州诸水径流大减,雨水稀少,反没有影响到农事的样子,这是为何?”

  为执掌朝政就不得不学习许多知识,太后知道自古以来人们逐流水而居,缺乏河流之地再是平坦也是旱地,养不了多少人口……简单来说水田和旱田,她能拿到的税收也大不一样。

  豫州是有完善的水渠网,但许多集镇都并未依颍水而建,甚至离河很远。

  颍水引过来的人工河道按说早该断流,田里水渠看上去不缺水,甚至许多种有水稻。

  车窗外的老少行人,大部分脸色很好,嘴唇滋润……完全看不出关西、中原、河北这时候普遍干旱缺水的状态。

  天不干旱,蝗虫卯就难以存活,蝗灾更是没有了。

  “这水事很不正常。”太后主动缩小了自己的问题,询问声音不由变得更小:“哀家……可以知道原因么?”

  芊芊看了自家夫君一眼,得了授意,她的眼睛笑眯起来,闪着神灵蕴光泽:“当然可以,这是吾家夫君身承天命,故农事泰然。”

  太后先是一怔,扬起风眉,觉得这是个说的通的解释,深以为然点点头:“天旱地坼,凤凰不下。”

  这句话字面上是说“如果天地干旱的地点,凤凰不会降落栖息”——但反过来说就是“凤凰降落栖息,自会选择没有干旱的土地”,比喻她自己是为何来到豫州。

  太后风格十足,挺有意思。

  叶青从成堆的文案中抬首,扫了一眼此女笔挺的腰肢,他嘴角微微勾起弧度,又敛目不看。

  川林笔记中光华连闪,呈现了此句出处关联——《淮南子·本经训>,纬书。

  事情变得更有意思了——要知道“纬书”和“经书”相对,汉时方士和儒生依托今文经义宣扬符篆、瑞应、占验之书,经纬取意自织物的纵线和横线,比喻条理秩序。

  现世学和气运学,和经纬线一样构成了汉人的天人观,就连皇后、太后这样层次的女人都深信不已,汉人崇信天命、五行、纬书可见一斑。

  叶青继续批着一份军粮调用文书,随口应出下一句:“句爪、居牙、戴角、出距之兽,于是鸷矣……刘安所言确有一定道理。”

  这句话字面上是说“(因为凤凰不降落)生有勾爪、尖牙、长角、距趾的凶猛恶禽就到处肆虐,捕杀生灵”——但叶青这里恰回应了太后上一句,比喻别的各州诸侯,因失德而得不到太后。

  太后轻“咦”一声,当朝文武并重,地方风俗颇美,她自幼素习文学,自能理解这种比喻。

  她不由惊讶地望这个男人:“使君还读过《淮南子》?呃,抱歉……”

  感觉这样问有点贬低意味,她又补充说:“哀家是幼时没别的书可以读,只有这本纬书《淮南子》,但记得卢尚书是真正的经学冇大师,还教过使君这个?”

  太后这么疑惑倒是有原因——当世书籍难得,许多士人一辈子都只精研一本或几本,卢植就专门教《尚书》、《礼记》二本,正常来说就不会教学生别的书籍,特别是西汉淮南王刘安召集方士修编的这一本是“纬书”,是不会入正统儒士眼中。

  叶青手中不停,恩,背了一遍……记得总数是二十万四千五百六十三卷,可惜这竹策要一捆捆翻过去,时间太紧了没背完。”

  可惜没背完……

  太后瞪大了眼:“哀家素闻蔡邕家的女儿昭姬能为此,听说此女熟读背诵家中的四千卷藏书。”

  太后很想问一句“不知使君背了多少”,但话到口中,还是吞了下去。

  现在的气氛,太后还是相当满意,礼敬,又不过于疏远,许多时,让太后有恍惚感——君王之家,哪有这种“家”的气氛?

  她不愿意破坏这个。

  “真是天命降于使君了。”太后再度叹息,她不由忆起本朝光武皇帝刘秀,也以经学博览、政事文辩而闻名,学识渊博的很。

  王莽时典籍大量被焚,鉴于西汉官府藏书散佚,而民间藏书颇多,刘秀本身就是秀才出身,骑牛打天下,好读书,在战争期间每至一地都先访儒雅,采求阙文用来补缀遗漏…

  洛阳称帝又传旨天下收集,在“石室”、“兰台”、“仁寿阁”、“东观”处藏书阁汇聚了大量旧典新籍,叠积盈宇,汗牛充栋,藏书规模和数量都远远超过了西汉。

  刘秀不仅自己爱读书,还鼓励天下人读书,在洛阳修建“太学”这一最高学府,设立五经博士分科教学,又提倡地方州郡县兴办官学,更鼓励民间私学的庠、序、学、校、塾,像颍川文社一样的文坛盛事也因此长兴不衰。

  刘秀自己就是一个饱学鸿儒,还时常以身作则,亲自为群臣讲授经学,和功臣促膝谈话到深夜。

  或是文武两方面都超群拔俗的缘故,刘秀并不畏惧属下才能,为人性情温和,在位三十三年几乎没有和功勋重臣闹过红脸。

  云台二十八将除岑彭被敌人刺杀早亡,余皆得善终,可谓得其时、遇其主——这种情义在历代皇帝中罕见,开国之君更是绝无仅有。

  都说“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连带着他所选皇后阴丽华都是绝色而器量宽宏的女子,相知微末之际,患难情份交联一生。

  同样刘姓,同样一朝两百年,相比高祖刘邦和吕后夫妇闹分裂,韩信、彭越、英布这汉初三大将无一善终而言,可真是反差极大。

  而这时,不远处端容批示公文,又不时回首笑谈几句的叶青,就给她这样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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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九十章 与光武相似的人 下

  身为太后,她见识太多了,心里很清楚。

  人要是有了官身,久久掌握权力,自有着一种不怒而威的气质,但往往被权力所迷,有的甚至产生“天下皆是蝼蚁”的感觉。

  而极少数人反其道而行之,故意放荡,以“我视权柄如流水”。

  这种太后很不屑,都是偏jī未成熟之辈。

  要是叶青知道太后的想法,或会说:“前世地球看过一本书,身为多次元宇宙皇帝,每天都故意生活在平民屋里,并且以卖萌为生,也是一种中二病,本质和天下皆是蝼蚁没有任何区别”

  而在此时,端坐批示公文,一丝不苟的叶青,那种hòu重、雍容、睿智、冷静种种气质浓郁,又完全不会把他的“人味”去掉,相反更显得温雅仁hòu。

  这是一种太后可以在理论上理解,却从没有见过的境界

  甚至超过了太上描述的境界。

  “这或是真正力量,才有真正的自信。”太后忆着这些记载,两相对比,看着这个男人的目光就有些古怪。

  “刘使君,哀家觉得你和光武皇帝真像……无论学识、性情、家事,甚至都扎根中原,你起步这颍川郡,隔一条颖水可就是光武皇帝起步的南阳郡。”

  “或许吧。”叶青将一份批文放下,长透一口气说。

  下土灵气日渐大盛,渐渐伟力归于自身,致使最近这么说的人越来越多,叶青已习惯了。

  这些相似有些,硬要说,是有些刻意,比如当初没选择北上袭杀袁绍而选择服从太后诏命,不惜硬抗董卓、曹操的两面夹击而扎根颖川,也考虑到光武帝旧事的因素。

  但是更出于自己本心。

  不过现在,或可以彼此交换一些底牌了。

  想着这些,叶青凝思打量着太后,她就有些不自然:“使君,哀家……”

  “哦。”叶青回过神来,收回了审视目光,从容说:“实不相瞒,本州水事有点内情。”

  “此处没有外人,太后既已有心从我,我不妨带您去看看……什么叫着真正的天命。”

  太后听了“你既有心从我”,脸色一红,又暗暗松了口气,这显是摊牌了,并且是真正接受她加入叶青政治体系内了。

  心里稍有些失落,但随即她注意力被这番话所吸引:“什么叫真正的天命?”

  芊芊看了太后一眼,只见她体冇内的一只凤凰受着冥冥中的影响,陡睁开青色的双眸……

  这凤凰是此女潜意识结合了气运所形成位格,息息相关,既受气运影响,又反过来影晌气运。

  太后并没这自觉,她只是不由身躯震动,风眸盯着叶青,惊疑不定:“这天命是关于水事,农事?”

  叶青没有再说。

  芊芊看了自家夫君一眼,觉出他说“真正天命”时的一点得意,这少女真人的眼睛再度笑眯起来,闪着神秘的灵光

  她不由望了望车外水渠,神识又冇透过十里,只见一处水渠,有着重兵保护,渠壁石砌一样光滑,一个巨冇大水轮车耸立在河畔。

  它们将水不断滚到水渠里,这是豫州维持生机的力量源泉,在目光中,这些水车上空,源源不断的气运产生,又融和到了豫州气运中。

  而在更远处不可见的一处被重兵封闭的官邸,里面是工坊一样的地点,有上百个术师在在围绕两台机器忙碌。

  金属锅炉里闪着赤炎,涌动火焰一样的炽热力量,敦hòu机器冒着蒸汽在轰隆隆运行,被夫君称“活塞”正连杆运作,带动圆圆螺壳一样的机器,以作出重重不可思议的动作。

  芊芊知道,这就是夫君授意的项目,就算远有百里,她都通过讯盘通信随时了解情况,并且直接参与修正,目睹着它的诞生和调制……

  “水火相转,真是奇妙。”少女真人凝望这些,体会其中奥妙,眸中幽深。

  这原理说来简单,就是利用火的力量,使水蒸发而形成风,这在道法内是非常粗浅的内容。

  可没有人想到,用风推动着机械的运转,并且形成种种不可思议的力量。

  当然现在还有不少问题,简单的说,如果是小规模,成本将远远大于术师自己施法。

  但是按照夫君的计划,利用空壳灵石,吸取地火的力量,就可充当着这金属锅炉的火力!

  空壳灵石被吸取完了力量,就接近无用,过去也有人想给它们充能,但充的都是杂乱不堪的力量,对修行反而不利,故没有人想利用它了,最多把它丢弃到自然里去,期待几百年后渐渐恢复。

  而地火一年年运转,由于过于炽热,很少有人能吸取转化,白白浪费着,只是压制,现在这二个都统一起来。

  吸取地火的灵石虽充满火毒,不能被吸取,但用于锅炉毫无问题。

  火水锅炉、灵石充火,再结合外壳形成种种力量,这些前所未闻,她敏锐感受到,眼前夫君或在开辟一条大道。

  而在这时,冥冥中气运已经凝聚过来了。

  而此时,太后在若有所思。

  在这次巡视过程留意到许多细节,这刘备治下相对很是繁华,而这一切的基础是不缺水。

  太后知道水旱,可以打深井取水,家乡南阳郡里就有些这种井,她在幼年时见过,印象很深。

  井打的越深,就越水清冽甘甜,但要到永不干涸程度,往往得是深入地下几丈、十几丈……视地方条件而定。

  谁都知道井越深越好,但越深打井成本也越高,在技术手段匮乏的条件下,打一口深井要耗费巨冇大人力物力。

  她幼年时听母亲说起来,往往每一口深井都是有上百年甚至几百年的历史,大部分都是秦朝时留下来,不知那时是怎么打出来,没有谁敢独占这种古井,都是各家共用,一代一代传承下来,尤其灾荒之年更是救命的贵重之物,价值无法用钱来衡量。

  朝报上今年春旱严重,黄河及支脉流量大减不说,洛阳城里的大部分水井都成了枯井,完全干涸掉了,剩下一些有名的古井,每天都是有大堆成男守在井边提水……或说抢水更合适。

  听说在乡下甚至为一桶井水大打出手,这种古井所处的方位不巧在几个村子间,争水的更是爆发大规模械斗,死伤常有,官府本身都已经焦头烂额,管也管不过来。

  但要维持现在局面,这颍川郡需要的深井也太多了吧?

  “真是奇怪的事……他是怎么做到的?”

  “哀家从河南尹过来所见,各县都是普遍缺水,十口井里面干涸了九口,刘使君治下是怎么解决?”

  太后不由问着,目光落在叶青身上。

  叶青放下笔,笑着:“其实很简单,就是广建水车水渠,沿途您已经见过多次——这次我家夫人带您去靠近参观。

  水车根据历史,大体上是灵帝和三国时出现,不论首创何人,总之自东汉末年到三国正式的产生,可视为水车的第一阶段。

  而就算存在,这种原始版水车都规模小,结构简单,不为人知。

  叶青直接上的是成熟版的水车,二年来建有水车250轮,还在继续建造之中。

  这就是豫西大发展的根本原因。

  很快又到一处集镇,鸾驾在一处河侧停下,太后把宁姬交托给叶青,跟着芊芊下了马车。冇

  太后发现除这小糜夫人伴随,并没有侍卫紧跟……士兵得到命令后撤开。

  太后心里暗舒一口气:“这待遇只是一面,再有就是仅有小糜夫人陪着,说明当地治安很好,豫西一带这刘备已扎根很深,实力积蓄很强……他越强,自己的安全就越有依靠了。”

  她其实不知道还有第三点——芊芊现是青脉嫡传的真人,《青帝长生经>第五层都修成了,一个人就抵得上一支百人队的护卫,没有刺客能伤得她。

  这是个误会,但太后无疑感觉心情愉悦,就留意着观察,首先见到的是一个巨冇大的高大有轮之物,高数丈,有着重兵把守,一队穿着铁甲,手持弩弓的士兵,眯着眼看过来,气息阴冷而剽悍。

  这轮时时旋转,就见着水自叶片上垂落,哗哗响着,稍靠近就能感觉到冰凉水意,自水渠里不断流向远处。

  “这是什么?”太后怔神喃喃着,这一幕给她的冲击太大,又不懂相关原理,只能想着。

  芊芊暗笑,她自是清楚其中原理,但因解说起来太复杂,她就说不知。

  太后又问:“这水又是送到哪里?”

  芊芊手指不远水渠:“挖的水渠,可供日常,不过是人用,要保持洁净,还有浇灌田亩的水渠。”

  “我可以就近看一下么?”太后脸上有着一丝兴冇奋的潮红,让她都忘记了哀家的自称。

  不是她没见识,而是太有见识,知道此物对于正处大旱时期的天下而言,意义实在太大了。

  甚至可以说——有这些,就有了力挽狂澜的条件!

  太后在执政的两年里见到过太多旱情,董卓根本不管这个,也没钱管,缺少中冇央政冇府的组织力量来抗旱,地方官府没有好的对策。

  “这时,竟让他给解决了?”太后回首看看远处,又看看面前这巨冇大的轮叶。

  芊芊态度从容:“娘娘自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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