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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沉浮] 绝对权力(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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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5章 谈判



  北边真出了大事。

  梁光华离开会场之后,没有在地委书记办公室多呆,随即驱车赶往省城。

  宋珉黑着脸回到自己办公室,秘书战战兢兢给他奉上茶水,忙不迭地退了出去,急急带上了房门。宋珉呆呆地坐在椅子里,两眼直视前方,空洞无神。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宋珉一时半会消化不了。惊惧惶恐的情绪,死死揪住了他的心脏,几乎都要呼吸不畅了。

  愣怔良久,宋珉猛地坐直了身子,伸手拉住领带使劲一扯,将那紧紧箍住脖子的布条扯松了一圈,长长舒了口气,将手伸向电话机。

  不管怎么说,必须要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何种大事,不能总这么蒙在鼓里。

  宋珉这电话,不是给梁光华打的,估计这会,梁光华比他宋珉还要“惊慌失措”,打电话过去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没的惹得梁光华冲冲大怒,遭受无妄之灾。

  也不是打给陆月。

  自始至终,宋珉都没有真正和陆月亲近过,最多就是一种相互利用的关系,彼此之间,深怀戒备之意。当此“大难临头”之时,夫妻都只是同林鸟,更何况这种相互利用的“政治盟友”?

  宋珉现在,深恨陆月,远远超过恨范鸿宇。

  陆月也肯定不会给他说真话。

  宋珉打给了他在省城的一位朋友,在省委机关上班,以前宋珉在省委党校进修时的同学。到了宋珉今时今日的地位,不可能在省城没有几位过硬的朋友。

  “老同学……”

  宋珉强打精神,笑哈哈的,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比较镇定愉悦。

  “宋书记?”

  电话那边一听到他的声音,却一下子紧张起来,声音压得很低,如临大敌。

  “是我。老同学……”

  “宋书记,你别说了,你想问什么,我知道……出大事了……”

  不待宋珉开口,老同学便急急说道,声音压得更低,宋珉几乎要将话筒塞进耳朵里面去才能勉强听得清楚。正因如此,宋珉更不敢怠慢,全神贯注地听着那边述说,生怕漏掉了一个字。

  随着老同学的解释,宋珉的脸色逐渐发白,到最后,变成了惨白的眼色,眼里流露出无比惊惧之意,半天说不出话来。

  错了,全错了!

  真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局。

  接下来,该怎么办?

  宋珉脑袋里乱成一片,完全没有了昔日的镇定和睿智。实在这一回,错得太离谱。早知道这样,就该坚持给自己留条退路,就好像这事刚刚发生时那样,不要将范鸿宇往死里整。不料坚持了那么久,最后还是没挺住,“轻信”了陆月。

  哦,应该说是“轻信”了陆成栋。

  事已至此,恐怕要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去向了。

  邱明山固然不是落井下石的小人,但政治斗争自有其内在规律,没有温文尔雅一说。范鸿宇受了这许多委屈,也得有个宣泄的途径。

  范鸿宇……

  范鸿宇!

  宋珉空洞的眼神忽然一亮,身子情不自禁地挺直了。

  对,就是范鸿宇。

  自始至终,这个年轻人都是整件事真正的焦点。宋珉棋差一着,是因他而起。如今想要挽回,也还得从他身上打主意。

  尽管宋珉也很清楚,这是“垂死挣扎”,但总比坐以待毙要好。

  无论如何,也要做最后的努力。

  宋珉毫不犹豫地拿起电话,打了范鸿宇的传呼。

  然后静静地等着,就像待决的囚犯一般,等待最后“判决”的来临。

  电话很快就响了起来。

  宋珉几乎是扑过去抓起了电话,还没凑到耳边就叫道:“你好……”

  “宋书记,您好!”

  电话里,果然传来范鸿宇年轻的男中音,还是那么彬彬有礼,“恪守规矩”。

  “你好你好,小范……你现在有时间吗?”

  宋珉一迭声说道,纵算在这样的关头,对范鸿宇的称呼仍然相当讲究,没有**的叫“范鸿宇同志”,也没有亲热地叫“鸿宇”,这个度拿捏得恰到好处。

  “是的,宋书记,我有时间。”

  范鸿宇也没有问“宋书记有何指示”,那样的话,未免不厚道。

  范卫国以厚道闻名,他的儿子自不能太刻薄,有损范县长的名声。

  宋珉客客气气地说道:“那好,请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吧,有些工作想和你商量一下。”

  “好的,宋书记,我马上过去。”

  “好好,我等你……”

  等范鸿宇挂断电话之后,宋珉才缓缓将话筒放了回去,轻轻舒了口气,苍白的脸色略略显出些血色。诚然,范鸿宇绝不是省油的灯。宋珉此时也绝不会再将他当作普通的二十岁年轻人看待。这家伙,比绝大多数老奸巨猾的官场老手还要“狡猾”,别看他仍然规规矩矩,谦虚谨慎,该出手的时候绝不容情,寄希望于对手在关键时刻放自己一马,那不现实。

  宋珉也不会如此天真。

  但范鸿宇这个态度,依旧让宋珉看到了希望。

  范鸿宇越是老奸巨猾,宋珉反倒越是觉得好谈。毕竟,他现在还是彦华市委书记,手里还有一点谈判的筹码,能够给予范鸿宇想要的东西。

  政治斗争胜负分明之后,剩下的就是妥协,以达成新的平衡。

  刚刚将话筒放回去,电话再次震响。

  宋珉又忙不迭地抓起了话筒。

  “宋书记,你好。”

  出乎宋珉意料的是,电话那边竟然传来陆月的声音。听上去,陆月还是镇定如恒,声音一如既往的斯文柔和,并没有气急败坏。

  “嗯。”

  宋珉简简单单地在鼻子里挤出了一点声音,算是答复。不是宋珉太势利,实在他对陆月真没啥好感。同样是玩弄政治手段,宋珉总觉得范鸿宇远比陆月光明正大。

  也许只是一种心理作用。

  “宋书记,我想向你请七天假,回首都去探亲,请你批准。”

  陆月也知道此时此刻宋珉对他是何种观感,没有多言,开门见山说道。事情发展到现在,陆月也不能再在彦华市呆下去。

  还会有人听他的命令么?

  “嗯。”

  宋珉还是用鼻子给陆月做了答复,随即将话筒扔了回去,半个字都不想多讲。

  都到了这一步,说什么都没意义,何必饶舌?

  范鸿宇和高洁并肩同行,走进市委大院。彦华电影院离市委大院并不太远,两人安步当车,嘀嘀咕咕地说着悄悄话,别有一番风味。

  大庭广众之下,身边不时有熟悉的干部出现,范鸿宇就强自克制,没有去拉高洁的小手。

  该注意的影响还是要注意一下。

  得意不能忘形。

  高洁回政府办公楼,范鸿宇送她到门口,挥手作别。

  无巧不巧的,陆月也在此时走出政府办公楼,都自然而然地停住了脚步,六道眼神瞬间碰撞在一起。

  陆月原本镇静的脸色略略变得有点阴沉,一抹尴尬之色飞快地自他眼里闪过。

  “陆市长。”

  范鸿宇率先给陆月打招呼,脸带微笑。

  “范主任。”

  陆月点了点头,举步向前,和高洁擦身而过,自始至终,再没有向高洁望上一眼。

  高洁却能感受到陆月心里那股深入骨髓的恨意,不由轻轻打了个寒颤。

  望着陆月的背影,范鸿宇淡然一笑,朝高洁轻轻摇头,随即去往宋珉办公室。

  范鸿宇也能感觉到陆月对他和高洁的切齿痛恨,但他不在乎。从来没有任何对手,会让范鸿宇真的畏惧害怕。

  就好像当初和夏言在一起,无论面对多少“敌人”,范二哥都敢往前冲。

  范二哥的字典里,没有胆小怯弱这样的名词。

  宋珉早已在待客沙发区坐等,一见范鸿宇进门,立即起身,大步上前相迎,主动向范鸿宇伸出了双手:“小范,你好!”

  “宋书记好。”

  “来,这边请坐。”

  宋珉礼让着范鸿宇在沙发上落座,完全是一种平等“待遇”,再没有市委书记高高在上的神态。

  秘书忙不迭地给范副主任奉上清茶:“范书记,请用茶!”

  现在,范副主任自然又变回范书记了。

  “小范,请你过来,主要是想商量一下枫林镇的工作。”

  宋珉一边给范鸿宇递烟一边像是很随意的说道,就好像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回到了不久之前,范鸿宇依旧还是枫林镇党委书记。

  范鸿宇很专注地望着宋珉,请他示下。

  “我是这么考虑的,市里的公有制企业改革,方向上出了问题,必须马上纠正过来。高洁同志负责这个工作,今后肯定会相当劳神费力,枫林镇那边的工作,她怕是没有多少时间去兼顾了。枫林是我们全地区乃至是全省的一面旗帜,这个典型千万不能垮了,必须要大步向前发展。我想请你回枫林去,继续主持全盘工作,你的意见呢?”

  宋珉望向范鸿宇,眼神非常诚恳。

  不管怎么样,先认错,这是谈判的基础。

  宋珉从来都不是那种真正能坚持原则的领导干部,他眼里只有权谋和手段。只要需要,原则是可以随时变通的。

  至于让范鸿宇官复原职,更是理所当然。

  这点诚意都没有,还谈判什么?

  范鸿宇脸上带着礼貌的笑意,凝神倾听,却没有马上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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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7章 分配胜利果实



  夜幕降临之时,黑色华沙车开进了地委大院。

  时令已是深秋,天黑得早。

  范鸿宇将车子开到邱明山所居常委楼下,宇阳县二号车早已停在那里。

  范书记今儿是到邱明山这里来蹭饭的,临行前给邱明山打了个电话,开宗明义,要来蹭饭。范书记脸皮一贯够厚。不料邱明山告诉他,他老子范卫国已经比他先到了,也是来蹭饭的。

  停好车,范鸿宇脚步轻盈,径直前往邱明山家里。

  房门是虚掩的,尚未进门,就听到范卫国爽朗的笑声。

  范鸿宇没有敲门,直接就推门走了进去。虚掩房门,本就是为他而准备的。邱明山虽然并不时常发怒,相反比较平易近人,但行署专员自有威严,不得邀请,一般人可也不敢随便来串门子。

  “专员,谭阿姨,爸,蔡哥……”

  范鸿宇笑着给客厅里坐着的四个人打招呼。

  “哟,鸿宇来了,快过来坐。”

  邱明山的爱人谭阿姨立即站起身来,微笑招呼范鸿宇,满眼都是慈爱欣赏之意。谭阿姨是邱明山的大学同学,高级知识分子,满身书卷气息。

  这段时间,地区政治局势相当紧张,邱明山没有和梁光华撕破脸,但内里却是“刀光剑影”,反复杀了几个来回。谭阿姨自也为丈夫担忧。如今大局已定,谭阿姨终于在丈夫脸上看到了久违的笑容。如今见到范鸿宇这个“头号功臣”,谭阿姨自然待之与众不同。

  范鸿宇走过去,在一侧的沙发坐了,蔡洋要起身给他倒茶水,谭阿姨已经亲自端着一杯清香袅袅的热茶过来,双手递给范鸿宇。

  “谢谢谭阿姨……”

  范鸿宇忙即起身,微微鞠躬,双手接过,礼数周到。

  “鸿宇,意气风发了啊……”

  见范鸿宇精神抖擞的样子,蔡洋就开了句玩笑。

  几年时间下来,蔡洋已经形同邱明山的家人一般,下班时间也经常带着妻子到邱明山家里坐坐,帮谭阿姨做些家务,相处十分融洽。

  范鸿宇笑道:“总算是可以喘口气了。”

  一句话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谭阿姨,谁在做菜啊?是不是琬儿?”

  喝了一口茶,范鸿宇便即东张西望,问道。

  分明听到了厨房里传来的锅镬交击之声。以往范鸿宇到邱明山家里来蹭饭,不少时候都是蔡洋的妻子诸葛琬儿在厨房里忙碌。邱明山的子女在外地求学,不在身边,就他老两口住在彦华。平日里邱明山操劳公事,谭阿姨潜心学问之余,不免略感寂寞无聊,诸葛琬儿便市场过来陪谭阿姨聊天说话,谭阿姨非常喜欢诸葛琬儿的贤惠聪颖,视之如同己出。

  “怎么,你那么饿,一进门就问饭菜?”

  不待谭阿姨答话,邱明山便开口说道,神色颇为“鄙夷”。

  范鸿宇就搔了搔头。

  邱明山就是这样,心情愉悦的时候,总喜欢挤兑一下他,以此为乐。

  谭阿姨含笑瞪了老头子一眼,对范鸿宇说道:“鸿宇,别理他。年轻人,就是要能吃能睡。要是每个人都跟你邱专员一样,那还了得?一个个未老先衰了!”

  这个时候,诸葛琬儿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呀,鸿宇来了?饿了吧,先坐一会,饭菜马上就好。”

  范鸿宇来市里办事的时候,乃是邱明山和蔡洋家里的常客,没少吃诸葛琬儿做的饭菜。

  不一会,诸葛琬儿便端出一碗碗精致的菜肴,色香味俱全,几乎和赵歌的手艺不相上下。要知道,赵歌可是开过小饭馆的,生意还挺不错。

  蔡洋忙上前帮手,端菜,摆筷子,十分殷勤。

  这就是蔡洋的高明之处。尽管每顿饭菜几乎都是诸葛琬儿在操持,“最后关头”蔡洋总是会上前帮手。每次诸葛琬儿洗完衣服也是如此,蔡洋就忙前跑后地帮着晾晒,屁颠屁颠,一副相当狗腿的模样,绝不做甩手掌柜。

  这种小手段十分凑效,每次诸葛琬儿均是眉花眼笑,欢欢喜喜,一点都没有觉得“不公平”。

  官场上伺候领导的小窍门,照搬回家讨好媳妇,一样的百试百爽,应验如神。

  说起来,领导确实和媳妇有相通之处,总是被秘书和下属的一些小手段哄得开开心心,志得意满,不知不觉间就被“隔离”,远离了群众,远离了最基层。被秘书和下属利用,犹不自悟。

  三家六口,围着饭桌坐下。

  谭阿姨笑着问道:“明山,卫国,鸿宇都来了,要不要喝点红酒?养生!”

  嘴里说的是“养生”,其实未尝没有庆祝的性质。

  范鸿宇专程在下班之后从枫林镇赶到市里来“蹭饭”,谭阿姨心知肚明,肯定有事要和邱明山商量。现在虽然大局已定,后续的许多操作,也是必不可免。每次政治博弈获胜者一方,总是会尽量追求利益的最大化,同时又努力维持一种新的平衡。

  和平年代的政治,一家独大不大现实,各“阵营”“派系”总是在不住妥协之中,寻求平衡之道。上至最高层,下至基层县市,莫不如此。

  “好,那就喝点吧。”

  邱明山从善如流。其实他很喜欢调侃范鸿宇,只是当着谭阿姨的面,又不好一而再再而三。谭阿姨总会“护短”。

  蔡洋忙从谭阿姨手里接过酒瓶,给大家都倒了一小杯。

  喝红酒要品的。

  “来,范书记,我们大伙敬你一杯,为你的勇敢。”

  邱明山到底还是没忍住,又调侃了范书记一把。

  范书记也不以为意,笑哈哈一起碰杯,抿了一小口。

  这顿饭吃得欢欢喜喜的。

  饭后,几个男人又在客厅里坐了下来,诸葛琬儿给大伙都倒了茶水,收拾饭桌去了,谭阿姨给她帮把手,收拾完饭桌,两人直接去了另一个房间看电视,不打算旁听。

  谭阿姨对这类官场上勾心斗角的事情,历来没多大兴趣,诸葛琬儿也是。还不如看电视聊天来得舒适。

  “专员,梁书记一直呆在省里?”

  范鸿宇掏出烟来,敬给大家,随口问道。

  全区干部大会那天,梁光华直接去了省城,迄今已然三天,还没见到他的影子。

  “嗯。”

  邱明山点了点头。

  这三天,地区的工作实际上是邱明山在主持,一切都井井有条。梁书记在不在,并不是十分要紧。

  范鸿宇淡然一笑,说道:“梁书记这回,脸上下不来了。其实这个时候,省里只有更乱,他呆在洪州,也没啥事干。”

  高层发生了那么巨大的风波,省级主要领导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首都,谁有心思接见梁光华,和他详谈?

  蔡洋插话道:“听说是在省人民医院检查身体,心脏有点毛病。”

  电视上,小说里的老干部一般都有这毛病。倒也不纯粹是文艺工作者的杜撰。当干部,尤其是实权领导干部,心理压力委实太大,几十年煎熬下来,心脏不堪重负乃是理所当然。

  范鸿宇就笑,说道:“病得倒是时候,估计梁书记不讨个实底,是不肯回来了。”

  范卫国摇摇头,说道:“这个实底,怕是没那么好讨。总要等上面的事有了定论,才好轮到下面……反正梁书记有时间,等得起。”

  范鸿宇笑笑,说道:“梁书记有时间,等得起,咱们却浪费不起。”

  邱明山抬眼看了一眼,淡然问道:“怎么,范书记一把手的毛病又发作了,想要直接安排地区的人事?”

  虽然年龄相差很大,这两位却是“相交莫逆”,邱明山可谓是范鸿宇的知己,范鸿宇心中想些什么,邱明山总能猜个大概。

  范鸿宇笑道:“专员,我就自己瞎猜猜。接不接受,全由领导来定夺。”

  邱明山“哼”了一声。

  蔡洋笑着说道:“鸿宇,那你猜猜看。”

  他追随邱明山多年,知道邱明山这个样子,那就是不反对范鸿宇“瞎猜”。眼下,也确实可以为地区的人事安排做些准备了。

  不出意外的话,彦华地区这一回注定要“改天换地”。梁光华的年龄本来就到站了,要紧关头,又摊上这么一档子事,再呆在地委书记位置上不挪窝的可能性极小。

  邱明山正位地委书记,指日可待。

  现在预为之所,也是做到胸有成算。

  “先说宇阳县范县长吧……”范鸿宇望着自家老子笑:“我觉得,上级领导要是慧眼识人的话,完全可以给他个破格提拔。人品才能都是上佳之选!”

  范卫国瞪了他一眼,有点哭笑不得。

  这小子,欢喜得过头了吧,居然调侃自家老头。

  邱明山也忍不住笑了:“你还真是内举不避亲啊。”

  范鸿宇居之不疑,昂然说道:“那是。我爸这人,跟你多少年朋友了,他为人如何,才华怎样,你是最清楚的。我就觉得,我爸比赵学庆赵专员强,而且不止强一星半点。”

  蔡洋不由瞪大了眼睛。

  好家伙,这还真是一点不谦虚,直接就盯上了常务副专员的位置。

  不过想想,此番大博弈胜出,范鸿宇居功至伟。他自己年纪太轻,不好开价太高,那么为自家老子争取个好位置,乃是理所当然。

  分配“胜利果实”,没啥好客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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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0章 省长也要召见

 
  有关范鸿宇同志是否算个人物的问题,在第二天有了更加确切的答案。

  次日一早,范鸿宇在办公室给宋珉打电话请假,说是有点私事需要处理。至于去哪里处理这些私事,却是不便奉告了。

  宋珉自然无有不允。

  省城传来切实消息,梁光华住进了省人民医院高干病房。这个时候梁光华突然住院,内行人一目了然。这是给省委一个台阶,更是给梁光华自己一个台阶。

  看来梁光华自己也很清楚,被调整已经确定无疑。既然如此,自然要及时“生病”。健康状况不佳而退出主要领导岗位的老同志,远远不止梁光华一个。而且,及时“生病”也有助于抵御更大的“风暴”。

  在这样巨大的政治博弈之中站错队,几乎是致命的危险。能够全身而退,体面退二线,已经是极大的脸面了。如果梁光华年轻几岁,连这样的体面都未必能够捞到。

  宋珉真切地感受到,梁光华时代,事实上已经终结,彦华地区的邱明山时代,正在徐徐拉开大幕。

  此时此刻,无论范鸿宇要去哪里,宋珉都不会阻拦的。

  请过假,范鸿宇随即给党政办打了电话,召集全镇主要领导干部开会,他得简单安排一下去首都这几天的工作。

  这个电话刚刚打过,话筒才放稳,电话机忽然又急促震响起来,范鸿宇不得不再次拿起了话筒。

  “你好。我是范鸿宇。”

  “鸿宇啊,我萧郎。”

  电话那头,传来萧郎斯文柔和的声音。

  “萧哥!”

  “鸿宇,这两天抽个时间,到省里来一趟,尤省长要见你。”

  萧郎直截了当地说道,话语说得很客气,让他抽个时间。照理说,省长召见一位小小的镇委书记,需要他抽什么时间?老早跑省里候着。等省长召见才是正道。可见此番相召,不见得纯为公事。

  范鸿宇不由笑了。

  看来大人物心中所想,其实都是一回事。

  “好,我马上动身。”

  “嗯。”

  萧郎很满意。

  范鸿宇随即补充一句:“是这样,萧哥,春雨昨晚上给我打了个电话,说熊艳玲阿姨让我去一趟首都。”

  萧郎是李春雨表姐的恋人,对李家的情况,只有比他更加熟悉。这样的事,没必要瞒着他。兴许萧郎早就已经知道这回事了。范鸿宇自己还瞒着不说,就有点不大好了,没准会在萧郎心里留下什么疙瘩,觉得彼此之间,毕竟还谈不上特别知心。

  对萧郎,范鸿宇着实非常好感,下定决心要和他好好交个朋友。

  “熊阿姨要见你?”萧郎略感诧异,马上笑着说道:“恭喜你,鸿宇。这下是真的天下闻名了。”

  萧郎久在机枢。心智何等机敏,自然转瞬之间就猜到了熊艳玲要见范鸿宇的某些内在含义,只怕和尤利民的想法基本一致。

  “萧哥,你就别取笑我了。”

  范鸿宇哈哈一笑,说道。

  “不是取笑,是真的。你知道吗,这段时间。尤省长无意间三次提到了你的名字。”

  萧郎给范鸿宇透露了一点小秘密。

  这可真是了不得。尤省长有意提到范鸿宇,倒也罢了,或许省长有自己的用意。但在无意间三次提到范鸿宇的名字,那就截然不同。换句话说。范鸿宇是真的走进了尤利民的心里,“生根发芽”了。

  让一省之长时刻记挂在心,那是何等的荣耀?

  范鸿宇自己都呆了一下。

  萧郎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动身?”

  “马上,我交代一下镇里的工作,自己开车过去,大概下午三点左右能到吧。”

  “行,就是这个点。我看看……嗯,下午三点半到四点一刻,尤省长刚好有空,那就这样定下来吧。如果路上堵车什么的,你三点钟没给我电话,我就向省长汇报,另行安排会面的时间。”

  萧郎办事相当严谨。

  “好,我记住了。”

  范鸿宇迅疾召集了一个简短的负责干部会议,大约九点左右,黑色华沙小车驶出了镇政府大院。

  二号省道线的翻修还在进行,不过已经接近扫尾工程,路况比前段时间好多了,范鸿宇独自驾车,车行甚速,不到下午三点,就已赶到省城,在省政府不远处的公用电话亭给萧郎打了传呼。

  “这么快就到了?”

  萧郎在电话里略感讶异。

  “对,路况还算好。”

  “那你先过来吧,在这边洗把脸,休息一下。只要省长那边一空下来,我马上给你汇报。”

  “好。”

  范鸿宇答应一声,驱车直驶省政府大院。

  萧郎早已安排秘书一处的一位年轻同志在门卫处等候。范鸿宇去尤利民家里拜访过,但来省长办公室觐见,还是头一回。萧郎特意安排人给他带路。

  “范书记,你好!”

  范鸿宇一到门卫室登记,那位年轻同志马上就过来,微笑问好。此人未曾看范鸿宇登记的内容,一见就将他认了出来,显然对范鸿宇有所了解。

  范鸿宇同志的照片,可是随“枫林模式”一起,上过多家报刊媒体。

  “你好!”

  范鸿宇忙即微笑回礼。

  这省政府里面的人,哪怕一位扫地的清洁工阿姨,等闲也是不能胡乱得罪的。谁知道她三姑妈四大姨的侄女的同学的爸爸是个什么大官?

  “范书记,我是陈和平,秘书一处。萧处长让我在这里等候你。”

  陈和平更加阳光灿烂,紧着上前和范鸿宇握手,神色之间,又是惊讶又是仰慕。陈和平大约二十三四岁的样子,很帅气的一个小伙子。看来在省政府上班的,也未必个个都是老成持重之辈。萧郎自己比较年轻,秘书一处的工作人员,自然也不能全都是年长者,老少搭配才合道理。

  范鸿宇连忙和他握手寒暄:“陈秘书,你好!”

  陈和平如此年轻,一般不大可能在秘书一处担任实际的领导职务,享受某种级别待遇倒是可能。称呼“陈秘书”,挺合适的。

  “范书记,我是久仰大名啊……请,请,里边请!”

  陈和平紧紧握住范鸿宇的手连连摇晃,仰慕之意,确是出自至诚。既然在秘书一处上班,自也算得尤省长的“嫡系亲兵”,尤利民对范鸿宇的器重,陈和平当然很清楚。早就听说过范鸿宇的“大名”,也知道范鸿宇比自己还年轻,百闻不如一见。真见了面,才知道这个年轻对自己的震撼。

  陈和平大学毕业之后,分配到省政府机关上班,在其他人眼里,绝对运气极佳,可称之为“天之骄子”,家人朋友一个个对他赞叹有加。现在有了比较,方知天外有天,人上有人。

  在省政府一号办公大楼宽阔的台阶之下,范鸿宇略略驻足,仰首往上,只觉得一股威严肃穆的气息,扑面而来。自然,这是一种心理作用。因为尤利民是他敬重的领导。单单一栋钢筋水泥的建筑物,可不足以让范鸿宇心生敬畏。

  “范书记,请!”

  陈和平殷勤相邀,倒也没有太多的功利念头,纯粹是出自对范鸿宇的佩服。

  尤利民的办公室在三楼东端。

  走廊上铺了厚厚的红地毯,不过有些陈旧了。

  “萧处长,范书记来了。”

  来到省长办公室外,陈和平忙即上前汇报。

  萧郎笑着起身和范鸿宇握手:“再稍等一会,省长有客人……”说着抬腕看了看手表,说道:“应该也快了。和平,你带范书记去洗把脸,喝口水,等我电话。”

  “好的,处长。”

  秘书一处办公室同处一个楼层,离尤利民办公室不远,陈和平并未将范鸿宇引进一处的办公室,而是引进了旁边的一间小会客室。有些奉召而来的同志,来得早了或者尤省长临时改变了时间安排,都在会客室里等候的。装修摆设比较简单朴素。

  范鸿宇洗了把脸,略微整理一番仪容,陈和平早已准备了热腾腾的茶水。

  时间已经到了十一月,初冬,省城的天气逐渐开始寒冷。

  陈和平陪着在一旁坐了,笑着说道:“范书记,这段时间,你可成咱们秘书一处的名人了。处里的同志,个个都在议论你呢……说你政治立场坚定,眼光长远。”

  范鸿宇就笑。

  很明显,陈和平真是刚刚参加工作没多久的“菜鸟”。一般来说,双方头一回见面,陈和平不应该谈这些。如果仅仅只是为了活跃气氛,不至冷场,他大可以和范鸿宇聊聊枫林镇的经济建设工作。这个话题,就目前而言,依旧过于敏感。尤其是在省政府一号办公楼,在省长办公室的隔壁谈这样的话题。

  最高层的博弈,远远不曾完全落幕。

  当然,也不排除陈和平十分明了范鸿宇和萧郎的私人关系,所以才没有多少忌讳。

  但陈和平可以“单纯”,范鸿宇却不能在这里单纯,当下岔开话题,与陈和平拉家常。陈和平到底是省长身边的工作人员,随即醒悟,笑哈哈的就着范鸿宇的话题聊了起来,再也不涉及到半句时事。不过望向范鸿宇的眼神,更是增加了几分佩服。

  同样年纪轻轻,人家这成熟,就不是自己比得上的。

  几分钟之后,萧郎打来电话,请范鸿宇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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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2章 给你做个媒?


  范鸿宇没有在洪州多所逗留,歇息一晚,次日大早,便即搭乘早班飞机,赶往首都。

  熊艳玲亲自发出邀请,且不说熊艳玲的身份地位何等尊崇,就算从他和李春雨的铁杆关系上而论,也无论如何都怠慢不得。

  远远的,范鸿宇就在候机室看到了李春雨。

  李春雨今天的衣着打扮,相当正统,西装革履的,甚至还打着领带,黑皮鞋和他的头发一样,油光铮亮,看得范鸿宇一愣一愣的。

  李春雨平日里最讨厌的就是这样规规矩矩的装束,这家伙的性格太飞扬跳脱了,在岭南的时候,有时候装扮得就像个小混混似的,吊儿郎当,玩世不恭。不熟悉的人,任谁也不会将他当作是首都来的世家子。

  李春雨不是一个人来接机的,身边还站着一位美女,个子高挑,长发飘逸,浑身都透出一股轻灵文秀的气质,和她秀美的长相相得益彰,背着一个小背包,静静地立在那里,就是一道风景线。

  李春雨身边从来都没缺过漂亮女孩子,“李寻欢”的花名不是白叫的,也算是习以为常。不过这一回,范鸿宇却总觉得说不出的别扭。实在李春雨和这女孩子的气质太不般配了。

  李春雨是典型的红尘中人,俗不可耐,浑身没半根雅骨,平常喜欢的也是热情奔放的火辣女郎,不是这种娇娇怯怯的世家大小姐类型。

  难道换口味了?

  “嗨,范二!”

  范鸿宇个子高大,混在一群旅客之中,宛如鹤立鸡群,显眼得很,李春雨也老早就看到了他,立即就连连扬手,大声嚷嚷起来。

  这一嚷就“坏事”了,将他好不容易才装出来的“成熟稳重”毁得一塌糊涂。

  顿时人人侧目。

  李二少哪里去管这些?照样我行我素。

  “寻欢。这是演哪出啊?”

  范鸿宇快步来到李春雨身边,上下打量着他,诧异地问道。

  旁边文静娟秀的美女便抿嘴一笑,似乎觉得很有趣。

  李春雨忙即说道:“范书记,请你注意一点,在下李春雨。”

  边说边拿眼睛的余光去瞥那女孩子,好像很在意她对自己的看法。

  “对不起,李科长!”

  范鸿宇立时一本正经地说道。强忍笑意,称呼李春雨的“官衔”。看上去,李春雨有点怕这女孩。搞不好真改性子了。这也很正常,很多男人都愿意为了心爱的女人改变自己,尽管很多时候这种改变只是暂时的。

  “得,你瞎猜什么呢?我告诉你,佟颜可不是我女朋友,没这福气。”

  李春雨脑袋瓜子不是一般的好使,顿时就猜出了范鸿宇的心思,又嚷嚷起来。

  文秀女孩白皙的脸颊一下子变得红彤彤的。嗔怪似的瞪了李春雨一眼。这女孩子实在太斯文,就算生气。也是这么娇柔婉转,偏偏李春雨就很怕她似的。

  也算怪事。

  “你好!”

  范鸿宇连忙转向文秀女孩,微笑问好,眼神却更为诧异。

  这女孩子,总给人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好,范书记,久仰大名。我叫佟颜。佟雨是我姐姐。”

  文秀女孩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主动朝范鸿宇伸出了纤纤小手。

  范鸿宇恍然大悟,难怪似曾相识。原来是葆兴的小姨子,长相轮廓和葆兴的妻子佟雨有几分相似。

  “不客气,久仰大名真不敢当。”

  在这样娟秀的美女面前,范鸿宇同志立即就染上了和李春雨一样的毛病,规规矩矩的,彬彬有礼,俨然君子了。

  “范书记太谦虚了,我是真的久仰大名,你发表在《群众日报》上的文章,我拜读过的。”

  佟颜文静地笑笑,轻轻将手抽了回去。

  范书记登时就闹了个红脸。刚刚只顾着惊诧,却忘了放开人家女孩子的小手。搞不好就要产生某种误会,让佟颜在心中将他归类于李春雨的“同好”——寡人有疾,寡人好色!

  “走吧。今儿这趟算是圆满完成任务,两个人都接到了……我跟你说,范二,葆兴去野营拉练了,三五天回不来,让我代表他好好招呼你。”

  葆兴如今已经是首都卫戍区某师副营长,卫戍不对负责拱卫京师安危,训练方面,一直抓得挺紧,不敢稍有松懈。好在葆兴本就一直在主力野战部队服役,倒也习以为常了。

  见范鸿宇略略有些不解,佟颜就解释道:“我也刚从外地回来,在海边采风。”

  “采风?你是作家?”

  范鸿宇大感讶异,问道。

  佟颜嫣然一笑,说道:“作家可不敢当,我就是爱好写作。我现在还是首都要看书生。”

  至于现在还没到放寒假的时候,为什么佟颜能跑到海边去采风,范鸿宇却不便深究了。初次见面,就对人家女孩子刨根究底,明显不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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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颜的爸爸是部长,真正的世家千金,总有些特殊之处。

  “哎,范二,你好像还没结婚吧?要不我给你做个月老,你俩处个对象怎么样?”

  李春雨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线,忽然就莫名其妙地冒出了这么一句。

  范鸿宇还没来得及说话,佟颜就轻轻“啊”了一声,娟秀的脸颊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子上,嗔道:“春雨哥,你瞎说什么呢?”

  “我怎么就瞎说了?我这可是最正经的提议!你不马上就要毕业了吗?范二年级跟你也差不多,郎才女貌,岂不是正合适?”

  李春雨却认真起来,停住了脚步,一本正经地说道。

  “春雨,别胡说!”

  范鸿宇忍不住了,呵斥了一声。

  这人怎么回事,开玩笑也不注意个对象。佟颜一看就不是那种奔放型的女孩子,哪里能开这样的玩笑?

  李春雨却兀自不肯“悔改”,笑着说道:“我呀,就是代人传句话。葆兴老早就有这个意思了。等过几天他回来,就要亲自跟你提亲了!”

  晕死!

  连“提亲”这样的话也说出了口。

  “春雨哥,你再乱说,我不理你了!尽胡说八道!”

  佟颜再文静秀气,到底是未婚的小姑娘,羞得不行,也顾不上淑女形象,朝李春雨大发娇嗔。小脸红彤彤的,却总是只让人觉得美不胜收,丝毫也激不起“畏惧”之意。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你别生气。气坏了我可负责不起……”眼见逗得她也够了,李春雨“见好就收”,不过嘴里还是在嘀嘀咕咕:“本来就是葆兴的意见嘛,连你姐也挺赞成的……”

  范鸿宇简直目瞪口呆。

  原来不但李春雨是奇葩,葆兴也是奇葩,两个家伙躲在京师重地。一天到晚却记挂着给万里之外的范书记牵线搭桥。

  这一路同车,还真有点尴尬。

  好在范鸿宇坐副驾驶位置。陪李春雨,将佟颜一个人晾在后座上,局势才没有进一步“恶化”。

  李春雨先将佟颜送回家。

  佟颜早已恢复平静,斯文有礼地和两人道了再见,转身上楼。

  李春雨一边启动车子,一边朝范鸿宇说道:“哎,范二。我说真的,佟颜真的很不错。无论长相,身材。家世,性格,文化程度,都是一等一,没得挑。葆兴也早就跟我聊过,有这想法。你要是觉得合适,就点个头,咱哥俩负责给你助攻……不说百分之百能成,起码也有五六分把握……”

  原以为李春雨只是开玩笑,不料他竟玩起了真的。范鸿宇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得了吧,你什么时候改行做媒婆了?”

  “别跟我嬉皮笑脸,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李春雨顿时瞪起了眼睛,十分严肃认真的样子。

  得,合着还是范鸿宇在嬉皮笑脸?

  “我知道,你跟赵歌好嘛。但你俩,还真不合适。你可得知道,她现在是香港人,你今后,肯定是在体制内发展了,这中间就会有问题,你得搞清楚。”

  李春雨却还在一本正经地给范鸿宇“分析”。

  “哎哎,打住打住,咱们不说这个行不?我这马上就要去见熊阿姨了,心里头特紧张,你别给我添乱,省得我待会出洋相!”

  范鸿宇一个头有两个那么大,不得不连声叫停。

  李春雨一般不八卦,没想到八卦起来这样“厉害”!

  不过这一招转移话题还真比较管用,李春雨终于从“红娘梦”里清醒过来,大咧咧地说道:“这有什么好紧张的。你和我是啥关系?兄弟!我妈就是你妈,你见自家老妈,紧张个啥?”

  范鸿宇不由笑着摇头。

  倒不是他不相信李春雨说的话,李春雨是那种极讲义气的性格,对哥们没说的,真相亲兄弟一样。在他看来,范鸿宇去他家里就等于回到自己家,有什么好紧张?

  但范鸿宇自然不能也跟着这样想。

  熊阿姨的性格,绝对和李春雨不一样,他要真像李春雨说的这样“随意”,搞不好就会在熊阿姨心里留下飞扬跳脱,不稳重的印象。

  “范二,你还别说,我是真有点服你了。你小子简直就是个政治天才……你说,你怎么就能把这脉搏掐得这么准的?咱妈都在家里夸你呢!”

  “得了,你安心开车。什么政治天才,就是瞎蒙呗,在熊阿姨面前,可千万不要这么说,实在当不起。”

  “行,你小子就继续谦虚吧。我知道,你从来都是一个谦虚的人,不骄傲……”

  李春雨嘴里胡说八道,脚下不断踩油门,小轿车风驰电掣的朝着前边飞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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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3章 先下手为强

  
  应该说.“咱妈,给范鸿宇的待遇相当高,亲自在家里迎候。

  车子开进了一条并不起眼的老胡同,胡同不宽,勉强可容两部小车驳车,胡同口也不见荷枪实弹的战士站岗。但范鸿宇很清楚,这都是表象。老李家既然住在这里,那这条胡同必定在有关部门的严密保护之下。尤其李老爷子在世时,这样的权力世家,在共和国屈指可数。

  “范二,你是不是觉着,这胡同太老了?”

  进入胡同之后,李春雨减缓了车速,扭头问道。

  范鸿宇实话实说:“没有啊,我倒觉得,底蕴很深厚。”

  “切!”

  李春雨扁了扁嘴,不屑地一挥手。

  “你这人,少年老成,未老先衰,真没劲!看来这人啊,就是不能搞政治,一搞政治,味道马上就变了。当初你大闹公安局的时候,何等的意气风发?”

  范鸿宇无语。

  他不过是随口回答了一句,竟然就惹来李春雨这么一长撅牢骚。

  “你是不是呆腻了?”

  “当然呆腻了我跟你说,我从小在这破胡同里长大,看到这里的一花一草,都觉得烦躁。外边的世界多精彩啊,是不是?香港,江口,南方,哪个不是花花世界?就算琼海那边,也比这里好玩!”

  李春雨说着,脸上露出无限向往之色。

  范鸿宇不由失笑。

  这是玩野心思了。李春雨以前光在首都城里晃来晃去,二十几年,再是天子脚下,也有玩腻的时候。再说现阶段的京城,虽然古意盎然,大气磅礴毕竟过于厚重,和掺杂着浓郁西方风味的香港江口等城市比较起来,似乎好玩的东西没有那么多。

  李春雨前段时间跟夏言一起在海边搞了几个月房地产,手里又攥着大把的票子,简直就像是生活在天堂一般,再回到首都,顿时就觉着这古老的胡同怎么看都不顺眼了,只想着往外跑。

  “寻欢,说你几句吧……”。

  李春雨便猛翻白眼。

  寻欢同志最烦的就是被人说教。

  范鸿宇不理他的白眼认真地说道:“你别老想着外边的世界很精彩,不要忘了,你的根基在首都。没有这个根基,你以为你还能像现在这样如鱼得水么?”

  “你是说,让我呆在这里,给你做包打听?”

  李春雨很不客气地反驳道。

  范鸿宇摇摇头,说道:“你错了不是给我做包打听,是给咱们做包打听。”

  这话李春再反驳不了。

  事实上,他们现在真的是“咱们”。范鸿宇这人实在够意思,有财大家发,从来也不藏着掖着。如果没有范鸿宇,他李寻欢如今还在首都城里没滋没味地混着呢。

  范鸿宇在仕途上一帆风顺说到底对大家都有好处。

  “得,就是这话。你放心好了,我也就说说罢了,不会真的丢掉这个根据地。”

  李春雨就有这点好,只要他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就会认同,不跟你胡搅蛮缠。

  很快车子在一座古老的四合院前停了下来。范鸿宇前后两次到首都都不曾到李春雨家里拜访过。不是李春雨不够意思,实在是“侯门深似海”。这样的世家大族,和普通人家的生活,绝不相同。李春雨这样年轻的三代子弟本来就没有多少话语权,加之他“不务正业,”一门心思只想着“醇酒妇人,”更是和政治大家族的氛围格格不入。李春雨也就不好意思请范鸿宇到家里来玩。

  范鸿宇是他的哥们万一在家里受到冷遇,李春雨脸上也没啥光彩。

  这回自然不一样熊艳玲亲口跟他说,让他邀请范鸿宇到家里来做客,李春雨立即觉得倍儿有面子。混了这么些年,总算交到一个让家中长辈看重的年轻朋友,至少证明李春雨的眼光,也非一无是处。

  “范书记,请!”

  李春雨笑嘻嘻地说道,伸手延客。

  “别闹!”

  范鸿宇瞪了他一眼。

  李春雨的年龄,比他还要略长,但心理年龄自然不能相提并论,范鸿宇有着绝对的“心理优势”。

  李春雨嘿嘿一笑,做了个鬼脸。

  古老四合院里,安安静静,常青藤爬满了一面墙壁,尽管已然是初冬,依旧显得生机盎然。范鸿宇走得比较慢,欣赏着四合院格局和花草。

  李春雨是住腻了,范鸿宇却还见得不多,颇为兴致勃勃

  首都城里这样的四合院成千上万,普普通通,毫不起眼,却实实在在影响着这个巨大国家的方方面面。

  “妈!”

  李春雨引着范将宇来到客厅,推门进去,吆喝了一嗓子。

  范鸿宇吃了一惊。今天好像不是旱期天来着,难道熊艳玲亲自在家里等他?原以为先在李春雨这里待一阵,等熊艳玲下班后才“觐见”的。

  客厅沙发里,端坐着一位风姿绰约的中年女子,并没有像一般的机关干部那样,穿着“中性”的服装,留着“中性”的发型,一板一眼的,而是穿着淡黄色羊绒套裙,乌黑的头发烫着小波浪,显得非常的“洋气”洋气之中透出雍容大度的气质,正是范鸿宇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熊艳玲。

  小范来了?欢迎欢迎……”

  熊艳玲缓缓起身,微笑着说道。

  范鸿宇疾步上前,朝熊艳玲微微鞠躬,恭声说道:“熊阿姨好!”

  “好好!”

  熊艳玲朝范鸿宇伸出了手。

  从李春雨的年龄来推断,熊艳玲也该年近五旬了,不过单看面相,最多也就四十不到。这中间,除了丽质天生,保养得宜,也和她华贵的气度有关。

  “来,小范,请坐!”

  熊艳玲温和地说道。

  “是,谢谢熊阿姨。”

  范鸿宇又微微鞠躬,坦然就坐,双手抚膝,腰挺背直,坐姿端正无比。在熊艳玲面前,范鸿宇恪守着官场的所有礼节,十分恭谨,可不能真像李春雨说的,当成“咱妈”来对待。

  熊艳玲就笑了,说道:“小范,别拘谨。你和春雨是好朋友,到了这里,就像回到自己家里一样,不用太拘礼。”

  “是啊,鸿年,你要是太拘束,搞得我心里都不对劲。”

  李春雨笑呵呵的在一旁“插科打诨”。平日在家,他见了老妈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避之唯恐不及”。如今因为范鸿宇的关系,倒是可以“堂堂正正”一回了,说起来,他还沾了范二的光。

  范鸿宇忙即说道:“熊阿姨是长辈,岂敢放肆!”

  熊艳玲微笑颔首,眼里闪过一抹赞许之意。对范鸿宇的恭谨守礼,显然很是满意。在传闻之中,这位范书记,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小小年纪,做下了许多惊天动地的大事,原以为会是飞扬跳脱的性子,不料一言一行,颇合规矩。

  熊艳玲本身就是世家千金,打小家教甚严。“强强联合”嫁入老李家之后,更是豪门大族。加之她又在中办这样最重量级的单位上班,尤其看重规矩。对于守规矩的年轻人,颇有好感。

  “来,喝水……工作顺利吧?”

  熊艳玲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问道。

  “谢谢熊阿姨关心,工作还算顺利。我现在,又回枫林镇去了。”

  熊艳玲微微点头,说道:“彦华的情况,我也知道一些。你立场坚定,坚持原则,绝不迁就。这就很好。年轻人,能够这样坚持,很难得。以前春雨的爷爷在世之时,常常教导我们说,只要是正确的东西,就一定要坚持,千万不能做墙头草。不然,终有一天,会自食苦果。”

  “就是,两面派谁会看得上眼啊?”

  李春雨又在一边插话,满脸傲气。

  这一点,李春雨确实可以自豪,他是真正的爱憎分明。谁是他的朋友,他就向着谁,绝不朝三暮四。他要是看你不顺眼,你就跪在他面前,他也正眼都懒得看你一眼。

  范鸿宇却没有立即附和,略一沉吟,说道:“熊阿姨,墙头草肯定是不能做的。但是,不管怎么样,改革开放的大势不能逆转。这是基本的大政方针,无论发生怎样的风波,改革开放这条路都必须坚定不移地走下去。我想这一点,肯定会形成共识的。”

  根据他脑海里的记忆,后来的局势发展,就是如此。他觉得有必要很隐晦地提个醒。

  熊艳玲双眼微微一眯缝,随即微笑点头,说道:“这是肯定的。小范,你现在基层经验已经比较丰富了,有没有想过到中央机关来工作一段时间?”

  望向范鸿宇的眼神,暗含鼓励之意。

  李春雨顿时显得相当兴奋。

  范二要是来首都工作,那可就好玩了。凭着范鸿宇那脑子,那手段,加上他们这几个哥们的家世人脉,这四九城里,还没什么是他们玩不转的。

  范鸿宇暗暗苦笑一声,恭恭敬敬地答道:“诌附熊阿姨关心,我个人是很想到中央机关来工作,开阔眼界,增长见识……不过,尤省长想安排我先去省委党校学习一段时间,工作关系暂时挂靠在省政府办公厅秘书一处。”

  “这样啊?哈哈,尤到民同志这可是先下手为强了……”

  熊艳玲一愣,笑着说道,略略有点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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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4章大局未定

  “范二,你什么意思?”

  夜色已深,在友谊宾馆的贵宾房内,李春雨问道,很不高兴的样子。

  李春雨满面通红,看上去喝了不少酒。

  晚上,李春雨在友谊宾馆大摆筵席,宴请范鸿宇,他在京师的那班小兄弟哥儿们,基本上全都到齐了。就葆兴还在拉练,赶不回来。

  许多衙内,范鸿宇还是头一回见到。

  他第一次来京师之时,是受葆兴的邀请,认识了李春雨等人,主要还是葆兴的人脉圈子。这一次,却是李春雨的朋友圈子了。尽管葆兴和李春雨是很铁的哥们,却也并不表示他俩的朋友圈子完全重合。葆兴一直在军队,还有一段时间是驻扎在宇阳县,在京师的人脉,自然赶不上李春雨这个“坐地虎”。

  李春雨那时刚刚和范鸿宇认识,虽然投缘,也不可能一下子将自己的“底牌”全都摊开。

  随着时间推移,自然一切都在起变化。

  李春雨和范鸿宇的关系,已经丝毫也不亚于葆兴和范鸿宇的亲密度。

  老李家不愧是是首都有数的一等豪门大族,李春雨交游广阔,各种各样的朋友,真是不少。其中主要是大小衙内,家中老子,职务最低的也是正司局级。至于老爷子,那就更加不消说,俱皆德高望重。

  当然,也有一些并非出自世家大族,但至少都是有本事的能耐人。

  泛泛之辈,也不可能交到李春雨这样的朋友。

  比如范鸿宇,家世和这些衙内相较,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之上,却被李春雨捧为上宾,隆重推介给他的兄弟姐妹们。就是因为范鸿宇自己能耐过人,李春雨真心诚意要和他做哥们。

  这一顿酒,喝得甚是尽兴,李春雨大呼酣饮,已经有点喝高了,待众人散去之后,便即“兴师问罪”。

  范鸿宇也有了点意思,反问道:“什么什么意思?”

  “切!你还装?你别说真的不清楚咱妈请你来首都是个什么意思啊!你干嘛不和尤省长说清楚?你是不是觉得省政府就比中央大机关还有出息?”

  李春雨一挥手,很不乐意地嚷嚷道。

  他是真心希望范鸿宇能够来首都工作,哥几个在一起混,日子何等惬意?

  结果范鸿宇却说要去青山省政府,李春雨顿时好生失望。

  范鸿宇就笑了,摇摇头,说道:“这个你就别问了,你不懂。”

  这话牛叉。

  李春雨怎么说也是世家子弟,政治上的见识,远不是普通年轻人可比的,范鸿宇却直斥他“不懂”。

  果然,李春雨就大为不忿,叫道:“你还没说,怎么知道我不懂?”、

  “好,那我问你,你知道咱妈为什么不挽留我吗?”

  范鸿宇斜乜李春雨,“咱妈”脱口而出。有了几分酒意,而且是在宾馆,就他两人,也便没有太多的顾忌。

  “切!这有什么好问的?既然你答应了尤省长,咱妈当然不好勉强了。总不能让你毁约嘛。”

  李春雨立即说道,一挥手,很不爽。

  范鸿宇摇摇头,站起身来,泡了两杯浓茶,递给李春雨一杯,自己也端起一杯,喝了两口,解解酒气,这才说道:“这只是一个原因。另外一个原因是,熊阿姨觉得我留在尤省长身边也很不错。”

  稍微醒了酒,咱妈又变回了熊阿姨。

  “有什么不错的?省政府面对的,撑死也就是一个青山省。尤利民留在青山一天,你就走不出去。范二,你又不是不知道,在中央机关工作,面对的就是全国。只要你资历够了,想去哪里由你挑。这全天下,条件比你们青山好的省份,得有多少?你去了那些沿海城市,比如去了岭南,基础好,以你的本事,出成绩不是指日可待吗?有了硬邦邦的成绩,就等于有了硬邦邦的资本。”

  李春雨马上反驳道,而且分析得头头是道。

  老李家在岭南的根基本就深厚无比,到时候熊艳玲发句话,范鸿宇更上一个台阶毫无问题。

  范鸿宇笑道:“你这仅仅是站在我个人的立场上考虑的,你为什么不站在熊阿姨的立场上考虑一下?”

  “嗯?”

  李春雨双眉一扬,显然比范鸿宇这话问住了,开始认真思索起来。

  “你是说,我妈希望你留在尤省长身边?”

  稍顷,李春雨迟疑着说道,有点拿不大准。

  “对了,就是这样。尤省长可也是了不起的人物!”

  范鸿宇微微一笑,予以肯定。

  他和李春雨是好朋友,通过那篇文章,事实上他已经和老李家建立起了比较密切的关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可以算作是老李家阵营的一员。如今他在尤利民身边工作,尤利民对他的器重,毋庸置疑。老李家就可以透过他,和尤利民之间搭起一座沟通的桥梁。

  像尤利民这样年富力强的封疆大吏,正是每个政治大集团都要可以笼络的对象。

  老李家通过范鸿宇来建立这种沟通渠道,也算是一贯的手法。在范鸿宇之前,有萧郎。萧郎是李春雨表姐的未婚夫,能够起到同样的作用。不过萧郎在尤利民身边已经工作了一段时间,根据惯例,秘书人员迟早会放外任,不可能永远呆在领导身旁。

  尤利民如此安排,不问可知,就是存了让范鸿宇接替萧郎位置的心思。

  也难怪范鸿宇一到省长办公室,尤利民便“出题目”考他。省长秘书,有时候就得和省长一样,站在同一个高度来看问题。

  秘书也分三六九等。

  通常情况下,越是大人物的秘书,将来在政坛上的成就也越大。省长秘书将来当个地委书记,只是等闲。县长秘书能够当到县长,那就很了不起了。倒不完全是因为来自背后的助力大小有别,关键长时间追随大领导,这眼界和格局,自然而然的与众不同。

  起点不一样嘛。

  “那萧郎会去哪里?”

  李春雨认可了范鸿宇的分析,随口问道。

  范鸿宇笑道:“这你可问住我了,我又不是尤省长,哪里知道萧郎会怎么安排?不过这事还早吧。”

  怎么着也得等范鸿宇同志党校进修完毕,逐渐熟悉了省政府办公厅秘书一处的工作,能够接手了,才谈得上萧郎的外任去向。

  “要我看,萧郎还是调首都来吧。他和你不一样,文绉绉的,真要是去了基层,怕是镇不住场面。就好像那个陆月……硬是被你搞得一败涂地。”

  “那倒未必。萧郎和陆月本质上就不是同一类人。萧郎是斯文,陆月是阴沉,很不一样。基层的干部,其实没有你想象的那样粗鲁粗暴,他们中的绝大部分,都很淳朴。只要做领导的体谅他们,他们就真心拥戴。这个,萧郎能做得很好。当然,你表姐要是急着和他结婚,那又另当别论。”

  “他都三十岁了,也该结婚啦……哎,范二,你还别说,这回你确实干得漂亮。陆月那小子,我看这回是彻底没戏了。”

  李春雨就很是幸灾乐祸。他本来就相当看陆月不顺眼。

  “还是未必。”

  范鸿宇的眉头,蹙了起来。

  李春雨瞪起了眼睛,很不服气地说道:“怎么又未必了?他老子都倒了,难道你认为他还能东山再起?”

  范鸿宇轻轻摇头,蹙眉说道:“寻欢,政治上的事,没那么简单。陆成栋是倒了,不代表着陆月就再没有半点机会。甚至陆成栋自己,都可能还有机会。”

  “这什么意思?”

  李春雨又不解了。

  “这回,和以往不同……不能算是真正的路线斗争。只要老人家还在,总的路线方针就不会变。只不过是局部的人事异动而已。陆成栋的职务,不是很显赫,反倒成了好事。上面的超级大人物,不会死死揪住他不放的。”

  换句话说,陆成栋还不够这个资格。

  在范鸿宇的记忆之中,确实有部分较为年轻的高级干部,因此番**而受到了一定的牵连,然而随之而起的更高层面的政治博弈之后,许多曾经受影响的干部,又再走上了十分重要的领导岗位。

  不管是哪个层面的政治博弈,最终都会达成新的妥协与平衡。

  当然,范鸿宇的脑海里,有关陆成栋的消息,不是很多。至少说明,陆成栋在另一个世界,并未走上极其显赫的领导位置。

  他本来就是个智囊型人物。

  在另一个世界,范鸿宇不过是个小刑警,对于那些经常在电视里报纸上露面的大人物,有一定的印象。大人物背后的智囊,那就不得而知了,曝光率很低。

  但范鸿宇也知道,有时候站在台前抛头露面的,不见得就是最厉害的角色。那些躲在后面要鹅毛扇的“军师”,才是真正最可怕的。

  “你是说,大局未定?”

  李春雨顿时就紧张起来。

  “对。”

  范鸿宇很肯定地点点头。

  “所以说,现阶段要见好就收,还是要紧跟总的方针路线。”

  “我明白了,我回去跟我妈说这事。”

  李春雨连忙说道。

  对范鸿宇在政治大势上的判断,李春雨现在毫不怀疑。

  此人的远见卓识,已经被无数事实证明了。不然,熊艳玲也不会亲自邀请他来京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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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0章 老丈人

 
  “高伯伯,那您同意吗?”

  鬼使神差的,范鸿宇就愣头愣脑地问出了这么一句。

  高兴汉冷哼一声,说道:“我要是不同意,你们会同意吗?”

  这话相当拗口,意思却很清楚口就算我阻扰,你们肯定会“反抗”。现在的年轻人,很多都受琼瑶小说的影响,把情啊爱啊看得比天还大,在找不到真正“敌人”的情况下,自动自觉将父母当作“假想敌”,以满足自己的叛逆心理。

  范鸿宇便讪讪的,嘀咕道:“我当然不同意,我要同意,就没老婆了………….”

  高洁几乎就晕了过去。

  这俩活宝吗?

  范鸿宇犹自罢了,本就是“活宝”,胡言乱语情有可原。自家老子,现在可是墅堂的省委常委兼省城市委书记,位高权重啊。

  高妈妈也有点满眼小星星的意思,笑着说道:“老高,今天这是怎么庅跟孩子们开这样的玩笑!”

  高兴汉严肃地说道:“我可没开玩笑。现在有人跑我家里来,想要娶我的女儿,我当然要把事情弄明白了,不能这么稀里糊涂的.”

  高妈妈笑道:“有什么事情你没弄明白?就算是这样,现在人在你面前,你好好问吧……小范,你坐,在这里陪你高伯伯聊聊天。他呀,这就是寂寞的。”

  高洁顿时“噗嗤”笑出声来。

  所谓“知夫莫若妻”,位高权重如高兴汉,平日里是不是真的寂寞,爱人最清楚。

  高兴汉却大为不满,怒道:“我怎么寂寞了?我每天工作都忙不完,哪里有空去寂寞?”

  范鸿宇笑道:“高伯伯,高处不胜寒。无敌也是一种寂寞!”

  这话有点不伦不类,但也大致说出了上位者的寂寞心态。高兴汉虽然每天有忙不完的工作但真正赶在他面前说实话的人,却少之又少。每个人都小心谨慎地敬着他捧着他。

  “你少拍马屁!”

  高兴好毫不客气,瞪了他一眼,缓缓坐了回去,眼望远处,似乎是真动了肝火。

  范鸿宇笑笑当下也不再谦让,就在小几旁的另一张藤椅里坐了下来,掏出“青山王”,敬给高兴汉。高兴汉接了过去范鸿宇又紧着给他点上了火。

  这“诡异”一幕,看得高洁一愣一愣的。

  高妈妈就向她使眼色,高洁犹豫着走到母亲身边。

  “你呀,别去管他们口男人之间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你不是什么都相信他吗?那就继续相信下去吧。这回他肯定拼命….…..”

  高妈妈压低声音说道,嘴角浮起一丝略带促狭的笑容。

  说得也是,不拼命老婆就不能到手。

  “妈,你不担心我们的年龄了..……..”

  高洁忍不住低声问了一句。

  貌似这个问题,一直是她和范鸿宇之间最大的障碍。昨天“解决”了管丽梅和范卫国,还只能算成功了一半。

  高妈妈就叹了口气,说道:“你爸刚才不是也说了我们反对有用吗?你一定要一意孤行……”

  高洁立马就打断母亲的话语,撅嘴说道:“妈他对我很好的。”

  高妈妈撇撇嘴,说道:“就因为这样,你爸才没有将他赶出去。不然,你以为你爸那么好说话?别的事他不计较,这个事百分之百计较。”

  关系到自己宝贝闺女的终身幸福,高兴汉再豁达,也放心不下。

  “范鸿宇,我一直都认为这事没那么简单。”

  这边厢,母女两个嘀嘀咕咕,那边阳台上,“火药味”却很浓,高兴汉直言不讳。

  “高伯伯我不是很明白。”

  范鸿宇镇定自若,没有了初进门的忐忑。

  这也是范鸿宇的性格使然。如果高兴汉和高妈妈客客气气地对他他反倒会不自在。

  现今高兴汉摆出了“战斗架势”,范鸿宇立马就转变心态了,将自己的精气神都提升到了最佳状态。

  既然“敌人”要开战,范鸿宇自要全力以赴,丝毫也不敢掉以轻心。

  “你当然明白。”

  高兴汉依旧很不客气。

  “你当初绕那么大一个圈子,设那么大一个圈套让陆月钻进去,公耶?私耶?”

  合着高兴汉心里一直放不下这个事情。

  仔细想想,也难怪。

  现在博弈结果是出来了,胜负分明,高兴汉当初听从范鸿宇的意见,获得了丰厚的回报。照理,他应该对范鸿宇“心怀感激”。事实也是这样,如果范鸿宇今天登门,是普通的拜访,高兴汉一定对他客客气气的,热情接待。

  问题在于,范鸿宇此番登门,“动机不纯”,摆明是要打他女儿的主意,想要成为老高家的乘龙快婿,情况就完全不同了。高兴汉只要一点头,从今往后就是一家人。倘若他自始至终摸不准范鸿宇的脉搏,不知道他脑海中在盘算些什么,心里肯定不能踏实。

  他们不是普通家庭,高洁嫁给范鸿宇,说是政治联姻也未尝不可。

  范卫国尽管还只是彦华地区的常务副专员,职务不算太显赫,但他和邱明山关系很铁,尽人皆知。更不用说范鸿宇甚至还和首都最大豪门之一的老李家拉上了某种关系。身为省城市委书记,这些事情,高兴汉怎能不思考清楚了?

  范鸿宇反问道:“高伯伯,这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你知道,小洁为什么一直不给陆月好脸色看吗?就是因为她觉得陆月城府太深,她心里不踏实,害怕。”

  高兴汉淡然说道,眼里闪过一抹爱怜之意。

  这其实也是他一直都没有过分“逼迫”高洁一定要和陆月发展的主要原因。高兴汉绝不愿意为了所许的政治需求去牺牲自己女儿的幸福。

  或许很多政治联姻存在着这种牺牲“小我”成就“大我”的情形,但高兴汉不屑为之。在高兴汉眼里,一顶乌纱帽并没有看得比天还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高伯伯完全可以放心。小洁绝不会怕我,我也绝不会让她害怕。过去如此,现在如此,将来也肯定如此。

  我保证!”

  范鸿宇严肃起来,非常认真地说道。

  高兴汉紧盯着问道:“我怎么能相信你的保证?”

  “高伯伯,这个我没办法拿出什么证明来。但我坚信一点,人,一定会知道好歹。”

  这句话听起来漫无边际,高兴汉的神色却变得缓和起来。高兴汉为官半世,浸淫官场二十多年,自认相人的眼光还算精准,范鸿宇说的是发自内心还是敷衍了事,他一望便知。

  有关高洁死命护着范鸿宇的诸般情形,高兴汉也早有耳闻。两个年轻人在一起共事多年,由相知到相爱,绝不是一时冲动。高兴汉很清楚,这种情况想要阻拦,难度不小。

  “你这回,是到党校去报到吗?”

  高兴汉语气平静下来,端起茶杯喝一口,转换了话题。

  “是的,明天正式报到。”

  高兴汉点点头,说道:“以你的才华,去省政府上班,我不是很担心。你还年轻,应该多经些历练。尤省长这个安排,比较合理。不过你要注意,现在这个时间段,越是大机关,越是要小心在意。”

  不知不觉间,高兴汉流露出了关心之意。

  既然这个年轻人,有九成九的可能会成为他高兴汉的半子,高兴汉的心态自然跟着调整过来。以范鸿宇表现出来的政治天赋和高明手段,在大机关历练,很有必要。只要不犯太严重的错误,前程一片锦绣,这是必然的。

  范鸿宇欠了欠身子,恭谨地说道:“是,谢谢高伯伯,这几个月,有萧郎指点,正式上班的时候,应该会适应了。”

  高兴汉微微颔首,迟疑了一下,这才说道:“尤利民同志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但如你所言,高处不胜寒。每个工作岗位都有自己的特点,也有自己的困难。既然去省政府上班,眼界一定要调整,要学会从两个不同的方向看问题,尽可能考虑全面一点。”

  范鸿宇便有些感动。

  高兴汉能够在他面前,直接“点评”尤利民,可见已经真正在心里接受了他,将他当成了“自己人”。

  范鸿宇去往省政府,在尤利民身边工作,同时又是高兴汉的未来女婿,其他干部不可避免的会将他们划入同一“阵营”,所谓圈子,就是这么形成的。事关重大,高兴汉便多叮嘱了几句。

  “是,高的伯,我一定会注意的。”

  高兴汉“嗯”了一声,双眼直视前方,入目苍翠一片。

  阳台上变得比较安静。

  片刻,高兴汉收回目光,眼望范鸿宇,沉声说道:“既然你和小洁自己做了决定,我和她妈妈不反对………小洁虽然一直比较自立,我们也不娇惯她。但你要记住,女孩子就是女孩子。她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不是副市长,是我女儿!你明白吗?”

  范鸿宇就笑了,微笑点头,说道:“高伯伯,我明白。您放心,我其实一直没将小洁当领导……我当她是鼒妹妹!”

  脸上满是柔和之意。

  这话听上去相当“诡异”,高兴汉却比较满意,轻轻舒口气,似乎完成了某项重大工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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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3章 金吾山

 
  其实还没到金吾山,高洁就在后悔了。搭车去郊游踏青,远没有想象中的烂漫。高洁再也没想到,洪州的公交车竟然那么挤。如果不是范鸿宇身强力壮,牢牢护住了她,用高大结实的身躯硬生生为她开辟出一个“私密空间”高市长就要在公交车里被人挤成“老婆饼”了。

  “小洁,下回你一个人的话,决不许挤公交车。”

  两个人“龟缩”在公交车的角落里,范鸿宇在高洁耳边低声说道。

  “什么?”

  高洁趴在窗户边上,后背和范鸿宇紧紧贴在一起,丰盈的臀部,时不时给范秘书的敏感部位挤压几下,搞得范秘书的血压呼啦啦的往上窜。

  “这车上公交色狼太多了……”

  范鸿宇嘀咕道。

  其实范秘书也很久没挤过公交车了,平日里一个人在党校,想要出门,一辆自行车就足以解决交通出行问题。不过照今儿这个样子,公车色狼要想犯案的话,机会比比皆是。纵算不想做色狼,也会有美女嫩生生的娇躯不由自主地贴了上来,硬往你跟前凑。

  高洁这样一等一的大美女,绝对是色狼们上下其手的首选对象。

  “先管好你自己。”

  高洁低哼了一声,俏脸飞霞,使劲挺直身子,让自己和范鸿宇脱离接触。

  刚才,从身后传来的感觉怪怪的,高洁再没有经验,也能知道那是“啥玩意”。这坏家伙,在公交车上居然也……还敢说别人是色狼!

  脸皮能再厚一点不?

  谁知范鸿宇立即就紧贴了上来,在她耳边贼忒兮兮地说道:“我能跟他们一样吗?我是你老公,你迟早整个人都是我的。”

  高洁不吭声,俏脸却更红了轻轻咬住了嘴唇。好不容易熬到长途车站,两人买了票,上了中巴车,总算都有个座位。

  八十年代末期,尽管是省城的县际班车,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破破烂烂的,所幸没有四处飘逸的机油味,鸡粪味和其他怪味道倒是有着淡淡的檀香气味。整个中巴车上,大多数乘客们手里都拎着香烛,檀香等物事,一瞧就是去金吾山进香许愿的。随着汽车出城,沿途草长莺飞,满眼苍翠,打开窗子空气清新,高洁的心情才逐渐好转,和范鸿宇有说有笑起来。

  金吾山就在郊县,离洪州市区大约三十几公里,中巴车慢悠悠地晃着,差不多一个小时还没到目的地。

  高洁有点不耐烦低声说道:“看来回去要和我爸说一下,让他重视这条线路。金吾山既然作为旅游风景区来开发,就要把配套的设施搞起来。”

  范鸿宇微笑道:“对了,高市长在经济建设领域的水准越来越高。”

  高洁扁了扁嘴,说道:“那是,没了范屠户,彦华也不吃拔毛猪。”

  这话有点不符合实际情况范鸿宇虽然在省委党校学习举凡彦华市的重大经济建设举措,高洁都要征求范鸿宇的意见,似乎得到了范鸿宇的肯定,这事干起来才有把握。

  但女孩子历来不讲道理范鸿宇也不敢辩驳,连连点头称是。

  终于,中巴车在金吾山山脚下停了下来,游客们纷纷下车顺着青石台阶上山。

  金吾山前几年搞了旅游开发,山脚下倒还热闹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市集,各种吆喝叫卖之声,不绝于耳,主要是叫卖香烛纸马等进香用得上的物事,也有叫卖时鲜水果的。

  山脚下修了一个山门,也不知道是水泥浇筑还是大理石砌成,上书六个大字——金吾山风景区。

  “咦,是高伯伯的手笔。”

  范鸿宇抬头望去,发现了新大陆。他即将成为高兴汉的女婿,高兴汉的字迹自然认得出来。

  高洁翘了翘小鼻子,得意地说道:“我爸爸的书法本来就很好的。你呀,也练练字吧,说不定将来,有很多人请你题字呢。

  “不是说不定,是一定。”

  范鸿宇笑道。

  这也是近来逐渐兴起的一股风潮请领导题字。大到旅游风景区,小到饭馆开业,大伙都千方百计请领导题写名称,似乎如此一来,这些地方立即便和领导拉上了关系,身价倍增。范鸿宇虽然没有专攻过书法,也能看得出来,很多领导的翰墨,其实不敢恭维,说“鬼画符”都不算离谱。却照样被人珍而重之地刻在了各种各样的牌匾之上。

  范秘书只要哪天外放,成为一县令长,立马就会有人找他题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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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好好练练啊,别到时候丢人。”

  高市长调侃着范秘书。

  “这个书法,主要靠幼功,咱现在这个年岁再练字,那是麻袋上绣花底子太差。不会有什么大成就了,要赶上高伯伯的水准,想都不要想。”

  “算你有自知之明,走吧。”

  到了目的地,高洁就有点迫不及待想登山,拉着范鸿宇的手往前而去。

  虽然不是星期天,前来进香的游客人数依旧不少,山门处熙熙攘攘的,热闹非凡。

  “哎哎,让让,都让一让,小心汽车!”

  一名保安打扮的年轻人就大声嚷嚷起来,挥舞手臂,驱赶人群。

  大家循声望去,只见两台铮亮的全新桑塔纳轿车直冲人群而来,临到近前,才“咯吱”一声来了个急刹车,离人群不过相去三五米,相当惊险。

  高洁被吓了一大跳,紧紧握住了范鸿宇的手,随即双眉一扬,怒气升腾:“怎么开车的?”

  范鸿宇说道:“估计又是暴发户在显摆呢!”

  现阶段在内地,桑塔纳就是一等一的高档小车,二十几万一台,按照可比价格,足足相当于后世好几百万,买台劳斯莱斯都足够了。

  “不像话!”

  “那我去收拾他?”

  范秘书的“二杆子”脾气又发作了。

  敢吓着高洁,那是批范二哥的“逆鳞”。

  “算了,别扫兴。”

  高洁及时止住了。她今天就是和范鸿宇来享受二人世界和大自然美景的,雅不愿和人起什么冲突,尤其不愿意和暴发户起冲突。

  不过范鸿宇随即就发现,自己的判断不全对。

  桑塔纳停稳之后,前边的车迟迟没动静,后边车里副驾驶座上跳下来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小伙子,忙不迭地打开了后门,一位三十几岁,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走下车来。

  暴发户!

  只见这名男子手腕和手指上俱皆金光闪闪,却原来手腕上戴着金表,手指上戴着金戒指。如果不是穿着皮尔卡丹的西装,估计这位得在脖子上也绕上金灿灿的一圈。更进一步的话,就该将好端端的牙齿敲掉,镶上金牙。就算他手上不戴这些零碎,单凭他那气质,也能断定,这是一位百分之百的暴发户。

  金光男子下得车来,伸手一抹油光水滑的脑袋,来不及做其他炫耀的动作,一溜小跑上前去,弯腰驼背,亲手为第一台桑塔纳后座上的乘客打开了车门。

  又一只油光铮亮的皮鞋从车里探了下来,随后就是一个高高凸起的肚子,将苍青色的羊毛衫撑得满满当当的,形成一道弧度极大的曲线,最后才是一个硕大的脑袋,肉叠着肉,脑门光洁无比。从车里下来,站在原地,不立即登山,而是左右顾盼,“凛然生威”。和先前那个金光男子一样,手腕和手指上也是金光灿烂,耀眼生辉。

  高洁不由笑了,撇了撇嘴,低芦说道:“这个不是暴发户。”

  范鸿宇点头称是。

  尽管后来这位男子的装扮几乎和前一位一模一样,高洁和范鸿宇还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这位不是商人,而是领导。那种领导干部独有的气质和表情,一般的商人绝对模仿不来。

  领导就是领导,商人岂能有这种睥睨四方的豪气?

  肥大领导约莫五十岁左右年纪,个子不高,比范鸿宇矮了半个脑袋都不止,但体重却稳压范秘书一头,估计至少要重四五十斤。领导的眼神绕场一周,随即就牢牢地定在了高洁身上,眼里闪过一抹无比惊艳的光芒,有刹那的失态。

  出于礼貌,高洁本能地冲他微微领首。领导立即眉花眼笑,朝高洁连连点头,满脸肥肉颤动不已。

  不止是领导,金光男子和其他从车上走下来的男人,也一个个盯住了高洁。这几位的眼神,就远远不如领导那么含蓄,直接就“色迷迷”的了。

  高洁漂亮的黛眉顿时蹙了起来,拉住范鸿宇的手,低声说道:“走吧。”

  范鸿宇点点头,两人携手登山。但这几个家伙瞅着高洁的眼神,实在让范二哥不爽,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过头来,狠狠扫了一眼。

  领导和金光男子的眼神,依旧追随着高洁曼妙无双的背影,对范秘书冰冷的眼神,视若无睹。

  大美女才是他们关注的重点,学生娃算个啥?

  你央求领导多看你一眼,领导都不耐烦。

  “乌厅长,咱们也上去吧?我早已经和张天师约好了,这回啊,您一定会得偿所愿的。”

  良久,金光男子才点头哈腰地对胖大领导低声说道。

  “唔!”

  乌厅长点了点头,腆着大肚子,缓步向前。

  金光男子和其他跟班忙不迭地紧随其后,宛如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这座肉山向青石路进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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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4章 好大的排场


  金吾山不高,但那说的是海拔高度,和国内的许多名山大川比较而言,金吾山比较矮。不过山路是不能以垂直高度来衡量长短的。青石台阶盘山而上,路旁都有指示牌。根据地图显示,龙虎观不在山顶,而是在接近山顶的位置。

  “龙虎观我以前去过一回,地势比较平整,有一大块空地。咱们先去看看其他寺庙吧,待会再去龙虎观,听说还有素斋供应。”

  站在一条分岔路口,高洁停住了脚步,说道。

  “素斋嘛……”

  范秘书就苦了脸。实话说,对于范鸿宇这种大型肉食动物而言,素斋的吸引力确实不咋的。

  高洁登时就“发作”了:“哎,你不能老是吃肉,要多吃蔬菜,多吃植物油,不要总是吃猪油……”

  “猪油好吃啊。”

  不待高洁教训完,范鸿宇就打断了她,申明自己的理由。

  “好吃是好吃,但不能贪吃。你现在年轻,身体好,体力消耗大,还不要紧。再过几年,职务更高了,年龄也大几岁,活动量一减下来,马上就会发胖。到时候什么高血脂高血压高血糖,还有其他心脑血管疾病都找上门来,看你怎么办?”

  高洁就瞪起了眼睛。她出身官宦世家,这样的例子见得实在太多了。

  以前两人关系也很好,高洁经常和他开玩笑什么的,但一般不会规劝这些内容。如今关系发生了质的变化,高洁就自动自觉以未婚妻身份自居,开始管制范鸿宇的衣食住行。

  看来不论是女市长还是普通家庭主妇,在管男人这方面,基本都是一样的。

  “不会不会,肯定不会,你说的那是人家,不包括我。我身体多棒啊……”

  范鸿宇拒不接受劝告,双手握拳。做了个健美的姿势。

  “你呀!那你今天陪我吃顿素斋总可以吧?”

  所幸高洁十分了解此人固执如牛的性格,再说范鸿宇如此年轻,身体问题似乎还很遥远,也就没有再劝,等以后结了婚,再慢慢纠正他这些不良习惯也还为时不晚。

  “行行行,一顿还是可以的。这边这边,先去看和尚。完了再去看道士。”

  范鸿宇生怕高洁没完没了,拉着她的小手,就向右边岔路而去。

  金吾山风景秀美,两人且逛且聊,其乐融融,差不多快到中午时分,才来到龙虎观。严格来说,金吾山的龙虎观只是别院,真正的龙虎观,天师道的“总舵”。不在洪州。搁在古代,这种情形不会出现。天师道和龙虎观在道教传承之中。地位相当尊崇,不容人亵渎。

  如今是新社会,也就没人再去理会这些古老的规矩。

  “哇,规模这么大,扩建了?”

  一来到龙虎观前,高洁就吃了一惊,满脸疑惑之色。

  “我前几年到这里来玩的时候。风景区才刚刚开始搞建设,龙虎观也比较破旧。好像以前这里也不是叫龙虎观,是叫三清观……”

  三清是道教始祖。天师道只是道教的一个流派。将三清观更名龙虎观,本来就有点匪夷所思。只是真正的宗教传承,很多都已经乱套了,普通善男信女,谁会较这个真呢?只要这里有庙宇,有道观,有菩萨,有神仙,可以让大家虔诚磕头膜拜,那就足够了。

  善男信女所求的,也不过是个心灵上的安慰和寄托罢了。见到神像就磕头,想来是绝不会错的。

  “姐,哦不,小洁……咱们今天本来就是郊游踏青的,又不是真的拜菩萨,管那么多干嘛。真正的张天师,还在龙虎山好好呆着呢,这里的张天师,谁知道他打哪钻出来的?”

  “嗯,听说很多人都信他,尊为天师,搞不好就是个装神弄鬼的神棍。”

  高洁点点头,压低声音说道。

  虽然和高兴汉一样,高洁亦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但在这道教“圣地”,周围所见,无不是虔诚的信徒,高洁倒也不想引发众怒。

  “怪力乱神,基本上都可以称之为神棍。”

  范鸿宇笑道,心里头却没来由的浮起一丝阴影。如果这世间真的无神,那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又如何解释?时光倒流之前,范鸿宇也是无神论者,然而现在,却再不是那么“理直气壮”了。

  “其实我还真想见见这位张天师,能够拥有那么多信众,总也是个有本事的。至少也有几下江湖散手,单纯顶着一个天师的大帽子,可不那么中用。”

  稍顷,范鸿宇又说道。

  “行啊,你想见见,那就去见呗,只要你不被他蛊惑出家就行了。”

  高洁无可无不可。

  范鸿宇笑道:“放心,现在宗教也是来去自由,和尚道士也能结婚娶媳妇的。退一步来说,我也能够在家里当个居士。”

  高洁便给了他两个白眼球。

  好像他要是出了家,自己就没人要了似的,美得他!

  经过扩建之后的金吾山龙虎观,规模宏大,气势恢宏,屋宇众多。观外是一大片平整的空地,都打了水泥地面,两旁是一排排的店铺,卖香烛,竹卦和一些纪念品。不远处则是一间“大食堂”,专门供应饭菜,古意盎然。据说这也是龙虎观的产业,为观里创收的。

  人来人往,观里不是响起鞭炮声,热闹非常。

  高洁和范鸿宇就这样两手空空的往里走,和别的香客迥异,不料却被门卫伸手拦住了,让他们购票。

  高洁诧异地说道:“还要购票?我记得以前不要票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现在我们这里是风景名胜区,不卖门票,没有收入,这些古迹就没钱保护……你们是学生吧?有学生证的话,可以优惠的,打七折。”

  门卫倒也和气,上下打量着两人,给他们提了个醒。

  高洁便眼望范鸿宇,抿嘴一笑,颇为自得。这女同志嘛,只要年满二十,年龄立马就成了最高机密,没有人不喜欢别人夸自己年轻的。上至第一夫人,下至家庭主妇,无一例外。

  范鸿宇哈哈一笑,拉着高洁去一旁的售票区购票,低声说道:“我有学生证,不知道他们认不认账。”

  党校的学生证,估计不在优惠的范畴之内。

  好在范二哥是名副其实的大款,不在意小钱。

  两人购了票,重新进门。

  “毁了……”

  在气势恢宏的龙虎观里慢慢流连,高洁秀眉轻蹙,不住摇头,叹息道。

  范鸿宇也点头附和:“嗯,这里满眼都是浮躁之气,哪里还有半点世外之人的清静意境?”

  任何道观庙宇,一旦开辟为旅游胜地,立马就变质,这是铁的定律,绝少例外。

  “几年前不是这样,早知道不来了。”

  范鸿宇趁机说道:“咱们去见见张天师,再吃顿素斋,就回去吧。赶得早的话,还能去洪州百货那边逛逛街,买几件新衣服。”

  逛街和买新衣服,亦是高洁的至爱。

  “嗯。”

  高洁点点头,有些兴味索然。

  范鸿宇便即逮住身边一位香客,向他询问如何得见张天师。

  “你想见张天师?”

  那名香客大约四十来岁年纪,上下打量范鸿宇,问道,神色颇为愕然。

  “对。有什么不妥吗?”

  “嘿嘿,你怕是不懂规矩吧?张天师可不是什么人说见就见的,只有大款和官老爷才能见到他老人家,一般人哪里有那个福气?”

  香客嘿嘿地笑着,脸上露出虔诚的敬意,但对范鸿宇又十分的不以为然。

  范鸿宇一蹙眉:“是吗?还有这么大的规矩?那请你告诉我,张天师住在哪里?”

  “喏,就在那边,静心筑。”

  香客随手往前一指。

  只见前边有一个月门,上面大书“静心筑”三个红漆大字,月门边标枪般挺立着两名道装打扮的年轻男子,颇为彪悍,却和出家人,尤其是道教的清静无为不怎么搭界了。这两位,看上去像保安多过像道士。

  月门一旁,则竖着一块铮亮的不锈钢牌子,上书“游客止步”。

  高洁说道:“这都哪跟哪啊?看上去,这静心筑的占地面积,比正殿这边都要广阔。”

  “嘿嘿,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这是张天师清修悟道的地方,听说里面别有洞天呢。”

  中年香客显然有点话痨,主动相告。

  高洁更不解了:“别有洞天?里面还真有山洞?”

  “什么山洞啊,听说是宾馆客房……”说到这里,中年香客情不自禁地压低了声音,左右瞧瞧,身边没别人,这才继续神神秘秘地说道:“跟你们说,很多当官的和有钱人在那里面包了房间,那价格,比大宾馆大酒店还贵……听说,还有好些漂亮女孩子经常住在里面呢。”

  说着,就不住拿眼睛的余光在高洁脸上身上瞄来瞄去,眼神甚是暧昧。

  高洁怫然不悦,哼道:“鸿宇,咱们走吧,这样的地方,不看也罢。”

  范鸿宇却似乎来了兴趣,笑着说道:“既然到了这里,那就去看看吧。也许规矩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好,那就去看看,倒要见识一下这位张天师的排场。”

  望着高洁和范鸿宇向静心筑走去,中年香客脸上甚至流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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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7章 三巨头“排座次”

 
  于伟光顿时板下脸来,轻“哼”一声,不悦地说道:“乌日新同志,干工作要认真。尤其是技术性的工作,更加来不得半点虚假。交通厅要为省政府提供正确的工程总预算。你们这样大概加估计,就拿来给省里做参考,这是想要误导省政府吗?”

  乌日新额头上大汗淋漓,良好的心态被破坏殆尽,连声说道:“于省长,我们不敢,绝不敢误导省政府,于省长批评得对,都怪我们工作做得不够细致……”

  掏出手绢拼命擦汗,悄悄地以眼神的余光向范鸿宇那边望去。

  交通厅的人事安排,作为分管副省长,于伟光也有一定的话语权,如果于伟光坚持不同意提拔乌日新,恐怕就算是尤省长,也不好勉强。

  乌日新连眼睛的余光都不敢瞥向尤利民,只敢向范鸿宇“求援”。目前在乌日新心里,范处长就是他的“组织”了,尤省长他一时三刻还够不上。

  范鸿宇视若无睹。

  实话说,于伟光瞧不上乌日新,范处长只有更加瞧不上。只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为了大局,范处长不得不给乌日新一些指点。总不能省交通厅连一位向尤利民“誓死效忠”的副厅长都没有,这工作就很难推动了。

  范鸿宇不能亲自出手敲打乌日新,由于伟光代劳也是可以的。今后如果要继续用这个人,乌日新还得有大改变才行,不然范处长迟早要“过河拆桥”。就现阶段而言,于伟光对乌日新越是疾言厉色,乌日新就越是会向自己靠拢,这是自然而然的选择。

  邱明山微笑说道:“于省长,通货膨胀的因素,确实应该考虑在内。不过在社会大局稳定的前提下,引发通货膨胀的诱因,一般都是因为经济高速发展,引发物价上涨。今后几年。物价上涨了,但经济也同样在发展,财政收入会增加。”

  因为通货膨胀而导致总预算增加,财政收入的增长可以抵消这个不利因素。

  于伟光笑了笑,说道:“这也很有道理,关键我们青山的地质条件太复杂。修高速路成本太高。财政负担不起啊。就好像刚才邱书记说的,彦华境内的三号省道线翻修,都拿不出钱来,必须要招商引资,结老外的钱来修路……如果洪南高速公路也能引进外资修建就好了,我们的压力就会减轻许多。”

  于伟光这话,听上去又是在附和邱明山,但内里的意思,谁都明明白白。

  邱书记。您别在这里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彦华地区是个什么底子,难道我不清楚吗?你们翻修一条省道几十公里,都没钱,要向外国人化缘,现在你有什么底气支持洪南高速公路的建设?修这条高速路,你们彦华地区能掏多少资金?

  至于修高速公路引进外资。那就是一句玩笑话。

  彦华地区三号省道线之所以能够引进外资,前提条件是将矿山的开采权优先考虑国外矿业公司。洪南高速公路,没有这样的优惠条件,外国人又不是傻的,会无缘无故给你们砸钱修路?

  邱明山便沉吟起来。

  于伟光这个话,不是没有道理。修建洪南高速公路,好处是显而易见的。但资金压力巨大,也是显而易见的,估计现在连尤利民也没有万全之法。

  将近二十个亿的资金,对于青山省这样经济极其落后的省份而言。就是个天文数字。

  邱明山这位地委书记,手里能够拿得出来的资金,绝不超过五百万。

  这个时候,高兴汉开口了,微笑说道:“如果仅仅只是资金问题,还是可以想办法的。贷款修路,收费还贷,也是一条门路。”

  于伟光嘴唇噏动了一下,没有吭声。

  在邱明山面前,于伟光没有什么心理压力,毕竟邱明山是地委书记,而他是副省长,是邱明山的上级。但高兴汉就不一样了,高兴汉是省委常委,两人一起上报纸,高兴汉的排名铁定在他前面。省委常委和普通副省长在高层大人物心目中的分量,亦是截然不同,更不用说高兴汉这种兼任省会城市市委书记的省委常委,更是扎扎实实的“一方诸侯”。

  块块里的一把手和条条里的一把手,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在省委书记心目中,一位县委书记的分量要大于普通省厅的副厅长。

  尤其要紧的是,高兴汉并没有明显的“阵营”,据说高兴汉在首都有些背景,前不久的风波过后,高兴汉因为措施得力,入了高层大人物的法眼,得以顺利提拔。

  市长到市委书记,看似只有半个台阶,但在高兴汉这里,却是扎扎实实的一大步。严格意义上来说,洪州也是地级市。由地级市市长一步跨到省委常委的位置上,简直比范卫国由县长一步跨到常务副专员位置上还要令人惊讶。毕竟层级不一样。层级比较低的时候,破格提拔还不大引人注目,越到高层,破格提拔越是艰难。

  于伟光不是乌日新,对省里的局势了如指掌。这回修路,实际上已经不是纯经济领域的问题,隐隐有省委三巨头“排座次”的意思,甚至还涉及到了高层“路线”,今后怎么走,是个问题。到了荣启高,尤利民,袁留彦这样的实权正省部级干部,这才是首要考虑的重点。

  以于伟光分管副省长的身份而论,他应该是最坚定的“赞成派”。修建这么一条高速公路,于他就是硬邦邦的政绩。而且任谁都知道,如此巨大的工程,主事者的好处绝对少不了。

  但于伟光不能如此单纯,身为副省长,“路线”也是他首要考虑的问题。

  袁留彦是他的“组织”,在这个事上,他只能按照袁书记的指示行事。

  正因为如此,他不能轻易反驳高兴汉的话。

  三巨头“排座次”,高兴汉这样重量级的省委常委,正是各方都要全力争取的对象。在这里,他一不小心将高兴汉得罪了,就此“推向”尤利民的“阵营”,只怕袁留彦会因此怪责。

  常务副省长韦春晖微笑说道:“高书记,收费还贷,确实是个好办法。怕就怕贷款太多,收的费不够还贷。这个帐,要好好算一算才行。”

  韦春晖成为省委常委的时间比高兴汉早,排名也在高兴汉之前。今天在座这么多领导干部,除了尤利民,就该数他职务最为显赫,话语权最重。

  见韦春晖借口,于伟光暗暗舒了口气。

  看来,荣书记也不大赞成修高速路的传闻是真的,不然韦春晖不会是这个态度。于伟光的“组织”是袁留彦,韦春晖的“组织”就是荣启高。

  现阶段,各省市“地方实力派”的话语权很强,省委书记可谓是真正的“封疆大吏”。大规模干部交流的风气尚未形成,空降下来的干部不但人数较少,通常还会受到地方实力派的制约。很多时候,省委书记真的能决定副省部级干部的去留。

  高兴汉笑着说道:“是要好好算算账。如果银行方面能够解决大头,资金筹措就有把握多了。这条公路,在洪州境内的里程虽然不是最长,但建成之后,对洪州经济发展的拉动效应,还是非常明显的。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资金。只要能够筹措到足够的资金,我认为这条路还是应该修。早一日修起来,全省就早一日受益。洪州就能进一步发挥区域性中心城市的辐射作用。”

  这话说得颇合身份。

  高兴汉刚刚出任洪州市委书记,想要大展宏图,正在情理之中。

  韦春晖点点头,说道:“确实如此。不过现在银行的钱也很紧张,全国都银根紧缩。修路基本是纯政府行为,想要从银行贷到太多的款子,不大容易。全省的经济状况都不容乐观,到处都是伸手要钱的。如果地方上不能筹集到足够的资金,完全由省财政来承担这个担子,困难太大了。”

  他是常务副省长,分管财政,说这话倒不算僭越。

  高兴汉笑笑,身子微微后靠,表示已经发言完毕。他只要表述清楚自己的意见就可以了,暂时还不想卷入到争论中去。

  今天这个会议,他不是主持者。

  这事怎么弄,最终还要尤利民来拿主意。

  尤利民笑了笑,说道:“研讨会嘛,同志们都谈谈意见,畅所欲言,把问题想细致一点,深入一点,搞懂搞透,对工作有好处。”

  随即便开始以眼神“点名”。

  既然把省政府常务会议的成员都拉过来了,可也不能光坐着看热闹,不然要闹笑话。

  省长点了名,大伙自不能再老僧入定,一个个笑呵呵地开了口,基本上都讲些不着边际的套话,硬态一个不表。实在也不敢乱表态。

  只有南山地委书记的态度比较明朗,支持修路。毕竟如果这条高速公路修成了,在南山地区境内的里程是最长的,南山地区受益也最为明显。他不表态支持,实在说不过去。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下班时间。

  尤利民笑着说道:“事关重大,一个下午时间不够,今晚上好好休息,泡泡温泉,放松放松,明天继续讨论!”

  看来尤利民也是下定决心要搞出个结果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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