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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兵临天下【作者:高月】(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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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0章 血战西城(下)


  曹军的三百架床弩同时发射,箭长三尺,射程远达五百余步,箭力强劲,数十名工事兵措不及防,纷纷被射倒,使搭建平台的工事兵一片混乱,纷纷后撤。

  一名牙将奔至刘璟面前禀报:“启禀州牧,曹军使用床弩攻击,弟兄们死伤五十余人。”

  刘璟眉头一皱,回头问法正道:“这可怎么破解?”

  法正捋须笑道:“此事极易,钉上一排木板支架防御便可,相距三百五十步,强弩之末,弩箭射不透木板。”

  刘璟点点头,“可行!”

  他立刻命令下去,不多时,军中木匠便制作了十架简易木板支架,长四丈,高二丈,厚足有两寸,将它们运至平台前防御,只听见床弩长箭噼噼啪啪射在厚实的木板上,却再也无法穿透木板,木板后的数千汉军工事兵开始继续紧张忙碌地施工。

  城头之上,曹仁已经意识到汉军修建平台的用意了,心中异常紧张,他不断下令发射床弩,但床弩很快便失去了效果,这时,曹仁大喊:“用投石机攻击!”

  二十架大型投石机开始吱吱嘎嘎拉开,将石块猛地抛射出去,为了增加射程,他们不用百斤巨石,而是用二十余斤中小石块,尽管如此,还是没有任何杀伤效果,一块块大石在空中翻滚,在距离木板数十步外轰然落地,几块巨石翻滚着砸向防御木板,发出沉闷的巨响,却始终砸不破木板。

  臧霸飞奔至曹仁面前,拱手施礼道:“将军,可以用火油焚烧敌军的木挡板,我们城内有数千桶火油,足以焚烧敌军!”

  曹仁点点头,这个建议不错,他当即下令道:“准备用火油攻击!”

  二十架大型投石机换上了火油陶罐,每只陶罐装有二十斤火油,一声令下,二十架投石机同时发射,火油罐飞上空中,依然在距离木板数十步外落地,陶罐碎裂,火油泼洒一地,这时,几只巨大的火球从空中飞来,砸在地上,顿时地上燃起熊熊大火,几只火球弹射撞向挡板,一只火球甚至还飞跃过挡板,落在工事兵人群中,引起一片惊呼。

  曹军不断发射火油,数百步外已是一片火海,已经有四架挡板被流动且燃烧着的火油点燃,就在这时,数百名士兵背负着泥土沙包冲进火海,在木板前堆砌了一道泥土墙,阻拦住了火油继续向下流动。

  另有千余人木板两边挖掘数条沟渠,将流动的火油引入沟渠中,不断填土熄灭,汉军拥有非常完善有效的灭火方案,尽管山坡上火势冲天,浓烟滚滚,却始终没有能够影响到木台建造。

  天色已经渐渐黑下来,山坡上依旧火光冲天,烈火在熊熊燃烧,将土地烧得滚烫,方圆数里外的大树和灌木都焚烧殆尽,十座挡板烧毁了六座,但汉军已经将烧毁的挡板换成了一丈高的土墙,阻拦的火油继续向木台方向流动。

  这时,十座木台已经搭建完成,每座木台长宽各达五丈,足以容纳巨型投石机,而与此同时,十架巨型投石机也已组装完毕。

  这种巨型投石机射程在三百五十步至四百步之间,可以进行精确调整,它可以称得上是目前天下最大庞的投石机,高达两丈八尺,抛竿长约四丈,用铁链绞盘,需要使用十头牛拉动铰链。

  而在上一次北征,汉军并没有携带这种巨型投石机,导致攻城乏力,而这一次汉军吸取了教训,早在两个月前便从夏口运来了十余架巨型投石机,进行了无数次实战训练,包括夜战训练,汉军对这一次夺取西城之战已势在必得。

  这时,十架巨型投石机被士兵们奋力推上斜坡,安装在刚刚建成的平台之上,士兵驱动健牛拉动铰链,伴随着铁链的嘎嘎声响,投石机抛竿被压弯,装上了重达五十斤的火油陶罐,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汉军也同样使用火油攻击城头。

  这时,一名军官向刘璟高声请示,“启禀州牧,投石机已准备就绪,可否攻击?”

  刘璟缓缓点头,“攻击!”他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随着嘭嘭地阵响,十架巨型投石机投石抛出了火油罐,巨大的火油罐在空中翻滚,砸向城头,城头上的士兵一片惊恐大喊,四散逃开,‘砰!’的一声巨响,一只火油罐砸上了城头,碎片四射,火油溅飞,火油罐接二连三地砸上城头,或者飞进城内,使城上城下迅速弥漫起一股刺鼻的火油味。

  曹仁惊得大喊道:“速用泥土掩盖!”

  就在这时,天空出现了十只火点,迅速向城头砸来,这是用于水战的火油泥,它最大的特点是黏性极好,不象布火球落地后会弹飞,火油泥同样被点燃了,当它们砸上城头时,顿时砸出数百朵火花,瞬间将城头上满地的火油点燃,长达两里的城头上出现数段火光。

  曹军士兵拼命用泥土掩盖燃烧的火油,但城下射来的火油罐却继而连三砸上城头,使曹军顾此失彼,着火面积越来越大,城头上的数架投石机也被大火点燃,熊熊燃烧,在夜空中格外刺眼。

  这时,刘璟见攻城时机已成熟,下达了第二道命令,“攻城!”

  震天动地的鼓声再一次响起,“咚!咚!咚!”鼓声惊天动地,数十架巢车已经装配完毕,被士兵推攘拖拽,开始隆隆地向斜坡上的西城进攻,两万汉军士兵如大潮奔流般涌上,他们用水泼灭脚下炽热的泥土,扛着攻城梯向前奔跑。

  尽管汉军已有最先进最犀利的进攻武器,但打仗的是人,汉军需要用血与火来磨练自己,他们需要在死亡中成长,需要在战争的洗礼中成为天下最强大的军队。

  城头上的投石机再次发动,这一次不再是火油,而是百斤巨石,巨石翻滚着砸进人群,血肉横飞,一群群士兵被砸倒,强劲的床弩密集射出长箭,箭矢横飞,射穿了汉军士兵的盾牌,奔跑在前面的一片片士兵被射穿身体了倒下。

  烈火在夜空中燃烧,十架巨型投石机仍在强劲有力地向城头抛射火油,经过几轮抛射,它们已渐渐调整好射距,能准确射中城头,大火不断在城头蔓延,而城下的敌军攻势旺盛,曹军的防御阵型开始出现了漏洞。

  这时,六千汉军的巨盾弓弩手已率先冲进距离城池百步内,他们携带着五尺高的巨盾,盾下有两支尺许长的尖刺,可以插入泥土中,而盾牌后面有支架,展开支架,便形成了一个临时防御盾,这也是马钧的匠学发明,只是一个小小的改进,便解决了弓弩手的防御弱点。

  六千弓弩手蹲在巨盾后,不断向城头射箭,压制住城头曹军密集的箭矢。

  汉军士气高昂,一架架攻梯搭上了城头,唐军士兵攀城而上,城头上箭矢虽然减弱,但滚木礌石却如冰雹般砸下。

  一名汉军士兵被砸得头骨碎裂,惨叫着跌下城去,另一名士兵又奋勇而上,用长矛和城头的曹军士兵拼杀,他们有着丰富的夜战经验,进攻犀利,城头上险象环生。

  城下,六千汉军用强弓硬弩还击,铺天盖地的强大箭雨压得城头上的曹军士兵无法抬头,曹军死伤惨重,不断有士兵中箭坠城。

  这时,曹军的二十余部投石机已被烧毁十八部,城头到处是熊熊烈火,曹军士兵拼死抵抗,城头死伤枕籍,堆满了战死者的尸体,曹仁见曹军夜战能力明显弱于对方,已渐渐处于劣势,心知不妙,他急对臧霸道:“速去将北城门的大石移开,准备撤退!”

  臧霸惊呆了,半晌道:“可是丢了西城,怎么向丞相交代?”

  曹仁气得破口大骂:“混蛋!你还想让我再被俘虏一次吗?”

  臧霸无奈,只得转身向城下飞奔而去,这时,巨型投石机已停止了投射,而汉军的二十部巢车终于抵达城墙边,巢车下安装有滚轮,数百名士兵推动它前行。

  尽管西城城墙高大,但巢车却正好和城头持平,每一辆巢车内都有五十名重甲步兵,搭城头的铁板桥被铁链拉起,可以抵御曹军的弓箭。

  ‘轰!’地一声巨响,铁板搭上了城头,砸得碎石乱飞,五十名重甲步兵一声呐喊,从巢车中冲了出来,挥动战马剑,冲进了曹军之中,和他们拼杀在一起。

  随着二十架巢车先后达上城头,一千名重甲步兵率先杀上城头,他们成为曹军溃败的最犀利一击,随后的汉军士兵纷纷冲上城头,而二十部巢车则成为登城的通道,无数士兵从巢车内攀上城头,他们斗志旺盛,气势高昂,喊杀声一片,而曹军的军心迅速涣散了,士气低迷,被汉军杀得节节后退。

  此时的西城内倒处是杀进城内的汉军,投降的曹军士兵不计其数,而北城门却被臧霸率军打开了,两千余名曹军杀出了北城,四散奔逃,而北方黄忠率领五千士兵也掩杀而来,截断了曹军士兵的退路。

  刘璟见西城的南大门也敞开了,汉军在城头上挥动着旗帜,他立刻战刀一指城门,对一万备战士兵下令道:“杀进西城!”

  一万士兵奋力奔跑,喊杀声震天,率先的两千骑兵如最高的一道浪潮,向西城汹涌杀去。

  在汉军充分的准备下,仅仅只用了三个时辰,便攻克了祁山道上最关键的战略要地西城县,至此,汉军的北伐掌握了主动,天水郡和广魏郡同时面临汉军的威胁。

  但对于汉军而言,重要的并不是攻城掠寨,而是要建立起一个有效而迅速的粮食运输体系,而且冬天即将来临,不利于北伐,汉军便停止了继续进攻。

  刘璟一方面派人去和曹军议和,另一方面开始大规模建造祁山城和风云城,并在每隔二十里处修建一座小型城堡型驿站,方便运输队伍休息和躲避敌军伏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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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4章 南阳消息


  外书房里刚刚点燃了火盆,但房间里却很寒冷,徐庶坐在火盆前搓手烤火,今天虽然是难得的休日,但徐庶在家中也坐不住,他在昨晚终于完成了刘璟交给他的任务,今天特地赶来和刘璟探讨。

  这时,门开了,刘璟裹夹着一阵寒风走了进来,歉然笑道:“房间里很冷,要不我们去贵客房,那边更暖和一点。”

  “不用了,这里烤火就不冷了。”

  今天两人都穿得很随意,不是朝日,两人也去除了那些繁文缛节,就仿佛朋友之间聚会,这也是刘璟对手下的再三要求,徐庶跟随刘璟多年,也就习惯了刘璟的各种规矩。

  两人坐下,徐庶取出一只卷轴,递给刘璟道:“上次州牧谈到权力改制问题,按照州牧的思路,我做了一些方案,请州牧看一看。”

  其实刘璟和曹操一样,也在考虑从繁重的政务中解脱出来,专心考虑北征,不同的是,曹操有成年儿子可以托付,而刘璟的儿子才四岁,他便考虑从制度上进行改革,防止一人独揽政务大权。

  这一点徐庶极为支持,虽然这会削弱徐庶本身的权力,但徐庶考虑的却是将来,一旦形成制度,对君权就是一种很好的制衡,防止君权独大。

  刘璟的思路很简单,汉朝是君相共权,君权和相权各自独立,这实际上就是一种相权对君权的制约。

  但刘璟这次提出的要求是分权制,也就是多相制,不止一个相国,相国之间进行权力平衡,这样就能防止一人独权了。

  徐庶又介绍道:“微臣想到的是五长史制,设五名长史,轮流执掌政事权,重大政务之事则五人表决,多数赞成即通过,另外再设立侍中对当权长史的政事进行复核,若有疑问则封驳返回,提交五长史共决,这样就能有效防止一人独权。”

  刘璟点点头,这就是他想要的,把将军府的长史之权分散给数人,实际上就是分散相权,又有审核机关,再加上直接向自己汇报的监察内史,这样他就完全可以把政务大权暂时下放了,

  他看了看徐庶写的报告,又问道:“长史觉得轮流执掌政事权,多少天轮换一次比较合适?”

  “微臣和贾军师商量过,他建议十天一换比较好,这样五十天一轮,不过贾军师已明确表态,他不参与政务。”

  刘璟沉思片刻道:“这样吧!我也不暂时不参与,贾军师年迈,他既然不想参与政务,就尊重他的意见,那么就由徐长史、司马军师、蒋琬、费观再加上董和和尹黙,你们六人组成筹备组,详细讨论各种制度,最后达成一个大家都认可的方案,我再来审核。”

  徐庶明白刘璟的意思,其实就是他们六人组成最高权力机构,其中尹黙是掌握复核封驳权,徐庶又想起一事,小心翼翼道:“上次推荐周不疑和廖立为监察左右内史,引起了一些非议。”

  “什么非议?”刘璟不解地望着他。

  “主要是益州官员不太赞同,因为这两人都是荆州系,众人认为不平衡。”

  刘璟心中着实有些不悦,他最不喜欢这种地域对立,很容易造成分裂,虽然不太高兴,但他也知道,现在掌管益州刚刚开始,还得平衡众人的不满。

  “那你可有合适的建议?”

  徐庶连忙道:“微臣建议廖立为江夏太守,取代苏飞,监察右内史可改为原梓潼郡丞杨仪出任,此人为人刚正不阿,精明心细,适合于地方郡县监察。”

  “让我再考虑考虑!”

  刘璟说是考虑,其实就是基本上答应了徐庶的建议,他又叮嘱道:“多相制的分权方案事关重大,还望元直多多费心。”

  徐庶连忙起身道:“微臣明白了,这就回去准备。”

  刘璟笑着摆了摆手,“今天是休日,长史不用这么操劳,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再说吧!”

  徐庶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这人忙碌习惯了,一天不做事,就觉得失魂落魄,没有休息的命,很多人都劝过我,就是改不了,今天还来打扰州牧休息。”

  刘璟微微一笑,“不瞒元直,我其实也一样,今天也在批阅各郡税赋的税赋报告,事情很多啊!”

  两人对望一眼,一起会心地大笑起来。

  这时,门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一名侍卫在门外禀报道:“启禀州牧,樊城文都督派人送来急报!”

  “带他进来!”

  不多时,一名军士被侍卫们领了进来,军士单膝跪下呈上一卷军报道:“奉文都督之令,向州牧汇报紧急军情。”

  刘璟接过文书卷轴,打开看了一遍,脸色顿时微变,徐庶有些不安地问道:“州牧,出了什么事?”

  “曹操向南阳增兵了,从许昌向南阳增兵三万,又从合肥调来四万军,这样南阳的兵力就达十万之众,文聘说,有人发现曹操出现了宛城。”

  徐庶心中也是一惊,连忙道:“难道曹军要进攻襄阳吗?”

  刘璟点点头,“如果曹操真的出现在宛城,恐怕他要实施围魏救赵之策了,攻打荆襄,解天水郡之危。”

  “可是我们和他签署的停战合约还有一年才到期,他真要撕毁合约了吗?一旦毁约,他的信义可就彻底没有了。”徐庶不解地说道。

  刘璟摇了摇头,文聘在急报上说,是汉军先入侵南阳,但新野驻军绝没有做过此事,刘璟立刻明白过来,他轻轻叹息一声道:“这其实是我最担心之事,果然发生吗?”

  他立刻对侍卫令道:“速去将贾军师和司马军师请来,就说有紧急军情商议。”

  ..........

  半个时辰后,贾诩和司马懿都匆匆赶来,徐庶也没有离开,虽然他不管军务,但事实上,如果襄樊出现兵事,对民政影响极大。

  几名侍卫已经将荆襄沙盘搬了过来,刘璟站在沙盘前久久注视着襄阳,他只是一年没有关心襄阳的情况,却感觉似乎过了很多年,原以为曹操会遵守双方的默契,保持东线平静,却没有想到曹操还是要撕毁合约,进攻襄樊了。

  刘璟抬头看了看贾诩和司马懿,“两位军师都应该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吧!”

  司马懿冷哼一声,“苦肉之计罢了,栽赃给我们,他便可以顺理成章撕毁停战协议,看来曹操真是要进攻襄阳了。”

  贾诩点点头,“不得不说,曹军进攻襄阳着实有点令人意外,这应该是围魏救赵之策,曹军真正目的还是为了西线的防御。”

  “虽说是围魏救赵,但却是很令人头疼,襄樊只有一万五千军队,如何抵挡曹操的十万大军?”

  刘璟叹息一声,“刚刚才恢复一点元气,又要遭受涂炭了。”

  这时,徐庶接口道:“其实我觉得应对得力的话,损失应该不太大,新野至樊城一带本来就是以军屯为主,没有多少农民,只是樊城商业人口较多,如果我们撤退及时,然后用水军封锁汉水,曹军就算占领汉水以北,也还是和从前一样,奈何不了我们。”

  刘璟也知道这是一种理想状态,但毕竟是十万大军,而且曹操一直有再攻荆州的企图,曹军在南阳岂能没有准备,想到这,刘璟又道:“现在刘备在和交趾士燮对峙,无暇北顾荆南,我打算将江陵的一万军北调襄阳,再从武昌调五千水军增援汉水,这样襄樊就有三万军,有文聘和甘宁镇守,我可以稍稍放心,只是我有点担心他们谋略方面欠缺,会中曹操之计。”

  说到这,刘璟看了一眼贾诩,贾诩会意,立刻躬身道:“微臣立刻赶往襄阳,参与防御谋划。”

  刘璟笑了起来,“有贾公坐镇襄阳,我就放心多了。”

  他的目光落在司马懿身上,见司马懿欲言又止,便问道:“司马军师有什么建议?”

  司马懿躬身道:“微臣建议联系孙权,请江东军北攻合肥或者广陵,这样便可以分散襄阳的压力。”

  刘璟沉吟片刻道:“这倒是可以,就怕孙权趁机提出要求,废除当初的一些条款。”

  徐庶又劝道:“生铁的赔偿已经完成了,江东也收回了豫章郡,我听说江东造了很多九百石战船,这就是一种变相地违约,至于内河禁,现在双方都有利,我想江东也不会要求废除这一条,那么真正的利益还是蕲春郡,只要州牧坚持蕲春郡不让,可以放开他们的战船限制,其实对我们没有损失。”

  贾诩也道:“长史说得有道理,江东两三千石的海商船也有不少,这一条限制着实没有实际意义了,放开它,也是我们的一种诚意,关键是蕲春郡不让,就不会损害到我们的利益。”

  “好吧!”

  刘璟终于答应了,他给孙权写了一封信,交给司马懿,“烦请军师替我出使江东,另外军师去襄阳途中可带上刘敏,让他为副使,出使江东,具体该怎么做,军师可以见机行事。”

  司马懿躬身道:“微臣明白了,这就回去收拾,出使江东。”

  贾诩也笑道:“我也去襄阳,倒可以和仲达结伴走一程。”

  司马懿有些害怕,连忙摆手,“我可先说好,不陪贾公下棋。”

  贾诩皱眉道:“你这人怎么如此小气,下几盘棋又何妨?”

  众人一起笑了起来,和贾诩下一盘棋至少要半天时间,谁也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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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5章 新野遭遇战


  在赤壁大战之前,新野县是一座有近五万人口的大县,被刘备治理得井井有条,但曹军南下后,数万新野县民跟随刘备东逃,最后渡江去了江夏,当赤壁大战结束后,新野县民便再也没有返乡,被安置在襄阳和江夏一带。..

  新野县便渐渐成了一座军城,县城以南的上万顷良田也变成了军田,除了三千驻军外,还有近一万军属,他们耕种军田,收获丰富,享受免税服役的优待。

  但好景不长,曹军忽然在南阳大举增兵给新野县带来了巨大的威胁,战争的阴影再次逼近新野县,不等成都将军下令,襄阳太守蔡琰和襄樊都尉文聘达成了南撤的共识,汉水北面的军民全部向汉水以南撤离。

  此时已到十二月下旬,正是一年中最寒冷之时,在凛冽寒风中,新野通往樊城的官道上,一队长约十几里的难民队伍正缓缓向南撤离,平民们扶老携幼,黑压压一片,他们大多赶着牛车,老人和年幼孩童坐在牛车上,车上装载着粮食、被褥衣物,大小包裹以及陶罐等生活用具。

  男子在前面牵着牛,妇女则跟在牛车旁步行,不时忧心忡忡地关照车上的幼童,不少十几岁的孩童也跟在母亲身旁,在平民队伍后面,也跟着数百辆满载着物资粮草的骡车,这是军队的物资,也和平民们一起南撤了。

  在队伍两边,两千名汉军士兵全副武装,护卫着平民队伍缓缓而行,他们负责保护这一万余名军属平安南撤,他们不时将跌倒的老人扶起来,将一些没有牛车可坐的老人和孩子送去乘坐军队骡车。

  率领这支军队的主将正是从前马超的副将庞德,他被封为副校尉,派来协助文聘镇守襄樊,出任新野镇将。

  庞德对自己的新职位还算满意,关键是他有军权,掌握了三千军队,对一个大将来说,他是否被重用,关键就在于有没有军权。

  虽然名义上是文聘任命他为新野镇将,但庞德心里明白,这其实是刘璟的任命。

  投降汉军近一年了,庞德也明白了很多汉军的规矩,文聘有军队指挥权,但没有军职任命权,牙将以下军官由将军府兵曹司通过考核任命,而牙将以上的任命则必须由刘璟决定。

  庞德年约三十余岁,身高足有八尺三,头大如斗,皮肤黝黑,一脸络腮黑须,使一根六十斤重的大铁枪,武艺超群。

  虽然长相凶猛粗鲁,但庞德却从小读书识字,从军后又饱读兵书,其实是一名文武双全的大将,在跟随马超时,他就是马超的智囊,为马超出谋划策,也正是这个缘故,刘璟才让他镇守新野。

  庞德也得到曹军大举增兵南阳的消息,竟是从合肥向南阳调兵,庞德当然知道,这种调兵耗费巨大,不会没有目的,宛城的曹军已有十万之众,这明显是要南下襄阳了。

  庞德心中有些担忧,他们南撤会不会有点迟了,据说曹艹已经抵达宛城,不过从军事上看,曹军并不想突袭襄阳,如果要突袭襄阳,就不会等援军到来后再动手,而是会直接南下袭击新野和樊城,根本不给他们南撤的机会。

  很有可能曹军只是做一个兵压姿态,逼迫汉军停止西线的北伐,毕竟双方签署了停战的协议,不到最后关头,曹军也不会轻易撕毁这个协议。

  想通这一点,庞德心中稍安,他回头看了看平民队伍,见人人神情惨然,眼看再有几天便是新年旦曰了,却遭遇兵灾,庞德不由暗暗叹息一声。

  庞德见队伍走得极慢,一天最多走三四十里,这要三四天才能到樊城,一旦曹军杀至就危险了,他便对士兵们令道:“稍微加快一点速度!”

  就在这时,远处奔来了几名斥候骑兵,迅速飞奔而至,为首斥候在马上急声禀报道:“启禀将军,曹军已经南下了,前锋距我们只有三十余里。”

  这个消息令庞德大吃一惊,他刚刚才认为曹军不会轻易南下,没想到曹军便已经杀到了,他心中顿时焦急起来,向南走逃不过曹军的追杀,只有向东逃入森林才有一线生机。

  好在两里外便是比水,过了比水是一望无际的森林,再向东就是桐柏山区,只要过比水拆掉桥梁便可以自保,但牛车显然无法在旷野里东行,他立刻对士兵们大喊道:“让所有人丢弃辎重,带上口粮,牵上牲畜,立刻向东面撤离,曹军即将杀至。”

  曹军杀至的消息顿时使队伍一片大乱,尽管士兵们再三解释,曹军还在三十里外,但无法控制民众的恐慌,逃民们喊叫连天,他们顾不上疲惫,男子背上老人,女人抱起了孩子,尽管众人慌乱异常,但值钱的东西还是不想扔下,尤其是耕牛,更是民众的命根子。

  他们纷纷将牛解下牛车,女人们又拿上一些粮食细软,其余物品都丢弃不用,迅速离开官道,人畜混杂,在旷野里争先恐后向东面奔逃,男女老幼跌跌撞撞,混乱不堪,呼儿唤夫声、孩童跌倒的哭声,响彻了原野。

  庞德大喝一声,“军队立刻集结,跟随我去迎敌!”

  这时,庞德已经顾不上难民,他对一名军侯喝令道:“你可率五百弟兄护卫难民,过河后立刻拆桥,不得有误!”

  “遵命!”

  军侯躬身行一礼,他向本部士兵一挥手,“跟我来!”

  他率领五百士兵跟随着难民奔去,庞德见他们走远,又命令斥候赶去樊城报信,这时,一名牙将劝道:“敌军前锋至少有万余人,而我们只有两千余人,战不过敌军,为何不随民众一起撤到河东岸?”

  庞德瞪了他一眼,厉声道:“不战而逃,岂是大丈夫所为,战死沙场,亦是我等幸事,尔不必多言!”

  牙将吓得不敢吭声,庞德见军队已集结完毕,便大喊道:“弟兄们,阻击敌军,为樊城民众过江争取时间,这是我们军人的职责,大家随我北上,痛击曹军!”

  “愿跟随将军北上!”

  士兵齐声大喊,庞德一挥手,“出发!”

  他调转马头向北奔去,率领两千五百汉军北上,准备迎战曹军先锋

  曹军前锋八千军队已经杀至新野县,由大将张郃率领,当他发现新野县已是一座空城时,他立刻率军调头南下,追击逃走的汉军。

  庞德对曹军并不完全准确,曹艹大举调兵汇集南阳,便已经决定撕毁双方签署的停战协议,之所以没有派兵突袭襄樊,是因为曹艹考虑的并不是要攻击樊城之民。

  曹艹对攻占襄樊的兴趣并不大,他关心的是聚势,尽可能地引起襄樊恐慌,让荆州形势变得严重,这样才能在最大程度上影响到刘璟的决策,迫使他暂时放弃北伐冀城,从而为曹军在西线的部署赢得时间。

  而此时,曹艹已得到贾诩已赶到襄阳的情报,这便是时机成熟了,他毅然下令大军南下,全面对襄樊施压。

  张郃率领八千军队在官道上疾奔,他不断得到前方探子传来的消息,在三十里外的官道上发现大量丢弃的大车和物资,田野里有逃民向东逃去痕迹,张郃冷冷哼了一声,他知道向东两里外便是比水,宽达十几丈,一旦难民逃过河,自己难追了。

  这时,副将杨洸在一旁道:“我记得附近也有一座桥梁,我们不如过桥,向南追杀,这些妇孺老幼跑不远。”

  张郃沉思片刻,摇了摇了头道:“追上他们又能怎样,杀掉他们?还是让他们成为我们的负担,丞相的命令是尽快夺取樊城,造大声势,如果滥杀无辜,恐怕很难向丞相交代。”

  “将军说得对,卑职失虑了!”

  张郃回头大喝一声,“加快速度,向樊城进发!”

  八千曹军加快了速度,沿着官道向南面疾追,一个时辰后,前方官道上出现了大量汉军丢弃的辎重大车,大车上满载着粮草和武器帐篷等物资,不仅是汉军辎重,还是大量的民间车辆,拉车的牲畜被牵走了,大包小包,各种物品堆满了大车。

  这时,曹军开始有些混乱了,士兵们开始争先恐后抢夺民财,张郃大怒,冲上前去,猛抽士兵,厉声喝令道:“统统将东西放下,立刻整队!”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一条小路上忽然杀出一支军队,约两千余人,为首大将正是庞德,他本打算率军北上,但忽然又想到可以利用民众丢弃的财物做诱饵,便率军埋伏在一里外的树林内,就在曹军混乱争夺财物之时,他抓住了机会。

  庞德一挥大铁枪,高声大喊道:“弟兄们,杀上去!”

  两千五百汉军士兵喊杀声震天,奋力奔跑,瞬间杀进了敌人的后军之中,将曹军队伍一切为二,杀得敌军人仰马翻,哀嚎遍野,庞德横冲直撞,大枪翻飞,铁枪所过之处,尸横遍地。

  后军大将正是副将杨洸,他见敌军来势凶狠,自己军队死伤惨重,他心中大怒,挥刀催马向庞德杀来,“黑脸蛮子休要猖狂,吃我一刀!”

  庞德冷笑一声,长枪一挺,催马迎了上去,两人激战在一处,战不到五合,庞德佯败,拨马而走,杨洸紧追不舍,只跑出十几步,庞德一记回马枪顿时将杨洸挑于马下,再一枪结果了他的姓命。

  杨洸阵亡,三千后军无不胆寒心颤,斗志消亡,被汉军杀得死伤无数,混乱成一团,无数士兵开始掉头逃跑,军队竟出现了即将崩溃的迹象,就在这时,张郃率领数千士兵从前面杀来。

  他认出了庞德,挥动点钢槊高声喊道:“庞令明,可敢与我张郃一战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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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8章 曹军北撤

  曹军对襄阳的围攻已经进入第十天,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曹军并没有对襄阳城进行攻打,而只是驻兵在码头一带,虽然宽阔的护城河似乎使曹军一筹莫展,但文聘知道,曹军有两三万人马,完全可以在一夜之间便填平一段护城河,从而发动对城池的进攻。

  但曹军始终没有发动进攻,文聘也猜到了原因,曹军对襄阳围而不攻或许只是一个手段,曹军本意并不是攻克襄阳,而只是为了逼汉军停止西线的进攻。

  现在看来,他们目的确实达到了,文聘接到消息,刘璟亲自率领五万大军赶来援助襄阳,已经过了房陵县,最多两天就能抵达襄阳。

  不过曹军虽然没有攻打襄阳城,但距离襄阳约二十里外的中卢县和邔国县却分别被曹军攻占了,他们将两座县城官仓和库房内的数万石粮食和大量税钱抢掠一空,作为军队的补给。

  这两座县城被攻占还是给襄阳城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刘璟亲率五万大军来援助的消息使文聘十分振奋,挂在半空中近十天的心也终于可以放下一半了,黄昏时分,文聘在数十名亲兵的护卫下,正在大街上巡视,襄阳宽阔的大街上布满了帐篷,使城内变得十分拥挤吵嚷。

  大街上到处可以看见士子们忙碌的身影,这次襄阳城的三千士子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他们作为官府的辅助人员,在军队全部用来守城的情况下,主动承担起了照顾逃难民众的责任。

  安抚民心、分配粮食、救助病弱、维持秩序,士子们干得非常卖力,正是在他们的努力之下,襄阳城内虽然人满为患,却始终井井有条,并没有发生混乱,也没有爆发疫情。

  尽管曹军占领了中卢和邔国两县,一度使城内风声鹤唳,但难民们的情绪最终都平静下来,耐心地等待曹军的退兵。

  文聘一路视察,城内的平静使他感到十分满意,这时他走到了金顶门附近,这里是东北方向的一座城门,也是襄阳城六座城门中最小的一座,一般很少开启。

  他刚到城门边,忽然听见城头上有人叫他,“文将军!”

  他一抬头,见是邓艾在向他招手,便笑问道:“有什么事吗?”

  “启禀将军,发现了异常!”

  文聘一怔,他立刻调转马头向甬道奔去,片刻冲上城头,邓艾迎了上来,拱手道:“就在刚才我们发现城外小河内出现几十艘小船,在河上探察了一会儿,又回去了。”

  文聘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城垛前向远方眺望,金顶外的护城河是整个襄阳最窄的一段,宽只有十余丈,连接一条东北流向的小河,此时文聘也看见在小河上出现了十几艘小船,船上都是曹军哨兵。

  文聘心中也不由有些疑惑,十天来,襄阳外的曹军根本没有一丝动静,怎么忽然出现了哨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曹军要夜袭襄阳?

  文聘也知道曹军在附近乡里搜罗了百余艘小船,可要依靠这些小船偷袭襄阳,显然是不现实。

  这时,文聘忽然想到了刘璟援军将到,他心中若有所悟,沉思片刻,便吩咐守城士兵,“要严密监视城外曹军动静,若有情况,可立刻向我禀报!”

  文聘已经意识到,曹军很可能要撤退了

  天渐渐黑了,曹军大营内,三千曹军已列队就绪,盔甲鲜明,刀枪闪亮,一片杀气腾腾,他们准备出营作战了。

  曹军出战并不是为了攻克襄阳城,恰恰相反,他们是准备撤军了,张辽也得到了斥候的急报,刘璟率领五万援军正向襄阳城杀来,前锋已过了房陵县,最多两天,五万汉军就会杀到襄阳城。

  这个消息让张辽十分紧张,他紧急派人渡江去向丞相禀报,很快便得到了丞相的答复,连夜渡江撤军,其实张辽也很清楚,五万援军加上城内的两万军队,汉军的总兵力将达七万,近三倍于自己,他无论如何难以抵挡,撤军是必然选择。

  只是该怎么撤?张辽有丰富的作战经验,文聘必然也知道刘璟支援大军到来的消息,一旦自己撤离,他很可能会出击,拖住自己,使他无法渡江,最后面临全歼的命运,所以他必须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

  张辽拍了拍李典的肩膀笑道:“一切就拜托曼成兄了!”

  李典点点头,“将军请放心,我会尽力而为。”

  李典翻身上马,一挥手,“出发!”

  李典带着三千军队了出了西营,向西而去,这时张辽望着士兵们走远,他又转身注视汉水,汉水上黑黝黝的一片,隐隐可以看见一艘艘敌军战船在江中巡弋,张辽点了点头,回头令道:“三军准备撤退!”

  在大营猎猎火光中,只见曹军士兵在迅速整理各自的武器装备,至于营帐和部分粮草之类物资,对渡江不利,他们都一一放弃了,每个人都尽量精简装备。

  而另一种极为重要的物资却被士兵从营帐里搬了出来,用绳子成卷捆绑,那就是数千只羊皮筏子,这将是他们渡江的工具,也可以说这是曹军顺利北归的秘密武器。

  在征讨马超时,曹军在杨秋的大营内缴获了上千只羌人用来渡河的羊皮筏子,实际就是将羊脱浑,得到完整的一张羊皮,然后再制成皮囊,将数十只羊皮气囊绑缚在一起,吹气鼓胀后便形成了羊皮筏子。

  羊皮筏子放气后轻巧而便于携带,是胡人出征的必备之物,曹操便是在羊皮筏子上得到启示,让张辽军队携带羊皮筏子渡江,虽然他们渡江的浮桥已经被摧毁,但张辽还是可以凭借羊皮筏子渡江返回北岸。

  同时用羊皮筏子渡江还可以警告刘璟,汉水已经挡不住曹军。

  时间渐渐到了亥时,军营大门缓缓开启,两万余曹军列队涌出了军营,他们动作迅速,离开军营便向隆中方向行军,襄阳城外的江面上部署着两百余艘战船,对他们渡江威胁太大,而隆中渡口一带只有三十余艘战船。

  就在曹军刚刚离开大营,便立刻被城外的汉军斥候发现了,他们立刻奔回襄阳城汇报,文聘闻讯奔上了北城,向城外眺望,这时,贾诩也匆匆赶来,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文聘一指曹军军营道:“刚刚得到斥候禀报,曹军主力已经离开军营向西去了。”

  贾诩眉头一皱,“难道是去隆中?”

  “应该是!”

  文聘又道:“卑职怀疑曹军去迎战州牧的援军了,从时间上算,州牧的援军最快明天晚上就能抵达隆中,张辽会不会是去伏击州牧呢?”

  “有这种可能,但也有可能张辽是想从隆中码头渡江北归,不过他们没有船只,渡江的可能性不大,其实最大的可能是诱兵之计,引诱襄阳守军出城追击,然后被他们反戈一击,最后在混乱中夺取襄阳。”

  文聘倒吸一口冷气,他正是想出城追击,贾诩这样一说,他才意识到自己轻敌了,“那我们该怎么办?”他又问道。

  贾诩想了想说:“可派五千军队尾随,若真是伏击州牧,五千军队可以从背后进攻曹军,使他们功败垂成,如果是曹军诱兵之计,五千军队便可以及时撤回,至于隆中渡江,虽然可能性不大,但还是要防备曹军从对岸派船来接应,必须防止曹军真从隆中渡口逃走,应该增加隆中江面上的战船数量。”

  文聘点点头,“我亲自率五千军队尾随,战船安排,我会立刻派人通知沈将军!”

  “文都督可要小心了,当心被敌军在半途伏击。”贾诩又笑着提醒道。

  “卑职会小心,襄阳城的防御就拜托军师了。”

  文聘当即下城,点了五千士兵从西门出城,也向隆中方向行军而去,他很谨慎,远远地跟随着曹军

  甘宁率军赶回江夏后,襄阳江面的四千水军便由校尉沈弥统帅,一共大小四百余艘战船,封锁了从房陵到宜城县上千里江面,但重点却是襄阳、宜城和房陵三地。

  尤其是襄樊一带江面,曹操南北两支大军就驻扎襄阳和樊城两地,沈弥亲率两百艘战船在江面上巡弋,昼夜防范,严阵以待。

  就在张辽向西撤军的同一时刻,江北岸的曹军也有了动静,数万曹军手执火把出现在樊城码头一带,俨如点燃了一片火海,他们将四百余艘小船从陆地拖入江中,战鼓声隆隆敲响,摆出了大举渡江的架势。

  沈弥随即布了拦截大阵,两百艘战船部署成三道防御线,同时派出十几艘五百石战船进攻码头,企图摧毁曹军小船,但数万曹军在码头上向江中放箭,箭如密雨,逼迫水军战船无法靠近。

  沈弥见无法靠近岸边,便喝令道:“不用再上前了,保持阵型,让他们渡江!”

  既然曹军一定要渡江找死,那他就成全他们,江面上钟声大作,十几艘战船又缓缓退了回来,就在这时,一艘小船靠近了沈弥的千石战船,小船上有军士喊道:“沈将军可在?”

  沈弥快步走到船舷边,探身问道:“什么事?”

  “军师令你派一部分战船加强隆中江面防御,南岸的曹军主力向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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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9章 渡江突围


  沈弥眉头一皱,他还正想将隆中的船只调来,军师却命他派船去隆中。

  尽管沈弥有些不情愿,但贾诩的命令沈弥不敢不从,他回头对一名牙将令道:“周将军,可率本部赶往隆中码头,巡防江面,立刻就去!”

  牙将周信答应一声,下了大船,率领五十艘战船脱离了防御阵型,向西面数十里外的隆中码头而去

  文聘率领五千士兵一路追赶,军队距离檀溪还有数里,远远发现前方有火光,文聘心中疑惑,立刻派探子前去查看,不多时,探子奔回来禀报,“启禀将军,是檀溪大桥被曹军放火烧毁了!”

  文聘一愣,又探首向南面望去,只见十几里外,隐隐也有火光冲起,那是另一座大桥,也被曹军放火烧了,这使文聘心中不由恼怒起来,当即喝令道:“立刻砍树搭建浮桥!”

  檀溪宽只有数丈,用大树便可以直接搭建浮桥过河,数百名士兵迅速砍下十几棵岸边垂柳,向河边拖去,不料刚到河边,对岸忽然一阵梆子声响起,四周密集的箭矢迎面射来,士兵们措不及防,纷纷中箭倒地,后面的士兵吓得回头便逃。

  “将军,对岸有曹军埋伏!”一名军侯急向文聘禀报道。

  这个消息使文聘立刻警惕起来,曹军居然有埋伏,他想了想,回头对部将张岩令道:“带一千弟兄架桥过河,当心对方冷箭!”

  张岩答应一声,率一千士兵向檀溪奔去,文聘全神贯注地注视对岸,如果依然有箭矢袭击,他可以强行渡河,如果没有动静了,他倒要当心了,极可能前方有埋伏。

  这时,汉军又砍下数十棵大树,在河面上搭建了一座极为简易的浮桥,但再没有冷箭射来,似乎射箭的曹军跑掉了,张岩刚要渡河,文聘立刻令人止住了他,他催马上前道:“这是敌军的诱兵之计,路上必有埋伏,不可鲁莽前进。”

  张岩不解,问道:“卑职不明白,既然没有了箭矢,说明曹军只是骚扰我们渡河,应该没有埋伏才对,将军怎么认为有埋伏?”

  文聘冷笑一声,“兵法云,实则虚之,虚者实之,对方是名将张辽,他岂会不知小小檀溪难当我的军队,他偏偏烧毁桥梁,又故意派人放冷箭,就是为了引我过河追击,我若仓促过河,钻进了敌军的包围圈,后路又断,我们恐怕会全军覆没。”

  “将军说得有理,不如先派探子前去探路,无异常后我们再过河追击。”

  文聘点点头,“可以!”

  张岩立刻派出几名斥候去前方打探消息,文聘率五千却不急着过河,耐心地等待斥候的消息,过了半个时辰,一名斥候回来禀报,“前方十里内没有伏兵!”

  文聘心中有些疑惑,难道自己判断错了吗?这时张岩又请示道:“请问将军,是否继续行军?”

  文聘点了点头,当即令道:“军队过河,继续行军!”

  五千汉军渡过了檀溪,继续向前追击,一路追出十几里,这时张岩飞奔过来禀报:“启禀将军,情况有点不对,卑职派出的斥候全部失踪了,都没有回来。”

  文聘大吃一惊,连忙勒住战马,向四周望去,他们已经进入隆中山区,前方两里外便是隆中镇,四周都是高山深谷,极容易埋伏敌人,他顿时意识到不妙,立刻令道:“速速回军!”

  话音刚落,只听两边山谷内鼓声大作,火光四起,一左一右两支军队从两边山谷杀了出来,黑暗中看不清楚人数有多少,火光中只见一员大将挥枪杀出,正是曹军大将李典。

  文聘的行军队伍拉长有几里,一时难以聚拢应战,顿时被曹军一截为二,文聘军队顿时大乱,文聘急对张岩喊道:“稳住军队,突围回襄阳!”

  他柳叶大刀一挥,催马向李典迎去,大喝一声,“贼将吃我一刀!”

  迎面便是一刀劈去,刀势极为凌厉,李典也大喊一声,挥枪迎战,两人战马交错,在官道上激战在一起。

  文聘武艺高强,曾是刘表手下三猛将之一,后来又列为荆州五虎将之一,直到马超和庞德投降,文聘才退出五虎将之列,李典也曹操手下名将,文武双全,极有谋略,断桥诱兵之计便是他的安排,最终把文聘引来。

  不过在武艺上,李典要弱于于禁、张辽等人,也略逊文聘一筹,两人激战二十几个回合,李典渐渐不支,他卖个破绽,调马败退出了激战圈,催马向西面败去,他的败退使曹军的攻势顿时减弱了几分。

  文聘抓住这个机会,大喊道:“弟兄们,突围出去!”

  此时张岩已经稳住了汉军军心和阵型,他们在文聘的率领下,一鼓作气冲出了曹军的包围,迅速向襄阳城撤退,这时,李典又杀了回来,他见汉军已败退,便不再追赶,率领军队向隆中码头方向奔去

  隆中码头要比襄阳码头小一半,对岸是邓县,这一带岸边地势平缓,就算不在码头上也完全可以渡江,可利用的江畔有数里之宽,由于曹军主要集中在襄樊一带,因此隆中的江面便不是汉军战船巡防的重点,只有不到二十艘战船。

  战船主要是防御北岸,在靠近南岸一带几乎没有战船巡逻,张辽的军队已经在距离码头约一里处停下,士兵们吹足了羊皮筏子,很快,数千只羊皮筏子已准备就绪。

  这时,一名探子奔来禀报道:“启禀将军,江面靠南岸没有敌军战船,北岸一带有。”

  张辽更担心的是襄阳的战船赶来,他立刻下令道:“出发渡江!”

  两万余曹军士兵扛着羊皮筏子浩浩荡荡向江边冲去,一只只筏子冲入江中,士兵们纷纷跳上筏子,按照曹军建制,一什一筏,这样有什长率领,便于指挥和分工,四名士兵用木桨划水,其余六名士兵举弓弩负责四周警戒。

  只片刻,江面上便密密麻麻出现了数千只羊皮筏子,奋力向对岸划去,从高处向下张望,只见无数的小黑点在江面上漂浮,声势浩大,蔚为壮观。

  此时已是四更时分,夜色深沉,江面上黑漆漆一片,春寒料峭,疾风凛冽,汉军的战船终于发现了南岸的异常,二十几艘战船掉头向南部江面上冲来。

  隆中江面上的汉军战船以五百石战船为主,也有一艘千石战船,由一名军侯统帅,他看出了形势危急,立刻命人赶去襄阳求援。

  “撞翻他们!”汉军军侯大声命令道,战鼓声在江面上咚咚敲响,二十余艘汉军战船快速向曹军群中冲撞而去,当船只稍稍靠近,皮筏上的曹军纷纷举弩放箭,江面上箭如雨飞,射向迎面撞来的敌船。

  “轰!”一声巨响,为首战船狠狠撞在一只羊皮筏子上,激起的巨浪掀翻了皮筏,在一片惊呼声中,十名曹军士兵纷纷落水,惊恐万分地在江面上求救。

  战船毫不理会,又迎面向另一艘羊皮筏子撞去,战船虽然大多只是五百石,但相对皮筏子还是显得体格巨大,力量悬殊,但在数量上却远远少于数千只皮筏,尽管战船在江面上横冲直撞,但还是数量太少,更多的曹军皮筏冲过了汉水封锁,渡过了汉水。

  张辽位于队伍的后面,他要等待李典军队赶来,这时有士兵来报,李典军队已经过了隆中镇,正向码头这边疾速赶来,张辽这才登了一只大型羊皮筏子,筏子上有他的五十名亲兵以及两匹战马,士兵们奋力划桨,向对岸驶去。

  可就在这时,远处江面上传来的低沉的号角声,‘呜——’号角声在江面上回荡,紧接着鼓声隆隆,数十艘汉军战船的身影出现在江面上,这是水军首领沈弥派来支援隆中的战船,约五十余,他们也知道隆中有军情,正疾速向西驶来。

  此时,曹军尚有一半没有渡江,张辽脸色大变,当即下令道:“命令护卫军迎战!”

  张辽在宛城也训练了一支两千人的南阳水军,相比北方士兵,他们更擅长水性,能在江面上作战,在渡江计划中,张辽并没有考虑和汉军水战,只想尽快渡江,但此时汉军的援兵赶到,使他不得不改变计划。

  ‘咚—咚—咚!’曹军战鼓声也敲响了,激烈而有节奏的战鼓声在江面上回荡,这是出战的命令,正在渡江的两百只护卫军皮筏开始迅速集结,向迎面驶来的汉军战船迎战而去。

  汉军牙将名叫周信,当初在江陵正是他抓住了关羽,也由此从军侯升为牙将,他的勇猛善战得到了甘宁的肯定,特地将他配为沈弥的副将,周信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从没有见过羊皮筏子,他也颇为惊奇,但此时,近两艘曹军怪船从四面八方向他的船队袭来,江面上箭矢如雨,不少士兵中箭,他不敢轻敌,下令道:“用石炮攻击!”

  石炮也就是发石机,曹军称为霹雳炮,象一柄巨弩,将石块发射出去,它比投石机小得多,射程最多也就五十余步,但它的优势就是比较精准,尤其适合在船上使用。

  周信率领的战船和隆中巡哨船不同,至少一半是千石主力战船,大多装有石炮,随着‘砰!砰!’的发石声在江面上回响,一块块十余斤重的大石向羊皮筏子砸去。

  ‘轰!’的一声巨响,一块大石砸中了一只羊皮筏子,几名曹军被砸中,发出一串惨叫声,从筏子上栽入水中,大船随即冲撞上去,将皮筏撞翻,五十余艘汉军战船十分犀利,一连撞翻数十只皮筏,江面上到处是落水求救的曹军士兵。

  但曹军的猛烈反击也使汉军战船遭到重创,几只筏子围住了一艘千石战船,筏子上曹军士兵将装满火油的陶罐扔上大船,用火箭点燃了火油,大船开始迅猛燃烧,很快便被烈火吞没。

  曹军如法炮制,一连点燃了八艘汉军战船,江面上烈焰冲天,浓烟滚滚,在两军激战的江面上,无数曹军士兵拼命划水,密密麻麻的羊皮筏子在波浪中向对岸驶去。

  但很多落水的曹军也找到了求生的办法,他们用刀割开羊皮筏子的绳子,抱着一只充满气的脱浑羊皮囊,奋力向对岸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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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9章 渡江突围

  沈弥眉头一皱,他还正想将隆中的船只调来,军师却命他派船去隆中。

  尽管沈弥有些不情愿,但贾诩的命令沈弥不敢不从,他回头对一名牙将令道:“周将军,可率本部赶往隆中码头,巡防江面,立刻就去!”

  牙将周信答应一声,下了大船,率领五十艘战船脱离了防御阵型,向西面数十里外的隆中码头而去

  文聘率领五千士兵一路追赶,军队距离檀溪还有数里,远远发现前方有火光,文聘心中疑惑,立刻派探子前去查看,不多时,探子奔回来禀报,“启禀将军,是檀溪大桥被曹军放火烧毁了!”

  文聘一愣,又探首向南面望去,只见十几里外,隐隐也有火光冲起,那是另一座大桥,也被曹军放火烧了,这使文聘心中不由恼怒起来,当即喝令道:“立刻砍树搭建浮桥!”

  檀溪宽只有数丈,用大树便可以直接搭建浮桥过河,数百名士兵迅速砍下十几棵岸边垂柳,向河边拖去,不料刚到河边,对岸忽然一阵梆子声响起,四周密集的箭矢迎面射来,士兵们措不及防,纷纷中箭倒地,后面的士兵吓得回头便逃。

  “将军,对岸有曹军埋伏!”一名军侯急向文聘禀报道。

  这个消息使文聘立刻警惕起来,曹军居然有埋伏,他想了想,回头对部将张岩令道:“带一千弟兄架桥过河,当心对方冷箭!”

  张岩答应一声,率一千士兵向檀溪奔去,文聘全神贯注地注视对岸,如果依然有箭矢袭击,他可以强行渡河,如果没有动静了,他倒要当心了,极可能前方有埋伏。

  这时,汉军又砍下数十棵大树,在河面上搭建了一座极为简易的浮桥,但再没有冷箭射来,似乎射箭的曹军跑掉了,张岩刚要渡河,文聘立刻令人止住了他,他催马上前道:“这是敌军的诱兵之计,路上必有埋伏,不可鲁莽前进。”

  张岩不解,问道:“卑职不明白,既然没有了箭矢,说明曹军只是骚扰我们渡河,应该没有埋伏才对,将军怎么认为有埋伏?”

  文聘冷笑一声,“兵法云,实则虚之,虚者实之,对方是名将张辽,他岂会不知小小檀溪难当我的军队,他偏偏烧毁桥梁,又故意派人放冷箭,就是为了引我过河追击,我若仓促过河,钻进了敌军的包围圈,后路又断,我们恐怕会全军覆没。”

  “将军说得有理,不如先派探子前去探路,无异常后我们再过河追击。”

  文聘点点头,“可以!”

  张岩立刻派出几名斥候去前方打探消息,文聘率五千却不急着过河,耐心地等待斥候的消息,过了半个时辰,一名斥候回来禀报,“前方十里内没有伏兵!”

  文聘心中有些疑惑,难道自己判断错了吗?这时张岩又请示道:“请问将军,是否继续行军?”

  文聘点了点头,当即令道:“军队过河,继续行军!”

  五千汉军渡过了檀溪,继续向前追击,一路追出十几里,这时张岩飞奔过来禀报:“启禀将军,情况有点不对,卑职派出的斥候全部失踪了,都没有回来。”

  文聘大吃一惊,连忙勒住战马,向四周望去,他们已经进入隆中山区,前方两里外便是隆中镇,四周都是高山深谷,极容易埋伏敌人,他顿时意识到不妙,立刻令道:“速速回军!”

  话音刚落,只听两边山谷内鼓声大作,火光四起,一左一右两支军队从两边山谷杀了出来,黑暗中看不清楚人数有多少,火光中只见一员大将挥枪杀出,正是曹军大将李典。

  文聘的行军队伍拉长有几里,一时难以聚拢应战,顿时被曹军一截为二,文聘军队顿时大乱,文聘急对张岩喊道:“稳住军队,突围回襄阳!”

  他柳叶大刀一挥,催马向李典迎去,大喝一声,“贼将吃我一刀!”

  迎面便是一刀劈去,刀势极为凌厉,李典也大喊一声,挥枪迎战,两人战马交错,在官道上激战在一起。

  文聘武艺高强,曾是刘表手下三猛将之一,后来又列为荆州五虎将之一,直到马超和庞德投降,文聘才退出五虎将之列,李典也曹操手下名将,文武双全,极有谋略,断桥诱兵之计便是他的安排,最终把文聘引来。

  不过在武艺上,李典要弱于于禁、张辽等人,也略逊文聘一筹,两人激战二十几个回合,李典渐渐不支,他卖个破绽,调马败退出了激战圈,催马向西面败去,他的败退使曹军的攻势顿时减弱了几分。

  文聘抓住这个机会,大喊道:“弟兄们,突围出去!”

  此时张岩已经稳住了汉军军心和阵型,他们在文聘的率领下,一鼓作气冲出了曹军的包围,迅速向襄阳城撤退,这时,李典又杀了回来,他见汉军已败退,便不再追赶,率领军队向隆中码头方向奔去

  隆中码头要比襄阳码头小一半,对岸是邓县,这一带岸边地势平缓,就算不在码头上也完全可以渡江,可利用的江畔有数里之宽,由于曹军主要集中在襄樊一带,因此隆中的江面便不是汉军战船巡防的重点,只有不到二十艘战船。

  战船主要是防御北岸,在靠近南岸一带几乎没有战船巡逻,张辽的军队已经在距离码头约一里处停下,士兵们吹足了羊皮筏子,很快,数千只羊皮筏子已准备就绪。

  这时,一名探子奔来禀报道:“启禀将军,江面靠南岸没有敌军战船,北岸一带有。”

  张辽更担心的是襄阳的战船赶来,他立刻下令道:“出发渡江!”

  两万余曹军士兵扛着羊皮筏子浩浩荡荡向江边冲去,一只只筏子冲入江中,士兵们纷纷跳上筏子,按照曹军建制,一什一筏,这样有什长率领,便于指挥和分工,四名士兵用木桨划水,其余六名士兵举弓弩负责四周警戒。

  只片刻,江面上便密密麻麻出现了数千只羊皮筏子,奋力向对岸划去,从高处向下张望,只见无数的小黑点在江面上漂浮,声势浩大,蔚为壮观。

  此时已是四更时分,夜色深沉,江面上黑漆漆一片,春寒料峭,疾风凛冽,汉军的战船终于发现了南岸的异常,二十几艘战船掉头向南部江面上冲来。

  隆中江面上的汉军战船以五百石战船为主,也有一艘千石战船,由一名军侯统帅,他看出了形势危急,立刻命人赶去襄阳求援。

  “撞翻他们!”汉军军侯大声命令道,战鼓声在江面上咚咚敲响,二十余艘汉军战船快速向曹军群中冲撞而去,当船只稍稍靠近,皮筏上的曹军纷纷举弩放箭,江面上箭如雨飞,射向迎面撞来的敌船。

  “轰!”一声巨响,为首战船狠狠撞在一只羊皮筏子上,激起的巨浪掀翻了皮筏,在一片惊呼声中,十名曹军士兵纷纷落水,惊恐万分地在江面上求救。

  战船毫不理会,又迎面向另一艘羊皮筏子撞去,战船虽然大多只是五百石,但相对皮筏子还是显得体格巨大,力量悬殊,但在数量上却远远少于数千只皮筏,尽管战船在江面上横冲直撞,但还是数量太少,更多的曹军皮筏冲过了汉水封锁,渡过了汉水。

  张辽位于队伍的后面,他要等待李典军队赶来,这时有士兵来报,李典军队已经过了隆中镇,正向码头这边疾速赶来,张辽这才登了一只大型羊皮筏子,筏子上有他的五十名亲兵以及两匹战马,士兵们奋力划桨,向对岸驶去。

  可就在这时,远处江面上传来的低沉的号角声,‘呜——’号角声在江面上回荡,紧接着鼓声隆隆,数十艘汉军战船的身影出现在江面上,这是水军首领沈弥派来支援隆中的战船,约五十余,他们也知道隆中有军情,正疾速向西驶来。

  此时,曹军尚有一半没有渡江,张辽脸色大变,当即下令道:“命令护卫军迎战!”

  张辽在宛城也训练了一支两千人的南阳水军,相比北方士兵,他们更擅长水性,能在江面上作战,在渡江计划中,张辽并没有考虑和汉军水战,只想尽快渡江,但此时汉军的援兵赶到,使他不得不改变计划。

  ‘咚—咚—咚!’曹军战鼓声也敲响了,激烈而有节奏的战鼓声在江面上回荡,这是出战的命令,正在渡江的两百只护卫军皮筏开始迅速集结,向迎面驶来的汉军战船迎战而去。

  汉军牙将名叫周信,当初在江陵正是他抓住了关羽,也由此从军侯升为牙将,他的勇猛善战得到了甘宁的肯定,特地将他配为沈弥的副将,周信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从没有见过羊皮筏子,他也颇为惊奇,但此时,近两艘曹军怪船从四面八方向他的船队袭来,江面上箭矢如雨,不少士兵中箭,他不敢轻敌,下令道:“用石炮攻击!”

  石炮也就是发石机,曹军称为霹雳炮,象一柄巨弩,将石块发射出去,它比投石机小得多,射程最多也就五十余步,但它的优势就是比较精准,尤其适合在船上使用。

  周信率领的战船和隆中巡哨船不同,至少一半是千石主力战船,大多装有石炮,随着‘砰!砰!’的发石声在江面上回响,一块块十余斤重的大石向羊皮筏子砸去。

  ‘轰!’的一声巨响,一块大石砸中了一只羊皮筏子,几名曹军被砸中,发出一串惨叫声,从筏子上栽入水中,大船随即冲撞上去,将皮筏撞翻,五十余艘汉军战船十分犀利,一连撞翻数十只皮筏,江面上到处是落水求救的曹军士兵。

  但曹军的猛烈反击也使汉军战船遭到重创,几只筏子围住了一艘千石战船,筏子上曹军士兵将装满火油的陶罐扔上大船,用火箭点燃了火油,大船开始迅猛燃烧,很快便被烈火吞没。

  曹军如法炮制,一连点燃了八艘汉军战船,江面上烈焰冲天,浓烟滚滚,在两军激战的江面上,无数曹军士兵拼命划水,密密麻麻的羊皮筏子在波浪中向对岸驶去。

  但很多落水的曹军也找到了求生的办法,他们用刀割开羊皮筏子的绳子,抱着一只充满气的脱浑羊皮囊,奋力向对岸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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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1章 荀彧到来


  曹洪停住脚步,回头毫无表情地看一眼张辽,最后冷笑一声,转身走了,这时大帐中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他们二人望来,众人都感到惊讶,曹洪怎么会将酒泼在地上?他们两人发生了什么矛盾。

  这时,坐在旁边的陈群低声问道:“文远,发生了什么事?”

  张辽知道此时不是发生内讧之时,他忍住了这口气,摇了摇头,“没什么,先生请继续喝酒吧!”

  陈群的目光更加疑惑了,别人或许看不清楚,但他坐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分明就是曹洪迁怒于张辽,这两人之间有矛盾,既然张辽不肯说,陈群也不好多问。

  这时,大帐内一片窃窃私语,渐渐地又热闹起来,就在这时,有侍卫在帐门前高声道:“各位将军,朝廷派使者来了,是荀令君!”

  众将纷纷起身向帐外走去,陈群却很惊讶,岳父大人怎么会来了?他不及多想,也起身迎了出去,这时,曹洪快步走张辽身边经过,脚步略听,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加快脚步走了,张辽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李典也走到了张辽身旁,他歉然道:“下午子廉将军来找过我,问起他同乡被杀之事,这件事我很抱歉,没有能劝住他。”

  “此事和你无关,曼成不用自责,我也不会把它放在心上。”

  张辽也不去营门口,转身返回自己大帐了,李典望着他走远,不由摇了摇头,他当初就知道曹洪会记仇,还劝过张辽,他却不肯听,这确实也怨不得自己了

  大营门口,荀彧手执符节走进了军营,他是封天子旨意前来樊城犒军,荀彧并不想来曹军大营,他已决心不参与曹军军务,但这一次却迫不得已前来樊城犒军,荀彧很清楚,这必然是曹操的意思,天子只是傀儡皇帝,他能做什么主?

  这时,陈群迎了上来,施礼笑道:“没想到会是岳父大人前来,令小婿惊喜万分!”

  荀彧是陈群是翁婿关系,见到女婿陈群,荀彧心中也颇为高兴,他也微微回礼道:“长文,好久不见了。”

  荀彧又和前来迎接他的诸将一一见礼,他却发现不见曹操,便问道:“丞相在吗?”

  陈群低声道:“丞相喝醉酒了,正在帐中安寝,恐怕一时不能见岳父,请岳父谅解。”

  荀彧默默点头,“无妨,我明天再见丞相也可以。”

  “岳父请随我来!我带岳父先去帐中休息,千里跋涉而来,一路辛苦了。”

  陈群一边说,一边带着荀彧向中军走去

  曹操一觉睡到晚上才醒,只觉头痛欲裂,他喝了一杯茶,稳了稳心神,又问许褚道:“对岸有什么情况吗?”

  许褚躬身回答:“对岸很安静,没有任何动静,隆中那边也没有大军到来的消息。”

  迟疑一下,许褚又道:“倒是荀令君来了,奉天子旨意前来犒军。”

  曹操呵呵一笑,“他终于来了。”

  曹操当然知道荀彧会来,就是他命令长子曹丕安排天子派荀彧前来犒军,京城发生的一些事情让他极为震怒,据说荀彧也卷进去了,这让曹操又是恼怒,又是痛心,别人怎么样他不在意,但他不能允许荀彧背叛自己。

  沉吟片刻,曹操便对许褚道:“你去把荀公请来,就说我要见他。”

  “丞相是要接旨吗?”许褚问道,如果是接旨他就要吩咐侍卫准备香案了。

  “接旨明天再说,今晚我要和他谈一谈,去吧!请他过来。”

  “遵令!”许褚转身匆匆去了。

  荀彧住的地方离曹操的大帐很近,不多时,许褚便将荀彧领进了曹操大帐,荀彧上前平静地施一礼,“微臣参见丞相!”

  “文若一路辛苦了,请坐!”曹操笑眯眯请荀彧坐下。

  荀彧坐了下来,欠身道:“微臣是奉天子旨意前来大营犒军,天子让微臣转告丞相,若有什么需要,丞相可以直接提出来。”

  曹操眯眼笑了起来,“多谢文若,我暂时没有什么需求。”

  “不知丞相找微臣前来,有什么事?”

  曹操似笑非笑地看了荀彧一眼,良久才淡淡问道:“上个月伏国丈过寿,去庆贺之文武大臣有两百六十七人,文若应该也去了吧!”

  荀彧心中一跳,曹操怎么连具体人数都知道,他连忙欠身道:“微臣确实去了,还遇到了长公子。”

  荀彧的意思就是说,曹丕也去了,为何要问我此事?

  “呵呵!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

  大帐内安静下来,两人都没有说话,但荀彧却明白了,曹操一直在盯着伏完,最后伏完留下八人秘密商议大事,自己也是其中之一,只是他不想参与伏完的计划,曹操把自己从邺城叫来,就是为了此事。

  荀彧后背湿透了,暗暗埋怨伏完糊涂,这种事情拖而不定,曹操能不知道了,这下伏完真的完蛋了,还连累了伏皇后,他端起杯子喝茶,手在微微发抖。

  这时,曹操目光锐利地瞥了荀彧一眼,他话题一转,便叹息道:“今天我告诉众人,我生平最大的错误就是在穰山放过了刘璟,在刘璟起步时,我没有把他放在心上,结果最后他成为我的心腹大患,让我夜不能眠,现在他又即将北伐,虽然被我用围魏救赵之计暂时压住北伐,但他不会罢休,还是会出征,文若能否教我,我该如何应对刘璟的北伐?”

  荀彧沉默片刻道:“丞相手下人才济济,仲德、公达还有长文,哪个不是经天纬地之才,他们都能给丞相一个明智的建议,微臣不问军事久矣,已经生疏,恐怕帮不了丞相。”

  曹操黯然,半晌才叹口气说:“文若曾是我最信任的心腹,也是我之师,当年我待文若也不薄,现在于我最危难之时,文若为何要冷眼旁观?”

  曹操的语气很悲戚,令荀彧心中不忍,他又想起曹操过去待自己确实仁厚,虽然自己憎恨他篡权,但情义两个字他却绕不过。

  无奈,荀彧只得缓缓问道:“丞相以为,刘璟现在所占领地域,最大的弱点在哪里?”

  曹操略一思索,立刻明白过来,“文若是指荆益两州的隔阂,对吧!”

  荀彧点了点头,“荆州是楚地,益州是巴蜀之源,两地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不过我这里说的是地理上的隔阂,荆州和益州被崇山峻岭重重阻隔,只能通过长江和蜀道联系,两地难以在战略上统一,这就是刘璟最大的弱点。”

  曹操沉声道:“我有点明白了,文若请说下去!”

  荀彧笑了笑,又继续道:“现在刘璟一心在西线北伐,而且益州得之不久,还不是很稳定,所以刘璟将军队实力都转移到了益州和汉中,这就使得荆州的军事实力不足。

  现在刘璟举荆益之力北征,可谓南军战北地,战虽侥幸可胜,但若要站稳北地,却非一朝一夕之事,我劝丞相不要着眼于陇西一战一域的得失,应该着眼于天下,着眼于荆州,他北上天水,丞相军队则南下汉水,他夺取关中,丞相则占领荆州。

  丞相甚至还可以出兵安陆郡,威胁江夏,夺取蕲春,这样,江东的战略也会被打乱,他们会不会出兵从丞相夺回蕲春郡内?一旦江东夺取蕲春郡,发现江夏防御薄弱,他们会不会继续西进?

  那时丞相撤出江夏,集中兵力占领襄阳,逼迫江东势力向南郡和荆南发展,刘璟会不会救荆州,一旦他全力救荆州,军事战略必然又会东移,而那时,关中和陇西他还能守得住吗?”

  荀攸的劝说使曹操有一种豁然开朗之感,他确实只考虑眼前,却从没有想过刘璟攻下关陇后自己怎么应对,荀彧将局势看得很透,看到了刘璟势力的最大弱点,也看到了江东和荆州的貌合神离。

  刘璟的根在荆州,要想彻底击败他,也只能从根子上来考虑,曹操感慨万分,荀彧这么优秀的大才,自己居然将他弃之不用?

  曹操深深向荀彧行了一拜礼,“文若不愧是孤的首席军师,从现在开始,我正式任命荀公为我的军师将军,请受我一拜!”

  荀彧顿时脸色大变,他是大汉重臣,绝不能再为曹操的魏国之臣。

  “不!不!丞相请听我一言。”

  曹操却根本不听他的拒绝,起身对许褚道:“送荀军师去帐中休息,同时号令三军,从现在开始。荀令君就是我的军师将军,只在我之下,若敢轻慢军师,斩!”

  “丞相!”

  荀彧霍地站起身,肃然道:“微臣是大汉王朝侍中,持节巡视军营,丞相不能擅自任命臣为军师。”

  “现在你已不是侍中了!”

  曹操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取出一卷圣旨,递给荀彧道:“这是前天从邺都送来的旨意,你自己看看吧!”

  荀彧疑惑地接过旨意,打开看了一遍,顿时如五雷轰顶,旨意中已任命他为魏国侍中、光禄大夫,参丞相军师,免去他大汉朝廷侍中之职

  荀彧回到自己帐中,一杯杯地喝着闷酒,曹操竟然强行封他为军师,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曹操在他离开邺都之机,便令天子罢免了他的朝中之职,转为魏国之臣。

  这使荀彧的尊严遭受了极大的打击,也使他心中充满悲哀,大汉王朝哪里还有天子,分明只有魏公,大汉王朝哪里还姓刘,分明已改姓曹,难道他荀彧也要助纣为虐,沦为乱臣逆贼吗?

  荀彧心中悲愤不已,这时,陈群慢慢走了进来,他站在荀彧身后,望着岳父瘦小的身躯,心中暗暗叹息一声,在荀彧身旁坐了下来,一言不发。

  这时,荀彧又拎起酒壶给自己斟酒,却发现酒壶已经空了,他一回头,将酒壶递给陈群,“再去给我拿一壶来!”荀彧命令道。

  陈群接过酒壶,却放到一旁,“岳父,你不能再喝了。”

  “为什么我不能再喝?”

  荀彧斜睨着他冷笑道:“你是替曹操来做说客吧!”

  陈群叹了口气,“丞相是让我来劝一劝,可是岳父难道不知道丞相为何要把岳父从京城召来?”

  “我当然知道,他是要对伏皇后下手了吧!”荀彧连声冷笑道。

  “其实丞相是为岳父着想,他是怕岳父卷入权斗漩涡之中,所以才把岳父从邺都召来。”

  陈群也是刚刚才知道伏完之事,让他无比震惊,也暗暗庆幸岳父被丞相召到樊城来,否则岳父就会被毁在这件愚蠢之事上,自己也会受到牵连。

  荀彧沉默了,片刻,他缓缓对陈群道:“你去告诉曹操,如果他真要我替他谋划军务,那我只有一个条件,让他罢魏公之爵,退九锡之礼,否则,我不会再替他谋划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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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0章 孙夫人的拒绝


  馆丞见确实是张承订的酒食,便不再多问,让他们拿进驿馆,走进大门,中年男子低声笑道:“张公子不记得我了吗?”

  张承歉然道:“我看着阁下很眼熟,就是想不起哪里见过?”

  “我是都督府仓曹从事,姓蒋,我们打过交道。”

  张承一拍脑门,他想起来了,此人名叫蒋涣,外号蒋谷神,前年在都督府见过他不止一次,后来听说被调走了,没想到居然在成都,而且看样子,应该是江东在益州的情报统领。

  他连忙道:“我想起来了,你是谷神。”

  中年男子呵呵一笑,“正是!”

  他笑容一收,又对张承肃然道:“吴侯有紧急命令给你们,我要见吕将军。”

  张承点了点头,“请吧!”

  房间里,吕范独自一人喝着闷酒,结盟之事成了死结,如果迟迟解决不了,他就准备回去复命了,他知道刘璟肯定不会让步,但吴侯也不肯让步,他留在成都也实在没有意义了。

  就在这时,张承快步走到门口,躬身道:“将军,江南酒馆的人有急事求见。”

  吕范也微微一怔,他作为正使,当然更是清楚江南酒馆的地位,他立刻意识到应该是江东有消息传来,只是他有点疑惑消息是怎么过来的?他也才抵达成都三天,江东的消息这么快就来了吗?

  “请他进来!”

  片刻,张承将掌柜蒋涣带进了房间,蒋涣跪下行一拜礼道:“卑职参见吕将军!”

  “原来是蒋谷神。”吕范微微笑道:“请免礼!”

  蒋涣直起身,取出一份情报递给吕范,“这是一个时辰前,江东传来的紧急鸽信,这还是第一次,卑职不敢耽误,便立刻送来。”

  吕范心中也颇为震惊,居然是鸽信,要知道从江东到巴蜀何止千里万里,鸽信至少要中转几次,而且风险极大,这种情况很少发生,现在居然送来了鸽信,这只能说明信中的内容非同小可。

  他接过情报,立刻打开看了一遍,半响没有说话,这时,张承暗示蒋涣退下,等房间里只剩下他和吕范两人时,他才问道:“将军,发生什么事了?”

  吕范叹了口气,“曹军反攻合肥,合肥形势危急,现在吴侯也亲自率援军赶赴合肥了,他希望我们立刻和刘璟签署盟约。”

  “可是蕲春郡怎么办?”张承为难地问道。

  吕范沉吟一下道:“吴侯的信中没有提及,但既然他让我们立刻签约,那么蕲春郡应该是放弃,张参军觉得呢?”

  张承点点头,“将军说得对,刘璟不可能把蕲春还给我们,吴侯急着结盟,只能是我们放弃蕲春郡了。”

  吕范负手走了几步,又低头思考片刻,最终叹口气道:“我估计刘璟还不知合肥之事,我们也不要表现太急,明天再和将军府谈一谈,不过今天我要去探望一下尚香公主,看看尚香公主能否为江东争取一点利益。”

  孙尚香早就知道吕范来成都了,丈夫也把母亲的家信转给了自己,按理,吕范是她和刘璟的媒人,又是江东元老,和父亲关系极好,他就像自己父辈一样,来成都肯定要来看望一下自己,这是人之常情,孙尚香也急于从吕范口中了解一些家乡的情况。

  但孙尚香等了三天,却始终不见吕范来见自己,这让她心中微微有些不高兴,下午,就在孙尚香准备去看一看陶湛,管家婆忽然来禀报,江东贵客来访,这让她心中又是激动,但又有点生气。

  孙尚香有心说不见,但想了想,她还是压住心中的不快,来到了贵客堂。

  贵客堂上,吕范正心事忡忡地喝茶,这时他听得一阵环佩声响,只见十几名侍女簇拥着明艳亮丽的尚香公主走了进来,吕范连忙起身施礼,“微臣参见尚香公主!”

  “吕将军不必多礼,请坐?”

  孙尚香嫁给刘璟也快三年了,她年少时那种泼辣的性格也收敛了很多,虽然骨子里依然率真直爽,但在外人面前,她却有了几分贵妇人的雍容之态,她知道自己在某种情况下是代表刘璟,所以她也要讲究一些仪礼,就算在家乡人面前也不例外。

  吕范见孙尚香嘴角含笑,举止从容得体,心中不由大为惊讶,这就是从前那个总是风风火火带着一群女骑兵,让江东人个个头痛的尚香公主吗?完全是另一个人的感觉。

  他心中轻轻叹息一声,是他们公主长大成熟了,这才是江东最美的女人,这时,孙尚香让侍女上了茶,这才含笑问道:“吕公是几时来成都的?就吕公一人吗?”

  吕范连忙欠身道:“微臣是三天前到来,因为忙于公事没有先来探望公主,这次来成都,除了微臣外,还有张军师的长公子,他是副使。”

  “原来如此。”

  孙尚香笑问道:“那张公子怎么不来见我?”

  吕范一时不好回答,张承没有和他一起来是因为这里面有一点尴尬,当年孙策想和张昭联姻,把妹妹尚香许给张承,双方都已经说定,因为孙策去世,这桩婚事竟不了了之,张昭也从不提起。

  但吕范是当事人,他很清楚前因后果,张昭是很愿意和孙氏联姻,只是吴老夫人反对这门婚事,她觉得两人年纪相差十余岁,不合适,因为吴老夫人反对,孙权也装作不知,而且孙权是想和吴郡名门顾氏联姻,也就是顾雍之子,所以这门婚事就黄了。

  这件事孙家早没有放在心上了,但张家却一直没忘,张承不肯跟自己一起来,就说明张承心中还记着这件事,吕范心中苦笑一声解释道:“因为明天要和将军府商谈结盟之事,张公子要准备很多资料,所以没有时间来拜见公主,请公主见谅。”

  孙尚香也只是随口问问,并没有放在心上,她也不知当年自己和张承之间还有婚约,不过就算知道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毕竟她早已嫁给刘璟,孙尚香又问道:“我母亲最近身体如何?”

  “老夫人虽然体弱多病,不过问题不大,仔细调养也是长寿之相,请公主放心,吴侯和其他族人一起都好,还有老夫人给公主的信,公主收到了吧!”

  “刘将军已经给我了,多谢吕公带信过来。”

  沉默片刻,吕范又缓缓道:“这次微臣来成都出使,是奉吴侯之令,欲和刘州牧结盟,两家共抗曹操,但吴侯的意思是,双方最好以平等姿态达成盟约,所以微臣一直在和将军府谈判,只是”

  不等吕范说完,孙尚香便果断地摆手止住了他,她肃然道:“我明白吕公的意思,但我和夫君成婚之时就有过约法三章,我绝不参与孙刘两家的事务,如果刘将军看在我的面上关照江东,那是他的心意,与我无关,请吕公转告我兄长,我是刘将军之妻,如果一定要我出面,我只会偏向刘将军,反而对江东不利,所以在我面前最好不要提令大家都不愉快之事。”

  吕范半晌才暗暗叹息一声,这话他可不敢告诉吴侯……

  入夜,一番恩爱缠mián后,刘璟感到身体有些疲惫,他慢慢闭上了眼睛,孙尚香则象一只慵懒的猫紧紧依偎在丈夫身边,床榻旁的灯光微亮,使她细腻而极富弹性的肌肤上泛起一层奶油色的光泽,她也双眸微闭,尚沉浸在身心巨大的愉悦之中。

  刘璟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柔声道:“我们很努力了,上苍应该会给我们一个孩儿吧!”

  “你还不够努力!”

  孙尚香抿嘴笑道:“我听大姐说,当初你们为了得到致儿,那才叫辛苦,你现在可是在偷懒。”

  “你要累死我!”

  刘璟翻身将她按在身下,吻了吻她的唇,笑嘻嘻道:“娘子还要吗?”

  孙尚香星眸迷离,轻轻点了点头,刘璟转身吹灭了灯,再一次和孙尚香进入水乳交融之中

  “夫君,今天吕公来探望我了。”黑夜中,孙尚香幽幽地说道。

  “我知道,在襄阳他就给我说过,要来探望你。”

  刘璟用一种揶揄的语气笑道:“据说江东上下都在盼望你能抱孩儿回娘家。”

  孙尚香在他胳膊拧了一下,娇嗔说:“你是在嘲笑我吗?”

  “没有!我哪敢嘲笑贤妻。”

  “谅你也不敢!”

  孙尚香又低低叹了口气,“今天抱着小猪儿,我忽然也想要一个女儿了,我会把她打扮得象公主一样,我还会教她读书”

  “你不想教她练武吗?”刘璟笑着接口道。

  “不教!”孙尚香摇了摇头,“不是每个男人都会象我夫君一样,喜欢一个练武的女子。”

  刘璟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感动,他怜惜地抚摸孙尚香的脸庞,“会的,上苍一定会给我们一个女儿。”

  “嗯!”孙尚香答应一声,将脸依偎在丈夫肩头,温柔地说:“睡吧!今晚你很累了。”

  刘璟却在想着江东,他今天刚刚得到情报,张辽率五万大军进攻合肥,这样一来,江东就会急切地希望自己出兵,蕲春郡的矛盾也自然迎刃而解。

  他原以为尚香会向自己提一提江东结盟之事,没想到她丝毫没有提及,这让刘璟心中十分感动。

  他低头看了看妻子,发现她已经睡着了,便小心地将她头放回了枕头,又吻了吻她的脸庞,不多时,他也沉沉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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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1章 出兵合肥


  次日一早,刘璟的马车在百余亲卫骑兵的护卫下来到了骠骑将军府,这是他今年以来第一次来到将军府。

  此时刚到卯时一刻,天还没有完全大亮,东天空染红了朝霞,一道道曙光透过云层,将整个城池抹上了一层金色。

  将军府大门外,陆陆续续有不少官员前来上朝,几名官员正在大门前互致问候,寒暄聊天,这时有人喊道:“州牧来了!”

  众官员纷纷让开一条路,刘璟的马车缓缓停下,他从马车里走了下来,向众人笑着点点头,众官员一起上前躬身施礼道:“参见州牧!”

  “这么早便赶来出朝,辛苦大家了。”

  众人纷纷笑道:“我们已经习惯了,倒是州牧南征北战,心忧天下,才是真正的辛苦。”

  刘璟笑了笑,走进将军府大门,将军府便是从前益州州衙,经过几次修葺,形成一座占地近五百亩,气势恢宏的建筑群,进大门后是一片开阔的广场,当中立有双阙,正面是将军府集贤堂,实际上就是正殿,两边都是各个官署。

  议事大堂背后是原来的议事内堂,现在改名为平章台,也就是五尚书商议军国政务之地,周围有十三座稍小的建筑,对应着十三曹,是平章台的具体执行机构。

  在平章台的左面便是刘璟的官房,不过今天刘璟并没有直接去自己的官房,而是来到了平章台,他是在汉中签署命令,宣布五尚书制成立,但他还是第一次来平章台。

  刘璟刚走进平章台,却迎面遇到了司马懿,司马懿一怔,连忙上前见礼,“州牧怎么来了?”

  刘璟笑道:“休息了三天,差不多了,仲达从襄阳回来后就没有休息吗?”

  “微臣也休息一天,不过事情太多,微臣便被各位尚书请来议事。”

  “说起来是我把琐碎政务都推给了大家,我是轻松了,你们却辛苦了,想想还是有点过意不去!”刘璟微微笑道。

  这时,背后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州牧应该集中精力考虑天下大事,这些日常政务琐事让我们来替州牧分担便可。”

  刘璟一回头,却是董和,便笑着点了点头,“原来是董尚书!”

  董和连忙上前行一礼,“参见州牧!”

  董和是原来巴蜀东州士的领袖,他出任五尚书之一,便是代表了东州士的利益,费观则是代表巴蜀本土系的利益,徐庶是代表原来的江夏系,司马懿是代表北方系,而蒋琬则代表荆州系,五名尚书都有各自的势力背景,作为最高权力者,虽然刘璟本身并不喜欢这种派系分明的格局,但他也必须适应现实,平衡各方的利益诉求,否则内部就会出现利益纷争,从而影响他的天下大计。

  刘璟问董和道:“大家都到了吗?”

  董和点点头,“今天要商议和江东的结盟,大家一早都到了,昨天下午吕范送来一封信,表示愿意放弃蕲春郡,尽快结盟,所以大家要商议具体方案。”

  这时,从事费祎快步走上前,向刘璟行一礼,又对司马懿和董和道:“时辰要到了,两位尚书请吧!”

  “在催促了,我们走吧!今天我要旁听一下。”

  刘璟呵呵一笑,便信步走进内堂。

  内堂的布置颇为庄重肃穆,四根巨大的立柱矗立在大堂上,挂着几丈高的帘幔,中间呈半圆形地布置五张宽大的桌子,铺有软席,这便是五尚书的议席,后面又有数十张小桌子,那是尚书从事以及十三曹曹令、各个官署主官的位置,一般只有尚书从事在坐,其余座位都空着,只有一些特殊重要的议事他们才会参加。

  在五尚书议席的左上方,还有一张宽大的桌子,那便是刘璟的座位,桌上铺着金黄缎带,并放着两方州牧之印,当然,这张桌子只是象征意义,这其实也是汉唐政治的特点,皇帝不管政务,政务实权在相国手中。

  但也并不是完全架空了刘璟的权力,今天主要是商议和江东结盟之事,所以昨天徐庶就特地来拜见刘璟,征求刘璟的意见,而且最后的结盟决议还需要刘璟签字才能最终通过。

  刘璟在自己位子上坐了下来,他并不干涉五尚书议事,这是一个原则问题,他也不想破坏这个原则,这时,五名尚书都在坐了,议事还没有正式开始。

  刘璟笑道:“既然议事还没有开始,我就先给大家说一个消息,曹操已派张辽率五万军队反攻合肥,现在合肥形势吃紧,孙权急于希望我们出兵助战。”

  内堂顿时一片议论声,众人才知道江东使者为何急于达成结盟,原来是合肥发生战事,这时,费观问道:“请问州牧,这是什么时候的消息?”

  “这是昨天晚上刚得到的消息,据说孙权已经亲自率军赶回合肥,战局应该对江东不利,所以孙权才急于结盟。”

  “那州牧决定出兵吗?”蒋琬又接口问道。

  刘璟笑了笑道:“这就看诸位和江东使者谈判如何了,如果能谈妥,我可以出兵,另外我昨天和元直也说过,彭泽湖对柴桑威胁颇大,彭泽县可以交还江东,但彭泽湖不能还,现在情况又有不同,既然是江东主动要求结盟,那么除了蕲春郡以东的长江水道外,其余土地都一律不让步。”

  ........

  孙刘两家的结盟由于孙权的让步,最终达成了一致,荆州保住了蕲春郡,彭泽县和彭泽湖,最终只做出了微小的让步,将蕲春郡以东的三百里长江水道还给了江东。

  结盟还需要两家主公的签字加印,来回至少要数月的时间,但合肥的形势已经非常紧张,刘璟便同意让荆州水军先走一步,赶去救援合肥。

  这天上午,在柴桑以东的江面上,一支由五百艘战船组成的船队正列队在江面上疾驶,船队声势浩大,延绵数十里,这是由甘宁率领的两万荆州水军,按照刘璟的命令赶赴合肥支援江东军。

  在第一艘大船上,甘宁手握战刀注视着波光浩淼的江面,他返回江夏不到一个月,又再次启程赶赴合肥,或许是经历了合肥之战,他对这次曹军反攻合肥充满了担忧,不知道曹军虎豹骑有没有参战,如果虎豹骑也在其中,那江东军确实形势不利了。

  正在沉思时,有士兵指着江面喊道:“甘将军,那边好像有船只在叫我们!”

  甘宁走到船舷边,只见一艘五百石的快船正在调头,桅杆上挂着江东军军旗,一面红旗正在挥舞,这是旗语,意思是请求上船,甘宁立刻令道:“放慢船速,接对方上船!”

  战船缓缓放慢了速度,不多时,江东船只靠近,一名报信兵爬上了大船,他上前一步单膝跪下行礼:“卑职是江东军军侯,奉吴侯之令赶来江夏送信。”

  说完,他取出一只卷轴,双手呈给了甘宁,这是鲁肃写的亲笔信,是写给甘宁,当然,如果是孙权的亲笔信,就应该是写给刘璟,显然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

  甘宁打开卷轴看了一遍,鲁肃在信中的语气显得颇为急切,希望他能尽快出兵支援合肥,合肥形势危急。

  这让甘宁心中不由略略一怔,鲁肃为何这么急切?还有怎么是合肥形势危急,为什么不是谯县或者寿春?信中没有给出答案,甘宁便问送信军侯道:“江东军放弃谯县和寿春了吗?”

  军侯叹了口气道:“谯县是放弃了,但寿春却是兵败,黄将军在寿春被曹军火攻,战船烧毁殆尽,损失上万人,黄将军被迫撤回合肥。”

  “那吴侯到哪里了?”甘宁又问道。

  “卑职出发时,吴侯在濡须水,正向合肥进发,因为害怕曹军火攻,就没有走水路,战船都停在濡须口,从陆地上赶赴合肥。”

  “那吴侯带了多少军队?”

  “大约十万军队。”

  听到孙权率领十万军队去支援合肥,这让甘宁心中稍稍松了口气,他笑着对军侯道:“放心吧!我这就是赶去合肥支援江东军,我会尽快到达。”

  “多谢甘将军!”

  军侯下船去了,这时,沈弥缓缓走到甘宁身旁,低声道:“将军,孙权不敢乘船北上,却指望我们水军,这似乎有点居心叵测啊!”

  “这我知道!”甘宁叹了口气道:“孙权不是居心叵测,而是明摆在眼前的事情,守合肥需要水军,他却怕火攻不敢乘船,指望我们顶上去,不过江东军此战若败,恐怕再也不敢北征,对分担我们的压力不利,从大局考虑,我们必须抛去对江东军的不满。”

  说到这,甘宁随即下令道:“传我的命令,战船速度再加快三成。”

  原本在江面上匀速行驶的荆州水军战船速度再次加快,甘宁改变了增援计划,原本八天赶到合肥,现在改成了五天,尽快荆州水军昼夜不停疾驶,但毕竟路途遥远,而此时,合肥的危机已经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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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2章 大战合肥


  张辽在樊城撤退时被汉军包围,几乎全军覆没,若不是曹操用了极大的政治条件将他的军队赎出来,连张辽本人都会成为汉军的战俘,但曹操并没有因为他险些造成后军全军覆没就冷落他,相反,曹操在撤军回邺都时,又再次重用张辽,命他率五万军收复合肥。

  知耻而后勇,张辽在荆州憋了满腔的忿恨,终于将这种忿恨悉数倾泻到江东军身后,五万大军逼退了谯县的江东军后,又一鼓作气杀到寿春,在淝水火烧江东军战船,江东军三百艘战船被付之一炬,一万多军队只逃出百余人,其余士兵全部死在烈火和箭矢之下。

  张辽作风果断,立刻率军南下攻打合肥,此时合肥只剩下一万余守军,主将黄盖深为惶恐,连夜信向孙权求救。

  张辽围攻合肥已经有十余天,两次攻打合肥城,双方互有损失,但曹军的基数是五万人,而江东军的基数只有一万余人,损失数千人对曹军意义不大,但对江东却影响巨大,黄盖兵力已不足一万,他怎么还能守得住合肥城?

  不过张辽这个时候却不着急攻下合肥了,他在耐心地等候江东援军过来,改用了围城打援的策略。

  曹军大营扎在合肥北城外,绵延十几里,帐篷一顶接着一顶,气势浩大壮观,这是张辽采用了增灶计,只有五万军队,却扎下了十万大军的规模,这样便给城中江东军造成了极大的压力,使江东军士气低迷,整日惶惶不安。

  曹军大帐内,张辽正和副将李典商议对策,这一次他们配合十分默契,没有了在荆州时的那种微妙的矛盾,有些事情虽然没有说破,但他们两人心里都明白,在荆州杀那五名军士时,周围除了张辽的亲兵外,另一人便是李典,除了李典外,曹洪又还能从哪里知道当时的细节?

  但他们二人都没有说破,而且到了合肥后,张辽便不再计较李典在背后做的小动作,两人全力以赴对付江东军,也渐渐地淡忘了他们关系的不睦。

  “现在江东军主力已过了巢湖,在距离合肥约五十里处。”

  张辽用木杆指着沙盘上的巢湖北段,沉声道:“据说这次江东军主力是由孙权亲自率领,如果这一战我们能彻底击败孙权,那么至少在五年内孙权不敢再北窥,这样就破了刘璟和孙权的结盟意义。”

  李典点了点头,“文远说得不错,确实如此,我们不能着眼于夺回合肥,更要从大局考虑,彻底打消江东军北征的野心,这样我们对付刘璟时,就不用担心东南出事。”

  说到这,李典接过木杆一指江夏,问道:“文远觉得荆州会出兵援助江东吗?”

  张辽叹了口气,“这也是我所担心之处,江州若出兵,要么走安6郡,经汝南断我们后路,这条是6路,那么走长江水道,赶赴合肥,这是水路,虽然6路较近,但荆州的优势是水军,我想他们不会舍优势而取劣势,尤其曹真曾率骑兵给予过荆州水军重创,甘宁应该记忆犹新。”

  李典沉思片刻,又道:“其实我是担心荆州水军及时赶到,恐怕以我们的兵力对付孙刘联军,会力不从心,我建议尽快出战,赶在荆州援军未到之前击溃江东军,孙权为推卸责任,一定会指责荆州军救援不力,这样便可造成孙刘两家的矛盾。”

  张辽竖起拇指笑道:“丞相常常对我说,曼成有名帅之才,思虑慎密,于无声处听惊雷,果然不错,我听从曼成之言,今天就攻破合肥,准备迎战孙权主力。”

  张辽当即令道:“传我的命令,大军强攻北门!”

  他又对李典道:“黄盖兵力不足,必会有侥幸之心,认为北人不习水战,不会从水路入城,曼成可率领三千军从逍遥津渡河入城,破敌就在今夜。”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曹军大营内的战鼓忽然轰隆隆敲响了,城头的江东军顿时紧张起来,有人急急跑下城去禀报,不多时,黄盖和吕蒙闻讯奔上城头,城下曹军已在大规模调动,一股股曹军如河汇江海,从四面八方向北城外集结,战旗如云,长矛如林,声势浩大。

  黄盖神情异常严峻,他现在城中只有六千守军,如何能抵挡曹军大规模进军,他叹了口气,对吕蒙道:“曹军的策略很明显了,他们迟迟不肯攻城,就在是围城打援,等我们援军到来,现在眼看我们援军降到,曹军便决定攻城了,这是正式攻城,他们一定是想在今晚前攻下合肥。”

  吕蒙忧心忡忡道:“我们援军即将赶到,最快明天上午就能杀到,我们能否坚持到明天上午?”

  “我不知!”

  黄盖摇摇头,眼中的忧虑更加深沉,他毅然对吕蒙道:“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尽全力守住合肥,从曹军这些天的填河情况来看,曹军将攻打北门和西门,北门这边我负责镇守,子明可率两千军守西门,只要坚守到吴侯到来,我们就立下了大功。”

  “卑职遵令!”

  吕蒙行一礼,率领一支军队匆匆向西门赶去,这时黄盖深深吸一口气,大声喝令道:“传我的命令,所有士兵和民夫全部上城参与防御!”

  江东军不仅有六千士兵,还征了两万青壮民夫,简单加以训练,给他们武器,便一起参与守城了,这两万民夫也是黄盖最后的希望。

  天刚擦黑,曹军五万大军便已集结完毕,他们分兵两路,一路两万人攻打西城,张辽则亲率三万人攻打北城,城外曹军点燃了火把,数万根火把将城池内外照如白昼,在一阵阵激昂的战鼓声中,曹军开始如潮水般向城墙冲来。

  经过十几天的围城,虽然曹军没有攻城,但他们也没有闲着,而是利用夜间不断用泥土填埋护城河,耗用十几天时间,无论北城还是西城的护城河都填掉了大半,原来数十丈宽的护城河已经有一部分消失,而这段护城河消失的缺口,便成了今天晚上曹军攻城的主战场。

  数万曹军抗着数百架攻城梯向两里长的缺口处蜂拥而来,密如蚁群,在他们身后,十架巨大的巢车正缓缓向城墙处驶来。

  “咚!咚!咚!”

  激烈的战鼓声仿佛将人的心脏都要敲破,城上城下箭矢如暴风骤雨,竟形成了大片黑压压箭云,压得城上城下的士兵都喘不过气来。

  曹军的十几架重型投石机轮番投射,将一块块巨石砸上城头,碎石乱飞,垛墙崩塌,在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中,江东军士兵也杀红了眼,用大石和滚木砸向曹军的攻城梯,只见一连串的曹军士兵被砸翻下城,出凄厉的惨叫。

  “将军,东北危急,弟兄们顶不住了!”

  一名士兵急向黄盖禀报,“巢车已经靠近城池,敌军兵力太多。”

  黄盖也看见了,三架巢车紧靠在东北角,无数曹军沿着巢车向城头冲击,百余名江东士兵拼死抵抗,确实已经快支撑不住,黄盖急得满头大汗,回头喊道:“所有后备军去增援东北角!”

  “启禀将军,后备军已经全部压上了。”

  “那就让民夫,调三千民夫上城。”黄盖大吼道。

  就在这时,又一名士兵飞奔而至,急声禀报道:“黄将军,西城危急,快抵挡不住了,吕将军请求支援。”

  黄盖深深吸一口气,摆了摆手,示意士兵稍等片刻,这时,跑出征调民夫的惶恐地跑回来禀报:“黄将军,民夫全部跑掉了,只剩下几十人。”

  黄盖呆住了,他快步走到女墙前,探头向下张望,只见民夫集结之处空空荡荡,确实看不见一个人影,各种兵器丢得满地都是,上万民夫居然跑得一个不剩,使黄盖的心如坠冰窟,求援士兵在旁边道:“西城的民夫也跑光,他们不肯为江东军卖命。”

  黄盖心乱如麻,怎么办?才一个时辰就顶不住了,真的要弃城而逃吗?

  他忽然想起一事,猛地回头问道:“逍遥津那边情况如何?”

  “回禀将军,逍遥津那边很安静,没有曹军进攻。”

  黄盖在部署兵力时,担心曹军从东面的逍遥津入城,特地在那边部署了一千军队,那一千士兵此时便成了他的救命稻草,曹军大多是北方士兵,不擅水战,从逍遥津方向入城的可能性极小,虽然也有一点点可能,但黄盖现在顾不上了,他立刻令道:“命令张将军放弃防御逍遥津,立刻率军来支援北城和西城。”

  逍遥津的一千江东守军接到黄盖命令,分兵两路赶去援救北城和西城,逍遥津的防御消失了,这时,等候已久的曹军船只出现了,一共百余艘小船,满载三千曹军静悄悄地向城内进。

  曹军确实不擅水战,但黄盖却忽略了一个事实,曹操在邺都北面玄武池内长年训练水军,经过数年的训练,此时的曹军已经不是赤壁大战时的那般羸弱怕水的曹军了,最起码的乘舟行船已经没有问题,更何况逍遥津内水面平静,波澜不兴,对曹军完全没有影响。

  李典手执长枪和盾牌,目光锐利的盯着前方,他看不见任何敌军,一艘艘小船缓缓靠岸,曹军准备登6了,李典一跃跳上岸,他向四周警惕地看了片刻,一挥手,无数曹军下船上岸,在岸边迅集结。

  不多时,三千曹军集结完毕,李典大喊一声,“各位弟兄,破城就在今晚,第一个杀进城内之人赏金百两!”

  在重赏的诱惑下,三千曹军争先恐后地地向合肥城内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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