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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侠玄幻] 青帝【作者:荆柯守】(12月27日更新至“第一千七十一章 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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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愤懑

  郡守衙门有十亩,看去巍巍峨峨。

  府丞袁世温在牛车里,这时下了车来,已到衙门偏角。一阵风吹来,都觉心清气爽,遥看官府,府丞心里泛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岚崇文自是认识,曾一起苦读寒窗,文才也不相上下,只是自己终熬不下去,就投奔大学士,虽熬了十几年,推荐得了八品府丞的位置,但实是家臣,不是正经的朝廷命官。

  而这岚崇文,苦熬着终中了举,又得以外放为官,现在也是正八品,却是正经的命官,而且还可继续上爬……

  想想也罢了,这都是命数,出示了官牌,就沿着雨道向一处办公厅而去。

  进入时,定了定神,才见是岚崇文和一个快要到中年的年轻官员说话,见着来了人,都住了口,这官员沉着没动弹,岚崇文看见来人,一怔,拍手笑着:“好啊好啊!想不到是您过来了——这是大学士的府丞袁世温袁大人,这是郡里文书曾廉。”

  两人都见了礼,大大方方坐了,袁世温就笑着:“曾大人的文章我都读过,您点评成集的《诗信》,《变山亭集》,我都读过好几篇,早就想结识你这才子了!”

  这话说的温馨,如浴春风,曾廉本心存几分矜持,顿时不禁面带微笑,却黯然说着:“哪敢称才子,江山代有人才出呐!”

  这话袁世温其实是认可的,这曾廉素有文才,一时冠绝郡内,万人所颂,却因气运屡次不中举,郁郁以秀才仕官,很是可惜——要知道,他其实已经落在了上位者的名单中。

  其实以秀才仕途也是一条路,只是这人后来寄托文思青楼楚馆,每每酒后狂态,行举无稽,就使得上面都是摇头这样谁敢用他?

  几年消遣荒唐下来,就渐渐泯于众人了。

  特别是俞帆叶青这样的人才崛起,文章毫不逊色甚至有过之,就更不被人看重,已经在名单里划去。

  岚崇文微笑说着:“虽没有升得品级,也算是升了半级了,你还有什么不开心呢,晚上一起凑起来用宴,彼此庆贺一下。”

  见着袁世温有些诧异,曾廉一笑,叹着:“这是两件事,第一就是岚大人终熬出头了,转任平寿县县丞——原本县丞已当了县令。”

  “据说是同进士,在县令位置上当不了太久,短者三年,长者六年,岚大人终可担任一方百里侯了。’

  袁世温恍然大悟,心里也是一阵羡慕,略带着妒意,在这个世界,一个官员当上了正七品县令,就修成了正果,死后有小小神位,可恩泽家族。

  这时却听着岚崇文说着:“只是有这个希望罢了,算是平级调动,曾大人何尝不是呢,转正成秉笔文书,接了我的位置。”

  “不过你既当了秉笔文书,除了俸禄和养廉银,别的就要分文不取,不然很容易被人抓到把柄,青楼也要少去,不成体统冇,并且容易被人算计。”

  曾廉凝神听着.站起身来伫立片刻,突一笑,说:“大人的话,我记得了,的确现在不同,我省得!”

  袁世温就笑着说着:“好啊,原来我才来,你们都个个升官发财,实是羡慕死我了!”

  当下众人都忍俊不禁大笑。

  岚崇文笑完,容光焕发,对袁世温说着:“你见过这三篇文章不……卧后清宵细细长,神女生涯原是梦……这句令人心折啊,直可和《易王序》后辉映!”

  袁世温点头称是:“是啊,所以我这次来了,离八月还有些时日,正好跟着你上任,去平寿县看看这位少年才子。

  曾廉听着,原本很是欣赏着叶青,这时不由生出一股妒意。

  平寿县·叶府

  一段时间不见,院子又扩大了不少,这是和别的院子打通了,书房上窗子用着不是纸,是蝉翼纱,这是极名贵的装饰,开着窗,就能见着院子里假山瀑布溪流——清雅之气迎面扑来。

  墙上却别出心裁,几十张密密麻麻排去——都是三经五典的内容。

  “芊芊,”叶青见芊芊铺好了宣纸,端了茶过来,接过茶喝了一口,指着墙上宣纸说着:“别小看了这些,似乎平常,但却是读书的一门密术,虽点破了就是层纸,没有点破就价值千金。”

  芊芊看着:“我不懂,为什么值千金呢?”

  叶青笑的说着:“这是前朝罗子成的手笔,将三经五典浓缩起来,每一幅上都有一个主题,合为《四十八道》。”

  “你看这道,自伊始,一二三,五行,行云布雨,推动气运,运转收割,这都是大道之文呐……”

  芊芊还是不解:“这不就是经书里摘录,都是平常,一点也不新鲜。”

  “当然。”叶青神色有点忧郁:“你当然觉得不新鲜,但你假如天天按照这顺序颂三十遍,早中晚各十次,久久,在这屋内就形成了气场。”

  “道君之道,不仅仅是治理天下,还治理天地阴阳,这诚而颂之,以道为墙,就有说不出的好处,你明白这挂在这里的意思了吧?”

  芊芊看了叶青一眼,她已明白了叶青的意思,猛的点了点头!

  叶青坐了椅子,拔出一枝新笔把玩着,望着外面的风景,口中喃喃:“这种道法本是世家所传,诚心敬意,越到后来收益越大!”

  他想得很远又收回神来,一笑说着:“但是这和二十年女儿红一样,美酒,可谁愿意花二十年作这事呢?”

  叶青想起前世为了获得这个消息,还遇了一次险,心中一动,看了芊芊一眼,端起茶来呷了一口又说着:“我现在用不着了,你就在这里读书吧,只要三年,我保证你扎实了道基。”

  说到这里,又对芊芊说着:“把窗子支起来。”

  “是。”芊芊应一声,支起了窗。

  叶青踱至窗前望望,见着远处,不知道想些什么,突有些笑意,说着:“把我写的文章给吕先生送去!”

  经过了七年凝炼,叶青自觉得自己文章就已经抵达举人颠峰了,跨入同进士也可以说得。

  但并非记忆的三千华篇没有意义。

  本来这些华篇就各有精彩之处,是个人万万不能周全,取此一篇,再以现在的水平增删,实可再进一步,达到几一字不易的程度。

  现在,就等着八月州试了。

  不过,这龙孙的机缘,前世没有听说过,却有一种熟悉感,这到处是夺了谁的气运呢?

  卢华郡,十五日凌晨前

  俞帆已接到了捕长的帖子,里面细说了怎么样把算命先生全部登陆在岸,又一一排查的事。

  立刻叫了寇先生到听雨厅来商计。

  寇先生今天一夜没有睡,听见传话,匆匆过来,一进门就行礼:“主公,您叫我有事?”

  “才五月十五就热得出汗了!”

  俞帆亲自端过一盘西瓜:“来,吃一点去去心火,这是捕长的帖子,你看看怎么样!”

  说罢自喝茶闭目沉思。

  寇先生拿着这帖子反复看了几遍,先没有言声,踱到台阶上出神,这时接近着天明,一阵阵风已带着热气扑面而来,良久,才回身进来,对俞帆说着:“主公赏了六百两银子,这捕长的确是用心作了。”

  “您看,全郡一百五十七个算命先生,连着出身,岁数,声誉,收入都在内,就算是衙门官员封冇身,也不过这样。

  俞帆听得,用力扇着扇子,叹着:“我何不知道这些,只是心里忧愁,却压抑不得,现在这时光,简直是度刻如年!”

  说着,俞帆呆呆出了会神,又说着:“你别看我世家子,别人就认为有着使不完的银子,可笑!”

  “族里就算一年进五十万两银子,上千族人分分也只有五百两每人,什么抛出去几万几十万银子,还真是世情小说

  “遗珠馆是不错,可银子也水一样流淌出去,我不能不急啊!”

  “那是!”寇先生正要说话,突有人进来,对着俞帆叩拜:“公子,天亮了,时辰已过了,查了十几遍,还是没有发觉有公子要的人!”

  “什么?”俞帆听了,身子一摇,脸色就苍白,咬着牙,怔怔阴狠一笑:“混蛋,你们就是这样办事?”

  就在这时,寇先生突断声一喝:“主公!”

  俞帆全身一颤,呆了良久,才问着:“是吗?反复查了?”

  来人低沉回的说着:“反复查了,任何一个新人都有记录,可就是没有这时间的算命先生。”

  俞帆努力压抑着心里的愤懑,突展颜一笑:“还是辛苦了,传我的话,赏三百两银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麻!”

  见着这人远去,才自语自言,又似乎在问着寇先生:“现在怎么办?”

  “刚才主公的话,我也想到了。”寇先生阴沉沉说着:“我自入了主公门下,一直都思量着这件事。”

  “主公,万物要成的道理或有一百一千,但名望和家世,或可使人平时对主公俯首贴耳,但到关键时,这些都没用

  “说到底,还是权和钱二个字,权可逼服之,钱可养服之,对主公来说,这条水路太重要了。”

  “不过就算这样,也不可在这里耽搁了,主公,速要回府主持才是,二个月不在,府里已有不安迹象,这才是您的根本。”

  “主公,英雄岂无挫折,却在于决断呐!”

  这话一落,俞帆全身一震,眸里露出些光,转了几步,就果断命令:“查,继续查,以前有没有这算命先生,又有谁接近了,这机缘总不能无缘无故消失,肯定是有人夺了,这事由你主持,我立刻回府,去见见我亲近的哥哥弟弟们!

  说到这里,牙齿缝里都透着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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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蒸馏

  门外牛车都准备完了,甲兵也在随时准备出发,俞帆目光迷惘,还没有自失望中完全清醒过来,有些恋恋不舍。

  寇先生低声说着:“主公,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不能作得此态,让人看见,打起精神!”

  俞帆这才回过神来,苦笑:“想到就要离开这个郡城,我是失态了,先生——这里先谢了。”

  终是俞帆,失望之后,还是恢复了镇静。

  “主公,您命我查得此事,臣自会去办,只是临行前有几句劝告。”

  俞帆收回目光,微一揖:“先生请说。”

  “主公,俞家虽还平稳,但即内外忧患危机甚多,大家都寄希望在您身上,您这一举中了秀才头名,稳住了人心。

  “你建遗珠馆,实是有着先主公后族事的嫌疑,只是以案首之威先压住了,要是能开辟水路,自可镇压全族,现在这次机缘不中,怕是必有质疑。”

  俞帆听了,额上渗出薄薄汗意,怔了下,说着:“你继续说……”

  “是,这些话,本不是我能说的,只是现在不得不说!”寇先生端容正身深深一揖:“主公回去后,既不能以酒色自晦,这是自毁前途,更不能再露颜色,引起围攻!”

  “八月就是州试,您只要再等这三个月,一旦中举,就立刻破了这局。”

  “举人是一州功名,非同小可,有镇压气数之能,得之,办这遗珠馆虽还有点勉强,却也无大碍了,足可抵消这水路一半,”

  “待得有了举人功名,主公再思略着弄到财路!”

  “主公,权和财,风与水,这是气运的主体,不能偏差。”寇先生句句斩钉截铁掷地有声,到此戛然收住,再次端容正身深深一揖。

  俞帆思量片刻,只是此时还是深深叹着:“我有寇先生,实是我之福份!”

  说到这里,又是莫名的空洞,他并不知道本来俞家有着“寇谋吕政”之说,就是寇先生是主要谋士,而吕尚静却推行大政,现在却失了一半。

  却还是以为自己失去了这机缘而失望,当下定了定神,就出去抵达牛车上,车夫手持牛鞭,应着命令,“啪”的一声,牛车就驶了出去。

  一阵风吹起,牛车行驶而出,抵达了城门时,才驶了出去,就见得俞帆身子微一颤动,突顶上冒出丝丝青气,淡淡正在凝聚,渐而浓烈,化作一朵青色烟云,同时,这朵烟云分出几丝,各奔东西,转眼就消失在空中。

  平寿县·叶府

  叶青正在读书,突心中一跳,皱了皱眉,似有所感,仔细查看,又并无异常,心中突涌起一阵伤感:“一年了,我再次降临,不知不觉,一年过去了!”

  “公子,全部成了!”外面突响起江子楠的声音,看到叶青,就说着:“公子……您说的清酒,全部成了!”

  “这么快?”叶青不禁惊讶说着,叶青早早,就琢磨起怎么冇样利用科技来获得力量和利益,可由于世界的不同,法则都不一样。

  一句话:越是宏观越通行,越是微观越大异。

  现在能作的不过是蒸馏酒。

  其实地球上,威士忌就是蒸馏酒,在公元10世纪,工艺基本成熟,在中国,宋朝时也有蒸馏酒了。

  而在这世界其实也有,只是这种都是原始技术,并没有形成系统。

  叶青中了秀才后,就开始购买着相关原始设备和技术,加以改善并且研究,早期都是少量制作,这次想必就是大成了。

  叶青就说着:“走,我们去看看!”

  此时太阳一团火球,照得大地一片白,热气扑面而来,叶青继续往前,抵达到三百亩私田的院中。

  先是打量,见着这院子清雅,只是多了一些酒气,不由一笑,再进去,就见得了吕尚静,就把手一揖,含笑道:“先生辛苦了!请入内说话。”

  吕尚静欠身说着:“上次东家要改善这些,我还以为多此一举,不想真的办成了,的确是在下错了。’

  说罢又是一揖。

  叶青笑着看了看,说:“先生虽有意见,却尽心尽力办事,只有二月就把这事办成,这真是器量……不说了,我们进去看看。”

  到了里面,果见着是水晶制成的蒸馏器,这世界道法显圣,制个玻璃简直是易如反掌,只就是一个想法,没点破就想不到。

  “东家,这用的是最廉价的材料发酵制成,我们这里用的是山薯,这本是猪羊才吃的食物,不想制成了酒,质地非常纯。”吕尚静说着,取过了一杯,叶青看了上去,见着它无色透明,呷一口,觉得此酒有30度左右。

  这本是伏特加的制法,用的就是最廉价的材料,叶青放下杯子,一时没有出声,起身踱了几步,良久,才把目光又移到吕尚静身上,说着:“这是原酿,无色无味,可以多制,并且取求优秀者多次发酵,以得香味纯正,完成后,可和各个商社联系,把这酒推出去。”

  “工坊全力运转,能有多少产量?”叶青又问。

  “每月能产一千斤!”

  “一千斤,太少了,在这院子里不行,另迁地点给予保密!”叶青想了想,吩咐的说着:“把三叔给我寻来,说是要有事。”

  叶子凡正在办公,听叶青要见他,就过来了,叶青一年来表现让他非常满意,开始时还担心叶青得了秀才,年轻气盛,胡乱干涉族事,但叶青二个月来,气定神闲,处理家事井井有条,招揽的这个吕尚静更是有着眼光。

  正想着,就到了院子,却见着在侧厅,闻着就是一阵酒气,叶子凡就皱了眉。

  “叔父,你喝一口,这酒怎么样?”

  叶子凡走近几步,抿了一口:“咦,这酒谈不上好,却入口火烈,和刀子一样,这是哪里来着?”

  “是侄儿委派吕先生刚刚做出来!”

  “什么?”叶子凡目瞪口呆。

  叶青把制作过程和叔父说了一遍:“叔父,你看,这原材料就是山里一文不花的山薯,费用基本等于零,只是酿酒设备贵了些,要寻求道法塑造。”

  叶子凡皱着眉:“这酒有特色,但未必上得台面,青儿,现在是五月,转眼就是八月,你不可分心呐!”

  叶青一笑,转过身子:“是么?吕先生,您给叔父说说!”

  吕尚静目中一亮,应着:“是!”

  “这酒的确是谈不上好,但有特色,入口火烈,和刀子一样,可是却不是没有销路——您看,北面难道不是?”

  “北邙山以北,是所谓的大魏,都是些游牧部落,冬天更是严酷,我们这酒送过去就是雪中送炭——甚至一斤换得一两白银,都绰绰有余!”

  “这……”叶子凡大吃一惊,这是没有想到的事……脸色立刻变得精彩,或白或红。

  “没有什么嘛,也许在以前,或是有勾结外族的罪,但三十年前正好有旨意,允许部分交易,这酒也在其中。”

  吕尚静笑着坐了,若无其事饮了一口口,很有些不适应的咋了咋嘴:“说实在话,这技术并不难,只是想不到,要是在内地销售,赚的钱多了,说不定一年二年就被破译。”

  “但销售到草原上,那里道法衰退,信奉的是神灵,却没有这个本事,历年来抢劫的金银,在草原上作用不大,这次却可冇换回来,我可以说,不消三年,就可赚得五十万两银子,再远我就不敢说了。”

  叶青笑了笑:“这还是低估了,要是全族倾力生产,三年内必可赚百万两银子,三年后,我们就把这配方献上去,朝廷必有褒奖,就可把暗里潜伏的祸端一扫而光!”

  叶青心里算计的狠,三年赚足了,交上不过二三年,大劫就来临,一旦大劫来临,整个经济都要瓦解,这技术还有什么用?

  叶子凡这才明白过来,仰首望天,深深呼吸一口,又说着:“既是这样,才赚三年,是不是太少了些?”

  叶青听了,把身子一躬,说着:“叔父,人要懂得避祸,也要懂得分寸,这技术并不难,第一年默不作声,第二年就露出了痕迹,第三年就掩盖不住了。”

  “就算不交,推算下防制下还难吗?到时反而得罪不少人。”

  “三年时间一到,上交官府,就是把祸端引去官府承受,并且还可以获得夸奖,这是最佳的处置。”

  叶子凡细细想着,甩去杂念,说着:“你说的没有错,是我贪了,你准备怎么样办理?”

  “三年内不能让别家知道了,工坊要放在府内才行,要找信得过的人来操作,叔父,明人不说暗话,这是我房内弄出来的技术,我把这交公可以,但必须有我的人监督,里面我拿三成!”

  “三成?”叶子凡脖子上青筋一条,视着叶青说着:“这是不是多了些?”

  “你觉得多么?”叶青微微笑,却带着冰冷:“这我是凭空献给族内的,您真当我独干,干不了?”

  “当然,族里觉得多了,给二成,一成,甚至不给都可以,我也无二话。”说到这里,叶青温雅一笑,他是穿越者,对族里哪有多少真正的感情?

  给七成是仁至义尽,全部不给,叶青也不说什么,交出这项技术,带着自己一房远去就是,就当是补偿——以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叶子凡心里一凛,顿时听出了里面隐含的寒意,怔了片刻,才一叹:“我明白了,必会使你获得里面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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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寒光


  五月的太阳在湛蓝天空中缓缓移动,烤着大地,一丝风没有,阵阵热浪迎面扑来,岚崇文却浑然不觉。

  正思量着,就见着衙门大开,何齐和陆明一起出来迎接了,左右公差整齐站了一大片。

  “岚大人,您到了怎站在日里,中暑可不不得,这日子还守什么规矩,直接进衙就是了。”何齐摆了摆手,说着。

  岚崇文忙退后一步,行庭参礼:“岂敢,这是朝廷规矩,下官拜见何大人,陆大人!”

  本来以八品官对七品官用不着拜,但这是第一次见面,才行了大礼。

  待得起身,陆明就亲热拉着手,岚崇文不再说什么,一起进了衙门公堂,公堂上已有着吏部的命文。

  一进去,就听着有人说着:“人已齐,请宣吏命”

  三人都立刻跪下,就听着这人宣读吏部的公文,这本不需要这样隆重,但有着皇帝的同意,故跪了下来。

  里面内容非常简单,就是何齐升任正六品承直郎,实就是进入了退休的行列,按照习惯,担任三年后就正式退仕。

  陆明升任正七品,成了这平寿县的县令。

  岚崇文平级调动,成了这平寿县的县丞。

  起身后,何齐清癯的面孔上毫无表情,抚了一下花白胡子,脸颊抽动一下,舒了一口气:“来人,交割印信。”

  就有人捧着一个金盘,盘上放着一套县令官服,还有一个金印压在上面,见着何齐,就送到了陆明前。

  陆明深深一躬.接过了,也说着:“交割印信。”

  又有一人捧着一个金盘,盘上放着一套县丞官服,还有一个金印压在上面,送到了岚崇文身前。

  这过程静得一声咳痰不闻,见着交割完成,三人再次向着北方溃败,站起身来时,就算是礼成了。

  “放下了这担子,终是凉爽些。”何齐站正身子,略带浮肿的眼泡抽动一下,满面倦容叹一声,又一摆手,说着:“既是礼成,县里乡绅都前来庆贺,一起见见吧!”

  这本是规矩,让全县乡绅都见证下交割,说是乡绅,实是有功名的秀才以上的才可,几人互相一注目,何齐鱼贯而入,进了大厅,顿觉身上一阵清凉。

  大厅内冰槽上,都放着一块块冰块,这就是县令以上才可以享受的待遇——道法所存的冰块。

  到了里面,才发觉大厅内放着二排案几,都是单人案几,一扫右面有三十桌左右,这就是县内秀才的人数了。

  左面却是县里的官吏了,见了三位进来,都是行礼,只是官员第一次都要拜见,秀才只要深躬就可。

  行礼完毕,何齐虽是正六品,但在这场合却不再坐主座,请着陆明上座,这是规矩,陆明谦虚了下,就坐了,而岚崇文就坐了右侧,见着不远处就是袁世温,不由一笑。

  何齐瞟一眼陆明,见他微微点头,就说着:“陆大人大家都认识了,同冇进士出身,现在终担任县里县尊,这是件大喜事…一”

  何齐长篇大论说了又说,可这“道理”听多了,耳朵磨出老茧,在场的人还是按捺住不耐烦,作仔细聆听样。

  这位前县令显很有点恋恋不舍,说了一刻时间,才收住了嘴……这才听住了口啜茶。

  陆明不慌不忙,扫视全场,呵呵一笑:“本县担任县丞时日不长,还不是很熟悉,昨日才接到部票就任实职。”

  “本县为政,只准备办几件事,第一就是控制本县银钱兑换,银钱有浮动,是很平常的事,但一两银子只能兑八百钱,就不正常了,这是钱庄、税丁,商人都责任的事。”

  “第二就是修路,第三就是整顿贼仓。”

  贼仓就是盗匪和黑社会的意思,陆明辞色温和,但侃侃而言,句句令人心悸,在场的人都不由面面相觑。

  陆明说罢看向着岚崇文:“岚大人,您有什么话说呢?

  岚崇文早拿定了主意,笑说着:“我本是秉笔文书,对县政不是很精通,唯县尊之命而从了。”

  说着,就闭了口,陆明就一笑:“说的是,往后仰仗诸位时多着呢,现在是开宴时,上宴!”

  一声令下,各个上宴,三敬之下,各席才算热闹起来。

  叶青这时看了上去,见着陆明端坐中央,圆胖脸上原本看去十分温馨,但此时,随时都使人感到一种冷峻的威严。

  “当了县令,果是不一样了。”叶青叹着。

  他观察人,别人也观察他,袁世温带着一个中年人,侧坐若,这时看了过来,就对着叶青盯了盯。

  片刻,袁世温随意以小解名义出去,抵达到院子台阶下,就见着中年人匆忙赶了过来。

  袁世温走到一处墙角,这里种着紫藤,攀爬在墙上,正开着花,花序垂长而下,花蕾浅蓝紫色,他上前闻了一口,问着:“马先生,怎么样?”

  马先生垂手叹的说着;“第一眼时能看见,正经的淡红本命,想必是秀才位格而来,已没有半点缺瑕了。”

  袁世温皱眉说着:“我虽不精这门道术,但按照常理,此子不过是县里分支之子,要成就这个本命,并且没有半点缺瑕,也要有半年吧?”

  “白身简拔而上,是半年到一年才可,更高的要三年,所以朝廷命制,必须三年一提拔。”

  “但非常人有非常之命,别说是三个月,就是三天都能适应的也不少,这就是先天贵人命。”

  袁世温徐徐而散步,马先生随后跟了过来,这是很大院落,园林优雅典,两排厢房排列,里面还住着人,微闻得人语之声。

  袁世温俯身折了一枝嗅着,就不过去了,问着:“那他是什么贵人命?”

  “看不出,不但是他,别的贵人也看不出……您应该知道天道禁令。”马先生忧郁的说着。

  原本的确可以窥探天机,但早在三十万年前,就渐渐禁止了,望气只能望见表面,不能深入,据说是为了人道运转的平稳。

  “能够知道这些也可以了,看来并不是有才无命的人。”袁世温笑着:“这样我再观察一阵,就可以回去交差了。

  “大人什么时候回去?”

  “八月罢,州试定输赢啊!”

  能考取举人,别说是大学士,就算是背后的六皇子也要注意到了。

  才回得宴上,就听见上面陆县令笑说着:“叶秀才,听闻你诗作上妙,今日一宴,何不作诗?”

  说到这个,众人就立刻扫看了过去,这个少年,一举中童生秀才,又得龙君称之“同进士”,已名传应州了。

  叶青一怔,却也不迟疑,他自然有应景的诗,最著名就的“将进酒”,可这诗就这一篇,是用在轰动京都的,哪能用在这小小的县宴上,但陆县令初登县令,又不好推辞,想了想,说着:“大人,学生连喝了几倍,哪能作得出诗句和文章,不过先前去郡里应试,半途曾留宿乡间,却得了一诗,还请各位大人鉴别。”

  说完,长身而起,借着酒意吟着:

  莫笑农家腊酒浑,

  丰年留客足鸡豚。

  山重水复疑无路,

  柳暗花明又一村。

  箫鼓追随春社近,

  衣冠简朴古风存。

  从今若许闲乘月,

  柱杖无时夜叩门。

  这诗咏唱完了,众人都痴了,良久,陆明才叹着:“真是好诗,特别是这山重水复疑无冇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简直可称千古名句。”

  “遇到乡村诚朴而忘了形骸,我是亲历亲见过,可惜的是本县,处于北邙山区域,临着恶邻,就有人偷骗抢劫作奸犯科都干,靠着的就是有八百里北邙山,又连着北魏,官府镇压匪患,就逃着远去,等风声平息了再回来。”

  “本县方才说过,只准备办几件事,第一就是平息银钱兑换,第二就是修路,第三就是整顿贼仓。”

  “务必要把这平寿县,治的和这诗里说的一样才可。”

  众人心思不同,都是轰然举杯应诺,气氛越是热烈,到了下午,才宴散而尽,出了衙门。

  上了牛车,叶青有些酒意,就在沉思,所想的正是这县令。

  前世记得这陆明还是办了些实事,平息钱银兑换是基本办到,恢复到九百五十文一两银子。

  修路也算是办到了,又打通了几条官道,使得来往繁荣起来,但整顿贼仓却没有办完,甚至可以说栽了半个跟头,却是一个匪团被压迫的狠了,走投无路,一夜之间,对着县内大族举行了杀戮。

  七个大户血洗,死了一百七十人,这案子就这样大发了,结果朝廷震怒,三日内,将此此匪团歼灭于北邙山区内,并且将和这匪团有着牵连的二百十一人或斩或流放,显示了朝廷的控制力量。

  而陆明虽有政绩,并且背后有人打点,但还是黯然调出了,品级没有贬,却到了清闲衙门,更不要说升官了,几年辛苦付之东流。

  可就是这次机会,县里空缺多了出来,才使叶家得以上位,在大劫来临时多了几年生路。

  想到这里.叶青眯着眼,闪过了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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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四章 江氏猛虎今何在

  第三日,叶青带上江子楠和她的母亲江乔氏,奉着故去江叔的牌位,使其魂归故里。

  车队不大,就是三辆牛车,十个家兵,但却是标准的送灵形制。

  叶子凡在门口叹了口气,回了去,沿途下人都是垂手侍立,给他让路,他一面走,就一面寻思:“赏了三百亩给吕尚静,又委任襄田厅主事,这是千金买骨,亲自送父亲的跟随者回乡,这是示之忠义必有褒扬。”

  “一是恩赏,一是德行,这在招揽人心上,真是绝了,小小年纪,怎么懂这样多心思?”

  叶青却不知道这想法,只见秋风飒飒,黑蓬牛车顺山道而行,渐渐深入西面,群峦叠嶂,满山红黄萧瑟,时听得猿啸狼嚎,山高路险。

  不过是送灵葬车,没有多少油水,加上有亲兵护卫,行程顺利,没有不开眼的山贼来扰。

  七日傍晚,一声雁鸣,灰蒙蒙归雁排成人字,自山顶上湛蓝的天空飞过。

  前后跟着十骑家丁,叶青一身麻衣,骑在马上,腰跨剑弓,望向西北深山,隐隐一个峡口现在视线中,穿过这陡峭豁口,在艳红的晚霞底下,就是目的地。

  “兵家险地啊……”叶青就是一叹。

  “北亡口山麓有山竹,辟而见野,丈五里,育十万”——根据郡志中记载,整体来说地广人稀,属于下县,总人口甚至不到十万,而县城处于北亡口支脉包围出的盆地中,虽土地肥沃形成十万聚居,与外界交通不便,且有盗贼困扰,相对的地理人文隔绝。

  这在和平时难以凝聚经济,在战乱时却容易保存人口,辐射效果更控制着百里山区,大小暗道,是战争火线上绕不过去的堡垒。

  实际上在前世,山竹县表现远胜于同郡诸县,一度成为应州抵御北魏的重要节点,并在火线上锻炼出不少优秀将领与谋士,成名升调,这时都不显。

  现在自己已是解元公,有着资格招揽贤士了,这就大可图谋之。

  留意到车帷微微掀起着,叶青放缓马望去,撞着一双桃花明眸,并且迅速缩回不见了。

  叶青就是一笑,心中想着:“当然,这目的就不必透露出来,送她们母女回乡祭祖本是应许之约,也是对她千里逃回来报信的忠诚奖赏。”

  江子楠回首和母亲小声说了几句,年轻的脸上带着红晕,忍了一会,听着马蹄声转向前头,终又掀开了车帷。

  草木萧条,群瀑间歇,算不上多美,胜在天高水清。

  自己也就罢了,自小跟了出来,对故乡族人印象不深,母亲见了却几乎垂泪,都说是“人离乡贱。”果是如此,而这一带虽看着偏僻贫鄙,毕竟是生养了母亲的故土,有着她难舍的亲人,更别说这次送归的特殊意义。

  “快十年了……”乔氏声音沙哑地叹息一声,也没有真的哭出来,只是握紧了女儿的手:“回去见了冇叔伯,记得多多称许公子,这都是公子给的照顾。”

  “恩,女儿知道的,人不可忘本。”江子楠眨了眨眼睛,兴冇奋脸色也黯淡了些,越是饱读诗书,越知真正衣锦还乡的荣耀,也只有这世上男儿才能有。

  当然她也清楚,女状元从未有,女冠却可以有,大道并不岐视男女,可惜人为歧视制约无处不在,道门只在科举中取秀,而仙门虽数量众多,却也崖岸自高,何其难入。

  入夜前赶到了山城,城墙久未修缮,呈现斑驳色泽,城门顶上甚至有着蓬勃野草,不到战时,没有后来避难大族涌冇入,这县就比平寿县都贫穷,难有余力进行表面的修饰。

  城中只有一条铺有青石主街,一路都是荷锄挑担归来的农人,牛车行着半里将近东市,就不得不缓下来,车夫擦着汗说:“公子,前面都是窄巷子,现在黄昏回家时分,正是人多,超不过去。”

  叶青微微颔首,低头对车帷里说了声,令车队稍等,这等着的时间里,站在马背上眺望一眼,这城布局是有些过于紧凑,满城都是炊烟袅袅,幸而这时房屋多不是木制,不然太容易引起火灾。

  渐渐就至城东一个大院,前有场院,后有果辅,据说江氏上下百户,连老带幼,三百口人就挤挨在里面。

  晨起出城躬耕,黄昏入城归舍,这种山城特色是出于防寇的实际需要,只在起居条件相对差上一些。

  门楹还算光亮,却无人看守的敞开着,只见里面石屋连绵,院心堂地上一堆小孩在嬉闹,个个灰头土脸,分不出男女,都在夯土泥地里玩的不亦乐乎。

  叶青瞧得有趣,却不肯闯入,令:“拿我的拜贴与礼单,奉给里面主事的人,就说我们来了。”

  又回首笑问:“子楠小时也是如此?”

  江子楠掀开车帷,张望一眼,脸上顿时发烧:“这时大人都还在做饭,是以无人管束……”

  跳下马来,掀开黑色车帷,扶了一身素服的乔氏下来,这可说是敬长,再扶江子楠时,已有些江姓子弟涌到门口围观,甚至有小孩起着哄。

  众目睽睽之下她羞得抬不起头,声音极低:“还是不要了吧?”

  “有解元给你扶下车,这是荣耀。”叶青大言不惭,还是遮过半个身子为她遮挡一下,语气里掩不住笑意:“快,听话!”

  乔氏在一旁立着,见女儿趁短暂调整后恢复了平素模样,她这才放下心来,摸摸手中捧着的亡夫牌位,正踌躇间,听着院里面人声一静,不由就回头看去。

  正门大开,一个中年人率众而出,目光一扫这肃穆车队,见着为首麻衣少年就是一怔,又赶紧把讶异埋在心底,堆着笑容迎上来:“解元公光临舍下,江瑞松有失远迎!”

  “不敢当,平寿叶青见过江伯父。”叶青作了揖,却行着晚辈之礼,又接过乔氏手中漆黑牌位,郑重举在面前:“青此次来,是为送叶叔父灵位归根。”

  “这是……”江瑞松看着牌上庶弟名字很是吃惊,这事不是早几年就结束了,讣告都命人传过,于主臣之分已是仁至义尽,何来这一出?

  一时举着手都忘记了动作,只见这少年捧着牌位,言辞沉重真挚:“昔吾父在时,与叶叔父知交甚笃,时赞以郡才,许约若他日成就,必助使其荣归故里,可惜天妒英才,不假其年,这相约两人先后相继而去,在下冇身为人子,当继此约以全先人之义,送叶叔父灵位以归。”

  乔氏在侧,以手捂嘴,垂下泪来,心里又悲又喜:“夫君,你可听见了,当年你这一番追随虽中道而断,可现在也有了延续……”

  江瑞松听了这话,再看一身素孝又面带悲戚的乔氏母女,顿时醒悟过来,迅速收起笑容,郑重接过这牌位:“这是吾弟之幸,瑞松在此谢了。”

  却是不肯居长辈之位,又对着母女俩一礼:“弟媳,侄女儿,辛苦你们了。”

  接着就高举起这牌位,大声示于众个族人:“子弟叶落归根,当使之归位正堂。”

  人群中骚动一阵,在江瑞松肃穆神情感染下,都安静下来,人流簇拥着进院内,入祠堂……水一样平缓无声,却蕴藏着力量。

  这就不是纯粹的文化形式了,当人人认同时,就是一种向心力,也是在冇这穷山恶水里繁衍生息的一种寄托,多少郡望世家苦心孤诣经营的家族文化,在这边缘大山里头其实比比皆是。

  叶青在后头瞧着暗叹,这完全是山间小族在生存需要下的本能,可这样治家形成的凝聚,就算自己也是羡慕,只是没法照搬照抄。

  当下就作为客人观礼,一言不发,只是最后礼成了,才站在祭礼前,持了香款款说着:“叔父追随先父,这是忠,昔日教授于我,还历历在目,这是师,有此二德,愿叔父灵识不昧,在九泉之下有知,年年享此祭礼。”

  这话一出,身上就一丝星火飞出,落在这牌位上,本来只是寻常牌位,这时立即隐隐饱满白气,与周围不同。

  不过这里没有人能望气,故也不知,江瑞松作为唯一的秀才只是叹息:“有解元公此祭,我弟此去也是值了。”

  祭礼过后,江瑞松在客厅开宴,只留下几个核心子弟,以及乔氏母女。

  这是按礼谢过叶青高义,当然他还有不少话要说——

  难得一州解元主动送上门来,天上掉馅饼一样,就算不为自己巴结,也是要为家族而趁机结好,否则就是傻瓜了。

  酒过三巡,气氛活跃起来,说实在的话,这不是新丧,悲痛早几年就历过了,这时已没剩下多少,更多只是形式。

  江瑞松对母女俩敬了酒,分别用忠贞与孝义称赞,又安慰几句,就再也忍不住取出袖中礼单,堆起满脸笑容:“黄金百两,各色绸缎五十匹,解元公这礼实在太重……”

  叶青听了失笑:“这是我的心意,还有这既是家宴,伯父就别再叫我解元公了,直称我的名字就可。”

  江瑞松点点头:“青贤侄你既把我当长辈,我就不能不说实话,我弟蒙你百里送还,就已有些难以承受,再受这份hòu财,无益而有害。”

  说到这里,揭着这烫金礼单,面上再无虚假,双眸明亮:“或解元公还有什么事要我家做的?凡力所能及,义不容辞。”

  “这老狐狸……”叶青看着他的样子就不由腹诽:“义不容辞?只怕一旦涉及你家利益,就要托词商量了吧?还不是你一句话事。”

  不过,要的就是这句话,这江氏一族,未来猛虎,冠绝应州,前世敌将,今世尚在泥涂之中,岂能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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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五章 水乳交融

  遥想前世,应州豪杰。

  总督以此抗衡俞帆的武将,这江晨真是惊才绝艳,叶青并不多说,这话真真假假,只是一个引子:“叔父虽归,却膝下无子,子楠是女身,没有香火继承,这不是个事……”

  说着对隐隐所悟的江瑞松一颔首,又对惊讶抬首的江子楠一笑:“子楠归我房冇中,我自会照顾,使叔父血嗣有继,但叔父一脉名份必须有个延续,当使叔父在冥土年年享有香火,祭祀不绝。”

  “这就是我愿,刚才在叔父灵位前也是这样说,不知族长可愿忍痛割爱,选一个子弟过继到叔父名下,我当以兄弟视之。”

  江瑞松一个哆嗦,脸上真心肉痛,这是要带走一个优秀子弟的节奏。

  在山里一向是娶进来的女儿少,嫁出去的女儿多,优秀子弟是和美女一样的珍稀品种,这一进一出造成族运影响很大。

  可这一环环扣下,当真情理义孝俱全,除非愿传出去让人指着脊梁骨骂,否则最好不要直接拒绝,只得斟酌语气:“贤侄看中哪一个?不瞒你说,在座几个子弟都是中得童生,有着家业,难以应着您的征辟……”

  江瑞松很是为难,心中已是恨不得踩一下这小子——你父亲拐走了我弟,折损在山外,作儿子的是举人了,还是解元,感觉遗憾,还有脸问我家来找替补?可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各位兄长都是江族未来希望,我怎敢劳动?”叶青对别的几位拱手致歉,又向着江瑞松作了揖,露出人畜无害笑容:“不敢有功名,不敢是嫡支,也不敢看中谁,只能否提出些筛选要求?”

  江瑞松顿时就松了口气,虽觉这笑得一口白牙很是刺眼,可没有办法再推托,只能硬着头皮问:“这可以,解元公只管说来。”

  叶青听而不觉,只是大喜:“那小侄就不客气了,希望年轻些,照顾子楠起见,需要比子楠大几岁,聪明而有些原则,能读几本书……”

  江子楠垂着首,可随着叶青的声音,她不由在心目中勾勒着,渐渐形成,这就是父亲形象。

  就听叶青声音一转:“诸位想必都看出来了,这差不多是照比叔父性格,有无功名没有关系……”

  她再忍不住惊讶抬起首来,怔怔注视面前少年,一时恍惚,心里万种滋味,翻滚来去都是这一个念头:“我背弃过,为何还对我这样好……”

  不少目光古怪落到她身上,反复打量,江瑞松有些恍然,得说“要想俏,一身孝”此话不假,这侄女姿容美丽,身材尤其迷人,难怪得少年解元欢心用意。

  江子楠脸色胀红,望着叶青,在渴求一个答案,叶青似乎是唯独没有注意到她焦虑异常的人,这时取出一纸烫金合约:“想必诸位听过叶家新出的竹叶青,现在一股有一万五千银子。”

  “现在郡县冇内,求购一股而不可得,为得抵消贵方的损失,青愿以此一股作价卖给贵方,只要一万二千两银子。

  在场盯着这金色的约纸,都是色变。

  最近叶家酒业在郡中大举扩张,山竹城别的产物不多,除了山货就只有山薯所酿劣酒,城里李家以酒坊起家,前些天就为喜得一股而遍邀各家,这是花了一万五千两重金换来的买卖

  江瑞松却皱着眉,他对这筹码重量认识更深:“远不止是可期的利润,更与郡里各家形成利益联盟,具备政治影响力,我江家祖祖辈辈,还真从来没碰到过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他心中原有想法都被推翻,再度揣摩着叶青意思,堆起笑脸试探说:“这礼太重,呵呵,别说一个没有功名的弟子,就算是嫁嫡女的聘礼也是……”

  说着,若有所指地望了江子楠一眼。

  叶青一怔,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着:“那您就认她作嫡女好了,再使一子弟继入叔父房下,这交换公平合理,想必叔父在地下也是放心……”

  再听不清剩下声音,焦虑与疑惑全数散尽,江子楠此时只觉心中一片清凉甜蜜,这一阵欢喜感动后,又生出许多悔恨,要是当初……这一刻交织在一起,使这少女柔肠百转。

  直到宴会散去,恍惚只记得族长答应了,分配了房间,是东院一个典雅居室,印象里是招待贵客才会开启。

  先候着母亲安歇,又回来服侍叶青睡下,忙忙碌碌。

  吹熄了灯,她照例脱了衣裳,仅一件肚兜钻进被窝,黑暗中躺了会,感觉里根本不是她的家乡,很是陌生。

  听着风在屋顶上呼啸着,就有许多念头涌上。

  同床共枕是她的职责,本来忐忑,但一直没有被要了身子,反难过起来——难道他以为我不是处子么?

  芊芊见了,悄悄透露一点,说公子在修习奠基功法,暂不破元阳,隐隐还暗示她不要刻意勾引……自己当时听得面红耳赤,心中又松了口气,后来睡在一起多了就渐渐习惯。”

  这许多事在脑海里流转着,正难以入眠,被子一动,叶青躺了上来,伸手一兜:“我见你席上疑惑满腹,现在为何不问?”

  “公子你都看见了……”江子楠脸色通红,呼吸微微慌乱,语气还是镇定,软中带硬:“公子以家法严训丨妾身安敢不听话多想。”

  “可还是想了,不是么?”

  沉默,她的身子有些僵硬起来,叶青爱怜抚摸着,享受光滑丰润:“子楠遍阅家藏,当听过千金买马骨的故事…

  江子楠呼吸一滞,声音有点苦涩:“为什么要告诉我?”

  “因躺在我怀里是个极聪明的女人,就算我不说,以后也能想明白,既如此我宁可不使人心隔腹。”

  这笑语声里,她感到身上男人靠近了些,他有力的心跳就贴在自己心后,扑通扑通地震颤自己的心弦,使自己说的话都有些颤音:“那……先父,我,恩……以及这未定的哥哥,都是马骨么?”

  “子楠觉得呢?我是存有这心思,第一点是因对英年早逝的叔父而言,可以说是千里马的哀悼……但我怀里这女人,却温热活力,这也算冰凉马骨?”

  江子楠刚松了口气,脸色就发烧,庆幸不是白天,黑暗中男人看不见。

  叶青眼底微光,视暗如昼,这细微变化都看在眼里,不由心中痒痒:“我看这是匹活生生的粉红烈马,聪慧灵性,还很倔强自负,急需要骑士驯肝,…¨”

  “公子,你”江子楠声音气恼起来,羞愤中却有着她自己也未察觉到的暗喜。

  “好好好,粉红烈马生气了,我们不说她……”叶青嘿嘿笑着最后调戏一句,知道她的承受力到了极限,手上就不再动作:“就说第三点理由,你这未定的哥哥,却未必是马骨,至少得选一匹百里马,你会怀疑自家公子的眼光吗

  江子楠在黑暗中怔了怔,认真摇头:“不怀疑……”

  可是她总觉得这理由不充分,公子眼光再好,能选出什么人来?

  “但不是这个,还能有什么理由?难道说……”她的脸烧得更历害了,使劲摆脱种种绮念,心里却是炸开光亮,压不住的小鹿乱跳,喜悦洪水一样冲开心灵。

  “放心吧,你家公子不做亏本生意。”叶青亲了她一口,耐心安慰:冇“实际上你,芊芊,以至吕先生,只要任务完成优秀,我都不吝于赏赐,我现在不缺钱,缺的只是时间。”

  她噗嗤一下被逗笑了,知道这是安慰,忍不住反身紧紧抱住男人,张了张口想说些,鼻腔却是发堵,声音低得连她自己都听不清楚:“……你这样,这叫我以后怎么还……”

  “还不起,就用一辈子慢慢还呗。”叶青在黑暗中微微一笑,任由她发泄一样捶在胸膛上。

  动作自然把这柔软娇躯抱得更紧,一双眸子深幽,又有着悦然——无论怎样自己算计,生活不是数学,感受这个聪慧现实的女子,彻底敞开情怀,还是感觉着暖暖舒服。

  “你该说,这都是哄我的……”片刻后她抽着鼻子说了这句,叶青听得奇怪,还有女人这样要求?

  看来烈马就算被征服了野性,也是有着特殊脾气。

  “恩,你猜对了,都是哄你的。”

  “撒谎……族内总共就三百口,哪里有百里马千里马?分明就是……”少女声音一滞,说不下去了,这方面终究还是脸嫩。

  说实话没人信,叶青笑了:“叔父不就是百里马,说不定我能选出千里马呢,哎,女生外向,连你父亲都被无情忽略……”

  啊呜——

  “哎哎哎,你是小狗?恼羞成怒也要有点粉红烈马的风度,好不好……”

  “呜就不……”

  被窝里嬉闹不久,江子楠就是累了,日间车马劳顿的影响凸显,她撑不住,深深入眠。

  过了片刻,叶青爱怜的看了一眼江子楠,举手,看着——修过小武经,手还是修长单薄,映着月光,白而透明。

  自己刚才有着利益算计,可情感水乳交融,感情真挚,浑为鸡子,叶青明白,这是高于太上忘情的境界——圣人之道,有情不累,随世而移。

  只是叶青对自己甚有点惊讶,这心性从何而来,怎么就这样了?

  他自己都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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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六章 以武入道

  凌晨,叶青踱至檐下仰首望天,大雨直泻而下,不过这时却没有多少雷霆闪电了,是深秋了。

  正看着,就见着有人挑着食盒进来,赔笑说着:“解元公,人都来了大厅,您用了再去。”

  说着,打开食盒,里面早点就是米粥、油饼、馒头、咸菜,还有木耳炒蛋,香气四溢。

  叶青笑着取过一碗粥,又见着上了些水,却不是茶,很香。

  见着叶青诧异,就有人说着:“这是油茶,能济精力,比一些药方子都强——解元公请用!”

  用完了这些,叶青去得大厅。

  大厅这时坐着二十个人,大多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看得是按照叶青昨夜要求初步筛选过了。

  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叶青这时长身立在案前,向堂下扫了一眼。

  说实话,江晨虽是敌将,但主要对手是俞帆,叶青那时不过是一只虾米,连见面都没有见过几次。

  本打算让江子楠按名调查,先作些工作,昨夜她敞开情怀,两人间就有了种默契,叶青不希望破坏这温馨感觉,也就算了。

  “诸位都是江氏的子弟,都读过书,明过理,想必都清楚我和你们族长的协议!”叶青目光一扫,就站起身踱着,他的声音在风雨声中显得很是清晰:“这不仅是过继,也是我明确的招揽,是要离乡随我去平寿县!”

  说到这里,叶青一笑:“这里面是有着主仆名分,我不想欺瞒大家,不愿者,现在可以退出,我给你们一柱香的时间考虑。”

  说完,点了点头,后面就伸过来一双玉手,将一支香当场点起放在案上,半个身子贴在背后,不用看也知道是江子楠。

  在叶青眼角余光里,她又素手取下一个文书,交予江家的婢女传下去。

  这话对这些年轻人来说,有些过于赤裸,众人传看着文书,虽此前交代过,但还是面面相觑,议论了起来。

  有的皱眉凝思,有的下意识看向门口。

  不过这时,门口就站着族长江瑞松,只见族长面无表情,双眼却扫了过来,顿使有些人一惊,本想出去的人迟疑起来。

  透着袅袅青烟,叶青带着微笑,扫看着众人,目光却盯着角落中。

  在角落中,有个青年神情沉思,在天眼望去,就见一团灰白气挣扎着,里面隐隐有着一点青光。

  可是一万五千两股约,解元的位业,全族的期望,这些化成了滚滚的沉郁的压力,形成气运漩涡,镇冇压着挣扎。

  这灰白气几次挣扎,表现出来就是这青年脸色胀红,眼中闪着受到侮辱的光,情绪愤懑,几要怫然离去,但又受着周围同伴议论,气运、以及门口守着的族长的深深干扰。

  香渐渐烧尽,这青年几次欲离开,又止住了,最强一次身子都动了,但被族长狠狠目光逼视了回去。

  对族长来说,这些子弟并不算是族内精华,不过是中冇人之姿,拿一个中人之资的子弟换取这利益,合算的很。

  叶青心砰砰跳,却不动声色,端坐着,目似点漆,自有一种让人心折的气度。

  片刻香尽,无人离场,叶青落下了心中大石,这就基本上成了,下面只是走个形式罢了。

  一颌首,江子楠就自身后出来,捧着一叠纸分发下去。

  众人交头接耳一阵,发现所有人纸上都是同样题目,仅有一道题目:“北魏大军南下,其有二千人由北亡口暗路而进,你引五百兵守在西坪山口,正当兵锋,当如何应对?”

  不多时,各种答案送上来,大半都是很是死板,小部有着条理,甚至有几篇还使叶青略一亮。

  翻到了一张,眼中盯着江晨这个名字,怔了下,才翻看下面。

  “察西坪地理,设障北隘,纵其过,使山石隔断归路,选机自阵后掩杀,两军决死于谷中。”

  ……相比后来,自是粗糙,甚至有些想当然,但笔笔道劲,字字铁血,透出一种信念,这才是顶尖战将的先决条件

  无视面前隐隐带着敌意的青年,叶青看着策纸,过了片刻,才取出了三张,请着一一上来。

  见此,没有被选中的人发出一声吁声,也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欢喜。

  前面二人都是很有条理,叶青一一赞过,取出最后一张,问着:“敢问阁下的姓名?”

  “江晨。”声音有些狐疑,还算镇定:“解元有何指教。”

  “哦,江晨。”叶青颌首,神情认真:“你这策很不错!”

  “是吗?”江晨有些意外,但能得到一州解元认同,脸色还好看些。

  叶青又一笑,露出一口雪亮的白牙:“不过兵家不可不查实地理,我来时特意去看过,西坪地理是这样子……”

  说着,随手划了几下,众人都立刻有了直感,只听着叶青问:“这种陡峭地形,人都难渡,又怎么运山石而上,而隔断归路?”

  “陡峭狭窄,并无隐藏之处,请问又怎么使敌军不见,而自阵后掩杀?”

  “弃地形不顾,决战于谷中,这弃长就短又是何故?”

  三句话一问,江晨的脸色顿时就涨的通红,一时说不出话来。

  见此,江子楠抿了抿嘴唇,笑了,本想这个就会淘汰,这时叶青却端容说着:“但是谋略才气可锻炼,血性却很难锻炼——你可愿意继入叔父这房烟火?”

  这话一转,大家都怔了,族长江瑞松一看,就知道这是远房侄子,家里还有三个儿子呢,心里就大定。

  又寻思,为什么选这个人,想了想,又恍然,想必是愚鲁些好使唤,当下就笑着说:“解元公好眼光,我这侄子虽读不了多少书,但还有些武功,正好能作个差事!”

  见着江晨还怔怔着,族长江瑞松就有些不快,声音顿时变低沉:“怎么,你不愿意?”

  江晨脸色一白,又涨的通红,握紧了拳,不过转眼之间,就想起了早上母亲的叮嘱:“儿啊,要是选中,别犟着,这又不是过继给外人,是你叔父,还是自家人,而且族长说了,谁家选中,多给二十亩地。”

  想起自家三兄弟,由母亲一人抚养,全靠六亩多 bó田,多么辛苦,本来喷出的愤懑就冷了下来。

  又见着族长狠狠盯着的目光,想起了一万五千两的传闻,心里又是一冷,怔了片刻,终还是伏身行礼:“臣拜见主公!”

  随着这一拜,江晨顶上的灰白气就是一震,丝丝白气灌输而下,直到隐隐淡红才止,又有一丝青意在里面显出。

  江瑞松见了大喜:“既拜主公,接下来就举行入继仪式吧!”

  江晨晕头转向,不知身在何处,待得完全清醒时,已在一辆牛车上,他四顾下,见着窗外道路山峦缓缓后退,顿时一惊:“我这是……”

  “哥哥醒了?”江子楠一笑,放下窗帘,有些好奇打量他,凭着小时印象,再看现在模样,她心里总觉得这个新的兄长不太符合公子称赞……

  面上却无异样,解释:“过继仪式后,公子就出发了,您现在已是我的哥哥了。”

  江晨听得怔怔,再看面前少女,衣饰分明是家中嫡女,这时有些醒悟过来:“你是……”

  “小妹名子楠,记得哥哥上学相对晚,小时我们还在一起受蒙读书。”江子楠笑的说着。

  江晨就讪讪:“冇子楠妹妹好,好久不见……”

  叶青留意着,闻见车中这对话,他隔着窗帘就感觉出江子楠的怨念了,不由也是苦笑。

  自视气运,果不见有气运助益,反少了些,不过叶青所得气运甚多,现在虽修行黑帝道经,命格大开,吸取了大半,但也承受得了。

  刚才对话交锋,实不单是道理,还是气运上进行了压制,招揽成功又有投资,而江晨明显还未诚服,并未归心,自就无有归运,一时来说还亏损了些,当然,就算有回运,目前江晨只是一块玉石,还没有雕琢成器,哪来的气运?

  “怎感觉不是我坑了这家伙,而让这家伙给坑了……”叶青黑着脸无语半天,又沉下心神去看着川林笔记。

  翻到鲤鱼的一页,只见鲤鱼周围的水气又多了一些,这才心里大喜——并没有亏本!

  不论这江晨心里什么想法,这主臣名份一定,就无形中有着制约影响,长期来说还是有益。

  “江晨外面是顽石,实里面是块宝玉,前世历史上是参军,后来得了总督赏识,传了几篇大易武经,顿时就露出了锋芒,一日千里。”

  “大易武经是一朝所修,虽说的武经,实是以武入道之法,我只要少许修改,就可传了下去。”

  “一旦修成,再获得最后几篇以武入道之法,就可连接上道法修炼,并且同样一日千里。”

  “回去就把小武经授给芊芊,江晨等人。

  “五帝心法都有此特性,势力越大,修行越快,有此助力,只怕再有三月,就可除得龙君宴的气运,别的都可吸取入内,真正变成我的气运了。”

  “一旦都变成我的气运,才可真正修成天一经第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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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七章 起程


  天色尚黑,明月西沉,启明星寂寂而悬,叶家庄已在这天色中苏醒过来。

  吕尚静进了园,见着已有四个私兵站立,心里就暗地嗟讶,到了门前,丫鬟就请着里面,口中说着:“吕先生,公子在里面等候。”

  这是一间书房,书架上都是一卷卷文书,有张木榻,叶青这时才被芊芊梳完了头发,戴上了冠,见着吕尚静进来要行礼,就带着笑容伸手扶着,说:“先生,不必行礼了,我凌晨邀你,正觉不好意思——”

  “您是主公,礼不可废!”吕尚静笑着:“平时或可随意,主公要出行,这礼就不可慢了。”

  说罢还是深揖,叶青心里一阵感动,片刻才冷静下来,说:“何必这样?心里知道了就行了。”

  站起身,说着:“这次我去帝都,路程就有一个半月左右,来往要三个月,加上考试,考中了还要有朝廷和天庭的勘察,没有半年回不来。”

  “这族里有族长主持,家里有芊芊在内院,别的大事都交给先生主持了。”说着,就喊了一声:“进来!”

  “是!”周风、江晨、叶捷三人进来,这时都是满面肃穆,身上都穿着甲衣,就有一种肃杀之气。

  “周风掌巡乡所,叶捷和江晨是乡兵之将,你们各自训练,希望到我回来至少有可战之兵——这段时间,你们先听族长,再听吕先生。”叶青简单明了的命令。

  “是!”三人都是一齐向吕尚静行礼,一身甲叶铮铮作响:“标下领命!”

  吕尚静受了这礼,面上一片潮红,又向叶青深揖:“主公放心,臣必不辱君命。”

  “恩,虽说各项开支,都可以向族里要求拨给,但还是自己有银子方便!”叶青自袖中取出一叠银票递过去。

  吕尚静略瞥一眼,见都是一张百两,见票即兑的银票,这一叠怕是有三万两,顿时一惊:“这实在是多了,主公到京都也要用钱!”

  “我有着一万两就绰绰有余了。”叶青摆了摆手:“不要矫情,三万两银子应对这摊子还真不算多。”

  吕尚静见着外面有人赶着牛车过来,就将银票拢到了袖中,应着:“是!”

  叶青不在多话,出发时辰是族内推算的吉时,不能耽搁,虽叶青对这吉时不是很感冒,但这是族人心意。

  于是就上了牛车,就驶了出去,抵达大门口,叶青听着声音,掀起窗帷,就是一怔,只见灯火点点,人影幢幢。

  几乎所有的族人都自发出来相送,老弱妇孺都在内,一个个都目光殷殷。

  叶青沉默下车,三叔父抱着女儿站出来,刚刚失去母亲的五岁萝莉,似成熟了许多,大眼睛里有些忧郁,小手捧起一杯劝行酒,努力的笑颜:“小叔,要中状元哦!” 周围族人想笑,又有些心酸。 “小小乖!”叶青俯身蹭了蹭她额头,就着她的手喝了这杯酒,入口醇烈,正是叶家酒的滋味。

  考虑着风寒,族长强令老弱妇孺不得远送,他自己这次是例外,八十岁年纪,直送到了三里的短亭,第二杯劝行酒更道出一切:“家里我给你撑着,好好去考!”

  短短两句,言辞恳切,浑浊老眼中还透出一丝期盼,谁不想中进士,谁家不想中进士?

  五里亭子预设了简宴,由叶子凡主持,亭周拉起厚厚遮风帷幕,让即将起程的几人简单用了些。 第三杯劝行酒,送别人群相继散去。 叶青地位日渐稳固,无论吕尚静、芊芊、江子楠都是权柄日盛,族人无不有着眼色,不敢当真看热闹,特意留给他们相处时间。

  曹白静执意留下,眼见父亲在后面远远急的跳脚,见叶青浑不留意,她心中顿时一苦,有些万念俱灰的感觉。

  一步三回头离开时,忽见着叶青对她挥手告别,作了个隐蔽手势。

  怔了怔,方才认出去年童生开榜时自己的动作——不要忘约。

  再撞见他那意味深长眼神,顿时红着脸,心绪复杂跟着曹户扇离开,耳听着父亲教训,一双眸子却充满了神采。

  “转眼就是一年了……”叶青收敛了叹息,回头注视面前几个最后叮嘱:“家中就拜托诸位了。”

  “主公一路顺风,有襄田厅在,归来时必能见得万亩惊喜!”吕尚静一礼,强调了“惊喜”两字语气。

  “这几天田里些许变化端倪,别人就罢了,吕尚静读书见识,又躬亲田事,果叫他看出了些。”叶青暗忖着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彼此心照不宣。

  周风跟着叉手:“乡巡诸事,都已安排无漏,主公放心安全。”

  “你办事,我放心。”叶青对他没有多说什么,目送他沉稳离开。

  江晨直等同僚都离开后,又望一眼芊芊与江子楠: “主公……”

  “你有事只管说来。”

  得了这话,江晨正色注视叶青:“叶大人主持乡兵足够,晨初来,就是副队正,火长,怕是引得闲话。”

  “方才在众人前,不敢违了公子的话,现在没有外人,晨恳请免去这副队正之职,只保留这火长之职,待公子回来,见得我训练得好,再提拔不迟。”

  叶青听着心里一动,认真打量起这个算是拐骗来的年轻人,前世此人身为大将,有着三点——武功天赋,骨子里血性,单这两项不过是勇将,配上后来洞悉战场迷雾的特长,才成名冠一州的顶尖战将,几度将俞帆迫入生死险境,使俞帆每每恨之入骨。

  而前世叶青只是虾米,江晨手下一个偏将就压迫着喘不过气来,也无缘直面此人的压迫。

  可以说俞帆虽成了一些气候,可在天下诸侯中的实力相对偏弱,最后兵败身死不单是在北魏入侵中损失了很大人口,很大原因是起家太慢。

  而起家太慢的原因,这就在前期受到了总督的压制,总督之矛,就是这江晨了。

  “他这时经历不足,没有在北魏火线上锻炼,尚未真正成长起来,但武学上的天赋已显了出来,修炼大易武经只有半月,就脱胎换骨了。”

  “洞悉战场迷雾,这是名将素质,虽由于这道法显世,这珍贵天赋价值下降不少,但也是难寻,或已自我布置中看出了些……”

  “虽这洞察还停留在最简单的阶段,简单而言,由于缺乏历练,缺少关键线索,破不到深处,但也可以惊讶了……"

  “有这知道进退的话,真是难得。”

  不过眼见着江晨目光盯着,想查看着自己任何一丝神色变化,叶青又觉得他有些年轻卤莽,一笑:“族里现在只设三火兵(十人一火),这点兵马就谈得上什么闲话了?你不要多想,把自己一火训练好,再辅助叶捷,多获得些经验不是坏事——下去罢!”

  江晨有些意外的眉一挑,点点头,又恢复鲁钝沉思模样,低头不踏着木屐离开。

  叶青微微一笑,只在心里寻思:“战将有了,记得前世有过几位擅长道法厮杀的道将,现在能不能招揽?”

  芊芊对这些都不感兴趣,这时只望着叶青,双眼垂泪,久久说不出话来。

  江子楠虽有些心思,但瞧着还是暗自一叹,上前握了握她的手:“姐姐放心!”

  芊芊回过神来,声音哽咽:“照顾好公子。”

  江子楠眼眶微红,点点头,掀开车帘,却见周铃一身黑色排扣劲装,按剑直身,望了她一眼,又复跪坐原位。

  如不看她泛红脸颊,在剑柄上紧攥而发自的手指,也算是合格护卫了。

  周铃自忖武艺和处事不算很强,或叶家更多看重她是女子,方便和江子楠一起伺候叶青,毕一去半年……

  叶青最后,抱紧了芊芊,隔着厚厚棉袍,还能感觉到心跳共鸣着,这样的感觉,恍惚两世。

  “丫头……珍重。”

  “您保重……”

  交待的都已交待过,没有多说,叶青上了车,命着起程

  “啪!”鞭子一响,牛车渐渐远去,寥寂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叶青放下车帷,微微一叹。

  没有等江子楠上来安慰,叶青就收起了惆怅。

  两世为人,并没有产生淡漠,或因不是顺风顺水,都是遭遇挫败而多有遗憾,使叶青清楚自己本性——并非无情。

  可在这二世里经历,使他更清楚——这世上没有安全的温柔乡,儿女情长也要建立在生存的基础上。

  大劫之下,越两情长久,越要不辞劳苦,万里奔波,以求这一线生机。

  “不过,只要这进士考中了,基本上所有道法权限,都对我敞开了,因进士本是进贡给道君的意思。”

  “这才考取进士的最要紧的关键,至于组织势力,其实在大劫第一波时并不重要,当然要是忽视了组建势力,除非本身法力通天彻地,不然第二波就度不过去。”

  “至于第三波,就不是我能知道了。”叶青想到这里,有些伤感,前世耗尽一切力量,只挣扎到第二波。

  预知的事,也到此为止,下面的路,怎么走呢?

  “罢了,我只能作好一切准备,到了那时再说了,总有路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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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八章 阴影

  帝都·大蔡平景十二年深冬

  帝都东郊少陵原,夕阳寂寂,两骑官道上奔驰,领首的四十岁,长方脸,看去很是精练,正是佟大学士府丞袁世温,这时一身衣袍尽染尘土都顾不上,只是遥遥望着南面。

  更远南面,大运河接连帆影在视野里出现。

  一艘艘满载各种货物、粮食的船只,来自长河上下,甚至是海海洋转运,驶入了帝都南湖——

  这是国家输血,将安邑之枣,江陵之橘,陈夏之漆,齐鲁之麻,姜桂藁谷,丝帛布缕,鲐鳖鲰鲍,酿盐醯豉,米麦杂粮——都自水道输给帝都,这种鲜活的喧闹声浪,隔着十里还能听闻。

  而陆路官道越往前,越有着不断的分路交汇而来,~路向西,主道在不断拓宽,宽有百步,可路上还是拥挤,牛马车辆,行人役夫,商队巨贾,官宦权贵……天下人流聚散于此,实在是太多了。

  人流车流滚滚,蚂蚁一样黑压压,致使整个官道都笼罩在烟尘中,袁世温骑在马上,呛的连连咳嗽,忍了忍没骂出来。

  地下法阵能防雨能耐压,保证路基不毁就不错了,哪管得行人吃不吃灰。

  突一阵北风呼啸而过,冰凉扑面吹得人清醒,将漫天烟尘席卷一空,遥遥看着地平线上出现的玉带,心里就不知道何种滋味。

  城郭绵延百里,墙体高达五丈,里坊三千,户五十万,人口一百七十万。

  上接九宵之地,天下中冇央,龙脉之首,帝朝心脏,白玉京,龙庭……太多溢美之词名传九州,辉煌光环吸引着无数人。

  而在这里待了几年,现在一别半年重回,越靠近就越让他觉得压抑,不复乡野书生时对此地的向往。

  京冇城里流传笑话,随便扔块砖,都能砸到或三品大员,或开国王候,这话当然是夸张,但上千机要部门汇聚于此,这里官阶的确最不值钱,尤其中下品的京官实在是太多。

  就算如此,他以秀才之身爬了半辈子只是个八品府丞。

  这是投入佟府熬了十年,前几年随着家主升位大学士,官拜二品执政后,得到的推荐,虽说是八品,实是大学士家臣,不是正经朝廷命官。

  袁世温忆起这次经历,目光有些沉郁。

  “这次奉佟大学士之命办事,却逢岚崇文得授八品县丞,同学读书和自己是一样文才,但这就是正牌举人待遇,还有着继续向上空间,只叹命数……”

  “照例拜会总督,直接回避不管这事也就罢了,三品封疆大员要避这嫌,可这叶青,却也敢视我无物,才透出一点意思,就直接打脸回绝。”

  每想起当时此人气焰,袁世温就一阵厌憎:“我虽当年走错了路,限制了格局,但还是八品府丞,堂堂大学士的心腹——不寻着些机会报应这人,我辛苦爬这半辈子难道只是笑话不成!”

  “无知乡野之人,真当冇堂堂二品大学士,堂堂六皇子招揽,是这样好拒绝么?非得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要不是发来指令,叫我趁着下去时,查看一下产业,我早就回到帝都,让人显个灵验了。”

  袁世温心中冷笑,面上不露异样,问着后面的人确认着:“六殿下,还没有消息传来么?”

  这人立刻摸出了怀中讯盘,这是简易版,距离不但短,还只能单向接收,就京都附近才有效:“有了,叫袁大人您去北庄见他。”

  “城北外庄……又是去见那女人?”袁世温皱眉想着,驭马越过络绎行人商队,出了这滚滚烟尘,须臾折转入一条相对僻静的支路。

  “袁大人等等。”后面的人呼叫着,连忙挥鞭加速,努力跟上他的好马,跟着绕郭往北而去。

  夜幕渐渐降临,群星明亮起来,寂寂横亘天穹。

  路上行人越来越少,到此时已经没有了,穿过一片树林时,起了雾气,带着隐隐红光,遮蔽星光,带着前面一骑身影也是模糊,蹄声一下拉开距离。

  “啊”的一声惨叫划破夜林,这人大惊:“袁大人!”

  片刻追上,见是雾中摔了一跤,正跌坐在地上发怔,连忙下马扶起:“袁大人您没事吧?要不要去看大夫?”

  “没事……”袁世温回过神来,却莫名其妙的生出怒火来:“这是六皇子召见,还敢延误?寻死也不是这个做法!

  随从一个机灵,怔怔看他上马而去,远远望见雾气散去些,打个了寒战,连忙又跟了上去。

  林子一过,眼前豁然开朗,就见一个大湖,平滑如镜水面映着星空,湖心有着小小的岛屿,上面阁楼连绵,灯火通明。

  远远望去,只见几道回廊通到中间,汉白玉栏石桥曲曲折折,隐隐传来的笙萧琴瑟之声。

  有一个执事上来,见着两人风尘仆仆,又看了下袁世温带着印信:“是佟府的袁先生?殿下已等你很久了,快随我来。”

  袁世温靠得近,才见这是一个大庄园,一半在岛上,一半在水上,布置精美,纵横深远,袁世温才自外州回来,这时见了就觉奢侈……而这只是偏庄。

  有幸进见过六皇子正封王府,正殿七间,后殿五间,寝宫两重各五间,歇山转角、重檐重拱、绘画藻井、朱门红窗,厢房不计其数。

  这是皇子封王的规格,只限于各自的势力财力,投入多少不同罢了……

  承平三百年,资财、英杰、丽色都向帝都凝聚,这样风云际会之地,积蓄的底子绝不是说笑。

  一路上廊栏玉白,水波脚下荡漾,竹林庐亭,假山奇石中,清丽的侍女时有隐现,而且因感觉不到冬夜冰寒北风,都和夏夜一样,穿着清凉, bó裙 bó纱,隐隐见得春色。

  袁世温暗想,这必是大阵笼罩,却不敢多说。

  临近大殿时,就见着十步一岗,甲士笔直站着,禁卫森严,几人都是肃穆,这时就有值卫上来验过,随从就被带到下人院子里休息,再不能进入一步。

  主殿侧门大开,灯光照了出来,一班十五六岁的宫装少女就涌了出来,轻纱 bó透,纤腰裙细,流水一样,自他们身侧而过。

  临在灯光下近看,俱是丽色,姿态迥异,有的娇色舞服,有的淡妆持扇,有的琴剑配随,更有几个大胆的少女,秋波流转,丽色研态,诱冇惑入骨,让几个男人看的都呆了,才在领头女官呵斥下笑着跑开……

  幽香阵阵飘远,袁世温发怔凝望,执事怅怅望着背影,收回了目光,拉了一把,说着:“别看了,等闲丫鬟就罢了,有功可得殿下赏赐,注目也就无妨!”

  “这些刚下宴堂的,都是皇家培养,重金调教,为首香菱和云袖更是正封的才人,名义上还是我的主母,别的就算不是殿下自用,也是送给贵宾,无论哪一个都是你我要不起

  袁世温正听得入神,一盆冷水泼下,心里火热冰凉下去,有些苦笑应着:“我这样的人,哪敢奢望这种丽色……”

  “明白本分就好。”执事点点头,却不进殿,转到侧殿对值守甲士出示令牌,绕去后面通报。

  这侧殿的门开了一隙,坐了不少等候谒见的人,虽没有着主殿待遇,也有着小小宴席,坐得满满当当。

  “坐满了?”执事看了眼,不是很奇怪,冇想了想歉声说着:“真是抱歉,袁先生请在外稍等,我进去通报一声。”

  “好好……”袁世温笑着还没说完,执事就点点头,不是很茌意进去,这门又紧闭上去。

  苍茫夜色下,袁世温独自站在偏殿外,望望面前紧闭朱门和甲士,听着门后和雅弦声、觥筹交错,不由回望远去丽人,心中突一阵憋闷难言:“本分……”

  等了一个时辰,袁世温闻着门后琼酒醇香,饥肠辘辘时,主殿宴会才散去。

  执事送了一个客人出来,同时告知着袁世温:“殿下稍后就会召见你,先随我进去等候。”

  袁世温连抱怨心思都兴不起来了,闻着酒肉香气赶紧跟进去,望见精致的藻井形天花板,下面的厅堂是五六席残宴

  袁世温在唯一空位上落座,望望周围的人,都带着官气,顿知六皇子不会立时召见自己,摇摇头顾不上多想,大半天没吃一点东西,实在饿坏了,赶紧吃点残羹冷饭填填肚子

  顾不上异样眼光,吃喝一通,留意到众人视线关注方向,只见是个小厅,左右是二个侍卫,一脸庄重严肃。

  还有四个侍卫供卫着一座木架,供着一面龙旗,上有着一个斗大的“令”字,袁世温见过,知道这叫“王命旗牌”

  是皇帝特授给王爵,便宜行事先斩后奏的凭证,专征专杀,五品之下就可就地正法,自是带着凛凛杀气。

  袁世温不敢多看,只见着金色雕花木门不时打开,每隔一会就出来一两个,神情或喜或沮,显接见结果不同,不过无论好坏,都尽量收敛神色,和擦身而过的新人相互点点头,径直出去。

  周围这样气氛下,袁世温突紧张起来——虽六皇子有着贤王之称,可真说起来,自己差事可是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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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九章 信郡王


  袁世温惊惧下,心中急速思量,半刻终有了定计。

  又过了半个时辰,人差不多快要接见完,才终于轮到袁世温。

  “还好不是垫底……”袁世温看一眼寥寥坐着十余人,心中松了口气,赶紧一正衣冠,进了小厅。

  才进去,灯火煌煌,光晃了袁世温一下,定了定神,才看得清里面,见着左右是镂花帷幕,又有着少女持团扇交错,而在主座上,有着一个青紫衣袍的人,持着案卷在看。

  中国实行中央集权郡县制,皇族除了有限几个朝代早期握一定实权,别都是被朝廷当猪养,文武双全、礼贤下士,朝廷反疑有所图谋。

  这个世界有所不同,皇朝之外还有大片荒野,又有着气运轮流之说,因此大体上都是把各个皇子封到远疆去。

  所以各个皇子在年轻时,都可停留在帝都,招揽人手,培养才器,直到兄弟中有人登基,再将别的兄弟都迁出就藩

  大蔡朝建立后,继承了这些制度,又根据实际建立了一套封爵制度,皇子依次有四级——奉恩将军,这是一出生就有。

  十五岁左右,就升迁到国公。

  二十岁左右就封郡王,至于王,一般是皇帝就位后,对兄弟册封,再迁出去就藩。

  眼前的六皇子,正式封号是“信郡王”,所以就着青紫衣袍。

  袁世温只瞄了一眼,根本不敢再多看,就肃然跪拜:“小臣有负使命,未招揽到叶青,请殿下责罚。”

  他是有品级的官,不是奴仆,所以称“小臣”,这是国家体面。

  “恩。”六皇子有着沉厚温和的磁性声音,听不出喜怒,就有目光扫来:“飞讯通话不详,袁卿既回来,可仔细说说。”

  袁世温这才抬起首来,略一沉吟,就将招揽经过简述一遍,在这个道法显世的世界,完全虚报推脱责任是找死,甚至连九真一假都不行。

  他都是照实说,唯在几次见面时,叶青之言略作了语气的变化,这春秋笔法,寥寥几句,一下凸显出一个目无余子的少年形相。

  “哦,是这样?”六皇子听了,不置可否,笑了一声。

  觉得六皇子目光如炬,袁世温额上微微渗汗,声音却很镇定:“下官无能,未能说服,不得已搬出了大学士和殿下,但这叶青只说——”

  袁世温略抬起首,实在模仿着叶青的语气:“一片好意,还是使青心中感激,只是我科举是为了功名和长生,进京也只想报效朝廷,这好意只能心领了。”

  六皇子听了,就敛了笑,皱了眉,一时间,小厅内就寂静了下来,到了这时,袁世温才得以再细看下六皇子。

  六皇子没有众人想象的英武,只算是清秀,身材并不高大,一双浓眉,带着几分掩不住的倦怠。

  不过六皇子转眼又把眉宇舒展开来,说着:“我知道你受了碰,有些受委屈了,不过一州解元,冇有些意气正常,你的招揽,就有点随意了。”

  这话不大,袁世温的脑海里,却“轰”的一下,他自问或关键词有些语气变化,但的确没有一字删改,并且的确是一心办事。

  这半年来,没有一天不是忙碌工作,往往一天只睡三个时辰,不想这些,到了六皇子口中,却“有点随意了”!

  顿时觉得胸中涌出愤懑,颤抖着身子跪下叩拜,说着:“殿下,是下官卤莽了,办差了事,还请殿下责罚。”

  六皇子听得一笑,声音温和:“叶青十六岁中解元,我都预料不到,何况你呢,此不是袁卿之误,是孤做的轻慢了,起来罢……”

  以前听着这话,袁世温必感激涕零,生出效死之心,六皇子宽仁又练达,对人和蔼又有威严,自这一点就可见。

  但这时,不知为什么,听了这话,袁世温脑海里乱麻一片,无数影子在红光中闪着,最后定格在叶青面孔上,一股怒气就要冲出。

  六皇子此时却没有注意到袁世温情绪,说实际,这礼贤下士只是一种本能,并非真真事事入微,起身慢慢踱着步兜了一圈,展了一下身子,说着:“是孤操之过急了,叶青招揽之事,我会安排人手……林卿?”

  “臣下在!”帷幕后肃声转出一人,经过袁世温时,露出一丝笑意。

  袁世温一看,是老熟人林秦,同是文才闻名的家臣,向来互看不对眼,但这位是六皇子门下,实比自己高出一品。

  “恩,你可以多备厚礼,许以厚职,话说少年血气方钢,多慕佳人,府中可择侍女最优者二人……”六皇子温厚声音顿了顿,又复流畅起来:“就香菱与云袖吧,你代表孤赠予给此人。”

  “殿下!”林秦听了这名字,原本得意一扫而光,心中惊妒,不由劝阻:“这两位可是皇上赐下,有着品级的才人,按礼是殿下内闱,岂有与人的道理?”

  “女色算得什么,换这贤才值得……且我又没有享用过,区区名义有何忌讳?孤自会按礼免去此二女才人的封位,再赏给这个解元,你说是不是?”

  林秦见着六皇子微微一笑,目光深幽,心里就一冷,他本是杰出之人,只是香菱与云袖实是引得心动,才一时劝阻,这时顿时明悟。

  能中一州解元,就有十分之一机会进前二十三名之内。

  要是地球世界,别说是举人,就是状元,都不能让郡王这样礼贤,可这个世界不一样,进士是进贡给道廷,不是进贡给朝廷,日后就有天籍,很难节制。

  虽进士中能长生者不过十分之一,可这十分之一的十分之一,已足使郡王投资了。

  并且这传闻出去,也使世人都知道六皇子求才心诚,想到这里,这二个少女的确不算什么,顿时由衷佩服,躬身说着:“殿下英明!”

  “莫吹捧,这事办好了有重赏,办砸了你这两年俸禄就别想要了……”六皇子玩笑一样对林秦说罢,又看向袁世温:“夜深了.袁卿可退下,记得代孤向佟大学士问好。”

  袁世温深深垂下首去,知道这次攀上六皇子的机缘又错过了,心思一片混乱,模糊说了些场面话,面色苍白告退出去。

  一出这殿,因夜深,送入一个院子歇息,有一个白衣少女进来点了灯,送上茶水,又红着脸,按应有之义,小声问着:“贵客是否需要别的伺候?”

  “贵客?”袁世温看一眼只是普通清丽姿容,蓦想起殿前所见二个绝色佳人,就是一阵厌憎涌了上来,讥讽说着:“我问你,你这身体伺候过几个男人了?还在我眼前说着伺候!”

  说完,就饮下茶水,被茶水一激,他才有些清醒,自己怎么了,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了。

  就见着少女脸色苍白,骤受这样侮辱,嘴唇都微微颤抖起来:“君何以言此!”

  说着,这少女以袖掩面,难堪仓惶退了下去,留下了一丝愤恨的眼神。

  袁世温顿时知道,怕是这少女恨死他了,再难化解。

  吐了口气,房间又只剩下了一人,蜡烛寂寂,豆焰摇晃着,将袁世温在影子投在墙上,扭曲不定。

  这房间里坐一会儿,袁世温就在灯下仰首笑了出声,脸色扭曲:“解元公,好大的威风,难怪我回来是这待遇……

  “一州解元,十六岁,这样罕冇见英才,只要不行差踏错,或是长生中人,名列天籍,或是几十年后朝廷大学士位置

  “这时怎还用得上我这个大学土府丞?必是六皇子府出面才见体面!”

  袁世温把这一节都想透了,要是以前,必庆幸没有受到处罚,心平气和就过了,但今夜却总有着压抑不住的苦闷。

  “想我堂堂大丈夫,才具无处施展,处处看人眼色,事业无成,连家业都难以定下来……”

  “而这叶青,人人看重维护,皇子都青眼有加,刚才这种绝色,说送就送,一送就送两个,还是皇上赏赐的有位分的才人!”

  这一对比,只觉半生碌碌简直是个笑话,不单是叶青,岚崇文,还有别的人,仿佛都在嘲笑着。

  心中悔恨、懊恼、自卑、憎恶潮水一样冲击着心防,最后甚至连着对大学士和六皇子,都产生一丝恨意。

  这是大逆不道,平时不敢想,现在有了,就算在这时,袁世温还是惊惧,连忙甩了甩,按下这个危险念头。

  “我今天怎么了,这都敢想?还是借酒消愁,睡了一觉就好了。”袁世温感觉到了心思潮涌,有些控制不住,却也有自己的办法。

  首先就是女色,在女体上多泄几次,自是身体疲软,什么都想不出,躺下就睡了,到今天又神清气爽。

  可是刚才少女被自己轰去,哪还有脸面叫人?

  其次就是酒了,只要多喝几杯,也是什么都想不出,躺下就睡了。

  当下,就毫不客气,到了桌上,见着摆了一桌酒席,就自己倒酒,一杯又一杯,又吃着菜。

  袁世温酒量不算很大,又是喝急酒闷酒,不多时已酩酊大醉,就躺到床上去,呼噜大睡起来。

  月光隐隐,就照着一些侧影,慢慢扭曲爬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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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一章 入座


  二月十八,凌晨

  才半夜过点,江子楠就醒来,不敢惊醒自家公子,只穿了肚兜就钻出被窝,抱了衣裳到外厅,不想冷风自门缝中吹来,一下打个喷嚏,赶紧捂住嘴,羞红脸穿上了衣服,作着准备。

  叶青在黑暗中睁开眼睛,想笑却没笑出来,静静望着幽幽纱帐,心里一丝紧张渐渐散去,恢复澄净。

  过了片刻,贡湖周围人声鼎沸,各院举子不管这夜有没有睡的香,都赶紧醒来用凉水洗脸,打叠起精神。

  脚步过来,掀起内屋门帘,就闻到了粥菜香气。

  周铃过来服侍自家公子穿衣,江子楠在桌上布菜,声音尽量不显得异样:“公子睡的可好?”

  “还不错!”叶青不揭破她的小小忐忑,实际上也没必要使她担心,无秽之体睡眠一向深沉,时间二至四个时辰就能充足精气神。

  叶青说自己不紧张是假,这是决定命运走向之时,但只要还在可控范围内,就是正常。

  无秽之体,就这一月交流来看,几千举子内,能有者不过两手之数。

  说穿了,这是体制不同。

  和平时代,由性入命,战争时代,由命入性。

  和平时代,先文后武,战争时代,先武后文。

  这大道却是一样,叶青一向认为,如果所谓的大道,连和世俗世界的共性都提炼不出,那这“大道”,“大”的就有限。

  读书明性只是道心方面的储备,或可归纳到“性”的范畴,道法的实践却是“命”的范畴。

  万千举子走的都是由性入命道路,有人或会奇怪,叶青却越发觉得天庭的统治真正是洗练,几乎一字不易!

  “性”是心田,不涉及力量,请问成千上万的读书人容易管理,还是个个武装到牙齿的“武人”容易管理?

  任何有点脑子的统治者,都不会推广“先命后性”,弄出一大群身有伟力,再读书明性的豪杰来。

  找死也不是这样。

  当然,就算要先命后性,也没有长久的可能,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贫文富武,连修行武功都要大量资产,何况是修仙?

  灵气、灵丹、福地、供奉,都缺一不可,弄下去的话,会变成什么样子?

  叶青就不由想起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世界,门派割据,以力唯尊,不事生产,国家名存实亡,凡人几是蝼蚁,根本产生不了文明,只有“轰杀”之道盛行。

  这样搞下去,自是灵脉枯竭,民生凋零,步入毁灭的深辨l。

  而在本世界,千万举子,要是没有天庭点拨,能由性入命实是艰难,七千举子中就只有不到十数的考生有此本钱。

  更加不要说,这珍惜天地灵力储备,敬畏力量,确定名分,合乎大道,才能天长地久。

  这世界本质几已达到了个人超脱文明的颠峰,思之实可怖可畏。

  叶青知道自己气运还不算厚重,但自己本质是“战争时代”冇的人,故勤修奠基,这点就是远超别人的优势。

  思量着,就上了餐桌,叶青见着琳琅满目,就笑着着:“不必这样,其实朝廷的免费早餐也不错……”

  “那怎么行!”江子楠蹙眉:“贡店还免费呢,能住?

  说到这里抱怨:“平时就罢,昨夜不知多少人辗转反侧,楼上楼下室前室后,我敢说住七层楼上的举子悔都悔死了

  叶青失笑,用完了,出到院子门口,才对她们说了些道别话,就听傅承善的声音:“叶兄,我们同去。”

  看去,见牛车垂帷掀开,几个好友都在等候。

  笑着入了帷,牛车辚辚驱去,顺着应试的滚滚车流,一路穿过大街小巷,不久就到了皇城。

  车停在皇城广场,感觉温暖不少,显已进入了核心范围

  叶青仰天而望,见这时还是满天星斗,真是个晴朗得再不能晴朗的夜,整个天穹淡墨青色,隐隐透着白。

  “咚,咚,咚!”夔牛法鼓沉重敲响,声震十里,带着难以描述的肃穆,广场上黑压压的人,一下子肃然无声。

  “皇城重地,朝廷中枢,各举子沿天街而行,不得散乱,不得过线!”三声鼓后,城门口一声高呼,朱漆铜钉大门洞开,举人这时都鸦雀无声,鱼贯而入。

  俞帆排在长长队伍中,这时紧跟着人流往前。

  队伍有两道,前进半程,似因故停滞一下。

  “出了什么事?”

  前后小声议论,就有一人幸灾乐祸的笑着:“还能有什么事,隐藏法器!可什么法器能瞒过皇城?”

  “是啊,国试也敢作弊?立刻革去举人功名,永不录用,这举人完了。”

  “活该,国试都敢作弊,想必这功名也是靠作弊来……

  俞帆略皱眉,有些不喜这些私议,不多时,前面人群一阵骚动,就有一个面色惨白的举子被带下去,等待他的将是罢黜功名,万里流徙。

  这是对面一排的人,对面这排人人脸上都有不渝,颇感晦气,但都是不语,队伍停顿了片刻才继续前进,就落后了些。

  俞帆不在意扫了眼,眼神一缩。

  近在咫尺惊遇,叶青和俞帆都是微笑示意,手都在袖中攥紧。

  “同乡知交?”孔智和汤中臣两人,向俞帆望过去,顿时眸子一亮:“仪态堂堂一表人才,应州英才甚多,介绍一下……”

  叶青神色忧郁,怅然欲失微笑了一下:“此人俞帆,应州俞家,开国功勋之后,的确是世上英豪,但不瞒你们说,这可是我生死大敌。”

  “那就是冤家路窄了!”孔智笑着说着,收回了目光。

  傅承善不语,盯着俞帆,良久才说着:“叶兄说的是,此子的确大有才器。”

  门口已有一吏严肃望过来,示意禁止喧哗,还在私言的人都是收敛,恢复了原本鸦雀无声的状态。

  前面还在一一验过龙纹玉碟,叶青却有些沉思。

  举人已跻身统治阶层,郡县内谋个一官半职,假不想长生久视的话,连“黄金屋、千钟粟、颜如玉”都有了。

  但想跻身青紫,位八卿相,甚至长生久视,还得在这里搏杀,不过,以前检查法器,川林笔记都是查不出,这次呢?

  正想着,这就轮到了自己,交了龙纹玉碟,就有着一种波纹扫过,叶青闭住呼吸,却觉得这一扫,自己顿时有着赤身裸体的感觉。

  但左右官吏都没有异色,顿了顿,说着:“进去!”

  叶青松了口气,踏步而入,才进了大门,就觉得全身一暖,就进了天街。

  这世界的天街,是指皇城内的主干道路,只见着天街二侧,十步一岗,都站着侍卫,一个个都穿着甲衣,立着纹丝不动,一股凛然气息就弥漫而出。

  举人只能在中间而行,叶青只见道路平坦,玉带碧水萦绕,汉白玉桥栏,遥遥相对是巍峨大殿,层峦叠嶂,威仪壮丽。

  叶青、傅承善、孔智等人,都一时都没有说话,直到贡院门前才站住脚,脸上都渗出了几丝冷汗。

  贡院门前是一个大牌坊,正中悬有“天开文运”的紫匾,字迹道劲,举子不由都是瞩目,议论说这是本朝太祖手笔

  “不许喧哗!”就有礼官持鞭,在空中“啪啪”一抽响鞭,说着。

  进了贡院,几人都打散了次序,分流开来,叶青不敢多问,只由着监考官带到一座大殿前。

  叶青冇留意到二侧还有两座侧殿,不再多语,上了三重台阶,廊柱下,是长长的走廊,一重重都站着侍卫,偶尔有太监宫女来往,都脚步轻盈目不斜视。

  这种气派下,举子都不敢作声,引向殿口,进了金碧辉煌的大门,里面就是光明一片。

  宫穹深邃,地板光可鉴影,过道上空一排排整齐高悬的烛台都已点亮,照的内外光明。

  一排排桌椅林立,每张三尺,上设笔架墨砚,桌角有着编号,这和地球时考试基本上一样,叶青也不奇怪——这本就是大规模组织中成本最小的一种。

  考座间相对疏朗,叶青看去都密密麻麻,数量怕不下三千,形成一个庞大的矩阵。

  “还有事给各位举子说明,现在还可出恭,想出恭就由人领着去,但一旦进殿,直到中午退出,都不许出恭。”

  “这虽有辱斯文,但人之常情,不得不说明。”门口有个副考官最后一次申明,意思是进去就不许再出来,往年不是没有这事发生,不过以举子身体素质来说,百年也难得一遇。

  这都事先解决过了,没有人应声,就都被引入殿内,在台上抽取编号,当场随机入座。

  殿前高悬一枚玉印,桌上除签箱还摆一只琉璃漏壶,嘀嗒嘀嗒的水声,已经漏下近半。

  后面坐着一个道人,相貌也不出奇,只是叶青抽号时,和他的眸子一对,体内本来还丝丝运作的川林笔记,瞬间蛰伏,叶青本能一激灵,赶紧敛神收起号牌,退到台下,手心已都是冷汗了。

  “这道人怕是不下龙君,这世,还是首次见到人类有这样的道业,真是可怖可羡…一”思量着,叶青心神已平稳下来,作为举子,这时无需理会任何别的因素。

  道人眸子一闪,无声笑了。

  无秽之体、黑德之气,这届还真是出了好苗子,只是这样的人,看这奠基扎实,功法纯正,怕早就被黑帝一脉钦点了罢,现在只是过过场。

  不过这样事虽不多,却也不是罕见,这道人只是一念,就平息了下来。

  叶青这时却不理会这些,按照考号,找到了位置,这是中侧靠左的桌椅,当下就寻了坐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创世中文网(chuangshi.com)阅读,给作品投推荐票月票。您给予的支持,是我继续创作的最大动力!)

  作者说:  我的理念就是,修炼和世俗的道理是一样,并无区别。

  所谓的先命后性,先性后命,实际上就是世俗上的先文后武,还是先武后文的命题。

  任何一个有脑子的组织,除非处于战争状态,都不会搞错顺序,美国那是历史原因,但实际上民间武力和军警系统拉开的差距也非常大,并且造成一个很不好的结果——警察开枪权。

  许多人鄙视的老美警察开枪,实是由于持枪泛滥,故警察本质是在战争状态,所以开枪权很高,这理直气壮,名正言顺。

  要是在平民无枪的国度开放这尺子,或者对比,才叫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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