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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最全] 【合魂记】(1-286)作者:木石{2014/04/07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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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魂记】(218-286)作者:木石

           第二百一十八章、生日聚会

  馨馨在家中过生日,为了让孩子自在一点,等孩子们到全,韩叔韵姑借口有
事出去了,临走时,顺口对我说,「厌儿,你照看照看她们。」话里没有担心,
显然他很放心女儿,并不担心女儿需要照看,只是表示对我的看重。我点头称是。

  请的都是女同学,只有我一个男生,好在多数都是校友,知道我,对我在场
也觉得很自然,虽然她们看我的眼光并不自然。我不知道具体为什么,为我的家
庭,还是为我的传奇般的传说,或者是白痴的相貌。总之,是令人飘飘欲仙的眼
光。只有两个小学同学,很诧异我的在场,馨馨说我是表哥,她们也诧异,或许
小学同学早就知道,馨馨在本地没有亲戚。

  我只送了一束百合,十四朵。但我心里决定要给馨馨一个特别礼物,终生难
忘的礼物。

  整个生日晚会,我躲在一边,默默看着她们开心。起初她们因为我的在场,
有点羞涩,有点做作,有点收敛。因为我的低调,逐渐地她们就放开,甚至变得
有点放肆。尤其是小学的那两个同学,开始说一些小女生喜欢的胡说八道,说起
话来,充满了不正常的情绪,甚至有些疯狂。比如,那两个小学同学,看出了馨
馨和艾艾特别要好,不知是出于嫉妒还是恶作剧,竟然说她们两人是同性恋。并
且断言,「你们肯定接过吻。」还带头起哄,「亲一个,亲一个。」其他人起初
还很羞涩,但在她们大胆的感染下,也跟着起哄。

  馨馨艾妹面红耳赤,两人时不时目光瞄向我。不知道是想让我阻止她们,还
是因为我的在场令她们特别难堪。这又引起了大家的误会,她们轰我,「叫你表
哥出去,你们再亲。」我觉得只不过是一场玩笑,也不想干预,我就笑着起身进
到馨馨房间。

  我一边留意着外边的动静,一边欣赏着享受着馨馨房间的雅致,墙上挂着馨
馨自己的习作。其中一幅引起了我的注意,以前,馨馨的房间也经常挂着自己的
习作,还经常换,虽然水平都不错,但也不会引起别人的特别注意。可这次一幅
新作品,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特别看了一下日期,果然,那是不久前刚刚完成的
作品。或许是参加国画提高班的报名作品。

  在别人看来没有什么特别,那不过是一幅诗意画,题名《人面桃花相映红》。
我却一眼看出了特别之处,我仔细端详上面的那个美人,觉得十分有趣,还有点
感动。那个美人,看上去,年龄只是十四五岁,既像馨馨自己,又像艾妹,还像
不久前见过的,那美院中的雕塑上的女孩子。我仔细审视着,竟然没法说清,五
官中到底哪部分像馨馨,哪部分像艾妹,只有像我这样特别熟悉馨馨艾妹的人,
才会觉得这幅画很奇妙。

  门外传来一阵喧闹,我正诧异着,门被推开,馨馨在前,其他女孩在后面,
一哄而进。原来,馨馨被闹得无可奈何,逃进了自己的屋子,而她们跟在后面,
也进来了。看我独自一人,静立在画前,被我感染,也安静下来,抬头看起画来。
小学同学突然指着墙上的这幅画,说,「你们看,这幅画像谁。」她们仔细看着,
有人说馨馨,有人说艾艾。她们发现了这幅画的秘密,于是又哄闹起来,更认定
她们两人是同性恋。也不在乎我在场,也不在乎艾艾并没有跟进来,就继续起哄
叫道,「亲一个,亲一个。」还一边鼓掌,形成了明快的节奏。

  馨馨急得眼泪汪汪,不知如何分辨好。我心里倒暗暗想,要不是有我在,她
们两人发展为同志,极有可能。

  吵得实在不行了,我出面道,「各位同学,各位同学,你们听见了,我姑姑
姑父出门前,让我照看照看,你们这样欺负我表妹,有点过分了。毕竟今天还是
她生日,总不能让寿星掉眼泪吧。」

  她们还不同意,带头起哄的小学同学,说,「生日就为了开心,表演亲个嘴
有什么关系。」另一个就跟着起哄。

  我想再这样闹下去,馨馨艾艾真会被她们闹哭,决定快刀斩乱麻。我举手示
意,说,「这位同学说得对,生日就该开心开心,亲个嘴表演一下,没什么了不
起,我主动报名,哪位女同学和我亲个嘴表演一下?」

  她们没想到我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愣住了。我一开始不声不响,她们以
为我属于那种很菜的男生,既可以忽略不计,也可以随意欺负。现在我突然这样
宣布,多数人都面红耳赤,不敢接口了。只有那个领头的女孩,不依不饶地说,
「好啊,那你就和她们两人接吻,其中一个也行。」

  我说,「在座的同学多数都知道,我和她们两人是表兄妹,接吻违法。还是
换个人吧。要么就你?」

  现场混乱了,有人尖叫,有人捂着自己的脸,都显示出不好意思,我想要的
就是这种效果,可我本以为那个小学同学也会难为情,但我想错了,她竟然一手
插腰,一手指着我,说,「你想调戏本姑奶奶?你还嫩点!你以为自己是个小白
脸,就人见人爱了?我最讨厌你这种小白脸了。等你长出胡子来,再来亲你姑奶
奶的屁股!」她的话让全场一片惊愕,全体静默,显然,她的泼辣超出了别人的
想象,难以理解。我想起色王晚会上的人,觉得这位姑奶奶应该也是那样的人物,
只是她小了一号,就让人觉得更加奇怪。我心里奇怪馨馨怎么会和她成了好朋友?
也不想跟她计较,也不想让晚会无法进行下去,就拱手道,「这位小妹真是女中
豪杰,佩服佩服,我甘拜下风。还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两位表妹,她们太嫩,
根本不是对手。再取笑她们,就没意思了。」

  她倒也很识趣地打住,不再纠缠此事,接下来,她们又闹了一回,但气氛已
经不像开头那么融洽,晚会结束得比预期早。她们散去,馨馨父母还没有回来,
我们收拾干净,坐着等他们回来,我就问,「馨馨,那个女孩那么粗鲁,你怎么
会和她成为好朋友?」

  馨馨叹口气,说,「以前她虽然泼辣,但不粗鲁。男同学都怕她,那时有不
少男同学喜欢欺负我,她总是跳出来帮我,我们就特别要好了。没想到一年不见,
这么粗鲁,还简直下流。」馨馨说完,脸都红了。

  艾艾接口道,「别光说别人下流啊,这白痴也下流,想趁机调戏女同学,脸
皮真厚。」

  我叫道,「艾艾,你真不够意思,帮你忙,还倒打一耙呀。真是个猪八戒。」

  「自己才猪八戒呢,见了女人就想吃豆腐!」这小丫头原来熟悉《西游记》。
我开玩笑说,「我要是猪八戒,你就是高老庄的女儿,我铁定做你老公。」

  「呸!猪八戒最后不是被孙悟空收走,没讨成老婆?」

  「唉!」我叹口气转向馨馨,说,「高小姐不肯嫁给我,韩小姐嫁不嫁我?
今天是你十四岁生日,女孩十四岁就算成年,你有权作出决定。你嫁不嫁我?」
我咄咄逼人地盯着馨馨。

  馨馨面红耳赤,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又叫道,「沉默就是同意,我们接个吻,
就算订婚标志。」赖着向馨馨凑过去,馨馨想躲躲不开,只好含羞让我亲吻。我
们以前也当着艾艾的面吻过,但有了前面的玩笑话,就使这次的亲吻有了特别含
义,馨馨也显得特别害羞,紧抿着嘴不肯松开。我在她耳边轻轻说道,「我还有
个特别的礼物,明天给你。」我的话语很轻,显然有避开艾艾的意思,这让她有
点惊讶,防守松懈,我趁机吻上她的嘴,略略张开的柔软红唇,让我陶醉。

  艾艾大笑道,「馨馨,这流氓是不是在车上,老这样偷着吻你?」我听出了
艾艾语声中的醋意,我觉得馨馨都感觉到了这种浓烈的醋意。她推开我,羞涩地
说,「只是偶尔,总的说他还算老实,毕竟司机在,他还不至于这么不要脸。」
其实最初我真的经常偷吻她,只是和艾艾打了那个赌后,我明显收敛。

  「真的?」艾艾表示不信,「他会老实?狗会改了吃屎?猪八戒会改了耍流
氓?」她骂得痛快,醋意就减淡不少。

  「你骂完了?」我笑吟吟地问她。她看出了我的企图,就指着我威胁道,
「骂完?这辈子你改不了耍流氓,我就骂你一辈子。」我本想抢吻她,可现在却
大笑着说,「馨馨,你听见没有,她要骂我一辈子。只有做我老婆,她才能骂我
一辈子。她现在已经明确表态要做我老婆,是在抢大老婆的位置呢。本来你年龄
大,你是大老婆,现在她要枪,你怎么办?」

  艾艾听了大羞,冲过来撕我嘴,我就趁势搂住她,紧紧搂住,在我用力下,
她就像一只小鸡,毫无还手挣扎之力,倒像乖乖伏在我怀里,但手却在掐我,掐
得很疼。她的脸涨得通红,眼里含着隐隐泪光,我就没去吻她,而是转头对馨馨
说,「你过来,馨馨。」

  馨馨吃吃笑着说,「你欺负一个还不够,还想欺负两个?」可还是挪过来,
坐在我身边。我腾出一手,也搂住馨馨,同样用力,说,「想让你们见识见识,
你们未来老公的力量。」我以前和她们开玩笑,从来不用「老公」这两个轻浮字
眼,可今天不知为什么,这两个字老从我嘴里蹦出来,好在她们似乎没有在意,
想来现在的校园,用这两个字开玩笑,很普遍。两个美女被我紧紧搂住,一点挣
扎不得。艾艾怨怼地说,「馨馨,白痴现在力气大得像一斗牛,我们注定要受他
欺负了。」我以前从来没有这样搂过她们,馨馨尝试着挣扎,也发现了我的蛮力,
惊讶地说,「你好像真成了武林高手?」「什么好像?就是!」我轻轻左右各吻
了一下,松开手,说,「放心,我怎么会欺负我的艾艾馨馨,只是让你们看看,
我有能力保护你们。」

  艾艾说,「那要是好几个流氓,人人手里有枪,要欺负我和馨馨,你怎么办?」
嘿,竟然问这种变态问题!好在没等我回答,门锁有了响声,馨馨父母回来了。
我们站起来,自然地分开一些。

  韩叔进来就说,「你们结束了?怕打扰你们,回来晚了。开心吗?」最后一
句是问女儿的。馨馨点点头,没说话。我和艾艾告辞,临走前,我建议说,「韩
叔,放暑假了,馨馨一个人在家,也寂寞。你们又忙,让她住我家来吧。」

  韩叔询问地看着妻子,韵姑笑着说,「只要馨馨愿意。」我询问地望着馨馨,
这是做给她父母看的。她又点点头,没有说话。我说,「那好,我叫人给馨馨收
拾一套房子——」,没等我说完,艾艾抢过去说,「不用,馨馨还是和我住。」
还瞪我一眼,我怕馨馨父母看出什么不妥来,就赶紧说,「那也好。」我们就告
辞离去。

  一上车,艾艾就揪住我的耳朵,我小心靠过去,小声说,「艾艾,你想和我
接吻,我会答应,你不用这么暴力吧。」艾艾警告地瞪我一眼,我当然知道艾艾
不比馨馨,在别人面前我怎么会放肆,只是逗她罢了。艾艾小声说,「你想单独
为馨馨安排住房,什么意思?是不是欺负起来方便一点,甚至晚上可以溜进她房
间去?」

  老实说,我内心未见得没有这样想过,可此时,我当然装出一副极其委屈的
模样,说,「你想哪去了,艾艾。人家是客人,总该对人家礼貌一点吧?」

  「那去年来住,没见你这么礼貌啊。」

  「那不一样啊。上次是你邀请,这次是我邀请。我代表家族的,你只代表你
自己。——这事情,你小女子不懂。」

  「白痴!」艾艾嗤笑我,「装什么大人,在我眼里,你永远是白痴!』

  我小声说,「我愿意永远做艾妹的白痴。」艾艾听出了我话里的暧昧,推我
一把,把我推向那个角落,自己躲到自己的角落,不理我了。我心中则有点感动,
有点向往,想像着,要是和艾艾馨馨同居在某个乡村别墅,最好是英国的乡村别
墅,那该多美妙啊。可在此时的想象里,琳姑浮现上来,觉得这个别墅里,无论
如何,不能少了琳姑。
           第二百一十九章、我的理想

  第二天没有机会给馨馨礼物,馨馨艾艾形影不离,我成了多余的人。跟进艾
艾的房间,常常被艾艾赶出来,她很放肆地赶我,骂我,说我想趁机欺负美女。
有玥姑琳姑在,我不敢过于流露出我和她们的关系,只好克制自己。

  琳姑笑着说,「玥姐,看来,要治痴儿,我们两个没戏,只有艾艾可以。」

  玥姑也笑道,「大概这就叫一物降一物。不过,也说不好,不知道什么时候,
他突然长大了,眼界开阔了,外面接触多了。就不仅不会在乎我们,也不会在乎
家里的姐姐妹妹了。」

  「你啊,玥姐,就是杞人忧天。未来的事谁能说得清?」

  「是啊,玥姑,未来的事谁也说不清。我也不想为未来去做什么诺言。还是
让我们开开心心过好现在。」我话冲着玥姑说,两眼却炯炯盯着琳姑。

  琳姑笑着说,「你贼眼兮兮盯着我看干什么?有胆量冲着你玥姑去。」没想
到琳姑这么直截了当,我倒有点囧,只好掩饰说,「我有个计划,要出去玩,要
你先答应。」

  「我又不是你司机,今年别想拉我。我哪也不去。」

  「谁让你开车啦。我们今年走远点,去草原沙漠或者西藏玩,或者干脆去英
国乡村住一阵。不去人多的地方。」

  「这我同意。」琳姑立即表态。

  玥姑提醒道,「你忘了,痴儿。馨馨艾艾下周一就开始上培训班,她们根本
走不开啊。」

  我失望地叫起来,「干什么呀,好好的暑假不过,非把自己弄得这么辛苦!」
又说,「不管它,又不是什么正经课,旷课没关系,又不要他们退钱。」

  「那可不是辛苦,那是馨馨艾艾的梦想——谁像你这个小白痴,只想着吃喝
玩乐,一点梦想也没有。」琳姑嘲笑我。

  「我没有梦想?我的梦想说出来吓死你们。」

  「真的?说出来听听。」我听出来,玥姑是真感兴趣。我掩饰道,「不是说
了,说出来吓死你们?我怎么舍得吓死你们!」

  琳姑哈哈大笑起来,说,「玥姐,你上他当了吧。他现在别的本事没有,油
嘴滑舌一流。」

  玥姑不放过我,说,「我不同意你琳姑的看法。你醒过来一年多,进步之大,
人人侧目。这还只是表面,估计你内心有更复杂的东西。你只是想用油嘴滑舌来
掩饰自己。我说的对不对?」玥姑咄咄逼人地看着我,我内心真有点惊恐,怀疑
玥姑其实什么都知道,知道我和琳姑的不伦,知道我和她女儿的暧昧,知道我不
是真正的白痴!

  「你不必这么心虚地看着我。老实说,我早就想开了,不管你是谁,我都当
你痴儿。也不管你做过什么坏事,还会做什么坏事,我也都当你痴儿。区别只是,
我会为你而生活得更高兴呢,还是会为了你而心碎。」

  我叹一口气,说,「玥姑,我其实也并不真正了解你的,不知道你会为什么
开心,不知道你会为什么心碎。」

  「你真的不知道?」玥姑继续咄咄逼人。

  「我真的不知道。」我还真的有点不清楚。「你不会希望我和李叔那样,一
辈子只爱一个女人,再也不碰其他女人吧。」我有意开点玩笑,想把气氛弄轻松。

  「你就打岔。好吧,我就告诉你什么会让玥姑心碎。首先,你不肯对我讲真
话,就让我心碎。」

  我的心一跳,我可以确信,玥姑对我产生了怀疑。但她究竟是在怀疑我和琳
姑之间的不伦,还是在怀疑我和艾妹?这我毫无把握。当然,交代是绝不可能的。
可是不说点真话,玥姑的怀疑也许更深。另外,我觉得和玥姑琳姑之间,更深入
地交流,也没有坏处。我就说,「玥姑琳姑,老实说,最近,我心里真的一直在
考虑自己的梦想。虽然没有成型,但也算有一点,你们真有兴趣听听?」

  「真的?当然!」玥姑琳姑异口同声叫道,语气里透露出惊喜。从两人的自
然反应里,我真的看出了她们对我的特别疼爱,心中不免感动。

  我说,「我的理想,可以分为社会理想,事业理想,家庭理想。你们是选择
其中之一呢,还是都要听。」

  「当然都听,少废话,说你的,白痴。」琳姑催我,她当然比玥姑更希望了
解我的内心,毕竟在母亲和情人的角色中挣扎,一定很痛苦。了解多了透了,更
容易做出抉择吧。

  「我的社会理想是,在中国建立民主制度。」

  「你要从政!」玥姑琳姑大吃一惊。万家历来不参政,这是爷爷定下的策略,
现在爷爷刚死,我就说出这样的话来,她们自然要大吃一惊了。

  我摇头说,「我对政治不感兴趣。我觉得政治很肮脏。专制体制下的政治更
是臭大粪。民主体制尽管有种种不足,但一定好于专制。我希望我能成为象征性
人物,或者说类似于精神领袖一类的人物。成为中国民主的一面旗帜,至于具体
事情,我毫无兴趣。」

  玥姑琳姑面面相觑,她们无法理解我的想法,甚至有点弄不清,我是在开玩
笑呢,还是在说真话。

  我继续道,「我会怎么做?我会看准时机,振臂一呼,响应一定遍及全国。
然后再用庞大的资产,资助民主事业,我的理想就实现了。」

  「你不觉得你自己会有危险?你不会毁了万家的产业?」琳姑玥姑真的急起
来。

  我笑着说,「振臂一呼,你觉得有多大罪过?政府就算想跟我过不去,又能
怎样?最多把我软禁起来,正好成全了我的精神领袖之梦。至于会不会毁了万家
事业,你们知道,改革以后,实际上,万家作为整体,已经不存在。所以我也不
会毁了万家。」

  「那看来你不是在开玩笑?」琳姑探寻地问我。

  「当然不是。」我笑嘻嘻说,「不过,你们不必太担心。我不会急于求成。
我怕他们说我是白痴,把我送进精神病院,那我就惨了。我必须已经有足够的东
西,证明我绝不是白痴,才可能去做。」

  「你能拿什么来证明?」玥姑很好奇。

  「这就说到我的事业理想。最近啊,我觉得,我看看书,越看越喜欢,比如
《红楼梦》,比如海子。也许我的事业就是文学。也许我能写出伟大的文学作品,
来振兴日益衰落的中国文学。现在,中国的文学已经落到冰点,而那些曾被尊称
为作家的人,在人们心目中,大概还不如妓女……」「痴儿!」玥姑惊异地打断
我。

  我苦笑着说,「玥姑,你还是把我当小孩,听到我嘴里说出这两个字,就吓
坏了。你忘了,我还有个妓女情人呢。」

  这回轮到玥姑苦笑了。「我实在无法习惯,你可以这样若无其事说你的妓女
情人。」

  我斩钉截铁说,「总之,我要你把我当大人,当成一个好色但绝不缺乏良知
的大人——我们万家男人几百年来不就是这样?」

  琳姑插嘴道,「好色而不缺乏良知的大人,该不该继续吃玥姑的奶啊?」

  玥姑似笑非笑看着我。我尴尬地笑笑,说,「以后不吃就是了。不过,让一
个大人,偶偶撒撒娇,表现一下童心,又怎么啦?」

  「厚颜无耻。」琳姑笑着用手指戳我的额头,「不过,对你的文学梦想,我
倒还有点喜欢。」

  「琳妹,你就不要助长他的胡思乱想啦。他还肩负着家族重任呢。」玥姑说。

  我想,多数读书读得很多的人,会越读越理性,像玥姑这样,很难赞同自己
亲近的人,做出不理性的选择,就算这种选择高尚可贵,他们也会反对。相反,
一些读书不多的人,或者只读某一类书的人,往往保持一种单纯,对感性的选择
更能理解,如琳姑。我又想到菲姐,她算是读书多的人,但却依然保持着感性,
也许,这才是菲姐最动人之处呢——当然还年轻或许也是原因。我笑着说,「玥
姑,其实真正值得追求的事业就是文学。科学家有什么了不起?比如说,要是爱
迪生幼年夭折,我们就没有灯泡用了?当然不会。所以,爱迪生只是为自己抓住
了机会。至于企业家,更不值一提,他们只不过是一群合法的抢钱成功者而已。
相反,如果曹雪芹幼年夭折,一定没有红楼梦。中国的文学天空就会黯然失色!」

  玥姑尽管已经无数次领教了我的奇特,听到我的这番奇谈怪论,还是有点目
瞪口呆。琳姑则笑着打岔,「还是留着你的奇谈怪论,谈谈你的生活理想吧。老
实说,不许撒谎!」这才是琳姑最关心的吧,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希望
永远和玥姑琳姑艾妹馨妹还有菀姐生活在一起。」

  「你的意思是想把菀儿艾艾馨馨,都收做后宫吧。那要我们这两个老太婆干
什么?」琳姑笑嘻嘻打趣我。

  我心中真这样想,只是不敢明说,现在琳姑说出来,我也就顺水推舟,笑嘻
嘻说,「我只希望和最亲近的人,住在同一屋檐下,至于什么身份,我倒没有想
清楚。如果两位母亲大人做主,把她们都许配给我,我当然求之不得。」

  琳姑大笑,玥姑苦笑,我也笑。琳姑笑着说,「我建议你移民沙特,加入伊
斯兰,你就可以娶四个老婆。把你的妓女情人都可以带走。」也许我们的笑声太
大,把艾艾从房中引出来了。她边上卫生间,便问道,「什么事这么开心,白痴?」

  我照例说,「小孩不宜。」琳姑却说,「和你有关呢,艾艾,你好好拷问他,
看他老实不老实交代。」艾艾狐疑地瞪着我,我摊开双手装糊涂。不过艾艾相信
了琳姑的话,狠狠瞪我一眼,说,「过会和你算账,白痴。」进了卫生间。
            第二百二十章、纠缠菀姐

  没等艾艾拷问我,我就溜了。我去找菀姐,她答应暑假陪我出去玩,我还一
直没有机会敲定。一则她多数时间不在府内;二呢,我也没有下定决心,死缠住
她,就让她陪我一个人出去,我怕她担忧,反而更往后退,可和别人一起出去,
我又觉得没有意思,所以也就拖着。可是,单独和菀姐出去旅游的想法,始终萦
绕在我心头,知道菀姐今夜回府,我就去找她。

  门没锁,我悄悄推门进去,进到里屋,看到菀姐仰面躺在床上,穿一条紧身
牛仔短裤,上身松松的T恤上翻,露出一大片白白肚皮,菀姐双手枕着脑袋,嚼
着口香糖,塞着耳机,闭眼享受着音乐,没有察觉到我。我的目光被久久吸引,
留恋徘徊在坚挺圆润的胸部和洁白细腻的腹部,心头不禁有点发慌,竟然剧烈跳
动起来。我克制自己,避开那些诱人的部位,目光又落到菀姐修长的下肢,大腿
结实,小腿细柔,脚丫微微打着节拍。我不仅没能克制住自己,反而感到了自己
的逐渐鼓起,我内心更加慌乱,不知不觉,竟然渗出一头汗水。

  我突然意识到我之所以慌乱,不仅是因为我的渴望,更因为感觉到自己内心
有种冲动,想扑上去压住菀姐的冲动,想撕去菀姐剥光菀姐的冲动。而且我意识
到,那不是我的冲动,更多是白痴的冲动,这让我非常吃惊,白痴已经敢对菀姐
动粗?

  菀姐或许意识到了危险,睁开了眼睛,我心中一阵轻松,我知道,在菀姐的
目光注视下,我不敢,白痴更不敢放肆。菀姐坐起来,警惕地看着我,或许感觉
到了我的异常,甚至看到了我下面的鼓起,尽管我侧着身子,设法遮掩着自己。
菀姐微微前躬身子,让小背心下的胸口,不显得那么迷人。菀姐责备我道,「贼
忒兮兮,不声不响溜进来,想做什么坏事?」刚才我真的想做坏事,差点做了坏
事,现在想想还有点怕,说,「我真想做点坏事,菀姐,其实是你欠我的。」我
故意这么说,就把坏事引到吃奶上去了,只要我还肯把坏事停留在「吃奶」上,
菀姐就不会对我太严厉。

  果然,菀姐忸怩不安地说,「你可真赖皮啊,你自己说过,那都是免费的。
男子汉大丈夫,说话不算数。何况,上次我也算还过了。」菀姐说到这,不禁脸
红起来,上次她一时心软,又让我放肆了一阵,后来又反悔,说算是还清了,不
许我再缠她。我叹一口气说,「我当然说话算数,决不耍赖。只是我实在无法舍
下菀姐你非凡的美丽,玫瑰花露般的清新嫩滑的美妙。你知道吗,菀姐,我做过
好几次梦,梦见你菀姑进我屋里,大方地敞开胸怀,随我恣意吃奶,可醒来一看,
我却在吃保姆的奶。」

  菀姐噗哧笑了,脸上却红晕非常,问道,「你现在编故事可是一流啊。」

  我说,「菀姐,这事真的发生过好几次呢。菀姐,你能不能让我梦想成真一
回?」

  菀姐虽感到有趣,但却不愿意深入探究。一方面,白痴和她关系非同一般,
提到吃奶之类的事情,菀姐没法真正生气。另外,作为青春少女,这种事情必然
会产生联想,会害羞,毕竟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已经不是一个无知的白痴少年,
而是有着丰富性经验的英俊少年。我相信,无论男女,有了性经验,身上流露出
来的气息,就一定会有所不同。一个没有性体验的少年,就会成为弱势一方。菀
姐为了掩饰自己的弱势,就故意板下脸来,训斥我,「说话不许这样油腔滑调!」

  我故意叫冤枉,「菀姐,你可真不够意思啊,那天我在游泳池里,看到那些
小帅哥和你开玩笑,你也没有生气,还笑得一朵花似的,看得我心中都流血!」

  「他们有像你这样开流氓玩笑的?」菀姐依然以训斥的口吻说道。

  「怎么没有?」我辩解道,「我们关系特殊啊。从关系的远近来说,我的玩
笑不算流氓,他们的玩笑倒有点算流氓。好比古人说,闺房之内有甚于画眉者,
这显然不算流氓,我的玩笑当然也不算流氓。」

  「你现在动不动古人说,你什么时候读起古书来啦?」菀姐有点好奇。

  「菲姐说过,中国的优秀文化,主要在古代,要了解中国文化,就必须先了
解古代文化。」

  「菲姐这么说过?我怎么记得,菲姐不太瞧得上中国文学,而推崇外国文学?」
菀姐怀疑地说,看来,她们之间也并不是没有交往,毕竟是万府中最出色的两个
少女。

  「是吗?也许我记错了,也许是玥姑说的。反正我读上下五千年这样的书,
真的感受到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只有一样不喜欢,很不喜欢。」

  「什么不喜欢?」菀姐很感兴趣。

  「就是男尊女卑不喜欢,老孔说什么『唯小人与女子为难养也』,听了最让
我生气。还有古代那些造字的家伙,把坏事都归到女人头上,女人干的事情,或
者三个女人在一起,就是『奸』、『姦』。可恶!」

  菀姐扑哧笑了,说,「你想讨好我,说这些没用。我才不在乎古代人怎么说
呢。在我眼里,他们全是傻子。我猜你用这个讨好玥姨琳姨,一定大获成功。玥
姨最喜欢什么『女人是水做的,男人是泥做的』之类。」

  我故意哭丧着脸说,「那我说什么做什么才能讨好你啊,菀姐。」

  「你只要别想着欺负菀姐,你就算讨好菀姐了。」

  「你说的『欺负』是不是指吃奶啊,菀姐。那我要是只想不做,算不算欺负?」

  菀姐红着脸骂我,「你不说出来要死啊!」

  「我要弄弄清楚啊,菀姐。嘿!菀姐,谁叫你的身体这么『起伏』,让人忍
不住想『欺负』啊。」

  菀姐又想骂我了,我赶紧投降,改换话题道,「菀姐,你以前答应我,等到
考完试,陪我出去玩,算不算数啊。」

  「当然算数。你和玥姨和琳姨商量过没有,想去哪里?」

  「她们去哪里?她们哪里也不去。艾艾暑假报了钢琴提高班,玥姑正好借口
不出去——不过,这和你无关,我本来就只要你陪我出去玩。」

  菀姐踌躇不决,很想拒绝,又不知如何拒绝,用什么借口拒绝。就推搪道,
「那菀姐想一想再说,想好地方再通知你。」

  「不许耍赖啊。」我一边强调,一边靠上去,菀姐警惕道,「你要干什么?」
「我想给菀姐按摩啊,你听你的音乐,我帮你按摩,叫你再欠我多一点,就不好
意思耍赖了。」

  菀姐躲开我的手,轻轻斥我,「滚你的吧,不要胡搅蛮缠,惹我生气了,我
就回家不来了。我爸我妈一直让我暑假好好辅导弟弟呢,开学初三,也不知道他
能考上什么学校!嘿!」

  我知道菀姐说的是真心话,或者说,她其实并不想辅导弟弟,只是父母之命
不好公开违背。跑到这儿来,颇有点躲清静的味道,要是我不让她清静,她父母
那边的砝码就会加重,也许就真的回去辅导她弟弟去了。我开玩笑道,「要不把
你弟弟接到这儿来,我来辅导他,他要不学,我就收拾他——只要你父母不心疼。」

  菀姐满怀希望地问道,「你真愿意?」

  我心里马上后悔,辅导一个混蛋学生,比上一个班课还累,可又不好立刻缩
回来,让菀姐失望,就说,「你要让我辅导也行,但不能心疼。你这个弟弟,从
小惯坏了,谁也不怕,家教老师才会一点无效,你也同样如此。允许我收拾他,
当然我会恰到好处,让他痛,不会让他受伤。你们要同意,我就试试。——当然,
你还要奖励我一点特别的东西。」

  菀姐一直出神地听着我的话,最后的话让她脸上一红,「你啊,其实比我弟
弟还坏,他只不过贪玩游戏,只是小孩心性。你却像个流氓,专动坏脑筋!算了,
不要你帮忙。再说,老爸老妈一定舍不得,虽说不会受伤,但内心的伤害,谁也
看不见。老爸老妈最怕这个。」

  我有把握,可以提高她弟弟的成绩,只要严厉执行把成绩和游戏时间结合起
来,再加上半军事化管制,他不服也不行。至于他内心会有什么伤害,我才不管。
但菀姐自然要管,她父母更会担心,后面的话才是她真正拒绝的理由,我倒反而
感到遗憾,要不是她知道父母不会同意,也许就答应了。对我的胡搅蛮缠,菀姐
不见得毫无感觉,只是找不到理由屈服,我要能帮她把弟弟的成绩提上来,她也
许就解衣开怀了呢。

  想到这儿,我的眼睛情不自禁流连在菀姐的胸口,口水欲滴。菀姐笑着把我
往外推,说,「你要乖点,眼睛别瞎转,我就找个好地方领你去玩。」

  我依依不舍出门,临出门还一脚踩在里面,转身说,「菀姐,你真不需要我
帮你好好按摩?我保证免费。」

  菀姐推我出去,关上门,锁上,听到里面传来菀姐的笑声,笑声没有回去卧
室,而进了卫生间,菀姐准备洗洗休息,我则悠然神往,想象着沐浴在水中的美
妙裸体,心神摇荡,难以自已。
           第二百二十一章、终成情侣

  怀着激荡不安的心情,我去琳姑房间,希望琳姑的房间开着,让我有机可乘。
万府里多数人并不锁门,保安很严密,多年来也没有出过事,自然懈怠了。如玥
姑就常常不锁门,琳姑开初搬进万府,也不锁门,被我这个色狼侵犯后,才开始
锁门。

  我扭动把手,大喜过望,真没有锁门,我进去,轻轻锁上。望到里屋,泛出
一层晕黄的光色,正是琳姑喜欢的风情,琳姑应该在里屋了。

  我蹑步进去,看到琳姑正如我熟悉的那样,穿着黑色睡袍,坐在灯下,膝上
摊着书本,眼睛却迷失在窗外黑黢黢的花园。

  我轻轻走过去,我相信琳姑能够感受到我的临近,但琳姑没有动,我也有点
犹豫,有点不愿意惊动琳姑,我看到今天琳姑灯光调得格外昏暗,根本不适合读
书。又看到琳姑脸色微红,即使在昏暗的灯光下也能发现这点,我心中微微一动,
难道琳姑今天有益为我留着门?有意在等待我?

  我虽然这样想着,却告诫自己不要得意忘形,我轻轻坐在地上,如我习惯的
那样,抱住琳姑丰腴的腿,脑袋往琳姑怀里钻,紧紧贴住琳姑的丰隆。熟悉的弹
性,令我如此入迷。我沉醉着琳姑的馨香,夏夜沐浴后格外浓郁格外幽深的馨香。

  我不能自已了,手开始不老实,拢上琳姑的丰隆,琳姑想要阻挡我,动作却
犹犹豫豫,只来得及按住我的手,不让我乱动,我就不乱动,按在丰隆上,轻轻
抚摸揉动。我贴近琳姑的耳垂,吻着说,「琳姑,你说对了,我要加入伊斯兰,
娶四个老婆,你就是第一大老婆。」

  琳姑微微侧头躲避着我,「别油嘴滑舌,老老实实坐着。」我听出了琳姑话
里的软弱,就不停止,继续侵犯,却不再说话。琳姑毕竟不够开放,不能习惯于
边做边说。我想,浪女的主要特征,也许就在于能够在事情进行的同时,淫声浪
语地激发并满足男人潜在的欲望,这大概才是浪女成为男人最爱的原因。当然,
那些低劣的专业非专业的演员不在此列,只有天生媚骨的女人,才会有这样令人
迷醉的本领。这种极品女人绝对可遇不可求,我想起了瑛姑。随即在心中臭骂自
己,有琳姑这样的绝色在前,我竟然狼心狗肺去想瑛姑?

  我明白今晚琳姑不会拒绝我,小心翼翼脱去琳姑睡袍。以前琳姑不太愿意让
我脱光她,她总是担心,担心可能出现的意外,睡袍是掩盖意外的最好服装,今
天琳姑似乎不在乎,我就乘机脱光琳姑,虽然脱光和睡袍撂到胸上,区别并不太
大,但从心理角度看,差别巨大。我把琳姑剥成赤裸羔羊,我再一次像发现了新
大陆一般兴奋,那洁白如雪,丰润如玉的美体啊!

  把赤裸的琳姑抱到床上,琳姑紧闭双眼,连呼吸都克制住自己,尽管脸色酡
红表露了内心的激动。我并不急于自己享用,而是运用我天生的按摩本领,结合
瑛姑那儿学来的挑逗手法,轻吻慢揉,竭尽所能,希望激发起琳姑内心固有的渴
望,冲破她那种中国女人与生俱来的自我固封的樊篱。琳姑鼻息渐渐加重,脸色
更加艳丽,嘴唇翕张,眼睛也无意识地半开半合,流露出难以抑制的迷离的渴望,
甚至带点迷狂。我知道已经到了时候,但我故意拖延,移向琳姑下面,进一步刺
激她,也可以避免看她,故意装作不知道她的渴望,也不想让琳姑知道,我现在
是在有意挑逗她。琳姑身体扭动起来,丰腴平坦、洁白而又芳草萋萋的腹部扭动
起来如此迷人!我也克制不住自己了,挺身而上,到了门口,我依然克制着自己,
让坚硬在桃花源口试探着,欲进还留。琳姑终于忍不住,如果她知道我是有意如
此,也许她还能克制住自己,只是她看我似乎完全沉浸陶醉在亲吻抚摸之中,忍
不住旖旎出声道,「进来,痴儿,进来。」

  我不再逗她,也不再停留,进去,并且身体张开,紧紧覆盖住琳姑,舌头进
入琳姑的嘴。琳姑一直不能忘情和我接吻,也许她多少觉得,让我进入身体,是
一种牺牲,一种被迫,而忘情接吻就完全是情侣才应该有的行为,她保持着一份
矜持,一份距离,这种矜持和距离,就以被动的接吻来表现。但此时此刻,我感
受到了琳姑的主动,琳姑的舌尖,绕着我的,似在躲避,又似勾引,缠绕着,推
拒着,你觉得那小小的香糯柔滑,仿佛智慧生命一般,充满一种情意,一种激情,
一种释放的痛苦和快乐。原来琳姑是真正的接吻高手啊!我此刻内心狂喜,知道
自己没有放弃对琳姑的追逐,是多么正确!琳姑才是真正的极品女人,比浪女更
高一级的极品女人!

  我们在彼此的激情中达到高潮,最后,琳姑也终于第一次叫出了声,尽管还
是压抑着的,更像是自言自语般的叫声,「给我!给…我…」

  我们静静躺着,我依然留恋着琳姑的美妙,指尖轻轻滑动,琳姑终于安静下
来,躲避着我的指尖,轻轻笑着说,「别逗我,痒。」可她越说我越来劲,手指
更在敏感的地方留恋,琳姑笑着推开我,起来,找到黑色睡袍,穿上,又如一个
静娴的淑女一般,坐在灯下,但看过来的眼色,依然媚意如丝。虽然我更愿意和
琳姑裸身相对,但为了能和琳姑轻松聊天,我也穿好衣服,又坐到琳姑身边。

  我坐下,仰头望着琳姑的脸,那狂风暴雨洗涤后的脸,显得格外艳丽,那是
不会被风雨摧折的娇艳花朵,任何狂风暴雨,都如春风雨露,只会更添娇媚。我
忍不住真心赞叹道,「琳姑,你就是天生丽质,谁能拥有你,谁就是前生修来的
福分。」

  「哧!」琳姑嘲笑我,「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什么前生修来的,你明明是此
生一个大流氓。」

  「我才不在乎你说我什么呢。琳姑,只要有你。」

  「今天有我,明天就一定有我?」琳姑的话又让我一哆嗦,我试探着说,
「琳姑,你明天还要和我比游泳?」

  「游泳?是比不过你这个白痴天才了。」其实我知道,琳姑不见的真赢不了
我,她并没有真正尽全力,也不愿意真正尽全力,女人一拚命,就不优雅了。而
我是拼命一般游,还耍赖先入水。我探寻地望着琳姑,总觉得琳姑话里还有其他
意思,但我弄不明白,就不去管她。我想着,要和琳姑探讨性,琳姑一旦愿意和
我探讨性,以后在床上就一定会更加放开,我一定能够领略到更多难以想象的风
味,就如今天的接吻。

  我说道,「琳姑,你今天有所不同。」琳姑脸微微红了,故作镇静地问我,
「什么不同?」「你说呢?」我笑吟吟地望着琳姑,逗她。琳姑不好意思了,脸
色艳丽起来,别过脸去,蚊声说道,「那是你太坏。」我哈哈大笑起来,说道,
「琳姑,你误会了我的意思呢。」琳姑不解,略略转头,轻轻咬啮着嘴唇,带点
恨意地看着我,看着这个当初她担心迷失灵魂,决心以身拯救的无辜小男孩,哪
里知道,原来是一头狼,自己才是狼嘴里的羊羔啊。

  我说,「琳姑,我说的不是你床上的表现,你在床上越投入,痴儿越高兴,
痴儿就是要你享受这个过程。痴儿觉得奇怪的是,你今天怎么同意让痴儿脱去你
的衣服?不担心有人闯进来了呢?」我心里确实是非常高兴,我从中看到琳姑正
在放开,我不想失去这个机会,觉得应该抓住,逐渐深入交谈,很有必要。

  「你猜是什么原因?」琳姑反问我。我不想把我心中的猜测说出来,这或许
是琳姑自己没有意识到的,或者说,被别人点破会感到羞愧的,还是慢慢来。我
就装糊涂,说,「我不知道琳姑心中怎么想,所以好奇。」

  琳姑慢悠悠地说,「你觉得我们这种偷情,能够永远保持秘密吗?能够永远
瞒住你玥姑的眼睛吗?」我心里一哆嗦,是的,想要永远瞒住玥姑,几乎不可能,
或许她现在已经产生了怀疑。果然,琳姑的话证实了我的怀疑,她说,「我猜啊,
玥姐已经怀疑我了,她只是不愿意点破这层窗户纸。这反倒让我特别难受,有时
想啊,还不如来个直截了当的。所以啊,以后你只要想放肆,就尽管放肆,你就
是在玥姐那里想要我,我也让你要。你刚才脱光我的衣服,我就想,玥姐闯进来
才好呢。」

  我一边听着,一边心里发抖,琳姑竟然是这种想法!完全超出了我的猜想,
我还是太自以为是,自以为了解女人的想法,了解她们的心理,现在才知道,谁
要以为自己真正了解了女人,谁就是个真正的蠢蛋!琳姑不仅不是为了放开自己,
享受自己,而是要把自己往绝望的深渊里推,她觉得自己已经站在悬崖边上,绝
无逃脱坠落的可能,这种等待让她痛苦,让她绝望,比死亡本身更加痛苦,更加
绝望,所以她希望有人干脆来推她一吧,让她直截了当掉下去,坠入不复的深渊,
以逃脱内心的煎熬。我的心疼痛起来,表面一直伪装镇静的琳姑,内心竟然如此
痛苦!这痛苦,是我带来的!我内心感受到剧烈的疼痛,针刺般的疼痛,犹如失
去瑶儿失去萌姐的疼痛!

  我从地上站起来,把琳姑的头搂进怀里,哽咽地说道,「琳姑,琳姑,对不
起,对不起,你让我多么心疼啊。」我的眼泪流下来,无声无息地涌泉般地流下
来,自从成为白痴,这么伤心只有二次。

  我的眼泪落到琳姑脸上,琳姑惊讶地抬起头来,看着我,她没有想到我会这
么伤心为她流泪,她感动了,把头埋入我的胸口,我的胸口很快洇湿,我们就这
么紧紧拥抱着,无声地流着泪,此时此刻,我们心中,都真真切切地感觉到,我
们是情侣。
           第二百二十二章、伦理探讨

  不知过了多久,琳姑从我怀里脱身出来,自嘲道,「我觉得你倒不像白痴,
我自己倒真正是个白痴。」

  「琳姑,」我真切地说道,「你不要自我责备。也许你以后就不该把我看作
痴儿,看作是喜欢吃你奶的痴儿。要把我看作男人,看作能够给你带来幸福的男
人。我自己也应该如此想,不应该只想着耍赖一般粘着你,要更多从你的角度想
想。」

  「痴儿真的长大了。不过,无论你怎样长大,我永远也不可能忘记,当年你
无知无觉叨着我奶头入睡时天使般的面容,那么纯洁,那么肃穆,当时,我真的
以为你就是上天派来拯救我们家族的天使啊,哪知道原来你是个恶魔!」

  后面这句活,虽然是玩笑,但我知道,要让琳姑从姑姑的角色中摆脱出来,
完全不可能。那么,就接受这点吧。我说,「琳姑,你完全不用自责,无论从哪
方面而言,你都不必自责,就算从人们最不能接受的乱伦来说,你都不必自责。」
我想,要让琳姑摆脱自责心理,干脆从最难开口的说起。

  「只有没心没肺的人,才会做了这种事还不自责。」琳姑淡淡说道,她的反
应,自然是这样。

  我说,「琳姑,你真认为,我是没心没肺的人?」

  「应该不是,那你就不是痴儿。你是谁?你告诉我?也可以真正让琳姑摆脱
罪恶感。」

  我叹气道,「琳姑,就算我知道我自己是谁,就算我告诉你我是谁,你真能
摆脱罪恶感?你刚才不是说了,你永远也不会忘记,我叼着你奶头入睡的情景,
而这具身躯,无疑就从那个婴儿成长而来。进入你身体的,也千真万确就是这具
身躯。」

  「所以说,我犯的罪孽,是该下地狱的,是万劫不复的。」琳姑的语声里,
又带上了绝望的平静。

  「不!」我激烈地说道,「决不是这样的,琳姑。你只要从思想上摆脱出来,
从道德的桎梏中摆脱出来,你就会明白,你绝对不会下地狱,你一定会上天堂!」

  琳姑嘲笑地看着我,说,「好吧,我让你发挥你的口才,看看你怎样才能把
乱伦的人送上天堂。」

  我想了一想,说道,「好吧,琳姑,我就试着分析一下。首先,我想要你承
认一些历史事实。」

  「先给琳姑上历史课,琳姑洗耳恭听。」

  「所谓天堂地狱,是基督教的概念。基督降临虽只有两千年,但上帝创造人,
却远在这以前。当初上帝创造亚当夏娃,夏娃好比亚当的女儿,但他们结合了。
而上帝惩罚他们的,不是他们的结合,而是他们偷吃了智慧果。就是说,上帝并
不禁止人类的至亲相爱,倒是禁止你意识到这是一种错误。或者说,上帝要人类
彼此相爱,不管你是不是至亲,但上帝不要你有所谓的乱伦是罪恶这样的观念,
上帝要人类处于无知的或者说是赤子状态,而不是伪饰的状态,或者说,道德状
态。」

  「我的天啊,你这是什么奇谈怪论啊!」琳姑听多了我的胡说八道,此刻也
不能不感觉到震惊,「你妈妈可是天主教徒啊,她要知道你的这种想法,一定后
悔当初没有直接把你扔进马桶淹死!现在虽然不再惩罚异教徒,可你的这种说法,
简直值得重新为你树立起火刑柱来啊,你可真了不起!」

  我不去管琳姑的态度,继续说道,「我们撇开宗教,宗教毕竟并不算是人类
的正常状态,而是疾病状态。人类精神进入病态,从而产生宗教,基督佛陀创立
宗教,也许本意并不在拯救人类的精神疾病,而是让人类在精神死亡中感觉轻松
一点。就这点而言,他们其实是精神医生,医生无法避免人的死亡,只能让人死
亡得不那么痛苦。所以,要真正探讨人类的生活意义和准则,要撇开宗教。」

  琳姑没有再插话,只是狐疑地看着我,以前的奇谈怪论,毕竟都比较浅显,
而今天说的,明显复杂多了。其实我是个不喜欢复杂的人,我觉得,任何深奥的
思想,都可以用简单的语言来表述,如果一种思想不能用简单的语言来表述,不
能表述到一个小学毕业生听懂,那么,要么这种思想本身很肤浅,需要一件复杂
的语言外衣来装饰,要么是表述人自己根本没有搞懂,需要用模棱两可的语言来
掩饰自己的无知。可我此刻故意说的复杂一点,是想让琳姑感觉到,我们是在进
行学术探讨,在学术探讨的前提下,一本正经的伪君子,也可以装模作样探讨性
了。羞于谈及性的女人,也就可以开口了。

  我继续说道,「人类最初,是母子父女之间,彼此没有性忌讳的。性忌讳的
产生,最初可能出于一种朴素的,本能的感知,即近亲繁殖给后代带来的严重后
果。后来有了财产,需要保护各自的财产,就有了财产传承的需要,就必须分清
血缘关系。更重要的,是到了后来,等级制度日益分明,高高在上的统治者,必
须维护自己一群人的既得利益,就不能允许乱了血缘,又要人们自觉去遵守自己
的地位,就杜撰出许多道德来束缚人们,而束缚人们最有效的道德伦理,就是性
伦理。古代性伦理有最坚实的现实基础,几乎是建立在一半人压迫另一半人的基
础上,一半人都是统治者——可是,作为被压迫者的另一半,女人,竟然比男人
更相信性伦理,这不能不说是最奇特最可悲的社会现象了。」

  「你好象扯远了啊。」琳姑还是更关注切身的问题,女人一般都这样,对抽
象的问题,不太感兴趣。

  我说,「我没有扯远,我只是想告诉你,任何被强化的道德观念,都是统治
者用来束缚人民的,他们自己并没想遵守。唐高宗不就把父亲的妃子纳入了后宫?
唐玄宗不就把自己的儿媳妇抢过来做老婆?这在古代同样是乱伦,也不见得比血
缘乱伦好。虽然古代没有皇帝玩弄自己女儿的明确记载。但我确信,那些荒淫而
又根本不觉得自己要遵守什么伦理道德的皇帝,一定有过这种乱伦,而且还不少,
只不过,没人敢记下来罢了。」

  「当然,」我把手贴在琳姑的嘴唇上,制止了她说话,并且把手指停留在琳
姑娇艳的唇上,轻轻摩挲着,继续说,「当然,统治者的荒淫无耻,并不能证明
乱伦的合理性。只是,一旦不会再有弱智后代的担忧,一旦男女关系不再涉及财
产,一旦我们明白性禁忌只不过是统治者束缚人民的工具,那么,我们放开自己,
在某种特定的情形下,也就是在确实相爱的情况下,一直放开到所谓乱伦的地步,
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当然,我们没有必要和整个社会为敌,没有必要去触怒整个
社会,触怒愚昧的可怜的百姓群体,但我们至少不必与自己为敌,不必自己无谓
地去惩罚自己。」

  我知道我的说辞依然似是而非,也不可能真正打动琳姑,但只要能够撬动琳
姑内心的顽石,让她松动这么一下,接下来,在我真情感召下,在她对我的爱意
下,还有在她自己或许还不肯承认的强烈需求下,这种松动,最终会让地球翻身。

  琳姑似笑非笑地说,「照你这么说,扫黄完全不需要,妓女就应该名正言顺
地开业?」

  「是的。」我尽可能让自己的神情显得严肃,「中国在扫黄上,好像全球最
严,其实性工作者的数量,绝对世界第一。男女越是不平等的社会,性交易需求
越旺盛,因为男女都把性行为看成是男人在玩女人,于是性行为成了消费娱乐行
为,而不再是男女表达爱意的行为。而政府一方面从严管理,一方面却纵容性交
易的泛滥,因为他们知道,这种基于错误观念的性交易,不影响他们的统治。真
正影响他们统治的,是性观念的开放,这才是他们要真正严加管制的,所以,所
有的网站上,都不许描写性行为的文字出现,甚至连乳房这样美丽的字眼都完全
禁绝掉。」

  「性开放怎么和统治扯到一起去了?你的忽悠本领还真大。」

  「表面看起来没有关系,其实关系重大。性观念的开放,是个性解放中最重
要也最艰难的一部分,如果性观念开放了,人的个性一定开放。而开放的个性,
一定会追求民主政治,绝对不能容忍专制统治。」

  琳姑略略沉思道,「照你这么说起来,好像还有一定道理。不过,说这就是
政府的阴谋,我还是不能相信。」

  「我没有说这是阴谋。尤其说是阴谋,不如说是本能。你看我们领导,年轻
时都算奋发有为,个人生活肯定也不会糜烂,可一旦爬上去身居高位,身边都围
绕着一群情妇,可在会上说起来依然道貌岸然,你不能说他们虚伪,或者有意构
置阴谋,其实只是本能,根本不去想这样对不对,只是本能知道,当官就该这样,
大家都这样,政府也是这样。上海一号就有许多情妇,相信你一定有所耳闻。据
说在官场里流行一句话,叫女人就要日后提拔。」

  「什么意思?」琳姑没有转过弯来。

  「日后提拔。」这回我强调了「日」字。

  琳姑噗哧笑了,说,「谁这么缺德?污蔑男女领导到了这种地步?」

  「总之我们社会,在男女问题上,当官的都在放火,只有百姓不许点灯。如
果百姓还傻到自以为不点灯是应该的,那么傻死也活该。」

  「你什么时候成了百姓了?」琳姑媚眼流转地调笑我。

  「我没有官职,自然是百姓。」我心中大慰。琳姑的神情明显松弛下来,不
那么紧张了。我吻上琳姑,喃喃说道,「琳姑,我还要。」

  「你饿死鬼投胎啊,乖,很晚了,你该回去了。」琳姑呢喃道。

  我手已经伸进去,握住一对丰隆,悄声说,「反正已经晚了,也不在乎这一
时半刻。琳姑,你只管闭上眼睛,放松心情,慢慢享用。」

  琳姑瞪我一眼,然后慢慢闭上,放弃道,「你啊,就是我命中的魔障。我前
世作孽,遇上了你。」

  我不去和琳姑费口舌,省下的口舌直接用在桃花源上。我没有把琳姑抱上床
去,就在座椅上,和琳姑双双再一次攀上极乐高峰。

[ 本帖最后由 心灵的阳光 于 2014-4-11 16:23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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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二十三章、清晨美事

  我心满意足回去睡觉。临别我问琳姑明天去不去游泳,琳姑嗔意满满地说,
「被你这么折磨,谁还起得来啊。」我大乐,不仅为我的雄风自豪,更因为明天
可以睡到自然醒而大慰。

  可是,第二天一大早,我的耳朵剧痛,醒过来,看见艾艾一手拽着我的耳朵,
一手叉腰,横眉竖目地瞪着我。馨馨则在边上偷偷捂嘴笑。我挣扎出来,睡意朦
胧地抱怨,「怎么啦,我的小姑奶奶,我又怎么惹你啦?」

  艾艾恨恨地说,「老实交待,昨晚哪儿做坏事去了?」我心里扑通扑通乱跳
起来,难道我半夜从琳姑那儿出来,被谁看见了?可看见的家伙就敢胡说八道?
我心里不安,嘴上当然硬,「你胡说什么呀,我能做什么坏事?你又不在我身边,
我能做什么坏事?」

  馨馨噗哧笑了,笑得眉眼如丝,真是迷死人不赔命的小丫头啊。艾艾则装得
更加生气的样子,伸手又来揪我耳朵,可我这会看出了她的生气是装出来的,那
么她自然也不会知道我昨晚的事。我放松下来,轻易就抓住了她的手,微微用力,
艾艾倒过来,扑倒在我身上,我搂住,轻轻吻一下,就放开。不想让小姑娘产生
任何不好的印象,误会我的意图。幸好我放开及时,柳眉倒竖的艾艾没好意思再
发作。

  馨馨问道,「你昨晚一定睡得很晚吧,叫你半天,一点反应也没有。」原来
如此。我顺手从床边拿起一本书,托尔斯泰的《复活》,说,「昨晚读到半夜。」
我现在不停去借一些名著放在床头,有兴趣就复习,没兴趣就放着,让别人觉得
我真读了很多书。

  「这么好看?」馨馨倒有点神往,艾艾则嘲笑我,「肯定是流氓书,谈情说
爱的,他现在就对这感兴趣。」

  「你竟然敢把托尔斯泰的书叫做流氓书?我告诉玥姑,她肯定打你屁股。」
托尔斯泰也是玥姑最喜欢的作家。

  「那到底说的是什么故事呢?」馨馨依然充满好奇。我倒觉得介绍起来真有
点难,只好说,「倒真是谈情说爱的,只不过不是流氓,而是小孩不宜罢了。」

  馨馨有点不好意思了,艾艾倒开心地大笑,说,「馨馨,我了解这流氓,你
就不能相信他。」我不想再扯这事情,瞄一眼时钟,竟然不到七点,就苦着脸说
道,「两位大小姐,什么事情啊,一大早也不让人好好睡个懒觉,现在可是放假
啊。」

  「你还有脸说,你倒放假开心,我们要去上课受苦,你还敢抱怨!」艾艾又
骂开我了。

  「唉!唉!艾艾,」我夸张地叫起来,「你怎么这么不讲理啊,你自己想圆
钢琴家的梦,怎么怪起我来啦?」

  「怎么不怪你?」艾艾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我,挺着迷人的小胸脯,说,
「要不是你说服馨馨放弃进提高班,她暑假也不会去上书画提高班,她不去上,
我也就不去上,难道还不是你的错?」

  被她这么一说,也不是没有道理,我就老老实实说,「算你说的有道理,就
算我错,你说怎么罚吧,我都认。」

  「哧!」艾艾故作轻蔑地说,「我才不想罚你呢,可馨馨要学游泳,你难道
敢不去?」

  「学游泳当然好,可也不必一大早吧?」我有点疑惑。馨馨解释说,「我上
午九点开始上课,艾艾下午一点半开始上课,要一起去游泳,要么晚上,要么就
早上。」我明白了,她们不愿意晚上去游泳,里面人多,尤其美女多,且现在都
喜欢逗逗我,而我的色眼总也忍不住要往那些大姐姐挺拔的胸上留连这么几秒,
艾艾自己没有傲人的资本,看我这副德行,就生气。早上去游泳,应该是她的主
意。至于三人一起去,应该是馨馨的要求。既然美人如此,我当然也就不推辞,
一跃而起,说,「那好,我们现在就去。」

  「流氓!」艾艾骂道,闭上了眼睛,馨馨则害羞地转过身去,原来我只穿着
三角裤,早上多少处于一点勃起状态,那里就高高鼓起了一大块,两位懵懂纯情
少女自然无法看下去了。虽然我绝对是无意识泄漏的春光,但也没有悔意,我内
心嘿嘿奸笑,快速穿上宽松休闲裤,拿上泳装,就和她们走出去,顺手拿一瓶酸
奶,一个面包,边吃边走。艾艾惊讶地叫起来,「你竟然牙也不刷,就吃东西,
你这人好恶心的。」又周围悄悄看一下,小声地恶狠狠说,「你这臭嘴,刚才竟
然还碰过我的脸。我恨不得把你一嘴牙都敲下来。」

  我哈哈笑着说道,「我读书一直读到今天清晨,然后刷牙睡觉,今天不是算
已经刷过了?」一边说着,一边作势往艾艾凑过去,一副又想吻她的架势,吓了
艾艾一大跳,跳开一步,红着脸骂我,「你找死?白痴!」虽然走廊里没人,但
确实也很难保证没人看见,只是我刚刚想起琳姑昨晚的话来,知道有的事情,确
实不可能永远隐瞒下去,比如我和艾艾的恋爱,真的要让玥姑知道了,她到底会
如何反应?虽然中国法律禁止结婚,可对我来说,换个国籍就像换道菜一样简单。
再说,还有馨馨呢,也许真该加入伊斯兰?哈哈。

  真想曹操呢,曹操就来了,「白痴,你老实交待,你昨晚和琳姨一起嘀咕什
么?说什么坏话?」女孩子总是好奇,藏不住心事。我说,「你真想听?这可有
点小孩不宜啊。」

  「闭嘴,白痴,还不老实交待?」又恨恨地对馨馨说,「馨馨,你去狠狠掐
他一把,千万不要对他太温柔,会被她欺负死的。」我笑着说,「那好吧,我交
代,昨晚琳姑建议我加入伊斯兰教。」

  「为什么?」艾艾很茫然。

  「伊斯兰教的男人可以娶四个老婆。」

  「就知道你狗嘴吐不出象牙!」艾艾恨恨地骂,又说,「你这样胡说八道欺
负人,我妈在边上不骂你?」我心里一动,小妞这话流露出内心和我一样的担忧,
我们其实最担心的就是玥姑的反应,至于李叔,他太疼女儿,又特别理性,知道
我和她女儿谈恋爱,只要确信我不会伤害艾艾,就不会反对。而玥姑心理就比较
复杂,她把我看作儿子,到底到了什么地步?如果和亲生儿子一样,那和自己女
儿结合,心理就有了障碍。另外,她看出我是个花心的人,而一个花心男人,不
管有意还是无意,必然会对女人造成伤害,你越爱他,你受到的伤害越大,玥姑
明白这一点,想到这儿,我心中一凛,明白过来,尽管她很疼我,她对我和艾艾,
应该反对的成分居多。只是不知该如何处理,她当然不能对艾艾说我的坏话,说
我们是表兄妹不能结婚,这话现在说,未免太早。那么,她无可奈何之下,只能
观望。此刻,我明白了,我和艾艾的关系,必须瞒着,不能让她知道,一旦摊牌,
她就会干涉,就会采取各种手段,迫使艾艾放弃我,艾艾对母亲的依赖,远比表
面看起来的深重。

  我笑着说,「琳姑只是开玩笑,玥姑怎么会骂我?除非你自己去对玥姑说,
你要嫁给我,玥姑才会骂死我。」

  「白痴,你想的美,谁要嫁给白痴。」艾艾白我一眼,我的话肯定会不知不
觉影响艾艾,让她小心,不要让她妈妈发觉我们之间的关系。

  到了泳池,里面人很少,仅有的几个姑姑姑父,应该都是生性比较淡漠的姑
姑姑父,平时不会故意和我套近乎,我看起来不太熟悉,但我依然礼貌地大声招
呼他们,「各位姑姑姑父好。」他们也只对我点点头。

  两位小丫头从更衣室里出来,穿着贴身泳衣,馨馨一身天蓝,艾艾翠绿,好
美丽的含苞欲放的花朵!穿着泳装,小丫头女性的特征也鲜明起来,小屁股尖尖
翘翘,腰身细柔,胸部微微隆起,馨馨看起来明显更吸引眼球,我的目光在美女
身上留连着,欣赏着。艾艾小声在馨馨耳边说着什么,她们都笑起来,小脸红红
的。显然,我的目光既让她们难为情,也让她们欣喜,毕竟这让她们感觉到了自
身的魅力,感觉到我曾经引起她们妒意的留恋在其他姐姐身上的贪婪目光,也开
始流连在她们身上。

  馨馨已经会游泳,技术虽然生疏,深水区已经不怕。她一下水,我就鼓励她,
往深水区游个来回,她点点头,说,「那你要在我一边游啊。」我说当然。我们
就往深水区游去,留下艾艾嫉妒地羡慕地目送我们。我在馨馨边上慢慢仰游,头
侧着,欣赏着一身蓝色泳装的美妙身姿,馨馨则专心致志抬头游着——她还没有
学会换气,左边贴着池壁,右边有我护航,她心绪就很安宁,很快游到了头,她
一把抓住池壁,很兴奋地看着我,我示意她,不要停下来,继续往回游,她就放
手往回游。游回浅水区,看到艾艾站在齐胸深的水中,等待着我们。她也明显胆
大了,以前只敢站在齐腰深的水中,我领她到齐胸深的水中,她就会恐慌,脚就
站不住,整个身体好想要飘起来,沉下去。现在,没人陪同,竟然也敢独自来到
齐胸深的水池,那么她想学会游泳的心情很迫切了。

  接下来,教馨馨水中换气,教艾艾憋着气游泳,时不时用手纠正她们的动作,
轻微地触碰着她们的小身体,彼此心底都漾开一圈圈难言的涟漪。教小美人游泳,
乐趣之多,真应了一句「乐不思暑」啊。突然,馨馨叫起来,「我上课要迟到了。」
于是结束,馨馨出门上课前,我悄悄嘱咐她一句,「别忘了来拿你的生日礼物啊。」
我一直背着艾艾说,馨馨感觉到好像不能让艾艾知道,微微点头。
           第二百二十四章、玥姑警觉

  馨馨出门,我很想回去再睡一会,艾艾已经拿出围棋盘,要我陪她下五子棋。
最近五子棋已经涨到八十步,要坚持八十步不败,还真不容易,我都快绝望了,
觉得几乎没有机会获胜,毕竟我的爱好广泛,关心的事情很多,五子棋就没有下
过丁点功夫,而艾艾的唯一娱乐就是五子棋,在李叔指导下,进步神速,到了八
十步,我已经有几个星期没赢了,想吻她,只能偷偷吻一下,像今天这样。

  今天下棋,果然,不到八十步,我又输了。我很失望,赌气说,「我现在就
没有机会赢,以后不陪你玩了。」她刮脸羞我,「你不是说自己是天才吗?五子
棋下不过小姑娘,还耍赖,丢不丢人啊。」想想也真是丢人,就发狠道,「再来。」
我们就再来一把,我认真了一点,下得更加小心翼翼,虽然依然输了,看起来很
接近八十个子了,我们仔细地一起数着,最后却只有七十八个,艾艾高兴得跳起
来,在沙发上蹦着,叫道,「还是我赢,还是我赢。」

  我突然想起了规则,说道,「今天我连输了两把,该降到七十五步了。」艾
艾好像一愣,说,「上你当了。」其实,我刚才还真忘记了规则,自从规则制定
以来,艾艾每天最多只赢我一把,我都忘了可以降步数的规则。我看到艾艾的小
脸有点红,心里有种感觉,艾艾很有可能是假忘,那么,她内心希望我赢一把的?
这种想法让我内心非常痒痒,看到眼前美丽的小脸蛋,恨不得立刻捧在手里,好
好亲个够。我就说,「我们再下。」艾艾则羞意浓浓地说,「刚才已经上你当了,
不下了。」

  「没事,这是第三把,和第一把规则是一样的。」艾艾一想正确,我们就再
下,我憋着一口气,非要赢下这一把,艾艾心思多少有点乱,出手不那么犀利了。
棋盘上的子慢慢多起来,铺成一片,我确信已经过了七十五个子,心头非常兴奋,
抬头看看艾艾,美丽如花的脸上,沁出细细露珠,柳眉微蹙,粉唇轻啮,似乎也
知道自己已经输了,却尽量装着不知道,好像依然沉浸在棋局中一样,实际已经
分心。我很想推盘,反正已经赢了,趁早搂着小美人,好好啃上一通。又克制住
自己,重新把心思集中到棋局上,我们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下过这么多棋子了,
艾艾一定希望下得再长久一些,我就先满足她这个愿望。又过了将近半小时,艾
艾终于赢了下来,看看棋盘上的子,肯定超过一百五十个,我说,「超过七十五
个,算我赢。超过一百五十个,应该算赢两把。」

  「胡说!耍赖!白痴!」骂完我,站起来就逃回自己的房间,我紧跟上去,
却发现她已经锁上门。虽然我赢的这一把她赖不掉,可我特别想现在就兑现我的
奖品,我就敲门,有节奏地不停敲门。一直敲了五分钟左右,她竟然就装聋作哑,
不理我。我一边敲着,一边想,那些修锁的家伙好像都有开锁的本领,那么开锁
应该不算太难的活,白痴的手天生灵巧之极,又有一些难以想象的特殊本领,也
许我也能无师自通地学会开锁呢。这么一想,很兴奋,决定要试一试。

  我停下来,在客厅中转着,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用来开锁,在电影里看到的
工具,好像就是两根细细的铁丝而已,我也就找类似的东西,看到一套指甲剪,
里面有挖耳勺剔指甲之类的东西,看起来可以用。我拿着两个工具,回到门前,
乱捅一气,毫无成效。我知道,我应该静下心来,我索性闭上眼睛不看,就由着
心灵感应和灵敏的听觉来指挥手的动作,不久就似乎听到了锁眼的动静,我一推,
嘿!门真打开了!

  艾艾吓了一跳,呆呆望着我,我毫不犹豫地走过去,一把搂住艾艾,吻下去,
心里美滋滋地想,这才真叫偷香窃玉呢。艾艾在我怀里挣扎着,骂道,「流氓,
白痴,你怎么进来的?」

  「怎么进来的?当然推门进来的,我还以为你锁门了呢,其实根本没锁,为
我留着门呢。害我白敲了半天门。」我心里决定,不告诉她真相。她自然不相信,
「怎么会?我明明锁上了。你放开我,白痴,老实说,怎么回事?是不是我妈妈
那儿有我房门的钥匙?」

  小孩总是怀疑父母暗中监视她们,对此特别反感,所以,艾艾首先想到的就
是这点。我当然要打消她的这种念头,要是她去问玥姑,玥姑就会知道,我竟然
撬锁进她女儿房间,事情的性质就严重了,麻烦一定大,我都有点为刚才的孩子
气后悔,就调侃艾艾,引开她的注意力。说,「当然不是,你想啊,艾妹,要是
你妈偷偷藏着你的房门钥匙,怎么可能给我?就是你自己忘了锁,却自以为锁了,
实际是一种心理错觉。就像刚才下棋,多下一把,后来输掉,都是一种心理错觉,
是因为你想输,是因为你想和你的痴哥接吻。」一边说着,一边搂住艾艾强吻,
艾艾气得咬我,我心中有一种好奇,艾艾咬我,会用力到什么地步?会不会在唇
上留下牙印?我就强忍着,就当试验。虽然疼痛,却觉得并没有咬破,过了一会,
艾艾喘气道,「气死我了,你这个白痴!」

  我说,「艾艾,你好狠心——我的嘴唇咬没咬破?要是咬破了,我就要趁早
溜回自己房间,千万不能让你妈和琳姑发现,到时候不好解释。」

  艾艾仔细看了看,说,「便宜你,咬轻了。」我又去吻她,艾艾躲着,说,
「你怎么没完没了,赖皮。」我说,「怎么叫没完没了?还没开始呢,刚才的不
算,是你在赖皮,咬我,怎么能算?」这回我缓缓凑过去,艾妹虽想躲,但也无
处可躲,只好闭上眼睛,像小猫一般伏在我怀里,一动不动。我轻柔吻着,按照
以前的经验,要给艾妹一会儿时间,她才能慢慢投入。

  我耐心亲吻着小丫头,回想昨晚和琳姑的激情热吻,眼前的青涩薄唇轻微的
颤动,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啊。渐渐的,小丫头桃脸殷红,鼻孔微微翕张,细柔的
小舌尖灵活起来,似躲还迎地和我缠绵,这是和小丫头接吻中最迷人时刻了。我
们双双沉浸在亲吻之中,忘了时间。

  突然,我放开艾艾,一个手指放在她的嘴唇上,另一手指指门口,她疑惑地
望着我,我点点头,我不知道真的听见,还是心灵感应,相信艾艾门口正有人悄
悄听着里面的动静。我站起来往门外走,以正常的音量说道,「艾艾,你休想赖
掉,先欠着,下次再还。」

  「谁欠你啦!自己耍赖!」气呼呼地看着我,她觉得算是还了帐,可我告诉
她,被别人打断了,不算。我们走出去,看到玥姑已在沙发那儿,正往下坐。我
相信自己的判断,她刚从艾艾的门口走开,我的听觉很灵敏,她要是正常回来,
我应该听得见,今天,她进门显然非常小心,想试试看我们在干什么。或许她推
门看到了茶几上凌乱的棋子,以前艾艾下完棋,总是收拾得干干净净,今天,不
仅没收,地上还散落着棋子,大概这才是她怀疑的主要原因,让她决定轻手轻脚
进来,偷偷听一听我们在干什么。

  「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艾艾问道。「刚进门。你们在屋里干什么?」
玥姑的脸色略有点不自然,偷窥女儿的隐私,对有修养的父母来说,总会有点内
疚,尽管觉得必要。

  艾艾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妈的问话,就「哼」一声,我则笑着说,「玥姑,刚
才下棋我赢了呢。可是,艾妹耍赖,输了就逃进里屋去,幸好我跑得快,追进去,
抓住了。」

  「那你们赌什么?」玥姑以前问过,现在又问,对此她实在好奇。「我不是
说过了,玥姑。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你不许打听啊。」我说得好像只是小孩之
间的秘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玥姑虽然不相信,但也无法确定,我和她女儿之
间到底有什么。

  艾艾收拾棋子,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艾艾,馨馨生日,你送什么礼
物啦?我怎么没有看见你的礼物?」

  艾艾笑着说,「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你不许打听啊。」嗬!立刻还我。玥
姑笑了,说,「不愧是妈妈的好女儿。艾艾,我觉得近来和你痴哥说话,越来越
处下风了。你可要为妈妈报仇啊。」

  艾艾高兴得跳起来,「妈妈,这回你知道,还是亲生女儿好了吧。没问题,
妈妈。他欺负你,你告诉我。我总有办法治他。实在没办法,就拿刀在他身上刻
花,反正他一身贱肉,自己能够长好。」

  我夸张地说,「嘿嘿,你们这对母女,太残忍了吧。玥姑,你可真虚伪,还
老说把我看作亲生儿子呢,才多久啊,就原形毕露啦。」

  玥姑笑着说,「是啊,我把你「当作」亲生儿子,所以你就不是我的亲生儿
子啊。——这么简单的推理,你这个天才都不懂?你不是也叫我玥姑?」

  「那好,我从此以后,就叫你妈妈。艾妹,我从此以后叫妈妈啦。」我逗艾
艾。艾艾睁着眼睛,说,「你敢!你敢和我抢妈妈,当心我割了你的舌头!看你
还长不长得出来。要是还能长出来,那才好呢,我们以后的饭桌上,就经常可以
多出一道免费的菜——门腔。」小丫头为自己的幽默高兴,哈哈哈大笑起来,玥
姑也跟着笑起来。我则嘀咕着说,「你们这对母女,开始欺负人啦,我还是早点
溜为好。」我想走,主要是觉得,这段时间的对话,或多或少想演戏。偶尔演戏
没什么,时间长了就没劲,还不如溜回去,好好睡一觉呢。出门前,我对玥姑说,
「吃午饭,别叫我了,我先随便吃一口,想好好睡一会,一大早,就被你的宝贝
女儿吵醒,现在困死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生日礼物

  下午,睡得很香,又被人摇醒,感觉没睡多长时间,很生气,睁眼一看,是
保姆,更生气了,发飚道,「什么事?这么烦!连你们都来烦我,不让人好好睡
觉!」

  保姆小心翼翼道,「对不起,少爷,是那个早上和艾艾一起来过的小姐找你,
听说你在睡觉,她想回去,可我想,你可能想见她。」

  我望着她,慢慢清醒过来,知道错怪了保姆,道歉道,「对不起,阿姨,我
睡糊涂了。你让她进来吧。」我的道歉,让保姆脸上放光,当然,她现在没有理
由不尽心尽力帮我做事,我已经帮她女儿报好了名,不是一般的技工学校,而是
服装设计,学费全有我出,还不糟踏她女儿。

  我起来,规规矩矩穿好衣服,馨馨还没有进来,我推门一看,她在门外逡巡
呢。我说,「你怎么不进来?」伸手轻轻拉她进来,也没有去锁门,我知道,两
个保姆现在特别懂事,有女孩在我房里,她们就是最忠实的门卫。

  馨馨在沙发上坐下,有点忸怩不安,我猜她觉得我一开始就会欺负她。可我
没有欺负她,而是问她,「你生日,艾艾送什么礼物了?我怎么没看见?」

  馨馨脸红了,说,「你没问艾艾?」

  「我问了,她不说啊,难道还有什么特别秘密?」

  她脸更红了,带点哀求地说,「艾艾不让我告诉你,你要知道,还是问艾艾
吧,痴哥,要不她会怪我的。」

  我叹口气,说,「为什么要整出这么多秘密来?秘密一多,人就生分了——
我还在想着,要努力减少我们之间的秘密呢。」

  小丫头也叹气道,「我也不想啊,痴哥。只是,我可不敢得罪艾艾。你别逼
我。求你。」一副楚楚可怜的委屈相,我当然不会逼她。就说,「好吧,算了,
我去问艾艾,她要敢不告诉我,我……」我真一时想不出来,对这个刁蛮的小丫
头,有什么办法。馨馨睁大美丽的眼睛看着我,看我没有下文,就由满月笑成了
新月,「好啊,你笑话我。」我顺势搂住馨馨,吻她。她一点也不挣扎地随我亲
吻,但她的回应一如既往,始终淡淡的,缺乏热情。

  我放开她,坐好,很严肃地说,「还是把我的特别礼物先给你。」馨馨看我
这么严肃,这么正经,倒有点懵了,周围看看,也没发现有什么东西。突然,她
脸红了,忸怩地小声说,「我可不要什么大人的礼物啊。」

  「你猜我给你什么礼物?」我有点奇怪地反问,忽地明白过来,我笑道,
「你是不是猜我送你订婚戒指?」小丫头的脸更红,红得真如煮熟的虾一样,这
样红艳,已经不仅仅是害羞,还有窘迫在里面了。我不再逗馨馨,轻轻握住她的
手,说,「我的礼物,真有点像订婚礼物一般,但不是戒指,不是任何让你难堪
的东西,而是一个秘密,一个家族中最深最黑的秘密,家族以外的人,绝对不知
道这个秘密。家族中的晚辈,艾艾一辈,除了艾艾,没人知道这个秘密。你知道
了这个秘密,也就等于是我家的人了。现在我要问你,你真想知道这个秘密?」

  馨馨知道我指的是什么秘密,那就是前一阵,惹得艾艾非常不高兴的秘密,
甚至连艾艾都不肯,或者说是不敢告诉她的秘密,这让馨馨心中很不爽,多少觉
得自己像个外人。当然,小孩的好奇心,也大大刺激了她,我猜想,她自身的秘
密已经告诉了艾艾,她觉得这已经是天大的秘密,还有什么秘密,比这种秘密更
可怕,更难以启口,竟然不肯告诉她?现在听见我问她要不要知道,也没想想我
的问题,就不由自主地点头。

  我说,「你可能多少有点责怪艾艾,怪艾艾对你保密,是不是?」没等馨馨
回答,我接着说,「你不该责怪艾艾,因为这不是艾艾的秘密,这是我的秘密,
我家族的秘密,艾艾没有权利告诉外姓人。只有我有这个权利。」

  馨馨睁大眼睛,一声不吭地望着我,充满期待。我依然绕着,没有直接告诉
她,「你知道,前一阵,艾艾知道这个秘密后,很不开心,因为这个秘密太肮脏,
太下流,艾艾和你都是纯洁如羔羊的女孩,听到这种肮脏的秘密,一定会难受,
会痛苦。我都有点后悔告诉了艾艾。可是已经告诉了艾艾,却不告诉你,我又觉
得有点对不起你。可告诉了你,我又怕你和艾艾一样难受痛苦。我真不愿意让你
们难受痛苦,我愿意独自去承担这种痛苦。」

  最后我把话题绕到痛苦上来,自然是别有用心。果然,馨馨轻轻碰碰我的手,
说,「痴哥,馨馨愿意为你分担痛苦。」哈哈,这是第一个目的,下一个目的,
就是我来分担她的痛苦了。我故意沉吟一下,才严肃地庄重地说,「你听说了我
父母都已去世?」她点点头,眼睛里竟然已经有点湿润,小丫头心可真软。「但
我母亲其实还活着。」

  她没有说话,迷惑地看着我。「而且你还见过她。」这回她可真糊涂了,睁
大了眼睛,没有悲伤,只有好奇了。「还记得那次,你父母送你来我家,为了让
你见那个特殊的人吗?」她脸红了,女孩被说中秘密,哪怕是小小的秘密,也总
是会害羞。「我猜你父亲,了解我琬姑的爱好,就是特别喜欢漂亮小女孩。对不
对?」馨馨结结巴巴说,「我也不清楚,我爸爸只是说,跟着你,能见到一个特
别的人,连爸爸也轻易见不到的人。让我一定见一见。我——我没想过——。」

  我笑着说,「哈哈,馨馨,你不用担心,你爸爸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要能
帮忙,当然要帮。我也一定帮得上忙。你知道琬姑是我什么人?」

  我的问题自然很怪,她迷惑地甚至有点生气地望着我,觉得我是在开玩笑,
而她等待了多时的秘密,却一点也没见到影子,哪里知道自己已经走进了秘密大
堂的门口。

  我停顿一下,然后说道,「琬姑就是我妈妈。」和菀姐艾艾一样,听到这个
秘密,第一反应就是迷惑不解,馨馨看着我,知道我不是开玩笑,却无法理解其
中的含义。

  我开始略微详细地解释事情的前因后果,一说完,馨馨就哭了,哭得很伤心,
她因为自己的不幸遭遇,对男女之间的事情,比同龄人懂得多,不仅仅是男女之
间身体的秘密,更多的是,她懂得男人在这种事情上,可以有多下流,多卑鄙,
所以她立刻就理解了事情真相。对我,也许是对白痴妈妈,充满了感同身受的同
情和痛苦。

  我轻轻把恸哭的馨馨搂进怀里,她伏在我胸口,哀伤地哭着,哭得身体不停
颤抖。这种悲伤,让我想起海子的一句诗,「我的眼泪里有对自己的哀伤。」是
的,馨馨在为自己哀伤了。我想着,如何才能设法引导馨馨说出自己的秘密。

  我觉得,馨馨如果把秘密告诉我,对她一定有好处,与人分担痛苦,痛苦就
会减半。她虽然告诉了艾艾秘密,但艾艾不懂得如何与人分担痛苦,并没能真正
减少馨馨的痛苦。我知道我能减轻馨馨的痛苦。当然冠冕堂皇的理由下,我还隐
藏着其他目的,就是希望能和馨馨变得更加亲密无间,这里或许有一些卑劣的因
素,但自觉也无可厚非。哈哈,做人不仅要学会反省,更要学会自我开脱。

  我抚摸着馨馨的头发,顺滑的发丝传来一阵阵沁人心脾的幽香。我有点心猿
意马,搂住馨馨的胳膊不自觉加了一点力,馨馨紧紧贴着我,我感觉到了馨馨的
隆起,不是琳姑那种成熟的丰盈的感觉,而是小小的却特别尖挺的感觉,极为美
妙的感觉。突然,我感受到馨馨的身体略略僵硬,略略地似乎是不自觉地抵制着
我的拥抱。在这方面,馨馨绝对比艾艾要敏感得多,她毕竟经历过啊。我不想让
馨馨难受,就放松手臂,亲吻她娇媚的脸,一边吻着,一边说道,「馨馨,这个
秘密,你谁都不能告诉,包括你的爸爸妈妈。你知道这其中的要害吗?」

  馨馨点点头,但我知道,她并没有真正知道,我就再一次强调,「这已经不
仅仅是我家的秘密,甚至可以看作是国家机密。我们政府领导人,特别看重面子,
这就是最丢面子的事情,是天大的丑闻。要是传出去了,一定会追查。凡是知道
这个秘密的人都有嫌疑,如果你父母知道,那一定成为嫌疑最大的人,因为我们
万家一定不会说,你父母就会成为替罪羊,这辈子就完了。别说要丢官,甚至会
坐牢。你爸爸曾经被冤枉坐过牢,所以,你一定明白保密的重要性。」

  我确实有意吓唬馨馨,这秘密不能传出去。但馨馨却吓坏了,搂住我的脖子,
哭着,说,「痴哥,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秘密,我不要知道这个秘密,我不要
我爸爸坐牢!」馨馨紧紧搂着我,也忘记了自己的顾忌,胸口贴着我,我一边有
点后悔,觉得不该这样吓唬馨馨,她爸爸坐牢,是她心头最大的阴影,最大的伤
痛。另一方面,感觉到馨馨对我的依恋,又暗暗有点阴谋得逞的得意。

  我亲吻着馨馨,这回是贪婪地吻她,小丫头表现出来的依恋,贴近我的身子,
让我有点欲火熊熊的感觉。我搂着吻着,手在馨馨的背后游动着,心头却在犹豫,
要不要把手游到胸前来。馨馨闭着眼睛,睫毛虽在颤动,身体和神情却仿佛沉睡
一般,既不躲避我,也不迎合我。我想,身为少女的馨馨,身体如此紧贴着我,
她不可能不敏锐感觉到自己的乳房,正贴着我的胸口。另外,以她曾有过的经历,
也应该能够感觉到,男人对她身体的渴望,那么,现在她如此闭目塞听,是不是
一种默许,甚至是一种纵容?想到这儿,我原本炙热无比的身体,犹如着了火一
般,克制不住地燃烧起来。
           第二百二十六章、创伤治疗

  我终于失去控制,伸手按住馨馨的乳房,但没有完全失去理智,没有伸进去,
只是隔着衣物按住她的乳房,坚实的乳房,轻轻抚爱着,试探着。

  馨馨惊叫了一声,企图挣脱我,我觉得歉意了,正想把手放开,却发现馨馨
挣扎的,企图挪开的并不是被我按住胸口的上身,而是挪开了下身,我这才发现,
自己的分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怒目金刚一般,坚硬如铁,并顶到了馨馨,她
这才惊叫出声,脸色先是如深秋的红枫,随后就转为苍白,手足无措,眼睛不敢
看我,似乎已经忘记了,我的手正抚爱着她少女的嫩乳。

  此刻,我自己都有点手足无措,我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能干什么。她的
脸色由艳红转为苍白,一定是触动了内心的隐痛。我进一步的举动,都可能是一
种伤害。可我也实在舍不得放开。那种坚实感让我突然产生一种渴望,这种渴望,
是深埋在心底的,不是深埋在白痴心底的对成熟乳房的渴望,而是深埋在我心底
的对少女乳房的渴望。我好像此刻才回想起来,才明白过来,当年在电影院和瑶
瑶一起看电影,我虽只握着她的手,但心里特别渴望着的,却是她少女隆起的尖
翘的嫩乳。现在我就爱抚着一对我渴望已久的嫩乳,我实在不舍得松开,可是,
我的理智告诉我,我不应该继续。不能先消除馨馨内心的恐惧,我就不应该继续。

  我依依不舍地放手,放手前我稍稍用力捏了一把,这一把,又让馨馨的脸色,
由苍白转回艳红。我叹口气,虽放开了,心里却又不甘,小声在馨馨耳边说道,
「对不起,馨馨,我有点放肆了,你不生气吧。艾艾大概告诉过你,我这个白痴
特别依恋女人的乳房。」

  馨馨连耳朵都艳红如血,她把头藏在我怀里,不说话。我有种感觉,我要是
继续抚爱,馨馨极有可能对我开放她的身体。问题是,她的感受会是什么?她会
不会脸色又变得苍白?这是我无法控制的,甚至不是她自己能够控制的。要是她
肯把秘密告诉我,我就可以帮助她松解内心的纠结,我才能真正享用,或者说,
馨馨才能和我一起享受男女亲密的欢乐。否则,如果只有我一个人享受,馨馨就
一定会觉得自己在受欺负,而不是在享受爱情,我也就不可能真正享受过程。想
清楚这点,我不再出手。

  我吻着伏在我怀里的馨馨的头发,说,「馨馨,你和艾艾之间好像也有瞒着
我的秘密。艾艾送你的生日礼物算是她的秘密,可我记得你还有瞒着我的秘密,
痴哥哥告诉了你我家的天大秘密,你也告诉我你的秘密,这样,我们之间就真的
亲密无间了,好不好?」

  馨馨伏在我怀里,身体开始颤抖,我尽管一如既往地怜惜她,却决定要追击
下去,放弃了今天的机会,以后不知道该找什么借口了。我就继续给她压力,
「馨馨,不管你有什么秘密,你都可以信任我,你不会信不过哥哥吧?」我把馨
馨的脸托起来,让她面对我,被迫抬起头的馨馨紧闭双目,根本不看我,脸色却
又转为苍白,甚至是惨白。我有点不忍心了,可我的理智告诉我,这时候狠一狠
心,以后就少了许多麻烦,所谓长痛不如短痛的意思。我催促道,「馨馨,你睁
开眼睛,看着哥哥,你应该知道,你可以相信哥哥。」

  可是,馨馨却不肯张开双眼,相反,眼睛闭得更严实了,奇特的是,紧闭的
眼睛里却能流出泪水来。看到她的泪水,我的心隐隐作痛起来,同时想到了,馨
馨之所以依然不开口,也许不仅是害羞,而是害怕,害怕我会因此嫌弃她,中国
人总把女孩有了性行为,叫做失身,真是可笑可怜甚至可悲的观念。那么,还是
由我直接切入进去吧。我说,「馨馨,看你这样难以启口,这样悲伤,你不会幼
年受过什么伤害?或者就是受到过男人欺负?」

  馨馨哭出声来,扑进我怀里,哀哀哭泣,哭得全身抖动得如同秋天的残叶。
这样哭法,无疑是承认了我推想的事实,我也就进一步砸实,不让馨馨再退回去,
我抚爱着馨馨的头发,柔声说道,「馨馨,你不要哀伤,也不要自责,你没有做
错什么事,你受到欺负,只说明男人太坏,不会影响你冰清玉洁的本质,也不会
影响痴哥对你的爱。」

  馨馨的哭声略略低下来,不敢也不愿抬头看我。我想,仅仅到这步不够,还
是要让馨馨自己亲口说出来,这种事情,就像秽物堵在胸口一样,非要吐出来才
能轻松。我鼓励道,「馨馨,痴哥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你的眼睛看起来,总带有
忧伤,让我看着痛心。原来你有过不幸的遭遇啊。馨馨,把事情告诉痴哥,等你
说完,你就会觉得轻松了。」

  可馨馨没有说话,这种事让女孩开口,确实难为她了。我想着,怎样才能刺
激馨馨开口,我假意有点不高兴地说,「馨馨,你的秘密告诉过艾艾吧?」她微
微点头,「那你怎么信得过艾艾,却信不过你痴哥?」馨馨微微扭动身子,似乎
是对我表示不满,看来我的刺激不见效啊。我又想到一招,就故意以退为进,说,
「馨馨,我知道,这事情说起来很难开口。痴哥想让你告诉我,只是一种治疗,
你只有对别人说出来,心里才会觉得轻松很多。你告诉了艾艾,你就轻松不少,
对不对?但艾艾不懂得如何安慰你,她只会和你一起痛苦。痴哥却不同,痴哥才
能真正理解你,安慰你,帮你减轻心头的痛苦。不过,看来你今天没有准备好,
那就算了。以后什么时候相信痴哥了,什么时候再说。痴哥现在只想告诉你,痴
哥爱你,和爱艾艾一样,绝不会因为你不是处女,就减少一丝一毫的爱意。」

  馨馨又开始在我怀里扭动身子,这回却不是不满,而是一种不安,一种想要
表白却不知如何开口的不安。我暗中知道,我的阴谋得逞了。终于,馨馨开口道,
声音却低到极点,比一般人的自言自语还要低,要不是白痴的耳朵极为灵敏,真
会听不见,馨馨蚊声说的是,「我是处女。」

  我心中得意,终于抓住了女孩的心理,让馨馨开口了。我继续演戏,惊讶道,
「你是处女?那我猜错了?你没有受过欺负?对不起,馨馨,痴哥胡思乱想了。
不过,馨馨,你这可让痴哥为难了,本以为猜中你的心事了呢。」

  一旦开口,接下来就要容易多了,果然,馨馨继续蚊声说道,「你没猜错,
痴哥,我是被欺负过,但我,但我还是处女。」我爱抚着馨馨的头发,柔声道,
「怎么回事?馨馨,告诉痴哥。」

  馨馨梦幻般地自言自语道,「我爸爸被冤枉坐牢,我妈妈去找市长求情,那
个坏蛋市长,就要,就要欺负我。妈妈没办法,后来,后来,他就欺负我。」说
到后来,几乎没有声音了。可我此刻,希望她继续说下去,就故意不解地问道,
「那你怎么还能保持处女之身?那坏蛋市长,好像还没有坏到极点,最后良心发
现,放过你了?」

  「哪有。只是坏蛋市长突然心脏病发作,死了。」

  「哦,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馨馨,这事情是不是一直让你很难受,很痛
苦?」馨馨微微点头,我说,「你听我说,馨馨,这种事情,在每个国家,在几
千年里,都不停地在发生。让女孩受伤的主要不是身体,而是心灵。女孩因为年
幼,不会自我分析,心里就留下了阴影,这种阴影往往会影响一辈子的生活。馨
馨,你要明白,在这件事上,你是完全没有过错的,你不必为这件事有一丝一毫
的自责自卑之类的想法。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这样?」

  馨馨似乎真的想了一想,然后抬起头来,看着我,目光里流露出欣喜,重重
地点头。我想,只要我不在乎馨馨的过去,就已经解开了馨馨心结的一大部分,
以后,馨馨就真的会逐渐走上彻底痊愈的道路。我就又说道,「馨馨,你知道吗,
这世上,没有完全彻底的坏事,坏事中一定包含着某种好的可能。能够把坏事变
成好事,那是人类的智慧,也是一个人真正有智慧的表现。你知道,你这件坏事
里,有什么好的东西在里面?」

  馨馨不解地望着我,她当然看不出什么好处来,我也是有意逗她开心,我继
续说道,「那个坏蛋,一定欺负过不少女孩,可欺负你的时候,就心脏病发作,
死了,可见你馨馨一定与众不同。馨馨你可能就是仙女下凡,你就是王母娘娘的
孙女,谁欺负你,谁就遭天谴——我不是开玩笑,馨馨,我相信人有灵魂,好人
会上天堂,坏人会下地狱。我相信人因为前世的不同,生来命运就会不同,馨馨,
我相信你就是仙女下凡。你要从这件事上,也得出这样的结论,也相信自己就是
仙女下凡,那这件坏事,不就变成了好事?」

  馨馨看着我,一开始她以为我是在开玩笑,我自己一开始也觉得自己在开玩
笑,可说到后来,想起自己在阴世的遭遇,我已经完全相信了自己的所说,话也
就越说越严肃。说完后,馨馨忍不住满怀期望地问我,「痴哥哥,你真的这么想?」

  「我真的这么想。」

  馨馨扑进我坏里,红晕满颊,不是害羞,不是窘迫,而是兴奋,她搂着我,
主动亲吻着我的脸,情不自禁说道,「痴哥哥,我爱你。」我心里得意死了,吸
吮着馨馨的小香舌,恣意缠绕,手又忍不住悄悄按住了馨馨的乳房,既大胆又细
柔地抚爱着,不过,我克制住了进一步的欲望,不想让馨馨觉得我是在乘人之危。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小丫头扭动身子,略略挣扎,我就放开手,她轻轻冲着
我耳边小声问,「今天的事,要不要告诉艾艾啊。」

  「你说呢?」我笑吟吟地看着她。

  馨馨犹豫不决,忸怩不安,然后期期艾艾问道,「那你,那你摸没摸过…
…」她捂着嘴既害羞又嘲谑地笑。我刮她的鼻子,说,「当然没有,艾艾还是幼
女,你是少女了啊。」

  「那么,还是,还是暂时不要告诉她好不好?」馨馨话里带着不安,我点点
头,她又说道,「痴哥,要是艾艾以后知道了,要说是你不让告诉的啊,行不行?」

  「当然。」我自然痛快答应,内心欣喜如狂地知道,我和馨馨的关系,终于
有了真正突破。
           第二百二十七章、我的培训

  丽丽姐和露露参加学校出国考察实践半个月,回来了。说是考察实践,其实
不过是旅游,这所学校,反正都是有钱有势人家的孩子,推出的活动,越贵,参
加的人越多。当然,你也要让人觉得物有所值。比如这次活动,欧美考察实践,
历时半个月,十来个国家,费用二万八。

  一回来,丽丽姐打电话给我,叫我过去,我戏谑道,「想我了?」「你不想
我们?」她反问。「当然想,想死你们了。」「听着声音就不真诚,」丽丽姐叹
气道,「反正我和露露在你心中,最多不过是玩物,对吧。」

  「丽丽姐,不许瞎说啊。」我不满地责备,「你就给露露灌输这种念头,我
最不喜欢你这样,我要罚你。」「罚呀,你来罚我呀。我都等不及呢。」丽丽姐
的话语里流露出少见的妖媚,以前和我相处,丽丽姐很少用这种极富诱惑性的妖
媚之语,我心神一荡,同时心中感觉到,丽丽姐一定有什么事情要求我,我就没
有立刻接口。

  果然,那边传来丽丽姐有点迫切的声音,「你今天来不来啊。」我说,「今
天有点晚了,出不来,你们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就去收拾你。」

  第二天陪小美女游完泳,馨馨去上课,艾艾有点躲避我,我就出门。

  到了那里,我故意表现出一副急色样,左搂右抱,上下其手,翻云覆雨,左
右开弓,弄得两个美女气喘吁吁,吟叫连连。

  完毕后,丽丽姐笑着问我,「你这算什么,惩罚吗,好像证明了我的话,你
在把我们当玩物啊。」

  「我真的把你们当玩物吗?自己仔细看看。」

  清理中,两个美女才发现,我根本没射。丽丽姐叹道,「我就觉得你刚才的
急色样有点装模作样,原来你一点不饿啊。告诉姐姐,谁在喂你?」我故作严肃,
说,「不许胡乱打听,这可是机密。」

  露露惊讶地说,「痴弟,你不会是像武侠小说中写的那样,在练什么神功吧?
或者是采阴补阳?」我「扑哧」笑出声来,捏着她秀美的鼻子,说,「你读书读
的都是些什么呀,什么神功,什么采阴补阳,整天就看武侠小说了?」

  丽丽姐笑着说,「你说的一点不错,这小丫头,最近就迷上了看小说,什么
武侠言情,男女不分,乱看一起。」

  露露害羞地带点落寞地说,「课上教的内容太难了,我也听不懂,在家也无
聊,不知道干什么好,就看看小说,就当消磨时间罢了。」

  我安慰道,「露露,很好啊,读书就是学习,喜欢读小说,以后可以转中文
系,学起来也容易点。当然只看武侠言情不行,我要给你列个书单,你要看世界
名著。」

  露露叫起来,「我可不要上中文系,要我学古代汉语,我还不如去死呢。」

  丽丽姐「扑哧」一声笑出来,说,「单位里培训,有文言文,露露天天哭丧
着脸,最后还是我帮她事先弄到题目,帮她做好,才好不容易过关。」

  「单位培训?学文言文?」我露出一副惊诧莫名的表情。

  丽丽姐「哼」了一声,「怎么啦?我们妓女就贱,就不能学习文言文?」

  我立刻知道失态,赶紧道歉说,「对不起,丽丽姐,对不起,我只是有点不
习惯,决不是瞧不起你们。其实古代最有文化的女人群落,就是性工作者。安姐
确实有远见,培养员工文化,就是培养员工气质,女性气质第一,气质好的女性,
性工作可以做三四十年,粗俗丫头,再漂亮,也就是一二十年。」

  丽丽姐又「扑哧」笑出声来,双颊嫣红,媚眼流转地说,「也不知道你这个
人是怎么回事,还性工作者,一本正经的。」

  我很庄重地说,「我说的是真心话,丽丽姐,我绝对不会瞧不起你们,至少
不会因为你们的身份瞧不起你们。」

  「那你会为什么瞧不起我们?」丽丽姐半开半玩笑半认真地问我。

  我想了一想,「骗我。尤其是联合别人来骗我。我希望我们永远真诚地交往,
无论是作为情人,还是作为朋友。」

  丽丽姐夸张道,「痴弟,你怀疑我和露露会欺骗你?骗你的钱?」

  我笑眯眯道,「不一定要骗钱啊,其他的骗也是骗啊。比方说,假使你今天
找我有事,却不说事,先对我施美人计,然后再说事,难道就不算骗?」

  丽丽姐张嘴看着我,「你猜到我找你有事啦?」

  「是啊,你找我这么急,肯定有事,没事你恨不得把露露藏起来,看都不给
我看。」

  丽丽姐忸怩不安地说,「明明是你一进来就动手动脚的嘛,怎么怪人家施美
人计?露露,你说,是不是他一进来,就左搂右抱,动手动脚?」露露刮脸羞我,
「是啊,明明是你自己先动手——丽丽姐,你找痴弟有事,我怎么不知道?」

  我嘿嘿笑道,「等你施美人计,还不如我先来美男计——说,什么事?」

  「也不是我找你啦,是安姐找你,让我先出面打声招呼。」

  我心里一动,难道安姐听到什么消息啦?最近放假,我只想着玩,只想着怎
么和菀姐馨馨艾艾还有琳姑亲热,可没有关心这些。现在安姐找我,难道她听到
点特别的东西?我先装糊涂,开玩笑说,「你对安姐说,我们也算有过露水姻缘,
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一定帮忙。」

  「你认真点好不好,」丽丽姐不满地说,「安姐就怕你这么想,要我先告诉
你,不要拿床上的事,放到桌上来。」

  「她说得好听,」我嗤笑道,「她桌上的事,一号在床上帮她办完了,就自
以为床上桌上分的很清楚了?」

  丽丽姐略略沉下脸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合作还是不合作?」

  「当然合作,丽丽姐,我把你看成自己人,才开玩笑的嘛。在你心里,安姐
比我重要吧?」

  「你说呢?」丽丽姐似笑非笑。

  想想也是,我和丽丽姐来往毕竟不到一年,且多少有点象客商关系,而她和
安姐之间,大概有十年之久的交往,其中多年还是情侣,我比不上是自然。我故
意酸溜溜地说,「知道你不会爱我啦,让我小小吃点醋也不行?」

  她「扑哧」笑道,顺手把露露推过来,「你的这番话,应该说给露露听,说
给我听,浪费了,多可惜。」我也就把露露搂进怀里,抚爱着露露娇嫩的双乳,
说,「露露,你可要专一作我的小情人,不许再爱上别人了啊——当然丽丽姐可
以除外。」露露蜷缩在我怀里,娇媚而又有点赌气地说,「一个星期也见不到你
一次,有什么事,可不要怪我啊。」我故意竖起眉毛,手上用劲,娇小的乳房从
手掌间挤出来,鼓成竹笋样,两粒嫣红的葡萄格外惹眼,「你敢?——你要敢丽
丽姐饶不了你,也轮不到我来管呢。」

  「好了,别开玩笑了,你什么时候见安姐?要不就今天?我给安姐打电话?」
丽丽姐回到正事上来,她要先完成安姐的托付吧。

  「今天就算了,好不容易见到你们,我还想好好和你们聚一聚呢。再约好了,
你不妨告诉安姐,不急在这一两天。」我故意这样说,其实我一点也没有听到一
号的消息,可安姐听到了消息,肯定是不妙的消息,所以急着要和我达成协议,
如果在达成协议以前,一号出了事情,那安姐谈判的分量就减轻了,这才是她着
急的原因。可我不能让她觉得我一无所知,也相信,要收拾上海一号这样的大事,
要是已经发动,无论如何,琬姑会给我或者给李叔一点暗示。现在没有得到这样
的暗示,应该还没有急迫到「天」的地步。我就故意装作一切了然于胸的样子,
让丽丽姐另约时间。

  看我这样胸有成竹,丽丽姐就给安姐打电话,我则把小美人用力搂在胸前,
她的尖突紧紧压着我的胸口,我下面的坚硬则抵在她腿间,上下摩擦着,我感到
特别刺激。而露露脸色的娇羞美艳,更让我入迷。

  丽丽姐打完电话,用力拍一下我的背,说,「不许老是欺负露露。」露露趁
机从我手中逃脱,轻盈地飞到房间那头,说,「还是丽丽姐心痛我。」看到她灵
动的脚步,我想起来,说,「对了,露露,我一直想看你跳舞,没找到机会,今
天,你跳舞,丽丽姐吹箫。」

  露露面露难色,羞惭交加。我知道,露露不想提起,甚至不想想起红天鹅的
经历,在红天鹅学的舞蹈,也是她想避免的事吧。我说,「露露,你可不要想着
把以前的事情都忘掉,你不可能把以前的事情都忘光。你越是躲避,越是心病沉
重。以前的经历,也是经历,任何经历都是有得有失,逃避就一定是失。」我想
起给馨馨的洗脑,又想给露露洗洗脑,洗脑的结果,必然是让小丫头更加崇拜我,
让美女崇拜,是男人最陶醉的梦想。

  丽丽姐插嘴说,「那你说说,露露和我在红天鹅的经历,有什么好处?」

  「比如,对男人本性的了解,露露比她同年龄的女孩子,不知要深刻多少倍。
对不对?」

  「那有什么用?那些肮脏的男人,我才不想去了解他们。」露露撅着嘴,一
脸不屑,还夹杂着痛苦。

  我说,「没用?露露,你自己不知道。凭着你对男人的了解,凭着你的美貌,
你就掌握了一把万能钥匙,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你做不到的事情,至少,别的女
人奋斗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对你简直是唾手可得。」

  露露面带痛苦地说,「你根本不了解我,我才不要用这种肮脏的手段去得到
那些东西——你这话也不新鲜,我们听过。」

  我听她说,「我们听过」,有点好奇,转头看丽丽姐,丽丽姐点头,却不回
答,我想了一想,恍然大悟,「你们培训课上说过?」露露脸又红了,对红天鹅
的培训班,我倒真有点好奇了,「不会是安姐亲自对你们说的吧?」我想,安姐
自己的经历,最能向她们证明,女人对男人的了解有多么重要。不出我所料,丽
丽姐夸我,「聪明。」

  我继续开解露露,「露露,你千万不要自卑,你以前的作为,根本算不得肮
脏。想想我们历史上,有多少伟人,他们为了争权夺利,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地
捏造罪名,把自己至亲的家人,把自己最亲密的朋友,把和自己共同出生入死的
战友,捏造各种罪名,送进监狱,甚至送上断头台。他们从没觉得自己肮脏,百
姓甚至还盲目地崇拜他们。相比之下,你们女孩子,无论是不是为生活所迫,用
身体换取一点金钱,算什么肮脏?和他们相比,你们简直是天使!」我说这话的
时候,神情庄重,没有一点嬉皮笑脸。第一次听到这话的露露,吃不准我是不是
开玩笑了,疑惑地望着丽丽姐。她已经养成习惯,不懂的事情,就依赖丽丽姐,
还没有意识到,这样的事情,更应该依赖我。此刻,丽丽姐也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轻轻拍拍露露的脑袋,她不知不觉,已经靠近了我,继续说,「你要相信,
你自己有能力获得许多东西,但你不想要,说明你很高尚。你就要把自己看作能
力极强品质高尚的女人,而这,就是这几年经历带给你的好处!我相信,丽丽姐
多少就是这样看自己,也许还没有完全自觉到。」

  她们两人都呆呆地看着我,露出一脸沉思的表情,我不打搅她们,让她们好
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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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二十八章、舞蹈和箫

  过了一会,丽丽姐笑道,「我原本也和露露一样,觉得自己是个妓女,很下
贱。后来接触的官员多了,知道他们表面人模狗样,实际比我肮脏多了,也就慢
慢知道自己,并不比他们低下,心态才开始转好了。倒从没觉得自己高尚。」又
开玩笑说,「你就不该赎露露出来,让露露多做几年,和我一样看多了,不就好
了?」

  露露娇嗔道,「丽丽姐,你胡说什么。」

  我说,「这因人而异。很重要的一点是性格。你丽丽姐性格坚强,时间长了,
也能够保持住自己。露露性格没有那么坚强,时间一长,就会迷失自己。总之,
所谓行行出状元,你们两个就是怒沉百宝箱的杜十娘。」

  「杜十娘,那是谁?」两人都没有听说过。

  我一把抓住走到我身边的露露,搂进怀里,刚才没有发射,欲望仍在,小美
人松散的睡袍,格外引逗我,我扣住她的细腰,捏住她坚挺的小乳,拇指拨弄着
乳头,笑着说,「露露,你现在空余时间比丽丽姐多,你可以多读一点书,以后
我再说到这些,丽丽姐不知道,但你知道,你的自信心也就慢慢树立起来了。杜
十娘是中国古代小说《三言两拍》中——放心,白话文写的,不是文言文——
《三言两拍》中的一个妓女,色艺双绝,不慕富贵,忠贞爱情,成为文学版的最
佳性工作者。」

  「你就会逗我,把我当小孩。」现在露露的娇嗔浑然天成,刚才对丽丽姐这
样,现在对我也这样,我想,她应该是双性恋吧。我手上微微用力,说,「我哪
里逗你了?句句真话啊。」

  丽丽姐在边上笑道,「你一说『性工作者』,我和露露听着都特怪,都觉得
你是在开玩笑。」

  我叹气道,「我也是没办法,中国社会一向对妓女有偏见,『妓女』这个词
绝对贬义,我怎么舍得用这个词来称呼你们?性工作者听起来太一本正经,但也
没办法。我只想告诉你们,我不仅对你们,而且对你们整体,没有歧视,那也只
是一项工作而已,只不过特别受到政府和愚民虚伪暴虐的欺压,属于最值得同情
的一群人。其实最坏的就是当官的,一边玩弄你们,一边歧视你们,真是一群混
蛋啊。」

  我的话很真诚,露露紧靠在我怀里,双手搂着我,眼泪立刻下来了,有点哽
咽地说,「痴弟,我就知道,你和别人不一样。」我吻着她的眼睛,咸咸的泪水
苦涩莫名,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所以你比丽丽姐厉害,你能够感觉到我
的不同,丽丽姐就不行。」

  「才不是呢,」她轻轻咬我的耳朵,「丽丽姐一直对我说,你是好人,让我
对你好点呢。」她害羞地转头看看丽丽姐。

  「这我知道啊。丽丽姐能够『认识』到我是好人,你却是能够『感觉』到我
是好人,这可不一样。」

  「你越说越复杂了。不想听了。」她的乳头在我的碾磨下,已经竖立起来,
语声也变得呢喃不清。我说,「我也不想说了,我想看你跳舞。」虽然我已经坚
挺起来,很想把露露压倒,恣肆一番。可我知道,我要想看跳舞,只有现在,再
来一次,小妮子肯定跳不动了,我就先克制一下。露露转头看看丽丽姐。丽丽姐
笑道,「你看我干什么,他要看,你当然跳。」

  「那我穿什么呀?」语声里露出无边娇羞,还有为难。丽丽姐嗤嗤笑着说,
「就让他看我们的工作服。痴弟,你先出去,等我们换好衣服,再叫你。」

  我出去,等着。过一会,丽丽叫我,「你可以进来了,看演出顺手门关上。」
我进去。厚厚的窗帘已经拉上,灯却没开,从亮处进来,双眼昏盲,没有看清她
们在哪里,穿着什么服装。这时候,灯亮起来了,这是一盏满月灯,由昏到明逐
渐亮起,仿佛黎明逐渐来临。我这才看清她们,露露背对着我,丽丽则面向我,
两人身披一件白色透明轻纱,里面穿袖珍版大红三点式,文胸仿若两张小小枫叶,
只盖住了乳晕;下面丁字裤,就是周立波所说的,要扒开屁股才能看见的那种。
晕色灯光透过白色轻纱,格外显得两女肌肤胜雪,丽丽姐丰润圆挺,露露清丽苗
条,真是春花秋兰啊。尽管我美女见多了,可眼前的景象,还是让我不禁有心醉
神弛的感觉。

  悠长低回的箫声响起来,竟然是《春江花月夜》,红天鹅的档次还真不低啊,
当然,现在,我们的政府官员,真真假假博士一大把,专门接待他们的红天鹅也
不得不提升自己的档次了。

  清远略带忧伤的箫声中,露露的身躯渐渐舞动,如月光那般轻柔地舞动,腰
肢轻旋,白纱如云,美女幽怨的目光,和月光相得益彰。细柔的藕臂曼舞轻扬,
令人产生出世的梦幻;嫩乳雪臀,清波荡漾,又令人血液沸腾。丽丽姐俏立一旁,
既沉浸在自己的箫声里,又一眨不眨盯着看露露的舞蹈。

  箫声渐渐远去,美人则投怀送抱,扑向我怀中,我搂着,亲吻着,喃喃道,
「露露,你太美了。」

  丽丽姐站在一旁,不无嫉妒地说,「你这白痴,也不知哪世修来的福分,让
露露对你这么痴情。」我伸手也把丽丽姐搂过来,说,「你就这句话说得不错,
有露露爱我,真是我的福分。」

  丽丽姐又说,「你现在知道,安姐给了你多大面子?露露就是红天鹅的摇钱
树。她一走,红天鹅收入大幅减少。」我有点迷惑,「怎么会呢,走她一人,怎
么会影响红天鹅的收入?」

  丽丽姐说道,「你根本不了解我们红天鹅。你以为我们就是在那里坐着,明
码标价,谁付钱谁上床?你也太小看安姐的管理才能了。我们红天鹅,每天都是
先表演,表演过程中,客人出价竞购某位小姐的过夜权。露露总是表演独舞,露
露表演过后的那场群舞,小姐的过夜费总是一天里最高的。你知道为什么?」

  「客人的欲望都被刺激起来了?」我有点明白了,「那露露的价——」我住
口没有说下去,想到出价最高的人,往往可能是石混蛋那样的人,不禁为露露痛
心。

  「这你多虑了,露露的身份,一开始就只是舞蹈者,不在竞拍范围内。」

  「哪——?」

  「总有安姐罩不住的时候,对不对?比如中央来人,比如上海一号之类。他
们不是竞拍,而是提前说好,做的都很秘密,在场的客人都不知道,都以为露露
还是处女,看露露舞蹈就特别疯狂。下一场的价格就会疯涨,曾经有过两个人,
争夺一个女孩,出到二百万,当然那女孩是处女。不过,露露的舞蹈肯定也功不
可没。现在想起来,那个成功竞拍者,可能就是你说的石混蛋。」

  「你不是见过他?」

  「痴,自以为聪明的人,也会这么糊涂?」丽丽姐嘲笑我。

  哦。我明白了,他们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看舞蹈,又都是些大官,彼此当然认
识,所以应该是戴面具的。听丽丽解释,果然是,不仅戴面具,还换衣服,一律
换城红天鹅宽松大红袍,你只要不说话,不用担心别人认出你来。

  我很想问丽丽姐,她当时的竞拍价是多少,可张了张嘴,没有问出来,怕引
起她的伤心事,更怕她觉得我拿她的伤心事开心娱乐。可丽丽姐看出了我的意图,
说,「我那时还是红天鹅初创,还没有这项制度呢。」又说,「所以,这次你一
定要帮安姐,她最近很担心呢。」

  我答应丽丽姐。我可以理解丽丽姐的心意,安姐毕竟算她的半个情人,又是
老板,她说情自然应该。虽然安姐这种身份,黑白两道通吃,一定是个厉害黑心
脚色,开办妓院的老鸨,也不可能真正有善心,但她毕竟档次做的高,那种很残
忍的摧残妓女的事,也许做得不多。再说,她的能量极大,虽然是因为她靠上了
一号的缘故,但只要她这次不倒,她就一定可以再靠上新的一号二号之类,依然
会有极大能量,那么做她的朋友肯定比做她的敌人要好得多。再说,就算我不帮
她,她这次也不见得肯定倒,既然如此,我当然帮她。

  我的肯定答复,让丽丽姐非常满意,她靠着我,真心真意说,「人家本来还
有点担心呢,我那边可是立了军令状的。」

  「那你怎么感谢我?」我色意浓浓,手指扒开那一缕布条,轻轻点戳着她的
菊花。她不安地扭动身体,推搪道,「你刚才已经把露露逗弄起来了,露露的舞
蹈也把你的色心勾起来。你们现在正是两情相悦的时刻,我可不想打搅你们。」

  其实我并不真正喜欢后庭,只是作为一种刺激,想着比做着更有效,我就放
开丽丽姐,一把抱起露露,说,「说得不错,我现在就是一头狼,一头色狼,要
吃了你这头小羊羔。」两下就把露露扒成赤裸的洁白羊羔。我们纵情恣意地交欢,
丽丽姐则在边上兴味浓浓地观看,这妞和安姐一样,有点变态,但有人这么欣赏
一般看着,我觉得更加兴奋,很快就以我最喜欢的方式,抓住双乳,挺起身子,
猛烈冲刺,双双攀上极乐高峰。
           第二百二十九章、灵异大师

  可以说是心满意足、兴高采烈地回家。一到家门口,老吴就苦着脸迎上来,
说,「少爷,你可回来了,你可把我害惨了。」

  我现在出去,最多就让老吴送一下,送到附近,就打发他回去,免得他找上
来影响我兴致。看他这样说,知道玥姑又责备他了。我拍拍他的肩膀,宽慰他道,
「不必担心,老吴,你受的委屈我知道,我会设法补偿你的。」我的话立刻让老
吴脸上阴转晴,毕竟这个家,我才是老大啊。不过,老吴也立刻对我说,「少爷,
你今天可要小心应付,来了不少人,都在大厅等你呢。」

  我往大厅去,心里有点纳闷,谁这么一本正经在大厅等我?自从家族改革顺
利过关,我很少去大厅,有事要么在玥姑家里,要么在李叔的办公室,我连上楼
都从花园边门进去,今天她们竟然一本正经在大厅等我?难道家族中还会出什么
大事?

  我倒有点忐忑不安起来,猜想着谁在大厅。刚进大厅,心里就咯噔一下,竟
然白痴妈妈在那里坐着,还有不少人都在,我心里真吓了一跳。不过,还没等我
思量,一个小丫头已经扑进我怀里,吊在我脖子上,自然是筠儿。我已经知道,
她真的姓万,这倒是她父亲开明之处,名字却不是单单一个「筠」,而是筠儿,
万筠儿,我觉得好可爱的名字。此刻我就抱着她,在她粉嫩的小脸上,狠狠亲上
一口,叫道,「小筠儿,哥哥很想你。」「筠儿也想哥哥。」她也亲我一口。我
以这种方式掩饰心中的不安,抱着筠儿向她母亲走去,一边嘴里问候道,「琬姑,
你来上海了?」虽然大厅中,有几个明显是老一辈的人,但我先问候琬姑,她们
自然也能理解。琬姑边上位子空着,我顺势坐下,把筠儿递给她,悄悄问道,
「琬姑,出了什么事情,严重吗?」

  琬姑笑了,笑得好美,说道,「什么事?没有什么事呀,瞧你疑神疑鬼的。
大家只是来看看你。」

  我这才放下心来,站起身,向不远处的玥姑琳姑问候,同时眼光四处一瞄,
很惊讶地发现,与我关系亲近的人,差不多都在。琳姑身边有个陌生的老妇人,
看上去六十来岁,相貌清奇,目光炯炯,边上坐着菲姐,我含笑对菲姐点头,心
里猜想,那个也许是菲姐的奶奶吧,没怎么听人提过,老爷子去世,她也没有来。
远处两个角落,一处坐着菀姐一家人,父母弟弟都在;另一角坐着菁姐和她母亲,
瑛姑正和她热心探讨,估计是探讨股市,菁姐妈妈股票做得好,族里已经传遍。
我貌似心不在焉四处打量着,边上玥姑却沉着脸,不悦问道,「你去哪了?到处
找不到你,手机也不带,成心吧?」我现在出门经常不带手机,省得她们打电话
找话,盘问我。我点点头,笑着说,「是的,玥姑,是成心的。」

  玥姑略略犹豫了一下,可还是问道,「为什么?出去做什么,要瞒着我们?」
一开始的犹豫,是怕她的问题,给大家留下不好的印象吧,可还是问了,也知道,
我总能应付过去。我笑道,「为什么非要带手机呢?发明手机,是为了让人更自
由,可实际呢,手机让人更不自由。现代人总让自己陷入这种怪圈。买车为了更
快,堵在路上,发现还是自行车快,可还是人人抢着买车。现代人心态浮躁,手
机差不多是最重要的浮躁符号之一了。我希望自己尽可能摆脱这种浮躁。」

  琳姑笑着对边上老妇人道,「他啊,自从不是白痴,就总是想着显摆。臭美
极了!」

  「我才十六岁啊,琳姑,十六岁少年不想显摆,那才不正常。再说,我现在
有显摆的资本。」我颇有点得意洋洋,也在暗暗留意琳姑身边的老妇人,我感觉
到她的眼光很锐利。

  玥姑把我的手机递给我,说,「猜想你有好几个手机吧?这手机上的人,没
人知道你去了哪里。」哈哈,我当然有好几个。玥姑又转身对李叔说,「老吴也
太不像话,你要警告他,要是他再纵容他外面随意跑,要换个司机了。」

  我马上接上口,「别怪老吴,他只是听从了我的吩咐。」

  玥姑还是很生气,「可他没有听从我们的吩咐,我们是监护人,你必须听从
我们。出了事情我可担负不起责任!」

  我想,玥姑之所以很生气,为我担心固然是原因,但今天,觉得让琬姑看到
她对我管教不严,至少效果不好,让她在琬姑面前丢了面子,也许是更重要的原
因。我也就不申辩,只冲着玥姑笑道,「你不必太担心的,玥姑。我的命运掌握
在天上,稳着呢。」

  「你看,琬妹,他现在就这样,对我说的话,不放在心上,这次你来了,责
任就暂时交给你,你来从严好好管教他。」琳姑边上的老人听见此话,眉毛挑起
来,似乎有点疑惑,似乎感觉到玥姑的话里有点什么特别的东西,但她转头看看
菲姐,并没有看到菲姐脸上有什么特殊表情。

  琬姑温婉地说道,「你和琳妹要管不好他,我也就没有办法了,你们知道,
我最不会管人了。」但她看着我的眼神,似乎在说,他很好呀,为什么要严加看
管呢。母子连心,到底是天性啊,我刚才的话肯定给她很深的印象,她是那种不
喜欢现代节奏的人,我的话很能引起她的共鸣,或许心里还在想,到底是我的儿
子呢。

  琳姑向我招手,我走过去几步,琳姑说,「见过琳奶奶。她刚从国外回来。」
原来她的名字里也有一个「琳」字,我毕恭毕敬地问候,又转头问琳姑,「为什
么不去客厅,要在大厅?」琳姑说,琳奶奶坚持要在大厅里见我,我有点奇怪,
有点不解。琳奶奶笑眯眯地——眼形虽然笑眯眯,眼神依然尖锐——问我,「你
刚才说话给人感觉很轻狂,你为什么要假装轻狂呢?」我吓了一跳,这老太也太
厉害了。我笑道,「还是琳奶奶厉害,一眼看出我不是真轻狂。我这么做其实只
是为了争取一点自由,她们把我看的太严啦。」

  琳奶奶说话的声音并不低,好像不愿意让人觉得我们在说悄悄话,我的回答
声音也就不低,跟过来的玥姑接上说,「还说我们管你严,真管的严你能这样?」
我嬉皮笑脸说,「玥姑,不是你管的不严,而是我天性特别崇尚自由,我最喜欢
的诗歌就是裴多菲的名诗,『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
抛。』——你怎么能把我圈起来呢?」我这样一开玩笑,就算把玥姑的责任降到
了最低。玥姑理解了我的用意,笑着说,「你啊,别聪明过头了!」

  「是啊,痴儿,你别自以为聪明,尤其在琳奶奶面前,千万别装作聪明,琳
奶奶可是大师级别的。」琳姑接着说。

  「哦。」我立刻严肃起来,恭敬问道,「琳奶奶专长什么?」

  「你猜猜看?」

  「你得给我点暗示啊,琳奶奶。算命的还要问你要资料呢,何况我。」

  「你真聪明,就算这是暗示好了。」

  我想想,「琳奶奶,你不会是心理学家吧?」

  琳奶奶笑道,「虽未言中,相去不远,我倒真得到过心理学博士学位。」

  我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明白了,「琳奶奶,你是灵异大师?或者说易学大师?」

  老太倒吃了一惊,「你现在还真厉害,这也能猜到?你不会说自己连易经都
看过吧?」琳姑在边上笑,「琳姨,他现在真的鬼得很,我都不知道他到底知道
些什么。」看我的眼神里,却很古怪。

  这时候有人来请吃饭,大家纷纷起立,我说,「琳奶奶,我还真有问题想请
教,饭后到玥姑那儿坐坐?」她点点头,答应午休后过来。大家纷纷站起来出去,
只有菀姐一家还坐着,他弟弟似乎游戏打到关键处,不想起身。我走过去,招呼
他们。菀姐恨铁不成钢地冲他弟弟说,「你就不能学学哥哥?瞧瞧人家,才醒过
来一年多,书就读的比你好,知识比你强多了。你就成天玩游戏!真不知道谁是
白痴。」菀姐的话很不客气,他弟弟只是抬起头来瞄我一眼,就像瞄一个白痴,
满不在乎姐姐的话;疼爱儿子的父母脸上就不好看,我说道,「菀姐,这话你就
错了,在你弟弟他们看来,我这个年龄,竟然不爱玩游戏,竟然这么喜欢读书,
和白痴也差不多,对不对?」

  「有自知之明就不算白痴。」他头也不抬地说道。没想到他说话很厉害,倒
真出乎我的意料,我多少也像大人那样,觉得沉迷玩游戏很弱智,所以他们一定
很笨,其实往往不是这么一回事。我伸出手去,说,「你这话有水平,值得相交。
我们正式认识一下,万人厌。」

  他依然头也不抬,冷冷回答我,「白人禧。」我一愣,觉得他不像是开玩笑,
可这个名字也实在怪了一点,转头看看,菀姐抬起手来,戳我的额头,笑骂道,
「你这个白痴,害苦了不少人啊。」

  这时,她父母已经拉起儿子,我们就一起去吃饭,我心里暗暗纳闷,这名字
竟然和我有关?
            第二百三十章、最终决定

  饭吃的很热闹,大家串来串去,彼此问候聊天,一派亲情融融的感觉,倒不
像以前的小集团吃饭那样。我想,琬姑在,大家表现的肯定要好一点,虽然琬姑
从不参与家族内部纷争,但这种从不参与的人,才会从亲情角度看待家人,大家
自然不希望给白痴妈妈留下不好印象。

  吃饭时,筠儿坐我边上,拉着胳膊问我,「艾姐姐哪去了?」我一时没有反
应过来,把「艾」听成「爱」,没有和艾妹联系起来,筠儿问了几遍,我才反应
过来,心里暗暗有点惭愧,回来看见大厅里这么多亲近的人都在,竟然没想到艾
艾馨馨根本不在场,我自我分析,估计自己今天一上午和丽丽露露销魂,对馨馨
艾艾有愧疚,故意不去想她们。我替筠儿问玥姑,怎么没看见艾妹和馨馨,才知
道,馨馨爸爸妈妈接女儿吃午饭,艾妹也陪着去了,她们并不知道白痴妈妈要来。

  吃完饭往回走,筠儿有点失落,因为两个姐姐不在,她最喜欢的捉迷藏就玩
不成。我就说,就痴哥哥陪你玩。她说两个人不好玩,我说玩过才知道好玩不好
玩。我让她藏,我来找,我蒙上眼睛清清楚楚能够感觉到她的位置,我心里纳闷
的是,我并不是看见她,而是感觉到她,要是看见,那眼前其他东西都会显示,
而感觉到的东西,则不然,好像略去了其他不重要,或者说不想看到的东西,比
如现在,我就没有感觉到玥姑李叔他们的存在,但却能感觉到挡在我身前的桌椅。

  我想尽办法逗筠儿,猜她的位置,逗她说话,故意跌跌撞撞,差点要摔倒,
好不容易稳住身体,正好滚到她藏身之处,伸手慢慢摸,再找个机会让她溜掉。
小丫头看我的滑稽相忍不住想笑;看我要摔倒又担心,又不肯出声;我向他伸过
手去她又特别紧张;眼看要抓住她了,又故意错过,让她兴奋得拍手大笑。就这
么逗她玩了一会,直到她妈妈让她去睡午觉,她心满意足地吻我一下,进了艾艾
房间。

  筠儿一走,大家都沉默下来,琳姑悄声说道,「琬姐,你这次来,……」她
笑一笑,说,「怎么啦?我出来散散心,你们猜想什么呀。当然,我回去想顺便
接他去北京住两天,我妈吩咐的,老人最近一直念叨他。——你们不会舍不得吧。」
她看向我的眼睛,充满母性的温柔。我心里虽然对她的母性感动,可心里并不高
兴,我其实并不想去北京,要是让我整个暑假都呆在北京,那可不妙。在北京,
我不敢胡来,没有亲近的女人在我身边,那暑假就不是「好了呆」,而成了噩梦。
可我又不能流露分毫,还要装出高兴神情,我转头问琳姑,「琳姑,你自然也去
的,对不对?」琳姑神情稍有犹豫,她心里有鬼,哪敢流露,好在白痴妈妈绝对
没有怀疑我们之间的关系,接口道,「你琳姑当然去,她反正也没事。」她就这
么帮她拿定主意,可见她们两人关系真正不一般,这趟旅程,对琳姑,也许不轻
松。不过,过了这一关,对我们更好。

  「那,」李叔犹豫了一会,说道,「我们万家这次改革,有没有引起中央的
一点重视,有没有一点指示?」

  琬姑笑道,「李哥,你有问题你就直接问,何必拐弯抹角?这里又没有外人,
何必弄这么些外交辞令。」

  李叔转头看我,我说,「你看我干什么,李叔,我猜你就想问,中央对上海
一号的态度,这虽然是最高机密,但妈妈说了,这里没有外人,你就问。其实也
不用问,我能猜到,中央一定已经决定要动他,对不对?」我的话让大家都大吃
一惊,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自然而然脱口而出「妈妈」两字,他们都不知道白痴妈
妈会有什么反应,齐齐地看着她,反倒把我的惊天猜想忽略了。

  「你这么猜想的根据是什么?」白痴妈妈镇静地问我,我估计她内心绝不像
表面这样镇静,只是她已经决心认我这个儿子,也就不再计较我的称呼,她也相
信我做事自有分寸。她这么一问,玥姑琳姑李叔自然明白,她已经不再计较我叫
她妈妈,他们表情松弛下来,放心之余,也都转头看我,奇怪地问道,「对啊,
你怎么这么肯定?」

  「根据?没有,只是一种感觉。」我轻描淡写说道。

  「这孩子,这种大事可以瞎猜的?」玥姑不满地说我。

  「不是瞎猜,玥姑,是感觉。只有大事才能感觉到,小事就感觉不到了。这
种奇妙的事情,玥姑,你可能不理解,那个琳奶奶大概就能理解。先不说这个,
先来确定一下,我的猜想正确,对不对,妈妈?」

  她凝重地点头。然后说,「事情早在调查,决心不久前刚下。事情已经不可
逆转,具体时间不确定。我们万家不要有大动作,不要让人看出什么来,能够暗
中弥补的,就弥补;不能弥补的,就随他去。反正老爷子在的时候,我家不会跟
他发生太密切的关系,现在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太大漏洞,对不对,李哥?」

  「你放心,琬妹,绝对没有。家族中只有老石和他关系近,要是牵涉到他,
就不知道他会爆出什么来。我一直有一种感觉,老石一直在搜集家族内部的情报,
我指负面情报,用来拉拢甚至威胁家族中人和他合作。为了家族安全,这次风暴
最好不要涉及他。」李叔说完,朝我看看,眼中的意思我明白,他想告诉我,他
为石混蛋求情,仅仅是为了家族安全,但我当然知道,石混蛋一定掌握了李叔出
入红天鹅的证据,他也明白我知道,但他还是要求情,他想让我明白,这才是大
局,而我想要为萌姐报仇,只是私事,不该影响大局。我虽然承认他说得对,但
心里想到瑛姑,还是有点毛,我要是放弃报仇,不知道这个女人会做出什么疯狂
事来,相比之下,我觉得宁可得罪别人,也不要惹毛瑛姑。再说,萌姐也是我心
头之痛,这个仇我是不能不报。

  我就说,「我们当然没有必要和他过不去,他毕竟也是家族中人。但如果他
因为过于涉及政治而垮台,我们当然也没有理由去帮他。一则,他违反了爷爷的
原则,另外,他对家族的背叛应该受到惩罚。如果因为怕他而去违心保护他,那
对整个家族影响实在太坏。」我顿了一顿,又说,「你放心,李叔,就算他手头
有点威慑性的东西,那也起不了多大作用。这些东西只对弱者有作用,对我们这
样的强者,最多就像被蚊子咬一口。」我当然是想安慰李叔,但想了一想,又觉
得这对李叔没有太大作用,就继续说,「就算会出点什么事,也有点像挤脓疱,
没什么好怕的,有时候,长着一个脓包,你老怕它,心里就老悬着,还不如挤破
它,一了百了。家族中也许有这样的脓包,该破的就让它破吧。李叔,我相信,
你我都一定没事。这就是我们万家的根本。我这可不是自私。」

  李叔沉默不语,他当然明白我的话,我们两人说来说去,好像都是冠冕堂皇
的话,其实就是一个意思,整他还是不整他。李叔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万一他
红天鹅的事泄露,玥姑很有可能再次离婚,这个风险他是绝对不敢冒的。可我有
我的难处,不能不整这个混蛋,再说,石混蛋公然反出万家,李叔的说情很难引
起共鸣了。果然,玥姑斩钉截铁地说,「痴儿说得对,他如此不顾家族利益,家
族也没必要照顾他!不落井下石已经算对得起他,再去帮他,没有这个道理,倒
像我们真有什么把柄攥在他手里似的。」玥姑的话绝对没有影射李叔的意思,倒
有点影射白痴妈妈的事情,其实大家都知道,但李叔还是微微变了一点色,我心
里不禁好笑,人有心病,就很难坦然了。琳姑也点点头,说,「我也同意。只是
不要弄得太绝,最好不要影响瑶姐和鼎蕤的生活,这样,也不至于把他逼到绝路。
你说呢,琬姐。」

  白痴妈妈一直含笑不语地听着,白皙的脸微微有点红晕——那种出世的美艳
令我心头有一种震撼之感,她当然听出了玥姑的话外之音,听到琳姑问她,就说,
「你们都知道我一向不过问万家的事——过问也不好,怕引起别人误会。现在呢,
爸爸去世前,把我列入了监护人名单。我和痴儿的关系大家也都清楚,现在什么
也不管,反倒不好。所以啊,万家改革,我是打了电话的,当然,是以痴儿监护
人的名义,而不是官方名义,和官方无关。但瑶姐最后还是拒绝了。我本来给他
们的建议是,先按照三分法把合约签了,至于历史问题先悬着呗,大陆台湾这么
严重的历史问题都可以先悬着,何况一点小小利润,有什么不可以以后解决的?
可他们非要和我谈条件,要我答应,以前的一切不算,就签,否则不签。我毕竟
只是监护人,不是当事人,当然不能答应这事。——所以啊,这次有什么事,我
也决定不过问,顺其自然。」

  白痴妈妈这番话,表明了态度,可以说,决定了石混蛋的命运。加上安姐那
边的配合,无论从公从私,他绝无幸免之理。看来,他是在劫难逃了,哈哈,萌
姐的大仇终于可以报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瞬间催眠

  不久,琳奶奶菲姐来了,还跟着菀姐一家、瑛姑和菁姐妈妈,菁姐倒没有看
见,近来不怎么看见她,心里对她略略有点内疚,自从和琳姑重获欢好,我确实
故意不去找她。

  她们一进来,菀姐弟弟嘴里就嘟嘟囔囔不满意,「都是些女人,拉着我干什
么」之类,气得他父亲给了他一下,声音响亮,分量不重,显然并不疼痛,可他
依然跳起来,嚷道,「干什么乱打人?你们这些大人,读没读过青少年保护法啊。」
他爸爸脸色变了变,菀姐拉住他,瞪她弟弟一眼,「连尊重长辈都没学会,还有
资格谈这个法那个法!算了,你就到那个角落里,玩你的游戏去。」

  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这位兄弟,比比我,你应该可以满足啦。你刚才
看见啦,她们连我的手机短信,都随便查阅呢。我估计你爸爸妈妈不会查你,对
不对?」我借这机会多少表达了我对她们随意干涉我私密的不满,玥姑笑一笑,
表示不在乎,琳姑却瞪了我一眼。菀姐弟弟也瞪我一眼,含义却不同,但我读出
来了,他在告诉我,「你只是个白痴,谁跟你比。」

  我不知道为什么,很想和他套近乎,虽第一次见他,可我感觉到他人并不傻,
也感觉到菀姐其实很爱他,我相信和他套近乎可以博得菀姐的欢心。我说,「这
位兄弟不喜欢我,大概不仅因为我是白痴,还好像我对你有过伤害,你这个怪模
怪样的名字,是不是和我有点关系?」

  在场的人都大声笑起来,琬姑笑得用手背捂着嘴,眼睛都湿润了;菀姐更是
放声大笑,清脆的笑声仿佛能够穿透我的灵魂,她用手指着我,「你岂止害苦了
我弟弟,把我们万家兄弟都害得不轻啊。」我有点莫名其妙,看来他们都知道内
情,现场只有琳奶奶也是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她和国内的万家,真是很隔膜了。
等她们笑够了,我说,「嘿,总得有人给我翻一下底牌吧。」

  可大家都不肯说,也许涉及到白痴的过去,大家多少有点忌讳,毕竟白痴妈
妈在,说的不恰当,就可能引起她内心的伤痛。还是白痴妈妈说,「菀儿,你就
说给他听吧。」菀姐就说道,「当年爷爷上五台山求佛,不仅求来了你的名字,
还带来了高僧的另一条要求,凡是万家同辈男儿,无论姓不姓万,都必须改名,
中间必须序以『人』字,后一字虽无强求,但最好是喜庆字。为了让大家改名,
爷爷又是劝说,又是威胁,又是求告,又是许诺,弄得万家上下,人怨沸腾。」

  原来还有这么一出,可我突然想到石混蛋,不解道,「那瑶姑家不是还叫鼎
蕤么?」

  瑛姑咬牙切齿道,「这也是你爷爷后来特别恨他的原因。一开始你瑶姑一家
积极响应,立刻把儿子名字改成石人庆,还帮着爷爷劝说别人。在这件事上,爷
爷觉得你瑶姑家立功不小,加上你知道的原因,正好改革开放,私人企业兴起,
爷爷在资金上对她家就特别照顾。可没想到,后来才发现,她家户口本上的名字
根本没改,依然是石鼎蕤。爷爷气得上门问罪,没想到他们翅膀硬了,根本不把
爷爷当回事,竟然避而不见,还说爷爷是迷信,老糊涂。实在是居心险恶,罪不
容恕!」

  大家对事情经过虽然没有异议,但对瑛姑的咬牙切齿感觉特别奇怪,她们印
象里,瑛姑瑶姑两家私交不错,尤其是老太活着的时候,鹰隼老太也就是和瑛姑
母亲关系好一些。我赶紧引开话题,虽然石混蛋死定了,可我不想引起别人的怀
疑,把他的悲惨下场和我和瑛姑联系起来。我转而问琳奶奶,「琳奶奶,您是灵
异大师,您对我的醒转一事有何看法?」

  老太来了以后,眼光不停地在我脸上身上转动,好像想透过我的身体看到我
的灵魂,我虽然不怕她,可也很想知道她到底怎么想。我的问题一提出来,大家
的目光和注意力,一下子全集中到她身上了,显然,对我的问题,大家其实比我
还好奇。

  老太太笑吟吟地说,「你这是考我吗?」

  我赶紧说,「绝对不是。琳奶奶,我哪敢?只是爷爷活着的时候曾说,我的
灵魂一定到什么地方去修炼了,现在回来了才醒过来。我觉得这种说法很有趣,
对我也很有利,可毕竟太虚妄了一点。所以很想听听琳奶奶的看法。」

  突然,她的声音变了,变得特别富有磁性的声音,对我说,「你爷爷的说法,
也不失为一种可能性。不过——你真不记得自己的前世?」她用一种特别奇特的
目光看着我,目光中似乎带着某种诱惑,某种胁迫,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我耳膜
一震,神智一昏,心底突然感到心虚,感到一种压迫般的痛苦,一种不吐不快的
痛苦。我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又挣扎了一下,听到自己发出「我——我——」
的声音,这声音传进我的耳朵,我悚然而惊,因为这是白痴的声音!这一惊让我
清醒过来,立刻意识到,眼前这个老太太不简单,简直有点象武侠小说中,那些
有高深魅惑功夫的人。幸好我虽然受了魅惑,但也就是瞬间成了白痴,而白痴还
不能流畅说话,这段时间,白痴没有什么不满足,也就没有机会说话。我转头看
看四周,她们对我刚才突然的变声,都很惊讶,熟悉白痴的人,当然可以听出来,
这就是白痴。

  我转头对琳奶奶苦笑道,「琳奶奶,你可真厉害,竟然一瞬间又把我打回了
白痴。玥姑一定很高兴,她一直说我不乖,说我还没有白痴时候听话可爱呢。」

  琳奶奶还没有说话,玥姑说道,「痴儿,你今天对我不满意——你可别冲着
我来,今天查你手机的事,跟我可一点没有关系。」

  琳姑接过去,「是啊,跟玥姐没关系,跟我有关系,是我提议的,是你监护
人琬姑同意的。你要责怪,就责怪我和琬姑好了。」

  我赶紧投降,「我的各位姑奶奶哎,饶了我吧。我又没提这件事。我只是对
琳奶奶的神奇表示惊奇,你们没发现吗,刚才琳奶奶用她的声音和目光,或者说,
用她的意念,瞬间控制了我的意识,太神奇了。」我把大家的兴趣引回来。果然
大家都很惊讶地甚至是恐惧地望着琳奶奶。琳奶奶笑着满不在乎地说,「你也不
要夸大其词,我这就是催眠术,运用得纯熟一点罢了。但你的身体里,很有可能
有两种意识,一种就是现在主控的意识,一种是原来的意识,我的催眠术对你的
主控意识起了作用,但对原来的意识没有起作用,所以,原来的意识在说话了。」

  听到这话,我真的非常吃惊,这老太太太厉害了,就这么一下子,就把真相
猜到八九不离十!我心里嘀咕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好,幸好玥姑插嘴道,「琳
姨,原来的痴儿一个字也不会说,一点自我意识也没有啊。可刚才他明显是在说
『我』『我』,好象是有话说,有智力的。」

  「哦?原来是那样的?可惜我那时没有见过,无法比较啊。」又转而对我说,
「可我还是有种感觉,这个身躯里有两种意识,你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前世?还是
有所顾忌不敢说出来?」

  她竟然不说「你的」身躯,而说「这个身躯」,好像还不认可我是这个身躯
的主人一样,我狠狠心,说,「老实说,你这话,以前玥姑也说过,也许没有说
的这么直白,但意思一样,就是觉得我可能是鸠占鹊巢。要不,你给我专门来一
次催眠,我估计刚才的催眠,因为环境等原因,没有发挥出你的全部水平,换个
专业环境,效果会好一点?」我说这话真是下了狠心的,我不知道催眠的结果会
怎么样,会不会泄露底牌,我是一点没数。但我觉得,就算真的说出了真相,因
为是催眠状态说的,我也可以假装醒来什么也不知道。那么,就算她们知道了真
相,也拿我没招,至少表面还是会把我当成万人厌,也许还能把琳姑的内疚罪恶
感给去掉,在一起更加和谐了呢,也许我可以名正言顺去救助我前世的亲人了呢。

  琳奶奶还没有接口,琬姑倒先接口了,「我看还是不要做这个催眠好。真要
说出一点莫名其妙的话来,信也不好,不信也不好,反倒弄得大家心里七上八下,
拿不定主意了。不过,做不做还是玥姐说了算,毕竟玥姐从小带大他,最熟悉他,
最能判断出这事的利弊来。」哈。她虽然这么说,其实当然是做出了决定,这里
每个人都知道她的身份——不知道琳奶奶知道不知道——当然不可能推翻她的决
定。她最后的话,不妨看作是对玥姑的感谢,感谢她从小到大照顾了自己的儿子,
但同时也流露出这么一种意思,那就是,现在,我又是她的儿子了,我的事她要
过问了。

  果然,玥姑说道,「我以前倒真是想过,我实在是好奇,要说是痴儿醒过来,
他学东西学的太快了,实在难以理解。可如果他是另一个人,是带着知识来的,
那就好理解了。不过,近来啊,我想通了,不管他是谁,他进了痴儿的身体,他
就是痴儿——只要他还把自己当作痴儿,他就是痴儿。刚才那一瞬间的催眠,真
把我吓了一跳,就像上次那样,我以为他又成了白痴。这样的虚惊还是少点好。」

  琳奶奶笑着说,「你们也不用担心。你们同意,我也不做了。老实说,我的
催眠术和别人不一样,就是在别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就是像刚才那种情况下,效
果才最好。他既然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能够挡得住。那么,特别准备的催眠,在他
有准备情况下的催眠,也不会有更好的效果,就是说,不会得到真相。」

  这老太太!有意和我过不去?
            第二百三十二章天地精神

  老太太显然还是认定我有两个意识,或者说,两个灵魂,或者说,就是鸠占
鹊巢。不能不说这老太,眼光锐利,感觉敏捷,不愧为灵异大师。而她承认自己
的催眠,有别于他人,在对方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效果更好,又显示她不是传统医
学的催眠,更像江湖魅惑的歪门邪道。可她反复强调指出,我与众不同,什么意
思?想动摇我在家族中的地位?那她也不该在眼前这群人中表露啊,这些可都是
白痴的铁杆亲人。我真有点迷惑了,幸好老太太及时补充道,「你可不要以为老
太婆在和你过不去,我只是对这种事特别感兴趣。」语声真诚,甚至有点遗憾,
好像没能从我嘴里掏出真情,很失望。

  我稍稍有点明白,老太太或许是非常痴迷自己领域的那种人,把自己领域内
的知识学问看的高于一切,人情世故更是毫不放在他们心上。这么一想,我内心
就释然了。我轻松愉快地问道,「琳奶奶,你要对我感兴趣,可以住下来,慢慢
和我接触,看看能不能发现一点什么。」我刚才的表态和此刻的邀请,都是向白
痴母亲和玥姑表明,我胸怀坦荡,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可怕的秘密。果然,她
们两人都微微点头,对我的处理表示满意。琳奶奶则有点喜出望外地说,「我可
以住在府内吗?」

  「当然可以。你是琳奶奶啊。」我有点诧异于她的反应。

  她竟然有点害羞地说,「老实说,你琳奶奶在国外,收入不高,长住宾馆还
真有点开销不起。而我和万家多年断绝来往,和老头关系也不好。不好意思搬进
来啊。」

  我心中暗暗好笑,这老太看来真是个不谙世故的人,作为曾经的老爷子的未
亡人,就算大摇大摆闯进来,不仅住下,就是开口要这要那,又有何不可?可她
竟然住进来都感到不好意思,而且她刚才害羞时的刹那面容,竟流露出少女的妩
媚!我不禁望望她,又望望菲姐,这回,我知道菲姐像谁了。

  玥姑说,「琳姨,你也太见外了,回到国内,住在家里,不是很正常?你看
菲儿不也住在府内?你要喜欢独住,我帮你安排。」

  「那真要谢谢你了。我倒不是不愿意和菲儿母女在一起,只是这么多年来,
我已经养成了许多怪癖,别人看起来不仅古怪,甚至可拍,比如深更半夜,我经
常喜欢独自一人,自言自语,还会做出一些别人觉得不可理喻的动作。所以啊,
我还是独住比较好。我没有直接来万府,也不是见外。你们都不了解我和你爸爸
当年决裂的情形,我曾经发过毒誓,绝不再见他一面,不论生死,这个誓言,我
坚持到了最后。也曾经暗暗发誓,绝不再进万府,绝不再见万家的男性继承人,
总之不和真正的万家来往。可是,听她们说起来,我突然有种感觉,他也许已经
不能算是万家的继承人了呢——那我住进来也就不算违誓。对不起,我老太婆不
懂人情世故,说话要是令大家不愉快,还请原谅。」

  她最后的话确实令人啼笑皆非,我看到琬姑都流露出不高兴的神情,我不算
万家继承人,那我算不算她儿子?可我并不生气,我实在有点佩服老太太,我想
真正高人,就在于精力集中在某一方面,而忽略其他。八面玲珑的人,一定是俗
人。我想着要试探试探老太太的高人之处了。我问道,「琳奶奶,我上午曾猜想
你是灵异大师,或者是经学大师,您是两者都是,还是偏重……」

  琳奶奶笑着问我,「你觉得这两者之间的区别是什么?」

  「应该有重合处,也有区别处吧。」我有点犹豫,一则我确实懂得不多,二
则,要是说我对易经都懂一点,琬姑玥姑不知会怎么想。

  「那说说你知道的不同处。」老太太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犹豫,非常有兴趣
地催促我,而白痴妈妈琳姑玥姑等一干人,都好奇而又古怪地看着我。我沉吟了
一下,觉得还是适可而止好,就说,「因为易经是中国文化,我还算知道一点。
其实对灵异真不了解。我只是觉得,易经中似乎包含有许多哲学思想,而灵异似
乎就没有了。」

  「你知道易经和易传的区别吗?」老太太问我。

  我尽可能真诚地说,「易经易传?不知道。琳奶奶你给我说说。」

  琳奶奶颇有深意地看我一眼,说道,「其实,真正有哲学思想的内容,多数
都出现在易传之中。而易传是后人对易经的解释,只代表解释者的思想,并不能
代表易经。我相信,假如易经是一部了不起的著作,那一定是因为原文,也就是
易经,而不是因为易传。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对不对?」

  在座的人,想了一想,都情不自禁点头。很显然,要是解释的内容,比原文
有价值,那必然意味着原著没有太大意义,那也就不值得去解释它。琳奶奶继续
道,「而易经原文,极大多数只是古人占卜的记录。或者说,你要是相信易经能
够占卜,那易经就有价值;反之,易经就没有价值,或者说,没有太大的价值。
你们信不信易经占卜的功能?」琳奶奶环顾四周,问道。因为没有确切问谁,大
家也就不回答,但四顾之间,都逐渐把目光定在白痴妈妈身上了。大家对她信教
的身份一直心照不宣,加上她特殊的国家身份——我国一直宣扬唯物主义,这问
题其实她最难回答,所以大家最想听她回答。我本来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信不
信虽然只是一两个字,但实际却是极为复杂的问题。可大家把目光集中到白痴妈
妈身上,我觉得自己应该说话了。我说,「琳奶奶,信不信虽然简单,但要真心
回答,对谁都不那么容易。我想,不管是易经专家,还是灵异大师,都不会否认
占卜有效。假如我们先承认占卜的有效性,也就是超过了科学概率所能解释的范
畴,那么,占卜一定有不合科学之处,或者说,有超越科学之处。原因何在呢?
我猜琳奶奶一定有自己的解释。」

  琳奶奶高兴地拍手说,「好!我就知道你能理解,我就知道你不简单。超越
科学之处,哈哈,说的好。」琳奶奶脸色放光,绽开的笑容,真像花一样,那种
感觉实在太怪,太奇妙了。一个七十多岁——虽然她看上去只有六十来岁,但我
确信她超过七十——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笑起来,脸让人感觉像花一样,实在
太怪异了。再说,我的话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值得她这样高兴啊。

  「知道琳奶奶为什么这么高兴?」她环顾四周,好像要告诉周围的人,这话
不仅是要对我说,「因为现在国内把一切科学不能解释的现象,一律斥之为伪科
学,真是轻浮浅薄!什么是科学?科学不过是对物质世界规律的解释,但这个世
界全是物质组成的吗?当然不是!物理学家都知道,我们了解的物质能量,只占
宇宙总能量的百分之五,那其他的百分之九十五呢?科学家喜欢说是暗物质,而
我要说,其实不是物质,而是精神!精神的能量实际远远大于物质!所以,这世
上的奇特现象,不应该叫伪科学,而应该叫超科学!」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说到「超越科学之处」她会这么高兴,原来她准备了这
么一套理论。可大家都有点面面相觑,我想多数人没有理解她的话,我相信我理
解了,但我不想说。琳奶奶也顿住,她想知道别人的反应,包括有没有兴趣。过
了一会,琳姑犹犹豫豫问道,「琳姨,你的意思是,这世上上帝确实存在?」说
完,还有点怯怯地看看白痴妈妈。

  琳奶奶摇摇头,「我自己不相信上帝。我相信的精神存在,是一种超越人类
的、无悲无喜的、没有主体意识的存在,她不受时间空间的限制,具有难以想象
的巨大能量。而我们人类生命身上,最初正因为有她的痕迹,我们才能发展为有
智慧的生物。也正因为我们身上具有她的痕迹,我们才具有和她交流沟通的可能,
任何人,一旦有机会和她交流沟通,就具有了神奇能力。当年西方的基督,东方
的佛陀,应该都是具有这种能力的神奇人物。他们把这种能力,用来宣扬自己的
社会理想道德学说,于是就创立了具有浓厚主体意识的宗教。那种宗教,实际已
经和充塞于宇宙的精神无关。其实那些宣扬无神论的伟人,比如毛泽东,他们身
上也一定具有特别浓郁的精神特质,才能够逢凶化吉,成就伟业。」

  大家听的云里雾里,一愣一愣,我则感到某种狂喜,觉得老太太的话,或许
将对我大有帮助。她也看出了,在场的人,只有我,才真正听懂,并且对此充满
浓厚兴趣。于是老太太不管别人,好比对我一人说话,「其实,我说的这些话,
前人不是没有人说过。听菲儿说,你现在很喜欢红楼梦,红楼梦中,就有人禀赋
天地之灵气——其实就是我说的精神——而生的说法,只不过曹雪芹没有超越人
的意识,总觉得天地之气还有正邪之分,其实正邪是人类社会赋予个人的,不是
天地之气赋予个人的。」

  「我知道了,」我有点兴奋,老太太让我有相见恨晚的知音之感,我也就忍
不住想显示一下自己,「琳奶奶你一定特别推崇易经,因为易经没有主体意识,
或者说主体意识很淡薄,它只是给我们留下一扇门,一扇和宇宙之间无处不在的
精神沟通之门。只要真正掌握了易经,也就是学会了与精神的沟通方法,所以,
易经才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作品,远超圣经佛经的伟大作品。我说的对不对,琳奶
奶?」

  琳奶奶抚掌大笑,说道,「好!说的好!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你,你就是那
种精神能量特别充沛的人!」

  「琳姨,」琳姑哂笑道,「你不是说,这傻小子,以后会成神吧?」

  琳奶奶笑眯眯说,「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说,他是精神能量最丰富的人之
一,至于他将来会成为什么,还要看他把这种精神用做什么。目前看来,他最喜
欢的大概还是美女,那会成为什么呢?」

  在场的人忍不住都哈哈大笑起来,只有我、白痴妈妈和人禧没笑,我心里有
悚然一惊的感觉,觉得自己确实过于沉溺于温柔陷阱了。白痴妈妈自然笑不出来,
她一直怀疑担心害怕我会是个好色的人,和白痴父亲一样。而人禧完全沉浸在自
己的游戏里,根本没有听我们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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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三十三章、功夫女孩

  为琳奶奶安排好住所,菲姐送她去休息。临出门前,菲姐看我的一眼,简直
有点含情脉脉,那眼睛,秋水一般的眼睛,秋夜一般深邃温柔的眼睛,让我刚刚
产生的自我警惕荡然无存,什么事业,什么神迹,和美女相比都不值一提。

  瑛姑和菁姐妈妈坐了一天,这回终于说话,原来她们是来给我看半年报。她
们手中各握着十个亿的资金,当初改革,我本想把她们手中的钱也来个三分法,
算是报答萌姐菁姐对我的好。后来一想,没有必要便宜那些无关的族中人,就只
是提高了她们提成的比例,让她们两人热情大增,这半年利润极高,尤其是菁姐
妈妈,我看瑛姑简直把她当老师。听她们说完,我含笑道,「好极了,瑛姑玫姑,
你们的提成问题就和李叔商量吧,以后半年一提好了。」她们两人又是大喜,我
和她们的约定,极为优惠,赢了提成,输了不追究,自然提成结算的时间越短越
好。

  她们告辞而去,菀姐一家也随之告辞,时间不早了。他们坐了半天,什么也
没说,我有点奇怪,就送他们出去,路上我问道,「菀姐,你们今天来,是不是
有什么事?」

  菀姐妩媚地看我一眼,说,「算你有良心,想到问一声,今天就一直没有机
会和你单独说话。」她转头看看父母,她父亲点点头,菀姐继续说道,「实话实
说,我父母的公司最近遇到一点问题。怎么说呢,你应该知道,民营公司在偷漏
税方面都或多或少存在一些问题,公司越大,问题越严重,就看有没有人查你。
最近,我父母的公司,突然来了许多查帐的人,而且好象是有备而来,好像事先
都掌握了许多机密一样,我爸爸怀疑是石姨父背后捣鬼。你知道,上次的改革,
我爸爸没有犹豫地拒绝了他的拉拢,他现在要假公济私报复。可他如果真的这么
做,理全在他手里,我父母的公司就毁了,还可能,可能……」菀姐的眼睛红了。

  我情不自禁抓住菀姐的手,她略略挣扎,挣不开,也就随我,我说,「菀姐,
你放心,你的事我会当成自己的事来做。石混蛋也蹦跶不了几天。我不妨稍稍透
露一点消息给你们,上海要有巨大变动。石混蛋会受到牵连,你们目前不妨虚与
委蛇,先稳住他,等到东窗事发,他也就自顾不暇了。至于查你们的单位,我会
让李叔去摆平,至少也让他们先敷衍一下石混蛋。长则数月,短则数十天,一切
都会水落石出了。」我不在乎他们看见我和菀姐的亲近,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我
和菀姐的亲近,也要告诉他们,我帮忙,不是因为他们,而是因为菀姐。

  我看到菀姐父母先是松了一口气,又略略皱眉,显然我把姑父叫成混蛋,他
们还是无法接受。我不想给他们留下不好的印象,以免他们干涉我和菀姐的交往,
就抱歉说,「珮姑姑父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对长辈不敬,他做过的事情实在太
混蛋了,让我不能不恨他入骨。」

  菀姐父亲温和说道,「痴儿,你现在很懂道理,本来不用我来说教。不过,
许多事情,立场不同,看法也就不同。我虽然没有加入参与到他一伙去,却能够
理解他的做法,其实族中有不少人都理解甚至佩服他的做法,只是我们大家没有
这个勇气,或者说,没有这个实力对抗罢了。」

  我说,「珮姑父,你以为我说的是家族改革的事?当然不是。家族改革,不
过是生意,大家都想利益最大化,我完全理解。我说的是其他缺德事,那些事,
家族内很少有人知道,连菀姐我都没有告诉,太肮脏。你们刚才都看到瑛姑对他
的态度了?都感到奇怪?简单说,萌姐的死,和他有关,所以,我绝不原谅他。」
最后的话,我有点咬牙切齿,菀姐和她父母都非常诧异,连人禧都停下手中的游
戏,挑起眉毛,看着我们。他们都知道我说的事一定不适合儿子听,也就按下了
继续打听的念头,又回到原来的话题,拜托我抓紧关注一下,万一被新闻曝光,
再补救就太被动了。我连连称是,说就不送他们了,现在就回去和李叔商量。

  我回到屋里,筠儿已经醒过来,看到我,扑过来,我没有抱她,怕白痴妈妈
心中有阴影,毕竟刚刚老太太的话,会让她心有余悸。我伸出胳膊挡住筠儿,她
就顺势吊在我的胳膊上,玩荡秋千。白痴妈妈呵斥道,「下来,筠儿,当心把哥
哥的胳膊弄折。」我一边逗着筠儿,一边笑道,「琬姑,你放心,这么个小丫头,
要能弄折我的胳膊,那我的功夫就全白学了。」

  「功夫?」筠儿从我的胳膊上跳下来,睁大眼睛惊诧地瞪着我,「哥哥,你
学过功夫?你是武林高手?哥哥,你教我,你教我!」没想到小丫头对这感兴趣,
我有点好笑。琬姑笑着说,「痴儿,这回你惹上麻烦了,这小丫头,不知怎么回
事,从小喜欢乱动乱跳,叫她学钢琴不肯,说要学功夫,电视上放乱七八糟的功
夫片,看得起劲。」

  我倒有点意外,没想到这么漂亮可爱的小姑娘不喜欢音乐,倒喜欢打打杀杀。
不过,再一想,她这么喜欢捉迷藏,就不是个文静的性格。我总觉得美女总应该
有文静一面,钢琴最能培养女孩的文静气质,我就对筠儿说,「筠儿,你要想学
哥哥的功夫,哥哥可以教你,不过要等你再长大一点。哥哥的功夫主要在手上,
需要你有非常灵活的手指,现在你不妨先打打基础,你就学钢琴,学钢琴可以锻
炼手指的灵活。」

  筠儿撅着嘴说,「骗人,哥哥,你帮着妈妈骗我,我要学的是功夫,不是钢
琴。电视上从来没有看到学功夫,要先学钢琴的。」

  「古代没有钢琴啊,小丫头。哥哥不骗你,哥哥的功夫真的需要手特别灵活。
不信,我们来试试。」我想了一想,找来一张报纸,撕成上百张信用卡大小的碎
片,说,「哥哥现在要把这些碎片扔向空中,你要尽可能在它们落地前抓住它们,
看看你能抓住几张。准备好了没有?」

  小丫头觉得很好玩,大叫道,「准备好啦。」我就把碎纸往空中一扔,碎纸
四散着纷纷扬扬飘落地面。小丫头上跳下蹿,左抓右握,最后手里抓住十来张小
纸片,兴奋地伸过来,说,「哥哥,你看,我抓住了这么多。」我一五一十地数,
数出了十二张。她充满期望地说,「够了吧,哥哥?可以教我功夫了吧?」我找
来同样的报纸,撕成同样多的小纸片,我叫她退后,让她仔细看好,我把纸片往
空中一扔,然后脚步四处飘移,双手如千手观音一般四处出击,上百张碎纸竟然
一张也没有落到地上,全被我抓到了手中,我自己都惊讶自己的功夫。琬姑目瞪
口呆地看着,她当然能够感觉到这里面的难度,她有点迷惑地问琳姑,「这真是
学功夫学出来的?」

  琳姑点点头,说,「应该是的,文姨特别夸奖他,说他是学武的天才,好像
专门为这门功夫生的。」

  筠儿则哭丧着脸,说,「哥哥,要抓住这么多,才能学你的功夫啊。」我安
慰她道,「当然不需要这么多,但十几张肯定不够,等你能够抓住哥哥的一半,
哥哥就教你武功。但这样练手指的灵活,太枯燥了。你听哥哥的,回去学钢琴,
又可以使手指灵活,又可以学会抓纸。哥哥以后一定教你功夫。」我想,这功夫,
文奶奶父亲,就是用来给女孩防身的,我教给筠儿也没有什么不妥。我突发奇想
发明的碎纸锻炼法,总比文奶奶的抓苍蝇好多了,要是让筠儿这样可爱美丽的小
丫头,去抓苍蝇,简直恶心死了。

  筠儿歪着脑袋,吮着手指,看看妈妈,看看我,好像在观察我是不是和她妈
妈一起窜通骗她。没等她做出决定,艾妹馨馨回来了,筠儿高兴地大叫一声,又
向她们扑过去。我看看白痴妈妈,她也正好看过来,我们不禁一起笑起来。

  艾艾看到筠儿,很高兴,可看到琬姑,却有点拘束不安,低声招呼道,「琬
姨好。」琬姑看到她们两个小丫头,显得特别开心,拉着她们拥坐在沙发上,问
长问短。

  我抽空对李叔说起菀姐家的事。最后询问李叔,怎样让税务部门稍稍放慢查
账的速度,或者放慢上报的速度,至少绝对不可以透露给新闻界。李叔说,他会
给税务有关部分交涉,但也还是要稳一稳石,他要追的紧,税务也不敢太拖沓。
我们这边低声商量,没想到白痴妈妈竟然听见了,走过来说,「这样吧,李哥,
你这两天找个时间,请高局长来家里吃个便饭,我们一起随便聊聊。」李叔大喜,
有她出面,尽管只是一起吃个饭,但事情拖上几个月,一点问题也没有了。她现
在对我这个儿子,还真好。
           第二百三十四章、菀姐逃跑

  晚上我决定在自己房里老老实实过,我想,我只要和美女在一起,就必然不
知不觉流露出馋相,尤其是和馨馨的关系,刚刚有所突破,老实说,我对这个小
丫头的性趣正逐渐加浓,虽然没有最终突破的想法,但对小丫头的身子,充满抚
摸亲吻的渴望。白痴妈妈是个极为敏感的人,也许就能感觉出我的或者是馨馨的
不正常,这两天,我还是收敛一点好。

  我独自躺在床上,思念着和我交往的美女,最近菁姐很少看到,好像出去旅
游了,好像有意躲避我,我也没有太在意,我身边不缺美女,毫无饥渴之感,相
比之下,万府之中,菁姐最像大鱼大肉,饥饿之下,效果最好,现在想到她,小
弟弟还是跳了一跳。我又想到瑛姑,这个令人无法忘怀,又令人害怕的迷人美妇,
我最近也略略疏远了,而她肯定不缺幕下之宾,对我自然不在乎。无疑的,和琳
姑在一起最销魂,和丽丽露露在一起最放松。为了平息自己内心的骚动,我带上
耳机,闭着眼睛听肖邦的音乐。

  我感觉到外面似乎来人了,我没有睁开眼睛,但又似乎睁开了第三只眼睛,
我看到菀姐正向保姆打听我,知道我在自己屋里,她就推门进来,我故作不知,
就像那天我进到她屋里,现在轮到她站在我床前犹豫了。过了一会,她一把摘下
我的耳机,戴在自己耳边听起来,我当然不能再装糊涂了。我睁开眼,叫道,
「菀姐,是你啊。」

  菀姐静静听了一会,说,「你喜欢肖邦啊,口味不错嘛。」

  我印象里,万府女孩,或多或少,都学过钢琴,比如,菁姐,她曾经玩笑地
嫉妒说,我学一年,比她学十年还好。我问道,「菀姐,你学过钢琴没有?」

  「学过啊,这有什么希奇。」

  「那你到几级了?」

  「几级有什么要紧?真俗。老实说,我初一就到了十级,觉得没什么意思,
就不学了,改学柔道。」

  菀姐说得不错,中国孩子学钢琴真俗,就为了考级,考出十级就茫然失措,
没有了前进的方向,不知怎么办好了。我跳起来,「原来你是十级啊,弹一段给
我听听。」菀姐还想推辞,我不容分说,拉着她按坐在钢琴前,菀姐就弹起来,
流畅的好听的《秋日的私语》充塞了房间。菀姐弹的很动听,但我听出来,她没
有艾妹弹琴时的那种心醉神迷。弹完,就啪合上琴盖,站起来,问我,「知道谁
的曲子?」

  「克莱德曼《秋日的私语》。」

  「跟肖邦比怎样?」

  「那还是要差远了。克莱德曼只是钢琴中的流行乐,肖邦是钢琴中的古典。」

  菀姐「哧」一声,「不知道你是真懂呢,还是学舌,像大多数自以为高雅的
人那样,总觉得古典高于流行,不过是不懂装懂罢了。我不喜欢这种家伙,你可
别成为这种虚伪的家伙。」

  我说,「菀姐,懂不懂我不敢说,但古典肯定高于流行。道理很简单,现在
被称为古典的,在当时也是流行,当时流行的应该有许多,不止这些。但随着时
间流逝,只流行而缺乏深度的东西就被淘汰了,留下的就成了古典。现在流行的,
其中大部分也会被淘汰,只有极少部分会保存下来,成为将来的古典。至于克莱
德曼会不会成为其中之一,还难说。他的乐曲华丽流畅,非常好听,但多听几遍,
你会感觉到其中有点『轻』的东西。不像肖邦,你越听越能感受到诗人内心丰富
深厚的感人至深的东西。」

  菀姐有点诧异,「哎?你说什么好像都头头是道,琳奶奶说你是『神』人,
难道你真是『神经』人?」说完自己都嗤嗤笑起来。

  我接着她的话题道,「琳奶奶真的很有趣,可我从来没听人说起过她,你听
说过她吗?」

  「没听说过,只听说她出身书香门弟,家里气派不比我们小,还有点瞧不起
我家经商。她为了嫁给爷爷,不惜和家里人决裂,至于后来,我是一无所知了。」

  这个我听说过,但其他的,好像玥姑琳姑都说不清楚。或许文奶奶一辈才会
知道,我倒要找个时间,细细问问,我觉得琳奶奶对我感兴趣,是因为她感觉到
我身上有着她特别感兴趣值的研究的灵异现象。而我呢,心里暗暗有种想法,白
痴一直在我身体,呵呵,我现在已经习惯把这具身躯看作是我的,白痴一直躲在
我的身躯深处,总不是一件好事,要是能够像玄幻小说中写的那样,把他的灵魂
炼化,那我就高枕无忧了,我觉得琳奶奶就可能助我做到这一点,想到这点,我
不禁有点悠然神往,喜气洋洋了。

  菀姐看我呆呆出神,面露笑容,嗔道,「白痴,你又想什么好事了?」

  我猜今晚菀姐到我屋里来,是想打听刚才我说的萌姐的事,我故意不提这个,
非要让她提起来,我说,「是啊,我真的在想一点好事,秘密的好事,菀姐,你
想知道吗?」

  菀姐脸红了一红,说,「你的好事,都是些脏事。我才不要听,你还是把萌
姐的事,老老实实告诉我,她的死怎么会和石混蛋有关了?」

  果然来了,我刚才还有拿这逗乐的心思,可菀姐真提起来,我忍不住叹气难
过,不是假装,想起萌姐来,我心里总是隐隐作痛,我说,「菀姐,这事很脏,
你真想听?上次我告诉你我的身份秘密,你都后悔说,不如不知道。这事情更脏,
你还要听?」

  「别废话,告诉我。」不知道什么原因,菀姐催促我的话里,带着一点奇怪
的东西。我苦笑道,「其实我不想提这件事,菀姐,提起来,我心里很痛。虽然
石混蛋确实和萌姐的死有关,但最直接的原因,却是我,我才是萌姐死亡的主要
责任人,至少,我是压垮萌姐的最后一根稻草。」

  菀姐诧异了,「和你有关?你做了什么事?你能做什么事?难道你去强——,
就算这样,萌姐也不会在意啊,你们不是已经有关系了?再说,萌姐不是车祸吗?
到底怎么一回事,痴弟,你老老实实告诉我。」

  我知道无法隐瞒了,只好一五一十地说一遍,说到最后,我眼泪忍不住流下
来了,哽咽道,「菀姐,你知道,本来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可我无意之中,
又触发了萌姐的伤心事。萌姐虽然开快车,但她答应奶奶,不和人飙车比赛的,
可她回北京后,和人飙车,肯定和这事有关,所以,所以,是我害死了萌姐。」

  菀姐咬牙切齿道,「这个石混蛋,真是罪该万死!」她看我这么伤心,情不
自禁搂住我,安慰我,「痴弟,这和你无关啊,你真的不要这样自责,你是最没
有责任的。」我趁势靠入菀姐胸怀,因为我没有妄动,菀姐也就没有拒绝。靠着
菀姐丰盈挺拔,我内心的悲伤渐渐平复,浮上来羞愧的感觉,也许正是这种羞愧,
让我没有继续赖在菀姐胸口,我抬起身子,说,「不管我有多少责任,我一定要
收拾这个石混蛋,为萌姐报仇。这是我答应瑛姑的,更重要的,这是我在萌姐灵
前发过誓的,不践誓,我就无法安心!」

  「应该收拾他,这老混蛋!幸好我没有在他家过过夜,有一次,他还殷勤留
我,我的妈呀,我要是在他家过夜——」菀姐不禁微微哆嗦起来,想到这种可能
性,她感到后怕,「我猜瑶姨知道丈夫的混蛋,那次我记得,是瑶姨劝我回去的,
我当时还有点生气,觉得瑶姨不喜欢我。」

  我心里也一哆嗦,也就是说,那次菀姐是有点想留下的,菀姐的美貌尤胜萌
姐,留在那里,犹如羊入虎口,可能逃不过一劫了,心里倒有点感谢瑶姑,决定
收拾石混蛋的时候,可以给她留条生路,尽管我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收拾她,毕竟
她是我的初恋情人,无论她对我如何,我都不能对她绝情。不过,现在这个面子,
就不妨用来收买菀姐了。我笑嘻嘻道,「菀姐,看来,你真是命大,要不是瑶姑
救你,你可能也已经——」

  「闭嘴,白痴!」菀姐斥责我。我也心头一凛,觉得自己说这话的语气,实
在轻浮。我改口道,「菀姐,我是想说,本来我想收拾他们一家,现在看来,瑶
姑算对你有恩,最后我就给瑶姑鼎蕤留一条后路吧。菀姐,谁对你好,我就对谁
好。」

  菀姐有点脸红,讪讪道,「你也不必假惺惺对我好,你休想菀姐像萌姐这样
对你。我不是说死人的坏话,萌姐就不该和你这样。」

  我叹气道,「菀姐,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萌姐呢。我是非常感谢萌姐的。我
一辈子会记得她,感谢她。我忘不了她,不是仅仅因为她是我第一个女人,而是
在这过程中,她教给我很多。萌姐一直告诫我,不要放纵自己,说这好比吃东西,
天天大鱼大肉,会吃得腻味,根本品不出食物的美味来。就是要克制自己,少吃,
慢慢吃,才能感觉美好。萌姐说,对女人更是这样。菀姐,你应该知道,食色就
是人的本性,人饿了,要吃;同样道理,人的性饥渴也需要满足,只不过绝大多
数中国少年,没有获得机会,他们都是用自慰来满足自己。专家的统计,百分之
九十九的男人有过自慰,但自慰很有可能成为一种恶习,我因为萌姐的缘故,避
免了这一点。」

  菀姐啐我道,「你为了避免这一点,萌姐死后,你就又和菁姐好,对不对?」

  我也有点讪讪,说,「那怎么办?饿了总要吃啊。」

  菀姐倒不像以前那样骂我不要脸了,而是嘲笑我,「你是看谁奶大,就喜欢
谁,对不对?」

  我记得菀姐以前说过这话,可她忘记自己说过,现在又说,可见她心里其实
一直有着嫉妒。我也不去提醒她,她说的次数越多,我越高兴。我说,「当然不
对。菀姐,你奶没有菁姐大,我肯定更喜欢你。」

  菀姐当然坐不住了,站起来就往外走,我鬼使神差般站起来,从身后搂住菀
姐,想留她,手却自然而然按在她的乳房上,虽然多次体验过抚爱过她的美妙坚
挺,可这一次却如触电一般,电得我浑身发麻,一动也不能动了。菀姐也不像以
前那样,干脆把我摔到地上,而是涨红了脸,急窘地哀求道,「放手啊,痴弟,
放手。你再不放手,菀姐真的要生气啦。」

  我依依不舍地放手,放手前又重重捏一把,还趁机在菀姐脖子后狠狠亲一口。
菀姐逃一般地出门,出门前狠狠瞪我一眼,半是生气,半是嗔怪。
           第二百三十五章、悲惨往事

  菀姐走后,我半天没能从销魂中清醒过来,嘿,要是有机会和菀姐,我简直
无法克制住自己,心竟然砰砰乱跳。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我打电话给文奶奶,问问她知不知道琳奶奶的事。
文奶奶诧异道,「她回国内了?真的回来了?真是一件奇怪事,还以为她再也不
会回来了呢。」

  看来她知道一点详情,我迫切问道,「文奶奶,你知道多少?告诉我。」

  「哈哈,电话里可说不清楚,晚上我到府上去,我很想见见她呢。」文奶奶
自己是个奇人,对同样是奇人的她格外感兴趣。

  我让她来吃晚饭,她却说,她不喜欢一群人聚在一起吃饭,她吃完饭来。到
了晚上,我们刚吃完,她就来了,见了白痴妈妈,倒有点意外,简单招呼后,就
要我领她去见琳奶奶。琳奶奶住老屋,据说是她自己要求的,可能老屋里精神充
沛一点,我领着文奶奶,来到三层顶楼敲门,敲了半天,毫无反应,据佣人说,
琳奶奶肯定在屋里,不是她不想见客,就是她入定了,她晚饭也没有出来吃。

  我和文奶奶只好先回来,可玥姑那儿,只有三个小丫头在玩闹,白痴妈妈她
们已经回到琳姑那里,她在万府逗留期间,一直喜欢和琳姑挤在一起。我领着文
奶奶去到那里,坐定后,就问起琳奶奶的事,她们也很感兴趣。

  文奶奶啜饮着茶水,说道,「对她,现在可能也就是我最了解了。以前的事,
知道的还多一点,美国的事,就没有几个人知道了。」她又停下来,慢慢喝着茶,
好像在整理什么,大家也不催她,一起陪着喝茶,等着。

  她放下茶杯,用餐巾纸抿抿嘴唇,继续说道,「她祖上比我家风光,官做得
比我家大,我家倒多少要仰仗她家,再说她家纯是读书人,对我家暗中经商,颇
有点瞧不起,幸好我家祖上为人一直比较低调,比较圆滑,两家总算还保持着一
点通家之好。

  「可清朝完蛋,民国又完蛋,共产党当权,他家都是读书人,死脑筋,混得
是一朝不如一朝,大概是自尊的缘故,混得越是不好,倒越是较起真来。你爷爷
解放后和新政府通力合作,他家就表示,很瞧不上。为此,爷爷倒特意上门解说,
委曲求全,也为新政府游说,希望他们也能出来,帮新政府做事,却毫无结果。
意外的收获却是,当年二十刚出头的琳奶奶,不知怎么就对你爷爷着了魔,尽管
知道他妻妾成群,尽管知道他现在只把女人当作生孩子的工具,还是立定注意,
非他不嫁。把她父母气个半死,可她最终选择和父母断绝来往,嫁给了你爷爷。」

  文奶奶又举起杯子来,轻轻吹着,并不喝,神情之间,却充满了落寞之感,
她缓缓叹一口气,放下杯子,继续说道,「我们女人就是傻,总以为自己就是与
众不同,就是对方等待的那一个,奋不顾身地飞蛾扑火一般冲进去,到头来,才
明白自己是大错特错,可一切都已经晚了。你琳奶奶年轻时美貌出众,多才多艺,
博览群书,自视极高,可最终还是未能免俗!生下你菲姐妈妈,你爷爷就冷落了
她。她心里虽然气苦,倒也没有流露后悔之意,只是独自领着孩子过活,也没有
完全断绝和你爷爷的来往,其实她也是那种传统的希望从一而终的女人。

  「可是,文化大革命来了,大家都受到了冲击,你琳奶奶特别爱面子,冲击
她的人竟然认定她是破鞋,要她老实交代有过多少男人,做过多少风流事,甚至
要她交代细节。她吓坏了,带着孩子躲进万府。可是,你爷爷当时自己泥菩萨过
河,自身难保啊。据说,上面有指示,可能就来自周总理的指示,对他要特别保
护,但同时也有警告,如果他老老实实,不包庇别人,对他可以网开一面,可如
果他不老实,还要保护他那些名亡实存的小老婆,就要对他不客气。你爷爷自然
一个也不敢留了,全部赶出去,也不说理由,大概他也羞于对他那么多想托庇他
的小老婆说,他没有能力保护她们了。

  「于是,你琳奶奶又落到了那些造反派手里。她被迫脖子上挂着一双破鞋,
挨家挨户敲门,有人出来开门,她就必须自称,『我是某某某,我是破鞋。』这
种羞辱,对她是致命的。何况还有传说,她曾被造反派轮暴,她当时的那种气质,
那种美貌,那种对造反派的蔑视,大概都激得人特别想摧残她,蹂躏她。

  「她差不多是一找到机会,就失踪了。失踪前,她把女儿托人交给老爷子,
同时交给老爷子一封信,谁也没有见过这封信,但老爷子读了这封信,却脸色大
变,病了一场。

  「当时大家都认定她是自杀了。可没想到,过了几十年,她又冒出来了。当
然,在她冒出来以前,我已经知道,或者猜到她还活着。那是因为我的几个孩子,
正好和她住同城,有过几次,我的孩子,听说并了解到她的神奇,同为中国人,
对她发生好奇,去找过她,写信也对我说起过。有一次还附了一张合影,我见了
以后,大吃一惊,虽然过去了二三十年,名字完全不对,我还是一眼认定就是她。
就托女儿好好打听一下她在美国的经历。女儿打听的结果,基本可以确定是她,
因为她的记载里,早年没有,就是从六十年代开始。她在美国边工作,边读书,
很快获得了心理学博士学位,还自己开了业。可日子刚刚好过,又关闭了诊所,
突然对灵异现象发生了浓厚兴趣。据说,她的预测非常准,可你要花钱请她预测
吉凶,她理也不理你。可有时,她自己又莫明其妙找上门来,要帮你预测吉凶。
我女儿就是因为她自己找上门才认识的。那年,我二女儿一家,要开车出去旅游,
可临走前,突然她找上门来,好说歹说,劝告我女儿取消计划。我女儿根本不信
这个,不理她,把她看成疯婆子,可她却死缠烂打,就是拦住我女儿一家,不让
走,结果还弄得警察上门,把她带走,他们才得以出发,但还是被耽误了半个多
小时。

  「在高速公路上,我女儿才发现,后来调查也觉得原因很怪,巧合很多,反
正高速公路上莫明其妙出了一场很惨的车祸,上百辆车辆相撞,死了十几个人。
我女儿一算,要是按计划早出行,他们应该正好开到出车祸的地段,回来再一打
听她,才明白过来,她是特意来救他们的。可找上门感谢,你琳奶奶却装糊涂,
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当时是喝多了,瞎闹。我女儿给她报酬,也一分不要。她
就是这样,弄得自己很穷,靠一点微薄的养老金过活。」

  我们听完琳奶奶悲惨而神奇的故事,都愣愣出神,不知说什么好。

  过了一会,我说道,「那她从来没有回复以前身份,和家族中人应该没有来
往,那她知道我,应该是从你女儿那儿打听到的?这次回来就为了我?」

  大家不知道我说这话的目的是什么,都询问地望着我,我叹口气说,「也许
是我杞人忧天。我猜她回来,是认定我身上发生了灵异事件,想研究我。我的苏
醒也许真是灵异事件,也许真如她所说,身体里有两种意识。问题是她的研究,
会产生什么后果?像她这样的人,也许就是她自己所说的精神能量特别强大的人,
她会不会像驱鬼一样,把我的一个意识驱走,只留下白痴的意识?或者把白痴的
意识驱走,让我完全变成另一个人?」这是我突然发生的担忧,情不自禁说了出
来,我当然担忧前一种情况,后一种只是顺带而已。

  大家一听,脸色立刻凝重下来,琳姑首先表态,「痴儿说得不错,不能让她
拿痴儿做实验,让她留在府内就很危险,还是给她一笔钱,让她出去住吧。」

  玥姑却好奇地问我,「那你刚才怎么就同意她拿你做实验呢?」

  我苦笑一下,说,「不是因为你玥姑以前老是对我有怀疑,我很想证明一下
嘛,也就没有多考虑。可下午回房躺床上一想,觉得还是有点风险。」

  大家都回头看白痴妈妈,她竟然轻松笑道,「这事你自己做主好了。你要担
心,就不和她接触;不担心,就尝试接触。我相信你。」

  没想到白痴妈妈这么信任我,我沉吟一下,说道,「妈妈说得对,我有点胆
怯了。我作为万家继承人,没有理由害怕她。如果我连这个都过不去,那我也没
有资格传承万家。」

  玥姑还有点担忧,像张口说什么,可最终没说,想来,她毕竟不是白痴母亲,
表现的过于关切,在白痴妈妈面前,反倒有点不妥。文奶奶接过去,一边呵呵笑
着,一边说,「放心,痴儿绝对不会有危险。我虽然不会算命,但感觉绝对不差。」

  文奶奶的话,终于让大家松了一口气。

[ 本帖最后由 心灵的阳光 于 2014-4-11 20:02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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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三十六章、莹莹绿光

  送文奶奶上车回去,本想去见见馨馨艾艾,很想念两个小丫头,尤其是馨馨,
可觉得有点晚,大概也没有机会单独相处,就算了。上床还早,也不想回屋,就
踏着月色,独自去后花园散步。

  很少晚上独自散步,昏黄的灯光,婆娑的树影,月色溶溶,波光粼粼,夏虫
长吟,本是令人赏心悦目的风景,可我走在花园里,总有点惴惴不安。阴世里转
过一圈,对鬼怪多了了解,本应该不太害怕,我们害怕的往往是不可知的事物,
苍蝇的长相绝对比鬼怪可怕,但我们熟悉了,也就不怕。但我毕竟心里有鬼,或
者说,魂魄寄身,总觉得有点心虚,这种地方就不太愿意多去。可今天,想到琳
奶奶的话,想到文奶奶的话,我对自己说,我应该就是精神能量超于常人的人,
我不应该再去害怕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走在花园小径上,凉风温润,暑气全消,四周景色宜人,身心很是愉悦,觉
得很少来散步,真是错失了许多美好的东西。

  前面影影绰绰有个苗条身影,我无端觉得,应该是菲姐,我紧赶几步,叫道,
「菲姐,是你吗?」

  她停下来,等我。我顺着小径,转过几棵树,菲姐就在眼前,在朦胧的月色
下,我都感觉到了菲姐的盈盈笑意。我走到她身边,问道,「菲姐,你经常独自
晚上来散步?」

  「是啊,晚上花园格外清静迷人,自然万物似乎都活过来了,都在和你的身
心交流。你很少晚上来散步,难以感觉到其中的美妙啊。」

  我不觉略略哆嗦一下,万物都活过来了,亏她想的出来。菲姐感觉到了我的
细微变化,忍不住开心笑起来,声音不大,在静谧的夜晚却显得清越响亮,菲姐
嘲笑道,「你不会怕黑吧,痴弟?」

  我干脆扮演弱小弟弟的角色,说,「菲姐,说老实话,我真有点怕黑。」

  菲姐倒有点意外,说道,「我外婆可说你是精神能量巨大的人呐,怎么会怕
黑?」

  我说,「菲姐,所谓精神能量巨大,用普通人的话来说,就是神神道道的人,
你琳奶奶肯定是。我可不是,但我也许真像你琳奶奶所说,精神能量不弱,所以
能够感觉到这黑暗之中各种活跃的稀奇古怪的精灵,我怎么能不害怕?」

  「为什么要害怕?自然界的精灵,往往无害,人才有害,要是寂静的夜晚,
到处是你这样的人,才吓人呢。」也许是在夜色掩护下,也许是因为我表现得弱
势,让菲姐有了逗逗我的心思。我也就顺竿爬,笑着说,「就算我这样的色人,
在寂静的花园,对美女是一种威胁;你就敢保证自然界里没有色鬼?只不过被色
人侵犯,往往报案;被色鬼侵犯,不敢出声罢了。」

  「你就对这种话题感兴趣,扫兴。」菲姐声音略略冷下来。

  我赶紧打岔,「哈哈,菲姐,你不要生气,我只是顺着你说。那我们不说色
鬼,就说自然界的精灵好了。你或许喜欢各种小动物,所以把自然界的各种精灵
也想象成类似的小动物,自然不害怕。可我从来不喜欢小动物,觉得他们很讨厌,
对不可知的小精灵一类的东西,自然害怕。」

  「那是你对人太有爱心了,爱心用完了,对动物就缺乏了起码的爱心。」菲
姐说完,想笑,可突然意识到自己又回到了刚才的话题,赶紧伸手捂住自己的嘴,
可我还是看到了她脸上克制不住的笑意。我很想再顺着她的话逗她,可想想还是
克制住自己,我感觉到菲姐今天对我算是青眼有加,我还是不要让她失望。于是
我说道,「根本不是这个原因,而是另有原因。」

  菲姐略略歪着头斜睨着我,眼色里带着点嘲笑,但我看出也有点亲昵,在夜
色下,人的本性总会流露的分明一点吧,我心里不觉有点痒起来,觉得菲姐也没
有这么难以接近。听菲姐说道,「什么原因?说来听听,看看你能编出什么新奇
服人的理由。」

  我慢慢说道,「你想啊,菲姐。夜色中的精灵,不少算是妖魔鬼怪,相貌狰
狞可怕,你要是个迟钝的人,感觉不到,当然没有什么可怕;可你要是个敏感的
人,周围群魔乱舞,怎么可能不怕?打个比方说,人体皮肤上生存着无数螨虫,
我们看不见,也就无所谓。要是你是个眼睛特别锐利的人,看到无数螨虫在眼皮
底下,在你皮肉里进进出出,你难道不恶心?」

  菲姐扑哧笑了,「明明是小孩怕黑胆小,理由还编的像模像样,你以为我外
婆说你精神能量大,你就真的比别人厉害啦?臭美吧,我才不信这一套。」

  我抓住机会揶揄菲姐,「你现在嘴硬,当着你外婆的面你敢说这话吗?」

  「我有什么不敢?」菲姐的语气,表现的漫不经心,甚至有点轻蔑,「我不
说她,只是看她可怜罢了。七十多岁的老太,独自漂泊异乡,无亲无故,穷愁潦
倒,脾气古怪,自以为是奇人,其实就是精神有问题。」

  没想到菲姐这么看她外婆,我倒有点好奇,忍不住打听到,「你妈妈怎么看
她?这么多年来,你们有联系吗?」

  「联系?从来没有,我妈妈都不知道她还活着。她突然出现在万府,把我妈
妈吓了一跳,可她对我妈妈竟然也不冷不热,丝毫没有内疚。我妈气得关在房里
独自伤心,我也就看她可怜,陪陪她。」

  我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文奶奶的话,我先问她,「你妈妈以前怎么说你外婆
的?」

  「说她文革时失踪,可能自杀了。」

  「说过她受到什么折磨没有?」

  「折磨?说好像被批斗什么的,据说那时候许多人都被批斗。她真要自杀也
别去说她,可去了美国,这么多年来竟然不联系,实在太可恶了。我妈妈这一生,
多少是被她毁了的。」菲姐话里流露出对外婆的极端不满,是的,从人之常情来
说,确实可恶可恨。当年抛下女儿,远走高飞,算是情势所迫;改革开放之后,
早就该回来和女儿团聚才对,竟然如此狠心,就像没有这个女儿一样。听菲姐的
口吻,她母亲生活不幸福,迁怒于抛弃自己的母亲,也是正常心理。我说,「你
外婆文革中遭受到常人难以想象的耻辱和痛苦,性格心态都变得有点不正常,也
可以理解;对你母亲的态度,多少是因为爷爷的关系吧。」

  菲姐好奇道,「你怎么好像知道我外婆的事?」

  我把文奶奶的话,原样转述了一遍,最后说,「菲姐,你设法劝劝你妈妈和
外婆,让她们言归于好吧。」

  菲姐慢慢停下脚步,沉默不语,呆呆望着宁静的水面,月色在水面上轻柔地
舞蹈,波光反射到菲姐莹莹的眼睛里。显然菲姐从没有听到过这些,设身处地,
菲姐应该能够理解外婆的绝情吧。过了一会,菲姐深深叹口气,说,「就算我能
够理解外婆,妈妈未必。我倒确实能够理解,我要是遭到这种羞辱,绝不会活在
世上,活着,那就不再是我了,以前的一切也就必须全都断绝。外婆对爷爷深入
骨髓的仇恨,我也能理解,对我们女人来说,社会带来的不幸,仿佛车祸地震之
类的不幸,只是一种意外,最关键的,是我们所爱的人,是不是站在我们身边,
是不是承担起保护我们的责任。如果你放弃或者躲避责任,那么,对我们来说,
罪魁祸首就不是这场灾难,而是亲人的背叛!」菲姐的话里透出一股刺骨的冷意,
我忍不住想起一句话,「痴情的女人,也是绝情的女人。」菲姐以及她外婆,大
概都是这一类人吧。所以菲姐立刻理解了外婆这种难以理解的绝情行为。

  我试探道,「菲姐,那你好好和你妈妈说说,要是你妈妈也能理解你外婆,
我就让人安排一套大房子,让你们一家三口住在一起,享享久违的天伦之乐。缺
什么东西,尽管开口,钱最不是问题。」我很希望她们住在一起,我觉得琳奶奶
要是和家人住在一起,就会少一点古怪,多一点人情,好像我的危险也会少一点
似的。

  菲姐冷笑道,「你以为我母亲在乎钱?我母亲的古怪一点不亚于我外婆,才
不会为了钱改变丁点性格。一家三口住一起,天伦之乐没享到,天天吵架倒有可
能。」

  我们又往前走,转过几颗高大浓密的桂花树,眼前豁然开朗,是一片茵茵草
地。同时我们都大吃一惊,因为草地中央,有一个奇怪的身影,整个身体成S型,
头后仰,长长头发散开,披垂到脚踝,双手弯弯高举,仿佛托着什么沉重的东西,
又仿佛在向上苍祈求,或者交流。我和菲姐立刻知道,一定是她外婆,在练什么
奇特的功夫,或者在进行怪异的仪式。我们心里都有种慌慌的感觉,好像看到了
不该看的秘密。此刻,她好像也感觉到了我们,头微微侧转,我和菲姐,更是吓
了一跳,她望向我们的眼睛,在黑暗中,竟然发出荧荧绿光,虽然只是一瞬,但
菲姐已经吓得腿发软,情不自禁靠在我身上,手紧紧握住我扶住她的胳膊。

  我扶着菲姐,转身往回走,心头也扑通扑通乱跳。但比菲姐好多了,我的脚
步还是坚实的,半扶半拖地把菲姐带出花园。到了老楼跟前,菲姐才定住神,问
我,「她眼睛里是有绿光,不是我的错觉,对不对?」

  我踌躇着,可还是说了实话,「好像是,反正我也看见了。不过,这只说明
你外婆奇特,并不是不好,菲姐,你可千万不要把你外婆看成怪物啊。」

  菲姐回过神来,想起自己的手还被我握住,轻轻抽回,同时嘲笑道,「你怎
么又不怕啦?是不是你的勇气,总是在救美女的时刻,爆发出来?」

  我说,「这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菲姐有危险,我绝对不会袖手,绝对不会
躲避,哪怕要了我的命,我也要出手。」

  在夜色下,我看到菲姐脸红了,一边往楼里走,一边轻声骂我,「你啊,就
是个轻薄浪子,就会甜言蜜语哄人。」

  望着菲姐消失在门洞里,心里忍不住得意,哈哈,真是无意插柳柳成行啊。
           第二百三十七章、破瓜年纪

  第二天,我接到丽丽姐的电话,说安姐想见我,我很犹豫,昨天离家,今天
又离家,怕白痴妈妈不高兴。可丽丽姐求我,说会面时间短点没关系,但见总还
是要见上一面。我能理解安姐的心情,对他们这些官场人物而言,口头传话答应,
大概差不多就是婉转拒绝的意思。再说,我猜她一定打听到白痴妈妈到了万府,
她一定觉得这是打听消息的好机会。露露也在电话里附声,「痴弟,你就来一趟
吧,不要让丽丽姐为难。」看在她们两人情份上,我决定跑一趟。就约定在丽丽
姐那儿见面。老吴有点担心,我对他说,这次让他等在门口,家里找我,我立刻
就回家,他这才答应,不往上报告。

  到了丽丽姐家,安姐已经等在那里,坐在沙发上,大夏天,她穿一套红色套
装,紧贴着她婀娜的身子,丰腴性感,靓丽炫目。我问过好,开玩笑道,「安姐,
你这套服装,不会也是红天鹅的工作服吧?」「痴弟!」丽丽姐喝止我。我赶紧
解释,「我开开玩笑,安姐,你不会生气吧,其实丽丽姐知道,我也就是和亲近
的人开玩笑。可她还是把你看作老板,我就把你看作朋友。」

  安姐似笑非笑地说,「真把我看成朋友?见你一面好难啊。」

  我依然开玩笑,「安姐你可冤枉我了,你要见我不难,我要见你才难呢。—
—丽丽姐最了解我,我就是个小色鬼,像你这样的大美人,一句话,我就飞过来。」

  她的表情依旧,说,「你是说,要玩玩,立马就到;谈正事,就免了?」

  我知道不能再开玩笑了,就严肃地说,「安姐,对我家,你比她们了解清楚
多了。你知道我在家里的地位,她们看我看得比囚犯还严。我要溜出来一趟,不
那么容易。」

  我一严肃,她倒开起玩笑来,说,「那倒是,你在万家就像没有登基的小皇
上,行动当然要受点限制。所以啊,你一有机会溜出来,就一定要逛逛妓院,享
享艳福,是这样理解,对不对?」

  「安姐,」我夸张地抗议道,「我只来丽丽姐这里,可从不去你那儿,在我
眼里,丽丽姐和露露可不是妓女。」

  安姐哂笑道,「你们男人,嘴上说得好听,心里都把我们看作妓女。别说她
们两个,就是我,在你心中,大概也就是个高级妓女吧。」

  「怎么会?」我很严肃地说,「别说你,安姐,她们两个现在也已经不再是
妓女。就算她们曾经是妓女,我也没有瞧不起她们。在我心中,不像我们国家多
数人所想的那样,妓女并不是一个贬义词。我认为,妓女不过是一种职业,一种
最古老的职业。这种职业的产生,是因为男尊女卑,是因为长久以来,女人一直
遭受男人的压迫和统治。现在之所以妓女这个职业仍然风行,也是因为我们社会
的不公正,女人地位的低下。所以啊,妓女是一群遭受侮辱与损害的人,是值得
同情的弱势群体。」

  安姐非常吃惊地瞪着我,我们毕竟接触少,我突然说出这样的长篇大论,她
当然觉得难以理解了,说,「你怎么会有这么古怪的想法?你们家里不该有人对
你灌输这些,她们这两个丫头,恐怕还没有这么深刻的见解,那你的见解哪来的?」

  露露在边上嗤嗤笑着说,「安姐,你可不能把他看作小孩,他脑袋里稀奇古
怪的想法,不知道有多少呢,我和丽丽姐习惯了,你以后和他多来往,也就习惯
了。」

  「我是想多来往啊,就怕有人吃醋。」安姐逗露露。

  露露脸红了,低声说,「谁吃醋啊,我才不会为他吃醋呢。」瞟过来的眼神
有点虚。安姐笑了,丽丽姐也笑起来,我都笑起来。露露半嗔半怪地敲打丽丽,
「丽丽姐,你不许笑话人家!」

  丽丽姐故意夸张叫疼,说,「好啊,露露,他们两个都笑了,你惹不起,就
敢欺负我了,对不对?」露露被她说得惶急不安,不知如何是好。我把她搂过来,
说,「安姐丽丽姐,你们都不许欺负我的小露露啊。」被我叫做小露露,又被我
当着安姐的面搂进怀里,露露很难为情,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干脆像鸵鸟一般,
把头埋入我怀里。

  我搂着露露,说道,「还是言归正题,安姐。我今天带着手机,万一家里找
我,我就要赶回去,我答应她们的。」

  安姐严肃下来,问道,「你家有特殊客人在,对不对?」

  我点点头,说,「安姐,你一定知道,她也是我的监护人,她以前从来不管
事,但爷爷临死前,托付她,她不好拂了临终老人的心愿,只好答应。又觉得,
既然答应了,就要负起责任来,就经常问起我。这次又赶到上海,要在家里住几
天,考察我的德性,老实说,我真不该出来,要是让她知道我和丽丽露露来往,
我就死定了。」

  安姐点点头,「是的,我能理解。不过,她能答应做你的监护人,你在家里
的地位也就彻底稳固了。这也是我考虑再三,决定和你合作的原因。」

  「哦。」我轻描淡写地应一声,让她继续说。她看我无意接话,只好自己说
下去,「明人不说暗话。我急着想见你,也想问问,她这次来,有没有特别的暗
示?」

  我摇摇头,这种事,我当然不可能泄露。不过,我还是要给她一点东西,就
说,「不过,这也不需要特别暗示,老实说,你只要和中央步调不一致,那你差
不多就走到头了。这个时代,谁的屁股是干净的?找出一点屎来还不容易?」

  安姐微微动容,似乎自言自语,而又锐利的观察着我的反应,「哦。不知道
还能不能参加国庆大典?」

  我故意漫不经心而又言之凿凿地说,「危险。」这纯粹是我瞎猜,我可不想
让她觉得我其实并不知情。

  安姐沉默了。丽丽露露,看我们想打哑谜一般说了半天,完全不清楚我们说
什么,看到我们沉默了,露露轻轻从我怀里挣脱出来,小声问道,「你说的监护
人是谁啊。」

  「一个姑姑,身份有点特别。露露,我家的事,你别去关心打听,没意思。
我们就开开心心过我们的日子。」露露脸色一黯,想说什么,可看到我和安姐,
依然很严肃,就闭嘴不说了。

  过了一会,安姐道,「你具体想要什么?时间紧迫吗?」

  我说,「时间不紧迫,但保密一定要做好,一定不要让他产生任何疑心。你
一定要找最专业的人来做,要发现他屋里的一切监控设备,要消除一切可能让他
起疑心的痕迹。如果你做不到这点,我宁可什么也不要了。反正他早晚肯定完蛋,
我不希望他事先有所察觉,做出什么狗急跳墙的事情来。」这点,我必须强调,
我后来私下对李叔说过,我会把他的利益看我做的利益,绝不会让他受到伤害。
确实,我决不能忍受失去李叔这样一个强援。

  安姐对我的强调,略有点意外,就点头道,「这你放心,如果我连这点都做
不到,那以后也不必混了。」

  「那好,安姐,你只要安稳进行,不让他察觉,无论你最后做到哪步,无论
最后有没有可用的材料,我都算你履行了你的承诺,我也会尽我的职责。」

  「那,」安姐犹豫道,「那万家能不能把红天鹅的股份,买下来一部分?」

  「这不行。」我一口拒绝,「你知道,安姐,我家不适合参与,但我一定会
尽力帮忙。另外,我也相信,红天鹅不会是安姐名下的产业,到最后实在不行,
让人做个替罪羊,说他瞒着董事会违法经营,一切就ok了。其实这不用我说,
安姐肯定早就有安排,对不对?我家一定负责让上面不会追查下去。你看行不行?」

  安姐笑起来,神情松弛,媚意横流,故作夸张地叫道,「啊哟,痴弟,你怎
么回事啊,难道你们万家的违法生意,你都参与过?你怎么连这都知道得一清二
楚?我现在都好奇,什么是你不知道的呀?」

  丽丽姐在边上笑道,「安姐,那我们就考他一道考试题,看他会不会。」

  「那好,」安姐笑着,眼波妩媚地乜着我,说,「这道题是我们红天鹅人员
培训中得分率最低的题之一。考考你,听好了,古人说,破瓜年纪,那是多少岁?」

  我忍不住扑哧笑出来,亏他们出的题目,还真是切事切人,我说道,「安姐,
我要说出答案来,你肯定又要笑死了。老实说,我的答案比你的标准答案好多了。」

  「标准答案就是标准答案,哪有比标准答案好多了的说法?你不会是不知道
答案,想胡编乱造吧。」丽丽姐插嘴道。

  「这有什么难的?丽丽姐,标准答案是十六岁,对不对?你们是这个答案?
好无趣的答案。难道你们就没有想过,其实应该有更好的答案?」我看着安姐问
道。

  「更好的答案?那是什么?」安姐有点迷惑。

  「安姐,中国的文字是象形文字,所以,象形的理解才是最好的理解。说
「瓜」字拆开是两个八字,那是胡说八道,完全把当初发明破瓜年纪的生动幽默
给抹去了。」我故意绕着弯子,不急着说答案,丽丽姐催我道,「你就别卖弄什
么关子了,到时候说不出好的答案来,罚你今天不许回家啊。」

  我继续道,「安姐,你看,这个『瓜』字象什么?我想你也应该明白,什么
才是真正的破瓜年纪了吧?」安姐到底见多识广,立刻反应过来,猛然暴笑出声,
手指着我,想说话,却笑得说不出来,笑得胸前大乳颤跳不已,我色心大动,趁
着她笑得无法顾及,伸手捂住安姐的一双大奶,揉捏起来。安姐一边想推开我,
一边依然无法停住笑声,也就无法有效阻止我,我趁势解开安姐的套装,里面黑
色镂空文胸下面,洁白饱满的乳房,依然颤动不已。我粗暴地扯掉文胸,含住一
只,抓住一只,享用起来,也不管边上依然莫名其妙的丽丽和露露。

  当我另一只手往下伸进,安姐才终于停止笑声,夹紧双腿,说道,「不愧是
色鬼,有才。不行,你不许欺负人,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一听她说条件,就停止动作,说,「安姐,谈条件多没意思。」

  安姐说,「你太有才了,我爱死你这个大色才了,我要邀请你担任我们红天
鹅培训部的客席教授。报酬嘛,小姐全部免费,点谁就是谁。不管什么性质的小
姐,包括我,你只要点,就给你。」我已经从丽丽那里知道,她们红天鹅也有所
谓卖艺不卖身的——至少对外这么说,现在,安姐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明显是
在拉拢我。我刚才表现出的浓浓色意,让安姐心存侥幸,觉得也许我会接受这么
一个有名无实的位子,从而获得享用全部小姐的特权。可我立刻说道,「安姐,
你的好意我领了。可职位报酬就免了。我只要有丽丽露露就心满意足了,我可不
想为其他女人,失去丽丽露露。」

  露露激动得脸通红,搂着我,吻我。丽丽则在边上好奇地拉住我的耳朵,问
我,「你还没把刚才的答案说清楚呢,就欺负我们笨人,对不对?」我一边吻着
怀中的露露,手也已不安分地伸进内衣,揉着两团细嫩粉团,说,「就当今天的
回家作业,你要想不出来,明天我打你屁股。」

  此时,我的手机响了,我叹了一口气,一听,果然是老吴,家里问起我来了,
我只好答应马上下去,依依不舍地放开手。告别时,和她们一一接吻,连安姐也
没让她逃掉。
           第二百三十八章、猜中秘密

  李叔安排税务局长来家里吃饭,高局长也是清华毕业,算是李叔玥姑的校友,
说起话来随意一点。我知道艾妹馨馨不在场,我不想陪他们,想吃饭时和两个小
美人调笑一番,就借口让他们大人说话方便,我就不陪他们了。但琬姑一口拒绝,
说这次吃饭,只是两家家人相聚,你是万家主人,怎能不在?

  高局长带着夫人和女儿,夫人年轻漂亮,女儿和筠儿差不多大,一来就和筠
儿打得火热。我打量着这位年轻夫人,身材丰腴,皮肤细腻,眼波灵活,顾盼生
姿,是很勾男人魂魄的那类女人。从年龄来看,应该不是原配夫人,这类女人极
为现实,凭着姿色,嫁给年龄偏大的男人,省去拼搏的辛苦。这类女人也最容易
出轨,一旦丈夫退休,失权失「势」,出轨几乎是必然,她们拿来做情人极好,
做老婆则大大不妙。看来,这位高局长不算什么能人,至少在女人面前是矮子。
我又打量起这位高大人,差点忍不住失笑,他的眼珠子,一直转来转去,从李叔
转到我身上,又从我身上转回李叔,可他根本没有看见我和李叔,完全被白痴母
亲和琳姑的惊人美貌弄得失魂落魄了,又不敢流露出丝毫不敬,就显得可怜而又
狼狈,果然是个急色的傻子。

  我实在不愿意陪他这种傻子,开宴不久,我礼节性敬过他后,也不去管白痴
母亲玥姑是否满意,就找借口开溜,临出门前,看到琳姑笑吟吟的眼神,她应该
明白,我是想去找小美人。

  馨馨艾妹已经吃完饭,正在客厅下五子棋,一局棋寥寥数子,才刚开始。我
知道此刻不会有人来打搅,艾妹也不会生气,就去搂艾艾,嘴里叫道,「还债,
还债。」馨馨知道我和艾艾的赌约,就躲在一边偷偷笑。艾艾一边左闪右躲,一
边恨恨说,「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我故意夸张说,「我不要脸?输了赖账才
不要脸啊。」

  「谁赖啦!」艾艾跺着脚说,「明明……」看到馨馨在边上笑,她住口不说,
反冲着馨馨,「你不许笑。你和他在一起,他肯定更下流。」艾艾只是顺口一说,
馨馨却被说中了心事,脸涨红了。我不想让艾艾发现我和馨馨的新进展。就赶紧
去赌艾艾的嘴,感到艾艾真有点不乐意,就说,「上次就算一大半,今天就画个
句号,我说话算数。」艾艾无奈,骂我一句,「流氓。」就随我了。我温柔地在
鲜嫩的粉唇上吻一下,就放开,回看馨馨,脸色已经复原。

  我叹气说,「你们两个,这两天要好好陪陪我,过几天,我要去北京,会想
死你们的。」

  「你说你要跟你……」馨馨立刻捂住自己的嘴,有点惊慌地看着我,她差点
要说「跟你妈妈」,虽及时住嘴,艾艾已经有点疑惑了,问道,「馨馨,怎么只
说一半?」她虽然还没有完全明白,我决定不瞒她了,省得馨馨负担太重,就说,
「艾艾,馨馨生日,你送她什么特别礼物了?不告诉我,真不够意思。我也送馨
馨特别礼物了,我就告诉你吧。我把我家的重大秘密告诉馨馨了,她已经知道琬
姑就是我妈妈。」

  艾艾怀疑地打量着我们两人,似乎想看出我们两人之间还有什么秘密瞒着她。
我打岔说,「我不想让我们三人之间有任何秘密,这会影响我们的感情。艾艾,
现在轮到你告诉我你送了馨馨什么特别礼物。」

  艾艾有点脸红,忸怩不安地说,「我又没送什么特别礼物,也不能算特别礼
物。就不能算礼物,只是弄着玩。」

  艾艾不肯说,我就说,「那我来猜吧,你就回答是或不是,好不好。」我想
要逗逗艾艾。馨馨先接口,「好啊,那你猜。」

  我猜道,「这个东西应该不是用钱能够衡量的,那么会是什么呢。艾艾,你
不会答应馨馨,将来让她做大老婆,你做小老婆吧。」

  艾艾气道,「你无聊!」馨馨也不好意思,嗔我道,「你就不能正经一点,
好好猜猜看。」

  「那好,」我说,「我就认真猜猜看,猜起来有点难,猜中了你们要付我报
酬。」

  艾艾说,「要付让馨馨付,她同意你猜的。」

  我正中下怀,说,「好,馨馨付。我猜……」

  「慢点,」馨馨打断我,脸红红地说,「就算我同意的,那我也只同意一次,
一次猜不准,就不算。」我还价说三次,她坚持一次,艾艾打断我们的争论,断
然说,「就一次,给你机会就不错了。」

  就一次,我倒没有把握能猜准,不过难度大了,要报酬就可以狮子大开口。
我嘿嘿笑着,看着馨馨,馨馨脸又红了,我想还是别逗她,不要让艾艾现在就看
出什么来,她一干涉,馨馨就会缩回去,好不容易取得的进展就白费了。我转头
打量艾艾,说,「艾艾,你会送什么呢?给点暗示。」

  「休想,白痴,自己猜!」

  我倒真要想一想,不想失去这个机会,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馨馨房间
的那张画,就问馨馨,「馨馨,你房间的那张画,是不是以后准备送给艾艾做生
日礼物的?艾艾的礼物会不会和画有点关系?」

  馨馨没想到我突然问到这个,倒愣了一愣,说,「我没想过啊。」又赶紧声
明,「我不知道。」说完,心虚地看艾艾一眼,我知道,我差不多猜到了点子上。
我慢悠悠说道,「馨馨擅长书画,艾艾擅长琴棋,馨馨那幅画表达了你们两人的
特殊关系,那么艾艾大概也会用曲来表达你们的特殊关系。我猜,艾艾创作了一
首曲子送给你,对不对?」

  馨馨转头看艾艾,艾艾也看馨馨,两人都有点怀疑对方泄底,但最终相信没
有,艾艾就说,「这还不够,要猜出曲子名字。」

  我笑吟吟道,「你想耍赖没用,馨馨就不会像你这样赖皮。」我一手把馨馨
拉进怀里,吻她。馨馨微微挣扎着,特意不让我把她抱紧,双手推拒着,其实是
在护着自己的胸口。此刻,馨馨特别吸引我的,是馨馨的娇艳粉唇,我也决没有
打算动我的狼爪,就捧住馨馨的脑袋,吻她。我久久吻着,同时注意着艾艾的举
动,果然,她忍不住了,拿起沙发旁的一本书,敲我脑袋,说,「有完没完啊,
色狼。」

  我放开馨馨,哈哈一笑,说,「馨馨,被艾艾打断了,这次只能算一半,另
一半下次还。」说完,故意瞄一眼馨馨的胸部,馨馨意识到了我的企图,脸又红
了,我赶紧打岔,张开手臂,冲着艾艾说,「艾艾,你要嫉妒,另一半就你来还?」

  艾艾虎着脸说,「你敢,当心我把你的狼爪剁掉。」

  「剁谁的狼爪?剁谁的狼爪?」门口冲进来两个女孩,筠儿领头,后面跟着
的女孩也不示后,也不是个文静的女孩。一进来,筠儿就嘴甜地叫,「艾艾姐姐,
馨馨姐姐,你们要剁谁的狼爪?」

  艾艾笑道,「你看这屋里有几只狼?」

  筠儿转向我,「哥哥,原来她们要剁你的狼爪啊,你做什么坏事了呀?」

  「我做什么坏事?我当然什么坏事也没做。你小丫头知道什么呀。」

  旁边的女孩竟然迫不及待地插嘴说,「我们当然知道,我们当然知道,你调
戏这两个漂亮姐姐,你是个色狼,大色狼,漂亮大色狼。」说完,竟然和筠儿对
望着,哈哈哈大笑起来,馨馨艾艾跟着大笑起来,我有点恼火,现在的十来岁小
孩,好像什么都懂。尤其是高局长的女儿,一副有恃无恐习惯骄横的模样,大概
平时因为父母的关系,因为自己也长得特别讨人喜欢的关系,已经习惯了被人当
作宝贝,说话很是肆无忌惮。其实,我一开始看见她,就知道她和筠儿不同,筠
儿纯是一派天真,而她眉眼之间,已经或多或少带有她母亲的痕迹,也就是说,
带有一点女人的媚意,十来岁啊,这世道真可怕,好在她也就来这么一天,否则
真不允许她和筠儿做朋友。

  等她们笑够了,我故意拉下脸来,说,「筠儿,你可不许跟着外人胡说八道,
这种没有修养的话,你妈妈听见会骂死你的。」

  筠儿被我一吓,果然收声,怯生生道,「哥哥,我只是说着玩,你不会告诉
妈妈吧。」

  「我当然不会,筠儿,哥哥最喜欢你了。只是你要跟着没有修养的人学会了
瞎说,在你妈妈面前就可能说漏了嘴,哥哥就帮不了你啦。」

  「谁没修养?谁没修养?你敢说我没有修养?我告诉我爸爸,修理你!」高
丫头手叉着腰,凤眼微怒,还真有点泼辣小美女的味道。我开玩笑道,「艾艾,
你看,她有点像你的亲妹妹。」艾艾正想骂我,我赶紧打断她,不想让高丫头太
不高兴,毕竟今天来,是让她老爸帮忙,虽然他不敢不帮,只是弄得他宝贝女儿
不高兴,显得我家太没水平,我就哄道,「高妹妹,我当然不是说你,像你这么
美貌的小姑娘,怎么会没有修养?」

  她这才回嗔作喜,大模大样说,「算了,看在好朋友小筠儿面上,饶了你。
但你要陪我们玩捉迷藏。」

  于是,我陪着两个小丫头,玩起了捉迷藏。等高局长夫妇来领女儿回去,她
还玩得兴高采烈,不亦乐乎,依依不舍。
           第二百三十九章、琳姑提醒

  客人走后,玥姑让艾艾领着筠儿去里屋玩,艾艾知道我们又要谈一些小孩不
宜的话题,要是没有筠儿妈妈在,他就会拿我开玩笑,骂我几声白痴,现在却乖
乖领着筠儿进去。筠儿还来拉我的手,说,「哥哥,你跟我们一起进去玩。」

  还没等我说,她妈妈就说,「筠儿自己玩,我还要和你哥哥商量去北京的事
呢。」

  她们进去,艾艾看我一眼,我感觉到她有点忍不住想损损我,但还是没敢说。
等她们消失在门后,几个人都看着李叔,意思让李叔说话,李叔耸耸肩,摊开双
手,说,「琬妹,还是你说吧。」

  白痴妈妈笑着说,「怎么该我说啊,当然是你说,这些事情不都该你操心操
作?」

  「我以前劝过痴儿,痴儿觉得我为人太谨慎,有点胆小了。所以今天我不想
说啊。」

  哈哈,我听出了李叔的话外之音,他是不想让我觉得他怕石混蛋,或者说,
不想让我知道,石混蛋也捏着他的把柄。我就转向玥姑,「什么事啊,这么神秘
兮兮的。玥姑,你说。」

  玥姑也不推辞,说道,「我们几个都有种感觉,你石姑父可能真掌握着不少
人的把柄。刚才高局长虽然不敢拒绝,却委婉表示了为难,意思是我们内部有人
逼他抓紧。你李叔和他开玩笑,说还有谁能逼你。他竟然有点无奈地说,他有理
啊。我们猜想啊,这个所谓的理,恐怕不是公理,而是私理。说起来他们是平级,
没理由怕他,传说老石握有不少人的把柄,看来是真的。」

  「那后来呢。」

  「你琬姑叫他放心,他自然知道什么意思,也许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我转头看看她,说道,「谢谢你,妈妈。」我的道谢自然有点古怪,一方面
显得我们生疏,竟然还要感谢自己的妈妈;另一方面叫她妈妈,又显示出亲近来。
她眼红了,点点头,没说话。

  琳姑和我开玩笑,「你这么说起来,好像你妈妈倒像外人,你菀姐倒像自己
人——令人寒心啊。」

  琳姑说到菀姐,总还有点酸意,她知道,在我心中,能够和她一较高下的牵
挂,就是菀姐。我开玩笑道,「怎么会寒心呢,琳姑。我从小毕竟和菀姐相处多
了,自然和她亲近。就像我从小和你和玥姑相处多了,对你们就有更多的母亲情
感——要不是这样,你们才该寒心。不过,等我从北京回来,也许我就把你们推
后了呢——这叫血浓于水啊。到时候,你可千万别寒心啊,玥姑。」

  玥故明显不愿意我多说这个话题,就问道,「琬妹你明天走不走?」

  她摇摇头,说,「还有点事,还想见几个人,再等一两天吧。」我们也没去
问她要见谁,不想让她为难。我很高兴,能够推迟一两天,总是好的,要离开了,
总觉得依依不舍,这里有太多令我牵挂的人,琳姑菀姐馨馨艾艾丽丽露露,近在
身边还好,一旦离开,就会令我牵肠挂肚,菀姐前一阵就是如此。琳姑虽然也去,
可到了北京,琳姑就不是上海的琳姑了。我不知道她们会留我多长时间,我还指
望着暑假和菀姐出去玩呢。可我又不能流露出丝毫不乐意,真郁闷。

  我找个借口说,「最好稍微推迟几天,我想找机会和琳奶奶请教请教,我觉
得她这次回国,可能就是冲着我来。我现在立刻就走,倒好像怕了她一样。」

  琳姑不给我面子,笑着说,「你哪是为了这个,你是不愿意离开你的菀姐还
有馨馨艾艾吧。放心,北京也有不少美女姐姐,你不会寂寞的。」我简直有点诧
异,琳姑怎么会变得这么直截了当,好像一点不在乎白痴妈妈的猜忌。我说,
「我才不怕寂寞,反正你琳姑是去的。没事就和你琳姑在家里坐着,一起读读书,
聊聊天,绝对是难得的享受。」

  白痴妈妈心里果然有点触动,说,「我也不会勉强多留你,你要觉得不喜欢
了,你就回来。你外婆特别想见见你,从来没有和你亲近过,像你说的,血总是
浓于水。」

  我改换话题,玩笑道,「我能不能在中南海住几天?」「当然可以,只要你
愿意。筠儿巴不得你去住呢。不过,那里还不如你外婆家好,筠儿就更喜欢住在
外婆家。」

  玥姑很严肃地说道,「痴儿,你还是早日跟你妈妈去北京。这样我们可以有
更多的时间去观察你琳奶奶,看看她这次回到万府,究竟有什么危险的企图。」

  「危险的企图?」我有点不解,「玥姑,你为什么这么说?」

  玥姑叹息说,「有的事情,我们也不太清楚。只是你爷爷以前对我说过——
那是快三十年前的事了——他说,要是你琳姨回来,要小心她。他对你说过这话
吗?」后面是问琳姑。琳姑笑道,「玥姐,你老糊涂了,那时我差不多还是婴儿。」

  「是啊,我是有点老糊涂了,」玥姑叹气道,「你差不多是婴儿,我也刚读
中学。有一天,我看爸拿着一封信看,看得唉声叹气,我就问了,爸就说了上面
的话。我想问详细一点,爸爸却又安慰我,说,也许只是我杞人忧天,也许她早
就死了,也许她活着,也不会有什么能耐。反正人算不如天算,不必多虑了。可
我感觉道,爸说话时,心情很沉重。所以我倒建议你,尽可能离你琳奶奶远点。
或者,绝不要单独和你琳奶奶相处。」

  大家都看向我,又转头看向白痴妈妈,她凝重地点头。我则满不在乎地开玩
笑说,「爷爷不是说了?人算不如天算。她就算想对我不利,也不会拿刀砍我,
我也不怕她拿刀砍我。最多是想害贾宝玉那样,弄点咒语。我可有护身的通灵宝
玉,不怕她。」

  我是玩笑,玥姑则很严肃地问我,「通灵宝玉,你指什么?」

  我看她问得这么严肃,倒有点犹豫,看着白痴妈妈,说道,「妈妈,你是信
基督教的。你是怎么看这个问题的?」

  大家刹那之间都有点惊愕,白痴妈妈信教,是个极为敏感的问题,是家中不
宣的秘密,想来,白痴的身世也真算得上极为奇特,父辈几百年的诅咒,母系如
此特殊的身份,身上隐藏着如此复杂可怕的秘密,而我一句话,把两个不可告人
的秘密,都囊括无遗,怪不得大家要感到惊诧了。

  但白痴妈妈并没有责怪的意思,显然,在座的这几个,都是她极为信任的亲
属,她笑着问我,「都说你知识广,你知不知道天主教和基督教的区别?」

  我说,「不算清楚,有点了解。天主教应该是旧教,基督教应该是新教。旧
教叫教士,不准结婚;新教叫牧师,可以结婚。」

  琳姑在边上拍手叫道,「我就猜想,他知道这个。」

  白痴妈妈也不以为怪,说,「你外婆信天主教。我呢,从小受到熏陶,信教
算不上,只是有很浓厚的宗教情绪。至于究竟有没有天堂地狱之类,我是不去考
虑的。所以啊,你琳奶奶的事,也不在我考虑范围之内。但我现在对你有信心,
相信你会处理好。再说,爸不是说了,人算不如天算,这么一想,没有什么真正
值得我们焦虑。」

  没想到她其实很开明,想来她本应该这样。中国这几十年来,精神信仰方面
已经严重堕落,在这样的氛围下,任何人都很难再保持纯正的信仰,无论是宗教
的,还是伦理的。而中国多年来对伪科学的批判,对她这样的身份,肯定也有潜
移默化的影响。而说到情绪,更多和个性有关,和信仰无关。现在她表示对我有
信心,也就意味着并不相信邪恶的灵异真能给我带来灾难,相比之下,或许玥姑
倒真有可能担忧。我笑着对玥姑说,「玥姑,你放心,我绝不脆弱,也不鲁莽,
不那么容易被击倒。其实我刚才说我有通灵宝玉,从迷信的角度说,就是万家几
百年不绝的家统。从非迷信的角度说,那就是你们对我的爱,和我对你们的爱。
爱就是最了不起的信念。以执着的爱为信念,心中就有光明,就不会迷失。我猜
想,灵异对人的迷惑,关键是让人迷失本性,也就是迷失对家庭的爱。」我后面
的话,说得很真挚,无论是白痴妈妈,还是玥姑琳姑,或者一直默不吭声的李叔,
都情不自禁地点头。

  琳姑一边点头,一边开玩笑道,「痴儿,你说的真好,我都被你感动了。可
是,我有个疑问,你说的对家庭的爱,会不会和你爷爷一样,里面包含着对许多
女子的爱?」她又提起这个话题,我终于有点明白她的意思了,她是看出了我的
花心,比如对菀姐菲姐,比如对馨馨艾艾,她都看出了一点端倪,她不希望我这
样发展下去,我们这个时代,两个女人都会酿成家庭悲剧,何况……?可她知道
自己说话不方便,我甚至有可能以为她在吃醋,她希望白痴妈妈能够意识到这点。
因为我在白痴妈妈面前,一直掩饰得很好,她没有意识到这点,琳姑现在是在提
醒她,可能希望能够借助这次的北京之行,对我的这种爱好,有所遏制。

  我苦笑着辩解道,「琳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见到过一幅对联,说,
『百善孝为先,求心不求迹,求迹贫家无孝子;万恶淫为首,求迹不求心,求心
天下无好人。』我喜欢这副对联。」我顿住不说,多说无益,显得我特别心虚。
其实我现在的行为,应该已经算得上有「淫迹」,至少在白痴妈妈眼里肯定是,
但琳姑和玥姑都不敢或不愿把我的「淫迹」暴露给白痴妈妈,我也就不怕。

  玥姑颇有深意地看看我和琳姑,打岔道,「不去说这个。反正痴儿你不要单
独和琳奶奶多接触,你真想见她,你可以找菲儿陪你。——可惜,最后收拾爸爸
遗物的时候,没有发现那封信,应该已经被毁了,否则可以知道多一点。」

  玥姑心里还是在担忧,我虽有点不以为然,但心头依然有点感动,她对白痴,
确实有很深的母亲情节。
            第二百四十章、劝说回归

  晚上没有机会和小美女单独相处,自然而然想起了菲姐。我觉得她今天可能
不会再去花园散步,直接去老楼找她。去老楼前,我用了玥姑的借口,菲姐属于
特别敏感的少女,特意亲近她,很容易让她排斥你。我顺便问了琳奶奶的住处—
—上次玥姑特意为她安排的住处,一楼朝阳带庭院,她竟然不满意。打听下来,
知道她住在三层上的顶楼,类似于阁楼,一般不住人,只堆放杂物,可她指名要
那个阁楼,就为她腾了出来。我去找菲姐,说让她陪我去看望外婆。

  开门的是菲姐母亲,那个总是冷冷的琲姑,很少在公开场合看到她。我问过
好,说找菲姐。她没有邀我进去,也没有拒绝我进去,只是冲里面叫了一声菲儿,
只顾自己走开了。我往菲姐房间走去,菲姐正好迎出来,立定,昨晚的亲昵完全
不见痕迹,幸好我有思想准备,要不一定失望。她没有邀请我进房,请我客厅坐。
我想,至少她没有直接问我什么事,而是先请我坐,态度已经算是有所改善。我
也不坐,笑着说,「我想去见你外婆,你陪我去好不好?」

  我感觉她略略哆嗦了一下,问道,「去花园找她?」我说不,去她顶楼找她,
要不在,就算了,反正我也没有急事。「那你找她什么事?」菲姐犹豫着,不知
道该不该答应我。我说,「她这次回国,也许和我大有关系,我想问问清楚,过
两天我要去北京,不知道多长时间回来。所以想对她说一声,问问她有没有事。」

  我们这么说着话,琲姑悄无声息地出来,我感觉到她站在我身后,我故作不
知。菲姐招呼母亲,说,「痴弟想叫我陪他去见外婆。」我转身,她冲我点点头,
说,「去吧。回来再来坐一坐。」

  我答应了,就和菲姐出去,上到顶层。那阁楼的门略略有点低矮,我轻轻敲
门,叫道,「琳奶奶,我是痴儿,和菲姐来见你。」里面毫无反应,一点声息也
没有,倒好像听得见老鼠的悉悉索索声。我感觉菲姐微微哆嗦了一下,脸色有点
苍白,说,「外婆不在,我们走吧。」我伸手轻轻握住菲姐的手,安慰道,「你
外婆在里面,我们等一会。」她想甩脱我的手,可好像使不出力一般,只是轻轻
挣扎了一下。听我确切说她外婆在家,有点不相信,想说什么,又没敢说出来,
反倒略略向我靠近,我真想伸手搂她,可没敢。只是把她的手握紧了一点。

  等了一会,里面依然没有动静,菲姐犹犹疑疑道,「外婆真在屋里?也许你
搞错了?」我又略略提高声音,说,「琳奶奶,我马上要离开上海,去北京,也
许会去一个多月。离开前,想见见你。」

  里面有了动静,一个喑哑的声音道,「稍等。」那种喑哑里,似乎含着某种
恐怖的成分。果然,菲姐在我掌中的手,明显哆嗦了一下,还微微有点凉意,我
双手握住菲姐的手,以示安慰。过一会,门打开,琳奶奶用很正常的语声邀请我
们进去。菲姐一边叫着外婆,一边想挣开手,我不放松,紧握住她的手,走进去,
菲姐嗔怪地看我一眼,也就随我,琳奶奶对我们的亲昵毫无所见。

  我们坐下,琳奶奶对自己的外孙女视而不见,只是定定看着我,问道,「为
什么想见我?」

  「我想,也许是你琳奶奶想见我。」

  「我?没有啊。」琳奶奶漫不经心地说。

  「可我感觉,你这次回国,就是为了见我。」

  琳奶奶不说话,又定定看着我。我来之前,已经有所准备,就是把注意力集
中在自己身上,保持清醒,以免受到蛊惑,有点像古人说的意守丹田。我相信,
她还会用她奇特的方法来测试我的抵抗能力。此刻,我就感觉到了这点,但我心
神虽微有恍惚,远不到失去控制的地步。

  她笑了笑,收回目光,转向菲姐,问道,「你妈妈还是不肯来见我?」

  菲姐摇摇头。

  她叹一口气,眼睛里好像微微有点湿润,说,「我知道,我一走就了无音讯,
即使能够回来,也没有回来。琲儿能够理解我当初的出逃,不能原谅我后来的遗
弃。可是,你们根本无法理解,我当初遭受的折磨,不是肉体的,而是心灵的折
磨,已经把我变成了一个怪物。」她嘴里的「怪物」两字一出来,我明显感觉到
菲儿又是一哆嗦,被我握在手心的小手反过来紧紧握住了我。或许琳奶奶感觉到
了外孙女的恐惧,就笑着补充说,「我说的怪物,可不是指狼人那样的怪物,而
是类似于精神病人那样的怪物。」

  我点头表示理解,同时看看菲姐,觉得菲姐并没有完全理解,其实,琳奶奶
是在向菲儿母女求饶,暗示自己有点精神问题,希望获得菲儿母女的谅解。这么
看起来,她并非真的不正常,只是有一种自我暗示,不肯回到正常中来。可这次
回国,重新见到女儿外孙女,多少激发了她回归正常的愿望。如果这样,那是最
好,老实说,人在灵异道路上,是无法走远的,人的身体无法摆脱物质法则的约
束,不可能获得长生,而脱离了身体,人的微弱的精神元素,大概很难获得独立
性,只会消散于天地之间。就此而言,人在短暂的道路上,还是珍惜人间的真情
为好,不应该寻求灵异。琳奶奶现在有回归的意愿,至少有回归的情绪,我应该
拉她一把。我说,「琳奶奶,你的情况特殊,菲姐琲姑早晚会理解,你不妨在府
中多住一段日子,给她们一点适应的时间。或者干脆就别回美国了,就留在万家
养老,享享天伦之乐,有何不好?」

  琳奶奶看看我,又看看菲姐,笑道,「我真想多住一段日子,你要不赶我,
我就住着。」

  「怎么会,琳奶奶。不过,琳奶奶,我倒劝你从这个房间搬出去,我给你安
排一套正常的屋子,这样,菲姐琲姑来探望你,心里会舒服一些。」我想,她要
同意,那就意味着离回归正常近了一步,可琳奶奶说,「我在国外,习惯了离群
索居,现在突然回到一个大家庭,还实在不习惯。先让我在这里住一阵,以后再
搬吧。」她的说法,在我意料之中,她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生活道路,我也不急。

  接着她问我什么时候去北京,我说,就这几天。她说,「我倒真对你感兴趣,
不过,也不急在一时。再说,你和北京的姑姑也不算熟悉,估计你在北京呆不长,
玩几天而已。等你回来,我们再好好聊聊。」

  我愣一下,反应过来,她不了解我的身世,我习惯认为老一辈的人都知道,
其实她是例外。我也就不再多说这点,转换话题道,「琳奶奶,你是什么时候知
道我的?」

  她嘻嘻笑道,「当然早知道了。你生出来,我就知道,我一直很关注万家的。」
她虽然是嘻嘻笑着说出来,我听在耳里,却有一种冰冷彻骨的感觉。我转头看看
菲姐,她毫无反应,我知道,琳奶奶那种内敛的冰冷寒意,只是针对我的。

  我突然直入主题道,「琳奶奶,你对自己遭受到的折磨,一直不能释怀,而
且,你最恨的不是折磨你的人,而是不肯保护你的爷爷,你对爷爷一直恨之入骨,
对吧?所以你对万家的男性继承人,也一定恨之入骨,对吧?你对我现在醒过来,
可能也很不高兴,对吧?」

  我的话显得很突然,琳奶奶显然没有准备,表情明显窒了一窒,菲姐对我的
问题也很惊讶,把手从我手心里挣脱出来,疑惑地看着我。琳奶奶很快恢复了正
常,笑眯眯地掩饰道,「我恨你爷爷是真的,可我怎么会迁怒到你身上?你把你
琳奶奶看得太坏了。我只不过对你醒来后的超人般的能力感觉很有兴趣,觉得这
里面一定有某种灵异。」

  我感觉到一种快意,想到昨天在玥姑那里,被她一瞬间打回白痴,觉得现在
是在报仇,我又说道,「那假如现在占据这个身躯的,真的已经不是原来的白痴,
而是另一个人的灵魂,你是会感到复仇的庆幸,还是会运用你的能力,驱赶异魂,
让这具躯体回复白痴状态?作为对爷爷的报复?」

  「这我没有想过,」她说,「我只是有兴趣搞清真相。」

  「你一定想过,你只是不愿说,或者没有做出决定。」

  「没有真相,怎么会有决定?」她针锋相对地反问。

  我点点头,「那好吧,希望你能搞清真相。不过,也许根本没有真相。琳奶
奶,请教你另一个问题,我相信你的精神说,可你觉得作为个人,精神能够离开
肉体独立吗?」

  她又是一窒,这可能是她不愿意考虑的问题。我也不想听她的回答,我只想
让她去好好想想,就说,「我猜想是不能的。所以啊,我觉得,人不该在有限的
生命里,把主要精力放在灵异上,而应该和家人多享天伦之乐。琳奶奶,你考虑
考虑我的话,我不打搅你了。」说完,就和菲姐告辞离去。出门前,我感觉到琳
奶奶,神色略有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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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四十一章、琲姑要求

  一出门,菲姐问我,「你们刚才打什么哑谜?好奇特,好复杂。」

  我不想让菲姐卷入这种奇特的事,她要是意识到,她外婆这次回国,可能是
要找我报仇,报她男人当年离弃她的仇,就太扫兴了。我说,「没有什么。我只
是想让你外婆不要再沉迷灵异,回归到正常的生活中来。这样,你们祖孙三代也
可以其乐融融一起生活。」我知道,菲姐父亲当年要出国,她母亲不肯出国,就
此离异,菲姐肯定也有家庭不幸的阴影,要是外婆能够恢复正常,是一件大好事。

  菲姐邀我再去她家,她母亲在我临出门时嘱咐过。可我则说,「菲姐,时间
不算晚,我们先去花园转一圈吧。」菲姐不愿去,我一边拉着菲姐的手,往楼外
走,一边说,「菲姐,我是为你好,昨天你略略被吓到,也许以后不敢独自去散
步了,万府从此少了月下美女散步一景,这太可惜。我陪你去转一圈,去除一下
心理恐惧。」

  菲姐扑哧笑出声来,甩开我的手,说,「油腔滑调!」又叹气说,「油腔滑
调的男生,好像总是比较讨女生喜欢,女生真是越来越浅薄了。」

  我说,「菲姐,我可不是油腔滑调,我是幽默——只不过水平一般。我知道
菲姐你不喜欢油腔滑调,可没人不喜欢幽默。要是什么时候,菲姐你觉得我是油
腔滑调了,你要提醒我,你是我老师啊——幽默实在太难了!」

  菲姐叹道,「当初萌姐把你引荐给我,让我教教你,我还真有点自以为师的
味道。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我知道,你懂的一点不会比我少,我完全没有资格
做你老师,至于你怎么做到的,我感觉很迷惑。也许我外婆有一天会给出一个解
释?」

  我们一边说着,一边已经转过老楼,进入后花园,清冷的微风拂面,有一股
夜的气息迎面扑来,还带着花园特有的清香,让人微微颤栗,微微陶醉。夜色中,
我又牵住菲姐的手,菲姐没有拒绝,我很陶醉,像我们这样,手牵手走在花园里,
很像一对情侣了。

  静静漫步很美好,可我还是觉得聊聊更好,可以分散菲姐的注意力,可以摆
脱昨晚留下的惊恐感觉,也可以不至于有亲昵的尴尬,菲姐毕竟还只是面嫩的少
女而已。我说,「菲姐,你是更喜欢外国文学的,对吧?」

  提到她喜欢的话题,她的兴趣来了,而且她的语声里,已经不带有居高临下
的口味,而是平等的探讨语气,「确实,你不觉得中国近现代文学,更别提当代,
其实没有伟大的作品?」

  「《红楼梦》呢?」

  「我本人不推崇《红楼梦》,不理解为什么这么多人推崇它,其实我妈妈也
特别喜欢,只是她不喜欢和人讨论,想和我讨论,因为我不喜欢,还很失望。我
们先把红楼梦放一边,除此以外呢?总不能靠一本书,打遍天下无敌手吧。」

  我沉吟一会,说,「其实鲁迅也不错。水平真的不错。他的小说短短两三千
字,却能让人读出眼泪来。」

  「哦?说说哪篇?」

  「比如《祝福》,读到祥林嫂晚年形容枯槁,步履蹒跚,频临死亡,却仍执
着于『灵魂究竟有没有』,我忍不住泪流满面啊。虽然祥林嫂关注的是下世的灵
魂,可鲁迅更关注的一定是今世的灵魂,现在的中国,『灵魂究竟有没有』?」

  菲姐惊异地看着我,以前,我和菲姐在一起探讨文学,想博取菲姐的喜欢,
总还是故意低首,现在菲姐感觉到我的奇特,承认了我有平等探讨的权利,但也
没有想到我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看我一会,才苦笑道,「我对鲁迅不太熟悉,
我还是更喜欢外国文学,只是你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也许我还是低看你了呢,
也许你已经有和我妈妈探讨文学的资格了呢。」

  原来菲姐的老师是她妈妈,我打听她妈妈的职业。菲姐笑道,「我妈妈在大
学里教书,原本和瑛姨父同事,瑛姨父教当代文学,我妈妈教现代文学。」

  「哦,失敬失敬,原来菲姐家学渊源,怪不得能做我老师呢。」

  菲姐笑道,「失敬你个头啊,油腔滑调,我已经知道自己没有这个资格了,
你不用调笑我。」

  我心里不禁一动,菲姐很注意说话的语言,『失敬你个头』是她说过的最粗
俗的话了,『调笑』两字接近『调戏』,菲姐对我的防范心理明显减弱。我忍不
住在月色下贪婪地凝望起菲姐来,月色笼罩下的菲姐,脸蛋泛出玉般的光泽,脸
型五官显得特别精致美丽,不是那种一看惊艳的美丽,而是细品之后的精致美丽,
这大概就是气质美女的共同特点——越看越好看。

  我的大胆注视,让菲姐稍感不安,她的睫毛微微颤动,我想转开目光,想要
亲近菲姐,一点不可操之过急。可菲姐突然靠近我,原本被我拉着的手,握紧了
我的手,我这才反应过来,菲姐没有注意到我的目光,她的不安,是因为我们走
到了昨晚她外婆站立的草地。她可能又想起了昨晚让她恐惧的一幕,才微微颤栗,
女孩子到底是女孩子。我拉着菲姐,走到昨晚她外婆站立的草地中央,说,「你
外婆很有本事,这个地点,一定是所谓灵气最足的地方,你外婆在练功呢。」

  我们站着,环顾四周,树影明朗,仰望天空,月明星稀,似乎真有身心俱畅
的感觉。菲姐的不适感觉逐渐淡去,转头对我说,「谢谢。」我们踏着月色回去,
不再说话,心情却很愉快,直到老楼门口,菲姐才轻轻抽回手。

  进了屋,琲姑招呼一声,我坐下,有点纳闷,不知道琲姑找我,会有什么事。
她还没说话,菲姐倒先说道,「妈妈,刚才痴弟说了一番对鲁迅的评价,你一定
会喜欢。」

  「哦?」她看着我,似乎在等我再说一遍,可我最不喜欢重复,就说,「我
乱说的,不值一提。」菲姐看我不肯重说,她就把我的话复述了一遍。

  琲姑是第一次和我近距离接触,我的话确实令她大吃一惊,我猜她怀疑这不
是我的原话,她顿了一下,说,「那你觉得鲁迅算不算得上伟大的作家?」

  我知道她并没有和我探讨的意思,她只是在考我,看看我有没有资格和她讨
论这些,我想,菲姐大概很崇拜母亲,要想亲近菲姐,需要过琲姑这关。我就说
道,「不算。鲁迅作品的量实在太少,鲁迅有成为伟大作家的潜质,可惜他后半
辈子走错了路。受了所谓左翼文学的蛊惑,偏离了文学道路,去写那些没有什么
文学价值的政论文。」我顿了一顿,看看琲姑,她的表情没有变化,似乎在等我
说下去,我就继续说道,「中国文人的毛病是,把文学事业置于政治之下,这样,
文人的骨头自然而然变软了。鲁迅算是个例外,骨头虽没有变软,但依然把文学
置于政治之下,也就写不出真正伟大的作品了。其实,文学是千年万年的事业,
政治最多是百年的事业,为了政治,牺牲文学,是鲁迅后半生的悲剧,也是中国
文学的悲剧。」

  琲姑点点头,没有发表评论,转而问道,「听菲儿说,你很喜欢红楼梦,你
试试用最简洁的语言,概括你对红楼梦的感受。」

  我想了一想,说,「崇高的事物里,往往包含着一种痴迷。宗教是对出世灵
魂的痴迷,文学则是对俗世灵魂的痴迷。曹雪芹大概算的上中国第一痴迷文学的
作家。他痴迷少女,但在他心目中,少女就是艺术品,他痴迷少女就是痴迷艺术。
他的这种不同寻常的空前绝后的痴迷,让红楼梦获得了永久的魅力。」

  琲姑又是点点头,不予评论,菲姐则两眼放光,炯炯有神的目光,停注在我
的脸上,我感觉到她热切的目光,心头微醉。

  琲姑突然转了话题,说,「我今天叫你来,是有事商量。」

  「哦?」我等待她说下文。

  「听说你以前和萌儿要好,现在和菁儿也很要好,你就给你瑛姑玫姑十亿资
金炒股。那你和菲儿也很要好,你是不是也该给我十亿资金,也让我炒炒股?」

  我张大了嘴,惊讶地望着她,忘了说话,我完全没有想到她突然会说出这样
的话来。连菲姐都非常吃惊,一时忘了说话,只是目瞪口呆地望着母亲,过了一
会,菲姐才反应过来,满脸通红,生气叫道,「妈妈,你胡说什么呀!」

  这话实在古怪,萌姐和菁姐都是我情人,我估计万家不少人都能猜想到这点,
她们母女应该知道,那她说这话,难道是要让女儿做我情人,换取十亿资金?怪
不得菲姐会又气又窘,满脸胀红了。

  我笑着说,「琲姑,我以为你就对学问感兴趣,不知道你竟然对股市也有研
究,我想问题不大,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给你。」

  琲姑还没有说话,菲姐说道,「痴弟,你别听我妈妈瞎说,她哪里懂股市啊。
妈妈,你别开玩笑了,好不好啊。」后面的话带着哀求。

  琲姑笑道,「我又没说我懂股市,我只是静极思动。另外,他钱太多了,帮
他输掉一点,也许是做好事呢。你急什么,又不是你的钱。」

  我心中有种感觉,她可能真的想帮我输掉一点钱,她身体中流着母亲的血液,
多少会有点神神叨叨的东西,我答应她又何妨?就说,「没关系,琲姑,我就给
你十个亿。以前可能还有麻烦,毕竟算是家族产业,现在改革过后,这就是我的
钱,输赢没有问题。」

  菲姐站起来,嗔道,「你们两个都是疯子,可别惹上我,我还想做个正常人
呢。」说完,就回自己屋去了。我当然知道她的意思,她母亲也知道,我们相视
一眼,忍不住一起笑出声来。
           第二百四十二章、两个妓女

  还有一天要去北京,我有点愁肠百结,一边嘲笑自己,一边想着,最后一天,
该怎样和美女告别,利用分别的借口,往往可以借机突破,揩揩油。有趣的是,
想到揩油,我首先想到的竟然是菲姐,对她,我以前几乎是没有企图的,因为我
知道菲姐这样的女孩,太内秀,搞定太复杂,当我拥有丽丽露露这样乖巧俏丽、
可以随心所欲的情人,拥有琳姑这样高雅美丽宠我疼我的情人,还有清丽可心羞
涩活泼兼备的艾艾馨馨,还有偶尔一遇、激发并满足了我兽欲的瑛姑和菁姐,甚
至于还有让我心痒难忍似乎可望又可即而实际总在水中央的菀姐,我觉得已经完
全满足了我心理和生理对美女的需求。我实在没有了动力精力,再去追求令人望
而生畏的冷艳美人。可是,此刻,我想到我可以利用这个离别时刻,去和美女做
最后的周旋,我首先想到的竟然会是菲姐。

  我想那天晚上,菲姐在花园受惊,泄露出少女内心软弱一面,让我有了一点
居高临下的信心。另外,菲姐没有拒绝我乘机握住她的手,也让我想入非非,觉
得这是菲姐默许我可以追求她的信号。

  我回味着在我手心里颤抖着的菲姐的手,觉得那种柔若无骨,有一种奇特的
穿透力,令我无法忘怀,充满渴望。可我知道,从菲姐的手,到我心仪的其他地
方,那几乎是两万五千里的长征。我真的无力于再一次的长途跋涉。

  我躺在床上,反省自己。我知道,男人对美女的渴望,永远不会满足;对美
女的追逐,永远不会停步。或者说,停住脚步往往意味着放弃,对美好生活的放
弃,这种放弃基本来源于对生活的绝望,因生活拮据无力追逐美女而来的绝望,
或者因自卑丧失信心而来的绝望,也或许是年老无力追逐美女而来的绝望。除此
以外,最好的停步,是因为我们真正爱上了一个人,爱到排斥其他一切女人,爱
到眼里只看得见这一个女人的美,我们就真正停住了追逐的脚步——这是最理想
的生活状况。可是,这种爱,只有少年青年时期才会发生,到了中年时期,发生
这种爱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作为中年人,我们可以持续我们追逐的脚步,
但我们必须学会放慢我们的脚步,让追逐成为赏心悦目的旅程,而不是走马观花
的奔走。

  我想,对我而言,目前为止,假如还是赏心悦目的旅程,那也已经达到临界
点,只要往前跨出一小步,恐怕都会发生质变,因此,我决定要控制自己。也就
是说,我要放弃最后一天的追逐,留在自己的屋子里,放松自己,反省自己。

  可是,真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我不出去,美女自己找上门来,第一个进来
的是琳姑,她故意用夸张的表情和语声问我,「痴儿,你好厉害,连菲姐你都搞
定了?」

  我知道琳姑为何如此说,因为我已经通知李叔,尽快给菲姐的妈妈拨十亿资
金,消息自然引起了琳姑玥姑的怀疑,我苦笑道,「琳姑,你瞎说什么呢。菲姐
算是我老师,我只算是敬师罢了。」

  琳姑娇嗔道,「我还算是你姑姑呢,你还不是一样使坏?」

  琳姑的话,让我冒起一股按奈不住的色意,蠢蠢欲动起来,琳姑感觉到了,
正想警告我,我已经自觉地往后缩一缩,说道,「琳姑,你说得不错。其实我最
近也在反省自己,不想让自己走得太远。所以啊,琳姑,你放心,我绝对没有勾
引菲姐的意思。最近,我连菁姐都放弃了,就是想让自己单纯一点。」

  琳姑赞许地点头,不仅为我的话,更是为我在她面前的克制,「不错,痴儿,
懂得克制,才是成长。」表扬完后,又逗我道,「你是宁可放弃菁姐,也不肯放
弃你的妓女情人?难道你的妓女情人真的这么美貌动人?」

  我知道,琳姑对我有妓女情人,始终耿耿于怀,可能永远也无法真正接受。
觉得和妓女一起作为我的情人,兼带着她自己也如妓女一般肮脏了。我很踌躇,
我很想告诉她露露的情况,真的很想告诉她,我很想和琳姑真正做到亲密无间,
情人友人兼备的那种亲密无间。可这样一来,她就会发现,我竟然不只有一个妓
女情人,而有两个妓女情人,这里面的风险很大,非常大。可我现在又必须说点
什么,不想刻意说谎,我就摸棱两可,如果琳姑抓住了话里的漏洞,我就准备原
原本本交代。我说,「琳姑,你对妓女有偏见,当然不是你有偏见,整个社会都
有偏见。」琳姑打断我,「以前你已经说过这个,不必重复,我只是好奇你竟然
把妓女情人看的比菁儿还重。」

  琳姑的打断,倒让我放心了,我也就不去多费口舌,我说,「其实道理很简
单,作为男人,妓女情人有极大好处。至少避免了男女之间的虚伪,你不必刻意
哄她,不必为了上床去说那些违心的作呕话。」

  琳姑嗔道,「你说过多少?对琳姑对其他人说过多少?」

  我笑道,「琳姑,你知道的,我尽可能避免说这些话。其实我放弃菁姐,也
多少因为这个原因,她总觉得我爱她远不如我爱菀姐,你说我能怎么回答?我要
说就是如此,那就是伤她心;我要说不是如此,那就是谎话。太累。」

  琳姑嘲笑道,「那倒是。和妓女情人在一起,就免去了这些累人的事情,只
剩下寻欢作乐。那你怎么付你妓女情人的嫖资?」琳姑有意强调「嫖资」两字。

  我说,「老实说,我不付钱给她们——」我立刻住口,琳姑也目瞪口呆望着
我,惊讶地脱口而出,「她们?!」

  我苦笑道,「琳姑,我就老实交代吧。其实我口误的原因,在于我心里一直
想对你交代,要不我也不会露馅。我确实有两个妓女情人,而不是一个妓女情人。」

  琳姑又露出久已不见的厌恶表情,却不说话,等我说下去,我只好继续说,
「琳姑,你还记得我上次怎么解释的?」我这话其实并不是问话,只是一个开端,
可琳姑激烈地接上去,「别问我,自己说,忘记了自己怎么编的谎话了?圆不上
了?」

  我说,「我不需要圆谎,因为我这次交代的是实情。」我就从丽丽找我帮忙
说起,隐去我先找丽丽那一节,我隐隐约约记得,上次因为萌姐而露馅,也是这
么开头的,只是隐去了露露。这次就加上露露,找我帮忙就是为了帮助露露,然
后又强调露露在红天鹅的特殊身份,即卖艺不卖身的特殊身份,附带着也介绍了
红天鹅的经营特色。

  琳姑想了一想,大概是在和我上次的交代做对比,我说过的谎话太多,记不
清,但琳姑听过的谎话不多,应该不会忘记,最后大概发现没有漏洞,就叹气说,
「现在都不知道,你的话里到底能相信几分。」

  我要赌咒发誓,琳姑拦住我,不让我赌咒发誓,但依然怀疑地说,「你的意
思,那个叫露露的女孩,跟你的时候还是处女?」

  「那倒不是。」我叹气道,「红天鹅很想保留她的处女之身,但来了真正的
高级官员,红天鹅也无法挡驾。只是露露的气质很好,那些欢场老手,竟然都被
蒙在鼓里,以为她还是处子。」

  琳姑说,「哦,她算是红天鹅的摇钱树,现在依然是?」

  「不是。」我老老实实说,「我已经把她赎出来了。」

  「赎出来?谁帮你做的?李哥。」琳姑的话里有很明显的怀疑了。我想,李
叔帮我找到丽丽,可能她们心里都有点疑问,只是那是在履行爷爷的吩咐,她们
不好问而已。此刻,疑问流露出来了。我不想把李叔牵进来,就自然而然地否认,
说,「不是,是我自己对安姐说的。」

  琳姑充满疑惑地说,「安姐?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我说,「我决定以后什么事都不瞒你,我不仅要你做我的情人,也要你做我
最好的朋友。只是你愿不愿意听那些肮脏的事?」我尽可能做到自然真诚,虽然
立刻知道,我其实还是做不到,比如瑛姑,那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的。

  琳姑说,「你先说说这件事,让我判断一下,肮脏到什么程度。」

  于是我说道,「起初是为了寻找石混蛋的把柄,因为我从丽丽那儿知道,石
混蛋是红天鹅的常客,我就去找红天鹅的幕后老板,大家都叫她安姐,其实她白
道也很有名——算了,你也不必知道她的真名了。我想和她做个交易,让她帮忙
在红天鹅拍下石混蛋寻欢的证据。交换条件是,以后红天鹅有事,我们万家会罩
着她。没想到她一口拒绝,说宁可关门,也不会做陷害出卖顾客的事。后来为了
安慰我,就说,其他事好商量,这绝对不行。我就乘机提出要为露露赎身,她没
好意思再拒绝,就答应了,连赎身费都免了。」

  「你怎么会找上那个安姐的?」琳姑依然有点怀疑,我立刻就说,「这是丽
丽姐为我安排的,她现在其实已经是安姐的得力助手,而不是妓女了。」

  「还丽丽姐,叫得这么亲热。你是说,她升级了,不做妓女了,当老鸨了?」

  琳姑的偏见不会轻易消去,我也不去多辩解,笑笑就算。

  「那你现在算是金屋藏娇了?」琳姑不依不饶,继续这个话题。

  「没有。丽丽露露有自己的房子,她们同住,我只是偶尔去一次。」

  「哦?」她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脸色红艳起来,显得很不好意思,但还是
问出了口,「那你每次去,是不是大被同眠?」

  我不敢否认,也不想否认,只好尴尬地笑。琳姑恨恨地说,「你艳福可真不
浅啊。白痴!」

  我不敢接口,就保持沉默。过了一会,琳姑又问道,「那你那个小情人,天
天在家干什么?就等着你去临幸?」

  「不。她和丽丽现在都是复旦国际关系学院国际部的学生,学费是我出的。」
然后又小心翼翼补充一句,「其实我现在只是偶尔去。她们也并不特别在乎我,
她们俩人已经有同志倾向,只是不好意思拒绝我,才依然和我保持联系。」

  琳姑打量着我,过了一会,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一般,说,「你这么一说,我
倒有点兴趣了,什么时候我想见见她。别把你发疯时陪床的那个妓女、现在升为
老鸨的情人带来。」

  我点点头,知道北京回来之前,不会有机会,我就先拖着,以后再说,琳姑
要真想见,那就见。
           第二百四十三章、菀姐条件

  琳姑走后,我刚刚平复心情,菀姐又走了进来。开口的话,和琳姑一模一样,
「你本事真大啊,连菲姐都搞上了?」

  我苦笑道,「你们都把我看成什么啦?你的消息也真够快的,谁嘴这么碎?」

  「怎么啦,心虚?怕我知道?」

  「我才不怕呢。老实说,我根本没本事勾引菲姐,要是勾引上了,我第一个
告诉你,气气你,叫你嫉妒。」

  菀姐嗤道,「我嫉妒?就凭你这个小白脸,能让我嫉妒?你也太高看自己了
吧。」

  「菀姐,你真的一点也不嫉恨我?」

  菀姐只是鼻孔里「哼」一声。不回答我。

  我刚才说到「嫉妒」两字,是随口一说,现在倒觉得菀姐未见得就肯定不嫉
妒,毕竟她原来和白痴最亲近,但因为性的缘故,萌姐菁姐似乎都比她更亲近了。
人与人之间的远近关系,实在太复杂,掺杂了太多的因素,因时因地变化的因素。
比如我现在,始终觉得自己把菀姐看的比菁姐亲近,可原因呢?也许我心中就一
直想着要和菀姐发展关系,假如真的没有任何机会,而菁姐一直和我保持密切关
系,我就始终能够认为菀姐比菁姐亲近?就好比玥姑琳姑,起初应该玥姑亲近,
现在肯定琳姑亲近,玥姑要是意识到这点,她难道就不会嫉妒?同理,菀姐心中
应该也隐隐存着嫉妒吧。不过,我还是要说,「菀姐,在我心中,你菀姐一直是
我最亲近的姐姐,就算萌姐菁姐和我有了肌肤之亲,我心中依然把你看得最重。」

  菀姐又「哼」一声,说,「谁会相信你这种鬼话。」我心中暗喜,确实感觉
到了菀姐话中一丝妒意。女人对你保有妒意,甚至恨意,都意味着依然有爱意。
我哈哈笑道,「菀姐,不管你信不信,以后你总会知道。」

  菀姐有点忸怩地说,「我才不在乎你以后会怎样,你只要不想着欺负我,我
就认你这个弟弟,你要总想着欺负我,我早晚理都不理你。」

  「欺负?怎么会!」我忍不住打量菀姐的「起伏」,特别留恋在「起」处,
菀姐对我的这点色意,早已习惯,可总也忍不住要斥我一句,「眼睛老实点!」

  我哈哈一笑,转而一叹道,「这次去北京,也不知道哪天能回来,和你一起
去旅游的美事,泡汤了。」

  她捂嘴笑道,「听起来像去坐牢?那儿可有你妈妈外婆啊,其实你最亲的人
都在那儿,你妈妈应该直接让你迁居到北京。」

  「她想,我也不愿意。上海有琳姑玥姑,还有你菀姐,我哪儿也不去。」

  「还有你菁姐菲姐,还有你艾妹和那个小美人,你真正舍不得的,其实是她
们。放心,你去了北京,那儿不会缺少美女,就看你妈妈,你就应该知道,北京
的美女只会更漂亮,到时候,可能赶你都不肯回来。」

  我说,「菀姐,你知道我的臭毛病,看见漂亮姐姐走不动路。我也知道自己
这个臭毛病,正在一点一点改,我只想和你好下去,其他的姐姐,不管她们怎么
漂亮,就算像我妈妈那样漂亮,我也只当她们是姐姐,决不再刻意亲近她们了。」
我嘴里只说菀姐,心里加上了菲姐。

  菀姐脸红道,「所以我说你狗改不了吃屎,心里到底不怀好意。」菀姐虽是
斥责,但话里还是流露出一丝满意,不等我辩解,又接着说道,「我来啊,想告
诉你,本来想带你出去旅游,这回你要去北京,可不要说我不守信用啊。」

  我说,「你这是耍赖啊,菀姐,知道我要去北京,就来说带我旅游。我可一
直看你是个好姐姐,怎么变得这么无赖?」

  「我无赖?我可是刚刚知道你要去北京,可我带你去旅游的准备,已经做了
一个星期了。你好意思这么说我?」

  「准备一个星期?我怎么不知道?你说说,本来想带我去那儿?出去旅游要
做什么准备?」我知道菀姐一定没有骗我,好奇起来。

  「我本想带你和我那个傻弟弟,一起去登雪山。我教练都已请好,装备也已
准备好,我暂时没对你说,是因为要说服我那个傻弟弟,他一直不肯去,现在终
于松口。可你又要去北京了。你怎么能怪我?」

  我大喜,说道,「那好,我们就去登雪山,你把时间延后,放到八月份,把
一切都定下来,到时候,我就对妈妈说,我已经和你约定要去爬山。不过,到时
候,要是你弟弟不肯去了,你也必须答应和我单独去,绝不许反悔。」

  菀姐踌躇起来,她弟弟现在虽然松口,但过个把月,完全可能反悔。到时候,
和我单独出去,还是担心我会欺负她。菀姐的踌躇反倒让我有了心思,老实说,
我虽对菀姐一直贪馋得很,但也没有真正欺负她的企图。一则菀姐的柔道让我无
机可乘,另外,也特别在意菀姐对我的态度。可前不久我差点扑上去的情景,后
来一直历历在目,知道,如果白痴已经不再害怕,已经觊觎菀姐,那我也很难克
制住自己的色心了。加上我的功夫,我相信已经超越了菀姐,她要想再摔我,绝
无可能。不过,要我对菀姐用强,那是我想都不愿想的事情。可她的踌躇担忧,
让我感觉到,菀姐或许不仅是担心我欺负她,也担心自己一时把握不住自己吧,
就像前不久,在我蛊惑下,竟然又宽衣解带,满足了我的口舌之欲,事后可能不
仅后悔,也后怕吧。

  果然,菀姐笑道,「不行,我不能答应你,因为我已经答应了我父母,这个
暑假领着两个弟弟一起出去。我要答应你,就违背了对我父母的承诺。」菀姐虽
然说的理直气壮,可起初的踌躇,已经泄露了底牌,她的话里也多少流露了心虚。
我说,「菀姐,那么,我来出面,和你父母说,行不行?」

  菀姐赶紧摇头,「不要,你要出面,我父母当然不好意思驳你面子,但他们
误以为我先同意了,我就说不清了。痴弟,你与其说服我父母,不如去说服我弟
弟。你不是本事很大吗,去说服我弟弟,就算一道考试题,答对了,有奖。」

  「好啊,」我立刻接上去,「不过奖品要我挑。」我的眼睛自然已经流连在
菀姐胸口了。不过,这次菀姐没有骂我,相反,她反倒嫣然一笑,说,「你要能
说服我弟弟,用心读书,酬劳你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啊。」

  我叹气说,「菀姐,你以前说过,你对我比对亲弟弟还好,我还一直信以为
真。玥姑说不可能,我还不相信。现在才明白,血总是浓于水的。我有点嫉妒啦。」

  菀姐脸一红,正想说什么,我打断菀姐,大胆说道,「不过,菀姐,你可不
要以为我不高兴,我高兴,真的高兴,这才是正常现象啊。在这种正常情况下,
我才有机会和菀姐来一场姐弟恋嘛。」

  菀姐嗔道,「你又胡说八道啦。」

  「为什么是胡说八道,菀姐?难道我没有资格追求菀姐?」

  菀姐似笑非笑道,「资格?你有什么鬼资格?你不过是个小毛孩而已。」

  「我是个小毛孩吗?菀姐?」我挑战似地说,「我已经有过性经历,而你大
概还是处女,相比之下,你才是个小丫头呢。」

  菀姐啐我道,「有过就不算小毛孩?小毛孩就有只不过说明你是个小流氓,
更没有资格啦。」

  我故意深深叹一口气,说道,「菀姐,你说这个理由,我能接受。确实,你
菀姐是一流清纯玉女,我已经是三流浊男。不过,古人不是说过,酒肉穿肠过,
佛祖心中留?色欲穿身出,清纯心中有?今人不也说过,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
虹?不经历情色,怎么显清纯?」

  菀姐笑得花朵一般乱抖,胸前波浪美景,漾开无数涟漪,我心池难平,情不
自禁伸出手去,或许心中有点犹豫,速度并不快,要是拿出我的功夫,我确信可
以在菀姐做出反应之前,就拢住菀姐的美乳。菀姐看到我伸出的咸猪手,自然格
挡,可我上下躲避,左右出击,又故意不触及菀姐的胸口,菀姐手忙脚乱,我的
手却总是离菀姐胸口几寸,菀姐终于明白了我的用心,停止格挡,虎着脸说,
「我看你敢?」

  我讪讪笑道,「菀姐,其实我不是要欺负你,我只是老想着,到底是你的柔
道厉害呢,还是我的武功厉害。」

  「你是想确定,要是你武功厉害,你就可以放心欺负我了,对不对?」菀姐
说到这里,有点伤心,眼睛有点红。

  我赶紧赌咒发誓,「菀姐,我绝没有这种企图。我对玥姑琳姑发过誓,我绝
不会用强欺负任何一个女人,我相信我绝对没有这么坏,更不会对你菀姐做这种
坏事。好啦好啦,菀姐,你放心,我放弃我追求你的权利就是啦。这你该放心了
吧。」

  菀姐也转过心情来,和我开玩笑道,「什么放弃,你本来就没有这个权利!
再说,你周围还缺美女嘛?上有菁姐,下有艾艾,还有那个迷死人的小美女。等
你和她们都断绝了关系,再来追我吧——到时候,菀姐给你这个权利。」

  哈哈,这条后路留的好!
           第二百四十四章、电话告别

  菀姐走后,我躺在床上,忍不住想入非非起来。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响起来,
那是我备用手机,一向放在床下面,不带在身上,上面只有丽丽露露两个号码,
她们不怎么给我打电话,不知道是谨慎还是自卑。我一接听,是露露,我特别想
逗她,一听是她,就说道,「露露,你想我了?是不是丽丽姐不在,想单独和我
幽会?」这么一说,我真动了心思,想乘空溜出去,和露露亲热一番。可露露说,
「谁想你,你别臭美。其实是丽丽姐想跟你说话呢。」

  我还没说话,话筒已经转到丽丽姐手里,我心里暗暗感动,这个小丫头其实
很想我,丽丽姐有事和我说,电话却由她来拨,这种不知不觉中的想念,最是动
人。

  丽丽姐说,「告诉你个好消息,来自安姐的好消息,你托付的事情,一点没
有问题。根本不用特别安排,这老混蛋房里就有许多现成的证据。」

  我一听,明白了,石混蛋长包的房间里,就藏有摄像装备,这个变态不仅喜
欢玩弄处女,大概还特别喜欢看自己玩弄虐待小女孩的影像。我顺口问道,「你
的那次也在其中?」

  丽丽姐那头虽然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说在。我赶紧安慰,「丽丽姐,你也
看到了?是不是引起了痛苦的回忆?丽丽姐,你不要伤心,我会为你报仇,收拾
这个老混蛋!」

  丽丽姐道,「我不恨他,他虽然变态,出手还是很大方的。这也是我们这里
的小姐既怕他点又希望他点的原因。」当然,可以想见,瑶姑名下的房产公司的
利润之厚,别说他喜欢玩红天鹅的小姐,就算他喜欢玩一线女星,也不会玩穷他。
那头丽丽姐又犹犹豫豫说道,「痴儿,你不会想要我出庭作证吧。」

  「做证?」过一会才反应过来,我试探道道,「假如需要,你会同意吗?」

  丽丽姐沉默了一会,说道,「我本心真的不愿意。不过,你实在需要,我还
是会帮你忙。」

  我有点感动,觉得我能遇上丽丽露露,真算是难得的福气,我告诉自己,我
要好好珍惜。我说,「丽丽姐,你放心,只要你不愿意,我就不让你出庭,要整
死他,不在乎这一个证据。」

  「可你其实很想我做证,对吧?因为那时,我还不到十四周岁,他算强奸,
有了这个证据,他就死定了,对吧?」

  我说对的,不过紧接着,我说,「你放心,丽丽姐,就算没有你这个证据,
照样可以置他于死地。反正我不原意你受到牵连和伤害。」

  丽丽姐的语声里这才露出了真正的欢快,软声细语道「你真的这么在乎我,
痴弟?」

  我说,「比你想像的总要多出这么一点。」

  「痴弟,有你这句话,帮你就值。丽姐答应你,只要需要,丽姐就出庭——
反正我也打算退出这行啦。」

  我笑道,「哈哈,丽丽姐,你这么说,我更不能让你出庭了,你以后也许会
想,这小白痴好狡猾,用好话骗我出庭做证。」

  「你一点没有这个意思?」丽丽姐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反问我。我从丽丽姐口
吻里听出,她其实心里真有点这个意思,毕竟她这个事例太有力了,一用就准,
所以她觉得我会想用这个证据,她就一直犹犹豫豫,矛盾的很。现在听我说不用,
反而有点意外,想刨根究底了。

  我说,「丽丽姐,你放心,你小看了我家的能量,我家真要收拾他,根本不
需要任何借口,直接就能碾死他。只不过我不想借助我家,只想我自己出面整他,
才变得复杂了。」

  丽丽姐有点迷惑,「你想整他,为什么?听安姐说,你家搞家族改革,他不
给面子,不配合,所以要收拾他。这不是你家族的事吗,怎么好像成了你的个人
恩怨?」

  我犹豫了一下,决定告诉她,也可以让她知道,我真的很在乎她,没有把她
当作外人。于是我把萌姐的故事告诉了她,说完,我发觉自己已经不像告诉菀姐
的时候那样伤心了。或许这就是祥林嫂效应?或者我的伤心里已经有点表演成分,
因为丽丽姐不在面前,就没有必要表演了?丽丽姐也明显没有菀姐的震惊,相反,
她轻笑道,「那个萌姐就是你的第一个女人吧,应该就是她教会了你做这事,对
不对?可你在犯病的时候,时时刻刻想着女人,嘴里有时也会喊出女人,却从没
有听你叫过萌姐的名字,是不是男人薄情,不在乎谁是第一个女人?」

  我叹气道,「丽丽姐,你根本不了解我的白痴状态,我醒过来以前,就一个
字不会说。犯病的时候,也应该一个字不会说,我竟然学会了说话,虽然只学会
了说女人两字,那也很不容易,也许真说明我是天生色鬼,我姑姑就这么说我。」

  丽丽姐大声笑起来,「你姑姑说的一点不错,你就是个天生色鬼。不过,你
是个好色鬼,你那个姑父就是个坏色鬼。男人色不可怕,坏才可怕。」

  我也大笑道,「可惜我萌姐去世了,她要活着,你们可以成为好朋友呢。」

  「嗤,」丽丽姐说道,「说得好听,我可没有奢望和你们家的贵族小姐做朋
友。」

  「丽丽姐,」我很诚恳地说道,「你千万不要自卑。我以前说过,我绝不会
瞧不起你们,我以后会用行动证明这一点。我要找个机会,让你和露露见见我的
姑姑。」我想起琳姑的话,虽然她说只想见露露,我来个就地还价,把丽丽也捎
上,琳姑最后也会接受。不过。那头的丽丽却吓了一跳,「你别乱来,千万别乱
来。你忘了上次我告诉过你,你家警告过我,不许我乱来,否则会对我不客气,
你可千万别给我和露露惹祸。」

  我能理解丽丽的恐惧,她要是见了我家的什么人,就好像转正一样,公开一
样,该干涉的人就会出来干涉了。她不知道前提是琳姑想见,这我当然不会说,
而是安慰道,「丽丽姐,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给你惹祸。上次警告你的人,现在
是我的铁杆手下,假如要见,我也会先和他说清楚,所以你尽管放心。」

  「不要说,」丽丽姐斩钉截铁道,「千万不要说,你很难想象这个社会,对
我们的偏见有多深!尤其是你们这样有权有势重脸面的大户人家,暗地里玩玩,
怎么玩都行,谁也不会真当回事。可要摆到明面上来,就会觉得丢不起这个人了,
就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了,反正受伤害的最后肯定是我们!」

  我知道丽丽姐说得对,不再坚持,只是在想,琳姑要真想见露露,我还得找
个借口,瞒着丽丽,把露露骗出来。这么想着,丽丽姐已经又把话筒给了露露,
露露有点天真地问道,「痴弟啊,你前几天说的破瓜年纪的那个答案,到底是什
么呀?」

  「啊?你还没想出来啊,真该打屁股。丽丽姐也没有想出来?」

  「丽丽姐说她想出来了,可我怀疑她是从安姐哪儿听来的。她不肯告诉我,
还叫我不要打听,说是个流氓答案,到底是什么呀,叫人心里怪痒痒的。」

  我想,这也许真算是个流氓答案,或者说,男人之间开开玩笑不妨,要告诉
女孩子,真有点像流氓答案了。我就说,「丽丽姐说得对,有点像流氓答案,当
时也就是开个玩笑,过去就过去了,再要提它,真有点流氓了。所以啊,我就不
好意思告诉你了。你实在想知道,就去缠丽丽姐。」

  露露没法,只好作罢,虽然我感觉到她的好奇心仍在。她停了一小会,又问
我,「你什么时候去北京?」「明天。」「呆多长时间?」「我现在说不清楚。」

  露露电话里叹一口气,说,「放假在家,一个人挺无聊的,你在呢,还有个
人聊聊,你不在,更无聊了。」

  我有点诧异,「不是有丽丽姐吗,你可以和丽丽姐一起出去旅游。」

  「你不知道,夏天是红天鹅生意最好的时候,丽丽姐会很忙,当然我指管理
工作,她现在算是红天鹅的副经理,忙得很,夏天根本走不开。」

  我心里微微一动,说,「露露,要不你来北京玩吧。我在北京也会有点无聊,
到时候,我溜出来去见你,我们去北京度蜜月。」

  露露在电话里笑道,「什么度蜜月,又想哄骗我,当我小孩啊——你在北京
无聊,为什么不早点回来?难道还有谁不让你回来?」

  我倒一时语塞,不知找什么借口,想到琳姑,就说,「我有个极喜欢我的姑
姑,算是我的法定监护人,她和北京的一个姑姑要好,这次就是她带我去北京,
要等到她在北京呆腻了,才会带我一起回来。所以,我说不清什么时候回来。」

  露露又在电话里叹气,我就说,「你叫丽丽姐听电话,我跟她说。」

  露露说,「不要说,不要说,丽丽姐会不高兴,以为我重色轻友呢。」

  她说到这个,我就又开玩笑逗她,说,「露露你就是重色轻友,丽丽姐是你
的色,我是你的友。」

  「哼,不理你了。」她刚想挂,我赶紧说,「先别挂,叫丽丽姐,我还有事
找她。」

  「不是叫你不要说嘛。」

  「不是这事,是刚才说的事情,我想起一个重要问题,还要丽丽姐转告安姐。」

  露露叫来丽丽姐,我确实想再强调一下,我让丽丽姐转告安姐,千万不要打
草惊蛇,一定不要让石混蛋有任何警觉,切记切记。丽丽姐笑道,「你就不要杞
人忧天了,安姐还不如你了?老实告诉你,安姐曾经是安全局的高手,受过专门
训练,你这点小事,根本不值一提。」

  我这才放心下来,就又说,「丽丽姐,你抽空和露露来北京玩,我想在北京
见你们。」这次不是开玩笑了,我真想。

  丽丽姐犹豫了一下,说,「好吧,好吧,我抽空带她去看你。」我很高兴。
  第二百四十五章、还去不去?

  搁下电话,到了午饭时间,我不想出去吃,让保姆随便给我弄一口,吃完,
想睡一会,刚睡下,又有人来了,一看,又是琳姑。我心里觉得好玩,今天躲在
屋里,本想避开美女,没想到美女一个个自己找上门来,我真是艳福齐天,推也
推不掉啊。

  琳姑一看见我,就有点脸红,问道,「你怎么不出去吃饭,不舒服了?」

  看到琳姑竟然脸红,心里有狂喜的感觉,我看着琳姑笑道,「没有,琳姑,
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想一想。」

  「想什么?」

  「我过会说,先说你的,琳姑,你这次来,又有什么事?」

  「我上午来就要说的,不知怎么,说着说着,忘记了。可能是被你气的。」

  我作揖打拱,道,「姑姑不要生气,一切都是小侄不好,要打要骂,要杀要
剐,一切任凭姑姑做主。」

  琳姑笑道,「你现在越来越油腔滑调了。」然后叹一口气,放低声音说,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你对我就没有对姑姑该有的尊敬。在这里,大家熟悉你的
白痴样,不和你计较,没觉得特别奇怪。到了北京,你还这样,她们就会觉得奇
怪,就会乱猜乱想,要是你还动手动脚,稍微这么动一下手脚,别人就可能猜到
那里去。」

  我嘻嘻笑道,「琳姑,你不是有一次说过,恨不得被人撞破拉到。我们这次
就到北京去冒冒险,要是不巧被人撞破,我们就去英国乡村,双宿双飞。」

  琳姑拉下脸来,说,「我和你说正经话,你能不能正经一点。你要不打算正
正经经说话,我现在就走。」作势就要站起来。

  我赶紧拉住琳姑的胳膊,说道,「对不起,琳姑,其实我也正想和你说说正
经话呢。我先保证,到了北京,我一定像个最乖最有修养的侄儿那样尊敬你。」
琳姑的胳膊丰腴滑润,我抓在手里,忍不住摩挲起来,琳姑红脸小声啐道,「你
这就叫尊敬?还不放手!」

  我一边依依不舍地放手,一边说,「现在不是还在上海吗,琳姑,你就最后
再喂我一次好了。」

  「不要胡说。」琳姑很严肃地说道,「你要好好想一想这次的北京之行。我
相信,你妈妈带你去北京,会有暗暗考察你的意思,你要是一个不当心,就会露
出你的色狼面目来,到时候,你妈妈翻起脸来,我可救不了你。你不要现在看你
妈妈和蔼可亲,你要触犯了她的底线,她会比我和你玥姑狠上一百倍,就算你是
亲儿子也没用。」

  这话我当然相信,我故意愁眉苦脸道,「琳姑,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当然知
道,我今天在家里想啊想,越想越担心!」

  「担心什么?」琳姑很好奇。

  「你想啊,琳姑,我这段时间其实是有点放纵的,可一旦去了北京,我就必
须要禁欲,我禁欲倒也罢了,可我身体里的白痴成分怎么办?」

  琳姑有点愕然,「什么叫你身体里的白痴成分?」

  我苦笑道,「琳姑,你知道的,我半夜睡着了,有时自己像梦游一样会去找
保姆发泄,我把这叫做我身体里的白痴成分。我现在和保姆之间形成一种默契,
我从来不打听,白痴是不是半夜去瞎搞,保姆也知道,找她们的不是我,是白痴,
所以在我这儿也绝不流露分毫。可是,我要是去了北京,我禁欲了,白痴半夜要
乱来怎么办?」这是我刚刚想到的问题,一想到,我立刻提心吊胆起来,确实是
个大问题啊,要是我半夜不知不觉像鬼一样起来,溜进哪个姐姐房间,就行动起
来,我猜想我学的功夫白痴也会,我本来就是沾了白痴的光,功夫才会学的这么
纯熟,那些个姐姐,甚至姑姑在我淫威之下,大概都不能幸免,我怎么能不胆战
心惊?幸好有了琳奶奶一说,我敢于这么公开地直截了当地把我和白痴分开来说。

  琳姑目瞪口呆看着我,「难道你现在还去?」

  「我不知道啊。」我长叹一声,我确实不知道,我现在有琳姑,有露露丽丽,
对保姆当然毫无性趣,绝对不会去找她们,可我吃不准白痴,我有种感觉,白痴
半夜还去,因为她们看我的眼神里,有时流露出对白痴的亲昵感。

  琳姑直直地看着我,不说话,脸上阴晴不定一阵白,一阵红。我知道,琳姑
心中矛盾着,激战着,要不要找保姆去确认。不去确认,实在不放心,要是我到
了北京,真犯起混来,那就麻烦大了。去年我犯病的情景,琳姑自然记忆犹新,
那时候其实没有对我怎样,一则我刚从白痴状态醒来不久,重新犯病比较容易接
受,二则爷爷还在,他在万家的权威,他对白痴的包容,使白痴无论怎样,都不
会受到惩罚。现在呢,情况已经完全不同,万家要是还有权威,那也是白痴妈妈,
可白痴妈妈偏偏是绝不会容忍白痴病态的人。试想,一个白痴犯病的主要特征,
就是狂搞女人,一个严厉的清教徒一般的人,一个对这种行为深恶痛疾的人,怎
么可能容忍这种行为?她从来没有抚养过白痴,对白痴的母爱,除了血脉,更多
或许是一种理性之爱,相比之下,琳姑玥姑更像溺爱孩子的母亲,她们才会担心
我出事,希望采取一些有效的预防措施。而白痴妈妈,要是知道这种情况,或许
会说,「不管他,看看他会做什么坏事,要真做这种不要脸的坏事,就灭了他。」

  琳姑自然很想先确认,只是要开口,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不管又实在不放心,
犹豫再三,咬牙说道,「你把她们叫进来,我来问问。」

  我把阿姨叫进来,她们一进来,就感觉到琳姑的脸色不对,有点忐忑不安,
肃声直立着,一动不动。琳姑不看她们,低着头,好像出神了一般,其实是在掩
饰自己的尴尬。过了一会,她终于开口,控制着自己的声音语调,表现得尽可能
冷漠没有表情,「痴儿晚上还去不去你们房间?」

  两个阿姨刹那之间,面色全无,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一个劲看着我。
我说,「琳姑问话,你们照实说好了。」

  两个阿姨期期艾艾拖延着,或许都希望对方先说,琳姑抬头望她们一眼,我
都感觉到了琳姑眼神的锐利,我记得,白痴刚醒过来的时候,琳姑的眼神就是这
样,现在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琳姑这种锐利眼神了,此刻看到,依然有点胆战心
惊。保姆更不用说,立刻开口道,「少爷——不去。」「去的不是少爷。」两人
几乎同时开口,仿佛是矛盾的两句话,却概括了一切,她们两人彼此望望,其中
一个又吞吞吐吐道,「只有一两——次。」后面心虚,声音低下去了。

  琳姑淡然道,「你们出去吧。」她们胆战心惊走出去,我倒有点不忍,在她
们身后说了一句,「你们不必担心,没你们事。」

  等她们消失,琳姑嘲笑道,「你到真的怜香惜玉啊,连她们你都不忍心伤害。」

  我说,「琳姑,她们地位虽低,相貌虽丑,人格应该是平等的。这件事她们
没有过错,当然不该让她们担惊受怕啊。」

  琳姑点点头,有点欣慰地说,「也就是看到你本性善良,和你邪恶的爸爸不
同,才容忍了你好色好淫的坏毛病。」然后语气一转,带点咄咄逼人的口吻,
「不过,痴儿,你身边真的要一直带着这两个保姆,用来保护你肮脏的秘密?」

  我先是一愣,随后嘻嘻笑道,「当然不用,要是我结了婚,身边有个像你这
样的美女,白痴半夜想要,不用起床,翻个身就可以。」

  琳姑脸红娇嗔道,「你的白痴样早把你老婆吓跑了,到时候,你还是需要你
的保姆。」

  我轻轻握住琳姑的手,说道,「琳姑,你现在知道,其实和你欢好的不是你
以前的痴儿,你不必有负罪感,你可以把我看作另一个人,一个爱你疼你的人。」

  琳姑脸变得一阵红一阵白,持续了好一阵,琳姑站起来,叹道,「要是你根
本不是痴儿,我何必疼你?你以为我找不到男人,需要找你这个小白脸?」说完
就往外走。

  我紧紧握住琳姑的手,说,「琳姑,我知道这事情很复杂,一时说不清楚。
只是你要和自己过不去,你总会找到理由。你要选择开开心心生活,也能够找到
理由。至少在我这件事情上,就是如此。琳姑,有一点,我相信你知道,我真正
爱你。」我没有用「痴儿」两字。

  琳姑静静看我一会,点点头,不再说话,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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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四十六章、母女吵架

  琳姑走后,我静静躺着,想着这个问题。越想,觉得问题越严重。琳姑刚才
说我这辈了需要带着这两个保姆,我心里立刻想到的是,我可以让丽丽露露代替
这两个保姆,可细细一想,知道不行。这两个保姆从小伺候白痴长大,对白痴没
有排斥感,可以从心理上生理上接受白痴。其他人,且别说白痴的超强能力,她
们是不是受得了,单说这种白痴样,就可能把她们吓个半死。只有妓女,才能够
完全接受白痴,丽丽露露已经不是妓女,白痴一旦半夜要她们,就会把她们打回
妓女,她们的心就冷了,我们的关系也就完了。

  是的,没有人真正可以替代这两个保姆,好比这次去北京,虽然琳姑走前,
我们没有再提及此事,但我知道,琳姑内心已经决定,会把这两个保姆带上,至
于她如何对白痴母亲解释,那是她的事情,我就不去操心了。这两个保姆现在都
只有三十多岁,还不到四十,再做二十年没问题,白痴也不会计较她们的年龄,
我呢,只有避免去想这个恶心问题。

  我想睡一会,可睡不着,起来犹豫着,想去找馨馨,想和她单独告别,再这
么小小亲热一下,确认我们两人之间,超越艾艾的亲密关系。可怕她不自在,晚
上白痴妈妈回家吃晚饭,也许会从她的表情上,看出一点不妥来?

  我正犹豫,有人轻轻敲门,敲门声这么轻柔,我确定就是馨馨,心头大喜,
一边心中自骂,他妈的白痴,可真艳福齐天,一边跳起来喜滋滋去开门。

  门外果然站着馨馨,只不过不是一个人,她身后还站着艾妹,侧着身子,低
着头,似乎不想面对我。

  我一边招呼她们进来,一边问道,「艾妹,你怎么没去上课?」

  馨馨给我使眼色,提醒我,艾艾正生气呢,生气的原因,我猜想和上课有关。
可我当然要提,就开玩笑道,「艾妹,怎么啦,谁给你委屈受啦?肯定是你妈妈,
玥姑敢欺负我的艾妹,就算是玥姑,我也饶不了她。」

  艾妹习惯性骂我一句,「白痴!」别过脸去,不理我。我坐在沙发上,让她
们两人分坐在我身旁,各握住她们一只手,轻声问馨馨,「到底怎么回事?」

  馨馨小声说,「午饭时,艾艾说,想跟你去北京玩几天,阿姨问上课怎么办。
艾艾说,暑假提高班,本来就可去可不去,说她们班就经常缺人,她请两天假,
也没有什么关系。阿姨听了很生气,批评艾艾缺乏理想,缺乏毅力,还说她把我
也带坏了。叔叔帮艾艾说话,也被阿姨说了。艾艾很生气,和阿姨吵起来。」

  「吵起来了?」我很好奇,转问艾妹,「艾妹,真吵起来了?好啊,你比我
有出息,我都不敢和你妈妈吵架。好的,艾妹,我绝对站在你这边,一起和她吵。」

  馨馨责备我,「你就别火上浇油啦,想想怎么办吧。」

  「怎么办?」是啊,开玩笑管开玩笑,事情总要解决。我想了一想,说,
「艾妹,你是想出一口气呢,还是想达到目的,跟我去北京玩?」

  「这有什么区别?」艾妹抬起头来,问我。看到她眼帘上还挂着细小的露珠,
我心里针刺般疼了一下。我说道,「当然有区别,区别大了。如果你想达到目的,
不妨委屈一下自己,对玥姑道歉,说自己不该态度不好,不该和妈妈顶嘴,反正
什么好听说什么,却不放弃去北京的要求,我会帮你说话,一定帮你达成这个目
的。如果你不在乎去北京,那就不道歉,也不理她,直到她来哄你。你就出了一
口气。不过,去北京的机会肯定过去了。」

  艾艾看馨馨,好像在征询她的意见,馨馨温婉说道,「不管去得成去不成北
京,艾艾,你还是道歉吧,和妈妈顶嘴总是不对的。」

  「馨馨说得不错,顶嘴不对,不过北京要去。艾艾,走,我陪你去道歉,再
让她答应你去北京。」

  可艾艾哼了一声,坐着不动,我吃不准她到底什么意思,估计心中还没有消
气。我就逗逗她,「艾艾,要不我准备个大旅行袋,把你装进去,带到北京。你
就冒充离家出走,等你妈妈哭着喊着来求你,你再跟着回来。这样北京也玩了,
气也出了,怎么样?」

  艾艾没说话,馨馨先笑道,「你真缺德,想出这种损主意。」

  「他一肚子坏水,」艾艾似乎气也下去了一点,说道,「你千万要小心他,
馨馨。当心他什么时候骗你,把你装进袋子,欺负你。」

  馨馨脸红了,我故意说道,「艾艾,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你
要这么差劲,我就只和馨馨妈妈说,只带她去北京玩,不管你的事啦。」

  艾艾气得哭起来,「我就知道你不想管我,只想带着馨馨去。」哎,这小丫
头,哪来的这醋意?难道她已经感觉到我和馨馨特别的进展了?这也太敏感了吧。
我赶紧安慰道,「跟你开玩笑呢,艾艾。好吧,我答应你,一定带你去。玥姑要
不同意,我也不去了,怎么样,够意思吧。」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帮艾艾抹眼
泪,心里想起宝玉帮黛玉抹眼泪的情景,可惜艾艾说不出黛玉的话来啊。我这么
想着,艾艾躲闪着,骂我,「你乱抹什么呀,白痴,被你抹成花脸啦。」哈哈,
艾艾的喝骂听着比黛玉还醉人。

  这时候听见外面保姆叫道,「少爷,玥姑来看你啦。」我跳起来去迎接,开
门迎进来,看见两个小丫头已经坐到了一起,哈哈,挺机敏,一左一右坐两个小
美女,难免玥姑起疑。

  我让玥姑坐下,说,「玥姑,真想去找你呢,你倒来了。」

  「找我干什么,想帮着艾艾和我吵架?」艾艾瞥一眼女儿,看到女儿脸上的
泪迹,略略流露出心疼。

  「嘻嘻,」我笑道,「吵架我是不敢的,幸灾乐祸是有的。」

  「幸灾乐祸?听起来很怪,为什么?」

  「艾艾是你亲生女儿,再怎么吵,和好了心中不会存有芥蒂。我只是侄儿,
我要表现好呢,你把我当儿子看,我要表现不好,你理都不理我,只把我当路人
看。我还想要你这个妈妈呢,我怎么敢和你吵?」

  我的话当然说的玥姑心花怒放,「你要这么乖,那幸灾乐祸是怎么回事?」

  「你想啊,玥姑,」我故意装出受尽委屈的样子,说,「你现在只顾疼爱艾
艾,哪里顾得上我啊。你和艾艾吵架了,也许我就有机会领受一点母爱了。所以
啊,你们吵架,对我有好处,这算不算幸灾乐祸?我可是说老实话,玥姑,你不
能责怪我。」

  玥姑还没有答话,艾艾先骂我,「闭嘴,白痴!你现在怎么这么油腔滑调?」

  我一边叫屈,一边心里暗惊,今天,加上艾艾,至少已经有四个美女,说我
油腔滑调了,我倒真应该小心,男人好色就容易轻薄,油腔滑调就是轻薄的外在
表现了,或者说,是轻薄的先兆,我应该多多自省才对。

  玥姑笑着说,「痴儿,艾艾正在气头上,你今天说什么都会被骂。」

  「被骂没关系,只要艾艾能消气,省得你们再吵架。」

  「咦?你不是刚说喜欢看我们吵架?」轮到玥姑逗我。

  「喜欢管喜欢,可看到艾妹流泪,看到你玥姑强作笑颜,我心里其实是疼的。
这是真话,可不是油腔滑调。」我一本正经回答。艾艾翻我一眼,倒没有骂我。

  「算你还有点良心,」玥姑点头叹道,「也算我没有白疼你。对了,我来是
问你,你琳姑说,你要带着两个保姆去北京,为什么?」

  我感到很惊异,望着玥姑,疑惑地问道,「琳姑没对你说起原因?」我想,
玥姑也知道白痴半夜的毛病,琳姑说的时候,自然也会提到,那么,玥姑现在问
起这话是什么意思?

  玥姑笑吟吟地说道,「我问你琳姑了呀,你琳姑说不知道,让我来问你。」

  我心里有点目瞪口呆的感觉,竟然当着艾艾馨馨的面问这个?可突然,我明
白了,她们两人问的,都是怎么对白痴妈妈说,我本以为琳姑会去寻找借口,没
想到,她根本不管,让我自己去想借口。玥姑当然知道,我不敢在艾艾馨馨面前
胡说八道,我叹一口气,说,「玥姑,你明知道我半夜有梦游的习惯,你明知道
只有两个保姆能劝我回去睡觉,还当着艾艾馨馨面问我,是想损我吧。」

  果然,艾艾好奇地问道,「你梦游啊?梦游时候什么样子?」

  我苦笑道,「据说,就是你骂的白痴样。」

  「白痴样?真的?那好玩,什么时候我要看看你梦游时的白痴样。」

  「这容易啊,你以后嫁给我,就可以看到了。」说完立刻后悔了,这话显然
油腔滑调,轻薄。艾艾刚要骂我,我赶紧举手道歉,「对不起,艾艾,下次一定
不开这种油腔滑调的玩笑。」馨馨在一边暗中偷笑,艾艾看见了,说她,「馨馨,
你还笑啊。你要是不讨厌他的白痴相,你倒可以嫁给他。」

  馨馨脸「唰」的涨红,当着玥姑,她当然不敢说什么。我也不敢说什么,省
得艾艾生气,玥姑生疑。不过,心里反倒有点高兴,其实艾艾也不见得不愿意和
我开开亲密的玩笑。

  玥姑什么也不说,笑吟吟站起来,说,「好啦,我知道了。」就往外走,走
到门口,又站住,回头说,「痴儿,你现在很聪明,很明理。艾艾跟着你去北京
玩玩,我可以放心。」

  我当然明白玥姑的意思,我的梦游一说,很轻松地可以应付白痴妈妈对我带
保姆的询问,而我带着保姆,白痴当然不会伤害艾艾,而我更不会伤害艾艾,她
就顺势同意让艾艾去北京玩,算是弥补了女儿的伤心。

  她一出去,我立刻对艾艾说,「你看,现在你既有了面子,又可以去北京玩,
应该谢谢我吧。」张势就要去抱她,但动作很慢,艾艾轻松地逃离了我的魔掌,
她竟然躲到馨馨身后,把馨馨推给我,说,「她将来要做你老婆的,你要想抱,
抱她。」

  「你就欺负我。」馨馨这会有点急了。幸好我也没有抱她,只是拉住她的双
手,安慰说,「馨馨,你别怪艾妹,艾妹的话可是好意,她的意思是说,将来让
你当大老婆,她当小老婆。多了不起的胸怀啊,你还不赶紧谢谢她?」

  这下弄得她们两人都红脸了,艾艾从我手里夺过馨馨的手,说,「馨馨,我
们走,他就是个流氓,别理他。」

  她们手拉手出去,我也没有强留她们。
           第二百四十七章、不清不楚

  想想今天,差不多和美女都见了面,或者聊了天,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行,白
痴一定是天生艳福——或许就是万家的家传法宝。想想,只有菲姐没有见着,晚
饭后,去见见她?心里怪想她的。

  吃晚饭的时候,白痴妈妈看上去情绪不高,似乎有什么心事,脸阴沉沉的,
连活跃的筠儿都不敢大声说话,只是小声地和艾艾嘀咕什么。大家都不想去问她,
毕竟她来上海,也许肩负什么特别使命,涉及什么重要的国家机密。可没人说话,
空气显得很沉闷,白痴妈妈似乎没有感觉到,看来,她在想着的事情,可能真的
很重要。

  玥姑对我眨眼睛,希望我说点什么,或者说,要问问明天什么时候上飞机,
要告诉白痴妈妈,有多少人要跟着一起去,可我却看着琳姑,意思是,琳姑,该
你说。可琳姑只顾笑吟吟吃自己的饭,似乎既没有感觉到气氛的压抑,也没有感
觉到我拜求她的眼光。气得我狠狠地瞪她。琳姑终于开口,笑着问道,「你气狠
狠瞪我干什么?」

  我还没有回答,白痴妈妈似乎从梦中醒过来一般,四周看一看,感觉到了周
围的压抑,就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琳姑笑道,「我们啥也没说,可痴儿瞪着我,好像要说什么,自己却不肯说。」

  白痴妈妈道,「他瞪着你,那就是你知道他要说什么啦。他想说什么?」

  「是啊,我知道他要说什么,可我干嘛要替他说?我在这儿又不是什么特殊
人物,你和玥姐都是她的监护人,比我亲近多了,我管什么闲事?」

  琳姑这么一说,倒好像真有什么大事一样,惹得白痴妈妈有点紧张,问我,
「到底什么事?」

  我说,「其实没有什么事,琬姑,只不过大家看你不高兴,大家也就紧张,
想说话,都有点不敢说话。想问问明天什么时候走,飞机上有没有足够的空位,
也都不敢问。」

  「哦,对不起,我刚才有点出神——什么空位,明天还有谁去?」

  「本来就我和琳姑去,现在艾妹也想去玩两天,好朋友馨馨当然也跟着。另
外,我的两个保姆也去。」

  「保姆也去,为什么?」白痴妈妈有点迷惑。

  我故意装着脸红,很不好意思说出口的样子,说,「要不就不去了,其实不
去也没有什么关系。」我这是故意把球踢给琳姑,看看她敢不敢说,「那就不去。」
我猜她不敢。果然,琳姑瞪我一眼,「不去,你发疯想吓死人家啊。」

  「到底怎么回事?」白痴妈妈迷惑里有点着急。

  「你放心,琬姐,不是什么大事。」琳姑笑道,「他晚上有时梦游,梦游的
时候一副白痴样,不熟悉的人看了会害怕。只有两个从小伺候他的保姆能够哄劝
着他,再上床睡觉。所以,那两个保姆倒一定要去的。」

  白痴妈妈点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又有点担忧地说,「要不要找医生看看?
到北京可以找专家试试看,能不能治好。」

  我心里吓一跳,可又不能反对,希望琳姑推辞,可她反倒笑嘻嘻接口,「当
然可以,琬姐,你说了算。」

  幸好玥姑出来阻止,「还是不要,痴儿的情况比较特殊,请医生看,弄得不
好,就弄巧成拙,反倒不美。」她说得弄巧成拙大家都知道,就点头同意,不再
讨论这个。白痴妈妈说,「明天坐专机,很宽敞,没问题。」

  「太好啦,艾艾姐姐馨馨姐姐都去。」小丫头一看气氛缓和下来了,首先高
兴地大叫起来。又说,「哥哥,到了北京你要教我功夫。」

  我说,「不是说好,先学钢琴嘛。」

  「钢琴也学,功夫也学,要不什么也不学,妈妈你同意不同意?」小丫头可
能觉得要上当,就提出了这个不过分的要求。她妈妈当然不会反对,就说,「你
哥哥同意就行。」

  「哥哥你同意不同意?」她仰着脖子,歪着脖子问我。我怎么能拒绝这么可
爱的妹妹?就说,「当然同意。不过,我在北京呆不长,我回上海了,不能教你
功夫了,你是不是就不学钢琴了?」

  她满怀希望地叫道,「哥哥,你可以把武功秘籍留给我,我可以独自练啊。」

  「武功秘籍怎么能轻易传授?再说,你的基本功夫不够,给你武功秘籍,你
也不能练啊。」我自然要故作神秘。

  「那基本功要练到什么时候?」小丫头的语气里,急切和失望都有。

  我说,「哥哥就是练到能抓住全部报纸,师父才传授我秘籍的。我是你哥哥,
当然要照顾你,只要你能抓住一半报纸,哥哥就教你秘籍,怎么样?」

  她呆呆地看着我,「你说的基本功,就是练习抓报纸?不是入门气功九阴真
经之类?」看来小丫头乱七八糟的东西没少看,我笑着问白痴妈妈,「琬姑,她
看了多少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们怎么会同意她看这些东西?」

  「谁知道啊。」琬姑笑着说,「她小时候看电影《功夫》,就迷上了,到处
找秘籍,要练武功。我们只当她是小孩好玩,根本没在意。现在看起来,是不是
有点走火入魔?」

  我一本正经道,「这位仙姑,令爱本来是会走火入魔的,现在遇到本仙师,
令爱就免遭一劫,我一定会收她入门,把本门高深功夫传授于她。请仙姑放心。」

  我这话本来是逗小丫头,小丫头也忍不住笑起来,艾艾馨馨也有一点笑意,
可白痴妈妈脸略略下沉,说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呀,油腔滑调!」她们被白痴
妈妈严肃的语气吓住,没敢笑出声来。是啊,我自称仙师,称她仙姑,外人看来,
就有点调笑的意思。可是白痴是她儿子,她不至于这么想,别人也不会这么想,
她只是不习惯别人和她开玩笑。只是我又被斥为油腔滑调,倒是琳姑艾艾听了高
兴,尤其是艾艾,她指着我,重复笑道,「油腔滑调!」

  玥姑斥女儿,「艾艾!」她伸了伸舌头,缩回去了。我虽然有点怕白痴妈妈,
但总觉得她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严肃,要不女儿也不会这么活泼可爱。我猜,她
只是无法走出自己的内心,对自己的严肃,不见得就满意。比如现在这样家人聚
餐,吃得沉闷压抑,难道会是她希望的?我就笑道,「琬姑,我只是开玩笑,我
现在很喜欢开玩笑,只不过可能尺度把握不好,有时显得油腔滑调——当然只在
家里开开玩笑,琬姑要不喜欢,我以后会注意。」

  果然,她微微笑道,「要是在家里,那倒不妨,有外人在,就不符合我们这
样家族的身份。」

  我点头称「是」。心里还是腹诽:大家族就是虚伪,表面一本正经,内里藏
污纳垢,就像贾府一样,除了石狮子都不干净。玥姑帮我说话道,「痴儿里外分
得很清楚,这点不容易,很可贵。」

  琬姑又点点头,气氛明显和缓下来,我大胆说道,「琬姑,那就不开玩笑,
谈点严肃的。你今天明显不太高兴,是事情不太顺利吧。」

  「痴儿!」玥姑制止我。可我继续说道,「琬姑,我可不是要打听什么机密,
我对机密没有兴趣,我只是在猜想你不高兴的原因。」

  「猜想我不高兴的原因?你说说看,你是怎么猜想的?」白痴妈妈被我引起
了兴趣。

  「那好,我猜猜看。不过,我先声明,这只是在家里猜着玩玩,猜对猜不对,
都别骂我。另外,你们这两个小丫头听好了,家里的话不许外传啊。」

  馨馨有点尴尬,艾艾则明显想骂我,可还是忍了一忍。我猜道,「琬姑,我
猜你到上海来,顺便总会带点半官方的任务,其实你不喜欢这种事情,这种事情
本身就让你不开心,这是猜想一,对不对?」

  琬姑笑道,「你猜你的,我可没有答应给你答复。」

  我点点头,「那好,我就继续猜。猜想二,你一管这种公务,就会特别感受
到官场的勾心斗角,这种勾心斗角,令你特别厌恶。我猜一定对。第三,你这次
来上海知道的一些事情,可能很肮脏,令你唯美的性格,实在难以忍受,所以特
别不高兴。这我猜可能对。」

  琬姑笑着问李叔,「李哥,你们是这样猜想的?」

  李叔苦笑道,「琬妹,你还不熟悉他,这次去北京,你可以慢慢熟悉他,你
就知道,他这个人其实很复杂,也许真像琳姨所说,他身体里就有两种意识,一
个是小孩,喜欢开玩笑;一个是大人,看事情特别敏锐。只是看得太清楚,也不
见得就是好事。」

  「是啊,」琳姑接过去,说,「琬姐,你确实还不了解他,他确实经常有出
人意料的特别见解。不过,你也不必高看他,他还有很白痴的一面呢,看你这次
在北京有没有机会领教他白痴的一面。」

  「不过,」玥姑又接过去,「琬妹,你给琳妹推荐海子,听说他受琳妹影响,
也读海子,而且特别能了解海子呢——琳妹没有对你提起过?」

  琳姑叹气说,「我没对琬姐说起过,我觉得他读海子,就是在讨好我,我也
不知道,他的见解,是自己的呢,还是网上贩来的。反正,他这个年龄读海子,
就不是什么好事,我也不想让琬姐担心。」

  琳姑玥姑两人的对话,令我暗暗心惊。琳姑的话,明显是在暗示我和保姆的
不清不楚,或者也许是在提醒我警告我;玥姑则可能怀疑我和琳姑不清不楚,至
少比单纯的嫉妒多了一点不清不楚的东西。或许玥姑就是从琳姑没敢和白痴妈妈
提起这事,看出来琳姑有点心虚。

  白痴妈妈表情复杂地望着我,望着这个她既陌生又熟悉的儿子,最后淡淡说,
「好吧,到了北京,慢慢熟悉。」

  我故意苦着脸说,「怎么听起来像一场考试?」心里则暗暗警告自己,到了
北京,一定要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第二百四十八章、一个不少

  吃完饭,我回自己屋去,路上犹豫着要不要去看望菲姐,就算是去告别,她
应该不会拒绝我进房间?可是想想今天,还是算了。

  回到房间,保姆迎出来,说,「有人在你屋里等你呢。」我大喜,内心想当
然是菲姐,赶忙进屋,一看,菁姐!我大喜过望,这段时间,我有意不去找她,
是想减轻对琳姑的内疚,也是为了和琳姑在一起,有更纯粹的欢乐。但是,现在
看到菁姐,我克制着的欲望,立刻燃烧起来,她就是那种令男人血脉贲张欲望无
限的女人,不像琳姑,你总觉得有点自惭形秽,欲望就被抑制住了。

  我毫不犹豫扑过去,说,「菁姐,想死你了。」此刻这话一点没有说谎。可
菁姐敏捷地跳起来,躲开我的搂抱,又怕我摔倒,伸手扶我,我们变成了握手。
我说,「菁姐,你放心,不会有人来,我们好久没有亲热了,我可想死你了。」

  菁姐脸红红地说,「对不起,痴弟,我——我不方便。」

  我很失望,「菁姐,我明天就要去北京了啊,今天你还不安慰安慰我?」

  「你明天去北京?和琳姨一起去?是不是整个暑假都在那儿了?」菁姐的语
气有点怪。

  我说,「是啊,可能整个暑假都在那儿呢,可能一直没有机会见到你菁姐呢,
菁姐,你无论如何要给我。」说着,伸手去握菁姐的丰挺。本以为毫无问题的举
动,竟然又被躲过去了,菁姐一面躲着,一面站起来,往外走,说,「对不起,
菁姐不——不方便。」

  我觉得更加奇怪了,站起来拦住她,说,「菁姐,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她一面想绕过我,一面说,「没什么没什么,等你北京回来再说吧。」我拦
住她,但不再企图去拥抱她,抚摸她,只坚持她把该说的话说完,她有点犹豫,
可还是吞吞吐吐地说,「我……大学……有个……男同学……追我。」

  我明白了,原来菁姐有了男朋友,想和我断开特殊关系,怪不得她刚才惊慌
躲避我的魔掌,哈。菁姐一旦放开,身边肯定少不了追求者,她也需要男人追她,
宠她。而我在她心中,自然只是一个不正常的对象,而且没有宠她的意思。这对
少女来说,肯定是难以抹去的阴影,无论如何,虚假的幻觉总还是需要。就像菲
姐外婆,当年明知万家已经有许多老婆,但她虚幻地自认为,自己就是对方在寻
寻觅觅的唯一一个,才毫不犹豫扑进火去。菁姐不一样,她一开始就知道,自己
只是我欲望的对象,或者是某个我得不到的替代品,这对菁姐,绝对算得上是美
少女、出身豪门的菁姐,是一个沉重打击,离开我,才能从这种打击中真正恢复
过来,或许,这才是她急匆匆确定男友的原因,从今以后,也许菁姐就会男友不
断呢。

  菁姐看我沉思不语,倒有点发慌,小心翼翼说,「痴弟,你没有生我气吧。」

  「生气?怎么会呢?」我已经决定完全放手,只是为了安慰菁姐,我还是故
意装作有点伤心,「只是我没有想到,你这么突然就离我而去,我还真舍不得。」

  果然,菁姐脸上微微绽开笑意,但她克制住自己,怕我伤心,也怕我又伸出
魔掌,安慰我道,「痴弟,你这么英俊,又聪明,又善良,不会缺少喜欢你的女
孩子。菁姐比你大很多,自然要正常恋爱的。你也应该正常恋爱,到同学里去找。」

  我叹气说,「我也想啊,只是觉得她们都像幼女,我实在于心不忍。」我的
眼睛自然而然盯上了菁姐的峰峦。她怕我动手,微微退后一步,红着脸说,「让
你谈恋爱啊,谁要你又想坏事?」

  我笑着说,「那算坏事吗?菁姐,那不算坏事吧。」

  菁姐还没有接口,门口倒有人接口,「什么不算坏事,说来我听听。」

  我一看,直乐,今天真是一个也不能少啊,门口走进来的,就是菲姐和她外
婆。她们一边往里走,菲姐一边问道,「菁妹,是你啊,说来听听,什么不算坏
事?」

  菁姐脸红了,说,「瞎说呢,说着玩呢。」赶忙向菲姐外婆打招呼,转移话
题,「琳奶奶好,你找痴弟有事吧?那我不打搅了,我先走了,你们聊。」就逃
也似地往门外走去。到了门口,犹犹豫豫站住,转身对我说,「痴弟,你不会迁
怒我妈妈吧。」

  我说,「菁姐,你把我看成大坏人了。告诉你妈妈,让她放心,什么也不会
改变。」菁姐这才放下心来,笑吟吟地走了。

  「好像皆大欢喜啊,什么好事,让我也分享分享?」菲姐的好奇心让我很高
兴,一个女人对男人的琐事感到兴趣,意味着她对这个男人有了兴趣。我想着该
怎么说才好,想想,最好直说,要么不说。

  我就直说,「菲姐,你知道,菁姐和我要好,现在她有了男朋友,不能和我
好了,又怕我不高兴,把她妈妈的资金要回去,所以害怕和我说。」

  「哦,看起来,你很大度。放她一条生路了?」

  「什么呀,菲姐,和我好,又不是死路一条。什么叫放她一条生路?」

  菲姐笑了,笑得好动人,正想说什么,她外婆插嘴道,「和你好,可能就是
一条死路,就像我当年和你爷爷好,就是一条死路。」

  我和菲姐对望一眼,都觉得不好回答她的话,菲姐岔开,说,「你们最后说
的好事坏事好像还不是这事?」

  我笑着回答,眼睛却盯着菲姐,看她有什么反应,「菁姐说她大学有了男友,
要和我断。还劝我也在同学里找恋爱对象。我说,我觉得我的同学都太幼,找她
们不好。菁姐就骂我,说让我谈恋爱,不是让我做坏事,我就说,这也不算是坏
事。菲姐,你觉得这算坏事吗?」

  菲姐难为情了,故意装糊涂,说,「谁知道你们俩人说的坏事具体是什么事。」

  「哈!」她外婆突然很古怪地笑起来,我和菲姐又看着她,她说,「对万家
男人是好事,对女人一定是坏事。」

  看来,菲姐外婆对万家男人已经深恶痛疾,我忍不住问起一个一直憋在心里
的问题,「琳奶奶,说你失踪前,曾经给爷爷留下一封信,爷爷看信后很不安,
你可以告诉我,信里写的是什么吗?」

  菲姐很有兴趣地望着外婆,显然她并不知道这回事,那么她妈妈应该也不知
道。琳奶奶打哈哈道,「一封信?哈,好像写过,不过已经几十年了,完全记不
起来了,想来只不过是一些愤激话罢了。不值一提。」

  我盯着琳奶奶,继续说,「可听玥姑说起来,爷爷还把信保留了相当一段时
间,多次忧心忡忡拿出来看,看来不像是一封普通的信,琳奶奶不应该忘记内容
吧?」

  她反问我,「那段时期,我差不多算是神经错乱,你说我能记得什么?」

  可我确信她是记得的,她不肯说,意味着她不肯原谅老爷子,不肯原谅万家。
那么我对她,真的要留一份警惕。我不再纠缠这个话题,就问道,「琳奶奶,你
今天来,有事吧?」

  「是的,」琳奶奶直截了当说,「上次你说过,你愿意让我试试探究你的灵
魂深处,你现在还愿意吗?」

  「那要看你准备用什么方法,如果还是像上次那样,我不会改口;如果有什
么变化,我要先知道你的方法,然后和玥姑琳姑商量后再决定。」我已经决定要
警惕她,当然不会轻易答应她。

  好在琳奶奶倒也不是个阴谋小人,她也不瞒我,说,「我想给你喝下一种药
剂,类似于安眠药,让我可以比较轻松地进入你的潜意识,你愿意吗?」

  「也就是说,结合药物,对我催眠?」

  「对。」

  「不!」我一口拒绝。

  「为什么?」她并不吃惊,似乎是意料之中,但却好奇,想知道我担心什么。

  我说,「道理很简单,我现在对自己的处境很满意,我为什么要让你进入我
的潜意识?再说,我感觉到,你对万家明显有敌意,对爷爷的敌意更不用说,我
怎么会让你轻易进入我的潜意识,随意摆布我的潜意识?我上次答应你,是想和
你较量,可不是想让你摆布。」

  她哈哈哈笑起来,说,「好!爽快,有胆有谋,我喜欢。那我们就试试较量。
等你从北京回来,我们多交流,好不好?」我一口答应,心里虽有忐忑,但也确
实不乏豪气。

  她们站起来告辞,我跟出去,说,「菲姐,我们去花园散步。」菲姐推辞,
我一边说,「我还有事要交代。」一边就牵起菲姐的手,拉着她向花园走去。

  菲姐有点无可奈何,竟然求助道,「外婆,你看他这么无赖,你不帮帮我?」
她外婆笑呵呵地说,「去吧去吧,年轻人,散散步有好处。」

  菲姐嗔道,「外婆,你就不担心他欺负我?」

  琳奶奶道,「这小子有胆气和我较量较量,我外孙女就没有胆气和他较量较
量?」说完,哈哈一笑,自顾自走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美人背影

  走进花园,菲姐挣脱我的手,沉默不语地走在朦胧的夜色中,似乎竭力让自
己显得正在享受夜色的美好。

  我心中暗忖,刚才菲姐没有斥责我,而是求助于外婆,显然,对我的态度不
知不觉已经有了很大转变,至少已经把我看作平等的,有点威胁的对象。另外,
她在短短几天内,好像和外婆的感情发展不错,这让我感受到了菲姐内心软弱的
一面。显然,她在万府是感到孤单的。她母亲和父亲早早离婚,菲姐和父系亲属
显然来往不多——也许直系都出国了?有这个可能。而母系一族,一直不肯原谅
她外婆当年的自贬身份,和她们早就断绝来往,看来没有恢复。就是说,她们母
女要么和万府中人亲近,要么选择孤独,看来菲姐的母亲选择了孤独,连带着菲
姐也把自己当作万府之鹤了。可她内心,还是希望有人能够亲近,这次外婆回来,
不知不觉满足了菲姐内心的渴望,尽管她母亲似乎没有原谅,但至少没有禁止女
儿和外婆来往。这对我是天大的好事。

  我们在安谧的花园中静静漫步,谁也不说话,菲姐似乎忘了问我有什么事,
渐渐沉入周围世界,淡淡的月光,晕黄的电灯,给花草树木披上一层朦胧诗意的
轻纱;微风送凉,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花草清香;池岸柳丝曼舞,圈圈涟漪犹如
冰上芭蕾,优雅摇曳的荷莲遥相呼应;高大的杉树犹如惊叹号直刺苍空,低矮浓
密的桂树,聚集在一起,酝酿着即将吐露的浓郁芬芳;一片片紫色的鸢尾花,在
月色下诡异而美丽;池蛙草虫彼此吟唱着,应和着,好像在欢迎我们这两个漫步
者。我感觉,菲姐是完全沉浸在夜色的氛围里,忘记了我的存在。

  我走在菲姐身边,略略落后,欣赏美景,更欣赏美女。独步花园月色下的菲
姐,周身发散着惊人的、极为迷人的气息,和四周的景色融为一体,这种超脱尘
俗的美丽,和白痴妈妈有的一比。这世上,只有三种事物,可以算得上是真正的
美,能让我们真正醉心而留恋不去的美,那就是自然,艺术,美女。

  菲姐突然大梦初醒一般,站住,转身,看着我,说,「怎么突然走到后面去
了?」我走上一步,和菲姐并肩,笑着说,「我以前想象过独自漫步在花园月色
下的菲姐,刚才看你出神,我就落后几步,欣赏这美丽的景象。」

  即使在月色下,我也感觉到了菲姐略略红了脸,她岔开,问道,「你刚才说
有事,什么事?」

  「哦,就是你妈妈静极思动一事,我已经和李叔说了,让他安排一下。你转
告你妈妈,去找他——他当然不满意,你妈要不去找,他就拖着了。」

  菲姐跺脚道,「我妈妈胡闹,你也跟着胡闹——人家背后不知道怎么说我呢!」

  我笑道,「菲姐,你在我心中,一直是超凡脱俗的形象,你何必去在意那些
俗人说什么?」

  菲姐叹一口气,「你说的也对。可是红尘俗世,谁能真正免俗?」

  「说的一点不错,」我赶紧接过来,「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大俗人,对俗世
迷恋之极,尤其是对美女,极为缺乏免疫力。这难道是万家男人的本性?」

  「你别用万家来为自己辩护,」菲姐毫不留情地揭穿我,「男人都好色,就
看你是不是放纵自己,你放纵自己就沦落为下流男人。」

  「那么,菲姐,你也认为这是一件坏事了?」我心中暗暗高兴,我们的话题,
不知不觉被我引到性上来。

  「好事坏事要看具体情况,像你这个年龄,想着这种事,当然是坏事。」

  「这种事情,难道主要以年龄来划分,而不是以身体和心理来划分?」

  菲姐被我的反问愣了一下,正想说什么,突然像想起了什么,顿住,打量了
我一眼,轻轻笑了一声,说道,「我差点上了你的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这
么狡猾,就懂得和女人探讨性,就是在脱女人衣服了。是不是这样?」

  没想到菲姐这么直截了当揭穿我的用心,我脸皮再厚,也忍不住面红耳赤了,
在夜色之下,菲姐也感觉到了我的尴尬窘迫,开心地笑起来,「还知道脸红,皮
还不够厚啊,看来还需要锻炼。」

  我心中倒暗暗高兴起来,脸红这种事情,一般是作不得假的,要是脸红也会
装,大概真的就是情圣级别了。我这么一脸红,菲姐又把我看作一个觊觎美色的
孩子了,所以说,事情的好坏永远说不清,真正的智慧,就在于能够把不利局面
向有利局面转化。我几乎是有点撒娇般地说,「菲姐,你干嘛把人家想的这么坏
啊,我只是想和菲姐更加亲近一点,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嘛。再说,你是我老
师,有责任教导我啊。」

  这会轮到菲姐尴尬了,她斥我道,「好了,不许胡说八道。要不是你犯过白
痴病,你这么个小小年纪的人,就有情人,我走在你边上,都怕弄脏了自己呢。」

  我心里很失望,叹气道,「菲姐,那你真觉得这种事情,很肮脏?」

  菲姐摇摇头说,「我没觉得这种事情很肮脏,只是你们男人,老想着这种事
情,让我觉得肮脏,恶心。尤其是,一看到好看一点的女人,就想着这种事情,
更恶心,更肮脏。——好了,到此为止,你要没有什么话可说,我们就回去。」

  「菲姐,我们再转一圈,我还有事要和你说呢。」我很享受和菲姐月下漫步
的乐趣,不想很快结束,一边留她,一边想着话题。菲姐似笑非笑道,「你要真
有事呢,就赶紧说,要没事找事,可就没意思了。」

  「事是肯定有的,但何必赶紧说?月下漫步,不就是慢慢说话的好光景,怎
么能赶紧说?」我想着,拖延着。

  「有点油腔滑调了啊。」

  「菲姐,」我想到了,就赶紧说,「我是真有事。我这次去北京,准备静心
读点书。你把qq号给我,我们再指定一两本书,边读便在网上交流,好不好?」

  「静心读书?」,菲姐流露出不相信的神情,「你玩都来不及呢,怎么会静
心读书?你北京的几个姐姐,都美若天仙,到时候,你魂都没有了,还有心读书?」

  「正是因为她们美若天仙,我才要静心读书啊,你不是说最讨厌男人见了美
女就没魂。我想,读书大概是守魂的最好途径,读书才是避免粗俗的最好方法。
你菲姐这么超凡脱俗,不就是因为读书?你不会连这都不肯教我吧?」

  菲姐斜睨我一眼,说,「你不用给我灌迷魂汤,我现在哪敢当你的老师?那
天你走后,你知道我妈妈怎么评价你吗?」我等待她说下去,她犹豫了一下,继
续说道,「我妈说你见识不凡,就你的年龄,就你的经历,简直不可想象。」

  我从菲姐的犹豫中,读出了她没有转述的话,大概她妈妈对我也有怀疑,她
外婆对我的评论,肯定传进了她妈妈耳中,她或许也猜测我被谁附体。我们对不
可知的附体的灵魂总是充满猜忌,哪怕是耶稣转世,佛陀附身,人们也会用怀疑
的眼光看他。她妈妈大概提醒她要小心我了,不过,看菲姐的反应,或许不仅没
有要提防我,相反,对我更有兴趣了,这大概就是年轻人的特点。

  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菲姐,我是天才啊。天才就是和普通人不一样,
不可以常理来衡量。比如说,菲姐,你熟悉海子吗?」

  「海子?读过,不算熟悉,你不会说你熟悉吧?」菲姐有点惊异,确实,在
我们这个时代,读诗,尤其是读现代诗歌,已经成了一种异类行为,这么喜欢读
书的菲姐,显然对诗歌,也不算熟悉。对我突然表现出对诗歌的喜爱,有点惊异
了。我不想让菲姐太吃惊,就说,「琳姑喜欢海子,我也就读读海子,同时,也
了解了海子的生平。他生长于文革时代,出身在偏僻农村,父母基本没有文化,
说他在十五岁以前,完全没有接触过文学,基本没错。他十五岁考入北大,学习
法律,渐渐喜欢诗歌,二十岁写出的诗歌,已经好到极点,琳姑就感叹过,说既
不太看得懂,又觉得真好。这大概就是典型的天才特征吧。」

  菲姐有点兴趣了,问我,「那你记不记得一些好诗,或者一些好句子?」

  我想了一下,就说,「前不久,我刚读了海子的长诗《传说》——那就是他
二十来岁的作品,里面有些句子,我印象很深刻。」

  「长诗?」菲姐的表情更诧异,是啊,现在谁读长诗?在人们心目中,写长
诗的已经不是诗人,而是精神病了,那么读长诗大概也相差不远,不过,菲姐倒
没再说什么,等待着我说下去。我回忆着,慢慢吟道,「我记得开头是这样的,
『平原上的植物是三尺长的传说/ 果实滚到/ 大喜大悲/ 那秦腔,那唢呐/ 像谷
地里乍起的风/ 想去了从前……/ 人间的道理/ 父母的道理/ 使我们无端地想哭。』
——觉得怎么样?」

  菲姐想了一想,说,「暂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你再说几句。」

  「好吧。我读到这些诗句,特别喜欢,『没有一位牧人不在夜晚瘦成孤单的
树』、『泡在古老的油里/ 根是一盏最黑最明的灯』、『只有小小的堤坝/ 在门
前拦住/ 清澈的目光/ 在头顶上变成浮云飘荡/ 让人们含泪思念。』」

  这回菲姐不是惊异,倒是迷惑了,「看来,你真的很喜欢海子,熟悉的程度
令人吃惊,你到底是谁呢?」又顿了一顿,说,「那几句诗听起来,倒挺有感觉。
好吧,我也去读读,我们有机会在网上聊。」

  菲姐给了我她的qq号,我又问她推荐我读什么书,她笑笑说,「我还没有
想好,网上再说。」

  我们一起回去,菲姐走回老楼,我目送着菲姐窈窕美丽的背影,在朦胧的光
影里渐行渐远,再一次强烈感觉到,背影可以这样迷人!
            第二百五十章、初到北京

  到了北京,我没有跟着白痴妈妈去中南海,直接去了白痴外婆家。

  白痴外婆住的还是老式四合院,车到门口,一点多钟,静悄悄的,没人迎接。
开门的是一位老头,精神矍铄,看起来精明能干,就像大户人家的管家之类。他
显然认识琳姑,见了她,眉开眼笑地迎我们进去,但笑意满满的眼神之余,我感
觉到一种锐利,对我的特有的锐利,似乎在暗暗审视我,我立刻感觉到,这老头
知道我的身份,知道我的秘密。

  进门一个大照壁,石雕岁寒三友,已经有点磨损,看来有些年头了。绕过照
壁,院落宽敞整洁,我对四合院的印象,来自于一部连续剧,《张大民的幸福生
活》,四合院,就是凌乱的大杂院。眼前的四合院,左面一棵高大银杏,右面一
棵巨大的不知名的树木,亭亭如盖,下面一张旧桌,透出深褐色的光泽,四周散
放着几把旧藤椅。阳光在院落的树影下舞蹈,四处点缀着花花草草,美中不足的
是,花花草草之间,杂种着一些韭葱之属,还放着一些杂乱家什,什么缸啊瓮啊
之类,东北角落里,还围出一块,养着十来只鸡。显得和大户人家的气派不太协
调,不过,倒显得特别有生活气息,显得特别宁静,大家似乎被这宁静的环境所
影响,悄悄地在椅子上坐下,说话都压低了声音。

  「丹姨还在睡午觉?」琳姑低声问道。

  「是啊,」老头的声音倒很洪亮,笑呵呵地说,「丹姐这个习惯,几十年如
一日,从没有改过,所以身体好啊。委屈你们,先坐着歇一会。」我倒有点诧异,
他倒不怕惊醒了白痴外婆?他叫白痴外婆丹姐,琳姑叫他罗叔,那么是白痴外婆
娘家的兄弟了?不过,我看着不太像,关系肯定比较特殊,但不像亲兄弟。

  琳姑笑道,「罗叔,你的身体很健朗啊,丹姨总说,辛亏有你,家还照看得
像个家呢。」

  老头高兴地大笑,「哈哈哈,我最喜欢琳儿来,能逗我老头子开心,明知说
的是假话,还是开心。」

  琳姑嗔道,「罗叔,人家明明说的是真心话,你总不信。」

  老头又笑道,「好,我信我信。钧儿真傻,竟然失去了你!嘿!」

  琳姑赶紧岔开,对我们三个道,「你们三个来见过罗爷爷。罗叔,这是痴儿;
这是艾艾,玥姐的女儿;这是艾艾最要好的朋友,馨馨,一起来北京玩。」

  没想到老头首先拉着馨馨的手,端详一会,就像对朋友说话一般道,「好俊
的小丫头,好,好!不只是她们万家的丫头才好看,对不对?」

  我觉得这老头不错,说话似乎豪爽,不着痕迹,其实极有分寸,先夸馨馨,
而不与我和艾艾招呼,显示出大户人家的涵养。馨馨被他说的有点不好意思,不
知如何回答,琳姑接过去说,「痴儿,你来特别见过罗爷爷,当年就是罗爷爷和
罗奶奶一起,把你从北京抱到上海,交到我手里的呢。」

  我确信罗爷爷不是个管家,地位一定特殊,再说,老头身上有种东西,令我
喜欢,我赶紧深深鞠一个躬,说道,「痴儿谢过罗爷爷。」

  「痴儿,哈哈,」老头大声笑起来,「我从来不相信你是个痴儿。当年我抱
你去上海,你眼睛清亮清亮的,不哭不闹,一看就是个绝顶聪明的孩子。以后传
来消息,说你是个痴儿,我和你罗奶奶简直怀疑你爷爷,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掉
了包呢。不过,你现在这个样子,证明我没有老眼昏花,你就是个聪明绝顶的孩
子。——可惜我老啦,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你大展宏图的日子。」

  原来这是一个粉丝,白痴的粉丝,哈哈。可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也就微笑不
语。琳姑开玩笑道,「罗叔,你哪老,看起来硬朗得很呢。罗姨也过世十来年了,
还是给你找个老伴吧。」这种玩笑,估计他们之间经常开。

  他哈哈笑起来,指着琳姑说,「当年你罗姨最疼的就是你,比疼琬儿还多点,
你竟然劝我续弦,当心她晚上来找你啊。」

  琳姑竟然带点撒娇道,「罗叔,你吓我,我不依你,等丹姨起来,我要告状。」
撒娇的琳姑,媚意横溢,语声娇柔滑腻,竟然如此之美,我简直看得听得目瞪口
呆,我想大概差点流口水了,反正琳姑狠狠瞪了我一眼。

  「哈哈哈——」罗爷爷大概注意到了我们之间的微妙,大声笑道,「在晚辈
面前做小儿女状,丢脸了吧。」然后又长叹一声,「哎,你罗姨很久不来入梦啦,
希望这次借你之行,回来看看。」

  我听他们两人对话,听得津津有味,我听出,罗爷爷和琳姑关系非同一般,
我或许能从他那儿,打听到琳姑一些身世呢。我曾经打听过琳姑的妈妈,但却没
人告诉我,只叫我别问,说会惹得琳姑伤心,可我对有关琳姑的一切,都很想知
道。这个暑假看来是个机会,我总觉得琳姑的内心有一扇关闭的门,对谁都没有
真正打开,这扇门的钥匙,也许就隐藏在她的身世里。要是我能打开这扇门,要
是琳姑和我像和罗爷爷这样随意撒娇,那是如何美妙的情景啊。不过,我心中暗
暗叹道,这几乎不可能,无论她多爱我,在她心中,无论如何,我是比她小十多
岁的侄儿啊。不过,不管可能不可能,想象一下,争取一下,都是一件极美妙的
事。

  艾艾馨馨听得无聊,各自拿出手机来玩。老头就说,「要不我先领你们去房
间休息吧?小姑娘,旅途劳累,也该梳洗一下。」

  「不用,」琳姑一口回绝,「就在这里坐一会,好久没来了,还真想念这棵
树啊。」

  「什么好久,还不到一年。」罗爷爷哂道。

  「人家想念,一日如隔三秋嘛。」琳姑不知不觉之间,又流露出小儿女的媚
态来,我突然意识到,琳姑和罗爷爷之间,恐怕有点父女情愫。

  罗爷爷转头望着我,说道,「听他们说,小哥儿现在读书读得特别好,我老
头子这辈子无缘读书,对书倒一直向往得很,小哥儿可有兴趣和我老头聊聊啊?」

  他叫我小哥儿,我觉得好新奇,好有趣,我还没说话,琳姑已经接上说道,
「痴儿,拜师吧,刘爷爷对古诗有造诣,你不是说,到了北京,要好好读点书?
那就跟罗爷爷学学古诗吧。」

  我苦着脸道,「古诗太难懂了,学古诗,大概还要写,那简直生不如死,我
还是免了。罗爷爷,我不是不想跟您学,只是我没有接触过古诗,要去凑韵凑平
仄写诗,实在太难,要不您就教教我如何欣赏古诗吧。」其实我心里一动,已经
有了很好的算计,这次来北京,琳姑恐怕不敢和我亲近,我要是不能找到一点新
的理由,基本就没有机会。现在看到琳姑和罗爷爷的亲密关系,如果这老头真的
古诗造诣不错,那一定很喜欢有机会露一手——老小孩的特点之一。那我要是跟
着他学,故意学得很苦,就可以借此向琳姑索要慰问品。哈哈,我真是个天才。

  老头哈哈哈大笑起来,说,「小哥儿说自己没有接触过古诗,却开口就知道
押韵平仄,可见小哥儿是个天才,天才学什么都不难啊。」

  「什么天才啊,」此刻,我可不想当天才,我想当蠢才,努力勤奋痛苦不已
的蠢才,才能博得美人的垂怜啊。「你要是把我看成蠢才,我倒还有兴趣跟您学
学,您要把我看成天才,我就不敢跟您学了。」

  老头笑呵呵地说,「好吧好吧,只要小哥儿有兴趣,我们也不说什么天才蠢
才,也不说谁跟谁学,我们就交流,就交流。现在喜欢古诗的人实在太少啦,这
可是我们老祖宗传下来的真正的好东西啊。」

  身后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什么真正的好东西啊,你这老东西就不是好东
西,有尊贵的客人来,竟然不通知我,还让客人在院子里站着,成何体统!」原
来是罗奶奶起来了,精神抖擞地走过来,她可不客气,走过来,一把就把我搂进
她宽厚结实的胸膛,老泪纵横起来。

  我们谁都没有说话,艾艾馨馨已经知道,她就是我外婆,所以对她特别的亲
昵,觉得很自然。只是她们这种自然而然的态度,却让琳姑觉得不自然,她有点
诧异地打量着艾艾馨馨,又疑惑地不乏责怪地打量着我,我知道,琳姑心里有了
怀疑,我想,一有机会,我就要告诉她真实情况。我现在什么都不愿意瞒她,除
了瑛姑。假如琳姑在我和瑛姑有事之前,就和我好,那我一定不会再觊觎瑛姑的
美色,绝对不会再落入今天这样的尴尬境地。

  我轻轻挣扎一下,白痴外婆松开我,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自嘲地掩饰道,
「你看我这个老太婆,看到万家后继有人,就这么高兴。我真傻,其实跟我有什
么关系啊,我们这些女人,就是傻,总是替夫家着想,总是觉得儿子好,老封建
啊。其实男人有什么好,你看这两个小姑娘,多讨人喜欢。」她顺手又把两个小
姑娘拉入怀里,在两个小姑娘的脸颊上左右狠狠各亲一口,然后放开,回头笑吟
吟地骂老头,「老东西,还不赶紧把客人送进房里,让他们先休息休息。」

  老头笑呵呵地引着大家往里走,顺便转头对两个保姆客气地说——她们自从
进来,就一直站在行李旁,「你们也跟着进来吧,你们的房间和少爷在一起,照
顾可以方便一点。」我明白,琳姑吩咐过他,怎么跟他说的,我不清楚,会不会
把我的丑事告诉他?或许还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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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五十一章、琳姑身世

  走进去才发现,白痴外婆住的竟然是三进的四合院,我们的住所,在第二进。
怪不得罗爷爷说话大声,不怕吵着丹奶奶,中间还隔着一进哪。这里显得雅致多
了,布局没有太大差别,一边也是一棵高大的银杏,另一边则是一弯弧形的藤架,
紫藤花累累垂垂,其间穿峰引蝶,煞是好看。四周点缀着花花草草,小小一方天
地,似乎没有刻意安排,却错落有致,野趣天成。藤架那边,有一口大缸,以前
用来储水防火,现在却养着美丽奇异的金鱼。

  银杏下一张紫檀木方桌,四把紫檀木椅子;弧形藤架边上,也有一张同样的
方桌四张椅子,上面支着篷盖,桌椅擦得铮亮,泛着冷冷的光泽,在这炎热的夏
季,坐上去,仿佛立刻能感受到了清凉。

  我被安排进东厢房,琳姑艾艾馨馨则住西厢房。进去知道,里面经过了现代
的改造,东厢房实际就是现代化的两室一厅的居所,里面应有尽有,不同的是家
具,依然和这所老宅一般,都是古色古香货真价实的原装货。

  我立马去西厢房看看,琳姑把我赶出来,说她要洗漱洗漱,然后要休息一会,
打发我去艾艾馨馨处。过去敲门,她们干脆不让我进去,说她们也要休息,我听
听声音,知道她们不过是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我说,「我和你们一起看会电视吧。」

  她们只在里面咯咯咯直笑,却不理我。我知道,这两个小丫头心里有点担忧,
怕我对她们动手动脚,要是被这儿的人看见,她们就会没脸见人。

  我叹一口气,回自己屋子,不知道干什么好,打开电视,转一圈频道,觉得
无聊;又上一会网,也觉得无聊,qq上,看不到菲姐和菀姐;看书呢,实在静
不下心来,就走出去,走到里进看看,里面阒寂无人,门都关着,沿着抄手游廊
的角门走出去,后面还有一个花园,迎面绿意浓郁,竹树缭绕。竹林掩映间,隐
约一条小径,蜿蜒消失。我循径而入,数十步外,豁然开朗,一个荷池,莲花开
得正艳,红得耀眼,荷花池后面,竟然出现一座小小的俄罗斯风格的古典式样的
教堂。围墙四周,则是几排高大浓密的香樟。

  我走进去,里面和普通的教堂一样,耶稣受难像下面是小小的祭坛,还有三
排长凳。我静静站了一会,我一辈子,至今只进过几次教堂,都只是参观,里面
人满为患,虽然颂歌的吟唱声,传递出温馨气息,但很难真正让没有宗教信仰的
人感受到什么。可此刻,我独自站在祭坛前,面对着耶稣受难像,心里漾起一股
莫明其妙的感动,竟至于泪眼婆娑。

  我想,人类有文可查的几千年历史,可以看作是一部受难的历史。总有一些
人,希望为整个人类探索出一条摆脱苦难的道路,或者说,发下宏愿,以自己一
己的苦难,换取整个人类的的解脱。这种宏愿本身,就包涵着极为了不起的令人
感动的精神,尤其在我们这个普遍没有信仰的时代!

  我静静站了一会,也许只有一分钟,也许有几十分钟,当我转身,却发现门
口站着白痴外婆,她这么巨大的身躯,走起路上,竟然悄无声息,或许为了不惊
醒我,才在门口停住。她看到我转身,才向我走来,走到我面前,抱住我,这回
是轻轻的,又以同样轻柔的声音问道,「痴儿,难道你信教?」

  我轻轻摇头,说,「不,丹奶奶,宗教情绪要从小培养,我现在才醒过来,
首先接触的,就是各种科学文化知识,已经不可能信教。」

  她却说,「人任何时候都可以皈依,尤其当你的灵魂感到痛苦,感到彷徨无
所依托的时候,你可以在主这儿找到你灵魂的安息之所。痴儿,我刚才看你静静
站着,我想,你是个和主有缘的人。记住,痴儿,无论你这一辈子遇到什么坎坷
磨难,你都可以在主这儿得到帮助。」我点点头,心里想,老太太可能不仅信教,
也多少信佛。

  我点点头,我们一起走出去,她让我回房休息休息,自己却往外进院落走去,
我不想独自呆着,也跟着她出去看看。一出去,罗爷爷就对老太太说,「老祖宗,
你不要出来找麻烦了,到时候会一切安排好的,你放心吧,不就是一家人吃顿饭?」

  「你这老东西,谁说我是不放心才出来的?」白痴外婆笑骂道,看来他们两
人关系极好,随意笑骂,也不存芥蒂,骂过之后,她还是东看看西看看,每看一
处,总要吩咐几句,那些佣人也一一笑应着,显然,习惯了老太太的啰嗦,既没
有不耐烦,也没有惧色,看来这一家子,倒过得其乐融融。等她转过一圈,罗爷
爷说,「你还不如再去打一圈电话,叫你那些大小姑奶奶和少爷小姐早点到,也
可以陪陪小哥儿。」老太太乐呵呵地应着,真的进去打电话了。

  罗爷爷招呼我在树下坐着,让下人为我泡一壶茶,等下人端上茶壶,那是个
造型奇特的紫砂壶,壶把是一条昂首的龙,壶底四个脚,壶嘴犹如乌龟探首,壶
盖拿手则是一个小小的蹲伏的麒麟,我端在手里,细细端详着,觉得很有趣,想
起在万府,很少看到这种精致的小玩意,想来,应该是万府人多手杂,这种东西
很容易流失,又不实用,渐渐地也就不在日常用品里出现了。

  刘爷爷看我端详着,笑着问我,「喜欢吗?你在北京期间,就用这个泡茶,
下人会弄好的。要喜欢,临走带着。」

  我摇摇头,心里知道,老头拿这个给我泡茶,大概就是把我当小孩,想拿个
新奇的玩意儿逗我开心,我就笑着说,「这种精致的小玩意儿,在古色古香的院
落里用着才有趣,到了我那个房间,就没意思了。还是留着吧。」

  「哈,还是小哥儿有见识。」老头真知趣,一个人老了,还不固执,还能知
趣,那才是真正的智慧。要是老头知道了我和琳姑的关系,他会有什么反应?要
是还能知趣,那就实在是了不起的智慧了。我轻轻啜一口茶,赞叹道,「好清香
的龙井!」

  刘爷爷立刻接口,「小哥儿喜欢喝茶?」语声里有点喜出望外。我前生喝茶,
不过是作为一种日常生活习惯,无所谓喜欢,茶叶也极普通。今生,虽然可以喝
极品茶叶,但受白痴身体的影响,对茶的兴趣明显大减,今天,在这样一个环境
里,觉得坐在这样一个古色古香的院落里,喝喝茶实在是不错的享受,再说,也
不想扫老头的兴致,他那么知趣,我总得有所回报,再说,还要打听琳姑的事呢。
我点点头,说,「有点喜欢。」

  虽然我说的是有点喜欢,老头已经很高兴了,说,「小哥儿到底是小哥儿,
见识不凡,哪像现在那些个俗人,就喜欢喝什么可口可乐。那有什么可口?有什
么可乐?真是一群傻小子!」

  我含笑问道,「罗爷爷,你好像和琳姑特别亲近,是不是琳姑每年都要到这
儿来住上一段日子?」

  「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看来琳姑的身世,确实隐藏着某个秘密,她妈妈的秘密。

  罗爷爷沉吟着,我催道,「琳姑是我最最喜欢的姑姑,我问起过她的妈妈,
可她不肯告诉我,你告诉我吧,我很想知道,」刘爷爷叹道,「其实这也不是什
么秘密,只不过是你琳姑的伤心事,所以她不想提起,你最好也不要提起,免得
你琳姑伤心。」

  「好的,罗爷爷,我可以不在琳姑面前提起。不过,我还是想知道,罗爷爷,
你告诉我吧。」

  罗爷爷看着我,说,「那我就告诉你,你是个懂事儿的小哥儿,告诉你也没
有关系。你琳姑小时候是在这个院子长大的。」

  「哦?」我很感兴趣了。

  罗爷爷端起茶壶,就着壶口慢慢啜饮,然后,缓缓道,「琳姑妈妈身世很可
怜,父母在当年反右运动中双双自杀,留下她妈妈一个孤儿,跟着唯一的亲人外
婆度日。外婆在文革中,又惨遭折磨,没有熬过来。她相貌极为出众,经常受到
骚扰,你爷爷有一次在马路上,看到她被几个小流氓欺凌,救下了她。你爷爷很
有恻隐之心(哈哈,我心想,原来救美在白痴家也有传统啊),打听到她的不幸,
就把她接到这儿来住,后来就嫁给了你爷爷,只不过她当时有孤注一掷的想法。
那时候你爷爷娶女人,已经明说了,生儿子,就是一辈子的正妻;生女儿,就离
婚,保障你一辈子的生活。琳姑妈妈也是个心高气傲的女人,可在那个时代,心
高气傲的女人总是更受罪。她决定嫁给你爷爷时,在你外婆这儿痛哭了一场的。」

  他果然知道!可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或许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
或许琳姑妈妈的美貌,当年也令这个男人动心?他又喝一口茶,继续慢慢说道,
「结婚生下你琳姑,你爷爷没有说离婚,她自己立刻带着琳儿回到这儿来了。」
老头嘴角漾出一片笑意,可见当年琳姑妈妈带着琳姑回到这儿,老头一定很喜欢。
果然,他接下去说道,「我和过世的老伴,一生没能生育,又特别喜欢孩子,你
罗奶奶的几个孩子,都是我们看护大的。可我们老两口,最喜欢的就是琳儿。」
原来如此!果然他们有父女般的情意啊。

  「琳儿妈妈不愿闲着,就找了个工作做,几年后,恢复高考,琳姑妈妈考入
了北大,特别喜欢读书,她以有孩子为由,没有住校。可在家里天天学到深夜,
琳儿基本睡在我们房里。」

  老头停住,开始不停地喝茶,茶壶已经干掉,也不续水,就这么用力吸着,
显然在克制自己内心的激动。我不催他,我知道,老头说到这个份上,已经不吐
不快,肯定要说完了。过了一会,他正要开口,「砰」,大门被推开,来人了!
老头立刻跳起来,他要去接待,叙说不得不中断了。可他的眼睛里还含着泪水。
他一面揉着眼睛,一面迎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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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璎姑万阳

  来人自然是白痴的姑姑兼阿姨,看起来比玥姑大,依然算得上中年美妇,旁
边一个少年,看上去比我大几岁。刚才「砰」一声推门,就是他的杰作。他一手
拿着一罐可乐,一手拿着手机——用脚踹门进来的?哈哈,有性格。走进来,一
边往嘴里灌可乐,一边眼睛还斜瞄着手机。我心里暗暗好笑,看来,这小子是老
头不喜欢的家伙。

  中年美妇看到老头,亲热而又关怀地叫道,「罗叔,你眼睛怎么啦?」

  「老啦,进一点灰就流泪。」老头掩饰道。

  「进灰?这儿安安静静的那来的灰啊,罗叔,你不是又在为什么伤心了吧。」

  「伤心?又瞎说,今天有尊贵客人在,有琳儿在,我怎么会伤心?」

  老头的话,自然把来人的注意力转到了我身上。他们在爷爷的丧礼上出现过,
我隐隐有点印象。那小孩放下手机,开始打量我,眼睛里不知不觉之间有点妒意,
甚至有点恨意。我心里可以理解,北京罗奶奶家几个女儿,除了白痴妈妈,个个
名下都有大公司,这次改革,自然损失最大。或者说,对他们这一代人来说,损
失最大。在他们眼里,自然不会也无需真正尊重万家的传统,老头死掉,把万家
的资产收归到自己名下,简直是天经地义顺理成章的事情。可突然之间,三分之
二没有了,而我,一个小屁孩,一个白痴,竟然拥有所有资产的三分之一!我突
然明白过来,这趟北京之旅,不一定是一趟愉快之旅,我同辈的哥哥姐姐,恐怕
个个恨我——他们肯定不知道我是他们琬姨的亲生儿子,不能理解父母为什么如
此柔顺地服从了我,对我有点恨意,那是必然的。

  我刚这么醒悟过来,那小子马上证明了我的猜测,他冲着我说,「你就是那
个刚刚有点脑子的白痴万人厌?」他的话自然极不礼貌,他妈妈立刻斥责他,
「怎么说话的?一点不懂礼貌!」可他脸上没有一丝惧怕或内疚,我前世在一所
民办贵族学校任教,多数家庭都算有钱,多年来的观察,让我感觉到一句古话说
得真好,「富养女,穷养儿。」有钱人家的男儿毛病多,眼前显然也是一个。我
自然不会和他计较,笑着说,「姑姑,你不要责骂这个哥哥,他说得一点没错,
我就是才醒过来一年多的白痴。才一年多啊,有人十几年都学不会说话呢。」

  罗爷爷听懂了我的暗讽,他哈哈笑着说,「小哥儿,这是你璎姑,是这家的
老三。他是你万阳哥哥。你们多亲近亲近。」我还没有来得及问候,听到声音的
白痴外婆从里屋走出来,看到外孙很高兴,万阳看起来也和老人很亲近,一边叫
着外婆,一边在老人的脸颊上,狠狠亲了两口。然后,白痴外婆又冲着我道,
「痴儿,这是你璎姑和万阳哥哥。」

  我这才正式一一问候,璎姑倒真心感到开心,走过来,牵着我的手,端详着,
说,「一直没有机会和你亲近,这次倒要好好看看,你的天才和传说中相比如何?」

  我笑道,「璎姑,你千万不要这么说,我可不想担天才的骂名,你还是饶了
我吧,当一个蠢材肯定更容易。有时候我都想,我要真是个天才,我就该醒过来
还装白痴,现在的日子,也许更好过呢。」

  「说的什么呀,」身后一个嗔怪的声音传来,原来是琳姑走出来,「好象你
醒过来,受了多大委屈一般。谁给你气受了?是我,还是你玥姑?」

  白痴外婆罗爷爷和璎姑都笑起来,我们笑着往里走,艾艾馨馨已经从房里出
来,正坐在桌旁,看到我们进来,站起来。我看到万阳眼睛立刻亮了,我立马知
道,这小子和我一样,是个好色的家伙。只不过好色和其他「好」不一样,其他
同好经常可以成为朋友,好比棋友牌友酒友,就是好色不能成为色友,哈哈,这
小子这个暑假会受到一点教训。不过,这个小子,倒真有大户人家的胆色,不等
介绍,自己就过去自我介绍,然后滔滔不觉地和她们两人聊起来,他应该把她们
都看作表妹,不过,这个时代,表妹可不会让好色的家伙望而却步。

  我根本不在乎,自从魔王色王不再纠缠馨馨,我都感到有点寂寞呢。女孩子
就是要有人追,才显得特别美丽可爱,让他猛追吧,他追得越紧,也许就是越用
力地把两位小美人往我怀里推呢。

  我们在另一张桌旁坐下,佣人很快端来了茶,我的还是那个龙把龟底的紫砂
壶,艾艾馨馨也各有一只,都是小巧的花形紫砂壶,艾艾看到我面前的那个,饶
有兴趣跑过来看,我说,「你要喜欢,我们换。」

  「我只是看看,我又不想喝茶,你自己留着吧,谁要你讨好我,白痴。」

  璎姑笑道,「这是玥妹的孩子艾艾吧,真俏!性格也像玥妹,一个字,爽!」
艾艾叫了璎姨好,又把馨馨叫过来,介绍了,璎姨显然很喜欢她,拉着她的手问
长问短。旁边的万阳眼睛更亮了,他听说馨馨不是表妹,大概觉得追起来就名正
言顺了。璎姑对我笑道,「痴儿,听说你就是万府的贾宝玉,当心啊,我这个傻
儿子,也像贾宝玉,见了美女特别温柔,特别愿意亲近。美女们呢也特别喜欢他,
你不会吃醋吧?」

  璎姑的话引来一片笑声,白痴外婆是高兴地笑,外孙都这么俊俏,老人打心
底里开心;罗爷爷是豪爽的笑,笑声里带着一点讥讽,显然,他觉得这傻小子根
本不是我的对手;璎姑自己的笑声里,似乎是一种自豪,为这个儿子而自豪;琳
姑的笑声里,则带着一些幸灾乐祸的感觉,不知道是在幸灾乐祸于我遇到了挑战,
还是幸灾乐祸于自己的情敌可能遭到不幸,或许连她自己都说不清;万阳的笑声
里,则满是得意,我能听出,他绝不是一个雏儿,应该有过不少女人了,毕竟他
看起来,比我更像一个男人;两个小丫头也笑,只不过是脸红红的羞涩的笑,同
时只有我还能读出,笑声里还带着对我的吃奶癖好的讥笑;而我的笑声,则是一
种豪爽兼自信,仿佛在说,「有本事,尽管放马过来!」

  笑声略停,我说,「其实我们只记的红楼梦里有个好色的贾宝玉是不对的,
我们还要记得,红楼梦里还有个更好色的孙绍祖,贾宝玉孙绍祖之间,就相差这
么一点点,只不过两人之间的区别,可以用一句古话来形容,叫『失之毫厘,差
之千里。』万阳哥哥以为如何?」

  他立刻窒住了,他知道贾宝玉,不见得读过红楼梦,不知道孙绍祖很正常,
但他毕竟是个狂人,绝不会轻易输掉这第一个回合,就说,「什么贾宝玉孙绍祖,
都是古代傻子。现代人谁有兴趣管他们?大概只有傻子才会有兴趣。两位妹妹知
不知道孙绍祖?」他本来确定她们都不知道的,这样就把她们拉到他的阵营里去,
这第一回合,就算他赢了。没想到艾艾耳濡目染之下,是知道孙绍祖的,并且心
里自然也是向着我的,就笑着说道,「孙绍祖我当然知道,在红楼梦里被称作中
山狼,现在大概就叫作色狼,见了美女就扑的色狼。」

  大家又都笑起来,只不过这次笑声里,母子两人略略有点尴尬。不过,万阳
很快恢复过来,说道,「艾艾妹妹诙谐风趣,我一直觉得,能够风趣真正是一种
了不起的智慧;加上艾艾妹妹的豪爽,艾艾妹妹实在是难得一见的女中豪杰啊。」
她的夸奖让艾艾很受用,毕竟我们在一起,彼此讥讽玩笑多,这样的夸奖肯定没
有——有了才怪。但女孩子还是愿意被奉承的,艾艾的表情证明,万阳成功了,
他也看出来了,不免得意,就说,「艾艾妹妹,你从小和万人厌一起长大,他小
时候的白痴样是什么样子?我很好奇。」

  「他呀,」艾艾瞄我一眼,故意不屑地嘲笑我,「他那时候看起来白痴得很
聪明,就像现在聪明得很白痴一模一样。」我没想到,艾艾在外人面前,竟然是
如此伶牙俐齿,看来,她在和我的斗嘴中不胜,也许有放不开的原因啊——大概
是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原因。

  艾艾嘲笑我的话语里,明显带着对我的袒护。这又让万阳感到一丝尴尬了。
他妈妈笑道,「阳阳啊,怎么样?我早就对你说过,这世上,真正极品女子,就
在我们万家。别看你平时在学校很得意,很受女孩子青睐,可你要能得到我们万
家女孩子的青睐,你才算得上极品男人呢。不过,你也不能太心急,痴儿和艾艾
的关系太复杂了,他们既像亲兄妹,又像贾宝玉和林黛玉,你这么心急就想横插
一脚,在林黛玉心中,就是想吃天鹅的癞蛤蟆薛蟠了。」

  哦,她还知道薛蟠对林黛玉的情愫,也算是红楼梦的粉丝了。不过,万阳不
肯轻易认输,就转而说,「妈妈,我可不同意极品女子都在万家一说,比如这个
馨馨妹妹,就比我们万家女孩,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家的眼光都集中在馨馨身上,都想听她怎么说,她看出了众人的意思,脸
红了,不过还是低声说道,「谢谢这个哥哥的夸奖。不过,我在万家,看到艾艾,
还有菀姐,还有筠妹,我一直都自惭形秽的。」

  哈,也不给他面子,好在这时候,外面传来熙熙攘攘的人声,看来大队人马
终于来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琳姑万舜

  白痴外婆总共生了七个女儿,除了第三个女儿随丈夫在外地生活,其他全在
北京,今天都到场了;女婿里,除了最小的女婿,也就是白痴的继父,也全都到
场了。一群随同他们的孩子,证明了中国的一些法律,比如计划生育之类,对特
权阶层没有约束力。我数了一下,男男女女总共有十六个,据说只差一个就到全
了。从他们的介绍里,我知道有四个是对象,白痴妈妈只有一个——不算白痴,
那么平均2。6个。据说,一对夫妇平均生育两点六个,人口总数就能保持平衡,
这一家了不起,算得很准。在这群小辈里,倒有两三个是弟弟,但没有妹妹。

  白痴外婆特别高兴,看来要把女儿女婿外孙们聚齐,现在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了。她不敢抱怨小女婿为何不来,而是问大女儿,我见过的瑜姨,「苇苇来不来
啊。」瑜姨说,「她说来的。」外婆非常高兴地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我从他们的着装,就已经看出,他们和万府不同,万府生活在爷爷高压下,
无论你个性如何,你都必须考虑爷爷的感受,除非你搬出去。爷爷这样的年纪,
肯定传统更多一点,万府女孩子的服装,就规规矩矩,雅致而不新潮。眼前的一
群帅哥靓女,完全不受拘束,大概是中国潮男潮女的领军人物。比如单看头发的
颜色,你就会怀疑他们家开的是染坊,颜料有的是,染发不要钱。服装看起来倒
都很随意,但我知道,这种随意里透露出刻意的配置,非圈子中人,不懂其中三
味。

  白痴的阿姨自然知道我的身份,对我特别亲热,亲热里透出一点客气,这种
态度大概和她们对自己小妹妹的态度类似。可她们的孩子则不一样,他们进来,
我就看出来,他们对我的敌意多过善意,好奇多过客气。阿姨们在家应该已经吩
咐过他们,一定要对我客客气气,他们一来,不好意思公然违背父母的意愿和我
作对,就选择忽视我。当然,筠妹已经黏上我了。

  他们一进来,就纷纷向两个小美女示好。瑜姨的儿子,万舜对万阳说,「你
这小子来得早,就没安好心,事先知道有两个超级美眉了?」万阳讪讪地笑,看
来,他对这位表兄稍有一点忌惮,不敢随意反讥。他又转向我,笑道,「你是万
家的继承人,一定也继续了万家男人的好色,带着两个绝色妹妹出来旅游,一定
很高兴。不过,我可要提醒你,当心乐极生悲,我这个弟弟,见了美女就像苍蝇
似的,赶也赶不走,你要小心。」

  我对瑜姨的这个儿子,印象不错,就笑道,「万舜哥哥,你把万阳哥哥说的
太不堪了。围着美女转的怎么会是苍蝇?」

  他倒一愣,然后放声大笑道,「看来外界传说的,你现在特别聪明的话,是
真的。」是啊,凡是没有真正和我打过交道的,都不能真正理解一个白痴的聪明。
罗爷爷也笑道,「你们来之前,万阳和小哥儿已经交锋过了,哈哈,我看来,是
小哥儿完胜啊。」

  他们都好奇打听具体细节,罗爷爷笑道,「过去了,过去了,你们自己可以
开始嘛。」罗爷爷颇有深意地看我一眼,同时也瞄了万阳母亲一眼。我也发现了,
罗爷爷说刚才的话,万阳母亲的脸色不好看,我知道了,这是一个极为护犊子的
母亲,容不得自己的孩子受半点委屈。我当然也不想得罪这种人,可是,如果他
儿子不知趣,那么对不起,我就不客气了。

  万舜哥哥又道,「上次万葶表妹的婚礼,我太忙,没去。听说了你的花好月
圆的即兴演讲。真的是即兴,没有排练过?」

  我笑道,「只不过是灵机一动,胡说八道罢了。」

  他轻轻点头道,「如果是真的,我不会来惹你。赢你,作为大哥哥,没有面
子;输了更没有面子。不过,我的这些个弟弟妹妹,都特别要强,别人夸一个醒
过来一年的白痴,亏得比他们还聪明,他们都不服气,可能会逗你,和你开开玩
笑。我先声明,只是开开玩笑,谁都不许欺负人啊。」看来他们事先已经有过商
议,就是要申量申量我了。

  我当然知道,他们不喜欢我的原因,主要是因为我分了他们的财产,而不是
什么聪明不聪明。我当然不怕他们。瑜姨警告说,「开玩笑也必须有分寸,谁要
是敢过火,胡说八道,小心我对他不客气。」瑜姨的警告,主要是说给白痴妈妈
听的,对不知道我真正身世的人,这种警告就没有价值了。我好奇的是,他们怎
么瞒住这些小辈,怎么告诉他们,他们小姨的意外怀孕和生子?说起来,万舜哥
哥有三十左右了,那时候已经完全懂事了,怎么好像也毫不知情?这我也要向琳
姑打听清楚。

  万舜哥哥坐到了琳姑边上,小声地和这个美貌的比自己只大几岁的小姨聊天。
我突然感觉琳姑的脸略略有点红晕,我心头妒火猛然燃烧起来,我明白自己,我
现在最舍不下的,就是琳姑。如果有人追艾艾馨馨,我不会如此嫉妒,因为我知
道,在他们的成长过程中,一定少不了这些,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可琳姑,我
内心深处,已经决不允许别人再染指她,追求也不行。万舜哥哥和琳姑说话的样
子,绝不象是普通的阿姨和外甥。我向四周望望,有点迷惑,好像在座的人,只
有我感觉到了这种不正常。

  万阳带点挑衅地对我说,「晚饭的时候,我想坐在这两个小妹妹身边,你不
反对吧?」

  我心里正火着,一口回绝,「我当然反对!」

  「你凭什么反对?你有这个权利吗?」他讥笑我。

  「我怎么没有这个权利?这两个妹妹是我带来的,我要保证他们在这里过得
愉快。吃饭的时候,有只苍蝇坐在边上,怎么能愉快?」我的话声音很大,火气
也很大,他们都有点意外,罗爷爷一直在边上,非常意外地看着我,可是琳姑竟
然没有听见我的话,我内心更加愤怒了。而万阳被我的话惹急了,脸都涨红了,
说,「你有什么资格跑到这里来骂人?你以为你是万家族长,我们就怕你?我们
只是可怜你罢了,你不要不知趣!你必须道歉!」

  火药味一下子就浓起来,瑜姨立刻插嘴,「怎么回事,说着说着就吵架?」
她的话冲着万阳说,可眼神飘向我,我知道,这次失态确实是我引起的,可我看
见琳姑和万舜聊得这么投入,竟然没有注意到我们这边,心头就火冒三丈,大声
说道,「要道歉,也要你万舜哥哥先道歉,是他说的,不是我说的。」

  也许是提到了他的名字,万舜转过头来,有点疑惑地看着我们,有人把刚刚
爆发的冲突告诉了他,他站起身走过来,说,「痴弟,这好像是你不对啊,我和
万阳弟弟关系亲密,我叫他苍蝇,就是在开玩笑;你叫苍蝇,就是骂人。好比你
艾艾妹妹,听说在家里一直喜欢叫你白痴,你也不会生气,可是我们这里有人叫
你白痴,就是骂人,你就会生气了。照理说,你不该不懂这个道理啊?」

  琳姑也跟过来,盯着我的眼睛,严厉地说,「痴儿!你要表现这么差,你别
怪我对你不客气!」我从她严厉的语气里,她盯着我看的眼神里明白,她知道了
我生气的原因,我要的就是这个!目的达到了,我就道歉道,「对不起,万阳哥
哥,我对玩笑还不能好好把握,是我不好。」说完,我看向琳姑,她略略点头,
不再说话,走回去坐到了白痴妈妈身边,那么万舜企图接近她就不可能了,我看
到了他眼中的阴郁和失望。他要是知道我和琳姑的关系?那他会成为我最大的敌
人吧。

  万阳对我的道歉洋洋得意,仿佛打了胜仗一般,我知道,这种被惯坏了的公
子哥儿,不是我的对手,我完全不必在意他。

  这时候,门口大步流星走进来一个女孩,有的人跳起来去迎接她,「苇姐,
你来啦。」看起来她挺受大家欢迎。我打量着她,她年龄大约比菲姐大一点,穿
着宽松的衣衫,令我震惊的是,我立刻感觉到,她没有戴文胸!我相信自己的感
觉没错。现在这个时代,不戴文胸的女性,你从十岁到六十岁里去找,那肯定比
沙里淘金还要稀少。只有两种人会在公共场合不戴文胸,要么极其放荡,要么极
其个性,我当然立刻把苇姐放入极其个性里去了。

  她和外婆妈妈打过招呼,就走过来,上下打量我,我立刻感觉到,她可能会
有什么特别的举动,我要小心提防。那边瑜姨刚出声警告,她已经出手了,一拳
冲我打过来。大家都惊叫出声,幸好我有了防备之心,而她出拳也不算特别快,
我轻易就躲开了。可她竟然完全不顾外婆和妈妈的警告喝止,接二连三地出拳,
速度越来越快,我只好腾挪闪避,虽然很轻松就能躲开,心里不免非常生气,觉
得这样的见面礼,实在太过分了吧。可我当然不能出手,要折断了她的手,太出
格了。我只好一直躲闪。

  好在她是个聪明人,又内行,立刻住手,问我,「为什么不反击?」

  我笑道,「你既然出手,一定听说了我会功夫。那你也应该听说了我功夫的
特点,我怎么能出手?」

  她点点头,说,「你不错,我喜欢你。」又用手划一个圈,把所有「卡身」
都划进去,说,「他们都不喜欢你,我喜欢你。」大家都笑了,用笑声把她的话
化为玩笑,我也笑了,从心底里笑,这个姐姐真不错,可惜在北京,我无缘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琳姑交代

  晚宴开始了,三十几个人,坐三个圆桌,房间显得略有点拥挤,不过,倒也
显得特别热闹。

  万阳和我的吵嘴,苇姐对我的试探,似乎提前把今天的高潮节目演完了。加
上白痴外婆千叮咛万嘱咐,瑜姑也再一次警告,晚宴上,大家对我客客气气,没
有谁再来有意为难我。万阳虽和我坐同桌,倒没有坚持坐艾艾馨馨边上,而是坐
对面。宴席间,不停盯着馨馨看,我想,馨馨真有被苍蝇嗡嗡骚扰的感觉。

  饭后,大家纷纷告别离去,也有人不走,如瑜姑。最里面一进,经过改造,
成了八个独立小单元,老太太住一间,每个女儿都有一间,但有点小,一家人住
不下,除了女儿陪陪老太太,其他人据说,很少留下来。

  万阳临走前,问我们明天去哪儿,我说还没有定下来。他很热情地介绍,说
明天天气比较凉爽,不如先去香山看看。我们不置可否,没有最后决定。他又问,
我们明天什么时候出发。我说,大热天的,早上睡个懒觉,九点出发。他「哦」
了一声,走了。

  琬姑走得比较晚,她嘀嘀咕咕地和琳姑说着什么,筠儿呢粘着我,非常兴奋,
她刚才看到苇姐攻击我,相信我的功夫一定比苇姐高得多,问我什么时候教她功
夫。我反问她什么时候学钢琴。她说妈妈已经给她找好老师啦,我也就答应她,
只要空下来,就陪她练练。临走时,又说明天要跟我们出去玩,我刚要答应,她
妈妈说,「忘记了?明天和老师约好了。第一天可不能反悔啊。」她只好恋恋不
舍地放弃了。

  万舜也是走的最晚的人之一,我感觉到他磨磨蹭蹭不走,是想找机会再和琳
姑说什么,但看到琬姑不走,琳姑的神态也很冷淡,他也就跺跺脚走了。终于都
走光了,只剩下瑜姑,她留下来似乎也没有什么事,陪老太太说说话,也就回自
己房间去。

  我早早回到自己房间,但却一直关注着外面,我心里憋得慌,要找琳姑说说。
终于等到没人了,我去敲琳姑的房门,里面说,开着呢。我进去,看到琳姑没有
换装,依然服饰整齐,仿佛正等着我去,但却沉着脸。

  我刚要开口,琳姑先说话道,「这儿是老房子,不隔音,你说话小声点。」

  我说,「那把电视机开大一点?」

  「不影响人家休息?」琳姑反问。

  我就压低声音,叫道,「琳姑,」可接下来却突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了。
是啊,我说什么呢?问她妈妈的事?罗爷爷说了,只会惹得琳姑伤心,我还不如
明天找机会继续问罗爷爷。要问琳姑和万舜之间的话,又问不出口,毕竟那只是
我的感觉,问起来很可能就惹得琳姑不高兴,可不问,心里又憋得难受。我就这
么呆呆看着琳姑,不说话。

  琳姑沉着脸,说,「有什么话,快说,没有话说,回去睡觉。我休息了。」

  我突然觉得,到了北京,琳姑好像和我疏远了,不知道和这个万舜有没有什
么关系?我心里猛然有种又酸又痛的感觉,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自从成为白
痴,我很少流泪,只有最初听到万瑶的名字,想起那时候的往事流过泪;还有就
是萌姐了。其他的日子,都是些快乐的日子啊。

  琳姑看到我流泪,心软下来,柔声说道,「你怎么啦,你这个小白痴,又胡
思乱想了。」

  「是我胡思乱想吗?」我有点哽咽地说道,「我又不是白痴,我怎么感觉不
到你和万舜哥哥的特殊关系?」

  「你还不是白痴?」琳姑嘲笑我,「你以为我是个丑八怪,没人爱?」

  琳姑的话让我一窒,是啊,万舜爱琳姑,有什么奇怪?琳姑这样的美人,谁
不爱?不爱才奇怪啊。只不过,多数爱慕者,大概没有勇气追求,只能远远仰慕,
而万舜大概是公然追求的人,这就刺痛我了?我是不是太小气了?

  我叹一口气,道歉道,「琳姑,对不起,所谓关心则乱。我太爱你了,你和
万舜在那里小声嘀咕,我心里感到疼痛,所以——」我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
「我觉得你到了北京后,对我冷淡了,我想会不会和万舜有关系?所以我就格外
心痛。」

  琳姑脸红了,低声斥责我,「我是对你冷淡,那是要告诉你,在这里,你绝
对不能对我有一丝一毫放肆。你不要看这里的人,包括你外婆和罗爷爷,表面看
起来都很豪爽,其实心思都特别敏锐,稍微有点不妥,他们就感觉出来了。你今
天反常发火,罗爷爷就感觉到了诧异。次数多了,他就可能会感觉到,这可能和
我有关。」

  「那我可不敢保证,你要是继续和万舜眉来眼去,我可不知道我会怎样,我
控制不住自己。」我的话,带着一点耍赖。

  琳姑又沉下脸来,「你不要把上海的那套无赖手段带过来。你要是不知趣,
我就独自离开,先回上海了。」

  我笑嘻嘻道,「你会吗,琳姑?你当然不会,你特别担心别人发现我们的不
正常,你怎么会自己先不正常?」

  琳姑看我一眼,无奈道,「好啦,算我怕了你了,反正你要记住,你想和琳
姑细水长流地好,你就要随时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

  「细水长流」四字,让我猛然想起了梅老师,心里猛地一阵内疚,我把她给
忘了,临来北京前,竟然没有给她打个电话。同时,想到当时的情景,也让我色
心一动,我的眼睛情不自禁瞄上了琳姑的胸口。琳姑对我的反应早已了如指掌,
立刻往后缩了一缩,低声严厉警告道,「痴儿,不要胡思乱想,更不许毛手毛脚。」

  我叹一口气,低声说,「那好,你把和万舜哥哥的事情告诉我,我就不骚扰
你了。」

  「你不是已经在罗爷爷那里打听我了?那你就干脆继续问好了。」琳姑淡淡
道。

  「你已经知道了?」我倒有点好奇。

  「当然,罗叔告诉我了。」

  我有点着急了,「你是不是警告罗叔,不许他告诉我真话了?」

  「正好相反。」

  「真的?」我有点喜出望外。

  「好了,痴儿,你去休息吧。」然后又压低声音说,「这段时间,你少来我
这儿,多去对门。和她们多亲近没有关系,北京这几个姨还是很开放的。你要是
有本事,能和北京的姐姐亲近,她们也能接受。」

  「那你呢,琳姑,你会不会嫉妒?」我也压低声音。

  「嫉妒你个头。」琳姑轻声笑骂。

  我想了一想,说,「不,我不管你嫉妒不嫉妒,我不会去追这里的姐姐。我
怕你稍有嫉妒,就有意和万舜亲近来刺激我。我太爱你了,得不偿失的事不做。」

  琳姑笑了,我能感觉出来,这可是从内心笑出来的,她催我离开,我有点依
依不舍地站起来,琳姑也站起来,送我,在门口时,琳姑小声补充道,「万舜是
我外甥,我们年龄接近,他当年喜欢我,我就躲上海去了;你是我侄儿,血缘更
近的侄儿,都这样了——回去自己好好想想。」

  我大喜,想止步,她轻轻推我出门,关上了。

  我看看对门,依稀还有灯光,我走过去,贴着门听,果然听见里面还有声音,
我就敲门。艾艾问道,「是白痴吗?」

  「是你亲哥!」我故意火气大大地叫。

  艾艾笑道,「就猜是你,只有白痴才这么晚了,还来敲门。」

  「我是通知你一声,叫你们早点休息,明天要早起。」

  「早起?你不是说九点才出发?」

  「骗苍蝇的。除非你希望明天苍蝇和我们一起去,否则,明天早上,七点必
须起床,在苍蝇飞过来骚扰以前,我们就出发。」

  里面两个女孩子都格格格地笑,艾艾说,「你要吃醋,你自己早起,我们要
睡懒觉的。」

  回到自己屋里,两个保姆都等着伺候我休息,眼光怪怪的,好像想说什么,
但又没说。我没有理会,点点头,自己回屋去。一时又不想睡觉,想起梅老师,
觉得把她忘了,真是不应该,所谓男人浇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没有上手,总
想着,上了手,就逐渐淡忘。想打电话,看看时间,算了,别让人家表面宁静的
家,搅起风浪。

  我就脱衣睡觉,一边想着,半夜白痴不知道会不会去偷腥?突然心里一动,
想起了保姆的古怪眼神,我走出去,进到隔壁,两个保姆刚刚躺下,立刻起来,
有点疑惑地望着我,他们当然看出,「我」还没有睡过去。

  我问道,「白痴半夜去你们房间,声响是不是很吵?」

  他们两人点点头。上海的房间,隔音效果挺好的,而在这老旧四合院里,白
痴兴奋的声音,可能会传到里进或外进去。我想,我总是像鸵鸟一般,不闻不顾
白痴的行为,恐怕也不是个长久之计。我就对她们两人说,「晚上我要来,摇醒
我。——以后到了上海,也摇醒我。」本来我要说「白痴」的,可临时一想,还
是不要把我和白痴割裂开来的好。

  她们两人点点头,有点疑惑,但也没问。出门前,叫她们七点叫我。

                      第二百五十五章、前世今生

  早上被叫醒,我还以为是白痴在她们房里,等我看到她们服饰整齐,才反应
过来,我是在自己房间,已经天亮了,白痴一夜无事。

  我一跃而起,先去敲对面的房门,艾艾馨馨被我敲醒,絮絮叨叨发牢骚,还
是起来了。我又去敲琳姑的门,她惊讶地问道,为什么这么早,我把理由告诉她,
她一边笑着,一边推脱道,「那你们去玩吧,琳姑觉得挺累,我不去了,好不好?」

  「不行!」我坚决说,我本来想说,独自留下你,我不放心,可知道这话容
易被别人联想,我猜测罗爷爷和白痴外婆应该都已起床,就转口道,「你不去,
一个大人也没有,有了麻烦找谁去?」这理由冠冕堂皇,琳姑不能拒绝,只好答
应,我叫她快点。

  等我们洗漱完毕,有人来问我们,早上想吃点什么,我本想说,我们出去吃。
可琳姑已经叫着说,想吃家里做的馓子麻花。佣人哈哈笑着说,这已经给琳小姐
准备了,说要问我们这几个吃什么。我和艾艾馨馨都说随便,就吃这个好了。

  于是,我们就跟琳姑一起吃豆浆馓子麻花,罗爷爷也和我们一起吃,显然,
他最了解琳姑爱吃什么,早为她准备好了。这东西实在没有什么好吃,罗爷爷看
出我们并不爱吃,就说,家里吃的东西很多,东西式点心都有,想吃什么尽管说。

  我们不想麻烦,只想快点吃完就出发。琳姑边香香地吃着,边说,「这么好
吃的东西,你们不爱吃,真是没有口福啊。」

  我说,「琳姑,好吃的不是麻花,是你琳姑儿时的回忆。」

  琳姑一窒,我倒有点后悔,我的话,或多或少引起了琳姑伤心的回忆。不过,
琳姑很快反应过来,说,「罗叔,你看,这个小子现在一有机会,就想显示他不
同一般的聪明。」

  罗爷爷笑着说,「小哥儿倒不是故意想显示他不同一般的聪明,他实在是聪
明,不知不觉就流露出来了。」顿了一顿,又说,「琳儿啊,罗叔可要说你一句,
你不要太宠惯他了。要知道,万家不缺聪明人,缺踏实人。老头子这么说,小哥
儿不会生气吧?」

  我马上严肃地说,「怎么会,罗爷爷?您的良苦用心,我要是听不出来,我
还叫聪明吗?」我心里犯嘀咕的是,不知道老头说的「宠惯」里有没有特别的暗
示。估计琳姑也有这种想法,故而只是苦笑一声,没有接口。老头哈哈一乐,说,
「我想是我多虑了,小哥儿是上天注定的人,哪里需要我这种俗人来担心?」

  我催着她们快吃,我担心苍蝇着急,早早上门,就很难赶走他了。这时不到
八点,正好从里面出来的瑜姑听见了,问我们去哪玩,我们实际还没有确定,就
说路上再商讨。瑜姑笑着说,「干吗这么着急?躲避苍蝇啊。」我们都哈哈笑起
来,我边笑着边说,「知我者,瑜姨也。」

  瑜姑和琳姑脸色都一变,但发现艾艾馨馨都没有反应,瑜姑自然以为她们没
有听出什么来,但琳姑又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我们立刻出门,在车上商议去哪里。这是一辆宽敞的商务车,最让我喜欢的
是两排相向的座位。我和琳姑坐一排,艾艾馨馨坐一排。我提供了几处传统景点,
香山颐和园长城故宫,还介绍了它们各自的特点。琳姑笑着和我开玩笑,「你对
北京还蛮熟悉嘛,前世来过?」

  难得琳姑肯和我开玩笑,我当然开心,说,「我当然来过,确实是前世来过,
还见过你琳姑呢。只不过那时是个穷小子,偶尔和你相见,却无缘和你相识,只
好愤而自杀,重新投胎。上苍被我的诚心感动,让我投胎到了万家,投胎到了你
身边啊,琳姑。」前一半是真话,前世真是在北京上的大学,不折不扣是个穷小
子。后一半还算含蓄,琳姑当然听出来了,琳姑虎着脸说,「油腔滑调。」艾艾
馨馨则在边上笑。

  我故意虎着脸说,「笑什么,傻丫头,选啊,去哪儿?」

  艾艾立刻骂我,「你才是白痴呢,你选好了。你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我说,「我是白痴,你们跟着白痴走,还不是傻丫头?」

  琳姑哈哈哈笑起来,说,「艾艾,为什么你斗嘴总斗不过这个白痴?昨天我
看你和苍蝇斗嘴很厉害啊,是不是心疼白痴,所以让着他?」

  艾艾立刻说,「我为什么要让着白痴?他又不是为我投生的,他是为你投生
的,琳姨。」

  琳姑没想到受到这么犀利的反击,斗嘴没意思,又不能发作,只好退让说,
「好厉害,艾艾,我说不过你,我投降。」就靠向一边,闭目养神,表示不参与
我们的谈话了。

  我责备地瞪艾艾一眼,艾艾毫不示弱地回瞪我一眼,我只好苦笑。想来女孩
子,嫉妒之心都是浑然天成的,我说为琳姑投胎而生,艾艾心中难免吃醋,才会
说话这么激烈吧。想起自己昨天的失态,男人的嫉妒之心不也一样?不过爱之深,
才恨之切,哈哈,好事。但是,好事是好事,后宫要起火,肯定要坏事,保证后
宫不起火,可不是一件容易事。看来,后宫一定要精而少啊。

  身后传来玻璃拍击声,通讯被我关闭,司机在用这种方式,询问我们到底要
去哪里了。我打开通讯,说,「去长城。」想来到北京,长城无论如何要去,何
况,那儿还是我肉身的播种地呢,所谓饮水思源,我应该去瞻仰一番。我对艾艾
馨馨说,「先跟我做好汉,再跟你们去做淑女。」

  两人不接我的话,只是低声彼此咬着耳朵,叽叽咕咕说个不停,我竖起耳朵,
也听不清她们说什么,这让我心里一动,我想,也许我应该练一练耳功,白痴既
然有闭目而视的能力,也不见得没有塞耳而听的能力,也许我只不过没有发现而
已。想到自己可能听到美女闺房之中的私房话,我真是色心大动,决定以后要试
一试,练一练。

  我看两个小丫头不理我,本来也想闭目养神,可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猿意马,
静不下心来,很想再去逗逗两个小丫头,可琳姑在场,逗起来不方便,我就推推
琳姑,她装作睡意朦胧地说,「别惹我,困着呢。」

  我还是推她,她只好张开眼睛,似笑非笑地问我,「怎么啦,小美人不理你,
寂寞了?」

  我不想开玩笑,就故意严肃地问琳姑,「琳姑,我问你,你在四合院长到多
大?」

  琳姑顿了一下,多少有点知道我问话的意思,奇怪的是两个小美人也停止说
话,饶有兴趣地望过来。琳姑故意漫不经心道,「十八岁,还是十九岁?考进了
复旦,从此就在上海了。」我算了一下,感觉时间上不对,白痴妈妈生白痴,应
该就在十八九岁,肯定在二十岁以下,琳姑怎么也应该比她小二三岁,那么,她
离开北京就绝不是考进大学,真的就像她所说,是为了躲避万舜的纠缠了?可那
时候万舜才几岁?怎么可能纠缠自己的亲姨?我又问了一句,「琳姑比琬姑小几
岁?」

  「小三岁,怎么对这感起兴趣来?查户口啊。」

  我点了点头,默默计算,就算有大小生日一说,白痴妈妈至少比琳姑高两届,
那么,白痴妈妈生孩子的时候,琳姑最多只有高二,可她已经在上海了。最奇怪
的是,白痴送到上海,怎么会由琳姑抚养?她自己还只是个少女啊。我忍不住问
起这个问题来。

  琳姑瞪我一眼,「还不是你太混蛋,刚来的时候,整天哭,谁抱着都哭,就
是我抱着还好,没办法,爸就让我暂时带着,为了你,我还休学半年呢——就好
像前世欠你的!」

  琳姑无意的话,好像在验证我刚才的玩笑,我倒无心发笑,但艾艾克制不住,
笑出声来。琳姑反应过来自己话中的漏洞,就像黛玉说渔婆应了渔翁的话一般,
脸红了。这一红,艾艾笑得更加放肆,馨馨倒一直抿着嘴,只是无声地笑。

  到了此刻,我一点没有笑的心思了,想象着十六七岁的琳姑,休学半年,带
着白痴,晚上睡觉还让他含着自己少女的乳头,我突然没有了色心,内心流淌着
一种感动,我忍不住眼红了,有点哽咽地说,「琳姑,你对我这么好,我这辈子
都无法还清欠你的情分,下辈子再继续还吧。」

  琳姑理解了我突如其来的感动,不想尴尬,故意又靠向角落,说,「你现在
别来烦我,就算是报答啦。」

  艾艾也嘲笑我,自然还是带着一丝酸意,「好肉麻啊,白痴。」

  我没有理她,想了一想,又说道,「琳姑,你和琬姑的关系,一定非常非常
好吧。」

  琳姑立刻睁开了眼睛,警惕地看着我,又看看艾艾馨馨,可她实在分不清,
艾艾馨馨的兴趣,是因为知道了我的身世,还是只因为琬姑的特殊身份。于是,
她只是淡淡地说,「琬姐好比我的亲姐姐。」

  我点点头,听出这淡淡的话里分量很重。我想着,回去就去找罗爷爷,把昨
天还没有知道的下文,补上。

                  第二百五十六章、当今孝道

  到了八达岭,琳姑说她不想上去,让司机先送她去宾馆休息。车来到一个古
色古香叫做老院子的宾馆。琳姑自己径自下车,对司机说,「你陪她们去八达岭,
回去顺道再来接我。」然后,又吩咐我,「好好照看两个小妹妹,早点回去。」
不再理我,自顾自走了。

  我没有阻拦她,就陪着艾艾馨馨去八达岭,她们有说有笑,玩的挺开心。我
也算知趣,该捧场的时候捧场,该玩闹的时候玩闹,该帮忙的时候帮忙,只要她
们想去,就去。一天时间,匆匆忙忙,看了电影,玩了野生动物园,去了现代化
的度假村,还去了古代村落,乱七八糟,就是走马观花。不过总算开开心心,皆
大欢喜。司机则不离不弃,总在我们几步处提着包,跟着。

  接上琳姑,往回走,已近黄昏。琳姑好像休息的很不好,神情萎靡,脸色似
乎还有装出来的安详宁静,几乎带点哀伤。我突然产生一丝疑惑,琳姑会不会在
这里和万舜约会啊。又立刻暗骂自己,实在太不是东西,怎么会有如此肮脏的想
法?我知道,恋爱中的人,往往不可理喻,看来,我是真正爱上琳姑了。我有点
狂喜,我原本还以为我不会爱上琳姑,会爱上两个小丫头中的一个呢,现在明白,
白痴身躯里的毕竟还是我,一个虽有所渴望,然而还是理性的中年人。爱上琳姑,
太正常了,爱上小丫头,毕竟有点古怪。

  回到家里,家里很热闹,来的人依然不少,万舜万阳苇姐都在,看来他们三
个,可能就是四合院这家里最引人瞩目的,他们在,就注定热闹。他们已经吃完
饭,但也通知他们给我们预备了饭。苍蝇看见我,有点气恨,看来他早上真是扑
了空啊。

  我们几个吃饭,他们在边上围着,和我们说话。当然,万舜和琳姑说话,苍
蝇和两个小丫头说话,都故意冷落我,不理我。苇姐正和罗爷爷聊着,穿一条紧
身牛仔短裤,细长匀称如玉般润洁的腿,一条架着一条,轻轻晃动,晃得我眼晕;
上身则是宽松T恤,今天感觉不到她是不是戴着文胸——应该戴着。她手里轻轻
拈着一支细长香烟,正和抽雪茄的罗爷爷相对喷吐。我不抽烟,不喜欢这股味道,
对抽烟的女人一向没有好感。可此刻,看着苇姐抽烟,总觉得她拈烟的动作,仿
佛拈花一般,有一种别致动人的美丽。这就是美人得天独厚之处,无论做什么,
都显得那么得当,那么协调,那么美丽。东施做来,就不堪入目,有时候想想,
照理内心的美丑和相貌无关,可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男人总是难以接受,东施会
有美好心灵的想法。

  苍蝇的话里,不少涉及到我,我故意装作听不见,不理他,一眼瞄着和万舜
聊天的琳姑,一眼瞄着苇姐晃动的美腿。我知道,我这辈子,对美女的贪馋,无
论如何也改不掉了,不管我是不是爱上某个人。

  苍蝇看我完全不理睬他,终于忍不住了,冲着我说,「白痴弟,」——他妈
的,这个称呼我听着好恶心,好别扭,可我还真不能发火——他一边笑着,为自
己的称呼得意,一边继续说道,「白痴弟,今天一大早就出发,听你两位妹妹的
意思,是你害怕我抢你妹妹?」

  「哈哈,原来你跟我说话啊。我只听说,中国历史上有白帝赤帝之说,没有
听说过白赤帝的名字,看来还是万殃兄见识广啊。」

  听到我们两个人又斗起嘴来,大家好像兴趣来了,都停下来,听我们说话。
连苇姐都走过来,坐在我们中间,翘着腿,说,「好啊,你们斗嘴,我做裁判。」

  「免免,」我赶紧声明,「我可不想斗嘴。万殃兄,今天的事算我不对。不
过,明天带不带你,你可以直接问她们,她们明确回答你带,就一定带,行不行?」

  他没有想到我这么干脆就答应他了,倒有点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他妈妈突
然插进来,有点生气地说,「痴儿,我儿子叫万阳,不叫万殃,拜托你发音正确
一点。」

  我赶紧道歉,「对不起,璎姑,你知道,上海人说普通话很烂。一是卷舌,
二是四声,总也说不准。应该是万阳哥哥,不是万殃哥哥,万阳,万殃,万阳,
万殃,嘿,真难!」

  苇姐「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指着我,说,「你这小子,真他妈的有趣。」
瑜姑一声呵斥,苇姐笑着捂了捂嘴。可万阳和他母亲,气得脸都有点绿了。我心
里倒有点后悔,虽然只是玩笑,可要是有人真迷信,就会特别忌讳。我又赶紧说
道,「我无意的,万阳哥哥,真的无意的。被苇姐这么一笑,就好像我故意的一
样,我保证以后不再说错了。」

  他们的脸色终于好看一点,万阳又回过去和两个小美女说话。苇姐说,「没
劲,刚吵就停止了。你这小子,是没种,还是特别聪明?」

  我嘿嘿嘿笑着说,「和男人吵嘴,我没种;和美女吵嘴,我就特别有种。苇
姐,你要不要试一试?」我看琳姑和万舜聊的挺开心,小美女和万阳说的也挺自
然,那小子善于讨女人欢心,应该有点本事。我就拿眼前的美女开开玩笑。可苇
姐立刻说,「你不知道?我不善于动嘴,只善于动手。你知道家里的人为什么怕
我?一语不合,我拳头就上去了。要不我们比试比试?」

  「苇儿!」瑜姑立刻出来阻止了。苇姐笑嘻嘻道,「紧张什么,妈妈,我又
不会真动手。我觉得好奇怪,这次他来,你们大人特别紧张,为什么?犯得着吗?
不是钱已经被他分掉了,还用得着这么紧张他?」

  在场的大人,一下子都有点尴尬,我留心观察了一下,万舜好像停顿了一下,
转过头来,看着他妹妹,不知算不算警告地瞪她一眼,可惜苇姐根本没有看他。
我想,也许万舜有点知道?为了打破尴尬,我接着说道,「苇姐,你知道,我的
功夫,不是用来比试的,你的拳击也是真实功夫,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瑜姑当
然要紧张了。」

  「那你说说看,我们两人谁会受伤?」她有点挑衅般地问道。

  我笑着说,「我希望还是不知道的好——武人太争强好胜,是学武大忌。」

  苇姐大笑道,「你小子说话,怎么像武当掌门张三丰?别逗我了,不管你怎
么说,我也不相信你这小子真会有什么特别本领。」

  瑜姑又紧张了,可还没说话,苇姐已经跳起来,搂着她妈妈,在她脸上亲了
一口,说,「妈妈,你也太紧张了,你看我是个对家里人随便出手的人?」瑜姑
才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我好奇道,「苇姐,你这么漂亮,怎么会喜欢拳击?你就不担心破相?」

  她竟然伸手拍拍我的面颊,说,「是啊,这么漂亮的小白脸,要是破了相,
太可惜了。那些美女姐姐妹妹要伤心死了。我要是破了相,不知道谁会伤心?谁
伤心,谁活该。哈哈哈。」我都不知道,她的话里几分真几分假,一个女孩子,
一个超级美女,不担心自己破相,我总觉得难以相信。

  我转而对瑜姑说,「瑜姑,我猜苇姐从小一定给你惹过许多麻烦,要不你也
不会让步,让她学拳击吧。」

  瑜姑笑了,「还是痴儿乖,懂事,你不知道我的两个孩子,给我惹了多少麻
烦,我这辈子就没有省过心!以后也不见得能省心!」说道这儿,自然而然地瞥
了一眼正和琳姑聊天的儿子,又接着说,「别人总羡慕我们有钱人,觉得我们什
么都好。可要是孩子不好,钱再多有什么用?」

  苇姐半嗔怪半撒娇道,「妈妈,我和哥哥有什么不好啊。对您对爸爸,都又
孝顺又听话,你到哪儿去找一对这么好的儿女啊。还不知足!」

  瑜姑揶揄道,「孝顺!你们还算孝顺?你要孝顺,早不学拳击了。你哥要孝
顺,早该结婚了。现在你们两个,总让父母胆战心惊的,那也叫孝顺?」

  苇姐不和妈妈辩,回头对我说,「说你特别有见识,你来说说,我们兄妹算
不算孝顺——只要有见识,不必担忧立场。」

  我笑道,「不必担忧立场——那是不可能的。长辈瑜姑我得罪不起,美女苇
姐我不愿得罪。我试试站在中间立场来说。按照中国传统孝道,你和万舜哥哥,
肯定不孝,孔子说,『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就是说,父母不在了,
还要在三年之内,严格按照父母的吩咐做事;父母健在,当然更要不折不扣听话,
你们怎么能算孝顺?尤其是万舜哥哥,古语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年已三
十,至今无后,肯定不孝。可是,道德标准一直在变,比如,一两百年前,女人
还不能随便出门,出门衣服一定要穿得严严实实,否则就是严重不道德。现在呢,
你苇姐穿得再多露一些,最多说你时尚,说你新潮,说你个性,不会说你不道德。
那么,孝顺作为道德标准,自然也在变,只不过对这个道德标准,中国人比较忌
讳,讨论不多,到底怎样才算是今天的孝,至今没有明确说法。所以很难判断,
你和万舜哥哥的行为,在今天,算孝还算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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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五十七章、苇姐猜想

  这是我到北京,说过的最长一段话。起初大家只是姑妄听之,可随着我慢慢
说下去,大家专心听起来,万舜和琳姑停下说话,连苍蝇都不说话,转过头听我
说。说完,罗爷爷站起来,拍手道,「不愧为万家之主,毕竟与众不同。」然后
又环视周围,突然改用凝重的口吻说道,「我以前说过,你们都当做玩笑,我想
再说一遍,严肃地再说一遍:芸芸众生,绝大多数,不过是蝼蚁般的存在,生生
死死都是自生自灭。能够进入天数,成为一种天定命运般的存在,无论好坏,就
一定极为了不起。我们在座的,有谁敢说自己是天命一般的存在?万家家主肯定
是,几百年来一直是!所以,你们一定要收起轻视之心,还是要尊奉万家的传统
规矩!」

  罗爷爷这么一通说教,说得大家哑口无言。可我感觉出来了,哑口无言,不
是因为敬畏,毕竟时代不同了,人的敬畏之心极其淡薄,尤其是有钱人,觉得自
己无所不能,已经无所敬畏了。不像我,从阴世里转一圈回来,不可能没有敬畏。
可这需要亲身体验,没有体验,说得再多也没用。我就笑道,「苇姐,你看,都
怪你不好,要我说什么见识,引出了罗爷爷这么一通严重的话来,弄得我像一个
鬼神一样。罗爷爷,你最好还是饶了我,我就想做一个人,一个快快乐乐的人。」

  苇姐笑道,「你要想做个快活的人,那就跟着苇姐混,包你快活——不过,
要我妈批准才行。」瑜姑要禁止的话,没有出口,就被女儿堵了回去,我这才有
点明白,瑜姑留在四合院,也许多多少少是看着自己的女儿,不让她接近我,这
个美女姐姐有这么可怕吗?

  万舜站起来,终于舍得从琳姑身边离开,走过来说,「幸好我说过,我不会
和你过不去,就凭你刚才一番话,这种见识,这种成长速度,我就更愿意做你朋
友。万阳,我警告你,你小子不要一见美女,就什么都忘记了,就胡作非为。不
要以为自己什么都能拍平,你要真和万家家主为敌,那你就一定拍不平,你爸你
妈也拍不平,琬姨也绝对不会帮你拍平,你小子最好知趣一点。」万舜的话,让
我突然有点心惊肉跳,我感觉到,万阳这小子,可能不是东西,就是说,在追女
人这方面,可能很卑鄙。其实,要说女人,这小混蛋肯定不缺,无论家世相貌,
都可以获得大量芳心。但男人追女人,有个很坏的习惯,一旦看上某个人,非要
弄到手才肯罢休。本来,这世上多的是美女,碰到不喜欢你的,你大可放手,你
总能找到喜欢你的美女,满足你的色欲。可是,有的人,就总是不肯放手,你越
是拒绝,他越是纠缠不休,甚至用上卑鄙手段,迷奸之类,可能万阳就是这种货
色,万舜的警告真的是为他好。我想,他要是敢对艾妹——不会,要动也是馨馨
——敢对馨馨下手,我绝对饶不了他。我笑道,「万舜哥哥,你说话,怎么好像
把万阳哥哥说得很不堪似的。他不至于这样吧。万阳兄毕竟是万阳兄啊,应该阳
光万道才是,要是像你说得那样,见了美女,就胡作非为,那不真成了万殃兄?」
我的话里其实也带了警告。

  万阳听了万舜的话,本来就不舒服,但对这个哥哥,他显然很忌讳,脸色虽
不好看,还不敢公然反抗。但对我,就不怕了,我一说完,他就翻脸道,「你小
子刚才还——」可没等他说下去,他妈妈就打断他,说道,「万阳,你万舜哥哥
和你痴弟说这话,倒都是为你好,你不要误会,妈妈不是也一直嘱咐过你?」

  万阳对他妈妈突然不帮自己,感觉很意外,有点诧异,但是,也许感觉到了
妈妈的反常,感觉到这次我来北京后的诸多反常,心里有了一丝真正的异样。以
前,他对大人嘱咐的理解,更多偏向于对万家家主要礼貌,要敬重;此刻,或许
他终于感觉到,大人的嘱咐里,更多的,是要求对万家家主有敬畏,毕竟,他绝
对不会是傻子,感觉到这点,也就没有再说下去。

  说起明天我们的出行,万阳又建议去香山玩,并且挑衅般地告诉我,「你两
个妹妹答应我一起去了,你不会再耍赖吧。」我看看两个小美人,脸上无奈和欢
愉都有一些,可见这个小子的纠缠讨好功夫,还真是不错的。我就说,「当然,
没有问题。」我想,我也不怕你,你要动嘴,怎么动都行,只会把美女往我怀里
推,你要动手,或许就要给你一点颜色看看了。

  琳姑站起来说,「明天恐怕痴儿不能出去玩了,琬姐刚刚打来电话,让我和
痴儿明天过去,一起吃午饭。」显然,琳姑说这话,没有要商讨的意思,就是说,
这顿饭,不是和琬姑一起吃,实际上,是和琬姑夫一起吃,他的日程,自然没有
什么可商讨的。

  要商讨的,倒是艾艾馨馨还出不出去玩。馨馨说,今天玩得很累,明天干脆
休息一天。万阳当然极力撺掇,两个小丫头有点动心,都朝我望过来。我说,
「你们在北京也呆不长,还是出去玩玩吧,难得万阳哥哥这么热情。今天玩长城
累了,香山也是个累人的地方,玩个轻松一点的,要不就去颐和园吧。」于是,
事情就定下来了。万舜拍拍我的肩膀,说,「放心,痴弟,明天我要是有空,我
也去,帮你看着这两个小妹妹。」他这么一说,我真的很放心了,万阳再怎么混
蛋,也不敢在万舜眼皮底下乱来,果然,万阳眼中有一丝失望——也许是我的错
觉,智子疑邻的错误,大家都在犯。万阳笑嘻嘻道,「万舜哥,你不要装样,好
像你不喜欢美女一样,你自己其实也喜欢美女,想去就去,不要用我的借口,谁
不知道,你对美女的追求,比我还痴心呢。」万舜狠狠瞪了他一眼,他笑着躲到
他妈妈身后去了。我稍稍留心四周,知道这里的人,早就明白万舜对琳姑的痴心。
琳姑也听出了万阳话里的意思,稍稍有点不自然。我想,晚上要找机会,问问罗
爷爷,到底怎么回事。

  大家终于散去了,可今天,苇姐不走了,笑嘻嘻对她妈妈说,「妈妈,今天
我不走了,陪陪你,和你挤一床,好不好?」瑜姑怀疑道,「你想干什么?还想
试试痴儿的功夫?不允许啊。」

  苇姐嬉皮笑脸道,「我真想试试痴弟的功夫,不过,不是手上的功夫,而是
嘴上的功夫,你放心吧,妈妈,我没那么不懂事。」

  不久,院子里就只剩下我,罗爷爷,苇姐,瑜姑,琳姑五人。艾艾馨馨回自
己房间看电视去了。苇姐掏出香烟点上,给罗爷爷也点上,一边优雅地吐着烟圈,
一边说,「琳姑,你要闻不惯,回去休息吧。」

  琳姑道,「我今天休息够了,不想休息,只想留在这里,听听你这个古怪精
灵的丫头,留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闻闻烟味,就当是付费听事。」

  苇姐笑道,「哈哈,琳姨,老实说,我心中想和痴弟探讨的事情,要真说给
你听,你付费绝对值得,可惜我今天不会说,你今天可就白费了。」

  罗爷爷打断她们,「嗨嗨,丫头们,累不累啊,整天说这些个无聊事。月色
多好,不会喝喝茶,赏赏月?你们这些个现代青年,就缺少点高贵淡雅。」

  「罗爷爷,你不必用复数,你就用单数,我知道,你指的是我,不包括琳姨。
在你心中,如果琳姨还不算高贵雅致,这世上就没有高贵雅致了,对不对,罗爷
爷?」

  罗爷爷笑着对瑜姑说,「你看你这个丫头,古怪精灵。对了,也许就是小哥
儿能对付她。瑜儿,你也不用担心,你就让苇儿和小哥儿多多接触,对他们不会
有坏处。」

  瑜姑转头对着琳姑说,「我不担心,有人担心啊,比如琳妹,就不见得放心
让痴儿和苇儿来往。」我知道,瑜姑嘴里说琳妹,心里想的其实是琬姑,可她想
征询自己亲妹的意见,竟然要转托琳姑,可见琳姑和琬姑之间的关系,真是极其
深厚,甚至超越了亲姐妹。琳姑当然知道,所以她也不能直接回答,沉吟了一下,
才说道,「苇儿交往多,见识广,本来和苇儿多来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但
因为交往多,接触的各色人群就多,可能的危险也多,我真不敢担这种风险。当
然,我不是说,我要禁止痴儿和苇儿交往,我只是说,我不做这个主,让『他』
自己做这个主好了。」琳姑说到「他」,刻意加重了音,眼睛盯着我看,让苇姐
以为是「他」,可我和罗爷爷瑜姑当然都知道,应该是「她」。

  大家都不出声,过了一会,苇姐开口道,「你们知道吗,我这次对他来北京
最好奇的,不是他这个人本身,而是围绕着他这个人的秘密。这次你们表现得都
太不正常,肯定和他身上某个特别的秘密有关,我猜和他那个神秘的妈妈有关?」

                     第二百五十八章、大员凶手

  大家面上虽不露声色,心里着实大大吃了一惊,如果苇姐能够猜到真相,当
然,家族秘密就很难保住。我故意很惊讶地冲着琳姑问道,「琳姑,你们是不是
有事瞒着我?你们说我妈妈死了,是不是在骗我?」

  对我的表演,琳姑很满意,说,「怎么会?琳姑怎么会瞒你这种事?」

  罗爷爷又插嘴道,「好了,谁都不许再提不开心的事,要不你们都回房睡觉,
我还想和小哥儿一起,品品茶,赏赏月,聊聊诗呢。」罗爷爷把话题岔开,大家
都暗暗松了一口气,我们都下意识地抬头望月。苇姐虽然感觉到大人的异常,但
知道套不出什么话来,她倒是很仔细地打量我,想探究,我知不知道真相,看不
出什么特别的来,也就跟着仰望起天空来。暗淡无光的弯月,挂在高大的银杏树
梢,实在没有什么可赏。罗爷爷感叹道,「现在都不知道该去哪儿赏月啦。」又
话语一转道,「也许只能从古诗中,才能赏到吧。小哥儿,背一首你最喜欢的赏
月古诗,不会不知道吧?」

  我就规规矩矩背,「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苇姐「扑哧」一声笑了,说,「亏你还记得,不容易。我从幼儿园背下这首
诗,现在都忘得差不多啦。哦,对了,从拥有智力年龄来说,你现在就是托儿所。」

  罗爷爷望了望她,没有理会,对我说,「小哥儿说说,你为什么喜欢这首诗?」

  我看看苇姐,心想,刚才你难道还没有长见识?那就再让你长点见识吧,就
说,「我觉得,一首好诗的主要标志,不是写得别人看不懂,而是能够运用最平
常的语言,最平常的意象,来表达最复杂的内心情感,并且能够把人类内心最美
好最复杂的感情,表现得既含蓄又充分。我觉得《静夜思》就具备这种特点,所
以,它既适合幼儿园的孩子学,也适合作为大学的教材。」

  苇姐又不免惊讶,看着我,有点吃惊,有点意外,甚至有点不相信,然后,
怀疑地望着琳姑说,「琳姑,他的这番话,包括刚才他说的关于孝道的那番话,
不会是排练过的吧,这个白痴,真到了这样的地步?」

  琳姑苦笑道,「假如我们要演戏,也会在大庭广众下演——就像你葶姐的婚
礼,你们一定以为排演过——在你面前演,不浪费了这一台好戏?」然后不再理
她,而是对我说,「按你的说法,海子的诗就不算是好诗,因为太难了,有许多
意象,就难以理解,你为什么会喜欢?」

  我沉吟了一会,说道,「这个问题或许可以从两方面看。一方面,其实海子
诗歌中常见的意象并不难,如麦地,如村庄,如太阳,如火,如野花,如少女等
等,都是很容易理解的;只是现代人诗歌素质实在太低,觉得难以理解了。另一
方面,海子诗歌中确实有一些感觉很怪异的意象,令人难以理解。不过,我觉得,
西川有一句话说得很好,『海子是天才,他一定看到听到了许多我们没有看到没
有听到的东西。』正是这种差别,导致海子一部分诗歌,读起来很难。也许这反
倒是证明了,海子是个天才,李白还只是个人才。」

  「小哥儿,你这话一定有所不妥。」罗爷爷立刻插进来说道,「我猜你李白
的诗歌,读得不多,没有比较,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结论,等你大量读了李白的作
品,你就会发现自己错了。」

  我心里想,没有比较的其实是你啊,我猜老头海子的诗歌恐怕一首都没有读
过,连海子的名字都可能没有听说过。不过,我当然不会和老头计较,我只是在
回答琳姑而已。于是就点点头,只说,「罗爷爷说的是。」

  苇姐看看琳姑,看看我,看了一会,笑道,「说演戏,确实不像,那么,这
个白痴就是天才了。」她的话很不客气,琳姑听了有点不高兴,苇姐又笑道,
「琳姨,你不要不开心啊,我叫他白痴,是喜欢他。我要是叫他名字,就不喜欢
他了。」顿了一顿,又说,「不过,你大概更愿意我不喜欢他,对不对,琳姨?」

  「怎么会,苇儿?你琳姨在你心里已经老到这种地步了?」

  「哈哈,当然不是,你琳姨才是真正的美女,永远的美女。我说的对不对,
白痴?」

  「当然是,你苇姐也是。」我很严肃地说。

  苇姐大笑着,站了起来,「不错不错,我喜欢。好吧,你们继续讨论诗歌,
我不打搅你们了,我回去休息。」就施施然挽着母亲回里进去了。琳姑打个哈欠,
说,「痴儿,你还不回去休息?今天够累了。」

  我说,「没事,明天我可以睡懒觉。琳姑,你先走吧,我再陪罗爷爷聊聊。」
琳姑看看我,知道我一定是想继续打听,也不多说,自顾自回去了。

  她一消失,我急不可待地说,「罗爷爷,你继续说。」

  「说什么?」罗爷爷,抽着雪茄,悠悠然吐着浓浓的青烟。

  我知道自己过于心急,显得不太正常。因为万舜的缘故,或许这一家人,对
晚辈爱上琳姑,已经有了敏感,他或多或少对我也会有这样的怀疑?我想,如果
他有了怀疑,我要是往回缩,反而更加引起怀疑,还不如直接来得好。我说,
「你知道,罗爷爷,我特别爱琳姑,我特别想知道琳姑的身世,从来没人告诉我,
有关她妈妈的事情。罗爷爷,你昨天说到一半,当然要说下去。」

  老头一边抽着烟,一边打量着我,也许就是在思忖,我的爱,到底有没有乱
伦的成分在内?我猜他对琳姑是完全放心的,但对万家男人就不放心了。不过,
不管他放心不放心,事情总会说的。

  果然,罗爷爷点点头,掐灭烟头,又捧起茶壶,慢慢啜饮,缓缓说道,「昨
天说到哪儿了?老了,糊涂了。」

  我相信他没有忘记,只是借此调整自己的心情,就轻轻提醒,「说到琳姑妈
妈考进大学。」

  老头默默喝着茶,不出声,沉默了半天,又掏出一根雪茄点上,还是不出声。
我也不催,今晚不会有人来打扰了,时间再晚,他总要说完的。又过了一会,他
悠悠叹一口气,说道,「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了。有一天,那日子我记得清清
楚楚,是1979年的6月4日,正是丁香花盛开的日子,深更半夜,大概二三
点钟,我老伴突然听见哭声。先是吓了一跳,后来才发觉是琳儿在院子里哭。走
出去一看,把我老伴吓个半死。把我推醒,我也吓个半死,琳儿妈妈躺在血泊之
中,身体已经冰冷了。也不知道,琳儿怎么会半夜走出去,第一个发现了她妈妈
的尸体,也不知道她趴在妈妈尸身上哭了多久,想起来,心里就痛!那时候,她
才六七岁!」

  我呆呆听着,想象着一个六七岁的女孩,深更半夜不知什么原因,从床上爬
起来,走到寂静的夜色中,竟然看到地上躺着妈妈的尸体!我的心剧烈疼痛起来,
琳姑心底竟然藏着如此沉痛的秘密!

  我呆呆问道,「凶手是谁?为什么?」

  罗爷爷长叹一声,「这也是琳儿心中的痛——就一直没有抓到凶手!」

  我心中感觉一阵一阵剧痛,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再说,琳姑不在跟前,对着
老头,我也实在不知道如何才能恰当表现我内心的疼痛。

  罗爷爷又说,「小哥儿掌权了,你和琳姑特别好,琳姑的仇也许有希望得报
了呢。」

  我一呆,说,「这么多年了,到哪儿再去找线索?」

  「其实线索当年就有,」罗爷爷幽幽一叹,「只是当年文革刚刚结束,一切
都很混乱,那个嫌疑人家里背景又硬。就没有调查他。」

  我一听,大怒,不过,还是尽力克制住自己的愤怒,问道,「为什么定他嫌
疑人?」

  「门栓没坏,显然是熟人进来,应该还是琳儿妈妈开的门。当年琳儿妈妈班
上,有个男同学,死缠着琳儿妈妈不放,琳儿妈妈无意再婚,一再拒绝,可那个
家伙,寻死寻活一而再再而三地纠缠。大家都知道,他的嫌疑肯定最大,但家里
背景很硬,公安局轻轻一句,查无实据,就放过去了。」

  我心头更加愤怒,但知道此事,我真的要管,肯定困难重重,也许走白道根
本行不通,要走黑道,那最好是不露一丝口风了。我就又问道,「那琳姑不是和
琬姑特别要好,让琬姑夫出面也不行吗?」

  「怎么可能?」罗爷爷长叹一声道,「那人现在也是一方大员,正走红呢。
他们也算同僚,怎么可能为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去冒这种风险?政治家做事,首
先考虑的一定不是人情,更不是公平,指望他是不可能的了。」

  我暗暗点头,心想,我事后倒要托人查一查,这个一方大员究竟是谁,无论
如何,我也要想法帮琳姑报了这个仇!心中定下要为琳姑报仇,面上反而不露声
色,虽然罗爷爷绝对是信得过的人,但能少点人知道,就少点人知道。我也不向
他打听此人是谁,只是故意轻声叹道,「如果琬姑夫都指望不上,那这家伙,可
能真的逃过去了,可惜啊。」

  罗爷爷听我这么说,大失所望,沉默了一会,轻轻叹道,「小哥儿不管这事,
很对。管这事容易引火烧身,对小哥儿,对万家都没有好处啊。」

  我有意像躲避话题一般地转而问道,「琳姑和琬姑应该特别要好吧。」

  罗爷爷淡淡说,「比同父同母的姐妹还亲。」然后长长打一个哈欠,说,
「老了,不中用了,睡觉去。」点点头,站起来走了。

  我本来还想问问万舜的事,看他这么冷淡,只好算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就算对折

  我望望西厢,艾艾那边一片漆黑,已经睡下了,小丫头到底累了。琳姑那边,
粗看也已黑灯,细细一看,仍有朦胧的灯光,却没有声音,不像是在看电视。我
想琳姑今天白天,休息的时间应该很充足,现在应该不困,我心里一动,想去和
琳姑谈谈。

  我在门上轻轻扣着,过了一会,琳姑才听见,轻柔的脚步声传来,我仿佛能
够看到琳姑美丽的走在地毯上的脚,琳姑走到门口,柔声问道,「是痴儿?」

  「是我,琳姑。」我声音里有一种压抑的兴奋,我自己也不知道这种兴奋,
是因为知道了琳姑的身世,要和琳姑分享这个秘密,并答应琳姑,要为她报仇而
来;还是因为即将和琳姑相见,在这寂无人声的夜色里相见,可以拥抱她抚摸她
而来的兴奋。

  但是,琳姑犹豫了一下,没有开门,然后断然说,「不早了,痴儿,回去睡
觉。明天早上,我们有时间聊天。」我听出琳姑语声里的断然,满怀着遗憾不舍,
悄悄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我睡下,半夜突然天摇地动起来,我立刻梦中想,不是地震,不是地震,是
保姆在摇我。似乎在验证我的猜想,一种强烈的舒适感,从身体下方传来,弥漫
全身,让我不舍得从梦中醒来。但摇得越来越激烈,我不想醒也不可能了。

  我醒过来,看到自己确实在保姆房里,不仅如此,我实际在保姆身体里,双
手抓着保姆的大乳,正在快乐地运动着,或许因为开始高潮了,白痴嘴里发出了
声音,让保姆感觉到了危险,所以,才用力摇醒了我。我虽然醒过来,却不能制
止白痴的运动,我感觉到白痴正全神贯注于逍遥快乐的活塞运动。我无法控制这
具身躯,让他停下来,但是,我确实控制了其他部分,比如,我的嘴就紧紧闭住,
不再发出声音。保姆知道我已经醒来,就不再摇我,而是闭着眼睛,忍受着,或
者说,享用着白痴的奋力冲击。而我,则痛并快乐着,不想和白痴抗争,怕在这
深夜闹出什么意外来;另外,我也不得不承认,我自己也感到身体带来的极乐,
心中虽有羞愧之感,但没有强烈到淹盖身体的快感。我一边随白痴控制这具身躯
享乐,一边在想,我这算不算被白痴,被保姆强奸?如果算,那被强奸者,真的
也可能感觉到快乐,羞耻感被淹没在快感中啊。不过,我立刻骂自己了,毕竟拿
自己做这样的设想可以,拿女人做这样的设想,那就很无耻了。琳姑要知道我会
有这样的想法,哈哈,大概,她再也不会理我。而白痴妈妈要知道我有这样的想
法,大概会设法把我从万家家主的位置灭掉吧。不过,谁来继承呢,哈哈,有趣
的万家。

  我这么胡思乱想着,多少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去干涉也不去思考白
痴此刻正在做的事情。白痴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终于达到极乐顶峰,弓起身子,
手指几乎陷进丰腴的乳肉,下面深深抵住花底,发射了。

  退出来,我还没来得及站起来离开,另一个保姆已经拿着手纸,为我细细擦
拭起来。我停顿了一会,尽可能用委婉的语气问道,「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叫醒我?」

  保姆嗫嚅道,「我一开始就摇你了,摇不醒,你力气又大,我也没办法。」

  我一想,当然,对白痴而言,任何前戏都是多余,或者说,白痴就不知道什
么叫前戏,对他来说,直接进入是天经地义,何况已经轻车熟路,保姆虽然摇他,
也没有刻意禁止他进入,自然一边摇着,一边也就进去了,恐怕真不能怪保姆的。
我苦笑着摇摇头,站起来离开,一眼撇到另一个保姆,看着我的眼神里,略略有
点失望,我明白,本来,白痴不是用一个,是用两个的。我心里哈哈一乐,心想,
我现在退出,也算是打了折扣,就算是我纠正白痴错误所做的努力吧。

  回到自己房间,身心俱畅。突然明白一个道理,做人最重要的,是良心熨帖,
而要达到良心熨帖,最重要的不是高尚,不是不做错事,而是认可,认可自己所
做的事,良心自然熨帖。中国人在这方面,一向是高手,我以前,算是比较鲁钝
的。朦朦胧胧舒舒服服想着,也就又堕入了睡梦之乡。

  再一次醒来,天已大亮,我身心感到特别舒畅,我觉得有点奇怪,以前白痴
去保姆那儿的次数肯定多了,我醒过来从来没有什么特别感觉,今天怎么会有点
特别?我一边起床,一边问进来的保姆,「昨晚后来,白痴没有再去打扰你们吧。」

  保姆听我提到这事,忍不住有点娇羞,只是微微点头作答。

  我走出去,看到艾艾馨馨他们都已经起来,吃完了饭;万阳也赶过来了,准
备出游。我看到他忙前忙后,准备了许多好吃的零食,我看后心里暗暗一叹,小
女孩都是嘴馋的,有人帮着准备好吃的零食,心里肯定高兴,而我,则已经想不
到这一点了。年龄的差别,就显现出来。也许,馨馨艾艾跟着我,对我们都是祸
不是福呢。

  我一直等着,觉得万舜昨天说要跟着去,不应该是随口一说,可眼看他们要
出发了,万舜却没有出现,我又不好意思开口问,显得我太小气。我打量着万阳,
觉得他满脸的喜气洋洋,心里不觉有点好笑,只是陪着两个小丫头游玩,又不是
娶媳妇,值得这么开心?老实说,陪小丫头出游,对我而言,就算不上什么乐趣。

  看看时间,已经过了八点半,万阳自已忍不住问道,「瑜姨,万舜哥哥到底
去不去?他怎么到现在还不来?我们准备出发了,再不来,不等他了。」

  「哦,」瑜姑道,「你还不知道啊,他不去了,今早你琬姨打来电话,让你
万舜哥也去吃午饭。」

  这么一说,万阳自然不再等候,催着两位小美人出发,有点得意洋洋地看我
一眼。我有点好笑,看看两位小美人,她们也正望过来,似乎有点歉意地对视了
一眼。我说,「好了,再见,好好玩,有万阳哥哥带你们玩,比我好多了,他毕
竟北京熟悉啊。」

  两个中年男人进来,帮着大包小包拿上车,万阳惊讶地问一个四十多岁的中
年人,「高叔,怎么你也去?」

  被叫做高叔的中年人,看起来风度翩翩,他笑着说,「万舜说,现在香山那
儿治安不太好,你又喜欢大包小包地带,怕老李一个人忙不过来,硬逼着我跟你
们去,苦差事什么时候少得了我啊。」

  正说着,琳姑从屋里出来,中年男子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招呼道,「琳妹,
知道你来北京了,想来看你,又怕打扰你。」

  琳姑笑吟吟地道,「你这么客气,这么生分,和你在一起,特别别扭,真像
被你打扰了一样呢。」

  中年男人也不尴尬,哈哈一笑,「客气话要说,打扰也总是要打扰的。琳妹
哪天有空,到我家来聚一聚?」

  「当然,那肯定去,高哥的厨艺怎能不去享用?痴儿,来见过高叔叔。」

  从他们的对话里,我已经感觉到这个被称作高叔叔的人,和这一家子关系特
别。我规规矩矩道,「高叔叔好。」

  他也笑道,「少爷好,等你和你琳姑来我家,我们好好聊聊。」我心里觉得
有趣,他竟然叫我少爷,还叫得自然亲切。不及细说,他们急着要走了,我就点
头称好,他拿着大包小包出去,万阳已经有点等不及了。

  他们一走掉,瑜姑就回到里进去,院子里立刻清静下来,琳姑看看周围,又
看着我,哂笑道,「万舜对你真够好的!」

  我听了,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原来万舜把那个高叔叔叫上,是为了帮
我保护两个小美人。我不由问道,「万阳真有这么坏吗?」

  「这我不知道,」琳姑笑着说,「只是你在白痴时,大家都说,外孙里,最
像你万家的男人,就是他。就是说,他最喜欢追逐美女。现在你醒过来,这个头
衔应该还给你了。」

  我没有回应琳姑的玩笑,而是凝神想着,我突然感觉到,让万阳这小子带两
个妹妹出去,也许错了。艾艾无所谓,他也不敢欺负,他想揩油欺负人,一定是
馨馨,会不会给馨馨伤痕未复的心灵带来新的创伤?尽管他可能只是做了摸摸手
之类轻微的举动?我有点不放心,我说,「琳姑,你说万阳会不会乘着爬山的机
会,对馨馨妹妹动手动脚?」

  琳姑斜乜着我,似笑非笑道,「已经开始吃醋了?」

  「不是吃醋,」我很严肃地说道,「琳姑,你知道,馨馨以前受到过伤害,
对这种事,一定特别敏感。万阳以为只是开开玩笑,馨馨就可能旧伤复发。」

  琳姑很吃了一惊,不是为我的担忧,而是为我竟然知道此事,她直直看着我,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馨馨告诉你的?你们的关系到底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我即刻感到特别尴尬。

                    二百六十章、报仇之心

  罗爷爷从外面进来,我轻轻对琳姑说,「过会到你房里,再细说。」我决定
找个时间,把一些瞒着琳姑的事情告诉她,做个了结,比如馨馨的秘密。

  琳姑点点头,笑着问罗爷爷,「昨晚他留到多晚?罗叔教过他古诗了?」

  罗爷爷瞥我一眼,笑道,「小哥儿对诗歌见识不凡,不需老头罗嗦教他。再
说,小哥儿明显对现代诗感兴趣,那玩意儿太时髦,老头子无法理解。另外,小
哥儿留下来,主要是向老头打听你。」

  「罗叔,」琳姑早知道我会打听,还是说,「你何必再去翻这些旧事,我都
快忘记了,你何必念念不忘!」

  老头黯然叹气道,「人老啦,就念旧,有时候就不免讨人厌。好在现在年轻
人,一般也不会把我这种老厌物当真。」

  我知道老头对我昨天表现出的冷漠不满,我只装作听不懂,不插话。琳姑看
我一眼,也听出了罗爷爷对我的不满,也不想当面说什么,就笑着半开玩笑,半
认真地安慰道,「罗叔,您要不满意这儿,你跟我去上海,我把您当亲爹,谁敢
跟您过不去,就是跟我过不去。」

  老头乐得哈哈哈直笑,笑完了又长长叹气说,「我早说了,你要有个一儿半
女,我早去了。现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咯,你还打算结婚不?」

  琳姑笑着说,「好了,好了,罗叔,您老喜欢提这个,我就不爱听。痴儿,
跟我回房,我有话问你。」

  我向罗爷爷道了别,装出一副乖孩子的模样,跟着琳姑进屋子,心里却痒痒
的,决定先恣意一番,至少要动动口,动动手,也算是一种清洗,对白痴偷食后
的清洗。

  进了屋子,我大胆搂住琳姑,琳姑吓了一跳,低声斥责道,「放手,这么放
肆,不是警告过你?」

  我嘻嘻笑着说,「琳姑,你何必这么胆小,我虽然只来了一天,可我知道,
外面的佣人不进来,现在四合院里面,只有外婆和罗爷爷,他们肯定也不会进来。」

  「那也决不允许放肆,这家人多,随时都可能有人来,放手!」

  我把头埋入琳姑胸膛,脸颊依依不舍蹭着琳姑的丰隆,手也忍不住揉摸几下,
才放开,而琳姑,竟然已经面红耳赤,就像初恋少女初尝禁果一般,那种艳美娇
丽令我目瞪口呆,我想,我脸上露出了白痴的贪馋模样了。琳姑吓了一跳,退后
一步,说,「痴儿,你想干什么?冷静一点。」

  我叹口气,说道,「琳姑,你羞怯的样子,竟然这样美啊。」

  刚刚有点平复的脸色,又红艳起来,琳姑轻声嗔道,「还不是因为你,这么
无耻。这里就像我娘家,想到自己做过的丢人事,我就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你
还来惹人家!」

  我想,环境对人的影响之大,远超出人们的想象。那时候,我几乎半强迫地
要了琳姑,那时的琳姑,脸色主要是苍白。后来欢好,琳姑也曾艳红,但主要不
是害羞,倒是因为要克制自己内心或身体的骚动。此刻,琳姑真的像回到了少女
时代,纯是因为娇羞而脸红了。说话的语气,或多或少像个少女。我大喜,说道,
「好的,琳姑,我保证不再动手动脚。琳姑,我虽然得到了你,可我特别遗憾的
是什么,你知道吗?」

  琳姑如少女般娇嗔道,「遗憾?遗憾你个头,已经遂了你心愿,你还遗憾!」

  我说,「我当然遗憾,你给我,其实像观音献身,带点悲壮,带点无奈。我
不要那样的琳姑,我要少女一般恋爱中的琳姑。」

  琳姑「扑哧」一声笑了,脸上又妍丽起来,说,「你想要少女,有艾艾馨馨,
你何必来缠我半老徐娘?」

  我微微叹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心里最爱的就是琳姑。」

  怕引起我进一步的放肆行为,琳姑立刻打住,说道,「好了好了,痴儿乖,
不说这个。就算琳姑领情了。」

  我心中微微叹息,知道要让琳姑把我看作平等的恋爱对象那样爱我,我只是
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

  琳姑话题一转,笑嘻嘻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你昨晚说什么了?惹你罗
爷爷不开心,我可警告你,得罪你罗爷爷,就是得罪琳姑。」

  「琳姑,我知道了你妈妈的事情。」我轻声说,满怀关切地望着琳姑。她点
点头,对结果不意外,「知道他会告诉你。」顿了一下,又说,「罗爷爷憋得难
受,总想找人说说这事。在北京,该知道的都已知道,不该知道的,罗爷爷不会
说。现在你来了,他终于觉得有个人可以说说,他很瞧得起你呢。」琳姑的话表
面听起来很平静,我却从平静中听到琳姑内心的绝望。我想起我最早纠缠琳姑的
那一阵,琳姑被纠缠不过,就曾经非常平静地说过,「痴儿,你想要,今天琳姑
就在这儿。不过,以后你再也见不到琳姑。」我明白,琳姑内心挣扎痛苦越甚,
表面越平静,或者说,用一种死一般的表面平静来掩盖内心的波涛汹涌。

  我不说话,抓住琳姑的手摩挲着,刚想把琳姑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心想不对,
我以后不能老把自己弄作小孩一般,要想彻底获得琳姑少女般的芳心,我要表现
得像个男人,而不是侄儿。以前喜欢扮演这个角色,是为了方便于耍赖。现在目
的不同,手法自然应该变,角色也应该变。我伸手轻轻搂住琳姑的脖项,轻微而
缓慢地用力,琳姑自然而然慢慢埋头于我怀中了。我心头大喜,也稍稍有点自嘲,
这也算是一种乘人之危吧。

  我们就这么静静坐了一会,琳姑苏醒过来一般,从我怀里挣脱出来,嗔道,
「你是不是从菲儿外婆那里学到巫术了,用来迷惑琳姑?」

  「哪有?」我严肃地说,「琳姑,我以后不要你像对待宠爱的孩子那样对我,
我要你像对待男人那样对我。」

  「好啊,你说话要算数啊——。」琳姑妩媚笑着,突然顿住,我猜她本想说,
以后不许再吃奶之类,怕我失态,话语一转,认真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为
什么惹得罗爷爷不开心?」

  我说,「琳姑,他爱你真像爱亲生女儿那样呢。」

  「知道这个,还得罪他?」琳姑嗔怪道。

  「我没有得罪他,琳姑。我只是不想表现出我对你特别关心,让老爷子误会
了。」

  「哦?说具体一点。」

  「老爷子念念不忘要为你母亲报仇。大概这世上,原来真正想为你母亲报仇
的只有两个人,一是你,二是他。现在是三个了,加上我。」

  琳姑大吃一惊,「你胡说什么,报什么仇?我可没有想过要报什么仇!」

  「你不用想,琳姑。这念头好比你的血液,始终在你身体里流淌。我只问你
一句,琳姑,你有多少把握,确信当年嫌疑人的罪行。」

  琳姑情不自禁流露出内心的真情实感,咬牙切齿道,「百分之百!」

  「那好,既然如此,琳姑,我一定会为你报这个仇!」

  琳姑似乎清醒过来,大吃一惊道,「痴儿,你别胡说八道,千万别这么想,
你会毁了万家,毁了你自己。」

  我虽然还不能确定谁是嫌疑人,但已经能够猜想道,这个人物现在大概也算
得上是炙手可热之辈,想动他,大概差不多会有灭族之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哈哈,成王败寇,古今相同。我想,还是不要再提为好,省的琳姑担心,试试看
暗中行事吧。知道会有很多艰难,可我此刻决心,决不放弃这件事,不仅仅为了
赢得琳姑的芳心,也算是伸张正义吧。

  琳姑看我不说话,继续担心地说道,「痴儿,你千万不要有这种念头,这事
情早就过去了,我也只是猜想,你可千万不要当真。」

  我故作轻松道,「琳姑,放心,我也只是想想而已,想想又不会有什么危险。」

  琳姑仔细审视我,说,「你没有放下,你想也不行。你要记住,如果你有什
么危险,哪怕小小的伤害,琳姑也决不能原谅自己。」顿了一下,似乎怕我误会,
补充道,「我这么说,主要还不是因为你,是因为你母亲。我这一生中,最亲近
的人,母亲第一,琬姐第二。她比我亲姐姐还亲。所以,要是你因为我受到伤害,
我就无法原谅自己,你要记住!」

  我点头道,「琳姑,你放心,我会记住。」又好奇问道,「琳姑,你为什么
会和我妈妈特别亲近?」

  琳姑幽幽道,「我妈妈去世,我就无法在你罗爷爷那里过夜。从那以后,我
一直和琬姐睡一床,许多个不眠之夜,琬姐一直陪着我——」琳姑说不下去了,
用手捂着脸,眼泪从琳姑的指缝里流出来。我忍不住把琳姑搂进怀里,心里大痛,
琳姑一直表现得高雅宁静,谁能知道琳姑内心其实一直深藏着悲痛哀伤的绝望情
感?但她从小学会了克制自己的绝望悲伤,大概只有在她的琬姐面前,才会流露
出这种绝望悲伤,现在忍不住流下泪来,是因为想起了那无数个不眠之夜,无数
个躲藏在琬姐怀里哀伤流泪的绝望之夜吧。

                   第二百六十一章、天下第一

  「琳儿。」外面传来罗爷爷的叫唤声,琳姑浑身一激灵,从我怀里坐起来,
又像是自责,又像是责备我地说,「我怎么把自己弄得像个白痴一样?」她匆匆
进卫生间梳理去了。

  我走出去,看到罗爷爷在门外站着,他没有进来,也没有敲门,就这么叫喊
一声,难道他心里真在怀疑?我想起琳姑说的话,说他和白痴的外婆,都是特别
心细的人。这种外表看着豪放的人,要是再加上心细,就特别能洞察别人的隐秘。
我们呢,也容易在这样的人面前,放松警惕。

  我含笑叫道,「罗爷爷,有事?」他还没有回答,我就知道了什么事,原来
万舜来了,正从外门进来。就是说,罗爷爷看到万舜的车,就进来喊琳姑,他是
真怕琳姑和我有什么事,让万舜看见,就真成了一场风波,一场最不堪的风波了。

  万舜进来,见了我,先道歉道,「不好意思,痴弟,琬姨要我也去,昨天答
应你的事,不能践行了。」我想,他倒真算得上是谦谦君子。我含笑应道,「多
谢万舜哥费心。」

  琳姑出来,尽管她修饰了一下,可真心关怀琳姑的罗爷爷和万舜立刻看出,
琳姑刚刚哭过。他们不约而同望向我,眼神都带着责备,还有疑惑不解,我从他
们的眼神里读出了不同含义,万舜以为我惹琳姑生气了,而罗爷爷则多少怀疑我
欺负了琳姑,看来,倒还真是老头更加了解我啊,万舜无论他怎么夸我,心中到
底还是把我当做小孩。我苦笑道,「你们别看着我啊,琳姑哭,不是因为我。」

  「那为什么啊?」他们两人不约而同问道,只不过,万舜是望着琳姑,罗爷
爷则望着我。

  琳姑没有理会万舜的眼光,而是望着罗爷爷,嗔怪道,「还不是你不好,罗
叔,你总喜欢翻旧账,这白痴又喜欢追根寻底,弄得人家伤心。」

  罗爷爷略略有点尴尬,说,「对不起,对不起,琳儿,他纠缠不休,我只好
告诉他了。」

  「什么他纠缠不休,我才不信你呢,」琳姑继续用小儿女的嗔怪语气说道,
「你总胡思乱想什么报仇报仇,现在又去惹痴儿,你小心丹姨知道,饶不了你。」
琳姑说这话,下意识地瞥了万舜一眼,万舜似乎略略有点尴尬。我从琳姑随意的
话里感觉到许多隐含的东西。

  我不及思索,罗爷爷已经哈哈玩笑道,「我老啦,老小孩嘛,有时口无遮拦,
各位请莫怪。」这话题也就被搁下。万舜道,「现在走吗?」

  「稍等一会,时间还早。」琳姑道,「你们都一眼看出来了,琬姐也会看出
来,省的她又问,更不好回答。」

  我们在树下坐下,佣人泡上茶,我端着茶杯,轻轻啜一口,转向万舜哥问道,
「万舜哥,问你两个问题。一是,万阳哥真有那么不堪?二是,那个高叔和我家
什么关系?」

  万舜笑道,「万阳没有这么不堪,只不过这小子既自作多情,又特别自负,
总以为天下美少女都是他的囊中之物。那个馨馨是韩副市长的女儿,怕失了礼节,
才特别关照一下。至于那个高叔嘛,」他笑起来了,笑得特别有趣,「和万家关
系真算得上不一般,高叔本是外婆的远房亲戚,从小父母双亡,外婆就收留了他。
我外婆的女儿,从大到小,他一个一个都爱过。是个特别好的护花使者。哈哈。」

  「万舜!」琳姑的语气里带点责备。万舜立刻严肃起来,但依然含笑道,
「对不起,琳姨。你知道,我们小时候,总拿他的事情取笑。说到他,忍不住都
要笑。但我们都知道,高叔为人特别好,对我家的好,那是没得说。」

  琳姑转向我,说道,「等闲下来,我领你去高哥家,让你看看,真正爱护女
人的好男人,应该怎么做。」

  这个高叔,原来是个典型好男人。可惜,这时代,好男人没人爱啊,要不这
七姐妹怎么没有一个嫁给他?我心里这么想,嘴里可不敢说,也不想说,我总觉
得,琳姑今天说话,稍稍有点针对性,似乎是在针对万舜,有机会再设法求证一
下。

  喝过一杯茶,琳姑先站起来,说道,「走吧。」我们坐上万舜的车出发,我
和琳姑都坐在后面,万舜本想让琳姑坐他边上,已经为他打开车门,琳姑却笑着
说,「我可不想坐你边上,这会儿,你脑子里想的,肯定是见了你姨夫,该说什
么,不该说什么,开车容易走神。要是我坐边上,出了事,有人一定怪我。」

  万舜听了这话,神情显得尴尬,偷偷瞥我一眼。我则心中大喜,显然,琳姑
不在乎我知道万舜对她的暗恋了,我紧紧握住琳姑的手,心中感觉特别喜悦,甚
至感觉到了丝丝幸福。

  我悄悄问道,「万舜哥知道馨馨的秘密?」

  琳姑大吃一惊地望着我,一脸惊诧。我才瞬间反应过来,早上心里想着要告
诉琳姑我知道了馨馨的秘密,也准备告诉她我和小儿女的进展,但那只是心里在
想,其实还没有说。我在昏头昏脑的幸福之中,以为已经说了,才会问出上述问
题来。我赶紧补充道,「琳姑,我正想——」

  琳姑握在我掌中的手突然反过来轻轻掐我一下,望着我的眼色里流露出警告,
我瞬间明白过来,我们在后座说的话,万舜很有可能听得见,或者说,他可能在
车里装有录音装置,甚至录像装置。我有点难以置信,疑惑地望着她,手指在她
掌心里划着问号。琳姑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轻轻地摇头,又轻轻地点头。我明白
了,琳姑是在怀疑,但应该是很确切的怀疑。

  我心中立刻暗生警惕,如果万舜在自己车的后座上装有录音录像装置,那这
个人其实很可怕。这种行为自然一点不违法,但总是在探求别人秘密的人,心里
总是存在着非常阴暗的一面,或者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想着说点什么合适,幸好琳姑笑道,「你看,
在外人看起来很神秘的中南海,不就像普通的公园?」

  原来,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进了中南海,很快的,车就停在一个居所门口,
我们下来,有人把车开走。我们进去,迎接我们的首先是筠儿,她跑出来,就吊
在我脖子上,叫道,「师傅师傅,你来看我抓报纸。」后面跟出来的琬姑和丈夫,
都笑了,都带点无奈苦涩,女儿竟然这么痴迷武功,他们实在有点想不通吧。

  我陪着筠儿玩了一会,没想到这丫头真的练,已经有点像模像样地可以抓住
几十片碎纸了,脚步身姿都显得灵动优美,也许真是个学武的料呢。当然,她父
母要是看到她学的是舞,不是武,会开心许多吧。

  我们在书房坐下,筠儿很乖巧地退出去,显得训练有素。我倒有点迷惑:难
道今天不是单纯的家庭聚会?难道他还要和我谈一点大问题?他能和我谈什么?
我环顾四周,书房不大,应该是家居的普通书房,不是办公书房。最显眼的就是
几幅书画,启功的大型条幅,吴冠中的墨山,齐白石的虾,前两位都好说,人都
在国内,送他也算自然;但齐白石的虾图何来,送他就难逃行贿之嫌了。

  琬姑夫笑着问我,「三幅书画,其中一幅是赝品,痴儿你说说看,应该是哪
幅?」

  他的话立刻解开了我的疑惑,我内心并不相信,却很佩服,他随意之间,就
抹去了一个阴影。我笑着说,「那肯定是齐白石了。」

  「哈哈哈,痴儿见识不凡。我也不问原因了。」琬姑夫笑着转头对万舜说,
「你告诉我,痴儿现在见识不凡,你挺赞赏他。其实不用你说,我早就领略过了,
没有把他当小孩。」

  哦,原来万舜和这个小姨夫之间走得很近,我一直没有打听家里人的工作职
业,看来,万舜是走仕途。万舜笑道,「姨夫,我总还是觉得奇怪,从科学上该
怎么解释?」

  「我可不是科学家,我怎么给你解释?」琬姑夫笑着回答。「也许最有资格
解释的人,就是和他最亲近的人。琳妹,你说怎么回事?」

  「我今天只想听,不想说。」

  「为什么?」琬姑夫笑道,「今天是家庭聚会,你这么个重要人物不说话,
岂不是少了趣味?」

  「我重要?你们才重要啊,都是天下第一。」

  「哦?解释解释,怎么个天下第一?」他笑吟吟地问道,我瞧着琬姑夫,心
想,他不见得不明白琳姑的话,可美人有兴趣,男人总是要凑趣,尽管自己的老
婆更漂亮。作为男人的生物本性,根深蒂固,连政治这么黑的东西,都无法抹去
男人的本色啊,我对自己的好色,释然起来。

  琳姑举起手来,分别指着在场的人,说,「天下第一美女,天下第一滑头,
天下第一白痴,天下第一第一,天下第一聚在一起,怎么可能仅仅是家庭聚会?」

  我们都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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