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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兵临天下【作者:高月】(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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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6章 摆不起的架子



  乔玄作为江东媒人的到来,使荆州和江东的联姻正式拉开了序幕,这是一场典型的政治婚姻,关于婚姻的各种流程及细节安排都是两边官方来协商敲定,反而没有了当事者的想法。

  这其中最关键一环是亲迎,江东明确提出,希望刘璟能亲自去江东迎娶孙尚香,这也是吴老夫人唯一的心愿,由吴老夫人和江东君主孙权做出书面的安全担保,尽管如此,荆州还是提出了刘璟要带八千军队护卫的要求。

  双方在反复磋商后,最终达成一致,军队由八千人缩减为六千人,战船不超过百艘,上岸的随从不超过五百人,而上岸后不进京口城,仅上北固山见吴老夫人,不超过两个时辰,江东军在北固山三里范围内不能超过三千人,允许荆州军派出五十名斥候等等。

  这些细节的敲定,便确定了亲迎的日子,荆州迎亲船队将在八月初五出发。

  乔玄在江夏呆了三天,终于将所有的细节一一安排妥当,黄昏时分,数十名女侍卫护卫着一辆马车缓缓停在贵宾馆大门前,一名女侍卫快步进了馆舍。

  此时乔玄正在房间里看书,管事跑进院子,“国老,有要紧事!”

  乔玄一怔,放下书走到门口,只见一名身着软甲的带刀女护卫走进院子,女护卫向他拱手施一礼,“可是江东乔国老?”

  乔玄心中有些不解,这是什么人?居然还有女兵,倒有点象从前尚香公主的两百红粉骑兵,他含笑点点头:“我就是乔玄,请问姑娘是?”

  “我是州府府护卫军侯,奉夫人之命,请国老去府中一叙!”

  乔玄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刘璟之妻陶夫人的护卫,想想也是,虽然在这次联姻中,陶夫人事情并不多,但尚香公主一旦进了州牧府,陶夫人就立刻成为关键人物,无论于公于私,他都应该去拜访一下陶夫人,这也是江东对州牧夫人最起码的尊重。

  想到这,乔玄又是惭愧,又是懊恼,他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忽略了,这可关系尚香公主将来数十年的生活,他连忙道:“请容我更衣,马上就去。”

  乔玄换了正式朝服,头带峨冠,上了马车,向不远处的州府府驶去

  其实陶湛并没有闲着,她此时已经过了心理关,也在很认真地准备刘璟迎娶孙尚香的婚事,她的事情主要是布置孙尚香将来的居住处,另外还要审核迎娶聘礼,她考虑得很周全,不想让江东人耻笑。{bix IaGE}

  州牧府占地有三百亩,其中后宅就有两百亩,后宅的核心是一面约五十亩大的湖泊,四周林木茂盛,布满了各种精美的亭台楼阁,七座院子如七颗宝石般镶嵌的湖泊周围,完全是仿造未央宫椒房殿来建造,只是小了很多。

  陶湛决定将孙尚香的院子安排在鹤舞院,这是后宅的第二大院子,占地十亩,仅次于陶湛自己居住的鹿鸣院,也代表了孙尚香在府中的地位。

  虽然叫做院,实际上是由一片建筑群组成,各种房间楼阁足有四、五十间,站在最高的鹤阙上,可以凭栏而望湖水,风景极为优美。

  陶湛正在指挥数十名丫鬟婆子布置房舍,这时女侍卫军侯快步走来,向陶湛行礼道:“启禀夫人,乔国老已经到了,正在贵客堂等候。”

  陶湛点点头笑道:“辛苦你了。”

  她带着十几名侍女移步上了马车,向位于前宅的贵客堂而去。

  贵客堂内,乔玄正坐在堂上不慌不忙喝茶等候,天色已暗,堂内灯光通明,四周站了八名侍女,秦汉的厅堂和后世完全不同,建筑在基座之上,就像一座小殿,拱梁立柱结构,高顶宽殿,人坐在其中显得格外空旷。

  这时,大堂外传来一阵清脆的环佩声响,只见十几名侍女簇拥着一名梳着堕马髻,身着紫色长裙的美貌少妇走进了大堂,乔玄知道这就是州府夫人,连忙上前施礼:“江东乔玄,参见陶夫人。”

  陶湛微微一笑,“原来是乔国老,我们应该见过。”

  乔玄一路都在考虑尚香公主之事,没有细想往事,陶湛这一提醒,他顿时想起来,陶夫人就是陶烈孙女,当年陶烈带她来江东拜访过自己,那时她才七八岁,后来自己长女嫁给孙伯符时也在婚礼上见过她。

  他有些尴尬地笑道:“我真是糊涂了,当年和令祖一起,我确实见过夫人,不过那是夫人尚年少,一晃很多年过去了。”

  “是啊!十几年了,乔长姊现在可好?”陶湛浅浅一笑又问道。

  “她还好,养育子女,深居宫中,我也不大见到她。”

  陶湛一摆手,“国老请坐!”

  两人分宾主落座,陶湛又命人上茶,乔玄这时才注意到,陶夫人虽然身着紫色长裙,但布料却是细麻,并不是丝绸,头插的步摇簪、指环及臂钏等等装饰品都是普通的赤金,这是寻常人家主妇的首饰。

  他心中微微一愣,顿时又想起这几天所见所闻,襄阳街头男女大多衣着朴素,没有丝毫奢华之风,连他乘坐的马车也是装饰得极为普通,不过马匹却很雄骏。

  乔玄这才慢慢明白过来,荆州崇尚简朴,原来是上行下效,身为堂堂的州牧夫人,富可敌国的陶家嫡女,竟然也是如此衣着简朴,她显然不是刻意装扮给自己看,应该就是她平时的装束。

  这个小小细节让乔玄心中颇为感慨,难怪荆州能连着进行数场大战,这和荆州的国力积累有着密切关系。

  陶湛抿嘴喝了口茶,又笑问道:“我家将军要迎娶江东公主,这不仅是荆州大事,也是我们家中大事,我也尽力而为,按照礼制安排起居住所,国老是否愿意与我去看一看未来尚香公主的住处?”

  虽然乔玄确实很想去看一看,但他知道,这只是陶夫人的礼节,而不是必须要做的事情,如果真去了,反而有点显得不信任,显得江东居高临下,他连忙笑道:“有夫人的安排,我完全放心,就不用去了。”

  陶湛淡然一笑,对方不愿去,她也不勉强,她又笑道:“另外也请国老转告吴老夫人,荆州虽然崇高简朴,但也并不强求一致,州牧府中也没有很严的规矩,一切可以随意,而且刘将军也很开明,并不限制家眷出入府门,虽然也有一些规定,但主要是从安全上考虑。”

  这一点倒很重要,乔玄知道尚香公主也不是讲究奢华之人,但她却很在意自由,就怕她出嫁了也管不住自己性子,闹出很大的矛盾,这就不太好了。

  虽然陶夫人显得很宽宏,可如果尚香公主太过分,象未嫁时一样自在任性,估计谁家都受不了,否则为何江东谁家都不敢娶她呢?他回去必须要向吴老夫人好好说一说此事。

  这时,乔玄又看了看外面,天色已完全黑了,他便拱手笑道:“感谢夫人接见,给我解开了很多困惑,我会回去向吴老夫人表达夫人的敬意,时间已不早,我就告辞了。”

  陶湛点点头,回头吩咐侍女,“端上来吧!”

  一名侍女端着一只漆盘上前,盘子里放着一只扁平的竹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一领簇新的、叠得整整齐齐的淡红色细麻长裙,陶湛笑道:“这是我亲手纺布并缝制的长裙,一共做了两件,我身上这件便是之一,另外一件我就送给尚香公主,希望她能喜欢。”

  乔玄是一个有品位之人,他没有半点轻视,恭恭敬敬从盘中拾起盒子,行一礼道:“夫人的恩情,我会转达给尚香公主!”

  送走了乔玄,陶湛来到了松风阁,松风阁是刘璟小妾小包娘的住处,紧靠陶湛的鹿鸣院,占地约三亩,由二十几间造型精美的建筑组成,它比不上鹿鸣院的大气,也比不上鹤舞院华贵,但另有一种小家碧玉般的风格,小包娘非常喜欢这里。

  之所以小包娘单独得了一座院子,是因为她有了身孕,她怀孕已经五个月,整个人显得丰腴了很多,胃口也特别好,当陶湛走进她的小院时,正好看见她在院子里和两个丫鬟烧烤鹿肉。

  “这是在做什么呢?”陶湛走近前笑道。

  “大姐来得正好,王大娘刚刚送来的新鲜鹿肉,一起来尝尝!”小包娘虽然怀孕五个月,快要当娘的人了,可脸上笑容和心态还是从前一样率真。

  陶湛见烧得满院的青烟,不由眉头微皱道:“这么热的天,还要烧烤肉,你不觉得油腻吗?”

  小包娘笑嘻嘻道:“老人常说荤男素女,这段时间我特别想吃肉,我估计肚子里铁定是个臭小子。”

  陶湛见她精神非常好,肌肤白里透红,身体状态极佳,她又想起自己怀孕五个时,整天难受得要死,她不由相信了巫女的相面,小包娘果然是旺子相,生孩子绝对不费力,看来自己让夫君纳她为妾,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本来陶湛想找小包娘说说话,解除心中的烦闷,不过见小包娘这么喜滋滋的烤肉,便不想扫她的兴,陶湛笑道:“那你就慢慢吃吧!我先回去了。”

  她转身要走,小包娘却感觉到了她有心事,便把烤肉递给丫鬟,笑道:“反正也没什么事,阿姐进屋坐坐?”

  陶湛点了点头,跟她走进了房间,她现在实在想找人说说话,毕竟小包娘是服侍丈夫多年的人,或许从她这里,能知道一点丈夫的真正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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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7章 陶政升官



  “大姐是担心江东公主的事吧!”

  小包娘很清楚陶湛此时的烦恼,只是江东公主之事和她关系不大,她也没有多问,不过这件事丫鬟们总是不时告诉她,她也知道这一天即将到来了。

  陶湛摇摇头,“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我只是不知道将军是怎么想,这两年他忙于战争,南征北战,我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

  小包娘笑了起来,“其实大姐尽可放心,他不是那种花花公子,整天谈情说爱,看见新欢,就把旧爱丢在脑后,他的心思都放在争夺天下之上,我还记得有一天半夜,他忽然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我问他为何不睡了,他说在考虑军粮问题,你看看,连睡觉都不安生,他哪有多少心思去追逐女人?”

  陶湛默然,这些事情她都考虑过,只是自己想到的事大多不自信,总不如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她苦笑一声道:“很多事情我也想通了,以他的身份地位,身边十几个女人也很正常,只是”

  后面的话陶湛不想说出来,只是她心中总是会莫名烦恼,根本原因还是她娘家地位不高,使她总担心自己地位不保,担心儿子的未来,这些心思小包娘无法理解,陶湛也不想让别人知晓,这时,陶湛起身笑道:“走吧!我和你烤肉去。”

  小包娘欢喜地跟着她走出房门,问道:“大姐也喜欢吃烤肉吗?”

  “我不太喜欢吃。”

  陶湛笑道:“不过我喜欢烤,以前常常和兄长躲在院子里偷偷烤鱼。”

  望着院子里袅袅升起的青烟,望着漫天星斗,陶湛回忆起了少女时的快乐岁月,积压在她心中的烦忧也渐渐地消失了

  次日一早,在州衙内一条长长的走廊上,陶政跟着一名侍卫快步向刘璟官房走去,他之前接到州衙的牒文,让他来襄阳一趟,他便跟随运象船一起来到了襄阳。

  陶政虽然是陶湛胞兄,也是陶家唯一走上仕途之人,但他并没有因为妹妹的关系而飞黄腾达,相反,刘璟对他要求相当严格,和他一起的入仕的人都一一升官,他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尉。

  前几天武昌商人闹事,他忙得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晚上和衣在县衙里睡觉,刚刚把事态平息,襄阳的牒文便到了。

  陶正还以为是要他汇报商人闹事,可想想又不对,就算要汇报,也应该是县令和太守前来汇报,还轮不到他来襄阳,陶政心中困惑,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他们来到刘璟官房前,侍卫禀报道:“启禀州牧,陶县尉到了!”

  “请他进来!”房间里传来刘璟的声音。

  陶政快步走进房间,只见刘璟正和徐庶坐在席上谈论什么事,陶正快步上前跪下,躬身行一礼,“拜见州牧,拜见长史!”

  一般而言,以下见上的礼仪很有讲究,并不是时时都要行跪拜礼,要区分场合,这里面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则,叫姿态对等,比如刘璟和徐庶是站在地图前议事,这种情况下,陶政就不用跪下行拜礼,直接躬身行一礼便可。

  而此时刘璟和徐庶是坐在席上,而且汉唐都是跪坐,没有什么椅子,这样情况下陶政若再站着行躬身礼,就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压力,明显是对上级不尊重,所以陶政也必须跪下,和对方平等姿态,然后再躬身行拜礼,这就是跪礼的由来,实际上是一种平等姿态之礼。

  这和明清时代的跪礼不是一回事,明清时代都有了椅子,上级高高在上,而下级跪下行礼,这就不平等了。

  刘璟一摆手,微微笑道:“免礼!”

  陶政直起了腰,他从怀中取出写的报告,双手呈上,“这是武昌商人闹事的详细报告,请州牧过目。”

  其实关于武昌商人闹事的报告刘璟已经得到了,不需要陶政再另外送报告,他接过报告笑了笑道:“我就不看了,你简单说说情况。”

  陶政整理一下思路道:“起因是十几户襄阳籍商人之前贱价卖掉了商铺,后来发现武昌更加繁荣,他们便反悔了,想收回商铺,但买家不干,这十几户商人便鼓动襄阳籍同乡一起去抢夺商铺,结果便引发了江夏籍商人和襄阳籍商人的冲突,现在事态已经平复。”

  “那十几户襄阳籍商人你怎么处置?”刘璟接口问道。

  “回禀州牧,首先是商铺买卖成立,绝不能反悔,其次所有损失由那十几家挑事的襄阳籍商人承担,另外,为首闹事的襄阳籍商人问罪一年。”

  旁边徐庶笑了起来,“陶县尉只处罚襄阳籍,却不动江夏籍商人,是否合理?”

  陶政站起身肃然道:“此案一是一,二是二,我绝没有半点偏袒,至始至终,江夏籍商人没有做出违法之事,双方立字转让店铺,有中间人作保,虽然价格低,但完全属于自愿,至于店铺被打砸洗劫,甚至商人被追打,都是襄阳籍商人在施行暴力,或许是江夏商人故意表现弱势,但只能是一种策略,和是否违反律法无关,我只看他们行为,徐长史可以说我办事不力,但不能指责我偏袒某一方。”

  刘璟摆摆手笑道:“不用这么激动,徐长史知道详细经过,只是和你开个玩笑。”

  陶政又坐了下来,刘璟看了看他的报告,便把报告还给他,淡淡笑道:“以后要记住了,给我的报告必须要有县令和太守的签字。”

  陶政的脸蓦地红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官场大忌,他不好意思地接过报告,连忙收了起来。

  刘璟笑了笑,又对他说道:“把你找来襄阳,因为有一个新的职务给你,让徐长史说吧!”

  陶政心中又惊又喜,原来是要把他调走,他心中顿时生出无限期待,忐忑不安望着徐庶,徐庶想了想道:“先告诉你一个机密,切不可外传。”

  “卑职不敢!”

  徐庶又继续道:“我们和江东签署了秘密协议,豫章郡和蕲春郡在一年后归属荆州,在这一年内,暂由江东控制,不过双方都不得驻兵,而蕲春郡和豫章郡又有不同,由双方共管,也就是说,太守是由江东任命,但郡丞是我们任命,太守只是挂名,实权在郡丞手中,州牧便建议由你担任蕲春郡丞,一年后希望由你来稳住蕲春,陶县尉,你肩负重任啊!”

  陶政心中激动万分,居然让他做了郡丞,尤其最后一句话,一年后由他来稳住蕲春郡,这实际上就是暗示他,一年后他将为太守,他再一次行拜礼道:“微臣绝不会辜负州牧和长史的重托,倾尽全力稳住蕲春郡。”

  刘璟笑着点点头,“去吧!办完手续,你就可以直接去蕲春县上任,出任郡丞的详细安排,徐长史会和你一一交代。”

  “卑职告辞!”

  陶政急于向祖父汇报这个天大的好消息,他行一礼,告辞而去,一直等他走远,刘璟才对徐庶笑道:“长史觉得此人如何?”

  徐庶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一般官员入仕,要先从主簿做起,两年主簿、两年县尉、两年县丞,最后升县令,至少要再县内为官十年后才考虑升迁到郡,如果政绩平平,根本连升迁的机会都没有。

  而陶政没有经过主簿,直接被任命为县尉,只做三年县尉又直接升为郡丞,完全超越了官员升迁的途径,只能说这源于陶政的身份。

  其实徐庶完全理解,就算刘璟没有娶陶家之女,出于陶家对江夏起步的巨大贡献,也该有此报答。

  更何况刘璟还娶了陶家之女为妻,生下了长子,出于一种对陶湛地位的维护和提高,刘璟也应该重用陶家,而且还在即将迎娶江东公主的前夕,为了对陶家有所安抚,这个破格提拔就显得非常有必要了。

  尽管徐庶心知肚明,但他却不想提这种特殊关系,他知道刘璟也不是问他这个,而是问陶政是否有能力担任蕲春郡丞这个要职。

  徐庶想了想道:“看得出陶政是一个清廉踏实之人,为人正直,这几年做了不少实事,尤其这次他解决武昌商乱,可以看出他也有当机立断的魄力,能够秉公执法,不偏不倚,我相信他在蕲春郡能够不负州牧重托,顺利地将蕲春郡纳入荆州的疆土。”

  刘璟点了点头,“我也期待他不要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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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7章 陶政升官


  “大姐是担心江东公主的事吧!”

  小包娘很清楚陶湛此时的烦恼,只是江东公主之事和她关系不大,她也没有多问,不过这件事丫鬟们总是不时告诉她,她也知道这一天即将到来了。

  陶湛摇摇头,“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我只是不知道将军是怎么想,这两年他忙于战争,南征北战,我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

  小包娘笑了起来,“其实大姐尽可放心,他不是那种花花公子,整天谈情说爱,看见新欢,就把旧爱丢在脑后,他的心思都放在争夺天下之上,我还记得有一天半夜,他忽然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我问他为何不睡了,他说在考虑军粮问题,你看看,连睡觉都不安生,他哪有多少心思去追逐女人?”

  陶湛默然,这些事情她都考虑过,只是自己想到的事大多不自信,总不如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她苦笑一声道:“很多事情我也想通了,以他的身份地位,身边十几个女人也很正常,只是”

  后面的话陶湛不想说出来,只是她心中总是会莫名烦恼,根本原因还是她娘家地位不高,使她总担心自己地位不保,担心儿子的未来,这些心思小包娘无法理解,陶湛也不想让别人知晓,这时,陶湛起身笑道:“走吧!我和你烤肉去。”

  小包娘欢喜地跟着她走出房门,问道:“大姐也喜欢吃烤肉吗?”

  “我不太喜欢吃。”

  陶湛笑道:“不过我喜欢烤,以前常常和兄长躲在院子里偷偷烤鱼。”

  望着院子里袅袅升起的青烟,望着漫天星斗,陶湛回忆起了少女时的快乐岁月,积压在她心中的烦忧也渐渐地消失了

  次日一早,在州衙内一条长长的走廊上,陶政跟着一名侍卫快步向刘璟官房走去,他之前接到州衙的牒文,让他来襄阳一趟,他便跟随运象船一起来到了襄阳。

  陶政虽然是陶湛胞兄,也是陶家唯一走上仕途之人,但他并没有因为妹妹的关系而飞黄腾达,相反,刘璟对他要求相当严格,和他一起的入仕的人都一一升官,他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尉。

  前几天武昌商人闹事,他忙得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晚上和衣在县衙里睡觉,刚刚把事态平息,襄阳的牒文便到了。

  陶正还以为是要他汇报商人闹事,可想想又不对,就算要汇报,也应该是县令和太守前来汇报,还轮不到他来襄阳,陶政心中困惑,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他们来到刘璟官房前,侍卫禀报道:“启禀州牧,陶县尉到了!”

  “请他进来!”房间里传来刘璟的声音。

  陶政快步走进房间,只见刘璟正和徐庶坐在席上谈论什么事,陶正快步上前跪下,躬身行一礼,“拜见州牧,拜见长史!”

  一般而言,以下见上的礼仪很有讲究,并不是时时都要行跪拜礼,要区分场合,这里面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则,叫姿态对等,比如刘璟和徐庶是站在地图前议事,这种情况下,陶政就不用跪下行拜礼,直接躬身行一礼便可。

  而此时刘璟和徐庶是坐在席上,而且汉唐都是跪坐,没有什么椅子,这样情况下陶政若再站着行躬身礼,就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压力,明显是对上级不尊重,所以陶政也必须跪下,和对方平等姿态,然后再躬身行拜礼,这就是跪礼的由来,实际上是一种平等姿态之礼。

  这和明清时代的跪礼不是一回事,明清时代都有了椅子,上级高高在上,而下级跪下行礼,这就不平等了。

  刘璟一摆手,微微笑道:“免礼!”

  陶政直起了腰,他从怀中取出写的报告,双手呈上,“这是武昌商人闹事的详细报告,请州牧过目。”

  其实关于武昌商人闹事的报告刘璟已经得到了,不需要陶政再另外送报告,他接过报告笑了笑道:“我就不看了,你简单说说情况。”

  陶政整理一下思路道:“起因是十几户襄阳籍商人之前贱价卖掉了商铺,后来发现武昌更加繁荣,他们便反悔了,想收回商铺,但买家不干,这十几户商人便鼓动襄阳籍同乡一起去抢夺商铺,结果便引发了江夏籍商人和襄阳籍商人的冲突,现在事态已经平复。”

  “那十几户襄阳籍商人你怎么处置?”刘璟接口问道。

  “回禀州牧,首先是商铺买卖成立,绝不能反悔,其次所有损失由那十几家挑事的襄阳籍商人承担,另外,为首闹事的襄阳籍商人问罪一年。”

  旁边徐庶笑了起来,“陶县尉只处罚襄阳籍,却不动江夏籍商人,是否合理?”

  陶政站起身肃然道:“此案一是一,二是二,我绝没有半点偏袒,至始至终,江夏籍商人没有做出违法之事,双方立字转让店铺,有中间人作保,虽然价格低,但完全属于自愿,至于店铺被打砸洗劫,甚至商人被追打,都是襄阳籍商人在施行暴力,或许是江夏商人故意表现弱势,但只能是一种策略,和是否违反律法无关,我只看他们行为,徐长史可以说我办事不力,但不能指责我偏袒某一方。”

  刘璟摆摆手笑道:“不用这么激动,徐长史知道详细经过,只是和你开个玩笑。”

  陶政又坐了下来,刘璟看了看他的报告,便把报告还给他,淡淡笑道:“以后要记住了,给我的报告必须要有县令和太守的签字。”

  陶政的脸蓦地红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官场大忌,他不好意思地接过报告,连忙收了起来。

  刘璟笑了笑,又对他说道:“把你找来襄阳,因为有一个新的职务给你,让徐长史说吧!”

  陶政心中又惊又喜,原来是要把他调走,他心中顿时生出无限期待,忐忑不安望着徐庶,徐庶想了想道:“先告诉你一个机密,切不可外传。”

  “卑职不敢!”

  徐庶又继续道:“我们和江东签署了秘密协议,豫章郡和蕲春郡在一年后归属荆州,在这一年内,暂由江东控制,不过双方都不得驻兵,而蕲春郡和豫章郡又有不同,由双方共管,也就是说,太守是由江东任命,但郡丞是我们任命,太守只是挂名,实权在郡丞手中,州牧便建议由你担任蕲春郡丞,一年后希望由你来稳住蕲春,陶县尉,你肩负重任啊!”

  陶政心中激动万分,居然让他做了郡丞,尤其最后一句话,一年后由他来稳住蕲春郡,这实际上就是暗示他,一年后他将为太守,他再一次行拜礼道:“微臣绝不会辜负州牧和长史的重托,倾尽全力稳住蕲春郡。”

  刘璟笑着点点头,“去吧!办完手续,你就可以直接去蕲春县上任,出任郡丞的详细安排,徐长史会和你一一交代。”

  “卑职告辞!”

  陶政急于向祖父汇报这个天大的好消息,他行一礼,告辞而去,一直等他走远,刘璟才对徐庶笑道:“长史觉得此人如何?”

  徐庶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一般官员入仕,要先从主簿做起,两年主簿、两年县尉、两年县丞,最后升县令,至少要再县内为官十年后才考虑升迁到郡,如果政绩平平,根本连升迁的机会都没有。

  而陶政没有经过主簿,直接被任命为县尉,只做三年县尉又直接升为郡丞,完全超越了官员升迁的途径,只能说这源于陶政的身份。

  其实徐庶完全理解,就算刘璟没有娶陶家之女,出于陶家对江夏起步的巨大贡献,也该有此报答。

  更何况刘璟还娶了陶家之女为妻,生下了长子,出于一种对陶湛地位的维护和提高,刘璟也应该重用陶家,而且还在即将迎娶江东公主的前夕,为了对陶家有所安抚,这个破格提拔就显得非常有必要了。

  尽管徐庶心知肚明,但他却不想提这种特殊关系,他知道刘璟也不是问他这个,而是问陶政是否有能力担任蕲春郡丞这个要职。

  徐庶想了想道:“看得出陶政是一个清廉踏实之人,为人正直,这几年做了不少实事,尤其这次他解决武昌商乱,可以看出他也有当机立断的魄力,能够秉公执法,不偏不倚,我相信他在蕲春郡能够不负州牧重托,顺利地将蕲春郡纳入荆州的疆土。”

  刘璟点了点头,“我也期待他不要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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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8章 一同西去



  陶家在多年前便定下了一个原则,那就是跟着权力中心走,当初江夏军的权力中心从柴桑转移到了武昌,陶家也随即迁到武昌,这次恢复了荆州,权力中心迁回襄阳,陶家也开始向襄阳迁移。

  其实不仅是陶家,荆州文武官员们也纷纷卖掉武昌的房宅,迁回襄阳,大家都很清楚,只有跟随着权力中心,才会获得最大的利益。

  不过陶家并没有入襄阳,而是选择了樊城,一方面固然是樊城有陶家的房宅和商行,不用重新置业。

  但一栋房宅对于陶家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所以这并不是主要原因,根本原因还是陶烈的意思,不要离权力中心太近,太近会让陶湛感到为难。

  目前陶烈因为身体原因就留在了武昌,没有再动,樊城这边是陶胜和陶利兄弟二人主持,事实上是陶胜在主持,而陶利这次是因为有特殊原因而赶来了樊城。

  房间里,陶氏兄弟正在商议一件大事,那就是陶家资本准备进入巴蜀,自从父亲给陶胜讲了商人的三个境界后,陶胜就像被一棒子敲醒似的,他终于明白了陶家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的思路也开始开阔起来,不再让他父亲失望。

  房间里,陶胜问兄弟道:“州牧让你来襄阳,可是为了去历阳运送铁坯之事?”

  陶利摇摇头,“我没见到州牧,是贾军师接见了我,很奇怪,他居然问我从前运送战马来荆州之事,是怎么通过汉中层层关卡?”

  “这倒有点奇怪了,贾军师关心这件事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照实说了,当时是买通了杨松,得到杨松的特别通行牌,才一路畅通无阻,然后贾军师又问怎么买通杨松?问得很详细,我感觉,贾军师实际上是对杨松感兴趣。”

  陶胜略略思索片刻,他有点懂了,估计荆州军这是准备对汉中动手了,对于商人来说,这里面藏着很大的商机。

  但此时的陶胜已经不再仅仅是为了做生意赚钱了,他记住了父亲的话,要和荆州军共进退,成为军商,这里面固然有极大的利益,但真正目的还是要捞取军政上层的人脉。

  “汉中不是关键,巴蜀也不是,关键是长安,李忠那边有新消息吗?”

  李通是陶家的大管事之一,半年前他奉陶利之命去长安置办据点,陶利连忙道:“李忠已经买下了长安最大的三秦酒馆,伙计们去了二十几个,已经稳定下来。”

  这是陶家的一贯风格,每扩张到一地,总是要先从旅舍或者酒馆入手,便于收集信息,然后再扩张到店铺、仓库、船行等等。

  陶胜点点头道:“我估计荆州拿下巴蜀后,下一步就是汉中,然后是关中,我们必须要提前布置,二弟,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大哥放心吧!我会安排。”

  就在兄弟二人在商议之时,门口传来一名管事的禀报:“政公子来了。”

  陶胜一怔,陶政不是在武昌吗?怎么来了襄阳,他连忙吩咐道:“让他进来!”

  陶政走进房间,跪下给父亲行礼,“孩儿拜见父亲,拜见二叔!”

  “起来吧!”

  父亲对儿子一般都是十分严厉,陶胜也不例外,虽然他儿子已经做了县尉,但在他眼中依然谈不上什么出息,他脸一沉道:“为何不在武昌好好做事,跑到襄阳来干什么?”

  陶政垂手而立道:“孩儿是奉州牧之令来襄阳,说有要事。”

  “什么事?”

  “是让孩儿出任蕲春郡丞。”虽然此事现在还不是公布的时候,在陶政不敢隐瞒父亲,也不敢说谎,还是说了实话。

  “什么?”

  陶胜兄弟对望一眼,两人眼睛里都充满了震惊,并不是蕲春郡归属了荆州,而是陶政竟然从县尉一跃升为郡丞,这是让人想都不敢想的事。

  “为什么会”

  陶胜惊喜交加,脑海里一片空白,他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为什么自己儿子会升官?

  陶政毕竟在官场中混了三年,他虽然当时也一时不解,但路上却想明白了,这一定会妹妹有关系,他低声道:“孩儿想,或许是和州牧要迎娶江东公主有关。”

  陶利率先反应过来,笑道:“我明白了,这是州牧给陶家的补偿,因为娶尚香公主,州牧对陶家愧疚,所以破格提升政儿。”

  陶胜闭上眼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我也觉得应该是和江东公主有关,不过不是补偿,应该是一种安抚,给我们吃定心丸,州牧意思是说,他不会改变湛儿的地位。”

  陶胜其实对刘璟迎娶江东公主并没有太大的抵触,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只要女儿的地位不变,刘璟就算娶一百个女人对陶胜都不会有影响,他在父亲的点醒下,思路已经渐渐开阔了,很多事情能看到本质。

  但不管怎么样,儿子升为郡丞,这确实是陶家天大的喜事,陶胜心中异常兴奋,对儿子道:“我要立刻赶回武昌,向你祖父报告这件事。”

  陶政来找父亲,其实另有想法,因为徐庶暗示了他,如果这一年他能稳住蕲春,那就会考虑升为他太守,而他只有一年的时间,怎么样把事情做好,让人心归附,想来想去,只能恳请家族帮忙了。

  陶政呐呐道:“我想能不能请陶家助我一臂之力,尽快让蕲春能繁荣起来,如果一年之内能出政绩,我可能还会升为太守。”

  陶胜更加激动了,如果儿子在一年后升为太守,那陶家真的是出人头地了,本来蕲春人口少,没有什么商机,陶家对那里从不感兴趣,不过为了儿子的前程,陶胜决定付出一笔代价。

  他点点头,“我儿放心,陶家会全力支持你治理好蕲春郡,就算是亏本买卖,我们也做了。”

  陶利笑了起来,“大哥,这可不是亏本买卖,本钱是下在政儿身上,他能升官,那就是我们陶家最大的利润。”

  时间渐渐到了八月上旬,南方地区进入了最后的处暑时节,俗称‘秋老虎’,白天依旧炎热,但早晚却有了一丝凉意,在江北地区,这种早晚的凉意就更加明显了。

  在江北历阳县,这里也是属于丹阳郡,不过是位于丹阳郡的西北角,距离庐江郡不远,历阳县对于江东来说,具有极其重要的战略意义,就相当于荆州的下雉县,原因是这里有江东最大的铁矿和铜矿。

  有数万矿奴在这里服役,他们有的是罪犯,有的是被俘的山越人,也有为了微薄工钱来这里出卖苦力的穷人。

  每年在矿山开采数百万斤的矿石,初步冶炼出粗坯铁铜后,又运到江对岸去继续精炼,铸造兵器盔甲,打制工具农具,造钱铸铜器,官府从中获取大量的利润。

  也可以说,历阳县是江东极其重要的经济中心,但就在一个多月前,一支从庐江郡杀来的荆州军占领了历阳县,这支军队便是由赵云率领的五千精锐之军。

  他们在江北缴获数百艘平底矿船,利用这些矿船渡江南下,赵云率军奇袭芜湖得手,又沿溧水进击溧阳县,震动东吴城,使江东腹地一片混乱,赵云却没有继续进击,又撤回了江北历阳县。

  目前,赵云率军在历阳县和周瑜率领的一万军队对峙,双方没有发生战斗,周瑜也知道,赵云军队迟早会离开,但他却不能容许赵云军队再一次震动江东了。

  赵云的军队控制了历阳县城和江边码头,而周瑜的军队则在三十里外的矿山,两地有一条河流相连,城头上,赵云正远远眺望着一支由三十余艘平底矿船组成的船队缓缓驶向矿山方向,

  在码头上则停泊着上百艘千石货船,这是从荆州过来的陶氏商行货船,按照双方的协议,江东将赔偿江夏一百万斤粗铁坯,陶家货船过来,就是来替荆州官府接运这些粗铁。

  由于小河狭窄,无法行驶千石大货船,所以必须要依靠矿船将粗铁坯从矿山冶炼仓库里先运到码头,然后再转上大船,运往荆州。

  此时赵云已经接到了荆州的命令,在运完生铁后,他的军队将跟随运生铁的货船返回荆州。

  赵云心中多少有些遗憾,当时他攻下芜湖时,江东腹地空虚,其实他完全可以攻下东吴城,甚至可以进攻京口,使江东产生更大的震动,不过赵云也知道,军事上的胜利未必符合荆州的战略利益。

  他临出征时,刘璟命令说得很清楚,军队以威慑江东为主,引而不发。

  刚开始他不是很理解,但随着张辽率大军进驻合肥,赵云终于明白了刘璟命令的深意,一旦江东大乱,得益的并不是荆州,而是曹军。

  “将军,兄弟们都列队就绪了,可以出发吗?”副将李群在赵云身后行一礼道。

  赵云思绪收回,对李群笑道:“带兄弟们去码头准备上船吧!一路上要辛苦你了。”

  “可是将军只带两百弟兄留在历阳县,会不安全啊!”李群担心地说道。

  “无妨事,州牧的船队就要到了,我这次是要陪州牧去京口,再说,合约已经签了,江东军不敢再动我,你就不用担心,安心去吧!”

  “卑职遵命!”

  就在这时,城头眺望塔上有士兵大喊:“赵将军,有大队军船从西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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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9章 再到江东



  波光浩渺的江面上,一支船队正浩浩荡荡顺江而下,船队没有升起巨帆,却飘扬着一面面赤色大旗,在蓝天白云之下格外耀眼,这恐怕是有史以来规模最为浩大迎亲船队,一百多艘战船,六千军队,延绵数十里,声势壮观。

  在为首的四千石主楼船上,刘璟负手站在三楼,眺望远方江面,时隔一年多,他再一次来江东,虽然两次都是为某种结盟,为了荆吴友好,但两次的心境已经截然不同了。

  第一次他是为了拉拢江东同盟,共抗曹操,他带着谦卑的姿态,不惜忍受孙权同时承认刘琦为荆州之主的耻辱,更不惜为了一个好的待遇,而施阴谋,故意制造荀彧访问荆州的假象。

  而这一次,他却是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去接受失败者的低头,当然,他也同样需要和江东和解,使他没有后顾之忧,全力西进,夺取最大地缘战略优势,所以他的东来,同样带着最大的诚意。

  虽然他即将成为新郎,但他心中并不是很兴奋,此时他的思路却飞去了千里之外的巴蜀,思考如何夺取巴蜀,夺取汉中和关中,为他最终问鼎天下打下最坚实的基础。

  “州牧,前面就是历阳县了!”甲板上,一名亲兵大喊道。

  刘璟也看见了,远处北岸上出现了一座黑黝黝的城池,他眼中顿时有了一丝笑意,赵云应该已在码头上等候他了。

  ..........

  赵云已在码头上等待多时,在他身后,五千精锐士兵正列队整齐,准备上船返回荆州。

  这时,刘璟的大船缓缓在码头上停稳,当刘璟出现在船舷边时,五千精锐一齐单膝跪下,众人同时齐声高呼,“参见州牧!”

  动作整齐划一,喊声高亢嘹亮,刘璟不由笑了起来,赵云几时也学会了这种‘集体礼仪’?

  再看赵云,只见他正向副将李群狠狠瞪去,李群脸上露出一丝不安,刘璟这才明白此事和赵云无关,不过也无伤大雅。

  他向士兵们笑着招招手,“弟兄们辛苦了,请起吧!”

  士兵们站起身,动作依然十分整齐,刘璟走下大船,赵云连忙迎了上来,躬身施礼,“卑职参见州牧!”

  在赵云身后跟着十几名将领,在这种情况下,刘璟便改了对赵云的称呼,“赵将军免礼!”

  他又对赵云身后的将领们赞许道:“此次东征,大家做得非常完美,圆满完成了任务,我会给予大家重重封赏,以表彰大家的功绩。【bixIAGe】”

  众人大喜,一起施礼感谢,众将领去安排士兵们登船,赵云这才对刘璟笑道:“恭喜老弟了!”

  刘璟苦笑一声,“千里迢迢跑来江东,兴师动众,就因为丈母娘要见一见女婿,想想就头大。”

  “这也是人之常情嘛!”

  赵云也微微笑道:“人家把唯一女儿嫁给你,自然要看一看女婿,听说江东尚香公主美而贤,贤弟能娶她,也是一种福气。”

  难得赵云也会这样开玩笑,刘璟心情大好,拍拍他胳膊笑道:“既然兄长这样说,那就陪我同去京口。”

  “我也正有此意,给兄弟当个护卫!”

  两人对望一眼,一起大笑起来,这时,一名士兵飞奔而至,躬身禀报道:“启禀州牧,江东周都督来了。”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周瑜,刘璟立刻令道:“请周都督前来!”

  周瑜也是听得禀报,荆州一支声势浩大的船队到来,他便立刻意识到,这是刘璟来了。

  事实上,双方的和解协议已经签署,太史慈、吕蒙等人也在十天前放了回来,对于江东而言,荆州军从历阳撤走便显得迫在眉睫了。

  周瑜也没有办法,他几次派人去见赵云,希望他能按照双方的约定尽快撤军,但赵云给他的答复只有一句话,‘没有接到撤军命令!’

  现在刘璟到来,终于让周瑜看到了一线希望,他便急急从矿山赶来。

  “刘州牧,别来无恙乎!”周瑜在十几名侍卫的簇拥下,快步走来,老远便高声笑道。

  刘璟一笑,上前拱手道:“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公瑾,真是意外惊喜啊!”

  “我倒是希望能在京口见到州牧,为州牧新婚庆贺,可是没办法,赵将军不走,我就得呆在这里。”

  周瑜说到这,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赵云,言外之意就是提醒刘璟,历阳的荆州军该撤走了。

  刘璟自然明白他的提醒,他笑了笑道:“公瑾不用担心,因为一时调度不了这么多战船,所以晚了两天,现在已经在列队上船,公瑾也可以回京口了。”

  周瑜这才注意到荆州军正在列队上船,他不由一阵惊喜,心中一点点怨气顿时烟消云散,他心中大喜,连忙拱手道歉,“请恕我眼拙,没有看见军队正在撤离,一时妄言,请州牧不要见怪!”

  刘璟微微一笑,回头看了看赵云,又对周瑜道:“赵将军要随我一同去京口,公瑾能否赏脸,坐我的船,我们一同去京口。”

  既然刘璟开口了,这个面子周瑜无论如何得给,不过他要安排一下历阳接收,他想了想道:“我当然愿意和州牧同行,但请给我一点时间,我安排一下。”

  “公瑾尽管回去安排,我明天一早出发!”

  次日一早,荆州的迎亲船队离开了历阳,继续向京口方向进发,在刘璟的楼船之上,又多了两名客人,一个是赵云,一个是周瑜。

  赵云不放心刘璟独自深入虎穴,他坚持要跟随刘璟前往,而周瑜和刘璟同船而行,从表面上看是刘璟的邀请,但周瑜欣然答应,恐怕这背后又有一种更深的意图了。

  在江东军西征惨败后,整个南方的平衡格局被打破,江东陷入低谷,而刘备被任命为交州牧,刘璟和曹操签订了和解协议,并和巴蜀频频接触。

  江东已敏感地察觉到,整个南方即将掀起一场新的逐鹿大潮,那刘璟会采取一种什么样的战略,这对江东来说尤其显得重要。

  但在荆州和江东官方彼此缺乏互信的情况下,周瑜发展和刘璟的私人交情,就显得格外有必要了。

  观景舱内,亲兵们收拾了一桌酒菜,刘璟正和周瑜对坐而饮,共叙赤壁之战的友情。

  “州牧认为曹操屯兵合肥的真正用意是什么?”周瑜问道。

  其实周瑜当然知道曹操屯兵合肥和江东内部不稳有关,但他想知道曹操真正的战略安排,他相信刘璟的眼光,一定能看透曹操的表象。

  刘璟端起耳杯笑道:“曹操屯兵合肥,可以通过巢湖,走儒须水进入长江,但据我的情报,曹操并没有在合肥大规模造船,这显然不是攻打江东的姿态,当然,如果江东有人愿意送船去江北,曹操当然也愿意去江东一游,就看他的造化了。”

  刘璟意思是说,曹操本意并不想攻打江东,但同时也在提醒周瑜,要防备孙贲和曹军勾结,送船给曹操。

  周瑜默默点头,刘璟的提醒非常有必要,芜湖县令罗林就是孙贲心腹,如果孙贲利欲熏心,命令罗林收集民船给曹操,后果将不堪设想,自己确实要提醒吴侯,尽快控制住沿江的地方官府。

  “那州牧认为曹操为何不在合肥大规模造船?是因为国力不济吗?”周瑜又问道。

  “和国力不济有一点关系,但我觉得更重要的原因却是曹操的注意力在西,他其实也一时顾及不到江东。”

  “在西?”

  周瑜略一思索,立刻明白过来,“州牧是说马超?”

  刘璟点点头,“马超和韩遂有十万带甲士,骑兵和长枪兵尤其犀利,而曹操在关中兵力薄弱,只有钟繇的三万军,关中西部险关已被马超占据,一旦马超造反,必将吞并关中,如果黄河冰冻,甚至还会铁马渡江,杀入并州,兵指邺都,对曹操而言,马超如芒刺在背,他又怎么能有心情南下江东?”

  周瑜知道刘璟必然和马超暗中有联系,否则不会轻易说马超造反之话,说到底,如果江东没有内乱,曹操就无机可乘,周瑜低低叹息一声,情绪有些黯然。

  这时,刘璟又笑问道:“我听说吴侯有南扩意图,是打算取建安郡吗?”

  这一点周瑜不想隐瞒,事实上谈判时张纮已经露了底,他点点头道:“主要是考虑取建安、庐陵和临川三郡,同时要巩固临海郡,不知州牧有什么建议?”

  刘璟笑道:“取了建安郡,自然又想继续夺取南海郡,但对江东闻言,南下交通是最大的问题,我建议可以走海路,在沿海发展定居点,以点带面向内陆扩张,这样无论取建安郡,还是取南海郡,都要容易得多。”

  周瑜心念一转,他想到了船的问题,便试探道:“可是走海路,就会突破千石的限制,州牧觉得可以吗?”

  刘景呵呵笑了起来,“我记得合约里的限制是千石战船,造大商船又有何妨?”

  周瑜大喜,他眼前仿佛开了一扇大窗,让他看到了窗外无限美景,是啊!走海路,造大商船,江东将顺理成章地向交州进发了。

  想到交州,周瑜立刻又想到了刘备,他心中猛地一震,向刘璟望去,只见刘璟眼中露出狡黠的笑意,周瑜顿时恍然大悟,他和刘璟对望一眼,两人一起大笑起来。

  不用再谈下去了,刘璟是把交州让给了江东,这就意味着荆州的下一个目标必然是巴蜀,然后是汉中、关中,周瑜心中已完全豁然开朗,这样,至少在十年内,江东和荆州不会有利益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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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0章 甘露寺相见(上)



  随着吉日临近,甘露宫内已布置得一片喜气瑞祥,宫内宫外张灯结彩,大门上贴了‘囍’字,侍女们都换了新装,一个个喜气洋洋,忙里忙外,收拾尚香公主的嫁妆。

  不仅是甘露宫,整个江东都在谈论尚香公主的出嫁,柴桑惨败和内部分裂的阴影此时都被婚姻的喜庆冲淡了,这个时候,刘璟成了江东最热门的人物,家家户户都在谈论这个江东女婿。

  人们的本性大都善良,心愿大都是美好,很多人都亲眼见过刘璟,荆州之主、家资豪富,又年轻英武、身材高大,这些优点是对婚姻最好的烘托,让江东人觉得,这门婚姻是郎才女貌,是天作之美。

  而且,想到尚香公主即将离开江东,很多人都有了不舍之情,完全忘记了当初他们是巴不得尚香公主赶紧出嫁,嫁得越远越好,可真的要走了,人们才会发现,过去的刁蛮公主其实是多么可爱。

  这天上午,京口城外传来一个重大的消息,荆州迎亲船队已经抵达京口外的江面上。

  这个消息使京口民众的热情被彻底点燃了,近十万人涌出城赶去江边,都想亲眼一睹这场前所未闻的迎亲盛况。

  江面上,一百艘战船一字排开,气势壮观,谁也想不到,这些军船内藏有六千最精锐的荆州士兵,甚至还有五百骑兵,不过桅杆上都披红挂绿,一派喜气洋洋,完全掩盖了战船上的杀机。

  这时,大船中驶出十几艘小船,小船上站满了士兵,个个身材高大,但穿着长袍,头戴高冠,每人手中端着一只大漆盘,盘中是聘礼,有玄、纁、玉璧、束锦、羊、雁、酒、米等三十余种,几名士兵还牵着五匹骏马,聘礼上面贴有红绸,绸上写着六礼文。

  这其实只是吉祥礼,在此之前,荆州已经派船送来了正式聘礼,包括黄金千两,绸缎五千匹和上等马两百匹,这是诸侯之妻的聘礼,虽然孙尚香并不是正妻,但荆州还是以正妻之礼待之,给足江东面子。

  在第一艘小船上,赵云身着银冠软甲,目光警惕地注视岸边的情况,他为人谨慎,必须要和先到几天的亲兵侍卫长李青联系上,才能放刘璟坐船靠岸。

  在岸边码头,谋人乔玄和送婚使吕范已经等候多时,当赵云小船靠岸,两人迎了上去,赵云满脸笑容拱手道:“让两位使君久等,我家州牧正在沐浴换装,怕岸上等急,所以命赵云先来送聘礼。”

  说完,他回头一挥手,“带上来!”

  鼓乐齐鸣,两队士兵鱼贯而上,端着大漆盘,盘中盛满各种聘礼,乔玄捋须笑道:“大喜之日,盛礼来聘,足见荆州诚意,只是我家老夫人急见新婿,不知刘州牧几时能好?”

  赵云微微一笑道:“人生大事,自然要礼仪齐备,若为了见老夫人,而匆忙狼狈,会显得没有诚意,也会很无礼,反而会引来老夫人不快,所以请两位使君稍候。”

  吕范呵呵一笑,“赵将军说得很有道理,我们就再等片刻。”

  这时,李青出现在一旁,他快步走上前,附耳对赵云说了几句,周围没有异常,赵云会意,便对乔玄和吕范笑道:“我去催促一下州牧。”

  乔玄和吕范也知道赵云是为了安全,但这也没有办法,只得干笑两人,命令鼓乐准备,赵云返回,不多时,刘璟的坐船缓缓驶上前,停泊在码头上,当刘璟身影出现船舷边,码头鼓乐齐鸣,远处数万民众一片欢腾,欢呼声响彻云霄。

  刘璟在两百亲兵的护卫下走下了大船,乔玄和吕范连忙上前见礼,就在这时,身后有士兵喊道:“吴侯驾到!”

  周围的人纷纷闪开一条路,只见孙权带着数十名江东文武高官快步走来,孙权早已看见了刘璟,他的目光十分复杂,有一种仇怨,但也有一丝感激,更多却是无奈,他明知刘璟将是他统一南方最大的敌人,他却不得不与他和解,接受他为自己的妹婿。

  刘璟也笑着迎了上去,两人没有寒暄,只是对望了一眼,眼光交流,双方都已心知肚明,刘璟和孙权紧紧拥抱一下,孙权凝视他片刻,有些感慨道:“没想到我们真的成了至亲,你真的成了我的兄弟。”

  刘璟也淡淡笑道:“这是命运的安排,我更希望荆州和江东从此成为兄弟之邦,共御北方大患。”

  孙权笑了起来,不愧是荆州之主,能透过表面看到实质,这就是两家联姻的最重要目的,结为兄弟之邦,共御北方曹操之患。

  “我母亲正在山上甘露宫等候,请贤弟随我上山。”

  “有劳兄长了!”

  两人都大笑起来,刚见面时的一丝尴尬气氛顿时一扫而光,心中的一丝仇怨也随着这一笑消失得无影无踪,孙权拍拍刘璟的肩膀,“跟我来!”

  两人翻身上马,催马而行,并驾沿着山路而去

  甘露宫栖凤阁内,孙尚香穿了一身大红盛装,乌黑的秀发盘成云鬓,插满了各种珍宝珠翠,她脸上也薄薄施了粉黛,朱唇鲜红,肌肤晶莹雪白,更得她艳丽如春花。

  虽然吴老夫人口口声声说要见了刘璟后再决定是否嫁女,但大家都知道,那只是她想见见女婿的一种借口,婚书已经交换,聘礼都下了,哪里还有毁婚的余地。

  房间里只有她和大嫂乔氏,乔氏是孙策之妻,也就是大乔,她和孙尚香的关系最为亲密,她本来已不问外事,但小姑子出嫁,她还是出面尽大嫂之情。

  大乔已经替孙尚香开了面,她正低声给尚香讲洞房中的男女之事,听得孙尚香满脸羞红,连耳根子都红透,她低下了头,往日的刚烈之气此时在她身上已经看不见了,只有一个美貌娇怯的新妇。

  大乔心中也有一点感叹,不管平时这个小姑子再怎么任性娇蛮,但嫁人的时候,却一样的羞涩娇柔,而且她竟从来没有注意到,小姑子打扮起来竟是如此美貌,一点也不亚于妹妹小乔。

  “尚香,阿嫂问你一句实话,你告诉我,你真的喜欢刘璟吗?”

  孙尚香低下头,半晌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她心中也十分迷茫,从前她很恨他,因为当年刘璟曾抓自己为人质,她一直都忘不了,甚至后来见到他,都想着如果报过去的一箭之仇,可她怎么也想不到,过去的仇没有报,她却要嫁给他,难道这就上天安排好的报仇方式吗?

  孙尚香低低叹了口气,“阿嫂,我真的不知道我以后的命运会怎么样?我我有点害怕。”

  大乔心中充满了怜爱,她搂着小姑肩头笑道:“我听说他并不是一个凶狠残暴之人,从他释放兵卒便知道他心怀仁慈,那么他应该是性情中人,更重要是他年轻英武,和你年纪相差不大,这便使你们的心性容易相通,容易产生男女之间的真正感情,尚香,相信阿嫂的话,你一定会喜欢上他。”

  孙尚香默默点了点头,既然她要嫁给刘璟,那么她就要想办法忘掉过去的仇恨,尽量让自己快乐地生活,她想起一事,忽然‘哧!’的一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大乔不解地问道。

  孙尚香狡黠一笑,“我在想,前段时间我还在战船上和他生死搏杀,这会儿却要嫁给他,他就不怕我夜里一剑刺死他么?”

  大乔吓得连忙摆手,“我的小姑奶奶,这话可不能乱说,他是你丈夫,你怎么能”

  孙尚香的声音如银铃般地笑起来,她心情顿时好了起来,心中愁绪一扫而光,她嘴角小酒窝漩起,充满了得意的笑靥,她倒想试试那个家伙究竟有没有胆量和她同床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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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1章 甘露寺相见(中)



  这是一名身着鱼鳞甲的侍卫,身材魁梧高大,相貌凶狠,两膀仿佛有千斤,他挥动长戟直刺刘璟,锋利的戟尖瞬间便刺到胸前,刘璟手按在剑柄上,冷冷地看着长戟,身子却一动不动,俨如铁铸的雕像,脸上没有一丝变化。

  就在戟尖离刘璟前胸还有一尺之时,长戟停止了,侍卫长戟一收,向刘璟躬身行一礼,快步退下去,这时大堂上方传来一阵鼓掌声,大堂上顿时灯火通明。

  只见吴老夫人在十几名侍女的簇拥下后幔帐后走了出来,一个美貌的少妇搀扶着她,老夫人一竖大拇指笑道:“山崩于眼前而巍然不动,脸不改色,剑不出鞘,不愧是大丈夫也!”

  这自然是吴老夫人对刘璟的一次试探,吴老夫人嫁给孙坚那样的英雄,她也希望自己的女婿能够有一样的英雄豪气,她要刘璟单枪匹马入宫,可以布置一种杀机气氛,在关键之时刺客突杀,这些足以试探一个人胆色。

  而刘璟的巍然不动和面不改色,大大出乎她的意料,连自己丈夫当年也未必有这样冷静,令吴老夫人大为赞赏,不过这是第一关,第二关是看刘璟的胸襟。

  她微微笑道:“我便是尚香的母亲,这一切都是我安排,坦率地说,我想趁机刺杀将军,除去我江东之患。”

  刘璟却似乎不恼,他上前一步,单膝跪下道:“晚辈刘璟,拜见吴老夫人。”

  “你不生气?”吴老夫人有些惊讶地望着他。

  刘璟淡淡一笑,“天下想杀刘璟之人多矣,若闻则动怒,人生岂不是很无趣?”

  “说得好!”

  吴老夫人眼睛笑成一条缝,她非常满意,她点点头,“我只是喜欢开玩笑,孩子,起来吧!”

  刘璟站了起来,又拱手行一礼,这时,吴老夫人又上上下下仔细打量刘璟一番,只见他身高足有八尺以上,却显得并不粗壮,身材非常均匀,双眉似箭,目光深邃,明亮锐利中又有一种湛然之色,透出一种强大的自信。

  他鼻梁高挺,修长而有力,嘴唇线条分明,显示出他刚强的个性,浑身上下流露出一种强大的精神力,吴老夫人有识人之能,她心中暗暗喝彩,‘此人有王者之相,吾婿也!’

  不过她发现刘璟无论气质还是相貌都极象一人,她回头对儿媳笑道:“象伯符么?”

  大乔心中黯然,低下了头,刘璟的出现,让她想起了逝去的丈夫,吴老夫人顿知失言,歉然地拍拍她的手,又对刘璟笑道:“州牧请坐!”

  刘璟等老夫人坐下,他才在一侧坐下,老夫人微微笑道:“州牧今年妙龄几何?”

  刘璟欠身道:“晚辈表字延庆,今年二十有四。”

  “才二十四岁,便一统荆州,大败曹操,英雄出少年也!”

  吴老夫人心中喜欢刘璟,她早忘了刘璟是仇人之侄,她又笑眯眯问道:“延庆家中还有长辈否?”

  刘璟父母双亡,依附于伯父刘表,天下人皆知,其实吴老夫人是问他还有其他直系长辈没有?

  当初依附刘表的族人不少,曹操南下后,一部分跟随刘琮去了北方,还有一部分则去零陵郡,依附零陵太守刘度,刘氏族人都不相信刘璟能抗住曹操,除了刘虎和刘虎的寡姊之外,竟没有一人留在荆州。

  刘璟苦笑一声,“族人倒是不少,只是惧于曹操之威去荆南避祸,至今没有回荆州,很惭愧,我身边竟无一个长辈。”

  吴老夫人心中颇为怜悯,“可怜的孩子,都能独立走到今天,也真是难为你了。”

  寒暄几句,吴老夫人便说到了关键之处,“尚香是她父亲的幼女,兄长又多,大家都极为宠爱她,而且她从小就不喜欢女红,整天舞刀弄棍,疯疯癫癫,让我头大,不过她心地善良,为人正直,人品尚好,我只希望延庆能看在老身的面上,多多宽容她,多看优点,老身感激不尽!”

  这就是吴老夫人最担心之处,女儿性情刚烈,又缺乏柔顺的性情,嫁在近处自己还可以照顾,偏偏又是嫁在荆州,举目无亲,万一和丈夫相处不好,或者信性妄为,惹下祸事,那该怎么办?

  吴老夫人心中忧虑到极点,说到最后,她语气中竟有了哀求之意,恳请刘璟照顾她的女儿,旁边大乔感受到婆母心情,连忙柔声道:“母亲不用担心,刘州牧心胸能容天下,又怎会容不下一个女子?”

  刘璟很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他想起刚才老夫人提到孙策,心中不由暗忖,“莫非这就是大乔?”

  但他只是好奇,久视则显得无礼,他目光迅速收回,笑道:“尚香公主的为人我很了解,她是性情中人,爱憎分明,相信我能和她相处很好。”

  刘璟这番话让吴老夫人极为欣慰,她也很惊讶,刘璟竟然这么了解自己的女儿,她点点头笑道:“你能这样想,我也就放心了,延庆,我就把女儿交给你了。”

  这句话就算正式承认刘璟是她女婿了,刘璟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岳母大人的叮嘱,小婿谨记于心!”

  赵云在宫外已经近半个时辰,他很有耐心,他知道刘璟必须要过这一关,而且吴老夫人不会让自己女儿成为望门寡,不会有什么问题。

  孙权也没有离去,他则在不远处的一座亭子里,负手望着远方江面,就在刚才,周瑜和他简单谈了片刻,说了刘璟的建议,这自然是刘璟借周瑜之口给自己的一个说法,荆州向西向北,江东向南取交州,这里面刘璟丝毫没有提到荆南四郡,难道刘璟决定取荆南了吗?

  不过孙权还是希望刘璟能把豫章郡还给自己,他可以放弃蕲春,但豫章郡对江东很重要,现在或许不可能,但如果刘璟得荆南后,或许他的立场就会松动,孙权默默地思考,用什么代价能重新换回豫章郡呢?

  这时,宫门缓缓开了,刘璟在甘露宫管事的陪伴下快步走了出来,孙权立刻笑着迎了上来,“我相信母亲一定喜欢贤弟!”

  刘璟点点头笑道:“她老人家很和蔼慈祥,让我如沐春风。”

  这时,管事对孙权行礼道:“老夫人有令,她要在宫中摆家宴,宴请新姑爷,请吴侯一并参加,另外乔国老和吕公也请就宴。”

  他又看了一眼赵云,躬身笑道:“还有赵将军,老夫人请将军赏脸!”

  赵云回头向刘璟望去,刘璟点点头,“这是我的建议,兄长就参加吧!”

  刘璟站在北固亭前久久凝视着大江,从这里看长江,浩荡的长江尽入眼底,令人胸襟无限宽广,“何处望神州,满眼风光北固楼,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不尽长江滚滚流!”

  刘璟低低吟诵,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掌声,“好赋!”刘璟回头,只见孙权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刘璟点点头笑道:“有感而发!”

  孙权走上前笑眯眯道:“千古兴亡多少事,不尽长江滚滚流,贤弟胸怀锦绣啊!”

  “在北固山看千里江山壮丽,总让人心怀感概,吴侯没有这种感怀吗?”

  孙权摇摇头,“说起来惭愧!我没有这种感怀,或许是因为不像贤弟长年生活在长江边的缘故。”

  孙权又笑问道:“贤弟怎么看这条大江?”

  刘璟笑了笑道:“赤壁之战时,我曾经对手下将士们说,长江是一把刀,将神州一劈为二,为我们阻挡曹军南下的铁蹄,可现在我又觉得长江是一条纽带,将荆州和江东联系在一起,才会有今天你我站在江边共谈天下。”

  孙权很赞许刘璟的比喻,他注视着刘璟意味深长道:“贤弟说得很好!长江确实是一条纽带,将荆州和江东紧紧相连,但我希望,我们两家的联姻又是一条新的纽带。”

  “我也很希望如此。”

  刘璟也注视着孙权,笑容里带着诚恳,“我们已经是亲戚,就忘记过去的不愉快吧!”

  他伸出手掌,孙权沉吟片刻,也举起右掌和刘璟重重一击,两人相视而望,一齐大笑起来。

  这时,孙权看见了刘璟的佩剑,笑道:“贤弟的剑就是曹操的青釭剑吧!”

  刘璟解下剑递给了孙权,“如果兄长喜欢,就送你了。”

  “真的送我吗?”孙权有些惊喜地接过剑。

  “其实这柄剑本身就是江东军夺取,周都督用它换了古锭刀。”

  孙权缓缓从鞘中抽出剑,锋利的寒光一闪而出,夺人心魄,“好剑!”孙权的瞳孔顿时眯成一条缝。

  孙权收藏上百把名剑,可还没有任何一把剑能像青釭剑这样锋利得让人心惊,他抽出剑,挽了两个剑花,随手一剑劈过,‘咔!’一声,一棵手腕粗的小树竟迎刃而断,将孙权吓了一跳,剑中透出的强大杀气让他几乎控制不住这把剑,他感觉只要稍微大意,他就会被这把剑所伤。

  他小心地将剑归鞘,又还给了刘璟,“这把剑对我而言,最终只是一件藏品和摆设,太委屈它了,它应该属于战场,还给贤弟。”

  刘璟并不勉强,他收回剑笑道:“我听张长史和公瑾都提到江东打算南下取建安郡,其实为何不北上取徐州呢?”

  孙权摇了摇头,“当年我兄长伯符本来是想北征,不幸早故,后来江东取消了这个计划,十年来便没有再提及,或许是时机未到吧!至少眼前是不现实了。”

  孙权苦笑了一声,关键是江东再承受不起一次失败了,南下取建安郡、庐陵郡才是明智之举。

  刘璟沉吟一下道:“我听说在建安郡的海峡对岸有一座大岛名叫夷洲,兄长为何不派军队去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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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2章 甘露寺相见(下)



  “我也听说过,海外有夷洲、亶洲,昔日始皇帝曾派徐福率五百童男童女远赴亶洲,却再也没有消息。”

  孙权摇摇头又笑道:“前几年有自称亶洲的海外人来会稽郡采买货物,据说亶洲有人口数万户,远在万里之遥,我猜亶洲应该就是光武帝时来进贡的倭奴国。

  至于夷洲,常有渔民提及,在建安郡以东数百里外,是有一座大岛,生活有不少土人,不过建安郡未取,暂时没有计划去攻取这座大岛。”

  说到这,孙权看了一眼刘璟笑道:“贤弟有兴趣吗?”

  刘璟点点头,“不瞒兄长说,我确实有点兴趣。”

  孙权眯眼笑了起来,“如果贤弟有兴趣,我就把夷洲让给你,我还派人助贤弟取夷洲,如何?”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刘璟随口打了个哈哈,心中却在迅速思量,他有点不太明白孙权为何变得如此大度,取夷洲必须要从建安郡出发,需要建安郡的后勤补给,孙权就不怕自己在东南得到一个立足点吗?

  孙权当然知道把夷洲给刘璟的后果,但那是长远之事,他现在要解燃眉之急,他笑道:“如果贤弟觉得不好意思,那我们再谈谈豫章郡如何?”

  刘璟这才明白孙权的意思,原来孙权还是在打豫章郡的主意,他不露声色笑道:“兄长请说!”

  “我的意思是说,豫章郡其实对贤弟并不重要,但对江东却非同小可,我建议还是给江东,但我也不让贤弟吃亏,可以用两个条件来交换,不知我们能不能再谈一谈?”

  “兄长请继续说,我洗耳恭听。”

  孙权见刘璟并没有一口回绝,心中顿时燃起一丝希望,连忙道:“一个条件是夷洲,刚才我已经答应了,另一个条件估计贤弟也很感兴趣,就是长江水道,我可以把皖口以西的长江水道划给荆州,也就是长江上我们以皖口为界,而豫章郡归江东。”

  事实上,刘璟考虑的并不是夷洲,而夷洲和建安郡之间的西瀛群岛,距离大陆约三百里,距离夷洲百里,也就是后世的澎湖列岛,如果自己能在那里建立一个后勤补给点,对将来他夺取东南沿海,将是至关重要的一步棋。

  虽然豫章郡是南方大郡,人口众多,经济比较发达,但如果他刘璟志不在南方,那么豫章郡对他而言也只是一个重要的战略缓冲地带,但刘璟也知道,对于一心想在南方发展的江东,豫章郡确实十分重要。

  如果用豫章郡换取一个东南沿海的根基,似乎有一点不合算,三更重要是,他能将夷洲从此并入中原版图,这又是一个莫大的功绩,相比之下,豫章郡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更何况孙权答应将皖口以西大约五百里的长江水道让给荆州,这就进一步加深了江夏的安全,当然,豫章郡的战略位置也十分重要,江东要拿走,也绝不能威胁到长沙郡的安全。{bIxiAGe}

  想到这,刘璟欣然笑道:“我要豫章郡的原因是想保证长沙的安全,如果江东答应不在豫章郡驻军,只是进行政务管辖,我们可以再谈一谈。”

  孙权大喜过望,豫章郡对江东的重要也并不是因为军事地位,若论军事地位,豫章郡远远比不上蕲春郡,但豫章郡是江东除丹阳、吴郡和会稽郡以外的第四大郡,经济和政治地位极其重要,孙贲也因此被任命为豫章郡太守。

  可以说,豫章郡的得失关系到孙权的威望和地位,虽然双方约好一年后交割,但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豫章割让给荆州消息早晚还是会传出去,那对他的声望将是沉重打击。

  至于刘璟提出不能驻兵的条件,那一点问题都没有,江东在豫章郡的驻兵就从未超过千人。

  “那我们就一言为定!”孙权目光热切地注视着刘璟。

  “原则上就这么定了,至于一些细节问题,比如江东怎么支持荆州取夷洲等等,再让我们手下去商谈吧!”

  孙权一直压在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消失了,他心中感到无比舒畅,重重拍了拍刘璟肩膀笑道:“真是吾的妹婿也!”

  甘露宫举行的宴会简朴而不失隆重,说它简朴是因酒席上没有肉山酒海,吴老夫人是信佛的人,所有的菜肴以清淡为主,多蔬菜瓜果,最多在客人面前摆放一点新鲜的鱼虾,酒也是果酒。

  但酒席又十分隆重,用最上好的紫檀雕花桌案,黄金釦器,羊脂白玉壶,镶金丝银盘,银耳黄口耳杯,鎏金铜樽,这些都是上官家宴排场,不仅如此,还有乐师舞姬,仅服侍用餐的侍女便有上百人。

  出席酒宴者大多是孙氏家人,吴老夫人坐首席,长儿媳乔氏坐她身边,另一边便是即将出嫁的女主角孙尚香,虽说她不应再露面,但如果是家宴,也可以勉强出席。

  左面首席是吴侯孙权和夫人谢氏,下面还坐着孙权的另外两个从妻,徐氏和步氏,右面首席是刘璟,下方是亲家翁兼媒人乔国老夫妇,证婚人吕范和妻子刘氏,接亲使赵云,他同时也算是男方家人,出席了这次家宴。

  吴老夫人看了一眼酒席,发现孙贲未至,便回头问管事道:“族长怎么没来?”

  管事连忙道:“回老夫人话,孙太守说身体不适,来不了。”

  老夫人心中有些不悦,她瞥一眼孙权,原因她很清楚,她本想借这个机会缓和一下孙氏内部的矛盾,但既然孙贲不领情,那就随便他吧!

  “今天是给延庆的接风宴,也是家宴,希望大家随意一点,不用太拘束!”

  吴老夫人笑着说了开场白,又对女儿尚香道:“去给你夫君倒杯酒!”

  酒席上传来一片会意的笑声,这确实让人意外,虽然说名义上孙尚香已经是刘璟的妻子,但没有经过拜堂成亲一关,他们在实际婚姻上还隔着那么一步的距离。

  按照礼制,他们确实不该见面,就像小门小户成亲一样,刘璟要用大船将孙尚香迎亲会荆州,再拜堂成亲,但这又不可能,作为江东的面子,他们必须在江东成亲,再一同返回荆州。

  这就注定了他们的婚姻和小门小户不一样,吴老夫人非常了解这一点,她希望自己女儿能在婚前多见一见未来的夫婿,所以她一反常态地让女儿给刘璟斟酒,这其实也是一种对未来女婿的笼络。

  孙尚香羞涩地站起身,端着羊脂白玉酒壶慢慢走到刘璟面前,刘璟的脸也有些红,感到一点局促,不过他意外地发现孙尚香穿的长裙竟然是一身淡红色的细麻长裙,他心中有些怪异,这是怎么回事?江东也在推崇简朴吗?

  这时,孙尚香在他面前跪坐下来,小心地给他斟满一杯酒,她脸色虽然羞红,神态娇羞,但起身之时,她长长眼睫毛挑起,一对明亮若星的目光深深地注视刘璟一眼,目光中带着一丝挑战性的笑意。

  刘璟的心中顿时热了起来,如果说孙尚香的一举一动,姿容笑貌都完全和大家闺秀没有什么区别,但惟独她目光中的笑意却带着几分野性,带着一种挑战,他喜欢这种充满个性且富有挑战的女人。

  孙尚香走回自己位子坐下,吴老夫人赞许地拍拍她的手,这时,刘璟端着耳杯起身笑道:“感谢岳母大人为小婿专门举行了接风宴会,也感谢各位亲属,能加入这个大家庭是刘璟的荣幸,也是岳母大人的垂青,借这杯酒,我深表内心的感激,一饮为敬!”

  他举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引来满堂鼓掌声,随着一声云板声响,一队舞姬翩翩入池,长袖善舞,婀娜多姿,侍女们也不断斟酒布菜,颇为忙碌,众人向刘璟一一敬酒,刘璟也不推迟,一连喝了五六杯,依然面不改色。

  吴老夫人见刘璟豪爽,心中更加喜欢,她又笑问道:“我听说荆州文臣武将,人才辈出,不知荆州第一武艺高强者是何人?”

  刘璟呵呵一笑:“荆州有五虎将之说,第一将乃是我义兄赵云赵子龙,第二将是老将黄忠黄汉升,第三将是甘宁甘兴霸,第四将是荆州名将文聘文仲业,第五将是魏延魏文长。”

  吴老夫人并没有意识到坐在下手的大将便是赵云,她这才反应过来,对赵云道:“莫非这位将军就是长坂坡力敌数十万曹军的赵子龙将军。”

  赵云起身拱手道:“末将不敢当!”

  吴老夫人又叹息道:“7老身当年听先夫曾言,天下第一猛将乃吕布吕奉先,但在幽州公孙瓒处还有一员猛将,堪与吕布并肩,此人便是赵云赵子龙,今日一见,果然是壮士也!”

  她将自己桌上酒锺里满满倒了一锺酒,对侍女道:“替我将此酒端给子龙将军,我替先夫敬子龙将军一杯。”

  侍女将酒端了赵云,赵云躬身感谢,将酒一饮而尽,抱拳行一礼,坐了下来。

  这时吕范在一旁笑道:“老夫人或许不知,刘州牧其实也是力敌万人的猛将,如果荆州五虎按武力排名,他仅在赵云将军之后,但论谋略文采,恐怕天下武将无人能和他相比。”

  吴老夫人大为惊讶,呵呵笑道:“原来我的女婿这么谦虚?”

  刘璟摇摇头,“吕公太夸奖我了,我不过练几天武艺,读了几本书而已,怎敢和天下名将才俊比肩。”

  孙权附耳对妻子谢氏说了几句,谢氏会意,便笑道:“久闻州牧伯父号称荆州八俊为首,文采飞扬,州牧家学必定深厚,能否借此机会让我们见识一番?”

  刘璟连忙推却,孙尚香却道:“刘君乃荆州之主,为何要在江东低头?”

  说完,她一双美目笑吟吟地望着刘璟,众人纷纷劝说,盛情难却,刘璟只得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刘璟献丑了。”

  吴老夫人大喜,连忙令左右道:“抬纸笔文案来!”

  几名侍女抬来桌案,铺上纸,孙尚香盈盈起身道:“我愿为君研墨!”

  她跪在在一旁,为刘璟研墨,刘璟提笔沉思片刻道:“我素喜乐府诗歌,尤其喜欢长短句,便以荆州和江东的英雄为题,献乐府长短句一首,以谢岳母厚爱!”

  他挥毫写道:“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荆州英雄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他一笔挥成,顿时满堂喝彩,乔国老捋须赞道:“好一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若无天下之胸襟,难写出此乐府诗,妙!妙极!”

  孙权心中也慨然叹服,他笑问道:“好一个荆州英雄赤壁,却不知我江东英雄何在?”

  刘璟微微一笑,又继续挥笔写道:‘遥想江东当年,两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孙尚香在一旁低低念着,‘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她目光竟有些痴了,这时刘璟放下笔,向吴老夫人欠身施一礼,却无意中看到了大乔,发现她的眼中竟已充满了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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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3章 意外发生



  酒宴散去,刘璟告辞离开了甘露宫,下山返回坐船,孙权也不胜酒力,先一步带着他的几位夫人离去,只有甘露宫的几名侍卫引领着刘璟一行缓缓向山下而去。

  北固山并不高,但山路复杂,弯弯绕绕至少要走半个时辰,尤其他们都牵着马匹,下山时更要小心。

  此时天已经全黑了,山道两边怪石嶙峋,大树如巨大伞盖一般阴沉沉地罩在头顶,将日月星辰也遮蔽了,使山道格外漆黑。

  两百多名亲兵左右护卫着刘璟,他们尤其小心头顶上方的威胁,这些茂密的大树很容易藏身,很多士兵甚至举起盾牌,形成了一道盾墙。

  引路的几名甘露宫侍卫都笑了起来,荆州士兵简直太紧张了,这里是甘露宫,怎么可能有危险?

  为首侍卫长笑道:“大家不由担心,没有人敢来这里撒野!”

  赵云没有理睬他,他按住剑柄,警惕地向四下张望,几十年的战争生涯使他有一种超乎常人的敏感,他感觉四周似乎蕴藏着某种危险,如果有人想对他们不利,这一带就是最好的机会了。

  “不可大意!”他低声喝令道。

  几名甘露宫侍卫见他大惊小怪,都摇摇头,快步沿着小道向山下走去。

  这时他们已经走出了树荫山道,一轮半明半暗的圆月在薄薄的云片中穿行,月色惨淡,给大地抹上一层淡淡的灰色。

  刘璟和他亲卫们的身影也开始变得明晰起来,可以辨别清楚刘璟和他的马匹。

  忽然,对面一块岩石上发出一阵扑棱棱的声响,这是一群宿鸟被惊飞,几乎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就在这时,‘咔!’一串弩机声响起,十几支弩箭呼啸着迎面射来,直取队伍前方的刘璟。

  为首甘露宫侍卫长就走在刘璟前方,他躲闪不及,被两支弩箭射穿了前胸,惨叫一声,从山坡翻滚下去,另一名亲兵也被冷箭射中,闷哼一声,栽倒在地。

  约七八支弩箭闪电般射到刘璟眼前,刘璟早有准备,他和赵云一样已敏感地意识到四周潜伏着危险,右手就一直按在剑柄之上。

  只见一道寒光闪过,青釭剑出鞘劈去,寒光霎时间形成一道剑网,将七八支箭都绞得粉碎。

  “有刺客!”士兵们大喊起来。

  赵云大怒,他从士兵手中抢过两支长矛,纵身跳上一块大石奋力一掷,一声惨叫声传来,赵云手执长矛向射箭处疾奔而去,两百名亲兵也一阵骚动,李青大喊:“第一营护卫州牧,第二营跟我来!”

  亲兵们训练有素,快而不乱,一百名士兵瞬间列成方阵,用盾牌将刘璟团团包围,而另外一百人则跟着李青,他们分成两队,向数十步外的岩石包抄而去。

  刘璟厉声喝令道:“要活捉刺客!”

  此时,躲在岩石后的十六名弓弩手已被长矛刺死一人,其余十五人正急匆匆从大石后的小道撤走,他们只有一次机会,不管是否成功,他们都必须迅速离开。

  就在他们刚奔出不到五十步,赵云已经从后面追来,他大喝一声,长矛挥动,最后的两名弩手被刺穿后背,挑翻在地。

  “赵将军,州牧有令,要抓活的!”李青在远处大喊。

  赵云醒悟,他改刺为抽,长矛翻飞,片刻便将其余十几名刺客打翻在地,从两边包抄而来的亲兵一拥而上,将这些刺客死死按在地上。

  这时,刘璟阴沉着脸走了过来,箭头涂有剧毒,被射中三人全部身亡,尽管被射死之人中有两人是甘露宫侍卫,但性质却极其恶劣,如果不是他事先有了警惕,或者说若不是他武艺高强,他今天也难逃一死。

  他冷冷看了一眼被抓捕的十三名刺客,随即对李青令道:“速去通知吴侯,请他过来查看此事。”

  孙权今天多喝了几杯,刚刚入睡,但一阵急促的奔跑声却将他惊醒了,“吴侯,出大事了!”侍卫紧张地禀报道。

  “什么事?”孙权十分不悦地问道。

  “荆州牧刘璟遇刺!”

  “什么!”孙权腾地坐起身,酒意和困意顿时被惊得无影无踪,刘璟遇刺,那可是天大之事。

  他连鞋都来不及穿,光着脚跑到幔帐前,拉开幔帐急问道:“什么时候的事,现在情况怎么样?”

  侍卫连忙躬身道:“就在刚才发生,刘州牧侥幸逃过一劫,但甘露宫的侍卫长骆顺不幸身亡,听说一共死了三人。”

  孙权顿时松了口气,别人死他不在意,只要刘璟不出事那就万幸了,他迅速穿上了鞋,一边穿衣一边问道:“还有什么情况?”

  “还有就是黄将军已经率军队赶去了,就在北固山下,听报信的刘璟亲兵说,刺客已全部被抓住,等候吴侯处置。”

  孙权心急如焚,他匆匆披上外袍,便快步向吴侯府外走去,走到门口他忽然停住脚步,将一名侍卫首领叫上来,低声对他道:“多带一些弟兄,严密监视孙贲府邸,不准他跑了。”

  “遵令!”

  侍卫首领行一礼,带着数十名侍卫匆匆去了,孙权望着他们走远,他心中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刘璟遇刺,极可能和孙贲有关

  从京口北城门到北固山并不远,只有数里路程,道路宽敞平坦,孙权在数百侍卫的严密护卫下一路疾奔而至,此时北固山前已被江东军严密封锁,不准任何无关人员靠近,包括甘露宫,也有两千士兵上山前去保护。

  当孙权奔至山脚时,黄盖迎了上来,“参见吴侯!”

  “情况怎么样?”孙权翻身下马问道。

  “刘州牧已被他的军队护卫上船了,他的亲兵首领留下来协助我们调查情况。”

  孙权点点头,看样子刘璟也知道此事和自己无关,他将黄盖拉到一旁,低声道:“听说刺客被抓住,他们现在在哪里?”

  黄盖明白孙权的意思,他摇摇头,“刺客都被刘璟带走了,不过从现场丢弃的弓弩来看,都是江东军士兵的身份,弩机上的编号是我们军队的武器,幕后策划者明显想一箭双雕,既刺杀荆州牧,又栽赃给我们。”

  孙权冷笑一声,“只怕此人弄巧成拙了!”

  这时,李青匆匆走了过来,躬身行一礼,取出一张叠好的纸条递给孙权,“这是我家州牧给吴侯的一张便条。”

  孙权接过纸条凑近火把看了看,他点了点头,对黄盖道:“我去一趟码头,这里就交给将军了,另外,暂时封锁消息,也不要惊动甘露宫。”

  “卑职明白!”

  孙权翻身上马,一拉缰绳,调走马头向江边奔去

  大船静静停在码头边,此时刘璟已经返回,换了一身衣服,耐心地等待孙权的到来,他当然知道这件事不会是孙权所为,自己带了六千精锐之军前来,孙权没有这么弱智,刺杀自己,那样的话,江东也将随之毁灭。

  刘璟也很怀疑是孙贲所为,刺杀了自己,他是最大的得益者,当然,前提是他和曹操有密切的关系,他能得到曹操的支持。

  挑起江东和荆州的毁灭性战争,笑到最后之人只能是曹操,几乎不用多想,这件刺杀案必然和曹操有关。

  正思考时,一名侍卫匆匆走到船舱门口,行一礼禀报道:“启禀州牧,那些刺客交代了。”

  “怎么说?”刘璟回头问道。

  “他们也不知道幕后指使者是谁?他们都是民间剑客,只知道收钱替人卖命。”

  这个口供在刘璟的意料之中,孙贲没有这么蠢,派自己人来刺杀,刘璟又沉思片刻问道:“吴侯还没有到吗?”

  话音刚落,门口有侍卫禀报,“启禀州牧,吴侯已到!”

  刘璟点点头,“请他进来!”

  不多时,孙权快步走进了船舱,紧张而又关切地问道:“听说贤弟遇刺,没有什么关系吧!”

  刘璟笑了笑,“哪有那么容易刺伤我,不过这件事太恶劣了。”

  孙权心中歉疚,叹了口气道:“这是我安排不当,我向贤弟赔罪。”

  “不必了!”

  刘璟摇了摇头道:“我把兄长请来,是想和兄长商量一下对策,兄长认为此事会是谁所为?”

  孙权咬牙切齿道:“不用想我也知道是谁,除了那个和我争位者,谅其他人也没有这个胆量。”

  “兄长觉得此事和曹操有关吗?”

  孙权一怔,他想了想道:“虽然也有可能是曹操,但曹操不太可能搞到我军中的弓弩,而且我在北固山附近安排有两千巡哨,他们显然很了解巡哨的部署,这必然是有内部人向他们泄露了情报,我想曹操没有这么大的能耐。”

  “还有一种可能。”

  刘璟淡淡笑道:“比如曹操和孙贲勾结,杀了我而引起孙刘两家火并,曹操得渔翁之利,等我们两败俱伤,张辽可以轻易攻下荆州和江东,荆州扶刘琮上位,江东扶孙贲上位,这其中的利益太大了,我相信曹操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孙权点了点头,“确实很有这个可能!”

  这时刘璟注视着孙权道:“兄长敢不敢赌一次,搜查孙贲的宅子,我怀疑他府宅里暗藏有曹操的使者。”

  孙权背着手走了几步,若不是担心会稽郡造反,他早就动手了,他担心抓了孙贲,会引发一连串的严重后果,不过如果能抓到孙贲勾结曹操的证据,相信大义之下,没有多少人敢呼应他。

  孙权也意识到,这确实是一个机会。可以利用刘璟被刺一案扳倒孙贲,沉思良久,他又问道:“那我用什么借口搜查他的府宅呢?”

  刘璟笑了起来,“刺客在我手上,我要他们怎么说,他们就会怎么说,这够了吗?”

  孙权点点头,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就照贤弟的意思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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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4章 反戈一击



  书房里,孙贲在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他刚刚得到消息,有军队异常调动,黄盖率军赶去了北固山,似乎出了什么事?

  孙贲当然知道出了什么事,他周密策划,安排了这次对刘璟的刺杀,一共十六名善射弩的民间高手,箭头上涂有见血封喉的毒药,只要刘璟被箭射中,就算不中要害也必死无疑。

  孙贲并不担心这十六名刺客会出卖自己,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拿了谁的钱,此刻孙贲只关心结果,有没有射杀刘璟?

  他心中很紧张,坐立不安,这时门口传来管家的声音,“老爷,有事情禀报。”

  孙贲连忙上前开门,问道:“什么事?”

  “禀报老爷,听下人说,好像有不少人在府外监视我们。”

  孙贲吃了一惊,他心念急转,立刻反应过来,这一定是孙权怀疑到自己,他心中顿时揪了起来,若无其事道:“我知道了,去吧!”

  他望着管家走远,立刻转身对两名心腹手下道:“跟我来!”

  他们快步向后院走去,很快来到一座小院中,孙贲敲了敲门,“季弼兄,是我!”

  门开了,露出陈矫那中略显得苍白的脸,陈矫笑道:“可是有好消息告诉我了?”

  孙贲上前附耳说了几句,陈矫眉头一皱问道:“没有证据,孙权敢动你吗?”

  “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我觉得还是应保险起见,季弼兄还是先躲一躲吧!等得到确切消息,我再想办法送季弼兄过江。”

  陈矫想了想便答应了,“好吧!我一切听从使君安排。”

  孙贲随即对两名心腹令道:“把陈先生带去我的地下密室,要好生安排。”

  两名心腹答应,带着陈矫匆匆向花园方向走去,孙贲的密室入口就位于花园内,下面实际上是个地下库房,存放着大量的兵器钱财,其中也有一间很舒适的藏身密室。

  孙贲一颗心稍稍放下,这才匆匆赶回书房,刚到书房小院,只见管家跌跌撞撞跑来,惊恐万分道:“老爷!有军队闯进来了。”

  孙贲大吃一惊,他不及多问,快步走到前院,只见前院内一片火光,数百名士兵手执火把,挤满了前院和走廊,他的几十名家丁执刀和士兵们对峙,不准他们进入后院。

  孙贲心中大怒,他推开家丁走上前,厉声喝道:“大胆!”

  院子里一片寂静,士兵们都沉默不语,毕竟孙贲在江东地位很高,士兵们多少对他有些忌讳,孙贲又怒喝道:“谁是头领,出来见我!”

  一名大将走了出来,身材魁梧,全身披甲戴盔,正是大将周泰,他拱手行一礼道:“奉吴侯之命请使君走一趟。”

  “哼!”孙贲冷哼一声,“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身体不适,不想出门。”

  周泰又躬身道:“荆州刘州牧遇刺,刺客招认是使君指使”

  不等周泰说完,孙贲勃然大怒,眼睛瞪圆了,盯着周泰恶狠狠吼道:“简直胡说八道,刘璟遇刺和我有什么关系,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干的?栽赃,血口喷人!”

  嘴上虽然吼得凶,孙贲心中却暗叫不妙,明显是孙权借题发挥,拿这件事来对付自己了,所谓的口供一定也是逼出来,他意识到形势对自己有些不利了。

  周泰却冷冷道:“吴侯也是这个意思,肯定和使君无关,但他要向刘州牧证明这一点,所以请使君去和刺客当面对质,不能任凭刘州牧随意指控,若使君不肯去,吴侯就无法证明使君的无辜,反而被刘璟抓住把柄,恐怕对使君不利,为了证明清白,使君请吧!”

  孙贲一时找不到回绝理由,他只得强硬道:“我为什么要去,此事与我无关,我就是不想去,你们要拿我怎么样?”

  周泰见他不肯走,回头对士兵们使个眼色,数十名士兵从两边一拥而上,将孙贲牢牢抓住,家丁们大惊,想冲上来救主人,却被士兵用长矛团团围住,不准他们妄动。

  孙贲气极大喊:“周泰,你想杀我灭口吗?

  “卑职不敢,卑职是为了江东利益着想,刺杀荆州牧是大事,后果谁也承担不起。”

  周泰一挥手,“带走!”

  数十名士兵将孙贲连推带拖,将他强行带走,堵上嘴,推上了一辆马车,马车迅速驶离了府邸,周泰这才下令道:“我给彻底搜,每一寸地方都不能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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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侯官邸内,孙权闭目坐在位子上,俨如老僧入定,旁边张昭、张纮和周瑜等人皆已赶到,刘璟遇刺无疑是一件大事,虽然万幸没有刺伤刘璟,但影响却极为恶劣。

  江东可是出具了书面安全担保,包括张昭和张纮等高官都在担保书上签了字,如今刘璟遇刺,对江东和他们自己的名声都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不过张昭等人都已猜到是必然是孙贲所为,刘璟遇刺,引发江东和荆州混战,孙贲便可在混乱中夺位,显然他是最大得益者。

  “吴侯想用此事对付孙太守,我担心没有证据的话,难以服众,反而会影响到吴侯的名声。”

  张昭是考虑孙权和孙贲毕竟是同族兄弟,拿兄长开刀,会显得孙权不仁,况且孙贲也是江东元老,如果没有充足的证据,哪些支持孙贲的人就会趁机发难,转而支持孙朗,造成江东分裂。

  周瑜却冷冷道:“孙贲有不臣之心,江东谁人不知,若事事都要妥协,那会稽郡早晚还是要分裂,索性决断,把矛盾挑开了,用武力收复会稽郡,孙朗要造反,那就是他以下犯上,他就是叛逆,人人可得而诛之。”

  张昭有些不满地看了周瑜一眼,“周都督,事情没有到最后一步,怎好妄言动刀兵,都是自己人,自相残杀,苦的是黎民,毁坏的是江东的基石,都督请慎重说话!”

  旁边张纮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孙贲肯定不会妥协,局势还得僵持下去,当然,拖得越久,对方人心也渐渐散了,对我们确实有利,这一点孙贲也心知肚明,我担心他在会稽郡积极备战,时间拖得太久,反而给他们准备的机会,我尤其担心孙朗会勾结山越人,借山越人的力量来扩张势力,那就不妙了。”

  虽然张纮说得含蓄,但意思却和周瑜一致,建议孙权果断处置。

  孙权睁开了眼睛,点点头道:“都督和长史说得有道理,文对我们有利,但武却不利,这一次刺杀事件是最好的借口,就算不是孙贲所为,我们也要把它推给孙贲,想办法找到他和曹操勾结的证据,让他百口难辨。”

  张昭明白孙权的意思,就算不是孙贲所为,也要制造出假证据,他叹了口气道:“可是想瞒过朱然,也不是那么容易啊!”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侍卫禀报:“周将军有紧急情况求见吴侯。”

  孙权立刻道:“命他进来!”

  片刻,周泰快步走进房间,单膝跪下施礼道:“禀报吴侯,我们在孙贲地下室内搜到了曹操谋士陈矫,并搜到大量兵器和盔甲。”

  他又举起一份名册,“这是在孙贲书房搜到,是他的党羽名册。”

  孙权腾地站起身,他接过名册翻了翻,心中轰然狂喜,忍不住仰天大笑:“真是天助我也!”

  当天晚上,京口城开始连夜抓捕,黄盖和周泰率领五千士兵按照孙贲的党羽名册一家家抓捕,两更不到,包括朱然、韩当在内的十八名重要党羽全部被抓捕。

  京口城内家家户户都被惊动了,人们纷纷猜测出了什么事,整个京口城几乎一夜无眠。

  次日一早,城门、官衙、市口等等重要之处都贴满了告示,孙贲勾结曹操,刺杀荆州牧,企图推翻江东,证据确凿,这个消息使江东朝野震惊,各种猜测在城门迅速传播。

  但对于江东文武官员来说,荆州牧刘璟遇刺,在孙贲府上抓到陈矫,搜出大量兵器盔甲,这却是铁的事实,让人无话可说。

  不少本来中立的官员也纷纷表态,强烈谴责孙贲出卖江东利益,陷江东于不信不义,引发毁灭性战火,道义已经完全站到孙权一边。

  孙权当即命周瑜率军一万,赶赴吴郡,准备应对孙朗的造反。

  虽然刘璟遇刺给荆州和东吴的联姻罩上了一层阴影,但孙权还是希望婚礼能按照原定计划举行,尤其吴老夫人更加担心女儿的婚事被此事影响,她特地请乔国来代她向刘璟道歉。

  船舱里,乔国老拱手对刘璟歉然道:“吴老夫人也为此大发雷霆,下令严惩孙贲,她委托我向州牧表示诚挚的歉意,希望这个事件不要影响到州牧和尚香公主的婚礼。”

  停一下,他又道:“老夫人说,如果有必要,她可以亲自来向州牧道歉,这件事她也绝对不愿意发生。”

  刘璟笑了笑道:“这件事只是意外,我相信江东的诚意,再者,我已开口称呼了岳母,又岂能再改口,请乔国老转告我的岳母大人,婚礼如期举行。”

  乔国老大喜,“那就一言为定,三天后,我们会用盛大的仪式为州牧和尚香公主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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