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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侠玄幻] 青帝【作者:荆柯守】(12月27日更新至“第一千七十一章 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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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十三章 杀俘(上)


  乌云在天穹上缓缓移动,雨点还在下,就算是夏天,这样大雨下,还是通体不适,冷意沁骨透心。

  一支骑兵抵达大营口,叶青慢慢策着马望去,黑黝黝一片大营,大雨中难辨,营门口一支支油火炬燃着熊熊火光,映着寨墙上下双方各异的面色,里面却是人影幢幢。

  再看了上去,只见军营中,虽是丝丝灰白色,还有黑气缠绕,但是隐隐有着一杆杆旗帜,周围有一缕缕红白气跳跃着,显异常活跃。

  “这是大将和亲兵镇压,在组织秩序。”叶青看了,心里凝重,又见着精煞之气,在整个军营中不断的升腾起。

  而外面散乱的灰黑之气,抵到了军营,就被隔开,更隐隐有着一条黑蛟在镇压着全局。

  叶青看着,若有所思,暗暗佩服:“虽稍嫌过老,却很沉静,总督还是有几分本事”

  莫名其妙,叶青不禁想起了太平天国和曾国藩。

  江南大营是咸丰督令在太平天国天京(南京)城外围困,江北大营为了阻击太平军北进在江北扬州建立的军营,两大营皆被太平天国二次消灭。

  甚至曾国藩本人,都曾有大败绩——石达开总攻湘军水营,烧毁湘军战船10曾国藩座船被俘,文卷册牍俱失,“公愤极,欲策马赴敌以死”,罗泽南和刘蓉力劝才止。

  但是后来,却还是将太平天国数十万人绞杀,伏尸真正百万

  自己连破十八营寨,青州兵大溃,但曹军主营结阵,这十万精兵的大营,镇之以静,就难以攻克……

  “其实曹军精华尽在这营,这营不受损失,就动摇不了根基,外面青州贼兵现在不过是外翼罢了。”

  叶青照望一会,打量里面的一些术师,觉出他们的法力渐渐恢复,顿明白总督一直不出兵。

  在地上总有丹药可加快恢复,术师团恢复法力就能出战,因成为定律,总督布阵谨慎,绝不肯冒险脱离术师团行动……可下土灵气方盛不久,上哪里找灵药来供大批术师恢复?

  除非糜家亿万巨富,搜集海内资源仅供一宝贝女儿修炼,那是罕见的白富美特例,是这些批量生产术师能比?

  “芊芊,你确认了一下曹军主营里面,术师……”叶青暗中传音着。

  芊芊闭目探察一会,暗暗回应:“里面术师团确实在恢复法力,甚至在下土十分珍贵的防御法阵都已经启动,但我有把握破开……”

  “停,别瞒我,这得付出代价是么?”

  芊芊扭过头去,却不应声了。

  叶青哑然摇首,这小妻子始终不会对他说谎,避不而答就让他知道猜对,知道不可能趁势攻进了。

  叶火雷局限性很大,不能集中攻击,就破不了大批术师的结阵。

  而纯粹术师团战,一直是叶青避免的事。

  真人率领五十术师结阵,质量优势有一定程度放大,又反过来拉平数量,理论上可抗衡百人术师,但必折损巨大,这可是第一批种子——总督舍得,自己可真舍不得。

  而最关键的是,看这大营,经过一夜,已经渐渐脱离了流星入营的震撼,恢复了平静。

  这不得不说总督老道,这情况,就算是是真人,都要付出巨大到可能死亡的代价——芊芊或为了爱人而甘愿风险,但叶青岂会这样?

  勾起前世回忆,只觉更是心疼。

  不知不觉,抱紧了怀中盈软女子。

  望见营楼上术师团团护卫下的总督,叶青和他对视一会,琢磨着一些想法,突朗声喊:“闻曹公和陶使君不睦,俱为三十万贼所困,备特来清除贼兵,为两家说和,曹公意下如何?”

  “啊……”众人目瞪口呆,这简直是大庭广众下颠倒黑白。

  不单是曹操军,就连刘备军自己听得都以是幻听,只有总督在营楼上身体一震,对这“清除贼兵”有点不妙感觉。

  叶青不管这些疑惑目光,回首问黄忠:“现在战果,贼兵俘虏几何?”

  “三十万贼兵前些杀五万,昨夜又杀死上万,其中有七八万纳降,余众逃亡者尚难以计数。”黄忠看一眼曹操大营,这些贼兵投降速度一个比一个快,还有六万精锐青州兵一直在曹军大营。

  叶青点头,挥手让人上来,这时凛凛下令:“此贼兵本是青州流寇,今驱使为恶徐州,双手沾满鲜血,家破人亡不计其数,牵连受害更是百万不止,实罪大恶极,罄竹难书……吾欲以诸贼作殉,祭奠百万冤灵”

  “传我军令,五抽一,坑杀之”

  “并捕其逃众”

  轰——赤色的电光划破黑暗天际,天空睁开一线赤色眸子。

  一股黑气冥冥冲至,总督晕了一下,顿时惊怒:“快阻止,开营与这子大战,决一胜负”

  “不行,主公”曹纯、于禁、乐进大将急劝:“这场败绩全受着青州兵逆冲,下面士卒已是恼怒不满,和六万青州精兵都产生隔阂,内部不和,如何还能出营去救?”

  “陶谦军出城了”

  “讯传孙坚的十万大军业已渡淮水……局势不利,当是撤退之时,不能再冒险了,免得根基崩——主公”

  “青州兵里精选六万还在大营内,外面不过是些染了民血、野了心的贼兵,死掉又何妨。”于禁咬牙,赤裸裸说了出来。

  总督盯了他一眼,按原历史曹操遇险时青州兵就失控,甚至有些对自己人、友军都侵袭抢劫,就是这大将于禁毅然讨伐,为曹操解决了青州兵尾大不掉难题。

  “这不是死掉何妨的问题,杀之可以,但需将来由我军来清理门户,而不是被这叶……”总督深吸一口气,终没法和这些土著解说,这时稍冷静下来,盯着外面阵势:“看来真无法阻止了?”

  众将沉默,其实这时大营中还有十一万兵数,比刘备军主力都多。

  但内部隔阂已生,守备尚可同心……出战?

  正规军不放心青州兵,青州兵不放心正规军,万一有意外可就彻底输光老本,兖州都回不去了

  于是就没人出声求战,只是冷眼看着刘家联军在彭城外打扫战场、拆除分寨、搬运粮食,还驱使青州降兵在挖坑。

  “挖坑……这是要做什么?”于禁皱眉,想到主公刚才态度大变,再接合叶青一方坚持“贼兵”的称呼,突似明白些,又难以置信……如此行事,历所罕见,不怕反噬么?

  叶青一声命令,一队队步卒而出,这时军容严整,队列丝毫不乱,目不斜视,一股肃杀之气蔓延开来。

  见着一片肃杀,叶青命令:“押上来”

  就有人连绵高喝:“将贼军押上来”

  很快,传来阵阵呵斥,众人一齐看去,就见骑兵押解着数万青州贼军上来,这些人并没有大绑,神色惊疑,但同时也没有武器。

  抵达此处,看到黑压压的尽是大军列阵,大批弓出囊,弩预备,刀枪闪着寒光,神情更是恐惧。

  有人术师暗里禀告:“杀人过多,灰黑染身,以及头目尽都标识了。”

  听了这话,叶青冷笑一声,缓缓看着众人,开口说着:“汝等本是青州流寇,为恶徐州,双手沾满鲜血,家破人亡不计其数,受害百万,实罪大恶极,罄竹难书……”

  叶青说到这里,喝着:“此罪无可宽恕,本应尽数正法,告慰死难,只是上天有仁者之心,故五中抽一,尽数正法”

  说到这里,叶青弥漫杀意就公然笼罩在数万人的身上:“汝不加反抗,还可五抽一,要是反抗,尽数杀灭”

  “给汝等一刻时间,是顺是反,尽由汝等自择”

  这话是清清楚楚,但是众人都是目瞪口呆,紧盯着叶青,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就连青州贼兵都不例外

  过了一分钟,才有人醒过来,就有人高喊:“弟兄们,和他们拼了”

  更有人高喊:“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兄弟们,杀啊”

  顿时青州贼军骚乱起来,顿时一部分就冲了上来,叶青摇首叹息:“果是自取灭亡”

  口中命令:“预备”

  三千弓手大步前进,分成三排,第一排已是搭箭。

  青州贼兵面对黑压压一片弓阵,本来呐喊冲锋,渐渐停了下去,全身颤抖,只有几千人还在冲。

  “射”

  “射”

  “射”

  破空声音连绵响起,只见着天空顿时一黑,箭和雨一样倾泻而下,顿时人和庄稼一样,一批批跌下去,鲜血混着水在地上流淌,这瞬间击垮了冲锋者的心里最后一道防线。

  这些贼兵哭叫着四散奔逃,但又无处可逃,冲到了枪林刀盾处,顿时毫不留情的被砍杀。

  弓手有条不紊的继续上前,一批批的射杀着。

  哭喊声,惨号声,箭破空声,充斥着每个人的耳膜,无数人都是目瞪口呆,这是活活的人间地狱。

  偶有着人逃出去,骑兵呼啸着赶上,砍杀在当场。

  一刻时间后,敢冲上去的青州贼兵都死光了,士兵上前,一个个察看贼兵的尸体,用长刀再补一下。

  平原虽大,但场中尸积如山,鲜血弥漫,就算是老兵,有的都大声呕吐,个个面无人色,双脚发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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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十四章 杀俘(下)


  “五抽一,余者不杀”杀平后,士兵整齐压来,脸色肃杀,只是持着兵器稳步向前,更是让人畏惧。

  贼兵茫然后退,受此杀气威慑,虽数万人,在这时却不敢反抗。

  “五抽一,提出来就地正法”叶青见此,就大声命令。

  就在这时,一批批拉出来,凡灰黑浓郁者,尽数指出,就地杀死,其中青州贼兵又有几次反抗,又被军队镇压,场面非常惨烈。

  曹营里见此,震撼之余,破口大骂刘备坑杀降俘、残忍无道,声讨鼎沸,叶青听闻只是不理,冷笑:“此辈不杀不足平民愤世间事只有不做才不会错,丈夫所向,坦然担之,昔秦国军神白起坑杀赵卒二十万,赵人深怨之,而秦人铭记之……所为皆有义时,看谁的力量更大”

  夏天暴雨来的快去的快,东天透着红光,很快云消雾散,这时太阳升起来,照着血色杀场,一天一夜血火未消,又在进行坑杀贼兵之事,一时间空气里都透着浓郁血腥。

  徐州百姓听闻了,大清早就出来围观。

  有人畏惧这场面,更多只是红着眼睛叫好,甚至有些之前被侮辱女子,又或家破人亡的孩童,跪着嘤嘤哭泣。

  无数红黑气冲霄而起,丝丝赤色如泉汇聚在身,让叶青夜战疲惫尽消,气运丝丝高涨,神色更是沉肃,许多明悟在心里闪过。

  “落到人憎鬼厌也是罕见的很,这青州兵咎由自取……实际上一开始就感觉这股青州兵不对,现在来看果是受了下土天道阴暗面的侵蚀,才有这种浓郁黑气。”

  “杀俘一万,我都做了反噬的准备,结果却截然相反这青州贼兵本是流寇,屠戮数十万百姓,或被这天道阴暗面浸入染黑,严格意义上已是非人了……和后来阴兵、怪物潮属性类似,难怪反而会有净化气运。”

  历史战场,净化下土阴面,振奋人道英烈……这是封土体系的明确任务线,但在这里凝化的赤色气运尚只是下土汉族人道奖励,让叶青有些奇怪。

  “或还有更深一层在酝酿中,只不过限于下土天道封锁,这些任务奖励都只能一点点累积下来估计这要到回归时,才能统一领取。”叶青猜测,不免有些期待,按着前世记忆,这或是龙气奖励外的惊喜。

  杀俘的间隙,叶青若有所感,几度看向总督那面。

  失去青州兵的承载体,浓郁的气运越来越多聚集在总督身上,土黄蛟龙本来是厚土承载之意,虽只是一个兖州,根基浅而蛟龙小,下土尚未由阴转阳气运密度只有地上十分之一,但总督自身是州级位格,朝廷品级加持的青色本命,足以镇压劫气。

  “原来,并非所有屠杀都会立时反噬,得用一个力量维持渠道来引发……反之也可用力量封锁渠道来镇压。”叶青恍然,这念一生,顿时明白现实中基本难见所谓鬼神报应,这是力量对比的结果。

  生人,成年男子阳刚之气,胜于普通鬼神十倍,寻常阴物一靠近就焚烧消亡。

  有权柄加持下力量更盛,不到夜梦、生病、失权、衰老之时,什么鬼神敢给予报应?

  实际上除非常年不息累积杀孽,否则几十年走下来,该消化的早就消化了,进化奥妙在于推陈出新,永远别小看生命的适应能力。

  单单个人且如此,几十人呢?千军万马呢?秉持千万人、上亿人、甚至十几亿人的国器呢?

  悬殊只会更大。

  以国器为例,岂闻美利坚屠杀印地安人有报应?

  假借开拓之气,一切罪恶掩盖在天佑荣光下,渐渐消化大半罪孽,除非后来再有强大敌对力量来维持渠道,引发这阴暗面……但这已是物质和气运上的大规模角力,而非鬼神报应。

  “没有亲手除掉青州兵来为民申冤,曹操偏头痛会不会提前引发?换成总督,同进士出身又有修法,或连这偏头痛也不会有了……”

  叶青轻语着,目光平静:“下土战局等不了很久,就算落下偏头痛,但在这之前我就会先杀了他……”

  “看样子,五抽一后,这些贼兵杀寒了胆,现在才能安置,使他们渐渐变成良民,要不始终是贼性桀骜”

  现在目的达到了,就是下一步了,想到这里,叶青挥手命令:“传我命令贼兵既清除,某愿说为和,即遣使入曹营……”

  “就说——某奉太后之命,向曹公晓以大义,今天下动荡,生民涂炭,而以董卓为虐最害,曹、陶两家当弃于戈,合力讨董。”

  数骑打着白旗奔入曹营,简雍作正使,原话转述自家主公关于合力讨董这一建议,包括“向曹公晓以大义”这句。

  “喀嚓”一声,总督捏碎帅座的扶手,眸子冰寒:“向我晓以大义?什么时轮到这叶……刘备小儿向我提什么大义”

  虎帐中杀机四伏,简雍从容一笑:“我家主公是宗室之后,天子正封的定侯、豫州牧、荆州牧,今迎太后于许昌,奉天子遗诏讨伐董逆,此固大义也天下义士无人质疑,莫非曹公并非义士,也是董逆一党?”

  “你说什么”曹纯、于禁、乐进大将大怒,这时只听“锵锵锵”拔刀声音,只待主公一声令下,就要砍了这忤逆使者。

  简雍一正衣冠,风骨气度,傲然环视一圈帐中诸文武:“我家主公率军九千就横扫群贼,今提兵十万虎视,更有陶、田、孙等义士协助,合兵三十万而待曹公抉择”

  “雍死而殉我大汉,何以憾?诸位就只能背着董逆之名而陪葬,遗臭万年

  先前是曹军一方三十万压迫,现在反过来被人以三十万压迫,这风水轮流转的速度真是叫人跌破眼球。

  曹氏诸将和地上人术师都咬着牙关,明明知道对方不提连日战损,数字上有所夸大,却是说不出话来……一切都在于实力。

  昨夜叶青只凭九千精兵就杀破连营,直至青州兵崩营,这精锐战力给人的印象实在太深刻,简直突破了数量上的常规平衡,让人惊疑不定。

  “这个下土太过重于青史了,有些影响很不利……”总督却阴郁地看着下面这些土著将领,更清楚关键还是失利后的兵力劣势、军粮危机。

  他可不认为俞帆会顾忌自己总督身份,这俞逆和叶逆一样都是胆大心黑,在这下土更是无可约束。

  “让此二逆达成瓜分应州的秘密协议,先把我给卖了,这才叫无可挽救”总督突生一念,细思还真有这种可能,心下发寒。

  但眼下对方先派出使者,透出紧急上洛姿态,说明还有一部份主动权捏在自己手里,只是己方实力大损,单用这点已威胁不了叶青……他甚至可以再攻两日,以两败俱伤来逼自己答应。

  “现在是我的顾忌更急切,只能吃下这个大亏,暂时相互妥协了。”总督目光一清,笑起来:“简先生说笑,曹某怎会是董逆之辈?”

  “哦?那便请曹公撤离徐州,以止于戈。”

  总督断然应了:“可以”

  “曹公也是准备参加虎牢盟会,以效大义了?”简雍步步紧逼。

  该死……总督暗骂着,知道不可能敷衍,就一口应下:“自是要去,不仅仅是为了汉室,更是是为天下万民而讨逆。”

  简雍听了笑了,神采中弥漫自信:“这是自然,汉室正统并非天生,大义者,就是出自万民支持…真心仁德为民,必可得义,残民以逞私欲者,必沦无道。”

  听了这话,总督又捏碎了帅座的一个扶手,目光简直要喷出火来——你杀俘过万,还敢说仁德?

  似完全没听到案首裂声,简雍含沙射影、绵里藏针说完这一段,坚持己方大义的观点,又意味深长规劝:“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此亦吾家主公自省之语,愿与曹公分享之,请容简某告辞”

  说完一拱手,倒趋,礼毕,从容拂袖而去。

  太嚣张了……

  主臣一个德性,简直和叶青一样嚣张

  总督抖着手,脸色铁青,压抑着怒火看这使者昂首出去背影——想他严慎元堂堂总督,有几人敢这样和他这样说话?

  却被一介汉人土著讽刺了一通

  偏偏战事不利,局势险恶,忌惮之下还不敢动手灭掉……

  一种奇耻大辱的感觉郁在胸口,让总督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气,怒极反倒冷静下来,坚定了一些关于讨董的后续想法,扫一眼下面神色各异的文武臣属,开口说:“既经昨夜重挫,又遭此大辱,怎么能不讨回来?”

  “本以为能快速拿下徐州,中原司隶、豫、兖、徐四州据有其二从而奠定优势,这洛阳之事就可有可无,属锦上添花,但现在被刘备击败,此消彼涨,反必须积极参加虎牢盟会,以搅合洛阳的浑水”

  “本已跳出另起炉灶,这一来让叶……刘备逼了一招,落进节奏了,可恶

  总督喘一口气,整理着思路说:“关键是洛阳之战绝对要拖住刘备后腿,必须让董卓彻底焚毁洛阳城,让叶青的如意算盘作一场空……刘备作刘氏宗亲气运大消,我作外姓诸侯气运大涨,方能重新扳回中原均势”

  众人神色一振,明显感觉到希望。

  总督却是暗叹,有些话只能藏在心底:“只可惜这一来,三家联盟谁也不能在下土快速崛起,剿灭太平道的难度就平白提高一层,天庭要求统一下土的任务怕是会拖长甚至失败,而致应州下土独立、阴兵涌出古战场的数目十倍增加”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总不能让乱臣贼子得了应侯,宁可往后困难些……

  总督心里阴沉着,算计着,却有一念藏在潜意识里连他自己都尚未察觉,就是——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你叶青也别想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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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十五章 落幕(上)


  彭城,次日,雨过天晴,夏风透着炎热。

  湿暖的东南风吹送着雨线自高空浩荡掠过,泗水因上游的雨量而暴涨着,二百米泾流湍急。

  而在彭城和泗水之间旷野上,混乱一夜战事就和这暴雨一样过去,影响还在人群中蔓延发酵,关于流星天罚的传言,关于九千击破三十万……

  再有就是一大清早目睹刘备军坑杀上万青州贼兵的事,曹军有些愤怒,有些战意动摇,不过大军还算严整。

  曹氏起家多年的内涵还算不错,特别是地上人引来的大军,自不是饭桶,都是按照地上军来训

  或有人觉得总督不依靠曹氏,多依靠地上人的大军,有点愚蠢,但是对总督来说,这世界的人都是NP谁会依靠NP而不是队友呢?

  反正时间一到,这下土世界终不能保存。

  不过这时纵是壮勇无畏老兵,也有点暗怨主帅不该引入贼兵,简直一无是处,徒有其表,使全军受连累。

  剩余六万青州精兵更气势大挫,一个个不见了往日凶焰,目光惶然,都想着脚下埋的就是过去袍泽尸体,同是青州兵,岂不物伤其类?

  叫总督放心的是术师团恢复法力,分散在各军调度,防备叶青军突袭,这连日小战大战,尤其昨晚夜袭混乱下很是折损了些,现在发现有十分之一的熟悉面孔消失了……

  总督沉默不语,现在还是手握九十个术师,损失只是一二阶术师,却都是各家重要人物,回到地上必有一批世家会闹事。

  地上人术师却还顾不了这样远,他们已对自身能不能回到地上产生担心了,眼望向远处黑压压监视着的敌军主力,都是目光憎恶:“这叶青纵得土著伤杀我们,来日必有报复”

  但私下传音中,却再没有往日不屑。

  一日一夜惊变逆转,给了他们这些地上人术师残酷印象,地上人的心理优势,在地上多出于贵族,在下土多夺舍相对优渥的家族,本身又有着道术,相比叶青手下散修,总督麾下术师在前几轮里实过于顺风顺水,到这一刻才体会出下土历史战场的残酷。

  “吾等地上人竟沦作和土著一样死亡,外州说下土是血色赌盘,果非无由

  术师且气馁,士卒更好不了哪里去,总督看出来军心已动摇,听了众人劝说就准备着撤退……

  这也是答应了叶青参加虎牢盟会、上洛阳讨董的一个现实考量。

  实在打不下去了,直接撤退又挂不住,正好借着台阶下台。

  在刘备方主持下,曹操方和陶谦方基于讨董目标而签署了停战协议,一时间气氛平静下来……似是这样。

  连日来青州兵抢劫来的大量物资,大半在营中沦陷叶青之手,就算主营寨内也是无法尽数带走,曹军起程十分匆忙,因闻知江南军北上,为避免意外,匆匆订立了讨董盟约,甚至连主营寨都来不急拆就走。

  “传我命令,烧掉大营,必不使片甲资敌”总督也知这次撤退危险,一大早就自率亲军出营,带着术师团负责殿后。

  十一万大军拔营是件繁琐的工作,到这时天已正午,盛夏晴朗的阳光下,空气里微微发热,带着土腥和血腥味,地面还是湿着,有点泥泞,混杂着大量血迹,有些经过的路甚至是人坑的残迹。

  于禁、乐进、曹纯等作仅存大将,也在殿后之列,眺望远处监视敌军,看上去刘备主力休息一夜也恢复过来,只不见军气冲霄的赤甲步骑……众将暗松了口气,这支或在休息。

  毕竟冷兵器作战一夜,又在倾盆大雨,纵此赤甲精兵的水准,绝不可能转眼就恢复,连着睡上一整天才是正常。

  “主公浮桥已经搭建好,袁营争先过河,一过河就撤走了”

  众将相顾无语,总督虽皱眉,却知袁绍并不牢靠——本来就是来打酱油,更见己军一夜大败,说什么不会留下挡枪。

  “报——主公,孙吴军已进兵二十里外,大军放缓速度,有轻骑三千赶来

  俞逆果与叶逆勾结起来了……

  总督沉默一阵,自不会多留险地,吐一口气:“我们走吧”

  随这军讯传下,远处正在亮起星星点点火光的大营中,立时有将领跑来:“主公大营还要不要烧?”

  “烧”总督瞪了这几个将领一眼,哪里看不出他是害怕自己放火的后队被截杀,就算停战协议签署,为了大笔军资而翻脸都有,弄点小摩擦更是正常,这些土著害怕成为摩擦牺牲品。

  这时,五里外刘备军主阵突敞开,显出一支九千人赤甲,嘿嘿踏步直进。

  曹军人人变色:“又来了”

  “怎么又换兵种了?”

  针对总督的疑惑,自有高阶术师侦查,团长是朝廷派下贴身保护总督安全,却在信郡王的授意下加入总督在下土战争,以对抗叶青新晋的真人夫人。

  高阶术师没有一个真人对势力有着全方位提升,但为战而生,战场能力极可靠,这时只是略加探察::“是真的赤甲,不过马力比人力难以恢复,除四千步弓手,五千骑士都转步战。”

  “只是这些人没有多少体力,又没有马,追不了多远……这九千人朝我们而来,还有主力是去弃营,只要阻止我们烧营。”

  “确定这九千人没有体力了?”总督很是关心这支敌军虚实,这支军队是叶青军的核心,一旦去掉,叶青就崩塌了一半。

  高阶术师自清楚总督隐含的意思,再度观察一阵,慎重说:“确定,这些人精气神不固,体力剩余不多,负甲追击不过五里,已是强弩之末,所仗唯弩阵远射而已。”

  总督放下心来,盯这这九千赤甲精锐看一会,突出言:“能袭杀否?”

  于禁等几个大将大惊:“主公不可这九千人人携刀带弩,带足五筒箭量,结阵连射下撑上一天都没问题”

  他们做为汉将最清楚汉弩威力,当年李陵五千步卒就敢出北漠冒险,因友军失利而先退,在遭遇战中被单于骑兵三万人咬上,结弩阵射杀千余人,箭如雨发而凌迫之,又一路且战且退,单于追击十余日,又在弩阵下损失六千,怒发欲狂,眼看汉军就要冲回汉境,召集左贤王、右贤王合部八万多骑兵发起了总攻,而汉军一日间射出五十万支箭,杀伤难以计数,耗尽箭矢而全灭……

  李陵战败后遗憾当时每人再多出十支箭,就可突围回到边关,这虽是事后无用假设,但自事实上来看,汉弩结阵后对无甲单位杀伤力和耐久性展露无疑

  “我军只有少部分披甲,大部分都被弩阵克制,甚至其故意脱离大军就是要引诱我军围杀,自而拖滞我方”

  “主公三思”

  总督却沉默一阵,考虑着花费代价来消灭这支精锐是否值得,一般军中有七成是五石以上良弩,大部分只有五六石,远在术师的攻击距离下,术师团联合法术的威力绝非这些土著所能想象。

  远处隔着五里,“汉”、“刘”两面大旗下,众将却议论着孙坚骑兵的动向。

  叶青笑起来:“现在时情特殊,讨董檄文刚发布,我作倡议宗室不能开坏盟之举……不过有合适借口情况下,该杀还是得杀”

  “洛阳是大汉帝都,只要夺取此都,我就名正言顺,二汉余气尽被我所得,可所谓天下归心。”

  “有些事自可未雨绸缪。”

  芊芊看了自家夫君一眼,虽是迥异的容貌,同样刚毅英武之气让人心折,她轻笑着:“夫君好险恶。”

  九石的重弩,三百六十合步,就是一千米,刚刚好突破临界线……低阶术师离这个攻击距离差点。

  叶青按剑而望,有些期待总督的选择:“能上当最好,拖久些布置更到位一些,就能多咬下一口,但盟约已立,借口也有限,关键是留不下敌首,甚至曹军本部都未必能留下多少,如此还是集中火力削减一部的好。”

  芊芊布下了隔间法罩,才是惋惜一叹:“可惜昨夜对方术师团法力无多,本是留下总督的最好时机……”

  叶青不置可否:“总督区区老吏,一失大军便难历史上曹操一样崛起,随时可擒此匹夫,哪里值得我家娘子牺牲自己?”

  芊芊笑眯起了眼睛,目光一转:“可惜甘姐姐要保护太后,不能前来参战,否则也能多留几个……”

  气氛平淡中隐伏着杀机,柔婉的声音随风飘荡,很快散在一丈外撞到层透明薄膜,消失在空气中。

  战场上尔虞我诈,不会有真正的平静,这一切不过是插曲。

  东南风径自吹向泗水,席卷二十里战场上未散余腥,曹军剩余六万青州兵作前军,很快都撤过泗水,临时搭建的三座浮桥上,唯主力五万和帅旗依殿后不动,似是在犹豫。

  谁都不是会被一纸盟约束缚住的人,有足够的利益情况下,签完盟约转身就捅一刀再正常不过。

  对另起炉灶的的总督而言,这汉家仅存一支精兵,能趁虚弱而灭之实在是难挡的诱惑……

  杀了这一股,十年内都难以再聚起这种层次的敌人,介时虎豹骑已成,足以把这“刘使君”撵回“刘跑跑”的原形。

  但总督用兵素来谨慎,这点坏处是有些僵化,好处是绝不会轻易踏入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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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十六章 落幕(下)


  高阶术师侦查过,目光一缩,似发现可怕的事。

  “总督大人,这九千人弩形制不对……都换上了九石重弩,这可是射程近三百六十合步,术师团中有一半人都会被压制”

  “叶青此人素来狡诈,此举必有阴谋”

  总督听得目光一缩,神情凝重起来,继续听这些地上人亲信暗中分析:“按说九石重弩仅次于十石大黄弩,地方府库虽有极少见,豫州府库和兖州相近,重弩最多五千,叶青很可能是急调了荆州弓弩”

  “但这开战才几日啊叶青得到荆北也不久,如此短的时间,就算掌握了各地方府库,千里迢迢这些弓弩是怎么送过来?”有人疑惑不解。

  总督所占据的身体见识广博,视角终是高一层,考虑着说:“只能走汉水、长江、泗水这一线水路……袁术真是废物,看见连荆州水军都打包送给了这个刘备,才有此事”

  气归气,但终归无事无补,总督自不会落入陷阱:“全军抛弃财物缀重,加速撤退”

  “后队顺风对帐篷放一下火,物资能烧则烧。来不及就别管了,吸引一下对方注意就可,迅速撤回来”

  几个负责纵火的后队将领大喜而退,不知来得及烧多少,或于脆敷衍。

  对此种种,总督只能装作没看到,转而调度起全军。

  曹军加快了速度,帅旗不停向北移去,临着洒水浮桥时,又可望见刘、田、陶三家联军停步于弃营,叶青帅旗亲引着救火。

  唯九千赤甲精兵始终不远不近缀着,高阶术师望去,见得一大片白红之气聚集着,形成一大团淡红云团,显得颇是浓郁。

  而且整体看去,隐隐有赤虎,似就要成型。

  全军上下都知道这支已强弩之末,是追不过五里的疲军,过了泗水就能摆脱,但这时敌人只在二里处不远不近地缀着,一声不言,沉默凝肃气氛压迫,还是碍眼的很。

  士卒时而回首望见,联想着此军昨夜威风,心中都有些不安。

  “不许回首,向前走,过浮桥时要注意秩序……”自有校尉弹压着,望一眼前面三座长长浮桥,原本来时是涉水,因昨夜下暴雨的缘故,泗水暴涨,水面上都是浑浊浮物,湍急难过,只能搭着浮桥。

  “传闻光武昆阳之战,河水也是暴涨……”

  “啪——”有同袍拍了这人一下,压低声音:“乌鸦嘴胡说,被长官听到了,不要命了”

  昨夜一役,主营虽未破,但分营尽破还是造成严重影响,巨大失败暗影中,对天罚流星的私下传言迅速扩散,毕看见两道“流星”坠营军士实在太多,已不可能封锁住,只是全靠弹压着封锁细节流言。

  总督顾不了这些,看破诱饵,同样组织了五千重弩阵,准备与之对射。

  东南向对曹军来说处于逆风,射程无疑缩短许多,对方却是顺风,考虑到这点,又策五千精骑于两翼,准备在对方靠近后就袭击。

  一切准备的井井有条,让总督稍有遗憾的是对方很谨慎,或考虑到军士夜战力疲,避免和骑兵直接面对,就是不靠近三里冲锋距离。

  但这些不过是撤退时的寻常插曲。

  总督已开始考虑着大军此行回归兖州途中有无别的障碍,考虑着叶青是否有什么暗手,沿路散骑侦查过了,目前并无障碍。

  程昱这时在河边探查回来,禀告着:“泗水深度已可通航小舰,主公当心敌人借此运兵。”

  “荆州水军”总督身子一震,立刻命令:“扩大侦查”

  “文则你亲去前军督促加快过河……”

  “遵命”

  于禁带亲兵当先渡河,总督则立刻命令本部过河,以防备可能之敌,又令术师团开始应急,关键时也顾不得消耗法力。

  本部五万人尚未渡过一半,就听到高阶术师猛站起:“下游斥候讯报——前方发现一股轻骑拦截,打的江东孙坚旗号”

  又一人喊:“主公,不好了还有两支水军正溯流而上,各打荆州、扬州的水军旗号”

  总督一怔,心忖此二逆联手,必达成了秘约至少有了默契,是要在这里杀死自己?

  “可是十一万主力归乡心切,这心念是无可阻挡,我又握术师团在手,再坏情况也是遁身自如,亏二贼敢打这主意。”总督还是维持着镇定,命令加快渡河,不准备在彭城多加久留。

  这时泗水对岸,大军前方远处突有警讯光华一闪而灭,紧跟着烟尘升起,地面震荡起来。

  曹军众将士只见泗水对岸有骑兵冲来,赤红一片,术师探查这人马有力,判断必是自荆州水运急调过来的一千生力军。

  有些将领还在喊:“速去探……”

  “燕人张飞在此”暴雷一样怒喝,“轰”一声,赤色洪流加速着疾进,一千赤甲骑兵几乎眨眼席卷而至。

  “张飞”于禁在过河本部中大惊,迎上去,怒喊:“两家刚立休战协议,合力讨董,刘使君出耳反耳,有违信义,就不怕被天下人耻笑么”

  “哈某是奉命保护大人过河”

  这时,总督心里清明,浑身青气在沸腾:“术师团联合制造冰冻,冻住这段河面,浮桥周面要深冻”

  “是”

  高阶术师的手里亮起幽色水光,作半步真人的存在,所差只是没有真人灵池,这时全盛状态却也是可观。

  周围术师以团长为中心布阵联合,特殊灵力轨迹在空气中隐隐成形。

  “这都是粮草,快点抢救,还有这批军器……”

  五里外的曹军弃营,芊芊组织着术师团联合施展降雨救火,虽夏天炎热的正午,但托昨夜刚下过暴雨,不仅营帐湿透难以绵延燃烧,空气中水气充足的很,因此人工降雨的效果很好。

  一波波甘霖撒下,各处火焰飞快熄灭下来,绝大多数物资都被抢救下来,这些和分营物资一起是徐州许多地方积累多年财富,因青州兵劫掠时喜欢屠杀都已没了苦主,这些都将成为夫君上洛的钱粮支撑。

  少女真人望着才松了口气,陡然凝望泗水幽寒灵力波动,她感觉有趣,笑出了声:“早这样办不就成了么?弄什么浮桥……”

  “夫人威胁太大了,又担心你再来几个流星,对面哪里敢轻易损耗法力。

  叶青笑着望一眼河畔,只见幽寒灵气升起,茫茫冰雾席卷,庞大法力聚合,渗人的“咯吱咯吱”声里,泗水在这一段河面迅速冰冻,结成厚厚的白色冰道。

  两岸曹军的本部将士目瞪口呆……这可是盛夏啊

  “天不亡我——主公威武鸿运齐天”程昱哈哈大笑喊着,苍老刚毅声音中透着神秘力量,顿使大片曹兵眼睛发亮,跟着高呼起来,冲过结实冰面:“真的是结冰了冻的很严实,可以过人——”

  程昱却没表面上这样开心,而是望着自家主公毫无反应,心中疑惑,不由压低了声音:“此冰冻过河亦为光武旧事,甚是有名主公,快让人照着喊

  “啊……”总督自己也有些意外这样的效果,身体知识并不意味着反应,毕地上对法术的习惯性认识早已根深蒂固,这时才命令宣传下去,顿时引发全军高呼,士气大振:“结冰啦,过河,过河——”

  帅旗在结冰的河面上殿后坚守到最终,这时才在冰面上移向北岸,旗帜高扬,引发曹军将士更高呼声:“天命,天命,天命……”

  三军振奋一扫颓气

  顶尖策士就是这样能在关键时刻扭转局面,又功成而退居于幕后,程昱早已习惯这样,这时跟着自家主公,手却在袖子里捏紧了。

  作曹营仅剩的顶尖策士,程昱明显感觉到……有哪里不对。

  程昱并不担心眼下战局,曹营里一直看清楚叶青底线的只有他一人,很早他就判断出刘使君不可能继续追杀,再追逼得困兽犹斗会使孙吴看笑话,自己搬石头砸自己脚,有损讨董檄文获取大义……

  既成事实便不再多考虑,而是刚才一种奇怪的直觉所挤占。

  哪里不对呢?

  程昱望着自家主公,又望面色矜傲的道士,最后目光转向那一批后来投效外地部属,勾起许多信息,渐渐陷入沉思……

  总督知道难得提升起来士气不可轻耗,就命术师建立防御掩护,大军徐徐退离泗水。

  这九千赤甲兵只是追击,逼得曹军狼狈而去,其间抛下辎重无数,还要听刘备军齐声喊“恭送曹使君”。

  这段小小的插曲就此收尾。

  “终不负承诺。”全军休整,陶谦晚宴后,叶青回到内账,这样想着,吹熄了灯,在黑暗里笑起来。

  芊芊翻了个身,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恩?”

  “陶谦在席间透露的暗示再明显不过,徐州果子成熟了,这得益于自身展现出远超于历史的实力,但要和平摘下它还要一个契机,一个名份……”

  明天就要去洛阳,是取得这一个名份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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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十九章 蜘蛛网(上)


  洛阳·五月下

  盛夏阳光照着,天气焦热滚烫,灼得人发晕,前些天下了几场小雨,转眼又停歇,街面上只有薄薄一层,田里麦子枯萎稍有着缓解,但春旱对农事折伤极大,存活至这时只剩一半不到,今年秋收歉收,已成定局。

  但洛阳城底子是极厚的,四百年积累,真正王者之资。

  东汉以来民风重视经济,朝廷虽国库叮当空了,常平仓连老鼠都不愿光顾,洛阳城里富户却极多,百姓藏粮虽乏,一时还能支撑,关键是自先秦以来传下许多深水井,这保证了生活用水和一些农业用水,城外田里农事勉强维持,人没有饿死多少。

  离一处衙门百米,一家酒店里,店老板和几个伙计袒胸露腹在给着客人上着酒,只是前几年流行的烈酒终淡了下去,除日夜宴饮的董太师府,寻常人家还是奢侈不起,就连寡淡水酒都很难喝到,多半改成口感清凉微酸米浆了。

  一辆装饰普通的黑蓬牛车驶过城南的街道,硬木制的车轮用了些年,轮圈有些磨损了,显得主人家境一般,市井稠密多得的这种牛车,很不起眼。

  而且也没人顾得上留意这些小细节,月初时西凉军起征洛阳郊县的百姓前往长安,因要拖运大批董卓自帝陵掘盗的财物,第一批迁走的五万人在路上累死、渴死、饿死……倒下近半,事情传回洛阳闹得沸沸扬扬,满城百姓都是人心惶惶。

  “董卓这是怕我们反抗,要一点点耗死我们啊……”

  在平时没有办法,人心抗不过力量,再愤怒也难以转化成反抗,或少数挺身而出,只是被董卓镇压,甚至残暴浇上油点了天灯,用这种赤裸裸展示残暴而制造恐怖,无疑是历来习惯镇压人心的大杀器,在董卓军事力量崩坏前足以压平一切。

  历史上本就是这样,迁都之路成了血途,一半人死在路上。

  但这两天传闻讨董联军已聚军虎牢关外,这种恐怖镇压就出现问题,在顶上黑云中泄出一丝光,让人们看到了一种“选择”。

  就有种星火点燃,压不住地在洛阳人群之中传递。

  特别是在这董卓渗透不到的最底层,更是说什么的都有了,抓不胜抓,杀不胜杀。

  半个月前,最早就有一种赤霄天命谶纬出现,飞快在洛阳一带市井间传播开来,不止消息聚散的青楼酒馆,连偏远巷坊贩夫走卒都能将赤霄飞天遁去说的活灵活现,传播速度快得像野火燎原一样。

  “董卓乱汉,赤霄遁走,这是天命,西凉军要完蛋了……”酒店中,有人信息滞后,还神秘兮兮地说着原始版本:“这可是斩白蛇剑,我听方士说,董卓可不就是西方之属……”

  “无知,听仔细点,西凉军总体是黑属,这是以汉克秦。”有人早听过了,趁这时自显高明。

  却有人不计较细节,只问:“总之汉德未尽,却不知这剑落在何方?”

  “关东群雄里,哪家都比董黑好……”

  天下人、物荟萃之地,洛阳城是这样大,五十万是这样的多,但黑蓬牛车一路驶过,在不同地方总有此相似讨论。

  这时都会“恰好”有人反驳:“自是发檄文讨董的刘使君,太后凤驾巡临了许昌,还有二帝遗诏”

  “嘘……”

  “怕什么,我有个堂弟在虎牢关当差,听闻刘使君就要打过来了,没见董军中那些羌兵脸色一日比一日难看……”

  鲜明的立场简直要突破社会阶层阻隔,或这时只要骂一句董卓,立刻能让两个陌生人之间产生共鸣。

  而沿路来的所闻似证实这点,让牛车内的人陷入沉思,估量着。

  车外声音渐渐小下去,一转到了正街,成队士兵巡逻,就不会有此逆言,百姓现实的很,再活不下去,谁也不想真的找死。

  再有就是平凡百姓的消息相对闭塞,哪怕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也一样,流传的消息其实都已不是最新。

  “这点要考虑清楚,激发时……”牛车里有人轻语着,而后丫鬟疑惑声音:“公子?”

  “无事……”

  洛阳南街宽阔,牛车驶过城东南开阳门,因出入城的检查而排起队伍,门卫伍长粗暴的掀了帘看了眼,目光扫过居中的青年士子。

  洛阳贵族常用的西域熏香中,只见这个男性士子正襟危坐,简单的曲裾赤衣穿出堂皇味道,看起来年不过十八九岁,面目俊秀却文气逼人,隐隐还带一丝高华的压力。

  检查的门卫统领不由气势一泄,不敢多看,又落在身后俏丽丫鬟身上,目光闪一丝贪婪。

  奉太师命搜捕代号银月的女人,很让下面的人狐假虎威,不时看见漂亮少女就借此虏掠。

  可见着车主人这副贵气,多半是逃课的太学生,说不准是什么根脚——要知道,董黑再不待见原本朝廷的官宦,这些官宦的能量伸根手指都可碾死一个门卫伍长。

  闹大了吃亏终是伍长这样小人物,这人终还是没有敢下手强虏俏丽丫鬟,只是敲了二十枚铜钱就放了过去。

  嘬着牙花望牛车出了城,伍长回想丫鬟的秀丽,恨恨嘀咕:“再过几日全体迁都路上,兵荒马乱,管你贵族私房丫鬟还是世家贵女,还不是我们想怎么玩弄就怎么玩弄……”

  牛车里,青年士子眉微蹙,捻了下纤长五指。

  “嗖——”一枚冰晶银针瞬间闪过,隔十米扎入了这伍长的心。

  这伍长正舔嘴咂舌,暗里得意,突觉得心口一痛,有些不舒服,左右卫兵见了,连忙问着:“伍长,这是最热的时辰,里面多凉快呐,您入内休息下,我们作事就得了”

  “不用了。”这伍长阴沉沉一笑,说:“每车铜钱收的不等,给你们我真有点不放心”

  正说着,又见着有车过来,觉得微痛减少,就不以为异,继续上前。

  二个卫兵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不由面面相觑,暗暗啐了口,只得继续赔笑着跟上去。

  “公子……刚才?”马车内,丫鬟见了动作,问着。

  “哼,我冰晶银针,杀人无形,此人暂时无事,待得此人换班回家,必突发心绞而亡,死在家里,自谁也不会在意了。”

  “不过董黑周围有士师暗暗保护,我这些小伎俩就是无用了。”

  说到这里,此时牛车已出城门五里,到一大片开阔建筑前,主动放缓下来

  开阳门外不远是许多官方礼制建筑,都沿洛水由西向东而建设。

  先是最西灵台,这座占地六十亩的庞大建筑群就是观星象用的国家天文台,二百年前光武帝所创建,主观云物、察福瑞、候灾变,张衡曾二次任职太史令,期间在中央高台上主持天象观测和天文研究,由此发明感知地震方位的地动仪仍置台下,闻名海内。

  再往东的河畔是更大的“明堂辟雍”,远古传承下来用来族人议政之建筑,也兼做接受朝觐和祭祀天地诸神以及祖先各项国事的礼堂,称呼作辟雍时还用来充作大学教育礼堂……

  这座多功能建筑的主体就是一座高广壮观的四方大房子,每边长四十米,四面清澈水渠环绕,外围二十八根立柱通天,象征二十八星宿,又或说是云台二十八将,若叶青在此定目瞪口呆——莫不是人民大会堂?

  但这些都是不是车子停下来的原因,而是更前方的面积高达两百亩的大规模建筑群——光武帝兴建的帝国最高学府‘太学,,其中楼阁广布,精舍连绵,绿荫掩映,学生三万人。

  和当年叶青初来此时一样,到这里任谁的车速都不得不缓,因堵车了。

  黄昏时分正在放学,数以万计太学生从太学各个校门涌出来,人流混乱,有些结伴步行,有些亲自驾车,有些仆从来接,一时间人流车马占据视野,衣袂如云,挥汗如雨,在这夕阳下堵塞附近百步宽的街道。

  太学生们呼朋唤友,声音喧嚷,高谈阔论,十分放肆,议论所学就罢了,有些太学生甚至当街指桑骂槐,议论朝政,全不怕被董卓抓去浇油点天灯。

  实际上敢这样的都是根脚深厚,不是门阀出身就是名师高徒,凝聚着汉末重义之气,又初生牛犊不怕虎,对董卓暴虐还真是凛然不惧。

  不远处开阳门的西凉军守兵都是听得见,不管听得懂听不懂总能猜蒙一些,硬是只装没有听见。

  或选择告发也可,但门阀正勃勃兴起上升,总体力量极可怕,连董卓都只能安抚,事情过了反噬下来,他们这些小人物捏死了就捏死了,什么时被一帮太学生套了布袋拖进小巷里打死都不知道。

  有过几次这种先例就没人敢出头,而羌兵又不懂汉语,任由这种奇葩反董事情在洛阳门口一次次发生。

  黑蓬牛车里想起刚才让人不爽的敲诈事,就听丫鬟的抱怨:“见着一车之势孤就敢为虐,见着万乘之势众就作缩头,西凉军号为豺狼,实则怯鼠……”

  有什么样的主上,就会熏染什么样的丫鬟,这愤怒宣泄实在太过文绉绉,使得车里一声轻笑,是那青年公子的声音,又按住低语着,沉静下来。

  主仆俩虽是文质深厚,清楚自己只是伪装,不是真太学生,没必要学愤青招惹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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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二十章 蜘蛛网(下)



  这时透过车帘缝隙,已可以望见太学正门,宽阔广场上人群拥挤,有四十六座汉白玉大碑高高耸立,壮观磅礴。

  这是大规模石刻碑林——“熹平石经”,篆刻了从天下遗卷里搜集校正的《周易》、《尚书》、《鲁诗》、《仪礼》、《公羊传》、《论语》、《春秋》,七部正经,二十万零九百一十一字。

  无论白天还是夜晚,都有一种赤色文气冲霄而起,代表有史以来文明精粹的结晶,全国各地来观看和抄录经文的学生络绎于途,有的抄着抄着不过瘾,于脆自费在太学各院里听课学习起来,有充足五经博士教授各自学问。

  太学生的强大能量一方面是有许多权贵出身,另一方面是有传承——光武帝刘秀就是王莽新朝时期的太学生出身,乱世间也千里迢迢跑来洛阳上太学,这是很有力的一个学习榜样。

  刘秀九岁失父,家道中落,母亲带着六个没成年的孩子种田过活,刘秀由叔父安排着上了学校,一直到母亲樊娴都按着耕读传家的习惯,把田地分给子女。

  刘秀得到自己的一块田地开始做农民,一部分租出去,一部分自已种,读书和摆弄庄稼成了他的全部工作,而兄长刘演是个呼朋唤友的游侠,常常讽刺三弟刘秀没出息,“比之高祖兄仲”——就象高祖刘邦二哥刘仲一样只知道种田。

  典故是刘邦年轻时流氓习气,不务生产,常被老父批评没有二哥勤快能于,后来刘邦打了天下,给老父祝寿,“今某之业所就孰与仲多”——问现在自己置办的田产跟在家务农的二哥相比是谁更多,打了老父的脸,使其无以回应

  刘秀被兄长嘲笑了也不再意,继续种田读书,增长学问,满十九岁时就去洛阳上了太学,通学今文学派,又结交学长、学弟无数——其中很多都成为刘秀夺取天下的坚实班底。

  刘秀本人堪称是史上最强学霸,云台二十八将大都很有文化,有这种奇葩开国军事团体,东汉对学风的重视就不奇怪了。

  延续开国以来重视教育的传统,汉明帝亲到太学行礼讲经,汉顺帝在永建元年对太学进行了重修和扩建,费一年时间,用工徒十一万二千人,建成两百四十房,一千八百五十室,所招太学生人数多至三万,就算到了灵帝时也在蔡邕建议下校正经典增筑了“熹平石经”。

  太学生都是从各地前来进学,教程要几年不等,没有严格进出限制,以至于光是学生本身人数就占据了洛阳城居民总数的二十分之一,连上其眷属、仆婢则有四分之一,洛阳城堪称是“学都”,史所罕见,凝聚了汉帝国四百年的文气财富,激荡的思想理念在这里碰撞,在文化上影响着族群将来……

  或赤裸裸点说,单纯气运这批都是淡红以上,三万淡红汇聚起来对主公修行就是笔横财。

  “我能否为主公留取之呢?”

  牛车上的青年士人虽有些羡慕这些太学生倔强朝气,但知纯粹意气在绝对暴力面前终是昙花一现,心念终归是转到更关心的事情上,而随着混乱堵车的时间延长,车厢里掩盖的熏香渐渐燃尽,渐渐泄出一丝处子幽香。

  原来是个少女,却搅合在这洛阳乱局中。

  嫣红夕阳下,牛车静静停在路侧,洛水清清浅浅的自金堤下流过去,杨柳翠绿嫩枝飘荡着,边上恰是连片酒肆,灰扑扑的茅棚上白底黑字的‘酒,字旗顺风招摇。

  太学生就算不是贵族子弟出身,能上洛至少有些家底,这时路面太堵做出避让的选择,许多都跑进酒肆喝酒休息,顺便议论时事。

  牛车帘子轻轻晃动一下,开出一线缝隙,让声音更透进来:“……进兵速度快的不可思议,刚还听说是到徐州和曹陶两家罢兵,这就联盟挥兵上洛……刘使君果仁德无敌,连凶残曹贼都能教化……”

  相比城里忙碌于生计的居民,太学生的信息渠道就极宽广,又是相互交流频繁,暗中推手的效果极佳,车里的青年士人……或者说少女这样想着,感觉这是个极佳的利用点。

  酒肆里的讨论越加激烈,坐着的中年酒客目光一闪,‘哧,笑喷了一口水酒:“教化?这是教训丨听说最新消息没有?彭城联军二十万对曹军三十万大战一日,至黄昏时有天火流星坠于曹营,一坠坠了两个……”

  有人惊叫出声,面面相觑,作太学生谁也不会不清楚这一个传奇,万想不到会发生这等事:“这是光武有灵了”

  ……中年酒客汗颜一下,身负推手任务,这时越是放低了声音:“还不止,会值大风雨,刘使君亲率九千精兵夜袭,马踏连营,攻破十五座曹营,杀伤俘虏无数,迫使曹贼签约逃跑……”

  “天命呐……我也听说刘使君为徐州遭难百姓复仇,坑杀上万青州贼兵,五抽一,这说来是不是真的?”

  这句是以讹传讹,但串联起来叫人难以分辨,数量上震撼人心。

  这酒肆里沉默了一阵,有人惨笑:“杀的好啊,父亲、兄长、嫂嫂……你们在天之灵都看见了么?我说见那些羌贼惶惶不可终日,屠戮我三辅汉民大仇报复下来,这些胡人都要死……”

  “或有些太残了……”

  “太残?他们不该死么?”

  有人感慨,有人鼓舞,有人激烈……而牛车上的主仆两人就这样静静听着、沉默着,反没有了叹息。

  直到街上人流渐稀,车轮再度滚动,驶过了这处,直向南郊空旷处驶去。

  “小姐……哦,公子,这一轮算完成……”

  “慎言”少女这样警醒示意着,但嘴角也显出一点期待微笑。

  其实这些消息,都是有人负责专门传播,消息分割、连环传递、单线联系、单向透视、酬金转移式支付……种种千丝万缕编制成一张大网。

  她就和网心的母蜘蛛一样,以独有的天份操纵这一切,甚至让叶青都目瞪口呆,不想这少女有这天赋,甚至说着:“你这是正面版的罗丝。”

  “罗丝是谁?”少女记得自己询问,主公却露出尴尬神色:“啊哈,一个遥远的女神……你别介意。”

  罗丝么?

  说不上喜欢不喜欢,初或一点成就感,渐重复疲惫取代,有时她宁愿自主公那里接到别的危险刺激些的任务。

  两年里实发生了太多事情,整个洛阳动荡不安,滥铸小钱,苛税渐重不说,甚至今年以来西凉军纵容士兵在洛阳城外周边郡县洗劫,这让洛阳一带的居民人人自危,私下里对董卓欲生啖其肉,比作前汉篡位的王莽。

  有这背景,听到貂蝉散播出去董卓要屠杀没有背景的富户,很多富户顿时感觉风声不妙,都准备、或已逃出洛阳城了。

  对于有心寻找的人来说,他们会得到关于南面群山之间“绿色通道”传闻,传说是淹没在史藉中的先秦行军秘道,被刘使君重新发掘,一时间引起成百上千富户的心动。

  托太后出奔豫州的福,根本不用多宣传就让人相信这一条逃亡路线——董卓出动徐荣都没拦住太后,反折了名帅,这绿色通道还有什么不安全?

  而这时,貂蝉就适时联络新城方面提供开放渠道,许多人携带家眷、财物沿着秦郑古道跑去豫州,都知道有这一个神秘的银月夫人存在。

  貂蝉有时也会遐想,要是把全部百姓全都转移去豫州,足以再建个都城,让董卓独夫去死……当也知道这种不可能,只是姑娘家梦里想想罢了。

  实际做来,她总是现实理智,从来是将自己保持着危险的临界线上,而相比建立绿色通道助逃户之事,情报、宣传之事虽繁琐,却最安全,有时还是她对族群帮助最大,或也是……对主公帮助最大。

  “除此之外,自己区区少女之身,又无芊芊、铃铃她们那样超凡力量,在这男权的社会里还能做些什么呢?”

  貂蝉曾这么自我怀疑,但很快发现自己可以做很多,甚至单从身体力量上看,练气四层巅峰的她也是绝大多数男子所不能比拟。

  仙道的力量体系让她心神沉醉,畅游其中,却一次次持之以行走在危险边缘,技艺高妙的舞娘一样,完成一个又一个高难度的任务。

  洛阳城,就是她的舞台,从小生长的地方让她熟稔着一切,驾驭着一切,这就是她的使命之地。

  主公说下土的汉末最不乏英才,许多聪明人应该也看出来这点幕后推手,但却从不声张,而更加推波助澜……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自古宜然也。

  “三十四年,王(周厉王)益严,国人(国都城内的居民)莫敢言,道路以目。”

  《史记·周本纪》里这句,是说当人民在路上遇到不敢交谈,只是以眼神相互示意,对残暴统治表达憎恨和恐惧……和串联。

  召公为此对周厉王劝言说:“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川壅而溃,伤人必多

  堵不如疏,主公评价过这是一种基于成本和效益平衡的统治原理。

  幸社会发展改变许多事,洛阳城就比昔年镐京城大了十几倍,足容下许多偏僻的空间让民众发泄不满,而又小心避免让西凉军探知,主公解释在统治力量不强的农业时代,没有科技工业或道法灵府的实力支撑,统治宝座下其实是沙子一样,对于任何这类诽谤都是心怀恐惧而绝不容忍。

  “三年后,都城内的居民再无法忍受下去,自发聚集起来围攻王宫,将暴君放逐到一个叫彘的地方,史称国人暴动,正验证了川壅而溃。”

  貂蝉坐在牛车上想着这些,在黑暗中默默等待着,娇弱身躯里蕴藏了深层的烈火,就似这座生养她的帝国都城,酝酿着自身的力量,不鸣则己,一鸣惊人,一旦爆发出来,董卓、西凉军都将在反噬中尸骨无存。

  许多安排都已深深埋下,只待一个火星来引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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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三十二章 封神榜



  打量整片战场,基本上对董卓西凉军呈现压制势态,敌方骑军到现在只留千余,已被赵云分割包围。

  远处新出关接应的五千骑,完全困顿在典韦、许褚的枪阵箭阵下,只出关一里,速度都还没起来,就寸步无法靠近这面……当然现在对他们来说不是要靠近接应的问题,而是怎么安全退回的问题了。

  而紧跟着关羽追上又一下重击后,重骑兵钢铁洪流已将剩下两个神真人淹没了,没有等他们自冲击的晕眩中回过来神来,彻底破碎防御法盾的这两个真人,就被两个地上世界的老兵一剑枭首。

  长刀所下,两颗真人的头颅飞出,表情狰狞,似是不信死于士卒之手。

  喷出的鲜血中,显出了二个凝聚不散的魂魄,但和地上世界有些不同,才入得空气中“滋滋”消散,又有一点金光而来,只是一拉,就见得几点灵魂消失不见。

  叶青是《封神三国演义》的作者,虽下土世界演化后,去掉了许多特权,但是一见这金光,就顿时明悟。

  这是封神榜的法禁之力,在这时已经在起作用了,当年吕布徐荣等将,不知可有上榜?

  才寻思着,就见二个地上世界老兵,低级军官,这时取着首级,狂喜之下还有些难以置信:“我们杀了阴神真人?”

  “是邪魔真人。”叶青露一丝笑容,暗暗想着,心里打定主意,回去立刻重重有赏。

  原本加持着西凉铁骑,努力向这面核心战场靠近,以求接应真人,见此顿时震慑,瞬间挫失了锐气,产生喧哗:“真人死了真人战死了——”

  虽一开始就不断脱离江东营范围,但江东营距离这面还是最近,不到三里的情况下俞帆已最先引军冲至,刚要转向叶青这面核心战场。

  就见情势急转,术师一个个目瞪口呆:“这可是阴神真人……”

  虽说万劫阴神难入圣,但这就是灵池成就一个新起步台阶,而达到这一步往往要修炼百年,三个真人就得三四百年,一夕间毁于叶青之手……细思极恐,怎叫他们这些普通术师不心寒?

  俞帆心中亦震惊,又忽的发觉——自己当初山庙夜袭活下来真是侥幸,以此人力量增长之速,要是晚些时间出手,恐怕直接当场给反噬死了。

  “主公小心这附近似形成了先天封印,玉玺,还有”手下术师团长迟疑一下,似是确证,最后禀报着:“封土。”

  “该死……封土失窃案,果是落在叶青手里,这么重大嫌疑,天庭仙人不长眼的吗?”俞帆愤怒无比,寒声宣泄:“还有这该死下土三国,不是把所有相关信息传报上去了么,都怎么判断无罪?”

  “弄一个实验田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土鳖还有什么背景不成”

  “主公,切妄言。”术士团长顿时色变,低声说着。

  这样的宣泄终是解决不了问题,改变不了三个阴神真人连陨的事实,俞帆收住了口,深深觉到——自己错过杀掉叶青最好时机了。

  但瞧见对面笔直冲来的一支赤甲钢铁洪流,又是沉默,叶青敢以身作饵,谁知手里还捏着什么底牌呢?

  “对面杀掉真人,无需再维持先天封禁法阵,术师团已可抽手,主公要注意。”

  “主公速下命令”

  “主公请定夺”

  将领都急声问,这时张飞本就引轻骑军在侧骚扰,又有一支重骑军正面冲来,又有术师团抽掉应对,三千轻骑和后面大队步卒脱节,形势有些紧急了。

  俞帆长叹一声:“避开吧。”

  避开就是脱离这片核心战场,抽身事外是安全,却于涉不了。

  这一避开,果然见这二百重骑兵并不追击,只是放缓马速,向出关支援的五千西凉军行去,黄忠游骑过来替换下张飞,而张飞一千轻骑脱离监视,作生力军投入攻击。

  胡轸望着三个阴神真人接连身陨,在关城上铁青着脸:“召回儿郎们。”

  “啊,大帅,那面还有一千骑没有救回来。”

  “没救了知道么?召回”

  很快轰隆隆的声音响起,这是对正在撤退入关的五千西凉军发起冲击,同是西凉战马组建的具装甲骑,这支骑手更强大,锻造铠甲更轻便结实,二百骑数目也是此前敌人两倍,在敌人已经失去术师压制的时爆发出来,更是所向披靡,横扫一切。

  以雄壮赤兔马率领着马群冲锋,只见赤流滚滚刀切黄油一样插进西凉军。

  几个偏军率亲兵迎战,却听赤兔一声烈鸣,马速生生再提一层,关羽挥刀而至,几将大惊下抵御错位,皆被一刀斩杀。

  西凉军大乱,人人争挤着要入城,却是人人都入不了城,城射下连绵箭雨,连防御攻城用的金汁、沸油都准备了,但关羽、张飞就是不靠近城底下,只隔着百米冲阵砍杀,搅动混乱。

  “叶青想要攻城?”俞帆暗喜,心忖这或是个机会。

  但江东军的目光都不时落在旁边巡游监视的黄忠身上,只见这大将左右开弓,明明离虎牢关城隔着百米,却是长箭和星火划破夜空,每发必中,震得众人目瞪口呆。

  就连术师也忌惮不已,私下里议论纷纷:“听说这人本是荆州人……”

  “弓道高手……不能让他突武禁……”

  “都已经踏进半只脚了,拦不住……”

  而这时,又有五十骑从不远处向江东军慢行而来,人人宽袍缓袖,男男女女都有,神色自若,在这战场上显得过于从容,当首两个女子更是带着兜帽,透着一丝怪异。

  俞帆目光一闪,发现不见鸾驾,术师团长压低声音:“臣看不清来人,只见赤色气柱,或是玉玺遮蔽,这有可能是太后……有术师团保护着。”

  队伍停在百米外,俞帆看见当首两个女子摘下兜帽,肌肤白玉一样少女是甘夫人……或说叶青表姐夫人,此女夜间犹殊色,这时月光下如一尊晶莹的玉美人一样,难怪要以兜帽遮盖。

  还有一个姿容华贵的成熟女子,正是太后。

  太后远远扫一眼俞帆,这时相处日久有了默契,已不用叶青说,她就含笑问着:“乌程侯是来救驾,还是劫驾?”

  含沙射影,借机问罪之意再彰显不过,远远似瞧见风头,黑暗中还有一支骑军悄然退去。

  “那是总督军。”术师团长暗中传音,心中暗骂这个老吏正是滑头,能不顶缸就不顶缸。

  俞帆握紧手,指甲掐进了肉里,这时只能屈辱向着这太后行礼:“恕臣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不迟不迟,哀家只是说笑呢。”何太后笑眯眯说:“军士久战皆疲,这伙贼兵便交给孙将军了。”

  “啊?”

  “这次哀家可不是说笑,这伙贼兵竟敢唐突于我,一个都不要放跑。”

  “……臣,遵命。”俞帆咬着牙,带兵下去。

  叶青若有所觉看来:“于得好。”

  当即吩咐关羽、张飞、典韦撤开,让江东兵接手,生生让俞帆军做了一次工具,在众目睽睽下砍杀着败军。

  “夫君是要连夜攻城么?”芊芊过来问,有些担心,去掉阴神真人屏蔽,她就能感应到里面暗藏一百七十多个术师,甚至还有五个真人。

  “刚才是想过”叶青听着她的汇报,观察一会后摇首:“试探结果不太好,不止是术师,胡轸还是有些将帅素质,现在开着城门,但这是假装漏洞,引我趁乱攻击……你看城中防御森严,连内溃冲阵的乱兵一起射杀,说明准备充分、组织力完好,没有给我们漏洞。”

  “清除了这三个真人后,我的安危已是无碍,以后再打就是了……现在不止将士远路疲惫,芊芊你也累了,不是么?”

  “最重要的是,虽我成了盟主,控制着袁营,但是其实到现在不过一日都不到,气运之道,在于巩固,现在不是时候啊”

  “只有先把袁营控制住,掌握二十万大军,指令诸侯,那时才是机会。”叶青右手轻抚剑柄,体会古老纹饰,远远的望去。

  “锵”

  剑尖斜指虎牢关,一点金光直抵剑尖

  这才是目前叶青真正的位格所在

  往昔地球三国时,黄巾起义前,东汉政府的龙气是淡黄,至黄巾之乱后,直到建立三国,三国龙气总体都是白红色,而君主不过是青。

  目前下土世界,虽经起义,但程度比黄巾起义低,并且才讨董开始,可以说大乱才拉开序幕,东汉元气还基本保持。

  但是由于叶青控制的地盘还小,故现在滚滚新生龙气,却只有淡红色,而叶青个人才金黄。

  淡紫只是枯泽而渔,要是平常,这金色才是他的位格。

  当然会盟成功,再过些时日,或可转青了。

  这才是真正大诸侯的位格。

  地球日本16UU年,统一全日本,其位格不过纯青带些紫罢了。

  中世纪英国国王不过是金色

  “恩。”芊芊听了这话,放下心来,自己夫君,还是有章有法,并没有被胜利冲昏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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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七十六章 应王



  “城外继续打扫战场,文远,子龙,你们将城内董军彻底清除。”

  简单吩咐后,见着第一线曙光还没有到来

  叶青立刻令着:“请太后驾至天坛”

  石破天惊般炮声九响,鼓乐大作,这些虽极简单,却基本凑足了礼仪,钟磐发聋振聩。

  沿途军民依次跪下,便见本骑在马匹上的太后,受人引导,徐徐而入,黑鸦鸦的人群立时安静下来。

  半捆绑在马匹上奔驰一夜,太后已极疲惫,但这时只是目炫神迷地看着,听着,感受这座城池的气息,密密麻麻的汉军半跪,让她明白自己是真的回来了。

  此刻只觉一种充实弥补身心遗憾,几年动荡治政艰难,甚至绝望出奔许昌,谁知会这样峰回路转呢?

  甚至那夜听到那焚烧洛阳二百里命运,震怖无以言喻,真如此自己九泉之下也是万劫不复……

  就算日前以玉碎相逼得那个男人答应,自己虽心怀期盼,实际上也没有指望这样快速。

  一时间几乎落下泪来。

  正逢着洛阳城中的世家过来拜见,叶青见此一怔:“太后?”

  “啊。”太后抹着泪,笑着说:“哀家…总算没有成为罪人……”

  她这哭笑,地上人不能体会,叶青心中暗暗触动,貂蝉一直暗中打量着自家主公,不知在想些什么事。

  而跟随来拜见太后的一些汉臣世家都是叹息,很是理想太后的心情,许多都是暗叹:“天不亡我汉啊

  叶青入得洛阳,这些人都渐渐都有认同,三十岁入洛阳的刘使君与当年三十岁入洛阳的光武帝,简直是一模一样。

  叶青却知道自己还差着一点,这时请太后上了乘舆,而叶青自己乘马引导之,率大军入城。

  入城的瞬间,世家,军将,甚至有些惊醒出来的百姓,不约而同,山呼海啸呼喊:“万岁,万岁,万万岁”

  齐声呼唤着,一城的人都疯了,醉了,也不知道喊的是谁。

  芊芊这时,脚步微顿,她现在感知已强大到满城草木尽辨的程度,这时感觉到一种难以从容的感觉。

  “这城里,有什么……先天至宝么?”芊芊问着,扫视全城,所有花草、树木甚至蔬菜都是毫无异样。

  叶青抓住她的手,看着她眼睛:“紧跟着我,不要离开半步。”

  “……好。”芊芊怔了怔,虽有着强大的催促和吸引,但还是认真点首,对她来说,叶青才是最重要的事。

  叶青说完,继续接受着欢呼,直到半路有郭嘉来报告:“全城欢呼,西凉军战意大溃,已经降伏,顽抗者剿灭,城内平了。”

  “主公,是不是以您名义安定人心,借太后名义宣抚尚未迁走的门阀富户?”郭嘉问着。

  “这是正事,由你派人去办理,但是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立刻祭天”叶青摆了摆手。

  “祭天,礼仪还不足,臣可寻找留下的部分汉臣,其中就有些通晓祭礼,临时充任礼官,紧急准备祭礼。”

  “你尽量吧,车队巡查全城,抵达天坛,我们已经有些人准备,你尽量在这之前完成,粗疏不要紧,这本只是小祭天”

  “是”郭嘉立刻应着,一道道命令发布下去。

  而在这时,消息已经迅速蔓延出去。

  “董贼被打败了,刘使君星夜赶来救了我们,夺取了洛阳城”

  “刘使君真是光武第二”

  “刘使君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姓试探着,发觉外面的确杀声渐平,一个个汉兵入城,终于欢呼起来。

  一家家唤醒,自沿途跪下,向着车架跪拜高喊。

  “百姓夹道欢迎王师,小祭天的民心都有了。”叶青一次次挥手,对百姓答礼,心里却这样想着。

  北为阴,象征地,南为阳,象征天。

  周代祭天的正祭是每年冬至之日在国都南郊圜丘举行,汉朝也是如此——圜丘是一座圆形的祭坛,祭祀之前,天子与百官都要斋戒并省视献神的牺牲和祭器。

  汉高祖时期在长安祭祀天地都由祠官负责,后汉时期在洛阳城南建立圜丘,坛分上下两层,上层为天地之位,下层分设五帝之位,坛外有两重围墙。隋唐时期圜丘制度与东汉时期相似。隋代将祭祀昊天上帝、日、月、皇地祗、神州社稷、宗庙定为犬祀、祭星辰、五祀、四望等定为中祀,祭司命、司中、风师、雨师、山川等定为小祀。

  叶青在前世的前世曾去过北京,游览的天坛古建筑群也是建立在城南,包括圜丘、大享殿、皇穹宇、皇极殿、斋宫、井亭、宰牲亭等,许多宣传影象中那座标志性的同心圆三重台,那就是圜丘,或……天坛。

  天子进行祭天、求雨和祈祷丰年的专用祭坛。

  洛阳的天坛建筑群还没数千后那样增长,但城南的这座圜丘却传承自周的形制,一样汉白玉铺就。

  一个汉官匆忙赶来,绕过大门,但见密密麻麻全部是甲兵,中层有能达到的官员和世家,外围是闻声而来的百姓。

  “是不是过急了些?”这官这样想着:“迫不及待可不是人主之风。”

  正想着,却怔了,见着太后出来站定,一声:“有旨意”

  这是什么旨意?

  官员早跪了一片,都俯着身子聆听,百姓顿时寂静,也跟着跪了下去。

  “诏曰:……汉室蒙劫,幸有宗室……屡屡讨伐逆臣,忠廉奉公甚是可嘉……加封成应王,钦此”

  “谢恩”叶青重重拜谢。

  “应王,土著或认为是应天命的意思,其实是向着应州之位——这叶青野心是公然显示了。”少数几个地上人,都是这样想着:“哼,应侯,也不是你想要就有。”

  除了地上人,不知有多少望气士观看着此时叶青,只见此时叶青身上气运,本是混淆,白红黄青都有,这是没有真正名分原因,此时获得应王位,顿时一丝青气下降,说来奇怪,这丝青气下降,虽不大,却立刻成了主心骨。

  白红黄青气与之接触,就渐渐变成淡青色的气运,赤蛟本是假格,这时盘旋在气运上,龙吟声阵阵响起,充满喜悦。

  叶青这时,以应王身份,当场换上了王服,九旒冕冠,玄衣裳,衣绘龙、山、华虫、火、宗彝五章纹,裳绣藻、粉米、黼、黻四章纹,共九章。

  换了王服,只见目似点漆,口带着微笑,站着就使人感觉到那种气度,不少人暗想:“主公越来越有人主之相了。”

  叶青这时却静心而待,见着时辰差不多,才慢慢度步上坛去,面色肃穆。

  出于精巧设计,站在这洁白高坛中心呼喊一声,就会听到地层深处传来深沉的回响,这声音仿佛来自大地,又似来自天空,让天子能感觉到上苍回应……或说冥冥中来自内心的回应?

  叶青不知道那时天子所感是真是假,或在没有建立力量沟通渠道前,一切神秘就算是真,也没有太大的意义,这就是孔子所言“敬鬼神而远之”、“祭如在,祭神如神在”的现实意义。

  但在这灵气大盛,天道力量有种种彰显的世界,叶青觉得……或会有点些本质不同。

  他承认自己这一刻,对传说中的天命之子有一点期待。

  静了片刻,他见着第一线曙光照下来,就朗声说着:“汉室宗室,应王祈告上天,汉家社稷遇劫,几番颠覆,万民涂炭,民不聊生,备本无位祈祭,只为社稷万民,冒死求祈,惟上天默察庇祛……”

  叶青声音威严肃穆,经高台到全场,令人不由凛然。

  突然之间,坛土下面,冒出丝丝红气,淡淡在凝聚,随着祭告,而渐渐浓烈起来,化作一朵红色烟云,久久凝聚,并不散去,自下而渗入了身体内,里面又有丝丝青色。

  “是龙气回应,选了这人继承汉统了。”有心人都见着,知道这龙气虽不强,但里面隐含着是汉室正统。

  凡人不可察的虚空深处,五道目光投落下来,带着各异情绪,又飞快抽离,只有一道柔和目光停得久些。

  是时了……她这样想着。

  祭告完的瞬间,叶青顿时陷入了梦中,奇怪的是,梦都知道,却记不得,正恍惚时,就是一声龙吟,打断了梦

  视线中掠过一道眼熟的青龙,真正睁眼看去却又不见。

  “应该是错觉”叶青这样想着,才发觉梦虽长,却瞬间才一瞬间,正是宣告完的下一刻,只见满场官员和百姓都是拜下,高喊:“吾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吾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声音震耳欲聋,一时间,洛阳城中,这道声音自天坛传播全城,山呼海喊一样,令人震撼。

  随着这万民跪拜,一丝丝气运汇集,这是应有之词,叶青摆了摆手,说着:“众卿平身”

  自着这一刻时间起来,在下土世界,他已经可以称自己“孤”,称臣子“卿”了。

  也就在这一刻,叶青清楚的感觉到,只要自己回去,就可赤德圆满,并且进入土德。

  “不仅仅是黄德,还可以使我立刻抵达黄德的第二层,差些就可进入大圆满状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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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六十七章 龙君



  “孤是应王,此时进皇宫不妥,但可请您入宫,全权整顿皇宫内部,听闻里面还有宦官宫女三百人,暂时也足够了,陆续增补就是。”

  “原本所迎的诸后妃,也可移入宫中奉养就是了,这些全权由太后管辖。”祭完,在天坛一处小殿中,叶青就这样说着。

  太后点首,深深看了眼眼前的应王,轻轻站起身来,想着心事,稍后就说着:“这些都交给哀家好了,一年内必还你一个完整的宫舍。”

  她早知道,三天后,就又以太后名义下旨,让这应王监国。

  一般来说,就算太子是储君,但太子及东宫办事机构无权参政,而监国就是朝廷的代理,论名分和太子相当,论实权和名正言顺,还在太子之上。

  这是可以公然行使皇帝大权,地球历史上,西晋末年,皇帝和朝廷被围困于长安,司马睿按照朝廷旨意,组织临朝,在建康监国,直到西晋皇帝被害,司马睿才正式称帝。

  应王加上监国,叶青就可名正言顺建立汉室朝廷,除不能“万岁”,别的和皇帝没有多少区别。

  这就是太后最后的政治使命。

  见着太后离去,叶青又吩咐着:“现在可使迁移的百姓移回洛阳,清扫战场还要继续,义军要整顿,必使在三天内,基本稳定。”

  见大臣和将军应命而出,

  殿中只剩下了叶青和芊芊。

  叶青心有些乱,踱着步,芊芊站着,也似在沉思,良久才说:“夫君,东南出现了敌迹,这时正在急速赶来。”

  “来晚了”叶青站起身来踱着,按着赤宵剑,冷笑:“到现在,我已经成就蛟龙。”

  “原本器只是使君,名不正言不顺,但是现在我是应王,所有属于我的力量都有了名义和正统,融和为一。”

  “你看我的龙气,已正式变成红白,而我个人气运,化成了淡青”

  “这已经足够我对抗这两个客人了。”

  完成祭祀,叶青感觉自己实力不断高涨,感觉自己取得不止是蛟龙,或还有些奇妙东西。

  这时离着天亮还有片刻,许多准备正在安排下去,芊芊抿嘴而笑:“是有一团的青气笼罩,但还不纯粹。”

  “时日尚早么”叶青平静说着,手握着赤霄剑,静静思量着。

  青气的条件很简单,就是统治一千万人以上,除了这个,别的都不可能出现,前世台湾总统,也不过是青黄气,当然这和位格有关,但就算是台湾国王,也不过是青气。

  无它,来源过少罢了。

  至于紫气,至少得六千万人以上,因此其实大部分华夏皇帝,在人口极限下,也不过是青紫位。

  叶青沉思,芊芊望着微笑,她能感觉到夫君身上龙气在飞快蜕化,部分的天命已加持,这种气运光环本身并无直接攻击力量,但助益极速,只要龙气彻底成形……

  时间已回到自己手里,敌人已来不及阻止自家夫君变化了……

  “为了顶住这次攻击,现在这些准备,当要做到万无一失才是。”她这样想着,又联系城中,确认加强着布置。

  天上乌云渐散,在这黎明,星光正在淡去。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叶青低语,或亘古存在的天帝,也是这天道一千年一万年作观感计量?

  周朝前都是不稳定华夏部落盟约体系——各部落就是所谓诸侯方伯,生存环境压力并不需要高质量,奴隶的灰黑气就够用了。

  周朝顺应时势不再以祖神为帝,改为祭天,崇尚制造业标准化,通过向每一支分化迁移殖民的部落赐以鼎器、华服、奢侈品,又内刻金文作为标准文字,征服了大批桀骜难驯的!土著,建立城乡二元体系,让土著向往,在《诗经》中大量表现城市生活的美好,对城内国君为百姓驱逐野兽、外敌的英勇行为进行讴歌。

  族气或渐渐成了灰白,形成第一个统一王朝。

  秦耕战,其气灰黑,谓黑德,实际就是对子民压榨相当于奴隶制,而经济、政治、军事的统一性,产生文化的统一性。

  汉朝在刘邦时是灰黑,《史记·封禅书》记载:高祖二年,东击项籍而还入关,问:故秦时上帝祠何帝也?对曰:“四帝,有白、青、黄、赤帝之祠

  高祖曰:“吾闻天有五帝,而有四,何也?”

  莫知其说。

  于是高祖曰:“吾知之矣,乃待我而具五也”,立黑帝祠,命曰北MJ。

  刘邦当时号称自己是黑德,以后渐渐转白,到武帝时变成白红,五行之论自圆其说,才使五行论深入人心。

  到了东汉,龙气达到了淡黄,这在当时是地球第一,二千年后,大图朝也不过是红黄,而大美朝本身,不过是七金三青。

  “龙气没有人口数目不行,但是哪怕百亿人,要是制度不行,就不能升级,每个制度都有上限。”

  “古人说:朝廷的寿命,由太祖建立时就决定了,这真是智慧之语。”

  “黑帝白帝赤帝黄帝都可实现,而青帝却不行,地球上制度到公元UU年,尚无人可称青帝,此世界也一样。”

  “故青帝在我前世,就听闻陨落,或有阴谋,这根基不稳,也是事实。”

  “太过孤高了。”

  “我要是统一天下,重建汉制,不仅仅是道术,还要法度合乎大道,能达到几分呢?”

  龙气并不是时时进步,秦黑,汉白赤黄,三国制度倒退到白红,而晋朝又倒退到白,唐恢复到赤黄,宋明清又在赤黄之间来回。

  老美号称民主之宗,不过是三分青色——时到现在呢?

  叶青注视着黎明,启明星已不可见,太阳跃出了地平线。

  南方十五里,二道强大气息进入了他的感应范围,带着那种刻骨熟悉的外域味道。

  芊芊疾步上前:“他们来了。”

  “芊芊别怕……就算没有援兵,这里可是帝都,现在已成我们主场,稳守就算阳神也没有办法,而我受下土天命,气运加持,实力还在高涨,你知道只要龙气彻底成形,成就蛟龙,对付他们并不算难……”

  “恩,我不怕……”

  外域气息飞快跳出,迅速突进到十里,已出现在南面的视野尽头之处……

  叶青凛然,握住了剑,别看他安慰芊芊,实心里都没有把握,这时间太过于短暂了,心里暗叹:“此番谋划,已经到了关键,成则天命加身,成就应侯绝无困难,败者只怕魂魄都逃不掉,真是成败在此一举了”

  就在这时,一道气息骤出现不远处,芊芊一怔,叶青却皱起了眉……瞬间回想起刚才梦境结束时的那声龙吟。

  “原来刚才那不是错觉?”

  “呵,你还很警醒”有个赞许的声音在耳侧响起,回首不见其人。

  “看你布局不错,我们……”声音又响起来,却更低些,算计阳神真人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外域的气息已迅速突进五里,二道烟尘已清晰可见,似是示威。

  故意释放一点气息收敛不见,以芊芊在洛阳城感知都骗过,这至少是阳神以上的藏匿水准……甚至是仙人。

  “夫君,新出现这个气息有点熟悉,似在惊雨恨云两位姐姐身上感觉到过?”芊芊有些疑惑望过来,双眸一亮,隐隐惊喜起来。

  “是啊”叶青不胜慨叹,是龙君,不想关键时,还是它来出手,但是这不能说出来。

  洛阳上空,两道烟尘,抵达五里而止。

  只见一条长长白红洪流,自虚空而来,开始脉动着,隐隐之间,蛟龙在里面盘旋着。

  烟尘散去,二个道人静静观看。

  “我们晚了些,龙气开始成形了。”

  “不算太晚,还没有正式成形,还有一小段时间,现在强行杀之,只是花费些代价罢了,或有反噬,可我们是外域之人,能抗衡部分”

  “现在不杀,以后就难了。”

  两个道人都是相视一笑,迅速作出了决断。

  就在这时,只见人公道人突闷哼一声,脸色突下苍白,几乎同时,地公道人怒吼一声,一道剑光闪过。

  剑光落了个空,显出了一个身穿冕服的中年人——正是龙君。

  “龙君?不,只是是一个分身”人公就在汉中天师道总坛受了些伤,这时一举偷袭,击破界域,又重了些。

  “你不是去追……”人公真人惊怒。

  “碰巧罢了,我要不给女婿救场,回首二个女儿,岂不怨我一辈子?”龙君笑了笑。

  地公真人皱眉。

  救叶青的动机不难理解,应州情报参详过,自清楚关系,所谓怕女儿埋怨都是表面,这个叶青说不定就是龙族的重点投资,岂会不救?

  但这绝不是碰巧

  据他所知这龙君一直在附近虚空中追杀黑莲教中一艘君星舰,距离应州下土暗面极近,龙族中因龙气相通联,对同族救援时是有越界秘法,必刚才叶青祭天成就蛟龙之际让这龙君感应到,一下以分身突破进界膜……

  但是,越界秘法条件不是要界膜对外开禁么,就算是地仙,突破也不是这样容易罢?

  “地仙化身,就是阳神真人,这强行突入,下土天道岂会不加封锁阻隔?

  “难道这叶青有什么特别?”

  两位阳神真人相视一眼,瞬间明白过来:“天命之子,真让他成了气候……绝不能让他的龙气彻底成形”

  地公真人见此,已有决断:“龙君由我对付,你去杀得此子。”

  “是,师兄”人公真人点首,一步踏入土中,就此消失不见,而几乎同时,叶青目光一肃,紧盯着地下,同时握住了芊芊的手,传音:“小心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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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六十章 角逐




  古战场

  漆黑夜空,平野沙场,倾折的树木也挡不住骑兵的冲锋。

  三万阴骑的潮水涌入古战场,过于庞大阴气渗透,地脉深处震动起来,几乎要沸腾而出,却全部被金玉阁的璀璨霞光阻止。

  敌人三千阴将正组合阴域控制大阵,在这短暂空窗时间内,金玉阁主导权稳固,虽偶有震动传递到第一层大厅中,还不足以⊥道兵中断组合大阵步伐,只是人人的神色紧张——面对铺天盖地的阴气海,不紧张很假。

  阁底秘境的五气灵池中又是一种紧张气氛。

  “他在里面,怎么样?”惊雨在黑水池中问。

  “很顺利。”

  貂蝉就盘坐在离龙女不远的火池中,一手捧山河社稷图,一手掐法诀,尽力压制着上面剧烈的波动,莹白色卷面上呈现古战场一带地形,却是幻化的新的一片战场。

  十余道人飞速疾奔,他们试图联系靠拢,又被诡异地形变化误导错开,看起来一些黑点小人在跳动,滑稽的幻术一样。

  但对于仙宝空间中的人来说,却是步步杀机,时时生死。

  一道剑光神出鬼没,每一次闪过,配合一道翠绿的藤蔓,都会清除掉一个黑点一样的小人。

  其中有不甘为敌所杀之辈,不时爆发出巨大闪光,本魂自爆中隐隐带着仙灵之气,这是最后一丝仙人本质在陨落中显现。

  黑色残魂在莹白色卷面升起,跃然纸上,传递着愤怒与惊恐:“竖子,休想让我陨落”

  哗哗水响声,五彩霞光再度泛起卷面,下一个瞬间将这黑色残魂拉扯回画面,而又见剑光在别处闪动,毫不停顿的继续袭击……

  “雨儿别管里面,不要让敌人夺取了古战场权限。”叶青声音在里面传出来,显得游刃有余,在里面有仙宝空间幻境掩护,又有芊芊的配合,每一次都是以二击一,十分轻松。

  龙女得了答案稍松一口气,她对夫君的话无比信任,此际不再分神,专注外面古战场的权限争夺。

  “蝉儿还能撑多久?”叶青声音自里面传来。

  “十息。”

  貂蝉手指在卷轴上握地发白,紧张调节着里面幻境的每一丝变化。

  “选择里面做战场对仙宝很有增益,但都是主公奋力搏杀得来,千万不要意外受伤,否则自己宁愿不要这种增益……”

  大批真人的压制,自身和法宝受到反作用力很大,又要紧急调动镇压仙魂的自爆,换一个人都撑不下这种消耗,月华灵池很快耗竭,紫府灵池又泉涌转化,周身脉络都运转到极限,让少女真人面颊热的通红,而神识对变数计算到最激烈的时,额头都冒出汗来,

  又过十息,就在她几乎要神气透支时,一声剑鸣,宛若龙吟,击杀最后一名真人,传出了声音:“好了,蝉儿。”

  “是。”貂蝉立刻收诀。

  剑光破卷而出,叶青浑身战袍染血,对两女摆手示意:“都是敌人的血。

  山河社稷图一震,在失去内部反抗之后,五彩霞光再度泛起卷面,沸腾着扑向这些仙人的本魂,欢悦吞噬着,转眼消化一空,

  貂蝉作为河社稷图的临时主人,气息关联而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能体会到山河社稷图力量正飞速增长,一丝丝洗去来自下土本源阴气。

  叶青看她:“如何?”

  “呈现阳化……很有效果。”貂蝉神色欢喜,光彩鲜艳。

  叶青若有所思:“看来获取这成长的肥料,就是女娲的用意了。”

  只是这样的话,击杀这些外域真人的天功,至少得减成三分之一,甚至只有一丝,原因很简单,无数外域道人埋骨此处,都变成了本域的原材料。

  “嗯”貂蝉用力点头,每一丝阳气都会洗褪阴气,就有更多功能可用,甚至提前介入……

  最终目的是以此仙宝携更多阳气带回到下土,将给师尊带来蜕变,提高整个下土阳化时冲击地仙的成功率,无疑也给弟子带来水涨船高的好处。

  但这都是以后的事情,貂蝉这时只望着叶青:“要不要我现在就召……”

  “不急,我先上去看看。”

  叶青步出了灵池秘境,登上了顶楼。

  空空荡荡的第五层,只摆了一座精致的金色沙盘,全拟真的法术沙盘上基本是一片半透明的黑色迷雾,显示大片的光亮区,是破开侦查视野的部分——郡西古战场周围三十里半径,都是大片清晰亮光,这是金玉阁的侦查范围。

  太平湖地仙的精妙手段,这座金色沙盘本身就是一件法宝,不仅不需要术师,甚至突破了战场上汹涌混乱的灵识屏蔽,建立起侦查优势。

  这时北面二十里,小小的黄色营寨标志着州军驻地,不见半点动静。

  奇怪……叶青皱眉收回目光,毕竟不怎么关心州军的死活,又看更近处。

  漆黑线自北面山口而来,由东面十里南下,走的是直线……

  “它们急迫寻求一个前进跳板,阴将是很厉害,能吸取阴气延长寿命,但它们战场上修补伤害的消耗也大……如果没有就近阴气源,就只能吸取阴兵来补充,这实际上是一种巨大的削弱。”

  叶青想着,心中一笑,而郡西平坦地形和郡东的分散山区迥异,恰巧以这古战场最优秀,三万年历史中层叠了十几个战场遗迹,比别处散落要好的多……甚至比郡东最好的古魏战场更优秀。

  这时继续看下去,这股阴兵在半途和英灵军遭遇,分裂两股——两万径直南下,阴域如海,兵锋如龙,刚至郡西古战场……

  一万和暗银色的军魂交锋,磷光泛黑的阴骑,银甲辉煌的英灵,都在荒野上激烈纠缠……

  这时在南下中,缓慢纠缠的移动间,已只差十里。

  “想将我一举灭杀?”

  叶青瞬间洞悉了整个战场局势,转首向更南,标志步弓主力的两万青色军队,也只差十里就能赶到……

  他相信自己部下的行动力,也明确大将军不惜代价阻遏敌人的决心——占有新一座古战场,对军魂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就在这里……歼灭敌人吧。”

  一个人自金玉阁上望下去,只见漫天黑气,遍地阴骑,庞大灵气潮汐在生成,汹涌压迫而来,化成了一条巨大黑蛇高举在上空,双目金色而带灵性。

  “你尚属勇烈,死的可惜,我可以给你一次投降的机会。”宝松道人立在黑蛇头上,声音冷漠。

  叶青一言不发。

  黑蛇吐着信子,轰然击下。

  “轰——”整座金玉阁陷入主祭坛三米,底层秘境的五气灵池,沿着玄黑的池岩,灵水一瞬降下半分。

  “支援灵力。”龙女顿时在灵池中喊着。

  第一层大厅中扩展到半个足球场大小的空间,在千余人的涌入后还显得拥挤,刚刚托庇入内的赤甲骑众都已经下马,按许多次演习中那样,按队伍组织就位节点上。

  宽敞白玉地面上描绘五色纹路轨仪,又分内外三圈,分布着大大小小的节点,最外圈的小节点跪坐着千人道兵,以道兵团长周铃为首,中圈的大节点跪坐着一百五十个术师,正副团长缺席情况下由十余个高阶术师组织结阵,内圈的主阵眼却是一个五色的祭坛。

  龙女指挥声中,瞬间纹路灵光聚集到五色祭坛上,又迅速传下底层……

  灵池中的灵水瞬间回升,却稍显差异,这是各脉补充力量的不均衡所致,尤其五脉的主阵者缺位了曹白静——她作术师团副团长,正带着二级术师团护持大军主力的安全。

  “人力有时穷,不比南廉山福地灵脉持久,控制权优势或只有一刻多点……顺利的话足够主力援兵赶到。”

  惊雨说着,但她又想起刚才教训丨就没那么确定:“再往后,敌人启动仙灵阵就危险了……”

  地面上,轰隆隆的数以千骑奔驰,箭雨射来,这是草原胡人最拿手的骑射,只有精锐中的精锐才能掌握,但在千年万年的积淀中却不乏这样的精锐。

  数以千计的箭雨密集攒射,每支箭的尖端都是闪动着灵光,显经过外域道人的加持纯化。

  下一个瞬间,五彩的霞光在金玉阁表面升起,噼噼啪啪的折断声中,箭矢残段掉落一地。

  但霞光也应声衰减了一层。

  再数息之后,又是一波骑兵奔驰而过,数以千计轮射过来,同样加持的法术伤害……外域道人全都乖觉缩在后头阵中,绝不再给叶青下手的机会。

  而更后才是三千阴将组成的阴域控制大阵,重重阵旗保护,显吸取了之前白朗道人被叶青亲身突袭的教训丨

  “一刻钟是极限,但足够主力赶到了。”叶青见此,摇摇头说,沉思权衡着,却骤回首。

  金色沙盘上,北面象征州军驻地的小小的黄色营寨,骤然崩解,绕着一个弧度,行军渐向东北面,越过古战场的上方后……通过一座跨平水河上游的桥梁后,慢慢径直转北面,指向了郡西古道的出山口。

  “抵抗阴兵大军,这样正义的州军……”叶青有些惊讶,但随即留意到那个弧度,始终以古战场为圆心画的圆弧,透着一种诡异。

  芊芊自底下的灵池上来,见着奇怪:“他们这是?”

  “瞒着我们的侦察,半径二十里……有些不对。”叶青皱眉,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再望向天空中再度击下的黑蛇,心中一动:“待会儿剿灭这股阴骑,就让惊雨过去看看。”

  “呃……待会儿?剿灭?”芊芊蹙眉,心中纳罕,怎可能这么快消灭……刚才消灭步卒阴兵都用了很久,现在可全是骑兵,且是冲锋不怕死的骑兵

  “古战场的阴气屏蔽,可不止一个作用…”叶青手指按在栏杆上,看向南方,不再言语。

  无论宝松道人怎么样威胁和激将,金玉阁都牢牢盘踞在主祭坛上,直到一刻钟过去。

  地下传来轰隆隆的异响,这是控制权不稳标志,叶青却笑起来,目光定在南面地平线上——军气冲霄而起

  这一回,联军的前锋最先出现在战场的尽头。

  “列阵……架车……”

  似乎听到这样的口令声传来,阴骑一阵骚动,变换着向后防御阵型……众道人都神色凝重,虽战场屏蔽了神识探索不清,但口令声已足以听出,敌人的叶火雷难缠是知道的,这是主控权转移的当口,一点灵气异变都是有风险,灵气潮汐汹涌的话更一拍两散,谁都要重新开始争夺了

  “万不可被震动到,那就功亏一篑了”

  “加强后方阴气输出,开启防震”

  “准备阴域控制权一到手,就反击”

  随后,东北面传来了骑兵轰隆隆的马蹄声,宝松道人微喜,知道一万阴骑率先摆脱了英灵军,立刻变了命令:“后队改方向,直接向南冲锋反击”

  东北面的蹄声变化了节律,声音隐隐向南增大,近万的骑兵洪流正开启冲锋,但南面远远的口令声依旧坚定,甚至同样响起了步卒冲锋的脚步声。

  宝松道人变了脸色……步卒反冲锋骑兵,这是疯了么?

  不不……叶青不疯,那……倚仗的什么

  “……掷雷”

  呼啸声在空气中响起,数量以千百计的黑点,在夜幕遮掩下跨过长空,撕破气流而来。

  “数量不多……毕竟投掷车携带有限。”

  “部分阴域控制权到手……开启古战场阴域绝地屏障”

  “快,快,还能防住反震”

  这时,骑兵的冲锋声与步卒的冲锋声,看着模糊,声音辨着不过一里了,十息就可轻松砍杀……这时,战场上数以百计的术师神识波动横扫,统一这节奏,突就听到潮水般的呐喊:“投”

  隐隐可见的阵线上,步卒阵列稀疏,但很有梯队序列,宝松道人一惊,就在这瞬间,成千上万的黑点,就在夜幕下升起。

  “轰——”

  整个阴骑甲兵的冲锋洪流,就撞进了连片白光里,大地震荡起来,地下灵脉控制转移的隆隆异响,直接被更狂暴的地震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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