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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国色生枭(12月26日 更新至“第一五九零章 精兵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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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零二九章 小饭馆


      如果说方才那两句话就已经让素娘十分羞臊,楚欢这最后蹦出来的一句话,几乎让素娘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楚欢也倒不是轻浮,他到了西北之后,所见所闻都是让人心情沉重,而且自己如今虽然是西关总督,但是却受到董世珍和东方信的掣肘,这让楚欢的心情多少有些压抑。

      反倒是和素娘相处的时候,倒是感觉到有些轻松,刚才调笑两句,让他的心情得到了大大的舒缓,情不自禁中,便随后冒出了这一句。

      “怎么了?”楚欢抱着素娘的纤腰,在素娘耳边低声道:“不愿意吗?”

      那夜要了素娘的身子之后,接下来事情太多,楚欢还真是没有时间与素娘好好温存一下,他血肉之躯,此时抱着素娘柔软丰腴的身子,便有了一些感觉,素娘娇躯轻颤,不知为何,楚欢的话固然让她羞臊无比,可是内心深处,却又是感到十分的刺激,脑海中竟是情不自禁想到那夜楚欢抓着自己的胸脯又揉又咬,身体顿时便有些发烫。

      “不是……!”素娘声音极低,“现在……现在是白天,会……会被人看见,要……要晚上……!”

      “晚上?”楚欢轻笑道:“晚上做什么?”

      “啊?”素娘心慌意乱,“没……没什么……!”

      楚欢抱住素娘纤腰的双臂微微用力,抱得更紧,他的小腹处贴紧着素娘那滚圆挺翘的臀儿,肉感饱满的臀儿柔软中带着弹性,听着素娘发慌的声音,楚欢身体一股气血流过,感觉身体竟是有了一些反应,更是将小腹紧紧贴着素娘翘臀,素娘又怎能感受不到楚总督身下那长枪正在蠢蠢欲动,情不自禁扭了扭腰肢,“你……你先松手,你……晚上……晚上……好不好?”

      “晚上住什么?”楚欢轻声调笑道:“你不告诉我,我又怎能知道?”

      “那……!”素娘面红耳赤,“那晚上你……啊……!”轻声惊呼了一声,却是感觉到楚欢那小将军竟然已经隔着衣服滑进了自己的臀缝之间,不由颤声道:“晚上再吃……再吃……现在不能,求求你,不要被人看见了……!”

      “吃什么?”楚欢抱着素娘转到了屏风后面,咬着素娘的耳朵,“你晚上让我吃什么?”

      “吃……吃又……又大又……又大又白的肉……肉……肉包子……!”素娘声音如同蚊蚁,说完这句话,亲手已经几乎贴上胸口,随着急促的呼吸,胸脯急剧起伏。

      楚欢一只手已经从下面攀上去,毫不犹豫探入了素娘的衣襟之中,一把就抓住了一只肉包子,柔软中带着弹性,香香软软,“是吃这个吗?”

      素娘鼻孔中发出“嗯”的一声,扭动身体,两只手差点松脱,装着馒头的碟子差一点就落下去。

      “这几天,你是不是一直想着让我吃你的肉包子……!”楚欢一只手揉捏着素娘柔软的肉包子,一边轻声问道:“我出去这几日,你是不是一直在想着我?”

      素娘轻声“嗯”了一声,忽然感觉腿上一凉,楚欢另一只手已经缓缓将素娘的裙子撩起来,素娘大吃一惊,惊慌道:“二郎,你……你要做什么?这……啊,这不能啊……!”楚欢竟是将她的裙裾撩到腰间,手指扣住她小裤的边缘,便要往下褪裤子。

      素娘虽然身上也起了反应,可是却知道这样万万不妥,虽然此时已经在屏风后面,但是如果这时候真的有人窜进大厅之内,总是要被人看见,心下惊慌,一只手已经抓住自己的裤腰,乞求道:“二郎,你若想要,晚上你……你怎么弄我都可以,求求你……现在不行,会被人……会被人笑话的……!”

      楚欢感觉着素娘腰肢的光滑的肌肤,素娘用力气抓住裤腰,不让楚欢轻松褪下去,便在此时,听得一个声音已经从外面传过来,“总督大人,在不在这里?”

      楚欢听到声音,手一松,素娘的裙裾立刻落下去,俏媳妇满脸通红,也不敢回头看楚欢,急忙整理衣裳,楚欢凑近到她耳边,低声道:“那你准备好,晚上等着我去吃包子……!”素娘不敢答话,却还是回头看了一眼,她额头竟然渗出香汗珠子,面若桃红,绯红一片,眼眸子水蒙蒙一片,见到楚欢也看着自己,急忙离开。

      素娘刚刚转到侧门,胖柳已经走到大厅门前,往里面瞅了一眼,一下子倒是没有看到屏风后面的楚欢,回头道:“老王,大人好像不在这里。”

      王涵“哦”了一声,胖柳已经转身道:“要不咱们去其他地方找一找?”

      “不用找了。”楚欢已经微微整理了一下衣裳,从屏风后面出来,笑道:“王涵,胖柳,你们找我?进来说话。”

      胖柳二人这才进了大厅内,落座之后,胖柳已经道:“大人,咱们在这边也待了十来天,休整的差不多,明天准备启程回去了。”

      楚欢道:“明天就要走吗?”

      “明天要走了。”王涵道:“来前统制大人交代过,如果这边有能帮上大人忙的,我们可以多待些日子,听候大人的差遣,如果没有事情,就不要在这里多打扰,早些返回。这些天咱们在这里又吃又喝,也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所以明天准备返回关内了。”

      楚欢想了一下,终于道:“既然你们要回去,我也不拦着,不过……有一件事情,我想和你们商量一下。”

      胖柳已经大咧咧道:“什么商量不商量,总督大人,你要有什么用得上的地方,尽管吩咐。”

      “你们两个是总督禁卫军的将领,对禁卫军还是十分了解的。”楚欢道:“西关也要组建禁卫军,不过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兵源倒是不缺,但是现在缺乏的,就是对禁卫军十分了解的将领……!”

      胖柳和王涵对视一眼,王涵已经试探问道:“大人的意思是?”

      “我知道西关的环境并不是很好,甚至是十分恶劣。”楚欢叹道:“乱匪成群,百姓们的安危都无法得到保证,平西军……哎,想要重建西关,先要安民心,要安民心,就先要剿匪,要剿匪,这禁卫军就不得不建,要建禁卫军,就要懂得军事的将领,建军之初,未必需要能够带领军事冲锋陷阵的猛将,却需要懂得军事军制的老将领,你们两个在军中服役多年,都是老兵,却不知你们是否愿意到西关来一展抱负?”

      “西关?”胖柳一怔,“大人,你是说,让我们留在西关?”

      楚欢道:“当然还要你们自己同意,不过有一点我倒是觉得,当兵的如果没有杀敌的机会,也就等若很难有光宗耀祖的前程。禁卫军建立之后,以西关目前的局势,建功立业的机会实在不少,你们来到西关,自然是有足够的机会建功立业,而我也不会对你们有丝毫的亏待……!”随即笑笑道:“不过这样就让你们留下来,倒有挖卫大哥的墙角之嫌,所以……明天你们照样启程入关,不过我会让你们带一份书信回去交给卫大哥,如果你们两个愿意,卫大哥应该会将你们两个调到西关来,帮衬着我新建禁卫军,当然,我不会强求,如果你们两个不愿意的话,卫大哥会想办法给我另调人手。”

      王涵和胖柳对视一眼,一时间都没有说话,沉吟了一下,王涵才道:“大人觉得我二人可以帮得上忙?”

      “自然。”楚欢点头道:“而且我们之间是老关系,对你们两个人,我还是十分信任的。”

      王涵思索着。

      其实胖柳心里也同样明白,留在云山,目下倒是十分的安稳,但是想要升迁,却是十分的困难,两人都已经年过四十,都是中年人,呆在云山府,恐怕也没有什么远大的前程。

      反倒是西关,虽然环境恶劣,但恰恰是环境恶劣,才有建功立业的机会,乱世出英雄,乱局立功业,如果真的能在西关建功立业,自然大有机会光宗耀祖。

      “如果大人真的用得上,虽然王涵也没有什么能耐,但一定会竭尽全力听候差遣。”王涵沉默一阵之后,终于道:“只要卫统制放行,王涵愿意过来为大人效命。”

      “老王愿意过来,我胖柳也不含糊。”胖柳唯恐落后,“在云山的时候,卫统制本就将我二人调到了大人部下听候差遣,大人愿意收用我们,我们自当效命。”

      “好。”楚欢含笑而起,“那么我也不留你们,你们明日就启程吧,另外我会派狼娃子带几个人跟你们入关。”

      “跟随我们入关?”

      “琳琅今日就要出关。”楚欢道:“我派狼娃子带人去接过来,如果时间赶得好,你们跟随狼娃子一同保护琳琅前来朔泉。”

      王涵和胖柳明白过来,齐声称是。

      朔泉城最大的酒楼是北望楼,但是北望楼的价钱昂贵,不是谁都可以登上北望楼,反倒是这条街上有数家小饭铺,生意倒是不差。

      在朔泉城经营酒楼饭铺的,大多数都是外来商贾,特别是北山随着高廉一同进入西关的商贾,在西关买地置楼,扩展的十分迅速。

      西关本地的商贾,有许多元气实在难以恢复,没有办法,铺子只能售卖出去,如今在朔泉城经营各种生意的,大都不是本土商贾

      与北望楼同处一街的接口处,有一家小饭馆,门面其实不大,但是里面却是十分干净,在门外迎客的伙计看上去也是十分的热情。

      楚欢一身普通的装束,来到小饭馆前,瞧见那饭馆的门头上挂着“西风馆”三个字,在伙计的笑脸下,进了饭馆内,这饭馆内也就摆了七八张桌子,倒有一半坐了人,楚欢在靠近墙边的一张桌子上坐下,四下里观察了一番,见到帐柜后面并无人,伙计倒是凑过来,询问吃些什么,楚欢点了两个小菜,要了一壶酒,等到伙计退下之后,楚欢的目光已经落在饭馆后屋的门帘上。

      那是通往饭馆后面的小门,垂着布帘子,无论是饭馆里面的桌椅还是柜台,包括那张布门帘子,都是极新的,显出这家小饭馆经营的时间很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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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零三六章 高家好汉子!


      赵信“腾”的站起来,双手握拳,横眉怒目冷笑道:“现在所得的一切,是我用性命拼来的,丢下这一切等若丢掉了性命。如今让我放掉这一切,躲躲藏藏,那还不如一刀来的痛快。”

      董世珍叹了一口气,摇头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赵大人,先保住了性命,他日总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若是现在就将性命丢了,就算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你赵大人也无福享受了。”

      “董大人所说的机会是什么机会?”

      董世珍莫测高深一笑,“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只要风云突变,不该存在的人不存在了,一切也就出现了机会。”摆了摆手,含笑道:“赵大人,这也是董某看你一身才干却无法施展,心中遗憾,所以才多说了几句。对与不对,赵大人也莫放在心上。”说完端起茶杯,气定神闲品茶。

      赵信微微沉吟,正想说什么,便在此时,一名家仆匆匆过来禀报:“大人,有人前来求见。”

      “这么晚了,何人求见?”

      “回大人话,是高廉高大老爷。”

      董世珍微皱眉头,低声自语:“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吩咐道:“让他过来吧。”

      赵信已经起身告辞道:“知州大人这里既然很忙,下官就不多叨扰了,先请告退。”

      董世珍语重心长道:“赵大人,楚欢给你的期限还有两日,你回去之后好好想一想,若是打算离开,早作准备为妙。”

      赵信点点头,也不多说,拱了拱手退了下去。

      赵信前脚出门,高廉后脚便已经来到了厅内,看上去神色十分的慌张,尚未与董世珍打招呼,已经回头招手道:“快,快,快,快抬上来。”

      后面跟上两名身材高大健壮的随从,用一根粗大的木棍抬着一只箱子进来。

      董世珍端坐不动,手里还托着茶杯,眯着小眼睛并不说话,高廉已经快步上前来,恭敬道:“深夜打扰,知州大人莫怪,实在是十万火急,不得不肯求大人出手相助。”回头之时,两名随从已经将箱子抬到了厅中,放了下去,高廉挥手道:“你们两个先退下。”

      等得两名随从退下后,董世珍才放下手中的茶杯,带着疑惑却慢条斯理问道:“高老爷,深夜至此却不知有何见教啊?”眼睛已经瞟着那只箱子,带着一丝诧异道:“这是……?”

      高廉此时已经大门关上,打开了箱子,金光灿灿,董世珍眉头一展,双眸划过光芒,一闪而过,已经起身来,凑到箱子旁边,只见里面有诸多的奇珍异宝、古玩字画,当即敛容,满脸肃然道:“高老爷,你这样做不合适吧?”

      高廉却是一脸惊慌,声音都已经变了调,“知州大人,此番无论如何,你都要帮小人一次,人命关天,只能求知州大人帮忙了。”

      董世珍奇道:“人命关天?这又从何说起?”

      高廉眼中带着惊恐之色,“是小犬,大人,小犬刚刚被官兵抓了起来,如今已经被带走,生死不明……!”

      董世珍更加惊奇:“小犬?是令郎?你是说令郎被抓?高老爷,你不是再说胡话吧?”满脸错愕道:“官兵抓了令郎?这怎么可能?本官事先一无所知,而且在朔泉城内,谁又敢轻易招惹令郎?莫不是乱匪装扮成官兵的样子,将令郎绑了去?”

      高廉摇头道:“确确实实是官兵,不单是小犬,刑部司也被抓走了好几个人。”

      “怎么又扯上刑部司了?”董世珍的小眼睛忽然睁大,小黄豆般的眼珠子满是惊异之色,“高老爷,你现在可是把本官弄糊涂了,先别急,天塌不下来,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说的官兵又是谁的人?”

      “楚欢,是楚欢的人。”高廉有些失魂落魄。

      “楚欢?”董世珍眉头一紧,随即有些狐疑道:“令郎怎会与楚欢扯在一起?他楚欢就算是总督,可是没有罪名,又怎敢轻易抓人?”

      高廉苦笑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到目下也是不清楚……倒是有人告诉我,小犬绑架了楚欢,因此被楚欢带走,可是……这怎么可能,小犬就算有些任性妄为,又怎会去绑架一道总督?我的儿子我了解,他绝不会做出这等事情,知州大人,这中间一定是出了天大的误会,您一定要帮我一帮……!”指了指箱子,“这里是些古玩字画,大人打听情况,少不得一些花销,这些东西,大人暂时收下,回头若是花销不够,大人尽管开口。”

      董世珍肃然道:“这些都不打紧,关键的是令郎的安危。”伸出手,将箱子关好,这才压低声音道:“高老爷,如果令郎果真是被楚欢抓走,这事情可就有些棘手。”

      “谁说不是。”高廉急得直跺脚,“姓楚的早就看我不顺眼,他要是抓到我这边的把柄,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如今小犬竟然被他抓走,生死不明啊。”

      “本官只是想不通,这绑架总督又是从何说起?”董世珍依然是百思不得其解,“高老爷,这事情有些匪夷所思,可是你要知道,如果令郎真的犯有这等大罪,却又落到楚欢手中,那可是凶多吉少。诚如你所言,楚欢对你们外来士绅可没有什么好感,他与西关七姓那帮人勾结在一起,狼狈为奸,抓到你的把柄,一定会下死手……!”

      “大人,我到现在,也闹不清楚这中间到底出了何事。”高廉无可奈何道:“我只听下人回报,楚欢手下的兵士冲到了刑部司大狱,将小犬带走,除了小犬,刑部司还有好几名官差被捕,那大狱的沈狱官,也被楚欢的人抓走。”

      董世珍双眉顿锁,微一沉吟,出了门去,叫过一名下人,耳语了几句,那人领命而去。

      高廉急得抓耳挠扫,董世珍显然也感觉到事态不妙,过了不知多久,外面传来声音,董世珍出门片刻,很快就回来,看着高廉,高廉眼巴巴地瞧着董世珍,见到董世珍神色严峻,心里顿时就感到有些不妙,颤声道:“知州大人,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老爷,看来事情是严重了。”董世珍叹道:“打听出消息来,令郎……令郎确确实实是绑了楚欢,差点还对楚欢用刑……!”

      “啊?”高廉一直只觉得这事情仅仅是个误会,以为这中间还有回旋的余地,董世珍这般说,他只觉得头晕眼花,“知州大人,这……这怎么可能?”

      “令郎与楚欢在一家饭馆发生冲突,当时令郎可能真的不认识楚欢。”董世珍摇头叹道:“他在饭馆吃了亏,为了发泄怒气,找了刑部司的差役去将楚欢抓回了刑部司大狱,楚欢的部下肯定是在暗中保护,抓进大狱没多久,轩辕胜才就带着近卫军的人冲到了刑部司,令郎如今还真是落在了楚欢的手里。”

      高廉长大了嘴,只觉得匪夷所思,很快就全身发软,“那……那小犬他……!”

      “绑架总督,形同谋反。”董世珍摇头苦笑:“高老爷,这事儿不是本官不帮你,如果是其他事儿,本官或许还能为你说上几句话,可是……令郎此番是直接得罪了楚欢,楚欢本就对你们高家有成见……!”皱起眉头,微一沉吟,肃然道:“现如今可不只是令郎的性命这么简单,本官担心,楚欢会借此机会,牵连打击,会因为令郎,将这场火燃到你们高家。”

      高廉身上一寒,六神无主,“知州大人,求你指点迷津,赐一条活路啊。”

      “本官是真的没有法子。”董世珍摇头道,“要不这样吧,你就直接去求见楚欢,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高廉犹豫了一下,才问道:“大人,你说楚欢会不会网开一面?”

      “楚欢年纪虽轻,但是心机深沉,高老爷大可先去探一探风。”董世珍轻声道:“只要有一线希望,自然要全力以赴。你尽管找他,看看他会提出什么条件,本官也会找个合适的机会,为令郎说情。”

      高廉知道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法子,主动权抓在楚欢的手中,只能先去探看楚欢的意思,“多谢知州大人,那只能先去找楚欢,看看他会提出什么条件,只要他放了小犬,再大的牺牲,我也能够接受。”

      高廉在担心自己的儿子,而高公子现在的日子也确实很不好过。

      近卫军驻营。

      祁宏光着膀子,手里拎着皮鞭子,在近卫军驻营的一处屋子里,正在审讯刚刚抓进来的几名犯人,高公子、沈狱官和褚牢头被剥光了衣裳,只留一条短裤,被绑在三根木桩上,高公子本来白嫩的肌肤,此时已经是血迹斑斑,身上到处都是鞭痕,披头散发,看上去奄奄一息,口中有气无力地道:“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那是楚大人……我真的……真的不是土匪……求求你们,放了……放了我吧……!”

      祁宏坐在椅子上,喘着气,竖起大拇指,“高公子,你是条汉子,以后谁要再说你是孬种,是花花公子,老子第一个扇他的嘴,都到了这个份上,你高公子还能咬紧牙关,好汉子,佩服,真的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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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零三七章 引君入瓮


      高廉先去了总督府,总督府看门的家仆对高廉爱理不理,花了些银子打点一些,高廉才知道总督大人并不在总督府,而是去了近卫军驻营。笔下阁

      近卫军驻营距离总督府并不远,高廉转到近卫军驻营之时,已经是三更天,这一晚上折腾,高廉已经是疲倦至极,但是精神却只能始终绷着,驻营大门是四名近卫武士守卫,高廉说了好一阵子,这才有人进去禀报。

      过了小半天,守卫才慢慢回转来,道:“总督大人正在审案,暂时抽不出时间,你若是有事,明日再过来吧。”

      高廉心下更是焦急无比,他当然知道,楚欢所审的案子,当然是自己的儿子,心中想着自己的儿子此时不知道正遭受何等的酷刑,恳求道:“求你再去通禀一声,小人有急事要求见总督大人,十万火急……!”抓住守卫的手,塞了一锭银子,“兵爷行个方便,麻烦你再通报一声。”

      守卫想了想,这才进去,片刻之后,才回来道:“跟我来吧。”领着高廉进了驻营,到的一处屋外,就听到隔壁的屋子传来惨叫声,声音十分凄厉,高廉就如同是抽打在自己身上,感同身受,全身发寒,那凄厉的惨叫声让他的汗毛都竖起来。

      进到屋内,屋里陈设倒是简单得很,楚欢此时正坐在一张椅子上,除了楚欢,轩辕胜才和仇如血也在屋内,三人正在说着什么,高廉进来之后,楚欢也不和他多说,高廉正要上前拜见,楚欢已经摆手,指了指旁边的一张椅子,示意高廉坐下,这才向轩辕胜才道:“东南天门道猖獗,官兵为何打的那样吃力,就是因为天门道收买了许多官府中人。这次刑部司的人对本督下手,依本督之见,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天门道作乱,刑部司的那几名官吏,肯定都是被天门道的人收买了,那小子肯定是天门道的人,否则如何能使唤的动刑部司的人?”

      高廉听在耳中,心惊肉跳,正想站起来解释,楚欢似乎发现什么,朝着他做了个手势,令他暂不要说话。

      轩辕胜才一手握着腰间刀柄,一面冷笑道:“大人说的极是,圣上早就说过,对天门妖孽,务虚做到斩尽杀绝,这次终于发现了天门妖孽的踪迹,咱们定要顺藤摸瓜,将西关的天门妖道一网打尽。这小子敢绑架总督大人,定是天门妖孽无疑,咱们就从这小子身上下功夫,从他身上挖出天门妖道的线索……!”

      仇如血握着拳头道:“大人,这小子嘴硬的很,到现在还不承认自己是天门反贼。我以前行走江湖,倒是见过不少酷刑,有一种酷刑很有效果,不知道能否一试?”

      楚欢似乎很感兴趣,“当初在京里的时候,和刑部尚书裘俊篙裘尚书打过几次交道,现在想起来,当时就该向他多请教一些酷刑,不然将那些酷刑今日一一用上,也不愁他们不开口,哦,对了,你说的酷刑是什么?”

      “其实也简单,将犯人的四肢身体牢牢捆绑住,然后在犯人的头顶上隔开头皮,拉一道缝隙出来,露出里面的血肉,然后熬一锅滚烫的热油,用小勺子往那头皮里面滴油,那时候犯人定然是奇痒难当,要拼命挣扎,但是身体被捆绑住,就只有脑袋想着向外钻,有些人实在撑不住,挣扎的厉害,那头皮就会完全裂开,然后……!”仇如血说的很慢,津津有味,轩辕胜才一边听,更是一边点头,倒是楚欢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高廉此时已经是魂飞魄散,心惊肉跳,一想到仇如血所说的酷刑很有可能要用在自己的儿子身上,他就觉得自己的头皮似乎已经被割开,竟是感觉身上有麻痒的感觉,失声道:“万万不可,万万不可……!”本来小半边屁股还坐在椅子上,此时已经忍不住站了起来。

      楚欢三人立刻转头过来,同时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高廉。

      高廉知道自己失态,有些尴尬,但更多的是惊恐,如果不是有把柄落在楚欢手中,高廉还真未必将这个未得势的年轻总督放在眼里,可是现如今不但是有把柄落在对方手中,而且这把柄实在太大,大到一个不小心,甚至能够让高家家破人亡,全族都要遭受株连。

      至少在当前,高大公子的性命,完全掌握在楚欢手中,高廉便是再精明狡猾,在这种情况下,也是一筹未展,心神俱乱。

      “你是何人?”轩辕胜才倒似乎是刚刚发现高廉,先前一直没有当高廉存在。

      不等高廉答话,楚欢已经含笑道:“这是北山道青州首富高廉高老爷,是大士绅,轩辕将军,你此前应该是见过的。”

      “哦?”轩辕胜才打量几眼,才道:“天色太暗,看不大清楚,原来是高老爷……!”

      高廉忙拱手道:“不敢不敢,叨扰几位大人,小人失礼,莫怪莫怪!”

      “高老爷义薄云天,带着北山的士绅们前来帮助西关重建,道德高尚,本督是十分钦佩的。”楚欢按了按手,示意高廉坐下,“本来是想找个机会,请高老爷聚一聚,一起谈一谈接下来该如何振兴西关,只是本督自打来到朔泉之后,琐事缠身,一直没能抽出时间来……!”似乎刚刚意识到什么问题,显出疑惑之色,问道:“是了,高老爷,这深更半夜,都快天亮了,你……!”上下瞧了瞧高廉,不必说话,眼神已经是在询问。

      高廉自然还是很有眼力界的,屁股还没坐稳,立刻站起,显得异常谦卑,“总督大人,切不可再称呼老爷,羞愧小人了。小人今夜前来,实在是……实在是有十万火急的大事前来恳求大人做主。”

      “哦?”楚欢显出关切之色,“高……高先生看起来十分焦急,难道真的是出了什么大事?”

      楚欢话声刚落,外面便响起敲门声,楚欢抬头道:“进来。”

      赤着上身露出一身结实肌肉的祁宏手里拿着根鞭子,从外面进来,他身上还留着汗,上前道:“大人,审了半天,这些天门妖孽的嘴巴还真是严实,看来要用大刑了,不用大刑,嘴巴只怕是撬不开。”

      楚欢皱起眉头,冷笑道:“还真有不怕死的。”看向仇如血,道:“老仇,你过去,亲自动手,就拿那小子开刀,割开了他的头皮,往他脑袋里淋油,本督就不相信,那样还撬不开他的嘴,若是这样都无法撬开他的嘴,那就直接砍了脑袋,将脑袋挂到城门,让那些天门妖孽看一看与朝廷作对的下场……!”

      “大人,不可。”高廉急道。

      “高先生,你两次都说不可,这是为何?”楚欢锁眉道:“莫非觉得本督处事有误?”

      “小人不敢。”高廉道:“只是大人抓捕的那人,并非……并非天门妖道。”

      楚欢奇道:“高先生说的是谁?”

      “就是那名年轻人。”

      “年轻人?”楚欢顿了一下,“高先生说的该不会是那位姓高的公子哥儿吧?”

      “正是。”高廉立刻道:“就是那个年轻人,总督大人,他不是天门道徒。”

      “不是?”轩辕胜才冷笑道:“高先生,莫非你也认识那姓高的?”猛然想到什么,“高……高先生,你姓高,那小子也姓高,难道……他是你的族人?”

      “不仅仅是族人。”高廉苦笑道:“总督大人,轩辕将军,其实……其实他是小人的犬子。”

      “啊?”楚欢早就知道高公子的身份,却是故作吃惊,神色一沉,肃然道:“高先生,有些玩笑可是开不得,本督虽然也喜欢看玩笑,但是却不喜欢这样的玩笑。”

      “小人哪里敢开玩笑。”高廉苦着脸,“他确实是小人的犬子……!”

      “来人!”轩辕胜才厉声道:“将高廉拿下!”

      门外立时破门而入两名身材魁梧的武士,如狼似虎就要扑上来,高廉抬起双手,急忙道:“总督大人,且慢,且慢!”

      楚欢皱着眉头,神情冷峻,“高先生,本督是朝廷命官,大是大非面前,绝不徇私。令公子是天门妖孽,你既然是他的父亲,那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总督大人,小人绝不是天门妖孽,小犬也绝非天门道人。”高廉脸色发白,“是小人教子无方,多有溺爱,这才让他胡作非为……他有眼无珠,冒犯了总督大人,还请总督大人手下留情……!”看了看轩辕胜才等人,虽然觉得有些话不方便说,却还是硬着头皮道:“大人,若是您能手下留情,小人……小人必有重报。”

      楚欢坐了下去,瞥了轩辕胜才一眼,轩辕胜才使了个眼色,仇如血和祁宏等人二话不说,都退了下去,屋内顿时就只剩下楚欢、轩辕胜才和高廉三人。

      高廉一瞧这架势,心下反倒是生起希望来,正要说话,楚欢却已经皱眉道:“高先生,说起来,你也是经过大场面的人,刚才当着那么多人说那样的话,你觉得合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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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零三九章 惊北山


      高廉恨得牙痒痒,却又不敢表现出来,他透过缝隙,却是看到光着膀子的祁宏出现在视线之内,在祁宏身边,跟随着一名大汉,手里拎着一桶水,二话不说,照着高公子三人的脑袋先后泼了过去,三人被冷水一浇,顿时都清醒过来。

      祁宏已经伸手掐着高公子的脖子,厉声道:“臭小子,还不招?说,天门道在西关的首领是谁?你们绑架总督大人的目的何在?”

      高公子嘴里只是“咕咕”响,哪里能说出话来。

      “噗通”一声,高廉此时什么也顾不得,跪在楚欢面前,“总督大人,求你高抬贵手,不能再审了,再审,小犬就要没命了。”他将手中的房契和地契硬塞在楚欢手中,“大人,这是小人捐助给新盐局的,其他的,小的回去想办法,求求您,高抬贵手……!”

      “这是高先生捐助给新盐局的?”楚欢含笑问道:“高先生,如果是捐助给新盐局的,有轩辕将军作证,本督是可以收下的,如果不是,本督可不能拿你一文钱。”

      隔壁已经传来高公子的惨叫声,祁宏已经拎起鞭子,对着高公子又是一顿抽打。

      “是,总督大人,这些都是捐献给新盐局的。”高廉急的满脸通红,“求大人手下留情。”

      楚欢这才凑近洞口,朝着隔壁道:“祁宏,停手,先让高公子好好想一想,给他……一天时间好好想想吧。”转向高廉,轻叹道:“高先生,你也知道,本督是要下大力气剿灭天门道,天门道一日不除,本督一日不心安,而且每多给他们一天时间,他们就可能壮大一分,所以……令郎在一天之内,不会再受皮肉之苦,可是本督也不能徇私枉法,一天之后,还是要审讯的。”

      高廉何尝不知,楚欢根本不给他讨价还价的机会,所谓的一天时间,无非是给高廉捐献家财的机会,此时也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能道:“小人回去之后,会好好考虑,只是……大人也知道,如果一切都只是小人做主,倒也没有什么,我高家是大族,兄弟众多,高氏的家产,也并不是小人说了算,需要家族商议……!”

      楚欢立刻皱起眉头来,道:“高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以为本督是要逼迫你献出家财吗?”将手中刚刚收下的房契地契递给高廉,“如果是这样,这些本督也是不敢收的,本督清廉如水,公正廉洁,可不会逼迫他人捐献财物,高先生,这些东西,你先收好……!”

      高廉急忙后挪,无可奈何道:“大人,这是小人真心实意捐献给新盐局的,这是为了造福西关,绝不是因为大人之故。”

      “如此甚好。”楚欢点头,“正好,高先生,这里有纸笔,不如你将你捐助新盐局的心意写下来,按上手印,如此一来,本督也就免得被人误会了。”

      高廉没有办法,只能写了文书,按了手印,楚欢拿起文书,看了一遍,才含笑道:“高先生大仁大义,让人钦佩,这样吧,你先回去,和族人好好商量一番,一天的时间,想必也足以让高先生做出选择……高先生千万不要勉强,如果你的族人没有捐献之心,高先生也不必强人所难。!”抬手道:“轩辕将军,先送高先生出去吧。”

      高廉无可奈何,被轩辕胜才送出了门去,等到轩辕胜才回来,楚欢坐在椅子上正寻思着什么,轩辕胜才却已经凑近来,笑道:“大人神机妙算,姓高的果然过来了。”

      “虎毒不食子,高廉虽然阴险狡诈,但总算还舍不掉这个儿子。”楚欢冷笑道:“轩辕将军,一切都按照计划行事。”

      轩辕胜才立时拱手道:“末将明白。”

      从北山迁徙到朔泉的富贾商绅,当然不止高家一门,除了高家,迁徙到朔泉的大家族,不下二十族,这些家族,在北山可都是响当当的家族。

      他们当然不会举家迁徙而来,这种大家族,家族的人丁都是比较兴旺,一部分趁势来到西关,大肆吞并西关本土士绅,另一部分则继续留守在北山。

      不过为了趁乱在西关吞并更大的利益,他们倒是带来了大批的本钱,北山士绅与西关朱党联手,短短时日,已经在西关发展出了一股势力来。

      北山外来士绅的代表,自然是高家,仅次于高家的,是赵家。

      赵氏的家主叫赵坤游,与高廉的关系十分亲密,这次北山士绅北进西关,赵氏一族也如同高氏一族一样,表现得异常积极,他们在西关紧随高家之后,利用各种关系,吞并了诸多的店铺良田,从某种角度来说,那是高氏一族坚定的盟友。

      晨曦的光芒普照在天地之间,赵坤游每天早上都会起得很早,练一套养生拳,练拳的时候,也通常没有人敢打扰。

      可是今日这套拳不过打了一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过来,随即更是一股子杂乱之声,一名家仆连滚带爬跑过来,赵坤游还没来得及呵斥,家仆已经鬼哭狼嚎道:“老爷,不好了,不好了,官兵来了……!”

      “官兵?”赵坤游有些发懵,“谁的人?是董大人派来的人?”

      “不是董大人,是楚总督。”那家仆尚未说话,从花圃后面已经转出一群人来,当先一人一身甲胄,威风凛凛,“赵老爷,跟我们走一趟吧。”

      赵坤游打量轩辕胜才几眼,有些眼熟,楚欢刚到朔泉时候,朔泉这边在北望楼举办过一场大煞风景的接风宴,虽然是不欢而散,但是当日不但是楚欢,就是跟随楚欢一同赴宴的轩辕胜才也是颇为显眼,赵坤游当日也是在欢迎的人群之中,倒是对轩辕胜才有几分印象。

      “你是那位轩辕将军?”赵坤游皱起眉头,“却不知轩辕将军带人前来有何贵干?”

      “本将已经说过,你要跟我们走一趟。”轩辕胜才不假辞色,淡淡道:“官府怀疑你与天门道有干系,你必须去说清楚。”

      赵坤游当然知道天门道是什么东西,脸色剧变,失声道:“天门道?”急道:“你们不要冤枉好人,我……我与天门道有何干系?你们擅闯民宅,出口污蔑……!”

      “并非污蔑。”轩辕胜才摇头道:“已经有认证,证明你与天门道有牵连。”一挥手,几名强悍的近卫武士已经冲上前去,二话不说,将赵坤游扭住,推搡着就向外走。

      赵坤游大声叫嚷,被推搡着出了院子,赵宅之内,已经得到了讯息,一群人都过来,一名中年汉子拦住去路,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胡乱抓人?”

      “你又是何人?”轩辕胜才冷目而视。

      “你们抓了我父亲,我是赵盾。”中年人倒有几分胆气,“你们凭什么抓人?”

      “本将奉命抓人,用不着向你解释为什么。”轩辕胜才大手按在刀柄上,“闪开。”上前去,轻而易举推开了赵盾,一群人押着赵坤游向外走。

      “去找董大人,去找你高伯父。”赵坤游被扭送着向外走,扭过头来叫道。

      赵盾知道事关重大,立刻吩咐下人准备马车,赵坤游被官兵抓走,赵盾乘坐马车,马不停蹄先是来到了高府。

      赵家与高家的关系亲密,也用不着通传,赵盾匆忙到了高宅正堂,却发现已经有不少人聚集在这里,除了高家的人,另有几人也都是北山士绅,见到赵盾匆匆而来,已经有人上前来,急道:“赵兄怎么也来了?”

      “官府蛮不讲理,将家父抓走。”赵盾急道:“正要找寻高伯父商量对策。”

      那人惊恐道:“莫非赵伯父也是因为天门道被抓?”

      “正是。”赵盾点头道,随即奇道:“你们怎么也来了?”

      “咱们都一样,家父也被抓了。”那人焦急道:“我也是过来找寻高伯父商量对策……赵兄,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官府为何要冤枉咱们与天门道有勾结?”

      “他们说有人证。”赵盾握拳道:“是谁在污蔑咱们?”

      旁边一人凑近过来,低声道:“你们难道不知道,昨晚出了大事,高霍昨晚就被抓走了,如今还生死不明呢。”

      “高霍?”赵盾一怔,“他出了何事?”

      “具体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好像带人绑架了总督大人。”那人压低声音道:“高伯父现在正在与家人商议事情,暂不能见我们。”

      “绑架总督?”赵盾脸色剧变,吃惊道:“高霍是要找死吗?他……他为何要绑架总督大人?”灵光一闪,低声道:“难道,官兵抓走咱们的家人,会与高霍有关?”

      那人还来不及回答,正堂之内见到高廉已经从里面出来,众人立刻簇拥上前,纷纷道:“高伯父,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高廉脸色异常的难看,眼角抽搐,“诸位都不要急,确实是出了事儿,咱们不能乱了阵脚。”

      “高伯父,听说高霍昨晚被抓走?”赵盾上前两步,盯着高廉,“这一大清早,咱们都有家人被抓,而且还被说成与天门道有牵扯,官兵还说,有人证在他们手中?这人证到底是谁?是否是高霍在官府信口开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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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零四零章 胃口


      赵盾此言一出,众人目光都齐刷刷地盯着高廉,已经有人眼中显出不满之色。

      高廉已经招手道:“你们几个进来。”将赵盾等三四人叫进了屋内,此时北山一众士绅族人都是情绪惊恐,进到屋内,赵盾开门见山道:“高伯父,是不是高霍胡言乱语,这才连累我们?”

      虽说赵家和高家关系不浅,甚至有族亲,但是一想到自己的父亲很有可能是被高霍牵累,赵盾心中就是火冒三丈,顾不得什么情谊了。

      其他几人也都纷纷道:“高霍怎能这样做?咱们从来都不曾与什么天门道有任何瓜葛,他为何要信口开河?”

      高廉铁青着脸,道:“没有证据,就不要胡言乱语,你们现在都怪罪高霍,可是这事儿本就是楚欢针对咱们北山世族。”

      “话虽这样说,但是如果没有被姓楚的抓到把柄,他怎敢对我们轻易下手?”赵盾沉声道:“听说高霍绑架了楚欢,这又是闹得哪一出?他是疯了吗?”

      高廉知道事关重大,如果不解释清楚,北山世族内部就要分裂,将自己所知的情况说了一遍,众人面面相觑,赵盾已经皱眉道:“如此说来,是楚欢故意给高霍下了圈套?”

      “不对。”旁边一人立刻道:“诸位有所不知,就在前天,我还见过高霍,他还真是提到了那家西风馆,那是刚刚开张的小馆子,高霍偶然从西风馆经过,见到了西风馆的老板娘,听说那老板娘是个风骚美貌的妇人,高霍当时就看上了她。”

      “原来如此。”旁边一人冷哼道:“高霍的性子,咱们也都清楚,他喜欢风月,一定是要打那妇人的主意,这才落入了楚欢的圈套。”

      “如此说来,那西风馆里面的人,难道是楚欢的人?否则高霍怎能在西风馆碰上楚欢?”

      高廉坐在椅子上,疲倦不堪,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人都被抓去了,咱们赶紧想办法,将人救出来再说。”

      赵盾握拳道:“姓楚的和西关七姓关系匪浅,西关七姓视我们为死敌,楚欢既然和他们是一伙,怎会对我们手下留情?”他眉头紧锁,“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高霍在官府那边信口开河,胡言乱语,他要是应硬将咱们往天门道身上推,姓楚的一定会抓住这次机会,对咱们下死手。”

      “莫说与天门道有干系,就是高霍绑架楚欢,这已经是了不得的大罪,等同于谋反。”旁边有人眼中显出惊恐之色,“不管所处何因,高霍确实带人绑住了楚欢,楚欢如今又故意利用高霍将我们往天门道上推,明显是要通过此事将咱们全都牵扯进去……如今朝廷正在东南与天门道刀兵相接,朝廷最痛恨的就是天门道,如果把这罪名安在咱们头上……!”

      这人话没说完,但是在场众人都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董大人那边怎么说?”赵盾上前一步,“高伯父,当初咱们大举迁徙西关,那可是朱总督在后面有过保证,西关的官府会保证我们的利益,董世珍和东方信当初也是拍着胸脯保证,咱们到了西关,定然会保咱们一帆风顺,现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总要给咱们一句话。”

      “昨夜我就去过知州府。”高廉道:“董世珍也拿不出法子来,只说会帮着咱们说话,可是……!”

      “帮着咱们说话?”赵盾冷笑道:“如何帮咱们说话?那董世珍和楚欢也是死敌,他说的话,楚欢怎可能听?”

      其他几人都焦急道:“难道咱们就这样坐以待毙?”

      有一人已经道:“实在不成,只能迁回北山,不能再留在这边了。”

      高廉冷笑道:“迁回北山?说的容易,姓楚的如果真要对我们大开杀戒,咱们就算迁回北山,又能如何?真要是给咱们扣了造反的罪名,跑到天涯海角,那也走不脱。”

      “他***,实在不成,咱们去西梁。”一人忍不住道:“他楚欢难道还能跑到西梁将咱们抓回来?当初天下纷乱,不就有很多人跑到西梁去避灾了吗?”

      “跑到西梁?”赵盾淡淡道:“恐怕还没出雁门关,楚欢的人马就已经将我们都砍了脑袋。”

      “楚欢又如何?他手下不就那两百人。”旁边那人冷笑道:“咱们加起来,家仆护院也有好几百,未必不能一搏。”

      “他手下虽然只有两百多人,可以前都是皇家近卫军,以一当十,更何况如果真的要动手,那就真正是造反了。”赵盾皱眉道:“到时候,连董世珍和东方信都不敢靠近咱们,你莫忘记,他们也是朝廷的人,虽然和楚欢是死敌,但是如果咱们纠集人手造反,他们就只能站在楚欢那一边,如果真是那样,咱们对付的可不只是楚欢手底下的人马,东方信掌握兵马,在朔泉城四周,布防了平西军四大营,那可是两万兵马,咱们加起来,还不够人杀的。”

      “这也不成,那也不成,那咱们要怎样?”旁边一人气急败坏,“楚欢的刀子已经是朝着咱们砍下来,咱们总不能引颈待戮……!”带着愤然之色看向高廉,“高伯父,这祸事是你们高家引出来,你总要想个法子,让大家躲过这一劫。”

      高廉眼中划过冷厉之色,却还是抬起手,示意众人静下来,缓缓道:“现在也不必说是谁引起的祸事,都到了这个份上,追究谁的责任,已经毫无意义。”

      赵盾走到旁边一张椅子边上,一屁股坐下去,道:“高伯父,那你给大家想个法子。”

      “昨夜我去找过楚欢。”高廉缓缓道,众人立时紧张起来,已经有人问道“你见过楚欢?那……那他是什么意思?”

      “你们当然听过,破财免灾。”高廉缓缓道:“楚欢已经暗示,如果破财,就有可能免灾。”

      众人听到这里,面色倒是缓和了一些,赵盾双眉微微舒展,“伯父是说,姓楚的是个贪财之辈?”

      “至少他对钱财不会讨厌。”高廉道:“你们该知道,楚欢刚设立了一个叫做新盐局的衙门,楚欢如今在西关并没有控制几个衙门,大多数的衙门,暂时还是控制在朱党的手中,但是这新盐局是楚欢一手设立,我倒是打听过,这新盐局暂时还没有多少官吏,也不知道用来做什么,完全掌握在楚欢的手中……!”

      “这与新盐局有什么干系?”

      “我现在倒有些明白,这楚欢和别的官员有些不同。”高廉摸着胡须,若有所思,“你们想想,他突然设立这样一个衙门,所为何因?”

      众人互相看了看,都是摇摇头。

      “钱财。”高廉很肯定道:“俗话说得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就在昨夜,我终于明白,这姓楚的设立新盐局,目的就是为了敛财。”

      “为了敛财?”

      “不错。”高廉冷笑道:“我可不相信他真的想在西关做出一番大事来,他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说到底,只是做给人看的,昨晚已经暴漏出了他的心思,他自己不好直接收取贿赂,所以要想个名头,巧立名目,为敛财而用,这新盐局就是他敛财的工具,我昨夜送上房契地契,他不敢收取,但是暗示我将钱财捐献给新盐局……你们想想,这中间是什么意思?”

      赵盾一拍手,道:“高伯父不愧是见多识广,当官的花花肠子,伯父一眼就看出来,现在看来,楚欢设立新盐局,就是为了敛财所用,他自己不直接收取钱财,却让人将钱财捐献给新盐局,新盐局是他一手设立,他掌控在手中,钱财进了新盐局,也就等若进了他楚欢的腰包,到时候如果有人查起来,也不能直接扯到他的身上……!”不由感慨道:“这楚欢年纪轻轻,却是敛财的高手,我倒还真是佩服他了。”

      本来紧张的气氛,一时间松弛了不少,高廉脸色却依然是凝重,道:“只是就算如此,却也不是什么好消息。”

      “这是为何?”赵盾道:“只要是银子能解决的事情,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如今在西关,论起财力,恐怕还没有谁比得过咱们北山士绅。”

      “楚欢胃口很大。”高廉叹道:“比起楚欢,董世珍那群人的倭寇实在是不值一提。”

      立刻有人问道:“楚欢开的价码很高?”

      赵盾道:“我倒是知道楚欢的一些情况,这人两年前还是籍籍无名之辈,听说是从云山开始发迹,出身贫苦,后来是抱上了齐王的大腿,这才平步青云,他过惯了穷日子,贪恋钱财,倒也无可厚非,不过这种人,胃口再大,又能有多大,咱们北山士绅加起来的钱财,随便拿出一部分,也足够他活上好几辈子……!”

      赵盾身边一人颔首道:“不错,不就是银子吗?咱们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银子。比起扣下造反的罪名,花些银子倒也没有什么不可,银子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躲过了这次,西关的经济依然控制在咱们手中,被他吞进去的银子,咱们很快就能挣回来……是了,高伯父,他对你开出了什么价码?”

      高廉阴沉着脸,冷笑道:“他没有把价码直接说出来,但是那意思很明显,我高家在西关的所有财产,他都想吞下去。”

      众人闻言,都是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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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零四一章 军魂


      “楚欢拿到了口供?”知州府内,东方信阴沉着脸,他一双如同猎狗一样的眼睛盯着董世珍。

      董世珍摇摇头,“现在还无法确定,但是他既然敢动手抓人,必然有些底牌。”

      “如果没有真凭实据,就算他是总督,也没有资格胡乱抓人。”东方信冷笑道:“高廉也算个精明的人,怎地生出这样一个愚蠢的儿子?楚欢在这边处心积虑,就是在等待机会,本将多次说过,在整倒姓楚的之前,万不能轻易出现纰漏,这下子他楚欢没有被我们抓到把柄,反倒是这边先被他抓住了把柄……!”他越想越恼火,拳头砸在桌子上,桌上的茶杯翻倒,茶水溅的四处都是,董世珍叹道:“东方将军也不要气恼,事情既然到了这份上,怎么也该像个对策才是。”

      “能有什么对策?”东方信没好气地道:“人在楚欢的手里,高家就算与天门道一点关系都没有,楚欢也会给他门扣上帽子。最为紧要的是,高廉那愚蠢的儿子,能够经受得住楚欢的拷问?只要他招供,哪怕口供是假的,那也变成了楚欢的王牌。”

      董世珍若有所思,想了一想,才道:“将军说的极是,朝廷视天门道为眼中钉肉中刺,除之而后快,哪怕北山士绅与天门道没有丝毫牵连,但是只要楚欢手中拿到了高霍的口供,朝廷就算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过一个。”

      “董大人,朱总督常说你智慧过人,你现在有什么好对策?虽说北山士绅都是一群窝囊废,可是咱们现在还不能没有他们。”东方信握着拳头道:“如果楚欢真的借这次机会除掉北山士绅,没有了北山士绅的压制,西关七姓那帮人定会迅速爬起来,而咱们却少了北山士绅的助力,此消彼长,对咱们可是大大不利。”

      “我也想到这一点。”董世珍摇头叹道:“昨夜高廉找过来,我一晚都没有睡,一直在想着对策,思来想去,竟是没有合适的对策……!”顿了顿,苦笑道:“除非出现**,这事儿或许还会有转机,否则……!”摇了摇头,意思很明显,那是无力回天。

      “**?”东方信身体微微前倾,“什么**?”

      董世珍犹豫了一下,才道:“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高霍,而高霍现如今是楚欢手中最大的杀招,说到底,咱们最担心的,就是楚欢拿到高霍的假口供,只要高霍不签字招供,楚欢也就不能拿北山士绅如何。只不过将军刚才所言极是,高霍娇生惯养,只是一介纨绔,没有丝毫骨气,楚欢向要从他手中取得口供,实在不是困难的事情。”

      “那你的意思是?”

      “本来这样的案子,如果艾宗没有出事,他还是有资格参与审理。”董世珍摸着山羊胡须,缓缓道:“只不过艾宗已经落马,而且这桩案子,连刑部司自身也卷入进去,现在刑部司,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顿了顿,压低声音道:“现如今想要假口供不出现,除非高霍意外死亡,否则就算楚欢现在没有拿到口供,迟早也会逼出口供。”

      “你是说派人杀死高霍?”东方信凑近董世珍,“但是高霍被关在近卫军驻营,那里都是近卫军把守,滴水不漏,想要进去都十分困难,更何谈刺杀?”轻声问道:“你手里可有合适的刺客?”

      董世珍忙道:“将军说笑了,我哪里有刺客在手。”

      东方信道:“想来你也没有,如果再多些时间,未必不能找到合适的刺客……!”压低声音道:“朱总督手底下的锄奸堂,倒还有些能人异士,只是路途遥远,就算从那边调来刺客,楚欢这边恐怕已经得手。”

      董世珍颔首道:“确实如此,不过我倒是怀疑,楚欢或许已经拿到了假口供,高霍是昨晚落到他手中,楚欢此人十分精明,他当然知道高霍最大的价值就是他的口供,更知道夜长梦多的道理,今晨他就派人抓捕了数名北山士绅的代表,如果不是拿到了口供,他未必有如此底气。”

      “那你刚才所言,岂不是白说?”东方信重新靠坐在椅子上,没好气地道:“如果楚欢拿到了口供,高霍也就不重要了。”皱起眉头,想到什么,摇头道:“未必,如果楚欢真的拿到了口供,为何仅仅只抓了几个人?首当其冲,他应该将高廉也抓起来。”

      董世珍淡淡笑道:“楚欢比我们想的还要狡猾,他没有对高廉动手,恐怕是另有所图……!”

      “图什么?”

      “将军莫忘记,北山士绅,可是如今西关最大的财团,他们手中的产业,可是一笔庞大的资财。”董世珍缓缓道:“楚欢如果轻易动手,以他手中的兵力,还真未必能够将北山士绅一网打尽,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如果北山士绅察觉到无路可退,未必就不会纠集人手放手一搏,他们的庄丁护院加起来可不是小数目,最为紧要的是,北山士绅一旦闹将起来,事情必然会扩散,谁也瞒不住,朝廷也会知晓,平定北山士绅的反叛,固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到时候查抄他们的家财,有朝廷插手进来,那庞大的资产,定然是要充公朝廷,纳入国库了。”

      东方信明白过来,道:“你的意思是说,楚欢是想吞掉北山士绅的财产?他是担心朝廷插手进来,所以才按兵不动?”

      “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就是这样。”董世珍慢条斯理道:“将军应该看出来,虽然抓了一些北山士绅的代表,但是各家还有人能做主,换句话说,楚欢是故意不动那些人,他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等着那些人送财上门!”

      “送财上门?”东方信冷笑道:“他楚欢真有胆子笑纳吗?哪怕收了一两银子,我们拿到证据,立刻向朝廷弹劾,到时候倒霉的反倒是他了。”

      “没那么简单。”董世珍摇头道:“楚欢不会愚蠢到那个地步。”

      东方信锁住眉头,微一沉吟,才冷笑道:“姓楚的咄咄逼人,若是逼急了老子,老子就……!”目露凶光,眼中划过杀机,董世珍在旁瞧见,不动声色,只是轻声道:“将军不要着恼,咱们不变应万变,看看楚欢到底还要玩出什么花样来。”

      楚欢确实是在玩花样,但是此时却并不是在高霍的案子上玩花样,总督府的小厅之内,楚欢正与裴绩共用午餐。

      楚欢回到总督府的时候,王涵已经带着队伍离开,而狼娃子带了几人一同前往云山府,目的很简单,安全地将琳琅接到西北来。

      秦雷传真短袖单褂,露出了两条黑黝黝的手臂,他的手臂并不粗壮,但是每一寸肌肤,似乎都蕴藏着无穷的力量,黝黑的手臂泛着一阵充满力量感的油光,曾经的散发,如今也编好了发髻,看上去倒也是十分精神。

      他此时手里正抱着一只大海碗,野菜喝粥。

      总督府的饮食已经改变,素娘遵从楚欢的吩咐,已经改变了总督府的饮食。

      “大哥是说,第一批征兵,只征集八百人?”楚欢看着裴绩道:“已经往新盐局注入了不少银子,征集两三千人,应该都可以维持的。”

      “并不在多,而在精。”裴绩肃然道:“二弟,你可知道,一支军队最重要的是什么?”

      楚欢凝视着裴绩,并无说话。

      “是军魂。”裴绩正色道:“而一支军队的军魂,通常都是在最初始建立的时候形成,第一批征召八百人,必须是经过严格的筛选,选出来的八百人,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形成军魂,只要有了军魂,那么日后扩军,军魂便将从这八百人开始,渗透到军队的每一名将士身上。”

      “军魂?”楚欢若有所思。

      裴绩解释道:“道理很简单,俗话说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第一批征召的八百人,就等若是咱们率先打下的一口井,他们就是井里的水,日后扩军的将士,就是往这口井里加水,如果这口井里一开始就是清澈甘甜的好水,那么后来注入的水,也会变得清澈起来,但是如果井里一开始就是腐水败水,那么就算后来添入的是清水,也会变的腐臭。”

      楚欢明白了什么,道:“大哥是说,八百人率先接受训练,形成一整套的规律和风纪,等到后来的将士加入,就可以被老兵影响?”

      “是这个意思。”裴绩点头道:“西北人本就勇悍,体质比关内的人要强,我们从中严格选择,淘汰一批,能够被选中的,身体应该都不会存在问题,然后在经过训练,中间但有承受不住的,立刻淘汰,如此再三,留下来的,必然是精锐中的精锐,以这支军队作为根基,就等若打下了稳若磐石的地基。”

      “大哥是否已经想到如何训练?”楚欢问道。

      “大致已经差不多。”裴绩微微颔首,“二弟手里还有两百近卫军,这些都是经受过最严酷的训练,百里挑一,可以将近卫军的训练方法,运用到新组建的总督禁卫军。”

      楚欢点了点头,想了一想,忽然笑道:“大哥,提到训练,我倒想到一些比较好的训练方法,如果能通过这些训练,一定会成为精兵……!”

      “什么训练方法?”

      楚欢拿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写了一行字,裴绩看了一眼,低声念道:“特种训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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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零四八章 呲牙


      高府侧厅,一副山水屏风图后面,人影闪动,高廉端坐在椅子上,赵盾和另一人则是背负双手,一脸焦虑,在堂中来回走动,骄躁之情溢于言表。

      另有数人坐在椅子上,都是神情凝重,侧厅除了赵盾二人来回踱步的声音,竟是再无其他杂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赵盾陡然停下了步子,终于道:“实在不行,咱们一起去找董世珍,都已经快三天了,咱们不能这样干坐着。”

      “咱们未必能见到董世珍。”高廉道:“就这两天,咱们前后往总督府去了三四次,姓楚的闭门不见,这是明摆着不想放人。”

      “不想放人?”赵盾愠怒道:“高世伯,你可是对咱们说过,姓楚的就是想借这个机会,大大捞一笔,咱们几家可都没有小气,往新盐局捐献的钱财土地,足够他楚欢好好活上好几辈子……他的胃口大,咱们的出手也不小,可是为何到现在,他那边还没有一点动静?咱们六家的人被抓,到现在,没有一个放出来。”

      旁边有皱眉道:“该不会是姓楚的还不满意,还要咱们出血?”

      “他的胃口已经很大了。”赵盾道:“六家献财,他还有什么不满意?难道他还想将咱们几家一口全部吞掉?”

      高廉按按手,示意赵盾不要太焦躁,道:“按道理说,咱们给的也该够了,就算他不满意,至少也该放出几个人来,可是到现在,一个人也没有放出来,这状况还真是有些不对啊。”

      一名粗壮的北山士绅霍然站起,冷笑道:“姓楚的该不会是只拿银子不办事吧?实在不成,咱们上书给朝廷,检举姓楚的在西关贪赃枉法,中饱私囊……!”

      他话还没有说完,高廉已经伸手道:“证据呢?”

      “往新盐局送进去的银子难道就不是证据?”

      “新盐局虽然是楚欢设立,但是却是官府衙门。”高廉淡淡道:“楚欢早就想好退路,银子是送进新盐局,不是送到楚欢手里,你向朝廷如何检举?你莫忘记,相比起我们,楚欢手中握的把柄更大,咱们的人都握在他的手中,生死大权,也在他的手中……!”一想到高霍如今生死不明,心中亦是焦急起来。

      赵盾似乎走累了,在椅子上坐下,道:“这事儿多拖一天,不少人的心就乱一分。高世伯,你恐怕也知道了,宋家和吴家已经开始找人要低价将店铺和土地卖出去……这事儿他们自以为做的隐秘,可是终究还是瞒不过我。”

      “啊?”旁边有人立时紧张起来,“赵盾,你是说他们两家准备撤走?”

      “之前他们费尽周折,才买了铺面和良田,如今秋收未到,田地里的庄稼长势也不错,他们的铺子开张也没多久,这种时候,要将铺子和良田甩卖,你说他们是要做什么?”赵盾冷笑道:“这还不是看到咱们出了事情,生怕被牵累,所以准备先撤走。”

      “真他娘的不够意思。”有人骂道:“当初为了要来西关,他们往高世伯府上跑了多少次,如今有麻烦了,就要偷偷摸摸溜走了。”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大伙儿本也不是夫妻。”高廉淡淡道:“市井之中,就在这两天,已经是谣言四起……!”

      赵盾道:“我也听到了,说咱们北山士绅,暗通天门道,如今官府正在彻查此事……!”

      “放他娘的臭屁。”有人骂道:“到现在楚欢也没有拿出确凿的证据来,那些刁民又凭什么胡言乱语?”

      “咱们堵不住他们的嘴。”高廉冷笑道:“这事儿,十有**就是楚欢那边派人放出的风,否则如果将此事严加保密,也不可能这么快就传出去。”

      赵盾皱眉道:“人言可畏……咱们有家人被抓,所以没办法立时脱身,可是宋家……!”说到这里,他忽然想到什么,眉头一展,冷笑道:“高伯父,事情已经发了几天,为何除了咱们六家,楚欢并没有对其他北山士绅动手?他若真是谋财,多打一家主意,岂不就多了一条财路?”

      “以目下的情势来看,楚欢恐怕不只是想要图谋我们一些钱财。”高廉眼角微微抽搐,“如果我没有猜错,我现在是真的知道他的最终用意了。”

      赵盾显然也不是愚蠢之辈,立刻道:“高伯父是说,楚欢最终的目的,是要将咱们……全都逼出西关?”

      “应该就是如此了。”高廉已经握起拳头来,“他这一招,是杀鸡给猴看,对我们六家动手,真正的目的,是为了给整个北山士绅看,让北山士绅知难而退,从西关撤走……就像宋家和吴家,他们肯定是担心天门道的事情会扯到他们头上,所以干脆抛售刚刚到手的店铺和土地,扯回北山,咱们在西关根基不稳,老底子还在北山,回到北山,楚欢自然无法找寻到他们的麻烦。”

      “存此心的人,绝不会是少数。”赵盾皱眉道:“一开始都没动,只是在观望,但是几天下来,楚欢一直没有放人,而市坊间的流言越来越凶,就好像咱们北山士绅全都加入了天门道,在座的诸位或许能沉得住气,但是对宋吴那些家族来说,可就沉不住气了,今天宋家和吴家已经开始做好撤退的准备,其他家族知道,又岂能稳坐得住?”

      “如果不出意外,接下来几日,会有更多人将自己手中的房产和土地全都抛售出去。”一人苦笑道:“咱们当初雄心勃勃,大举进入西关,本想在这边干出一番事业来,如今倒好,刚刚有了气色,就要被姓楚的生生逼出这里……!”

      高廉若有所思,眼皮子忽然一抬,扫视众人道:“诸位,前来西关的艰辛,大家都是亲自体会,知道其中的艰苦。为了在西关站稳脚跟,扎下基业,在座的诸位,哪一家不是倾家荡产,将大笔的钱财转到西关,购房置地,不少家族还借下了巨额的债务……便是如此,到了西关之后,咱们为了得到铺子和田地,又花了多少心血,东方信和董世珍都是吸血的蝙蝠,咱们在他们面前既要做孙子,还要装着笑脸让他们吸走咱们身上的血……!”

      众人神情都肃然起来,每个人的眼眸子中,都显出凝重之色,更是带着难以掩饰的憎愤。

      高廉想了一想,重新扫视众人,冷哼一声,道:“如今楚欢借着一件小事,小题大做,不但要将咱们几代人积攒下来的钱财吞下去,还要将咱们赶出西关,诸位心里难道甘心?”

      “当然不甘!”立刻有人道:“我霍家为了在西关打下一翻基业,调动了家族的所有资源,还借下了大批的债务,本想着在西关有所作为,如今铩羽而归,且不说从此颜面无存,那欠下的大笔债务,又如何偿还?我霍家现在就指望着在西关的三十顷良田,这个时候如果抛售而撤,必然是血本无归。”

      其他几人也都纷纷称是,都倾诉自己的难处。

      高廉抬起手,道:“大家说的对,这个时候撤走,且不说救不回家人,先前咱们捐给新盐局的大笔钱财,也就等若喂了狗,有去无回,最为紧要的是,咱们当初从北山来到西关,声势浩大,整个西北甚至整个大秦都已经知晓,当初过来的时候,咱们是何等的威风,如今被一个上任不到一个月的年轻后辈将咱们逼出西关,咱们又有何颜面见北山父老?”

      “高伯父,形势所迫,咱们就算不敢,又能如何?”一人问道,“事情都到了今天这步田地,东方信和董世珍还在装聋作哑,没有拿出丝毫有用的办法,所谓民不与官斗,没有东方信和董世珍的帮忙,咱们又如何斗得过楚欢?他虽然是新官上任,根基不稳,但他毕竟是一道总督,封疆大吏,咱们又能如何?”

      高廉握起拳头,冷笑道:“他的目的已经很明显,是要将咱们北山士绅往死里逼,难道咱们就眼睁睁看着他耀武扬威,坐以待毙?”

      赵盾见高廉身体坐正,感觉到什么,问道:“高伯父,你是否……有什么良策?”

      高廉犹豫了一下,随即一咬牙,招了招手,示意众人靠近过去,众人有些奇怪,但也都起身凑到了高廉的身边。

      ……

      总督府内,楚欢正端坐椅上,手里捧着茶杯,在他面前不到三步,一名青色衣裳的官吏正弓着身子,额头上都是汗水,不敢抬头。

      “赵信不见了?”品了几口茶,楚欢放下茶杯,抬起头,双眉一紧,“昨日不见,你这个令吏,为何今日才来报?”

      这青色衣裳的官吏,乃是兵部司的令吏,是赵信的部下,此刻已经是冷汗直冒,声音发虚:“回禀总督大人,赵主事偶有私事,三五日不到衙门也是常有的事情……下官实在不知道,这次他会带着家人全都消失不见……下官和兵部司的同僚们找遍了诸多地方,没有任何人知道赵主事的下落……!”

      “赵信是否和你说过,本督限他三日之内,交换兵库调出的兵器?”楚欢冷漠地看着令吏,“这件事情,他可有办理?”

      令吏急忙道:“下官不知,赵主事并没有交代下来。”

      “你确定赵信已经失踪?”

      “下官确定。”令吏道:“下官今日去往赵主事府上,他府上的下人还在,听一人说,赵主事的夫人娘家有事,要急着回去,所以昨天就收拾了行囊,他们是半夜离开,赵主事只对家人说,他要送夫人到城门便会返回,可是这一去就不复返,直到今日,赵主事依然没有返回府中。”——

      PS:这两天断更的原因要交代一下,前天早上六点开始出发,因为要办私事,需要户籍双方的户籍证明,所以和老婆直接坐车到了丈母娘那边那边根本没有网,想更新也不可能,而且到了那边,少不了要往那些亲戚家去,昨天又是清早往合肥干,中午虽然办完事,但是下午又开始坐车往老家这边走,昨晚才到家,筋疲力尽,今天又要去接客,妹妹嫁人,在宁波男方那边已经办完喜酒,但是家里这头还要办酒,这边的风俗又古怪,要上门去请客人,三姑六婆,姑爹姨爹,这叔那伯,总不能让老爷子出马,又是忙了一天,好不容易晚上歇下来,这一章先送上,马上再码字,肯定还有一更,对不住大家了。

      另外新年快到,大家回程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谨慎小心,大家一路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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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零五三章 胸膛


      楚欢一言石破天惊,这种时候,谁都想不到楚欢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便是仇如血和白瞎子,也有些惊讶,看向楚欢。笔下阁

      他们当然清楚现在的情势严峻,坤字营将士蠢蠢欲动,随时都有可能打起来,这种时候,楚欢不但没有安抚,反倒是出言斥骂,两人都不清楚楚欢到底是葫芦里买什么药,心下却是觉得楚欢这种时候说这样的话,十分不智,很可能让事情变的更坏。

      东方信眼角跳动,抓到楚欢的话柄,东方信哪里肯放过,冷笑喝问道:“楚总督,你说什么?”

      楚欢背负双手,盯着东方新眼睛,声音依然是中气十足,“本督说的很清楚,坤字营的将士,都是一群孬种!”

      “你……!”东方信抬起手,此时可顾不得楚欢是一道总督,指着楚欢的鼻子,厉声道:“你在辱骂我们?”

      平西军将士脸上都显出愤怒之色,如果说楚欢带人进入大营,已经践踏了他们的尊严,此时楚欢这句话,等若再次践踏了他们作为军人的骄傲。

      孬种?

      就是普通的乡野村夫,也无法忍受这样的辱骂,更何况是这些在刀里来血里去的将士。

      如果楚欢不是总督,恐怕已经有性格暴躁的将士冲上来。

      楚欢点头道:“不错,本督是在骂你们?”不等东方信说话,楚欢已经接着道:“本督想问你们,最近又有一群流寇肆虐村庄,就在不久之前,一个叫做牛栏村的地方,被一群马匪屠村,全村男女老幼,一个不剩,就连房子也被烧了,这件事情,你们可知道?”

      众将士闻言,面面相觑。

      “西梁人走了,可是西关还没有太平。”楚欢肃然道:“本督记得清楚,当本督踏入西关境内的时候,就有人说起,西关地面上,流寇肆虐,老百姓提心吊胆,他们本以为赶走了西梁人,就能够守着一家老小,好好过日子,但是事实上,他们每天都生活在流寇肆虐的恐惧之中。本督当时就问过,难道西关任由那帮流寇强肆虐百姓?你们可知道,别人是如何回答的?”

      平西军将士虽然心中依然愤怒至极,但是楚欢这几句话说完,众人心中却都存了好奇之心,都是瞧着楚欢,甚至已经有人问道:“是怎么说的?”

      “平西军!”楚欢抬手指着平西军将士,“当时他们就说,西关还有平西军,只要有平西军,西关的流寇强盗迟早要被剿灭干净,本督在途中询问过许多人,甚至还询问过只有十来岁的孩子,虽然西关流寇横行,虽然老百姓每天都在害怕,可是他们并没有绝望,反倒是存了希望,正如那个孩子所说,余老将军虽然走了,但是余老将军给西关留下了平西军,平西军就是他们的希望!”

      平西军不少将士眼中都显出奇异的光彩。

      “本督也一直以为,有了平西军,就有了希望。”楚欢冷笑道:“可是到了朔泉,才知道老百姓心中的希望,只是一个笑话,他们视平西军为拯救他们的英雄,可是他们却不知道,所谓的英雄,只是一群孬种而已!”

      “我们……我们不是孬种!”有人忍不住叫道。

      “不是孬种?”楚欢冷笑道:“那么本督问你们,如今流寇肆虐,你们都做了些什么?成天在兵营之中,任由流寇肆虐吗?牛栏村的惨案,就在不久前发生,牛栏村距离朔泉城并不是太遥远,但是你们似乎很多人连这起惨案都不知晓,如果你们剿匪得力,他们有胆子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葫芦寨,云里风,本督来到朔泉时日不多,就知道至少有这样两支悍匪,本督问你们,他们现在何处?”

      东方信脸色难看,沉声道:“楚……楚欢,军中大事,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本督没有想过插手平西军的事情。”楚欢淡淡道:“一群养尊处优怯懦之辈,本督还不稀罕与之为伍,本督只是叹息老百姓,抱着无谓的幻想。”

      “他们不是幻想,我们定是要将流寇铲除。”平西军中有人大声叫道。

      “不错,我们一定会将西关所有的流寇全都杀死。”立刻有人跟着叫道:“要将那帮禽兽不如的家伙杀个一干二净。”

      “叫喊,谁都会。”楚欢淡淡道:“但是你们表现出来的,却不知的任何人尊敬,军人的职责,是保家卫国,你们现在连老百姓的家都保不住,还如何卫国?听说……!”指着东方信,“本督听东方将军说起,他是准备带领你们剿匪,可是你们却叫喊着先要发下安家费,哈哈哈……!”楚欢狂笑起来,“连孩童都知道,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如今西关百姓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你们不想着保护自己的同胞父母,反倒因为几两银子,就按兵不动……这就是你们叫喊的要将流寇铲除?”

      平西军诸多将士将目光从楚欢身上移开,看向了东方信,不少人眼眸子里已经显出鄙夷之色。

      东方信一张脸阴沉可怕,厉声道:“楚欢,你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军营重地,你就算是总督,也无权在这里信口开河胡说八道。”

      “本督信口开河了?”楚欢冷笑道:“本督不去争辩,只会多费唇舌。”他双眉一挑,“本督今次带人前来运走这些物资,本也不是为了与平西军争什么东西,实话告诉你们,如果你们此刻与流寇悍匪厮杀,本督不但不会提走物资,反倒是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你们不缺装备,就算当官的都饿死,也会让你们吃上粮食。但是你们让人大失所望,西关如果靠你们,老百姓都将活不下去,本督作为一道总督,有责任保护他们的安危,你们用不上,本督可以再征召军队,他们或许没有你们在沙场上的厮杀经验,但是本督相信,他们一定有勇气去与敌人厮杀,他们拥有保护家人的信念,这些物资,你们用不上,本督会交给他们……!”

      此时此刻,平西军大部分将士再也没有刚才愤怒怨恼之色,更多人的脸上,反倒是显出羞愧之色,许多人已经低下头,如同犯了错的孩子。

      “本督看得出来,你们中间很多人还有羞耻之心,还保留着作为一个军人的尊严。”楚欢叹了口气,“你们中间,许多都是西北子弟,你们的家人,如今就在遭受流寇悍匪的蹂躏,男子汉大丈夫,如果连家人都保护不了,不是孬种又是什么?本督不知道你们心里怎样想,但是本督相信,西关不衰,帝国不衰!”抬手厉声道:“装车!”

      “呛”的一声,东方信已经拔刀在手,厉喝道:“谁敢!”他刀锋前指,目皉俱裂,眼眸子里,是那无法遮掩的杀意。

      楚欢冷然一笑,上前两步,问道:“东方将军是要杀人吗?”

      “本将士平西军统帅,谁要是敢在军营撒野,本将断断容不得。”东方信盯着楚欢的眼睛,毫无退让之色。

      楚欢两只手拉住衣襟,猛地扯开,衣襟被完全扯开,露出了结实的胸膛,只是那胸膛之上,伤痕累累,伤疤纵横交错,虽然伤口早已经愈合,但是无数道伤疤纵横交错在一起,触目惊心。

      东方信和他身后一帮将士瞧见楚欢胸膛那如同花纹一样的伤疤,都是吃了一惊,楚欢双目如刀,一步步逼近东方信,声音不大,但是力均千斤,“东方将军要杀人,便从本督开始……!”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从这里下刀,一刀刺下去,贯穿身体,热血从里面流出来,很过瘾……来,握紧你的刀,不要犹豫,本督要是闪躲,就不是父母养的!”

      楚欢的面部表情也显得狰狞起来,他一步步逼近过去,东方信的手竟然开始有些发抖。

      一将功成万骨枯,东方信能坐上今日的位置,虽然有朱凌岳的提拔,但也与他自身立下的赫赫战功脱不开干系。

      纵横沙场,东方信没有少杀人,死在他刀下的亡魂,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他杀人从来都是眼也不眨,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许多被他杀死的人,他甚至都记不清对方长成什么模样。

      他是从铁血中走出来的骁将。

      可是此时此刻,他的手却是不由控制地颤抖起来,楚欢个头不高,长相也说不上英俊潇洒,但是此时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气势,任谁见了,都要心虚。

      东方信知道,自己身上的伤疤,或许及不上楚欢的一半。

      这并非是楚欢技不如人,恰恰相反,东方信此时清晰地明白,眼前这个年轻的总督,也许比自己经历过的厮杀要多得多,也残酷的多。

      纵横交错的伤疤,显示着这个年轻的总督与死亡亲吻过无数次,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装车!”楚欢再一次厉声道。

      白瞎子一挥手,“装车!”近卫武士们互相看了一眼,再不犹豫,往车队那边过去,那些挡住道路的平西军将士,此时已经没有声息,默默地闪开一条道路,任由近卫武士们从人群中过去。

      东方信咬牙切齿,虽然楚欢的胸膛就在他眼前,虽然他冲上前去,就可以出刀,但是面对冷峻如寒冰的楚欢,他终究没有上前一小步,他的瞳孔收缩,陡然间,调转马头,厉声道:“走!”再不看楚欢一眼,拍马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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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零七四章 工场


      西峡山座落于朔泉城北数十里处,山中有谷,谷中连山,连绵起伏,如同一条俯卧在苍茫大地上的青龙,山上长满青葱树木,郁郁葱葱,十分秀丽,山间有河,山水相连,实乃一处景色秀美的处所,山势连绵起伏,山高云耸,拔地而起,十分险峻,山谷却是十分开阔。

      楚欢此时正站在山头,俯瞰西峡山最大的一处山谷,山谷内人影闪动,密密麻麻,杜辅公主持的工场,已经竣工。

      山谷之内,房舍中多,本来一开始西关七姓想要资助楚欢建立这里的工场,但是后来楚欢的钱财到位,将一部分资金注入到新盐局,杜辅公手中有了银子,自然就好办事,虽说西关七姓的资金没有注入,但是以苏老太爷为首的西关七姓势力还是对工场的建设给予了极大的帮助,在杜辅公开始筹建工场的时候,西关七姓帮忙找寻能工巧匠,而且积极帮助招募人手,西关七姓在西关的势力本就十分的强大,工场建设所需要的许多材料,杜辅公都是通过西关七姓,以最低廉的价格购买而得。

      人力物力齐全,所以西峡山的工程进展十分顺利,按照楚欢设定的工序,各工序都建造了工序房,而且在山谷内,还建有专门住宿的地方,用以让工人们可以在这里住宿。

      山谷内,开工之前本来是碎石乱沥,如今早已经清理干净,住宿房和工坊都是整整齐齐,而且为了便于之后的开采制盐,山谷内还修建了许多条开阔的道路,道路交错,多而不乱,主体工程都已经结束,如今只是收尾工程,例如在工场四周修建围栏,这毕竟是工场,以后是要制盐的地方,谁也不敢保证是否会有人潜入工场盗取新盐,所以修筑围栏,将工场围在其中,也可以提高工场的安全性。

      除此之外,按照杜辅公的意见,在工场四角,都会修建观察木塔,用以监察,以免有人偷偷入工场,山谷的面积十分庞大,工场也实在不小,如果没有很好的安全体制,偷偷混进去几个人,实在很难察觉。

      楚欢山头而立,看到山谷内的工场,心中确实是十分满意,杜辅公果然是个好管家,这件事情交托给他,比楚欢预期的还要漂亮。

      “祁队长,你看这工场修建的如何?”楚欢心情很好,转头看向身侧的祁宏,含笑问道:“这可是花了不少银子。”

      祁宏笑道:“大人要做大事,卑职对这些一窍不通。”

      “祁宏,将你留在本督身边,你是否觉得委屈?”楚欢微笑道:“轩辕如今主持平西军军务,本来他想将坤字营交给你,任用你做坤字营的偏将,可是本督却将你留了下来,只做小小的亲卫队长,你心里是否觉得委屈?”

      祁宏肃然道:“大人,卑职万万没有这个想法。轩辕将军虽然有心提拔,可是卑职知道自己的本事,实在没有能力担任坤字营的偏将。”

      “这你是自谦了。”楚欢笑道:“在本督心里,你当个偏将,那是绰绰有余的。”

      “大人抬爱了。”祁宏道:“其实真要按照卑职的本心,卑职还是愿意跟在大人身边,大人能够让卑职担任大人身边的亲卫队长,那是对卑职推心置腹,是真正的信任,卑职心中十分欢喜。”

      从京城带来的两百名近卫军,楚欢在帮助轩辕胜才拿到平西将军的位置之后,立刻做了调动,这两百近卫军,都是一等一的精兵,即是说不上以一敌十,以一当五还真不在话下,轩辕胜才入主平西军,少不得有一番事情要做,楚欢从中调动了五十名近卫军士,跟在轩辕胜才身边,听候调用,自己则是留下了五十人,作为自己的亲卫队,而祁宏则是被留在身边,担任这五十人的亲卫队长,用以保护自己的安全。

      楚欢知道,自己与朱党已经彻底撕破脸,朱凌岳和朱党自然不甘心,少不得在背后想着谋划自己,经过几次孤身冒险,特别是闫平山那次,楚欢知道一个人的武功再大,却也不能掉以轻心,自己如今是一道总督,封疆大吏,更要小心谨慎,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自己身边拥有一些骁勇善战的护卫,那也是必不可少的事情。

      剩下的一百名近卫武士,楚欢直接划归到正在筹建的禁卫军,交给裴绩。

      裴绩如今主持筹建禁卫军,征兵令发出之后,由于待遇优厚,投军的西北子弟不计其数,正如楚欢和裴绩所料,招募兵源确实不是困难的事情,裴绩选择的这第一批禁卫军,十分严格,到目下为止,却也已经挑选出了近五百名达到条件的兵士,征兵依然在继续,最后三百名兵士依然在严苛挑选中,只是挑选出来的兵士,已经开始进行操练。

      裴绩身体不便,知道练兵之法,但是许多事情,却不能亲自带领,楚欢交给他一百名近卫军,这些近卫军都是经过轩辕绍的严格训练,裴绩得到这一百人,如获至宝,那些新征的兵士未必能够立刻领悟裴绩的军令,但是那一百名近卫军却完全能够裴绩的训练方法,裴绩将这一百名近卫军充进禁卫军中,作为禁卫军的骨干力量,带领新兵训练。

      楚欢含笑点头道:“你明白本督的心意就好。祁宏,本督向你保证,如果真的有康庄大道,本督绝不会误了你的前程。”

      祁宏笑了笑,道:“楚督,跟在你身边,卑职倒是觉得痛快。”

      “是了,我教你的练气方法,你是否一直在练习?”楚欢突然问道。

      祁宏和白瞎子当初跟随楚欢前往西梁,后来受了重伤,楚欢感念两人的功劳,传授了龙象经前面的修习法门。

      “此事一直想要感谢楚督。”祁宏肃然道:“自从楚督传授内功心法之后,卑职每日里都会坚持习练最少一遍,从来没有间断,卑职获益匪浅,自觉地武功有了很大的长进。”

      楚欢点头笑道:“持之以恒,总不会是坏事。”

      “楚督放心,卑职跟在楚督身边,就算本领低微,也会殊死保护。”祁宏真诚道:“楚督最近对朱党大肆清洗,只怕他们怀恨在心,我们还是要小心谨慎一些。”

      楚欢笑道:“本督其实还真盼着他们早些过来。”

      祁宏叹道:“楚督风雷手段,让人钦佩,这才短短时日,西关的局势,天翻地覆……昨日和白老大聊天,他还说楚督是旷世少有的英才。”

      “白瞎子的武功未必有所长进,但是拍马屁的功夫一天比一天好。”楚欢叹道:“祁宏,你可别学他。”

      祁宏立刻正色道:“楚督,卑职老实巴交,为人真诚,忠心耿耿,不知道拍马屁为何物,只知道誓死效忠大人……!”

      “拍自己马屁,也是拍马屁。”楚欢听不下去,打断道。

      祁宏脸上微微一热。

      “不过你说的不错。”楚欢含笑道:“朱党的人虽然在西关溃败,但是却并没有消失,最近这两天,各司衙门许多朱凌岳安插的朱党官员,恐怕是害怕本督出手,所以一个个找各种理由辞官,这正对本官心思……!”顿了顿,略一沉吟,才轻声道:“看来也该到了重新启用公孙楚他们的时候了。”

      祁宏一怔,暗想公孙楚此前被刑部批文处斩,楚欢虽然救下了那群官员,但是刑部的新文还没来,按照法度,公孙楚等人依然算是犯人,难道楚欢真的要在这个时候就启用他们?

      不过他也知道,虽说楚欢待人和善,对自己很好,不过自己终究只是一名亲随,有些不该说的话,还是不说为好。

      “大人,久等了。”那边传来声音,楚欢看过去,见到孙子空和杜辅公正从山下山来,这山势陡峭,好在树木众多,杜辅公和孙子空扶着树木,往山上过来。

      楚欢已经走过去,笑道:“杜先生,子空,这些时日,可辛苦你们了。”

      “大人才是辛苦。”杜辅公上来之后,拱手笑道:“大人,我是不是该先向你道喜?”

      “哦?”楚欢微笑道:“喜从何来?”

      “董世珍和东方信身死,大人少了两块拦路石,这是第一喜,平西军从朱党手中接过来,最大的威胁消除,这是第二喜,裴先生新建禁卫军,听说一切顺利,此是三喜,这第四喜……!”杜辅公指了指山下的工场,“大人一直挂心的工场已然竣工,不出意外,五日之内,就可以开工制造新盐,四喜云集,杜某又怎能不恭喜大人!”

      楚欢哈哈笑道:“祁宏,真该带白瞎子过来听一听,让他学学怎么说话,你看杜先生这些话,也略带拍马屁,可是让人听着,怎么就那么舒服?”

      众人顿时都大笑起来,孙子空在旁已经道:“师傅,杜先生这些时日来,真是辛苦了,工场的建设,千头万绪,并不简单,许多事情都是杜先生亲力亲为,他每天睡觉,不过两个时辰……有时候甚至连续几天都不曾睡觉……!”

      楚欢神情一敛,拱手道:“杜先生,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你受苦了。”

      杜辅公摆手道:“大人万不要如此说,如此大事,大人能够交给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这等气魄,已经让杜某折服,大人既然信得过杜某,杜某又怎敢不尽心竭力,以报答大人的信任和器重。”

      楚欢握着杜辅公的手臂,微笑道:“先生,其实真要说起来,这只是开始,以后要烦劳你的事情还很大,到时候你可别说我虐待你!”

      杜辅公也是笑道:“只要杜某撑得住,必然竭力报效。”抬手道:“大人,不如先去工场之内看一看,看看有什么不妥之处,也好及时修改。杜某准备五日之后开始采矿制盐,不知大人以为如何?”

      “这工场,隶属于新盐局,你杜先生是新盐局的总管,工场也是在你的辖制范围之内,什么时候开工,自然是按照你杜总管的意思。”楚欢微笑道:“杜总管,请带路!”

      下了山来,进入工场之内,楚欢频频点头,问道:“杜总管,五日后开工,该筹备的,是否都已经筹备好?”

      “回大人话,修建工场的时候,就找了一批民夫,他们干活都十分卖力,其实最近这两天,我就听他们背后议论,说是这里的工程一了,他们又要重新去找吃饭的活路。”杜辅公轻声道:“我想了想,这些人都是纯良百姓,许多人还要养活一家老小,如今西关找个活儿生活并不容易,若是可以,大可以将这些修建工场的工人留下,让他们直接在工场做事,一来免去再重新招募工人,二来也让他们有个生存的活路。”

      楚欢立刻点头道:“杜总管这个主意很好,本来这制造新盐,就算另找工人,也都是从零开始,没有什么熟练工,既然如此,直接将他们留下来,他们愿意走的,尽管让他们走,愿意留下来做事的,咱们给他们好待遇,不亏待他们就是。”

      杜辅公笑道:“大人既然同意,咱们就这样办,想必他们知道这个消息,必然是十分欢喜。”顿了顿,才问道:“工场开工,其实大问题并没有,不过有一桩事情,与此息息相关,杜某只能冒昧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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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零七五章 石英砂


      杜辅公说话之时,神情严峻,楚欢知道事关重要,问道:“杜总管请讲!”

      杜辅公犹豫了一下,终于道:“大人,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制盐这边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大人一声令下,工场立刻开工,制盐的方法,大人也已经告诉过我,制作起来,并不是十分困难,这边的工具都已经齐备,人手也不少,制作起来,每天可以产出几百斤盐,实在是不在话下。”

      楚欢点头道:“这一点我是深信不疑,只要全力以赴,一天几百斤盐确实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货源没问题,但是销路?”杜辅公轻抚胡须,“大人睿智,开天辟地,在西北本土制盐,一来是为了解决盐荒的问题,二来,也是为了增加地方的财政收入,其实在我看来,解决财政问题,甚至比盐荒更为紧要。”

      “杜总管继续说。”

      “没有财政收入,就等若上阵杀敌没有兵器,大人无论想要做什么,都施展不开,一旦如此,就会让地方官府对地方的控制力大大减弱,这西关盗贼横行,流寇肆虐,若是地方官府没有掌控能力,必然是大乱。”杜甫公缓缓道:“所以新盐制出,必须尽快将新盐售出,增加地方财政的收入。”

      楚欢肃然道:“杜总管所言极是,无论做什么,都少不了银子,这官府也和人一样,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这官府也同样如此,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顿了顿,笑道:“不过杜总管不用担心,就在前日,苏家老太爷还专程去了总督府,和我谈及盐铺的问题。朔泉城内,已经腾出了四间铺面,作为盐铺,此外早些时候,已经派人去往西北各州,设立了盐铺,这边的新盐一出,立刻就可以运往各地盐铺,货物的数量以及价格,都直接由你们新盐局负责管理。”

      “统一价格,控制数目,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杜辅公颔首道:“我只是担心……!”想了一下,终于道:“我只是担心,由西关七姓插手新盐的销售,若是时间长了,这新盐的市场,很有可能就逐渐控制在西关士绅的手中。一直以来,地方官府虽然离不开地方士绅,但是却绝不能让地方士绅势力牵着鼻子走,这话我本不该说,但是……!”

      “总管一片好意,我心里很清楚。”楚欢叹道:“其实我也明白,盐铁官营,官府应该自己设立官商,但是总管也清楚,我们现在就算用自己的人设立官商,又有何作用?西关七姓在西关根深蒂固,最为紧要的是,他们每一家都经商,在全国都有销售人脉,如今我们不借用他们的人脉,又能如何?”摇头苦笑道:“如果不用上他们的人脉,咱们自己就要设立官商,到时候在各处设立盐铺,就需要一大笔银子,就算真的在各地分布我们的盐铺,可是如果没有人脉,即使在朔泉这边生意不错,可是在其他地方,未必就不会受到打压,那时候很有可能咱们手中有盐,却无处可卖……我也知道,让西关士绅涉入新盐,他们总要得些利益,不过咱们现在给他们利益,也是为了能够建立新盐市场,需要利用他们的人脉……!”

      杜辅公闻言,松了口气,道:“大人已经想到此点,那我就放心了。其实……我说这番话,只是想向大人索要一些权力。”

      “权力?”

      杜辅公正色道:“杜某知道,琳琅姑娘与大人已经订下终身,换言之,苏家已经是大人的亲族,而西关七姓进退一提,互相之间也都是有着姻亲关系,所以……!”顿了一下,却还是开门见山道:“所以杜某担心,日后大人会顾及琳琅姑娘的面子,对西关七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大人既然将新盐局交给杜某,杜某自当竭力办差,但有违背新盐局规章的事儿,杜某到时候难免会严加管束……!”

      楚欢明白过来,握着杜辅公手臂道:“总管是担心到时候我会偏袒那头?”

      “不瞒大人,杜某并不担心你偏袒他们,大人是个睿智精明的人,孰轻孰重,大人自己心里清楚,杜某只是担心大人到时候心软……!”杜辅公叹道:“新盐局如果没有大人的支持,日后办起事来,难免会多出许多麻烦!”

      楚欢点头道:“杜总管说这番话,那是真正的以诚相待,话说到这里,那我也就不妨直言了,其实这些话,我本不想说,但是今日却还是告诉总管。”并不避讳孙子空和祁宏在身边,道:“总管知道我为何要将新盐的销售权交给苏家?”

      杜辅公微皱眉头,道:“其实杜某也曾想过,但是并不深解。”

      “其实我一直在等一个人。”楚欢叹道。

      杜辅公微一思索,眉头一展,道:“杜某明白了,大人是在等琳琅姑娘?”

      楚欢点头道:“知我者,杜总管也!”

      “原来如此。”杜辅公恍然大悟,“难道……大人给予苏家经营新盐的权力,是为了琳琅姑娘?”

      “琳琅本就是商家出身,精明干练,在商界多年,对经商十分熟悉。”楚欢解释道:“杜总管有所不知,我曾与苏老太爷单独商谈过,那时候就说过,新盐经营权暂时交给苏家,但是等到琳琅一到,官商的权力,便需要移交给琳琅,由琳琅主持官商的事务。”

      杜辅公点头道:“如此甚好。苏老太爷当然没有异议?”

      “自然是没有异议的,对这一点,他也十分理解,毕竟官商官办,他们是地方士绅,属于民商,官商有官商的权力,也有官商的限制,就好比官商销售的货物、价格以及地点,都是由官府说了算,而民商虽然没有官商的权力,但却可以自行贸易,如果说让苏家官商民商合在一起,享受所有权利,那实在是说不过去,除非苏家愿意抛去民商的帽子,日后所有的生意,都将由官府插手,他们不可自行控制本家贸易,这一点,苏家当然是不能接受的。”楚欢微笑道:“所以哪怕这次我将官商的权力交给苏家去办,但是打出来的旗号,却并不是苏家,而是苏老太爷精心挑选了一名外姓人,由他登台露面,苏家以及西关七姓身在幕后。”

      杜辅公拍手笑道:“所以琳琅姑娘一到,苏家就要将权力交给琳琅姑娘,幕后控制就在琳琅姑娘的手中。”

      “琳琅毕竟是苏家的人,苏家交权,还是交到本家人的手中。”楚欢含笑道:“但是琳琅过门之后,就是我的人,日后杜总管只需要和琳琅打交道,也就不必和苏家去打交道。”

      杜辅公笑道:“好,杜某虽然还没有见过那位琳琅姑娘,但是能让总督大人看上的,自然不是普通女子,一定是位贤内助。”

      楚欢抬起头,看了看晴朗的天空,微皱眉头,“按照时间,琳琅应该早就抵达西关,可是苏伯他们都已经来到西关一个多月,琳琅却还是没有过来,这……总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儿吧?”

      “大人不必忧心,吉人自有天相。”杜辅公安慰道:“更何况楚无双已经入关去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愿如此。”楚欢点头道。

      “开工之后,是否日夜制盐?”杜辅公问道。

      楚欢道:“不错,现在紧缺货物,目前不必控制数量,越多越好,虽说朝廷的新盐入关权还没有过来,但是光西北市场,就已经十分庞大,不愁没有销路。”

      “那就按照大人的吩咐,杜某会安排两班人,日夜轮换,加紧制盐。”

      “杜总管,工场没有问题,这边的矿石怎样?”楚欢问道:“苏老太爷建议在西峡山开始建立第一座盐场,动工之后,也一直是辛劳你,我却是没有时间过来,却不知这西峡山的盐矿是否质地很好?”

      杜辅公笑道:“大人不用担心,这西峡山倒还真是一块风水宝地,盐矿极多,建造工场的时候,我已经让人在山上找寻盐矿,目前已经找寻了十多处盐矿所在,拥有大量寒石……!”抬手指向北边,“暂时发现的最大盐矿,就在那边,已经开凿了一部分,寒石的质地极好,大人不如过去看一看!”

      孙子空在前带路,一行人顺着修建的宽敞道路来到北边的山脚,山上绿树成荫,山脚下却是出现一道山壁,山壁间,却有一道缺口,是一条狭小的缝隙,缝隙入口处,最多也只能并肩容纳两三人而已,杜辅公已经介绍道:“大人,这是一处天然山洞,入口狭小,里面却是宽敞许多,咱们先进去看一看。”吩咐人先点上了火把,两支火把点来,孙子空和祁宏各拿一支,一前一后,依然是孙子空在前带路,祁宏殿后,楚欢随在孙子空身后,进了山洞,一开始十分狭窄,走了一道路,却是开阔起来,听得有水滴声响起,楚欢借着火光,却是看到这山洞之中有多处水潭,深处山洞之内,温度比外面低上不少,十分清凉。

      “大人你看……!”杜辅公指着两边山壁,许多地方已经有刀斧开凿的痕迹,“这些地方都检查过,里面含有大量的寒石……!”

      楚欢微笑点头,这山洞很有一段路,走了许久,前面道路堵死,众人这才停步,瞧见前面石壁旁边堆着一些寒石,楚欢上前,拿起几块寒石,仔细看了看,置地果然不差,心下满意,忽瞥见旁边不远有一小摊泛白的石头,走过去,孙子空已经道:“师傅,那不是寒石,找寻矿石的时候,从石壁里开凿出来,我们都已经瞧过,与寒石不同。”

      楚欢此时已经蹲下去,拿起了一小块,杜辅公跟在身旁,解释道:“大人,这石头也泛白,一开始还以为是寒石,开凿之后,才知道根本不是,这山上石头众多,有各样的矿石,难免会被人误会,我已经专门安排了几个人,以后运到工厂内的寒石,都要先进行检查,免得搞错了,用其他石头也去制盐……!”

      楚欢却似乎没听到,眉头紧锁,细细端详手中的石头,几人见楚欢十分认真,互相看了看,不知道楚欢为何会对这些废石如此感兴趣。

      许久之后,楚欢才抬起头,看着杜辅公,眼眸中却已经显出难以掩饰的喜色,“这是石英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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