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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兵临天下【作者:高月】(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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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8章 汉中有变


      贾诩也刚刚结束祭祖,便得到刘璟的消息,说有紧急军情商议,他甚至来不及换衣服,便急匆匆赶来了州牧府。

      虽然贾诩一时猜不到发生什么事,但他知道旦日是刘璟最忙之时,居然要商议军情,只能说明情况十分紧急,贾诩隐隐猜到可能和汉中或者巴蜀有关。

      贾诩被亲兵领到外书房前,立刻有士兵禀报:“贾军师到了!”

      “请进!”房间传来刘璟的声音。

      贾诩走进房间,却见司马懿和徐庶已经到了,两人正低声说着什么,“我来晚了!”贾诩连忙歉然笑道。

      “军师来得正好,请坐吧!”

      贾诩坐下,刘璟这才对他们道:“旦日把三位请来,实在是因为汉中那边发生了变故,我刚刚得到汉中消息,张卫极力建议张鲁取上庸。”

      这个消息让三人面面相觑,徐庶尤其紧张,荆州刚刚开始修养生息,本来说好一年,可如果现在又要开战,将极大的影响荆州的休养生息.

      他迟疑一下道:“张卫虽是张鲁之弟,但此人粗鲁无智,他或许只是看到上庸兵少,便动了心思,张鲁未必会答应。”

      贾诩摇了摇头:“无风不起浪,张卫再愚蠢也该知道上庸是荆州地盘,更关键是上庸从来和汉中无关系,若没有什么特殊原因,他不会说出这种话。”

      这时,刘璟看了看司马懿,见他若有所思,便问道:“司马军师有什么想法?”

      在荆州高层内部,已经达成了一个默契,把夺取巴蜀交给了司马懿来主导,而汉中是巴蜀中的关键一环,如果汉中有变,将会影响到巴蜀的计划,显然,这个消息对他们计划产生了影响,那么司马懿的意见就显得尤其重要了。

      司马懿沉思良久道:“我觉得这并不奇怪,汉中想取上庸应该是正常反应。”

      “为什么?”刘璟不解地问道。

      “我想应该是巴蜀内部有人把我们先夺汉中、再北上关中的计划泄露给了张鲁,使汉中内部恐慌起来。

      夺上庸先发制人,当然是一种策略,不过就像徐长史所言,这只是一种策略,张鲁未必会采纳。”

      刘璟陷入了沉思之中,司马懿说得不错,这应该就是把北征计划告诉巴蜀后的一个副作用。

      其实怂恿汉中夺取上庸正是他们的目的,只有汉中夺取上庸,他们才能让刘璋出兵汉中,为他们一举夺取巴蜀和汉中创造条件。

      只是刘璟没有想到汉中会这么急切,这么快就有了出兵上庸的呼声,刘璟负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这其实是一个机会,如果汉中真的就此决定夺取上庸,就省得他们再想办法让杨松去怂恿张鲁夺取上庸了,不过刘璟有点担心,荆州现在有没有财力支持军队再打一场大战。

      想到这,刘璟目光向徐庶望去,徐庶立刻反应过来,他满脸苦笑道:“要我拿出钱粮来,你该怎么补偿我?”

      刘璟笑眯眯道:“我把益州和汉中的府库都给你,如何?”

      徐庶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对贾诩和司马懿道:“两位军师替我作证,今天荆州刘州牧答应把巴蜀和汉中的府库给我,到时他若耍赖,你们可得为我主持公道!”

      贾诩也笑道:“徐长史放心,我们绝不会让刘州牧言而无信。”

      但司马懿却无暇玩笑,他心中很紧张,他已经明白了刘璟的意图,极可能是准备顺水推舟,提前一年发动吞并巴蜀的战争。

      可是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准备好,这一战该怎么打?

      刘璟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仲达就不用太焦心了,很多事情并不一定会按照我们谋划的路线走,临时决断也没有什么问题,况且我们的本意就是要引导汉中来攻打上庸。”

      “那建平郡这边呢?是先让给益州,还是等上庸之战打响再让?”司马懿又问道。

      “这个让我再考虑考虑!”

      刘璟说着,却看了一眼贾诩,贾诩会意,刘璟这是要征求自己的意见,但现在他不能说,那会让司马懿不舒服,贾诩笑了笑便没有说话。

      .......

      司马懿和徐庶先后告辞而去,贾诩也走了,但他绕了一圈,又返回了刘璟的书房。

      “主公可是要找我?”贾诩呵呵笑问道。

      刘璟点了点头,“军师请坐吧!”

      贾诩坐下,刘璟这才问贾诩道:“军师对提前动兵的想法如何?”

      贾诩微微一笑,“两国相争,在于准备充足,在于知己知彼,但我觉得更重要在于战机。”

      “军师是指现在有战机吗?”

      贾诩点了点头,“有时候意外之事,会更让人信服,主公的目的是要刘璋对我们北伐深信不疑,那么汉中的突然进攻上庸,导致局势失控,这个时候,刘璋绝对不会想到我们竟是借此谋巴蜀,甚至巴蜀谋士大将们也想不到,因为他们心里很清楚,正是他们泄露了秘密才导致张鲁进攻上庸,才导致我们仓促应战,以有备攻无备,这就是我说的战机。”

      刘璟心中叹息一声,相比之下,还是贾诩更加老辣,司马懿还是经验略显不足。

      “军师说得不错,如果是这样,我就可以让刘璋出兵为名,把建平郡先给他,事情就圆满了。”

      “不对!”贾诩摇摇头笑道:“其实事情只有七成满,并谈不上圆满。”

      刘璟有些不解,“军师此话怎讲?”

      “很简单,既然汉中军大举进攻上庸,我们当然要出兵北上,那主公又怎么向刘璋解释,我们为何屯重兵在南郡呢?”

      刘璟点了点头,这是一个大问题,要夺巴蜀,就必须屯重兵在南郡,可是又无法向刘璋和巴蜀解释这个原因。

      贾诩狡黠地捋须一笑:“不妨可以利用一下刘备。”

      刘璟恍然大悟,对啊!他们可以借口收复荆南,大举屯兵江陵,准备进攻荆南,甚至渡江向荆南刘备进攻,然后这个时候,张鲁汉中军利用荆州军攻打荆南之时,突袭上庸得手,那么一切就顺理成章了,贾诩果然老辣啊!

      “那攻打刘备理由呢?”刘璟又追问道。

      贾诩眼睛眯成一条缝,“比如刘琦的死讯忽然传来,如何?”

      刘璟点点头,他明白贾诩了的意思,这时他终于做出了决定,“就这样吧!备战江陵,准备大规模进攻荆南。”

      .........

      次日,一个令人无比震惊的消息从江陵传来,长公子刘琦在荆南暴毙,极有可能是中毒而亡,荆州朝野震动,荆州牧刘璟大怒,派蒋琬为使者赶赴荆南,质问刘琦死因,并满城举哀,悼念长公子刘琦。

      与其同时,刘璟下令调集襄阳和江夏的八万大军以及三十万石粮食、无数军用物资、两千艘战船云集江陵,准备南攻刘备,为公子刘琦讨还公道。

      建安十五年刚刚开启,战争风云在荆州大地上再次激荡起来。

      .........

      公安县,一辆马车向位于城南的诸葛府疾驶而去,此时是正月初五,公安的民众还沉浸在新年的喜庆之中,大街上空空荡荡,行人稀少,店铺也大都关闭,家家户户准备的新年食物足以让他们吃到十五之后。

      只有一群群衣裳鲜艳的孩子在刚刚融化的雪地中奔跑嬉戏,一阵阵天真的笑声从远处传来。

      马车里的刘备却处于一种极度的忧心之中,他刚刚得到消息,刘璟已下令八万大军和两千艘战船云集江陵,准备大举进攻荆南,这个消息令刘备极为恐慌,他连衣服都来不及换,穿着居家毛服便向诸葛亮的府邸急急赶来。

      在恐慌之余,刘备也同时极为恼火,他们一个月前才达成协议,把刘琦送去了,刘璟也同意给他们半年时间准备,可以一转眼,刘璟便翻脸不认帐,说刘琦死在荆南了,要前来报仇,简直无耻之极。

      当然刘备也知道,所谓给刘琦报仇只是借口,关键是没有刘琦为人质了,他们便可以正大光明进攻荆南,把自己置于死地,想到刘璟的翻脸无情,刘备的内心都要绝望了。

      马车在诸葛亮府前停下,刘备下了马车便急匆匆向府门走去,门房吓得连忙奔进府中去禀报。

      刘备刚走到中门,迎面遇到了诸葛亮赶出来迎接,诸葛亮穿了一件厚袍,头戴葫芦帽,手执一柄羽扇,他见刘备神色慌张,穿着居家服,不由笑着施礼道:“主公怎么如此着急!”

      “军师,出大事了!”

      刘备急得声音都变了,“我刚刚得到消息,刘璟借口刘琦在荆南暴毙,要为刘琦复仇,调集八万大军云集江陵,准备大举进攻荆南。”

      “还有这种事?”

      诸葛亮也有点奇怪,“他不是和我们达成协议了吗?”

      “问题就在这里,我不知道刘璟为何要翻脸,特来和军师商量应对之策。”

      诸葛亮点点头,“主公不必担心,刘璟是做大事之人,反正荆南最迟半年后归他,他没有必要毁坏自己信誉,其中必有缘故,请主公到我书房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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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9章 一念之差


      书房内,刘备喝了一口热茶,终于克制住了内心焦急的情绪,诸葛亮的冷静使他又看到了一线希望。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诸葛亮沉思片刻道:“这件事最大的疑点就是刘璟居然集结八万大军和两千艘战船,在荆州最急需修养生息的时刻这样大规模动兵,仅仅只是为了对付荆南,主公觉得可能吗?”

      刘备是因为刘琦之事心中不安,他知道刘琦命已不长,便以为刘琦真的死了,刘璟为了转嫁责任,这才指责荆南害死刘琦。

      也正是因为有这种顾虑,所以刘备完全相信刘璟要进攻荆南,但诸葛亮的提醒,顿时使刘备醒悟过来,确实如此,居然用八万军攻打荆南,这岂不是杀鸡用宰牛刀吗?

      事实上,以荆州军强大的战力,甚至只需一万军队便可以收复荆南,何至于调用八万大军。

      想到这,刘备迟疑着问道:“难道刘璟是另有图谋?”

      诸葛亮点点头,笑道:“我想....这或许就是刘璟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策,明着是攻打荆南,实际是为了夺取巴蜀,除此之外,我怎么也想不到,刘璟有什么理由在江陵集结八万大军。”

      “如果他顺便将我们灭掉呢?假道灭虢之事会不会发生?”刘备还是有些担忧地问道。

      诸葛亮背着手走了几步,最后缓缓道:“荆州军确实有可能渡江,但刘璟绝不会真的把自己陷在荆南,他一定会派人和我们事先进行沟通。”

      刘备顿时醒悟,“好像刘璟已经派出蒋琬来质问刘琦之死的真相了。”

      诸葛亮呵呵笑了起来,“这就是了,刘璟做事情还是很有章法的,主公但凡放宽心,事情没有那么严重。”

      诸葛亮的安慰使刘备极度紧张的心,终于慢慢放松下来。

      就在这时,一名刘备的亲卫在门外禀报:“启禀皇叔,刚得到城门守军消息,襄阳派使者到来。”

      刘备和诸葛亮对望一眼,两人同时明白过来,这一定是蒋琬来了。

      ........

      城门外,蒋琬带着几名随从,正负手打量这座新建成的城池,蒋琬现在官任荆州治中,主管财谷薄书,已是荆州文官的第二号实权人物。

      荆州文官的第一官职应该是别驾,现在荆州别驾由张机担任,但张机醉心于医学,只挂一个别驾之名,并不问政务,而且在不久前再三辞去了别驾一职,现在荆州别驾空缺。

      所以长史徐庶成了最高文官掌权者,相当于荆州的丞相,而蒋琬便成了徐庶最得力的助手,掌管荆州钱粮。

      这时,城门开启,几辆马车一阵风似的疾驶而出,在蒋琬面前停下,孙乾从马车里出来,向蒋琬拱手笑道:“让治中久等了!”

      蒋琬也微微一笑,“原来是公佑兄,很久未见了!”

      当初刘备也久闻蒋琬才名,极想邀请蒋琬为属臣,特地派孙乾去零陵说服蒋琬,孙乾一连劝说蒋琬三天,蒋琬却没有答应,转去东吴游学,最后蒋琬选择了刘璟。

      此时两人再度想见,未免有一点对往事的尴尬,当初孙乾可是信誓旦旦,刘备将会为荆州之主,可现在.....

      孙乾眼中不免流露出一丝惭愧。

      不过孙乾眼中的惭愧只是一晃而过,他立刻堆起笑容,“我代表皇叔欢迎治中前来,皇叔正在恭候,治中请随我来!”

      蒋琬拱拱手笑道:“那烦请公佑兄带路了。”

      两人乘马车进了城,很快便来到了刘备的军衙,在军衙台阶前,刘备和诸葛亮已经等候多时,众人寒暄几句,将蒋琬如众星捧月般迎进了军衙中。

      军衙内堂,众人分宾主落座,刘备看了一眼两边的侍卫,吩咐道:“都退下!”

      侍卫们纷纷退下,内堂只剩下刘备、诸葛亮和蒋琬三人,蒋琬这才拱手道:“我先转达刘州牧的话,先前荆州和皇叔达成的共识依旧有效!”

      这句话让刘备揪紧的心一下子松懈了,他沉默片刻道:“那我就不明白,为什么荆州军要大举云集江陵,口口声声要为琦公子复仇,让荆南上下人心惶惶,这又是什么道理?”

      蒋琬笑了笑,取出一封信递给刘备,“这是我家州牧的亲笔信,皇叔看了便会明白。”

      刘备接过信,匆匆看了一遍,果然和诸葛亮的分析完全一样,而且刘璟很明确地告诉他们,他们可以把军队和物资撤到衡阳郡,刘备眉头皱成一团,明明答应给他们半年时间准备,现在又要他们把军队撤到衡阳郡,这还叫什么共识依然有效?

      刘备心中有些恼火起来,他把信递给诸葛亮,沉着脸道:“不是说好半年后我们撤军吗?现在才两个月,为何你家州牧言而无信?”

      蒋琬毫不生气,依然不慌不忙解释道:“可能是皇叔没有理解双方达成共识的关键,我可以解释,就是荆州军承诺不攻打荆南军队,支持荆南军队转移去交州,现在我们虽然大军云集江陵,但还是承诺不会攻击荆南军队,只是请转移去衡阳郡,半年后再进攻交州也完全可以,不过.....”

      说到这里,蒋琬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注视着刘备道:“我们所有的承诺都是建在双方的诚意之上,如果贵军破坏了荆州军的切身利益,那么所有承诺将失效,这也是我家州牧的原话,话虽不好听,但我们一定要有言在先。”

      刘备明白蒋琬的意思,其实就是警告他们不准泄密给巴蜀,否则他们将直接灭掉荆南,话虽然不错,但这种**裸的威胁使刘备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他黑着脸一言不发。

      这时,诸葛亮在一旁笑道:“不知刘州牧准备让我们几时南撤去衡阳郡?”

      蒋琬暗暗夸赞,这才是聪明人,面对现实,顺势而为,不做不必要的抵抗,蒋琬恳诚地说道:“我们将在二十天后完成军队集结,再过五天便正式渡江,请务必在此之前撤走。”

      诸葛亮点了点头,“请转达我们对州牧信守承诺的感谢,同时请他放心,今天说的话,我们不会让第三人知晓。”

      “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辞了!”

      蒋琬起身告辞,刘备和诸葛亮将他送出军衙,又命孙乾送他去江边,刘备这才和诸葛亮又返回了内堂。

      “我们真的要按照刘璟的要求做吗?”刘备按耐不住心中的恼火道。

      诸葛亮叹了口气,“我当然也不愿意,我想谁也不会愿意,但实力摆在这里,由不得我们选择,而且刘璟派蒋琬来事先通报,也算是给皇叔一个面子,况且他还算守信,否则他直接出兵剿灭我们,其实也是他的机会。”

      “哼!他不是守信,他是指望我替他经营交州。”刘备恨声道,他很清楚刘璟的心思,把自己放去交州,让自己替他经略,将来他再来收割。

      虽然心中极度不满,但刘备确实也无可奈何,他已经没有选择,除了尽快撤到衡阳郡外,他没有第三条路可走,他深深叹息一声,“好吧!烦请军师做一个撤军计划,我们尽快实施。”

      ........

      汉中是指秦岭山脉和大巴山脉之间的一条狭长的山坳走廊,在这条山坳走廊内从西向东分布着三片盆地,这三片盆地便成了人类繁衍生息之地,这里温暖湿润,土地肥沃,物产富饶,也使得汉中成为了汉朝的龙兴之地。

      三块盆地在行政区划上便是武都郡、汉中郡和魏兴郡,由汉水将三郡联系在一起,称为汉中三郡,其中以汉中郡盆地最大,人口也最多。

      汉中同时也是道教分支五斗米教的发源地,由张修创立,但不久便被张鲁所篡,五斗米教便沦为了张鲁进行军阀割据的一个重要工具。

      张鲁原本是刘焉部将,和张修奉命攻打汉中太守苏固,张鲁在杀死张修后,随即割据汉中自立,迄今已有二十余年,由于汉中地理封闭,大量关中民众为避战乱逃入汉中,使汉中人口迅速增加。

      由于土地得到了大量开发,再加上张鲁经营有方,汉中也渐渐开始走向强盛,拥军五万,粮草充足,成为可以与巴蜀抗衡的割据军阀,也成为巴蜀第一劲敌。

      但新年以来,汉中便被一种不安的气氛所笼罩,早在去年十二月初,巴蜀方面便透露出消息,荆州刘璟即将攻打汉中,向北扩张,这便使张鲁开始担忧起来。

      这个时候,张鲁之弟张卫也提出抢先夺取上庸的建议,利用上庸的有利地形阻击荆州军北上。

      但张鲁心存顾虑,这个建议他迟迟没有表态,时间一晃又过去近一个月,这件事再也没有人提起,连强烈主张夺取上庸的张卫也迷失在女人堆中,这个建议就仿佛一座涨潮中的沙器,潮水过后,再也没有了痕迹。

      可到了一月下旬,荆州方面传来了重大消息,荆州军开始渡江南下,挺进荆南,这个消息让张鲁的心有点乱了。

      杨松从张鲁的天师府出来,上了马车,忧心忡忡地上了马车,杨松年约五十岁,身材高大,脸型很长,配上一只鹰勾鼻,使他的外貌显得十分奸诈,给人一种很不可靠的感觉。

      他原本是关中名士,出身名门弘农杨氏,为避汉末之乱来到汉中,被张鲁用为幕僚,杨松极善理财,在他二十余年兢兢业业的治理下,汉中变成了富庶之地,他也得到了张鲁的极大信任,成为汉中的第二号实权人物。

      杨松虽然能力出众,但他的缺点也同样明显,他极贪贿赂,在汉中强盛的同时,他本人也成为了汉中第一富翁,好在张鲁对钱财看得较淡,并不在意他的贪赂,正是张鲁的纵容下,杨松几乎到了无事不贪的程度。

      但今天,杨松的忧虑并不是钱财问题,而是张鲁竟隐晦地提出,应该将汉中防御向东扩展,杨松一下子便明白了张鲁的意思,向东扩展防御,那就是夺取上庸城了,杨松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张鲁一直将上庸之事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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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0章 汉中出兵


      杨松当然也知道在上庸建立防御线对汉中的防御有着重大影响,夺取上庸,不仅打掉了荆州威胁汉中的一把尖刀,同时也可以建立一座坚固的防御墙,使汉中不用再担心东面的威胁。

      只是夺取上庸的后果是什么?虽然现在刘璟在收复荆南,无暇北顾,可一旦他收复了荆南,他会善罢甘休吗?

      杨松靠在车壁上,细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他还在回味张鲁最后说的那一番话。

      ‘巴蜀传来荆州要取汉中的消息绝对可靠,你就不要问是谁,我现在只想知道,怎么才能保住汉中?”

      ‘夺取上庸一直是我的心愿,以前是在曹操手中,我不敢多想,但现在是在刘璟手中,而且只是他的边疆之镇,和襄阳还隔着房陵郡,拿下上庸对荆州无足轻重,但对于我们汉中,就像是长了一排钢牙,进可以咬人,退可以固守,先生,上庸我思之已久啊!’

      ........

      其实张鲁的意思很清楚,他是在暗示自己,汉中军应该夺取上庸,杨松这才相通一件事,一个月前张卫忽然提出占领上庸的建议。

      当时这个建议来得莫名其妙,尽管他们也听闻荆州要夺汉中的传言,但张卫这么一个粗鲁之人,他怎么会想到先发制人,夺取上庸呢?

      现在看来,那根本就是张鲁的意思,借张卫之口来试探众人,见大家没有反应,他便不再提此事,但张鲁心中却一直在想着这件事。

      自己该如何应对呢?

      马车到了杨松的府邸,杨松下了车,立刻对左右令道:“让孟达立刻来书房见我!”

      ........

      孟达现在的身份是杨松部曲统领,统帅杨松的两千私兵部曲,他是以张松心腹的身份来汉中投靠杨松,因为张松被杀使他遭到牵连,不得不逃离巴蜀。

      这一点杨松深信不疑,也是事实,只是孟达隐瞒了他曾投靠刘璟的经过,只是说那段时间他躲在上庸亲戚家中避风头。

      孟达押送货物去关中的途中经历了考验,也得到了杨松的信任,把他视为心腹,很多事情都会找他商议。

      孟达得到杨松要见他的消息,他一路快走,来到了杨松书房前,躬身禀报道:“末将孟达求见!”

      “孟将军请进!”

      孟达走进了书房,杨松正坐在桌后看书,见他进来,便笑眯眯一摆手道:“孟将军请坐!”

      孟达虽然出任杨松的部曲统领,但杨松的部曲同样也是汉中军的一部分,所以张鲁也承认了他的军方地位,加封他为牙将。

      孟达文武双全,是一名难得统帅型大将,张鲁也对他极为器重,只是碍于杨松的面子,不好直接把他拉到自己麾下。

      “谢先生!”

      孟达坐了下来,杨松叹了口气道:“你还记得我一个月前给你说过的那件事吗?关于上庸。”

      孟达心中一跳,果然来了,其实不等杨松找他,他这两天也要找机会向杨松提这件事了,荆州已有命令过来,他必须要尽快促成汉中攻打上庸。

      孟达点点头,“末将记得,就是张校尉提出先发制人,夺取上庸,但后来没有消息了。”

      “今天又有消息了。”

      杨松苦笑一声道:“今天太守找我过去详谈,我才发现张卫所谓夺取上庸的建议,实际上是太守自己的想法,是他想夺取上庸。”

      说到这,杨松瞥了一眼孟达,发现他正沉思不语,不由有些好奇地问道:“孟将军在想什么?”

      “末将在想,太守这个时候再次提起上庸,会不会和荆州在荆南用兵有关系?”

      “你说得不错!”

      杨松赞许地笑道:“太守确实觉得此时是夺取上庸的机会,孟将军,你怎么看这件事?”

      孟达欠身道:“实不瞒先生,我兄弟在新年那几天正好去一趟上庸,一方面是探望舅父,另外一方面,我让他顺便去探一探上庸的情报。”

      “哦!有什么情报?”杨松极为感兴趣地问道。

      “军事机密是探不到,但有一点知道,因为荆州要征伐荆南,在荆州各地抽调军队,上庸原本五千驻兵,被抽调走大半,现在只剩下了一千余人,如果太守真有心要夺上庸,此时正是千载难逢之机。”

      杨松心中有些激动起来,他很了解张鲁,既然张鲁已经第二次提到夺取上庸,这说明他已经下了决心,关键是自己要在此事是起到主导作用,才能保持住自己的地位不弱化。

      原本杨松只是担心荆州的报复,但孟达告诉了他这个秘密,这便使杨松信心倍增,也忘记了荆州的强大,他沉吟片刻又问:“孟将军是支持太守夺取上庸吗?”

      孟达叹息一声道:“我上次去关中,听说马超已经和刘璟有密切接触,曹操是绝不会让马超得到关中,应该就在今年,曹操一定会攻打马超,为了支援马超,夺取汉中就成了刘璟必然选择,所以我敢肯定,刘璟在攻克荆南,铲除刘备的后顾之忧后,下一步就是兵指汉中,很可能会在秋天时发动对汉中的战争,所以,太守才会想到先发制人,夺取上庸,建立稳固的防御,我觉得这是明智之举。”

      杨松抬头望着屋顶,不知在想什么,半晌他问道:“如果让孟将军领兵去攻打上庸,孟将军觉得有多大的把握?”

      孟达微微一笑:“如果是我领兵去攻上庸,我只要五千军队,而且并不会强攻,上兵伐谋,三天之内我便能夺取上庸。”

      杨松大喜,“如此,将军请随我去见一见太守。”

      “现在?”孟达愕然问道。

      杨松点点头,“就是现在!”

      .......

      天师府大堂上,张鲁正和一班文武重臣商议攻打上庸,这件事他已经筹谋了一个多月,由于荆州军主力大举进攻荆南,这便给了张鲁一个夺取上庸的良机,终于使他下定了决心。

      大堂两边坐了七八个人,包括张鲁的谋士閻圃,主管政务的长史杨松,掌握军权的张鲁之弟张卫和张愧,以及大将杨昂、杨任,还有杨松之弟,参军杨柏。

      张鲁看了一眼众人,缓缓道:“古人云,庸人之扰,庸国自古便是汉中以东的富庶之地,地势险要,人口众多,也是汉中的东大门,我思之已久,但迫于我们防御自守的国策,我虽有心,却也不会去攻取它,但现在刘璟要占汉中,他要夺关中,威胁到了我们的生存,那我们就绝不能坐以待毙!”

      张鲁的声音十分严厉,他声若洪钟,在大堂内回荡,大堂内鸦雀无声,他神情肃然,一一望向众人,“要想保住关中,就必须先发制人,夺取上庸,在上庸建立起强大的防御线,我已经决定攻打上庸,但怎么打,我想和大家再商议。”

      张鲁话语刚落,张卫便站起身傲然道:“此战非我莫属,我愿率军两万,十天内攻下上庸,请太守恩准!”

      张鲁没有回应,他目光又望向众人,见杨松目光中有鄙视之色,便问道:“杨长史,你可有什么方案?”

      杨松站起身微微行礼道:“回禀太守,我的部曲首领孟达今天告诉我,他最多只要五千军,三天之内便可拿下汉中。”

      大堂内一片哗然,张卫胀得满脸通红,怒道:“胡说,上庸城池高大,易守难攻,凭什么五千人能拿下,你让孟达自己来说说看!”

      张鲁知道孟达是个有本事之人,既然他这样说,必然有缘故,张鲁便捋须笑道:“杨长史,让孟将军来说一说吧!我也很想了解他的方案。”

      杨松一心想将自己势力插入军方,这一次是很好的机会,他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他立刻回头吩咐侍卫,“请让孟将军上堂。”

      片刻,孟达快步走上了大堂,他单膝跪下施礼道:“末将孟达参见太守!”

      张卫正要怒斥他,张鲁却一摆手,堵住了张卫的话头,他笑着问孟达道:“我听杨长史说,你只需五千人,在三天之内便攻下上庸,此话可当真?”

      孟达昂然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月初我听杨长史说,太守有取上庸之意,便让我兄弟去上庸探亲的机会,打探了上庸军情,因为荆州军大举进攻荆南,从各地调兵遣将,原本上庸五千守军也被调走大半,只剩一千余人。”

      这句话说出来,大堂内一阵惊呼,连张卫也有点不敢相信地望着孟达,张鲁眯起眼缓缓道:“孟将军请继续说下去!”

      孟达点点头,又继续道:“目前上庸是由大将魏延统帅,魏延此人心高气傲,不愿低于人下,当初他就是因为心怀不满而丢了柴桑城,此人善于进攻,却不擅于防守,我们只要利用他的防守漏洞,便可以轻易夺取上庸。”

      “说得好!”

      张鲁一声赞叹,立刻令道:“拿地图来!”

      片刻,几名侍卫取了上庸地图,挂在木架上,孟达指着上庸对面一座小城道:“上庸对岸是庸南城,原来是荆州军和曹军对峙之城,后来荆州军得到上庸后,庸南城便基本废弃了,但它却是荆州守军撤回襄阳的必经之路,我们可以渡过堵水,用少量军队化装为山贼先夺庸南城,让魏延感到后路被断,他必然会出兵夺回庸南城,这时上庸就空虚了”

      “果然很高明!”

      张鲁赞不绝口,“果然是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旁边张卫大恨,高声道:“我也可以用此计,一样夺取上庸,我只要两天便拿下上庸,愿立下军令状!”

      张鲁看了一眼谋士閻圃,征求他的意见,閻圃淡淡道:“孟将军是大材之将,应该给他一个为太守效命的机会。”

      张鲁立刻明白了閻圃的意思,让孟达当做杨松的部曲统领,着实可惜了,趁这个机会让他成为自己的嫡系将领,张鲁便怒斥一声张卫,“这是孟将军之计,与你何干!”

      吓得张卫不敢再说话,张鲁当即对孟达道:“孟将军,我封你为别部司马,给你五千军攻克上庸,希望你不让我失望。”

      “末将遵命!”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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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1章 上庸失守


      上庸城位于秦岭、大巴山和武当山三条山脉的汇合处,这一带地形复杂,山峦林立,河流奔腾在山涧之中,很容易出现险关要隘,上庸城便位于最重要的汉庸道上,成为襄樊通往汉中的咽喉节点。

      对荆州而言,上庸属于西北边陲,它所连接的是汉中,汉中地位远不能和蜀中和关中相比。

      商人去关中,一般是走南襄隘道,也就是从南阳走内乡,过武关走商洛前往长安,不用走路途艰险的汉中道,所以上庸对于荆州的战略意义并不大。

      但上庸城对于汉中却非同寻常,秦岭和大巴山一南一北将汉中牢牢包围,而东面又有武当山堵住去路,这样一来,流经武当山北麓的汉水,和沿武当山南麓而行的汉庸道便成为了汉中东进的两条关键道路,可以说上庸就是汉中的东大门。

      但就是这么一座极为重要的东大门,却不在张鲁手中,之前是被曹军所占,张鲁不敢触怒曹操,对上庸是渴望而不得,现在上庸城又由曹操交到了刘璟手中,相对而言,刘璟似乎比曹操好惹那么一点点。

      在蜿蜒的山道上,一支由五千人组成的军队正疾速向东南进军,这支军队正是由孟达率领的汉中东征军,他们已经绕过了几乎没有驻军的武陵县和建始县,目标直指三十里外的上庸城。

      此时他们已经进入了上庸郡境内,前方数里外便有一座烽燧,叫武陵燧,是荆州最西面的烽燧,也是上庸城的前哨,只有十几名驻兵,但作用却十分重要。

      汉中军来到了一处比较宽阔的山坳内,一条小溪从山涧潺潺流下,孟达见这里适合扎营,便一摆手令道:“停止前进,军队就地驻营。”

      士兵们纷纷坐下休息,等待后面辎重队到来便开始扎营休息,这时,两名副将孟忧和李方围拢到孟达身边。

      孟忧是孟达之弟,而李方却是张鲁的心腹牙将,曾是张鲁的贴身亲卫之一,张鲁让他跟随孟达出征上庸,显然是有监视之意,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孟达率领五千重兵东征,身边没有心腹跟随,张鲁怎么能放心。

      “孟将军,前方烽燧要不要拔除?”李方问道。

      孟达看了看地图,从这里向东有南北两条路,在上庸城汇合,而烽燧正好位于这北面道路之上,在北面山麓的高处,对北道上的情况了如指掌,但对南道影响不大。

      孟达沉思片刻便摇了摇头,对孟优和李方道:“不要打草惊蛇,这座烽燧没有必要拔除,走南道即可。”

      他抬头看了看时辰,立刻令道:“不准休息,继续行军!”

      士兵们在咒骂声不得不爬起身继续行军,沿着南道快速向上庸城而去。

      ........

      上庸城墙高大而坚固,它又位于高处,两边都是险要山势,前方面临堵水,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要想攻下这座城池异常艰难,但荆州拿到这座城池却不费吹灰之力,以交换的方式从曹操手中得到了这座通往汉中的关键城池。

      上庸的主将正是魏延,以魏延的身份,他应该是坐镇江夏或者南郡,独挡一方,却让他守这座边陲之城,在荆州将士眼中,这就是对魏延失守柴桑城的处罚。

      但魏延却心知肚明,他在接受这个守将之职的晚上,贾诩便详细地将这次汉中战略告诉了他,他实际上是在执行荆州西扩的重大决策。

      城头之上,魏延正带着十几名亲卫四处巡视,魏延已在昨晚得到了孟达派人送来的秘密情报,就在这两天,汉中军将发起对上庸城的进攻,具体的进攻方案魏延也知道了,对方要先占领对岸的庸南城,他需要配合孟达,让汉中军占领上庸。

      尽管知道这是汉中巴蜀大战略,事关整个西扩成败,但魏延心中还是有些不舒服,毕竟这又是一次许败不许胜的丢城,对他的名声影响很大。

      如果事后澄清此事,或许还能挽回,可如果不澄清,他这个黑锅都背到底了,而且魏延十分怀疑,这种事情以后都极可能不会公布真相。

      正是考虑到这一点,魏延的心中十分郁闷,但军令如山,他必须执行,而且这事关西扩战略,一步错将全盘皆输,想到这里,魏延只得把心中的郁闷吞进肚子里。

      这时,城东头的警钟骤然敲响了,‘当!当!当!’钟声急促,魏延吃了一惊,这表示城东出事了,当刚走几步,他顿时反应过来,应该就是庸南城,这不就是孟达的计划吗?

      他快步来到城东,果然是庸南城,城头烽火点燃了,这表示有敌情,士兵们议论纷纷,庸南城位于腹地,怎么会有敌人,而且已经废弃,城内只有十几名士兵,这能坚持多久。

      很快,一名士兵飞奔跑上城头禀报,“启禀魏将军,有一伙山贼近两百余人进攻庸南城,弟兄们无法抵抗,被迫撤退!”

      魏延深深吸一口气,喝令道:“传我的命令,所有军队立刻集结,随我夺回庸南城!”

      几名将领飞奔而去,这时副将卢进匆匆走来,劝魏延道:“将军,我们的守军只有一千余人,如果都去夺庸南城,上庸就空了,万一这是山贼的调虎离山之计,后果很严重。”

      卢进在下雉县和魏延生死与共,两人结下了极深的交情,他也成了魏延的副将,魏延将他拉到一边,低声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你只管听我的安排,我率一千军去夺回下雉县,你率剩下的弟兄守上庸,假如关中军大举来攻,你不用守城,立刻弃城而走,我会给你在下游安排船只过河,记住了,千万不要抵抗,不要做无谓的牺牲,立刻弃城!”

      卢进心中十分震惊,但他也有点明白过来了,“卑职明白了。”

      魏延又叮嘱他道:“此事非常机密,这里只有你我两人知晓,且不可再让第三人知道。”

      卢进点点头,“卑职心里有数,我会装得象一点,仓促撤离。”

      “去吧!替我点兵。”

      一刻钟后,魏延率领一千守军渡河过了堵水,向对岸庸南城杀去,而上庸城的守军只剩下三百余人。

      就在此时,在距离上庸城约三里的一片树林内,孟达率领数千士兵正紧张地等待上庸城的变化,孟忧率两百人化装成山贼偷袭庸南城,魏延岂能善罢甘休?他们等待就是这个机会。

      旁边李方见孟达十分紧张,汗珠都顺着额头流下来了,便笑着劝他道:“孟将军不用太担心,实在不行我们就请求增兵强行攻城,反正城内也才一千余守军,完全可以攻下。”

      孟达叹了口气,“如果请求增兵,恐怕有人就不会放过我了。”

      李方知道他指的是张卫,又笑了笑安慰他道:“有主公支持你,我想没有人敢对你不利。”

      孟达点点头,“多谢李将军!”

      就在这时,一名探子飞速来报,“启禀孟将军,魏延率一千军队渡河向庸南城杀去了。”

      孟达大喜,对李方道:“这是天意啊!”

      “呵呵!这不是天意,是将军的计谋成功了。”

      孟达当即令道:“李将军可率领五百弓弩手赶赴堵水码头,阻截魏延军队回来,我来负责攻城。”

      “遵命!”

      李方一挥手,“弓弩手跟我来!”

      他率领五百弓弩手绕过上庸,向距离上庸城一里外的码头奔去,孟达见他们已经过了城,便一声令下,“进攻城池!”

      “呜——”

      树林中号角吹响了,四千余汉中军从树林中奔涌而出,抗着数十架攻城梯向上庸城冲杀而去。

      上庸城头钟声大作,守军大呼小叫,城头最高处的烽火点燃了,是三柱青烟,表示有军队大举来攻,城头上三百余守军张弓放箭,射向奔腾如潮水般的汉中军,卢进目光严峻地望着铺天盖地杀来敌军,他们只有三百人,就算真的防御,他们也守不住城池。

      这时,一名屯长奔来急报道:“卢将军,弟兄们兵力不足,守不住城池!”

      卢进半响叹息一声,令道:“弃城,军队向北撤离!”

      三百士兵开启了东门,在卢进带领下冲出了城头,他们没有去码头,而是沿着堵水向北逃去,魏延在北面十里外给他们安排了船只。

      这场偷袭战的结果让汉中军喜出望外,他们不伤一兵一卒,便成功地夺取了上庸城,将张鲁梦寐以求的这座城池揽入了怀中。

      孟达立刻派人赶赴汉中向张鲁报喜,同时也提醒张鲁,要防止荆州反攻,不仅要加强上庸防御,同时也要防止荆州军从汉水进攻汉中。

      ........

      上庸郡失守的消息震惊襄阳,也震惊了荆州,军师贾诩立刻派人用八百里加急赶赴江陵,向刘璟汇报这个紧急情报。

      此时,荆州军已占领公安县,正分兵三路向武陵郡、零陵郡和桂阳郡进发,而刘备军则被迫南撤至衡阳郡,在衡阳郡摆下阵势,准备和荆州军决一死战。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刘璟得到了汉中军趁荆州军收复荆南的机会夺取上庸的消息,刘璟极为震怒,立刻命甘宁率两万水军分乘五百艘战船向汉中进军,又令赵云为主将,率领一万五千军从陆路进攻上庸,同时责令魏延立功赎罪,出任赵云副将。

      与此同时,刘璟派司马懿再次出使蜀中,督促刘璋履行诺言,出兵汉中,荆州、巴蜀和汉中的局势都被一座小小上庸城调动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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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8章 缓兵之计


      汉中南郑城,张鲁焦急得仿佛热锅上的蚂蚁,负手在大堂上来回踱步,他刚刚得到消息,四万益州军从剑门关北上,兵指汉中,这个消息足以让张鲁胆寒。

      他万万没有想到一向懦弱的刘璋居然会出兵汉中,这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更重要是,他为了对抗荆州军反扑上庸,将大部分兵力都派去了上庸,汉中郡空虚,他的南郑城也只有四千守军,如何能抵挡益州四万大军进攻?

      此时张鲁心中懊悔不已,他不该谋一时之利去攻占荆州的上庸,原以为刘璟主力被陷在荆南,一时无法抽身,却没想到刘璟立刻调动三万水陆军进攻上庸,这个结果令张鲁始料不及。

      张鲁更没有想到刘璋竟然落井下石,趁他汉中空虚之际,忽然出兵北上,如果说他对荆州军或许还有地利之险,但他对益州军却没有一点优势,除非他有足够的兵力分布在各个险关要隘,偏偏他为了对付荆州军,几乎把各个关隘的兵力都抽空了。

      现在怎么办?张鲁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这时,一名侍卫在堂下禀报:“启禀太守,閻谋主来了!”

      “快快请进!”张鲁连忙吩咐,这个时候,谋士閻圃就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片刻,閻圃快步走上大堂,他拱手施礼道:“使君为何如此着急?”

      张鲁连忙上前,躬身道:“形势不妙,请閻先生救我!”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张鲁叹口气道:“我刚刚接到紧急军情,大约四万余益州军突破了明月关,杀入汉中腹地,正向南郑杀来,最多一两天就兵临城下,可城中只有四千军,再从上庸调兵回来已经来不及了,让我怎么办?”

      这个消息令閻圃也大吃一惊,益州军怎么突然北上,没有一点征兆,张鲁又懊恼道:“当初益州泄露荆州军要北上的消息给我时,我就应该想到益州会趁火打劫,我只是以为刘璋懦弱,没有这种魄力,却没有想到他真出兵了。”

      閻圃想了想,又问道:“现在益州军应该到哪里了?”

      张鲁取出一张汉中地形图,指了指一处关隘道:“明月关是剑门蜀道的北面起点,至少在昨天下午被益州军攻破,那么他们一路向北就没有阻力了,再就是定军山,他们现在应该就在那里,定军山有两千驻军,如果益州军再攻克定军山兵寨,那么半天之内,他们便能杀到南郑城。”

      说到这,张鲁一指魏兴郡的安康县,“最近的一万军在两百里外,还有上庸的三万守军,如果把他们调回来,魏兴郡要走两天,上庸过来最快也要三天,问题是我派人去紧急调兵,路上也需要时间,恐怕来不及了!”

      閻圃并没有慌乱,他沉思片刻道:“现在当务之急是封锁消息,不能让民众混乱,太守可做两手准备,一是争取时间,先调魏兴郡的一万军回来,同时做好撤离南郑的准备,一旦益州军杀到南郑,可及时向东撤离,丢失南郑城也没有关系,只要军队在,还可以再夺回来。”

      张鲁又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这时,閻圃又问道:“不知益州军主将是谁?”

      “听说是刘纬,副将为吴懿。”

      閻圃想了想笑了起来,“我听闻刘纬为人刻薄贪婪,阴狠愚蠢,我可以多带一些金珠前去求和,尽量拖延他们的进军时间,太守尽快做好撤离准备,先把大将们的家眷送去魏兴郡,城池可丢,但人不能被抓俘,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拖到我们援军到来。”

      “刘纬虽然愚蠢,但吴懿却是个厉害角色,他未必会上当啊!”

      閻圃想了想又道:“使君不妨把长子送去对方军中为质,这样就更有把握了。”

      张鲁面露难色,他怎么能让自己长子送死呢?

      閻圃却低声道:“富公子的相貌并没有特色,可以找一个象他的士兵,许予重利,让此人冒充公子为质,对方也未必认得出来,只要争取到几天时间,我们便可扭转局势。”

      一句话提醒了张鲁,他手中确实有一个像极自己儿子的亲卫,更重要是,他必须争取时间,就算援军赶不来,也要先把一些重臣大将的家眷送走,还自己的妻妾儿女,都必须要立刻送走,否则就来不及了。

      想到这,他感激地向閻圃拱手施礼,“一切就拜托先生了!”

      刘纬和吴懿率四万益州军从成都出发,刘纬采纳了吴懿的建议,军队昼伏夜行,极为隐蔽地走过了金牛道,突袭汉中要隘明月关得手。

      汉中的防御远远比他们想象的松懈,他们一连突破十几处险关,皆没有遇到任何抵抗,人数可怜的守军皆望风而逃。

      更让张鲁想不到的是,他唯一寄托希望的定军山兵寨主将秦箭也惧于益州军的强大而献关投降了。

      两更时分,夜晚正黑得深沉,四万益州大军在定军山兵寨驻军休息,刘纬兴奋得有些睡不着觉,他命人置办一桌酒菜,自斟自饮。

      现在他们在定军山以北,紧靠沔水河谷,沿沔水河谷向东南方向再走八十里,便可抵达南郑城,那里是汉中第一大城,也是张鲁的都城,拿下南郑城,也就意味着他们夺取了汉中。

      此时刘纬已经把汉中视为自己的封地,就算他夺不下益州牧之位,他可以自封为汉中侯,割据汉中为王,这时,帐外有士兵急声禀报道:“启禀公子,张鲁派谋主閻圃前来大营,说是来向公子求和。”

      刘纬一怔,他随即冷笑起来,张鲁居然派閻圃来求和,这不是明着告诉自己,他们已经无力抵抗吗?

      他随即令道:“带他进来!”

      不多时,几名士兵将閻圃带进了大帐,一名亲兵上前附耳对刘纬低声道:“他带来了上百口大箱子。”

      刘纬点点头,似笑非笑地望着閻圃,閻圃上前跪下施礼,“閻圃拜见纬公子,半夜打扰公子休息,实在是情非得已。”

      “閻先生是来求和?”刘纬带着一丝戏谑的口吻问道。

      閻圃很诚恳地点点头,“正是!恳请公子给我们一个机会。”

      “我当然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但你们的诚意呢?嘴上说说就可以了吗?”

      刘纬一点也不傻,对方带来了百口大箱子,这个时候他可不想把吴懿惊动,他要看一看,对方带来了什么?

      閻圃连忙道:“我家太守备下一些薄礼,就在营外等候。”

      “把东西搬到我的侧帐!”

      不多时,士兵们将近百口楠木大箱子搬到侧帐,将两座侧帐都几乎堆满了,这时,刘纬跟着閻圃走进了其中一座侧帐,箱子盖大半已打开,整个大帐内珠光宝气,光灿夺目,只见箱子里都是大块黄金,还有两口箱子里更是堆满了珠宝翠玉,照耀得刘纬眼睛都眯了起来。

      閻圃上前笑道:“这里有五万两黄金,以及三千件珠宝首饰,都是我家太守献给公子薄礼,万望公子准我们议和。”

      刘纬心中欢喜之极,竟然有五万两黄金,还有这么多宝石翠玉,他心中贪婪之念大起,便笑问道:“你们想怎么样议和呢?”

      閻圃感觉到了刘纬的贪婪之念,他心中暗喜,便拱手道:“愿和公子去大帐一谈。”

      刘纬点点头,“先生请!”

      两人走回大帐坐下,閻圃恭敬地陪笑道:“张太守愿意把南郑献给公子,但恳求公子准我们退到上庸,给我们一个立足之地。”

      刘纬心中暗忖,‘这倒也不错,让张鲁替自己去守上庸,防御荆州军北上汉中。’

      想到这,刘纬又问道:“那具体该怎么办呢?”

      閻圃哀求道:“请公子给我们三天时间撤退,主要是家眷要撤走,我们保证不撤走民众,封闭府库,公子甚至还可以派人监督我们,三天后,将南郑城让给公子。”

      刘纬关心的就是人口和财物,听他们封闭府库,不撤走民众,这一点他可以接受,但怎么向吴懿解释呢?

      他一时沉吟不语,閻圃趁机又道:“如果纬公子还不相信我们诚意,我愿说服张太守,将嫡长子张富送来给公子做人质,这样应该可以了吧!”

      或许那些灿烂的金光蒙住了刘纬的心,他竟没有意识到这是对方在拖延时间,有了张鲁长子为人质,刘纬便放下心,他想了想,终于答应了,“看在张太守如此诚意的份上,我就答应你们,从明天算起,三天后,我将兵进南郑城。”

      閻圃心中大喜,没想到对方这么轻易就答应了,他又将刘纬的仁义大大恭维一番,表示如果刘纬为汉中之主,张鲁愿为他的守户之犬,吹捧得刘纬飘飘然,閻圃这才告辞而去

      刘纬又来到两座侧帐,重新品玩那些金块珠翠,他是刘璋之子,并不是那种没有见过钱的贫苦子弟,但因为他在庄园里养了数千部曲,使他总是为钱粮不足而焦头烂额,现在他一下子得到了五万两黄金,怎能不令他心花怒放。

      就在这时,有士兵在帐外禀报:“吴将军来了,要求见公子!”

      刘纬一惊,连忙吩咐道:“让他在大帐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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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9章 汉中失利


      吴懿虽然是刘纬的副将,但他却是支持长公子刘循,而且他的妹妹嫁给了刘璋之弟,说来他还是刘循兄弟的长辈。

      所以刘璋派他为副将,一方面不放心次子独自率领四万大军,另一方面又害怕别的大将夺权自立,吴懿是最合适的人选。

      虽然吴懿支持长子刘循,但在没有涉及到兄弟争位时,吴懿还是会尽心辅佐刘纬,和刘纬一路抢关夺隘北上,眼看就要抵达南郑城。

      可就在刚才,吴懿得到士兵禀报,张鲁派谋士閻圃前来找刘纬议和,他心中着实有些担忧,唯恐刘纬一时糊涂做下傻事,便急急赶来。

      这时,刘纬走进大帐,冷冷问道:“吴将军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虽然吴懿不计较他们兄弟之争,尽心辅佐刘纬,但不代表刘纬就会信任他,刘纬很清楚吴懿是支持自己兄长,他心中对吴懿极为忌惮,只是他心机较深,平时不把这种忌惮表露出来。

      但刘纬也会在不经意之时,对吴懿露出一丝憎恶和冷淡,比如现在,他感觉吴懿是来坏自己的好事,心中有一种不可抑制的嫌恶。

      吴懿感觉到了刘纬语气中的冷淡,他没有放在心上,躬身施一礼,直截了当问道:“我刚才听说张鲁派谋士閻圃前来议和,可有此事?”

      如果吴懿今晚装作不知道,等明天再寻个机会旁敲侧击一下,给足刘纬面子,或许刘纬就会说出实情。

      但閻圃前脚刚走,吴懿便后脚赶来,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顿时使刘纬心中异常反感,他是主将,他做什么事有必要向副将汇报吗?

      “吴将军有什么事?”

      刘纬反问一句,明显就是在告诉他,此事和他无关,吴懿心中也有些恼火了,他忍住气道:“我是副将,自然要问一问,我怕纬公子一时糊涂,犯下大错!”

      “一时糊涂?”

      刘纬冷哼一声,“吴将军凭什么说我会一时糊涂,我做什么事情,自然有我的考虑,难道我的决定就是糊涂吗?”

      吴懿大吃一惊,急问道:“公子.....答应议和了?”

      “没错!我答应了,那又怎样?”刘纬语气中充斥着不满的情绪,回头怒视吴懿。

      “公子答应了什么?”吴懿深深吸一口气,控制住自己心中的愤怒问道。

      略略犹豫了一下,刘纬还是故作轻松地说了出来,“没什么大不了,我同意张鲁南撤上庸,做我防御荆州军的屏障,为此,我给他三天的时间撤退。”

      “你这个糊涂蛋!”

      吴懿心中勃然大怒,指着刘纬大骂道:“这明明是张鲁的缓兵之计,你竟然答应了,蠢货,白痴!”

      刘纬顿时怒发冲冠,心中杀机迸发,他抽出腰中之剑,一剑向吴懿劈去,吴懿做梦也想不到刘纬会杀自己,他惊得后退一步,还是慢了一步,被一剑劈在左肩上,铠甲被劈开,血流如注,吴懿惨叫一声,转身跌跌撞撞便跑。

      刘纬一声喝令:“抓住他!”

      帐前十几名亲兵一拥而上,将吴懿按倒在地,吴懿气得大骂:“狗东西,你竟敢杀我,我让你父亲剥你的皮!”

      刘纬恨得一咬牙,举剑向他砍去,这时,亲兵们抱住他的胳膊,大喊道:“公子不能,杀了吴将军,没法向州牧交代啊!”

      刘纬终于冷静了下来,他也知道吴懿身份非同小可,是益州的军师,杀了他,父亲非剥自己皮不可,他恨恨道:“把他给我关押起来,不准任何人见他!”

      “狗东西,你有种就杀了我!王八”

      吴懿不依不饶大骂,吓得亲兵们堵住他的嘴,连拖带抬地将吴懿拉出帐去,刘纬怒气未消地坐下,他本来极为高兴地心情被吴懿彻底破坏了,半晌,他才恶狠狠地自言自语道:“等我夺了位,看我怎么收拾你这个老杂毛!”

      刘纬的一念之差,给了张鲁一线转机,张鲁立刻改变了计划,不再弃城而走,而是动员全城民众出力,并征集了三万青壮民夫协助守城。

      与此同时,张鲁又从城中挑出二十名年轻美貌女子送给刘纬,并且每天都送去大量美酒和绫罗绸缎犒劳益州军。

      在美女和美酒的熏陶之下,刘纬丝毫没有怀疑张鲁有异心,他反而取消了准备派去监督张鲁撤军的士兵,驻兵在三十里外,等待三天后接收南郑。

      就在第三天夜晚,张鲁望眼欲穿的援军终于赶到,张卫率领一万精锐从魏兴郡及时赶回了南郑城。

      城头之上,张鲁望着杀气腾腾的军队迅速进入东城,黑夜中盔甲映射着冷冷的月光,锐利的矛尖刀刃在月光闪闪发光,他忍不住得意地大笑起来,“这真是天不亡我啊!”

      ........

      次日一早,晨曦刚刚透出云端,大地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白雾,汉水和沔水交汇处的水汽异常丰沛,使南郑的清晨大多时候都被雾气笼罩,在稀薄的雾气中,数万益州军士兵身影出现了。

      队伍中,不时传来‘咚!咚!’行军鼓声,队伍整齐,声势浩大,很快便铺满了南郑城前的一片原野,刘纬骑在战马之上,兴致高昂,就在昨晚,张鲁派人送来一封信,今天上午正式将南郑城移交给他。

      而且在过去的几天内,刘纬派出的探子确实发现了很多家眷乘牛车、骡车离开了南郑城,这便使刘纬深信不疑,对方只有四千守军,怎么可能和自己的四万大军抗衡?

      益州大军在距离城池两里之处停下,刘纬却意外地发现南郑城门关闭,整个城池静悄悄的,仿佛是一座空城,这时有人指着城头喊道:“公子,快看城头!”

      只见城头之上出现了一定青罗伞盖,伞盖下站着一人,后面簇拥着十几名随从,看这个架势,应该就是张鲁,刘纬心中有些奇怪,不知张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回头喝令道:“去让他们开城!”

      一名亲兵骑马飞奔而上,在城下大喊:“城头上听着,益州大军已到,速速开城投降!”

      城头之上正是张鲁,他大笑道:“让刘纬小儿来受死吧!”

      他张弓搭箭,一箭向城下骑兵射去,这一箭正射在战马身上,战马一声惨嘶,前蹄高高扬起,将骑兵掀翻在地,骑兵吓得连滚带爬飞奔回来。

      “公子!”

      亲兵奔回来带着哭腔喊道:“我们中计了,他们根本不肯开城门!”

      刘纬大怒,回头喝令道:“将张富押上去,不开城就一刀斩了他。”

      五六名士兵将张鲁长子张富从军中推出,刘纬在多年前曾经见过一面张富,很多士兵也见过张富,此人头戴金冠,身着锦袍,腰束玉带,脸上敷着朱粉,就是一个翩翩玉面公子的形象,再加上他相貌和真正张富有八分相像,只要他不开口,大家自然都深信不疑。

      这时,这名张富忽然大笑起来,刘纬怒道:“死到临头了,你还敢笑!”

      张富冷笑道:“我并非什么张富,我乃汉中人秦五是也,刘纬,瞎了你的狗眼!”

      他一开口,很多见过张富的人便知道此人不是了,张富的声音绝没有这么粗鲁,刘纬气得脸色发青,他拔出战刀,催马冲上去,狠狠一刀劈在假张富的脖子上,将他杀死在眼前。

      此时刘纬气得发疯,他战刀一指南郑城,嘶声大吼,“给我攻城,攻下南郑城,满城屠尽!”

      益州军中顿时鼓声如雷,‘咚!咚!咚!'激烈的进攻鼓声响彻云霄,吴懿事先已经做了攻城准备,打造了一百多架攻城梯,每架攻城梯高约四丈,可以搭上三丈高的南郑城头。

      以此同时数千名士兵抬着木板奔在最前面,南郑城池四周还有两丈宽的护城河,要攻打城池,首先必须要在护城河上搭建简易木桥。

      数千益州士兵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城头上依然安静异常,张鲁站在城头冷冷地望着冲城而来敌军,他心中充满了蔑视。

      自己苦心经营南郑城十几年,将城池打造得如铜墙铁壁一般,现在自己又用一万五千守军和三万民夫,士气高昂,粮草可支持两年,莫说四万益州军,就是十万大军也休想攻破南郑城。

      益州士兵越来越近,已经冲进了弓弩射程,张鲁一声令下,“给我弓箭射!”

      “咚!咚!咚!”城头上鼓声骤然敲响,原本空无一人的城头上忽然出现了密集的伏兵,大旗招展,城头上万箭齐发,攻城的益州军士兵措手不及,顿时被射倒大片,其余士兵纷纷丢下木板,调头便逃,又俨如潮水般退下。

      城头上的突然变化使所有益州军士兵都惊呆了,这哪里只有几千人,分明有上万人,他们明显上当了,刘纬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忽然回头大喝一声,“将马旌给我找来!”

      片刻,斥候牙将马旌飞跑而来,单膝跪下行礼,“末将参见纬公子。”

      “你做的好事!”

      刘纬用马鞭指着他大骂:“城头上分明有一万多守军,你却说城中只有三四千人,谎报军情,你死不足惜,来人!”

      四周上来十几名士兵,刘纬厉声喝道:“拖下去斩了!”

      士兵们将马旌拖了下去,马旌大急,这分明是刘纬为掩盖自己的过失,把责任推到自己头上,他大喊道:“这是援军到了,你三天不攻城,给了别人机会,与我何干?”

      刘纬大怒,连声大喝:“斩!斩!给我斩了!”

      片刻,士兵将马旌人头砍下,用盘子端了上来,刘纬恶狠狠道:“将人头示众三军,马旌谎报军情,罪不容赦!”

      这时,一名心腹大将上前低声问道:“纬公子,现在我们怎么办?”

      刘纬想了想说:“现在敌军情况不明,暂时不要轻举妄动,传我命令,退兵十里扎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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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0章 刘璋之死


      广汉郡新都县,一支由千余人组成的队伍正沿着官道缓缓向东南而行,这支队伍便是益州牧刘璋的巡视车队。

      作为一州之牧,每年的春秋两季都是刘璋出巡的季节,或东去巴东,或南下江阳,或者北抵梓潼,或西达汉嘉,每次出巡大概都在一个月左右。

      而这一次因为建平郡回归了益州,所以刘璋兴致勃勃地将东去巡视的目的地定为秭归县,他的队伍行走缓慢,从成都出发,走了两天后,队伍才抵达新都县。

      此时正是中午时间,离新都县还有十里,刘璋感到身体有些不适,便下令在新都驿临时歇脚,队伍缓缓在驿站前停下,驿丞连忙奔了出来,行礼道:“新都驿丞王微参见州牧!”

      两名侍妾一左一右扶着脸色苍白的刘璋从马车里出来,刘璋只觉得一阵阵心绞疼痛,疼得他冷汗都从额头流下,连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摆摆手,一名侍卫连忙对驿丞令道:“还不快去准备房间,州牧要休息!”

      驿丞呆了一下,慌忙转身向驿站里跑去,这时,随队的两名医匠闻讯匆匆赶来,一名医匠摸了摸刘璋的额头,低声问道:“州牧,哪里不舒服?”

      刘璋吃力地指了指胸口,声音低微道:“这里....疼得厉害!”

      这是心绞痛,两名医匠连忙命侍卫将刘璋送进房间里躺下,此时刘璋已疼得象一只大虾,身体蜷缩成一团,在床榻上痛苦地打滚,苍白的脸变成了紫色,呼吸困难,额头上大汗淋漓。

      两名医匠感觉问题严重了,焦急地吩咐侍卫道:“快去端一碗酒来!”

      一名侍卫飞奔出去,很快端了一碗米酒进来,医匠将两丸丹药捏碎,放在酒中化开,扶起刘璋,要强行给他灌药,刘璋竟口吐白沫,人已经昏迷过去,两名医匠呆了一下,连忙摸他的脉搏,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了。

      “不好!”

      医匠惶恐起来,对周围侍卫结结巴巴道:“州牧....不行了!”

      侍卫们都惊呆了,早上还好好的,怎么中午就不行了,侍卫首领一把将服侍刘璋的一名小宦官揪起来,怒吼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宦官吓得面如土色,浑身如筛糠,一句话说不出来,一股水滴滴答答从他裤管里流出,臭气传来,他竟吓得大小便失禁,侍卫首领扔开他,回头对一名侍卫令道:“速去把王参军请来!”

      王参军便是王累,他跟随刘璋去秭归巡视,此时他正在马车内收拾东西,还没有进驿站,他听说州牧出事,吓得慌慌张张跑来,众侍卫纷纷闪开一条路,王累挤到榻前,焦急地问医匠道:“州牧怎么样?”

      一名医匠绝望地摇摇头,“脉搏时有时无,已经回天乏力了。”

      “怎么会这样?”王累急得大叫起来。

      “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但要准备后事了。”

      王累眼前一黑,几乎要晕倒,他勉强稳住心神,忽然想起一件更要命的事情,州牧若有三长两短,谁来继承益州牧之职?

      按理应该是长子刘循,但这些天刘璋天天痛骂长子,还将他关押起来,而次子刘纬却极受恩宠,掌握重兵,刘璋还说要把州牧之位传给次子,就算是气话,但很多人都听见了。

      王累心乱如麻,他立刻回头对侍卫首领道:“立刻派人回成都禀报,让百官都赶来新都,商议后事!”

      侍卫首领连忙派人去成都通报,王累无力地走出房间,在院子里一块大石上坐下,现在是益州最要紧的时刻,州牧居然出事了,这简直就是上天要灭亡益州啊!

      “参军!”

      王累听见有人在低低喊他,他一回头,只见一名医匠在院子角落向他招手,他快步走了上去,“怎么了?”

      医匠将他拉到一个无人处,低声道:“在房间里我不敢说,但州牧是中了剧毒!”

      “啊!”王累大吃一惊,一把抓住医匠手腕,颤声问道:“是什么毒?谁干的?”

      “我也不知是什么毒,但肯定是身边人所为,我已逼问过小宦官,他发誓不是他干的。”

      “难道是”

      王累想到了刘璋带在身旁的几名侍妾,医匠点了点头,“一般中毒,最早便发生在凌晨到上午这段时间,我仔细问了小宦官,除了三名侍妾外,还有五名侍卫也接触过州牧,一定是他们中间的某人所为,甚至包括李统领,他也有嫌疑。”

      王累心念急转,这极有可能是两位公子争夺州牧之位,也可能是外敌所为,他顿时心乱如麻,就在这时,房间里传来一阵哭声,有人声嘶力竭地大喊:“州牧——”

      王累只觉双腿一软,竟跪坐在地上

      刘璋在东巡路上意外暴毙,尽管官方严密封锁消息,但各种小道消息还是迅速流传出来,顿时闹得满城风雨。

      成都城内上上下下都在谈论刘璋之死,有人说他是纵欲过度,精尽而亡,有人说是被新都县有名的金环蛇咬死,还有人说他发动北征汉中,被张鲁派人毒死。

      各种荒诞且不着边际的传闻很多,但传得最多、最可靠的消息却是两子夺嫡,这是自古以来流传得最多的故事,为了争夺权力,父子之间、兄弟之间,各种残酷的手段无不用其极。

      也正是这个传言,使得朝野上下都在关注州牧的继承者,刘璋已暴毙三天了,但新的州牧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这时很多人都得到了一个消息,成都高层为新州牧之位争吵不休,以别驾黄权、刘巴、杨怀、高沛为首的部分巴蜀本土系高官支持次子刘纬即位,但以张任、王累以及东州士领袖董和、法正等人都支持长子刘循,而举足轻重的费家则持中立态度。

      双方在州衙争论不休,一度剑拔弩张,形势异常紧张,到了第四天,争论依然没有结果,刘璋也无法下葬,成都城的气氛也渐渐变得紧张起来,手握兵权的张任开始下令军队夜晚实行宵禁。

      黄权府宅的四周布满了暗哨,这是张任派来监视黄权的士兵,夜幕中,黄权府宅的东侧门忽然打开了,一辆马车在数十名骑马家丁的保护下,从大门内冲出,向成都北门疾奔而去。

      部署在府宅四周的暗哨发现了动静,立刻有人赶去向张任汇报,马车内,黄权满脸阴沉,他没有想到刘璋会意外暴毙。

      这当然不是他们所为,他怀疑这是刘循对父亲下手了,很明显,刘纬掌握了军权,让刘循感到极度不安,一旦刘纬胜利凯旋,就是他刘循的末日,所以趁刘纬远在汉中的机会,刘循下手了。

      刘璋之死让黄权感到十分被动,他早在四天前便紧急派人去通知刘纬返回成都,一方面固然是为了兄弟争位而使黄权烦恼,而另一方面,黄权也不知该怎么向曹操交代。

      曹操要求益州稳定,不准刘璟入蜀,这是曹操的唯一要求,黄权很清楚,曹操在这个时候绝不愿意看到刘璋暴毙而引发益州动乱。

      但黄权也不想妥协,支持刘纬关系到他的切身利益,而且曹操也答应将来由刘纬登位,可现在,一旦刘循抢先登益州牧的位子,他黄权将面临灭顶之灾。

      由于张任已经动用军队实行宵禁,这就是一个动手的信号,黄权知道他再不走,就会死在成都城内,“加快速度!”黄权再次令道,马车加快了速度,向北城疾驶而去

      成都附近有三万驻军,其中拱卫成都的两万军队由吴懿和张任掌控,吴懿北征汉中,便暂时由张任率领,而另外一万军队则由高沛统帅,驻扎在广汉。

      连续争论四天无果后,张任终于按耐不住,准备用军队来解决益州牧的后继问题。

      但张任也知道,一旦动用军队,极可能就会爆发内战,刘纬的实力也不弱,支持他的高沛有一万军队驻扎在广汉,南方还有雍闿、朱褒等人的数万蛮军,刘纬自己手中就有四万军队。

      更让张任担心的是,一旦爆发内战,刘璟就会抓住机会西进巴蜀,益州就危在旦夕。

      刘循府中,张任正在苦劝长子刘循,“公子不要再犹豫了,蜀中规矩是三天内入土为安,现在已经四天了,老主公却无法下葬,这是公子不孝,是我们做臣子的不忠,如果公子再不登位,益州就要发生内乱了!”

      刘循负手在大堂上来回踱步,他心中很焦虑,他不是不想登位,而是他不想兄弟反目,引发益州内战,他希望能和二弟好好谈一谈,兄弟之间取得谅解,让二弟支持他继承父亲之位,这样益州就可以避免内战之忧。

      只是他也知道,取得这种谅解有点不太现实,所以他心中很矛盾,一时难以做出决断。

      旁边王累也劝道:“现在可以说是益州无主,这就给了刘璟进入巴蜀的借口,这种机会我想刘璟绝不会放过,公子不要再犹豫了,不登位有内乱,登位也有内战,但至少堵住了刘璟的借口,少了外患。”

      刘循叹了口气,“父亲死因不明,如果我仓促继位,大家就会认为是我害死了父亲,这让我怎么向天下交代?”

      “公子迂腐啊!”

      张任急道:“老州牧之死和公子继位有什么关系?谁都知道天下不可一日无主,益州也不可一日无州牧,黄权是益州别驾,他是得到曹操的任命,说明朝廷是支持二公子,一旦拖时间长了,朝廷任命二公子为州牧的旨意到来,想翻盘就来不及了,不如坐实了益州牧之位,逼朝廷承认。”

      “这.....”刘循有点被说动心了。

      就在这时,一名张卫的亲卫慌慌张张奔至大堂下禀报,“启禀张将军,北门处传来消息,黄权已冲出北门,离开了成都。”

      张任大怒,“北门是谁当值,竟然如此大胆放人?”

      亲卫回答道:“好像是牙将郑潜,他率领数百士兵,跟着黄权走了。”

      张任呆了一下,郑潜是吴懿的部将,他竟然背叛了自己,这时,张任急道:“公子若再不继位,我就不管了!”

      刘循知道形势危急,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得一咬牙,点了点头,“好吧!我答应继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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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1章 益州内乱


      南郑城,益州军和汉中军的对峙已经进入第五天,这期间,刘纬发动了两次攻城大战,皆遭到守城军队的顽强抵抗而失败,损失近七千人。

      万般无奈之下,刘纬只得下令军队西撤到定军山兵营,守住这个战略要塞,他心里也清楚,一旦汉中军偷袭了定军山兵营,他的粮草断绝,就会全军覆没。

      现在他的粮草不缺,从益州带来的粮草,加上定军山存储的大量粮食,他的军粮足以使益州军支持四个月,不过让刘纬心烦意乱的是,在他攻打益州城之时,囚禁在定军山大营内的吴懿却居然被他的手下救走了。

      这使刘纬大发雷霆,一连杀了十几名看守,余恨未消,又派出数百人,去各处关隘一路追杀吴懿。

      但刘纬做梦也想不到,吴懿根本就没有离开定军山大营,他乔装成小兵,就躲在后勤辎重军中,吴懿在益州军中威望很高,自然有人会暗中将他藏匿起来。

      在一座堆满粮食的大帐内,乔装成小卒的吴懿正神情凝重地听一名军官的紧急禀报,“吴将军,军营中盛传一个消息,说州牧在出巡路上暴毙,现在成都人心惶惶,也不知消息是真是假?”

      这个消息让吴懿大吃一惊,刘璋居然去世了,虽然这只是一种传闻,但吴懿也知道这种事情不会空穴来风,必然是成都出事了,想到他和刘璋近二十年的交情,吴懿心中不由有些难过。

      不过此时不是悲伤之时,吴懿心里很清楚,刘璋若真的死了,刘纬一定会赶回去争夺益州牧之位,他又对军官低语几句,军官点点头,“卑职明白!”

      他行一礼,就匆匆去了,望着军官走远,吴懿又想起刘纬的种种愚蠢行为,最终功亏一篑,眼看到手的汉中居然被张鲁翻盘了,他不由恨得咬牙切齿。

      .........

      大帐内,刘纬终于得到了黄权的紧急快报,父亲在新都县暴毙,死因不明,这使刘纬被惊得目瞪口呆,半天才回过神,禁不住放声大哭,周围的亲兵们都面面相觑,他们都明白了,军营中传闻主公去世,果然是真。

      黄权派来的使者连忙劝道:“公子,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我们必须立刻赶回成都,别驾保证朝廷会支持公子继承益州牧之位,不能被长公子擅自登位。”

      刘纬擦去眼泪,点点头道:“黄别驾手中有多少军队?”

      “只有高沛将军的一万军队,而张任两万军支持长公子,形势对我们不利,别驾希望长公子能把军队带回去。”

      刘纬想了想,他手中还有三万五千军队,还有无数粮草辎重,如果把大军带回去了,至少要十天时间,恐怕那时就来不及了,只能分批走,想到这,他立刻吩咐亲兵道:“速去将王将军找来!”

      片刻,校尉王洪匆匆走进大帐,王洪也是一员老将,跟随刘璋多年,是刘纬的支持者,这次刘纬废掉吴懿,军务杂事便交给王洪掌管,他快步走帐,躬身抱拳道:“参见纬公子!”

      刘纬叹了口气道:“王将军,我父亲恐怕遭遇了不幸,现在成都情况不明,我需要立刻赶回成都。”

      王洪心中黯然,默默点了点头,“卑职听从公子安排!”

      刘纬沉思片刻道:“我先率五千军赶回成都,你可率领其余三万军队徐徐撤退,当心被张鲁伏击,切不可大意了。”

      “卑职遵令!”

      刘纬站起身,对亲兵们令道:“立刻收拾物品,我们马上就出发!”

      半个时辰后,刘纬率领五千精锐之军急速赶回成都争位,这时三万益州军便由校尉王洪执掌,王洪当即下令,三军收拾行李,准备南撤。

      夜幕初降,大帐内,王洪正在收拾文书,今天再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就出发返回益州,就在这时,帐外忽然传来亲兵的一声惨叫,这让王洪不由一怔,发生了什么事?

      不等他起身,一个黑影冲了大帐,是一名军官,身高八尺,身着盔甲,手执盾牌和长矛,目光冷厉地盯着他,待看清来人相貌,王洪不由吓得魂飞魄散,眼前军官竟然就是被救走的吴懿,他吓得直打哆嗦,“吴将军,你怎么在这里?”

      说着,他的手向后面的长剑摸去,他一把抓住剑,大喊一声,“来人!”

      旁边几名整理文书的亲兵一起拔刀向吴懿冲去,这时帐外又闯进十几名士兵,乱刀劈翻了几名亲兵,吴懿手执长矛一步步向王洪逼近,王洪见势不妙,转身一剑将大帐劈开一个口子,正要向外逃去,就在他刚要起身的瞬间,他只觉后背一阵剧痛,矛尖已刺穿他的身体,从前胸透出,王洪大叫一声,当场毙命。

      吴懿抽出长矛,冷哼一声,对身后的数十名士兵令道:“擂鼓,聚将!”

      ........

      巴东郡鱼复县,一支约万余人的军队正急速向县城方向行军,这支军队便是来自巴郡的严颜军队,当刘璋不行去世的消息从成都传来,严颜便当机立断,立刻率军向巴东郡进发。

      他分兵两路,他率一万军走陆路,又命部将张翼率五千军先走水路准备偷袭巴东郡。

      此时,严颜并不是为了什么私人恩怨而偷袭巴东郡,而是他感觉到了不妙,刘璋去世,无疑给了刘璟一个进军益州的借口,益州无主,刘璟可以借口替朝廷维护巴蜀稳定。

      作为巴蜀本土系的中坚人物,严颜无论如何不愿意荆州势力进入巴蜀,自古以来楚蜀之间就有一种仿佛天生的矛盾,也使蜀人对楚人有一种莫名的排斥。

      尤其大量东州士进入巴蜀,和蜀人争夺利益,使蜀人和东州之间有了很深的利益冲突,二十几年来,这种鸿沟越来越深,几乎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严颜和庞羲之间的矛盾就是一种典型的蜀人和东州人的矛盾。

      军队连绵起伏的山地中行军,起伏的山丘是军队的天然掩护,使他们越来越逼近巴东军营。

      鱼复县是三峡入口,这里山势陡峭高峻,奇峰突兀,县城便位于一片地势平缓的盆地内,四周修建了一圈低矮的城墙,在县城十几里外,便是修建在山上的白帝城,东依夔门,三面环水,是一座地势险峻的要塞。

      白帝城原本是庞羲的住处,有一千军队驻扎,不过由于庞羲已迁去巫城,白帝城便空置了,只有百余驻军,而留守鱼复县的驻军驻扎在县城东北的一片旷野里,紧靠长江码头。

      目前留驻巴东的军队约四千余人,由庞羲之弟庞俊和幕僚邓芝率领,此时,邓芝也得到了刘璋暴毙的消息,这仿佛是一个信号,使他立刻意识到,荆州军的西进就在眼前了,他格外警惕,建议庞俊派出大量探子去四周探查情况。

      大帐内,邓芝正和庞俊商议对策,他刚刚接到成都送来的牒文,刘循已经继承益州牧之位,要求各地太守前往成都表示效忠,庞羲作为益州第一元老,又是刘循的岳父,自然倍受重视,刘循亲自给庞羲写信,请他无论如何去成都替自己坐镇。

      如果是庞羲接到这封信,他十有**是要去成都,或许他就放弃了引荆州军入蜀的想法,全力支持女婿为益州之主,偏偏庞羲不在巴东,而是去了建平,使这封信被邓芝和庞俊得到了。

      邓芝就不用说,他已暗中投效了刘璟,而庞俊也是全力支持荆州军入蜀,他从来不喜欢刘璋父子,当年庞羲把小女儿嫁给刘循时他便强烈反对,现在他更不看好巴蜀的前途。

      “这次刘循继位,名不正,言不顺,既不是朝廷认可的世子,也没有任何封爵官号,我估计没有多少郡县承认他。”

      邓芝沉思片刻道:“将军说得不错,除了汶川郡和蜀郡会支持外,其余都应该以观望为主,不会轻易站队,关键是二公子一定会和刘循争位,鹿死谁手尚不可知,太积极表态确实是愚蠢的行为,更何况刘荆州在一旁虎视眈眈,沉默才是最好的应对方式。”

      庞俊眉头微微一皱,“我很担心大哥,就算我们不把信给他,他一定会从别的渠道得知刘循继位的消息,我就害怕他改变心意,拒绝荆州军入蜀,那就麻烦了。”

      邓芝也叹了口气,他们现在也无可奈何,就在这时,帐外有士兵急声禀报:“启禀庞将军,有探子发现一支万余人的军队正向我们这边疾速赶来,好像是严颜的军队,距县城已经不到二十里。”

      这个消息让邓芝和庞俊都大吃一惊,他们立刻意识到,这是严颜过来抢占巴东了,“我们现在怎么办?”庞俊急问道。

      “我们只有四千五百人,远不是严颜军队的对手,要么放弃鱼复县东辙。”

      “可是.....这不就是把巴东郡拱手让给严颜吗?”庞俊有些迟疑道。

      “这也没有办法,我们实力不如人,县城城墙又太矮小,根本守不住,如今之计,只有保住军队要紧。”

      庞俊点了点头,“那就依先生之言。”

      他站起身喝令道:“传我的命令,军队立刻集结,向东撤离!”

      命令传达下去,四千余军队迅速集结整军,这时探子又传来消息,严颜前锋距离大营已不足十里,庞俊和邓芝立刻率领离开了大营,向东撤退。

      但就在他们刚刚从大营撤退之时,四周忽然喊杀声震天,从水路先至的张翼五千军已埋伏多时,就等待这个机会。

      张翼一马当先,率军冲杀而至,黑暗中,他的战马冲至庞俊面前,长枪一摆,疾刺庞俊咽喉,庞俊躲闪不及,被一枪刺穿了咽喉,当即毙命。

      张翼挑翻庞俊尸体,大喝道:“给我杀!”

      五千军队从两边掩杀而来,杀得巴东军节节败退,就在这时,严颜的一万主力军杀至,巴东军再也无法支撑,兵败如山倒,被严颜军队一路追杀,投降者不计其数。

      邓芝在几十名士兵的拼死保护之下,逃出了敌军追杀,向巫城落荒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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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2章 引刀待发


      宜都县外江面上,一千五百艘战船密集地铺在江面之,俨如过江之鲫,规模浩大。

      这便是即将西征巴蜀的七万荆州大军,他们在宜都城外的江面上已经集结了两天,等待着最后的出发命令。

      所谓的荆南之战不过是他们大军集结的借口,荆州为此做了数月充分的准备,三十万石粮食,无数军械物资,一万多匹骡马牲畜,并动员了两万船夫和三万后勤民夫。

      荆州几乎将赤壁大战的战利品几乎全部投入了这场战争之中。

      七万大军兵分两路,一路由老将黄忠为主将,廖化为副将,率两万军走陆路,另一路则是刘璟亲率五万大军走水路,水陆并举,将一举夺取巴蜀。

      码头上,刘璟正在向数百名军侯以上将领进行出征前的最后动员。

      “各位将军,益州刘璋已在不久前去世,他的两个儿子为争夺继承之位而爆发了内战,而在巴东郡,东州士军队和巴蜀本土军队也爆发了战争,这是我们的机会,荆州军的大旗从此要在巴蜀上空飘扬......”

      说到这,刘璟缓缓看了众人一眼,见众人神情肃穆,目光里充满了紧张,就仿佛要去参与一场血与火的大战,他笑了笑道:“各位将军也不用太紧张,夺取巴蜀,我们的实力占有绝对优势,刘璋新死,人心混乱,还有数万军队陷于汉中,这一战只要我们不冒险,不出昏招,最多两个月内,我们必能拿下巴蜀,到时所有参战将士都会有厚赏!”

      最后一句话使军官们一片欢腾,码头上的气氛顿时变得热烈起来,刘璟又摆了摆手,码头军官们再度安静下来,刘璟这才下令道:“一个时辰后出发,现在都回去准备!”

      军官们纷纷散去了,这时,司马懿带着一名报信兵匆匆上来道:“州牧,有巫城刚刚送来的消息。”

      报信兵上前单膝跪下,将一封信高高举起,“这是我家太守给州牧的求援信!”

      刘璟迅速接过信,他心中也生出一丝莫名的担忧,在他出征前竟然收到了庞羲的求援信,使刘璟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看了看信,是庞羲被严颜击败,现在兵微势小,龟缩在巫城县内,恳求荆州出兵援助。

      “究竟是巴东战败,还是巫城军队战败?”庞羲在信中没有写清楚,刘璟又追问报信士兵道。

      “启禀州牧,先是巴东战败,庞俊将军阵亡,严颜军队一路追杀逃跑的残兵到巫城,气焰非常嚣张,庞太守愤恨出击,结果又中了埋伏,被杀得大败而归。”

      “那现在巫城还有多少军队?”刘璟又问道。

      “庞太守已把秭归县守军调去巫城,兵力不足三千。”

      “我知道了!”

      刘璟让亲兵将报信兵带了下去,这时,司马懿微微笑道:“看来这个严颜也颇会用计,将是一块我们西进的绊脚石。”

      “军师不用太担心,严颜虽有点谋略,但螳臂无法挡车,我们大军西进,必会将他的两万军碾得粉碎!”

      刘璟凝视远处的一片绿油油农田,他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春天出征,这是我的罪过啊!”

      说完,他转身向大船走去,喝令左右,“准备出发了!”

      一个时辰后,随着巨大的战鼓声敲响,一千五百艘战船挂起风帆,千帆如云,异常壮观,船队浩浩荡荡向巴蜀驶去,正式拉开了荆州西扩的大幕。

      .........

      邺都,夜幕下,一辆马车缓缓停在丞相府前,荀攸在一名家僮的扶持下,从马车里出来,府门台阶上,十几人挑着灯笼,将府门前照如白昼,等候在台阶前的曹植连忙迎上前,躬身施礼道:“父亲在书房等候世伯,请先生随我来!”

      荀攸点点头笑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父亲这么急着找我来?”

      “具体侄儿也不知,好像和益州有关。”

      “哦!益州方面有消息来了?”荀攸捋须问道。

      “就在刚才,益州有快信送来,父亲显得很震惊,估计消息不太好。”

      益州传来不好的消息,是在荀攸的意料之中,月初他就给丞相说过,刘璟集结大军在江陵,名义上是攻荆南,实际上是在准备对巴蜀用兵了,他提出三个建议,一是让天子下诏,明确各诸侯的势力范围,不给刘璟越境进攻益州的借口。

      其次建议曹军大举增兵汝南,对安陆郡施压,让刘璟不敢轻举妄动。

      第三个建议则是提醒刘璋增兵巴东郡,加强益州自身防御,但不知为什么,丞相并没有采纳前两个建议,也没有向他解释原因,不过荀攸能猜到一二,关键是丞相心态和从前不太一样了,自从赤壁惨败后,丞相明显从进攻转为防御,关注点也从军事转到政治,失去了从前的锐劲。

      当然,荀攸也能理解,赤壁大战使中原物资财力损失太大,至今还没有恢复,再想大规模出兵显然不现实,但更重要是丞相年事已高,不再有从前的锐气,转而更注重自己在汉朝的地位。

      相反,刘璟却年轻锐劲,充满了朝气蓬勃,兵精民附,又有贾诩、司马懿这样的顶尖人才辅佐,扩张大业处于上升期也就在情理之中。

      坦率地说,荀攸也没有抑制刘璟西扩的良策,除非让荆州发生内乱,但似乎又不太可能,江东也更不是威胁,想来想去,也只有出兵干涉一条路了。

      荀攸跟随着曹植快步来到内堂,这里是曹操召集心腹幕僚商议军国大事之地,只见丞相独自一人在堂上来回踱步,显得忧虑很重,这让荀攸有一种莫名的伤感。

      以前五大谋士,郭嘉病故,贾诩投降刘璟,叔父转向朝廷政务,不再为丞相谋策,而程昱在赤壁兵败后,愧疚于心,一直称病不出,丞相现在只剩下自己一人了。

      荀攸快步走到堂下,躬身施礼道:“微臣参见丞相!”

      “公达来得正好,快快请进!”

      曹操心中焦急,他无心和荀攸叙家常,两人坐下,他开门见山便道:“刚刚得到消息,刘璋意外病故了。”

      这个消息让荀攸一惊,“怎么会病故?”

      “听说是巡视途中暴毙,死因不明,极有可能是中毒身亡。”

      曹操叹了口气又道:“现在刘璋的两个儿子互相指责对方下毒,各自统兵征伐,内战打得很激烈,南方东州士和巴蜀系也爆发了激战,益州现在乱成一团。”

      荀攸微微哼了一声道:“刘璋暴毙,除了刘璟所为还会是谁?可叹刘璋两个蠢子各为私利争夺,却不顾大敌临头。”

      曹操点了点头,“这是很显然,刘璋之死,刘璟是最大得益者,只要除掉刘璋,益州便成了无主之地,刘璟便可以赶在朝廷任命新州牧之前,夺取巴蜀,美其名曰平定巴蜀之乱,保护民众,在道义上就站住了脚,那时他就要逼我承认他对巴蜀控制。”

      说到这里,曹操眼中流露出一种掩饰不住的忧虑,对荀攸道:“刘璟占荆州夺巴蜀,天下富庶之地得其二,更有巴蜀地利,如果他的上庸策略成功,将是巴蜀汉中一锅端,然后兵指关中,将占据大汉半壁江山,公达,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

      荀攸心中暗暗叹息一声,刘璋暴毙,刘璟夺取益州大势已成,还能有什么办法阻挡,但他又必须替曹操分忧,沉吟一下,荀攸缓缓道:“微臣有三计,或许能缓一缓刘璟的西进步伐。”

      曹操当然也知道这件事极为棘手,如果容易,他自己就能决定了,正因为无计可施,他才把荀攸请来,荀攸果然没有让他失望,提出了三策,他连忙笑道:“公达请说!”

      “第一计可以叫急计,立刻要做,朝廷必须立刻承认刘循或者刘纬为益州州牧,再派人去益州劝和他们兄弟,使他们停止内讧,一致对外,这样可以使刘璟在道义上站不住脚,同时也建议立刻屯兵南阳或者汝南,趁现在刘璟西进,荆州空虚之计,兵压荆州,逼刘璟退兵。”

      曹操默默点头,他可以承认刘纬为益州牧,可以让黄权调和内战,这一点没有问题,但说进攻荆州,他却觉得不妥,上次荀攸就提出这个方案,他没有采纳。

      倒并不是因为他和刘璟签有互不进攻合约,那种合约对他是没有意义,关键是有汉水和长江阻隔,江夏又有强大的水军,他进攻荆州作用不大,反而撕毁毁约,给了刘璟进攻南阳的机会,所以曹操权衡再三,没有采纳屯兵汝南的方案。

      但曹操也不想过多解释,便问道:“公达请说第二计!”

      荀攸感觉曹操并不是很惊喜,估计他还是不会采纳兵逼荆州这一条,无奈,他只得又道:“如果刘璟占领了巴蜀,丞相可以暗中支持巴蜀本土派,同时调拨巴蜀本土派和东州士的矛盾,让刘璟在益州难以立足,最后被迫放弃益州,这一计需要一定的时间,但效果会很好,所以又叫缓计。”

      “不错!”曹操赞道:“此乃釜底抽薪之计,没有巴蜀人的支持,刘璟就算将巴蜀吞进嘴里也咽不下去,更关键是,它能替我争取时间,这一计我采纳了,再请问公达第三计。”

      荀攸想了想道:“第三计,姑且叫它补计,微臣的意思是说,我们在巴蜀和汉中没有抢到先机,形成了今天的被动,那么我们下一步就要抢在刘璟之前,堵住他的下一步路途。”

      “公达是指关中?”曹操问道。

      荀攸点了点头,“正是关中!”

      曹操负手慢慢踱步,他明白荀攸的意思,关中的关键在马超,如果马超不除,刘璟极可能利用和马超结盟的关系谋取关中。

      对马超而言,一旦刘璟入主关中,便意味着他完全掌控陇右,不用再担心关中曹军对韩遂的支持,甚至会请刘璟帮他共灭韩遂。

      然而对于刘璟,他若攻占关中,就会形成南和西两个方向包围中原之势,对自己形成了战略包围,使自己顾此失彼,最后必然被刘璟步步蚕食,只有自己抢先掌控关中,灭掉马超,将刘璟堵在汉中,这才是正确之策。

      想到这,曹操回头问道:“如果想要灭马超,我们该怎么做?”

      荀攸捋须笑道:“马超有骑兵之利,军中将士多有羌人,陇右是他的根基,若在陇右灭他较难,不如把他诱来关中,在关中灭掉他。”

      曹操大喜,连忙问道:“计将安出?”

      荀攸附耳对曹操低语几句,曹操连连点头,一竖大拇指赞道:“公达之计,高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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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3章 老将争刀


      巫城县,身着一身盔甲的庞羲站在城头,心中充满了一种难言的苦涩,短短的一个月内,他的军队便由一万人锐减到不足三千人,这是他十几年来从未遭遇过的惨败。

      远处山脚下的一片旷野里,布满了无数的帐篷,那是严颜亲自率领前来攻打巫城的八千军队,也是幸亏巫城坚固高大,才阻止了敌军继续向东进军。

      庞羲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失败的原因,那就是他不肯放弃巴东郡,将本来就不占优势的兵力一分为二,结果被严颜各个击破,虽然心里明白,可是.....他又怎么可能甘心放弃经营多年巴东郡呢?

      说到底,他就不该接受建平郡,虽然他知道刘璟是在利用东州士,但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在利用荆州扩大势力,只是他的军队根本就没有那么大的胃口,为何要如此贪心?

      庞羲低低叹了口气,转身向城下走去,就在这时,城外忽然响起了隆隆战鼓声,‘咚!咚!咚!’喊杀声震天,庞羲急忙回到城墙边,只见一支数千人的军队正黑压压地向巫城蜂拥而来,旌旗招展,声势壮观。

      庞羲连忙回头喊道:“敲警钟,全军上城防御!”

      巫城的警钟敲响了,急促的钟声在城内回响,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杀气腾腾地冲上城头,只片刻时间,两千五百名士兵各就各位,张弓搭弩,严阵以待。

      这时,数千敌军已杀到城下,密密麻麻在距离城墙两百步外列队,盔明甲亮,刀矛如林,中间一杆大旗猎猎飘拂,旗帜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一个斗大的‘严’字,在大旗之下,一名约六十岁的老将手执开山刀骑在一匹雄骏的战马之上,胸前白须飘飘,威风凛凛,正是老将严颜。

      他催马上前指着城头大喊:“乱贼庞羲,速出城受死!”

      严颜声音响亮,高亢如洪钟,城头士兵都听得清清楚楚,庞羲气得脸色发青,大喊道:“给我放箭!”

      城头上顿时箭如雨下,直射严颜,严颜号称巴蜀南刀,武艺在巴蜀仅次于北枪张任,他用大刀拨打箭矢,风雨不透,双腿夹马慢慢后退,很快便退出弓弩射程。

      他再次大喊道:“庞羲,你这个没卵子的孬种,老夫六十岁尚不惧死,你敢不敢与老夫决一死战!”

      城上庞羲不理睬,严颜又回头大喊:“抬上来!”

      数十名士兵挑着木偶上前,这些木偶约一人高,相貌是男子,却穿着女人衣裙,头上大牌子上写着‘庞羲’二字,严颜手下士兵大笑。

      又有数百人在城墙前搭建木台,十几名巫汉巫女在台上表演巫戏,其中一人打扮成严颜模样,手执大刀站在台上,另一名中年男子身着女人衣裙,在严颜面前跪下磕头求饶,丑态百出,台上的大横幅写着‘庞羲哀求饶命’。

      在锣鼓声中,巫戏精彩上演,一会儿是猴子装扮成庞羲表演猴戏,一会儿是庞羲裸身相扑,引来士兵们一阵阵哄笑叫骂。

      庞羲气得浑身发抖,他明知这是严颜的激将之计,但这种奇耻大辱还是让他忍不住大吼一声,“跟我出城杀了这群狗贼!”

      旁边邓芝吓得连忙上前阻拦,“使君不能上当,我们出城必败!”

      庞羲狠狠一跺脚,转身向城下走去,邓芝急忙追了上去,“使君,这是他们激将之法!”

      ..........

      严颜在城下表演一天,极尽羞辱之事,庞羲气得眼睛喷火,几次要出城决战,都被邓芝苦苦劝住了,随着夜幕降临,严颜军队挑战无果,终于撤回山下军营。

      夜幕中,老将黄忠率领两万大军正沿着蜀道急速向巫城方向行军,两万大军俨如一条长蛇,在山道上绵延十余里,由于庞羲在前线失利,信陵县和秭归县都没有了驻军,全部调到巫城县,黄忠军队顺利过境,一路疾速行走,前方五里外便到巫城了。

      这时,校尉廖化催马上前躬身道:“老将军,卑职先走一步,先去给庞羲下令,让他开城迎接大军吧!”

      黄忠摇了摇头,“庞羲是巴蜀元老,地位很高,而且生性骄傲,你去令他出城迎接,会让他心怀不满,说不定还会生出事端,不如我直接去见他,给他一个面子。”

      旁边参军蒋琬笑道:“老将军果然深谙人情世故!”

      廖化躬身道:“卑职明白了。”

      黄忠随即下令:“全军加快速度!”

      队伍加快了速度,不多时,前锋便抵达了巫城,黄忠注视着这座险峻的城池,对士兵令道:“前去叫门!”

      士兵飞奔跑到城下,大声喊道:“城上听着,黄老将军率荆州大军已到,城上速速开门!”

      城头守军早发现了有大军到来,赶去禀报了庞羲,庞羲急忙赶到东城头,探头向城下张望,黑暗中,只看见火把如一条长龙,一眼望不见头,这至少有数万军队,令庞羲暗暗心惊。

      不过荆州军的到来让他长长松了口气,这时,他见十几名骑马将领上前,连忙高声问道:“我便是庞羲,请问城下将军是何人?”

      城下传来一阵洪亮的笑声,“庞公,我乃黄汉升是也!”

      庞羲和荆州打交道多年,当然认识黄忠,他知道黄忠当年便是荆州军方元老,现在更是荆州地位最高之将,他不敢怠慢,连忙令道:“开城!”

      巫城大门缓缓开启,庞羲亲自迎了出来,后面则跟着邓芝等重要属下,黄忠翻身下马,迎上前笑道:“听闻庞公正和严颜军作战,我奉州牧之令,特赶来助战!”

      庞羲大喜,上前行一礼,连忙问道:“请问老将军,刘州牧可来了?”

      黄忠一指远方江面笑道:“最迟后天,庞公便可以在江面上看到荆州主力大军。”

      庞羲轻轻叹息一声,“这一天终于来了!”

      这时,邓芝上前低声道:“使君,明日严颜必然还会来挑战,我们不如将计就计。”

      庞羲顿时醒悟,连忙对黄忠道:“严颜老贼天天来城下挑战,我苦于兵力不足,无法应战,有老将军在,明天我们可杀他个措手不及!”

      黄忠大笑,“久闻严颜宝刀不老,我倒要看一看,究竟是谁的刀更老辣一些?”

      .........

      次日上午,鼓声又一次敲响,严颜率领两千余人杀到关前高声叫骂,就在这时,巫城城门大开,一支千余人军队从城内杀出,为首一员老将,身材雄壮,白须飘飘,手执一把金背虎牙刀,骑在一匹雄骏的白马之上,俨如虎豹出城。

      严颜当然认识黄忠,他大吃一惊,黄忠居然出现在巫城,那就意味着荆州大军杀来了,他心念急转,知道自己准备对付庞羲的手段不行了,他正要调走马头撤退,只听黄忠大喊:“严将军,敢跟老夫一战乎?”

      严颜知道黄忠是从前荆州第一猛将,现在多了一个赵云,便列为荆州五虎将第二,或许是同为老将的缘故,严颜顿时生出一丝争强好胜之心,一挥大刀,“愿和老将军一战!”

      他急催战马,战马奔如迅雷,向黄忠直冲而至,一道寒光闪过,开山刀直劈黄忠前胸,气势猛烈,黄忠却不慌不忙,金背虎牙刀迎劈而上,只听‘当!’一声巨响,俨如平地一声惊雷,两把大刀劈砍在一处,火光四溅,两股强大的力量同时向两人反击。

      战马哒哒后退,黄忠只觉两臂两臂酸麻,强烈的刀气几乎使喘不过气来,他心中暗赞,不愧号称巴蜀南刀,果然名不虚传。

      而严颜更是苦不堪言,他双臂几乎没有了知觉,手中之刀差一点脱手而出,气血翻腾,胸口极为难受,他忽然回头,吐出了一口血。

      黄忠却不饶他,大喝一声,“再吃我一刀!”

      战马冲上,举刀便砍,严颜只得强打精神,迎战而上,两人激战在一处,这时,城中军队开始大量涌出,从开始的一千人渐渐变成了八千人,都戴着荆州军的铁制兜鍪,在副将廖化的率领下,杀气腾腾,只等一声令下,便杀向敌军。

      严颜和黄忠已激战二十个回合,尽管严颜刀法精奇,但他力量上要明显逊黄忠一筹,渐渐地开始抵抗不住。

      他找了一个破绽,向黄忠面目虚砍一刀,黄忠挥刀相格,严颜抓住了这一瞬间的机会,拨马便逃,同时对士兵们大喊道:“立刻撤退!”

      黄忠收刀,张弓搭箭,瞄准了严颜后颈,严颜并没有防御,这一箭必然射穿他的脖子,但黄忠犹豫一下,却松缓了弓弦,不知为什么,他心中竟生出一种惺惺相惜之感,放弃了这一箭。

      黄忠见敌军败逃,大喝道:“全军追杀!”

      “杀啊!”

      荆州军喊杀声如雷,向山脚下的益州军大营杀去,严颜本来在山下埋伏了三千敌军,准备伏击庞羲,但荆州大军杀来,使他的埋伏失去了效果,益州军抵挡不住荆州军的冲击,大败而逃,黄忠率军一路追杀,杀死者、投降者不计其数。

      这一战,严颜的五千军溃败,被杀死一千余人,被俘三千人,只剩下八百余人跟随着严颜狼狈逃回巴东郡。

      黄忠随即收兵,他并没有急着出击,而是让大军在巫城休整两天,一路急行军使士兵们都十分疲惫,他深知士兵的体力和士气是战争的关键,两天后,荆州军的主力船队铺天盖地出现在巫城外的江面上,黄忠这才下令全军出发,向巴东郡挺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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