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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沉浮] 首长 【作者:夏炎冰】(12月27日更新至 “第七百四十三章 如何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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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九十九章 百日攻坚(二)


      “邓公南巡之后,各地都将旧城改造工作当成一种政绩工程,还将城市规划列为刻不容缓的头等大事。有了这股东风,西京当然也不甘落后,早就提出一‘心’两‘翼’的结构框架发展,其中一‘心’指以老城区为依托的中心城区,老城区以商业金融和居住为主,新区以新的行政、商业文化中心及生活居住区为主。要是老城区中间有这么一条污水河,老城改造岂不是纸上谈兵么?”包飞扬眉头紧拧,有点忧心地叹息道。

      “是啊,亏得咱们还是环保工作者,看到这种局面,还真有点汗颜哪!我也认为,老城区的改造,首先就是柳浪河的治理。”一直没有说话的王涛声接过一句很有责任心的话,透出一股先天下之忧而忧的苍凉,大概他也想在涂小明面前露一鼻子。

      “也不尽然,旧城改造的关键问题还是老城区人口迁移和原区块功能转换等问题,老城改造应加强对老城区人口迁移走向和区块功能转换定位问题的研究分析。老城区特别是核心区1.6平方公里的土地上集聚了10.5万人,人口密度高,建筑密度高达68%,绿地率仅为1.3%,加上环境污染等旧疾,老城改造不能原拆原建,应采取‘人口疏散、交通疏散、功能疏散、环境集中整治’三散一集的原则,一方面加强对旧城区的改造,一方面加强旧城区工业作坊排污现状的治理,还西京市民一个碧水蓝天的生活,这才是旧城改造的目的。其具体措施为城市改造留出空间,将老城区的常住人口逐步迁移到新城区去,将老城区的行政办公、居民住宅、金融商贸、低段教育、卫生医疗等功能逐步转换到新城区来。留下的企业,加上引资兴建的新兴企业,形成一个工业集聚区,对原有的企业生产环境统一梳理,对个别污染严重的企业集中打击或者改造,在实施新老城区‘功能互补、区域互动、整体推进’的城市建设战略和环境治理原则前提下,把企业治理工作和招商引资工作同时随行。未必不是一条可行之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切实以解决好老城人口密度大受污染群体大等问题,才能贯彻落实好中央改革开放的中心思想。”包飞扬认为,现如今是改革开放时代,一切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这是中央的工作思路,任何地方都要紧跟不能动摇,发展才是硬道理。不能将所有的企业都要一棒子打死,新区建成,还需要财政的支持,而任何一个地区,政府财政的大头还是要靠企业交税来承担。

      “旧城改造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没有足够的财力保障是不可能搞好旧城改造工作的。思路决定出路。思路决定财路。老城改造工作,一定要用市场经营的理念,遵循市场规律。借助市场机制,实施市场运作,科学编制区块规划,精心包装各类项目,通过招商引资吸引民间资金投资城市基础设施项目。按照“谁投资、谁受益”的原则,在老城改造中实施拆迁地块公开出让、城市公用设施有偿使用等经营城市机制,鼓励老百姓根据规划投资沿街房屋立面改造,促进投资多元化、社会化,推动老城改造顺利实施。当然,有些项目市场运作是有困难的。只能依靠政府投入,比如“城市桥梁、市区道路、地下管线、公共绿化”等方面的项目。因此,在编制老城区控规和修规时。在研究分析区块功能定位时,应进行必要的经济效益分析,局部区块政府可以贴资建设,但老城改造项目总盘子应该有较好的经济效益,不然,政府无法承受也不应承受。”说起城区改造,包飞扬侃侃而谈,听得涂小明和包飞扬由衷的佩服。

      包飞扬调到西京才半个多月的时间,平时也没见他出门,竟然对西京城市发展说得头头是道,就连涂小明、王涛声这两个老西京,也不由得暗暗称赞。人常说,做事,谋定而后动方为大才,看来包飞扬这半个月把自己关在办公室,并不是只看些环境治理方面的材料,这西京的城市概貌他能了如指掌,也应该是下了一番苦工的。王涛声这时才想到,自己刚才那句感叹的话,和包飞扬这段西京发展规划比起来,真有点小巫见大巫了。

      “明哥、王哥,刚才冒黑水的河段,岸边应该是一家重污染企业,按理说早有人举报。咱们厅里又正在搞百日攻坚,这么大的事儿不会没人管吧?”

      “包主任你有所不知,刚才的那家排污严重的企业是家造纸厂,是省军区后勤部三产上的一家福利企业,主要吸纳一些伤残军人、军属……省军区后勤部为了创收,在西京市办了很多企业,这个八一造纸厂就是其中一家,由于其身份的特殊性,接了很多其他地方企业不敢接的电镀订单,不达标的污水都排放到柳浪河里,周围企业和居民意见很大。居民们也将此事反映到了环保部门,市环保局几次上门,都被人家赶了出来。刚才你说到咱厅里搞的百日攻坚战,不错。厅领导们都知道这是块难啃的骨头,谁也不想自找难堪。最后这个案子像一只皮球一样在环保厅滚来滚去……”涂小明在办公室,听到了不少小道消息,见包飞扬问起来,也就把自己知道的口无遮拦地往外倒。

      “那最后呢?不了了之了?”这年头,谁都不敢跟部队耍横,包飞扬也知道这件事确实难办,但他最关心的还是这个案子的归属问题。

      烫手山芋,谁来接?

      包飞扬打住了话题,开始沉思起来。

      “包主任,听说这个案子归乐厅长分管。”王涛声一边稳稳地踩住刹车,一边回头和包飞扬说话。

      “乐厅长?是不是因为他是军转干部,和部队接触有一定优势,这件事才分到了他的名下?”农家乐到了。包飞扬也看到一处篱笆墙上竖着一块招牌,上面写着三个红色大字,看那字也不是什么名家所写,也没有什么劲道,就是随笔而就的那种。

      “真没想到,颇有历史的柳浪河已不再有当初的美丽,清澈的河流成了一潭死水。恶臭熏天,下游还直接成了垃圾场。”有了刚才的话题,三个人没有刚才的兴致,就连涂小明也有点感叹起来。“河流的污染。世代相依的市民们已经坐不住了。一些本地在外经商的回家乡考察投资环境,发现自己童年游泳、母亲洗衣服的河流已面目全非,河水发黑发臭,河面上漂浮着大量的垃圾,也十分痛心。据说有一位老板还叫板西京市环保部门说:‘环保局长只要敢在河里游泳二十分钟,我就拿出十万元。’”是啊。作为一个有良心的生意人,对故乡的土地、河流、空气都是有感情的。涂晓明的这番话,也是对柳浪河的治理给予了厚望。

      改革开放的势头迅猛,许多人,包括政府都将眼光聚焦在了经济二字上。他们不顾生态环境,大肆破坏环境链。人们怨声载道。

      这一段的环保知识学习,让包飞扬也了解到,造成污染的情况大体分为以下几种:第一种是污染单位为了单位利益拒绝执行环境法律法规。一些有污染的单位和个人。为了谋取巨额利润,对于应该建设配备的排污除尘净化等设施,不进行投资,或者只当作摆设,造成污染损害。第二种是有些单位为了谋取巨额利润,使用一些淘汰的、过时的设备和生产工艺;或上马在外国已经禁止的项目,进行生产;第三种是地方保护主义的保护。地方政府为了收取更多的税金,擅自保护有污染的企业和个人,在有关部门进行环境执法检查时,不予配合。当然。有的地方政府并不仅仅是为了税金;第四种为环境保护部门的执法力度问题。环境保护部门虽然是执法主体,但是环保局官员都是政府任命、管理的,所以。对于来自政府的压力自然是招架不了。其次,环境保护部门为了本部门的利益,对于一些应该关停并转的项目,实行罚款处理,这样,就使得污染企业用挣的钱交纳罚款后再污染,形成恶性循环,当然,也不能排除某些官员个人谋取私利的情况。第五种更为可怕,一些单位的污染是隐性的,需要经历时间才能知道,有的受害的人并不知情。第六个就是势力对抗的悲凉症结了,老百姓的呼声弱。因为受到污染的往往不是一个人,而且,在有时候,表面上的严重程度不会被人重视,所以,在政府重视程度不够的情况下,老百姓对污染的抗议显得薄弱,也使污染单位有恃无恐。

      有一个道理大家都很明确,老百姓最需要的是一个适宜生存的环境。拿生命换金钱,这有何意义,又如何能长久?不走“先污染后治理”之路,这已经成为环保界的共识。

      但是,像八一造纸厂这样的企业,牵扯到天朝军队,比起一般的企业,更难以采取相应的手段。

      “向柳浪河这种污染程度,政府应该早就注意到了,可为什么迟迟没有治理,这中间也许还有什么缘故吧?”包飞扬望着王涛声,似乎有无尽的疑惑等待他的解答。

      “按照规定,西京市环保局去年就向八一造纸厂下达了征收超标排污费的通知,要求八一造纸厂按照相关标准缴纳排污费五十万元。但是八一造纸厂由于养了很多省军区的军属和伤残军人,效益很一般,缴纳不出这笔排污费。”王涛声夹起一个田螺放到手里,用两个手指死死捏紧,右手那根牙签伸进去,扎住口处的肉向外一挑,别在田螺壳上一拉,牙签的顶端就有了一团花生米大小的肉丁,王涛声把肉送进嘴里,还不忘给涂小明和包飞扬介绍。“撇下八一造纸厂这个穷摊子不说,就是单从兵痞子的牙缝里桃肉,这无疑就是虎口夺食,那些当兵的个个都像山大王,谁敢捋他们的虎须?西京环保局也没辙,现在这事交到了省里,咱们厅里又搞了这么一个百日攻坚,偏偏这个案子又分到了一把手乐功成身上,看来这件事还真让乐厅长头疼。”

      王涛声不知道涂小明也是当兵出身,只顾着给两人介绍,没想到用了一个不雅的词语。

      “王队,当兵的可不都是痞子,你看眼前这位,像不像蛮不讲理的兵?”包飞扬哈哈一笑,怕王涛声的话勾起涂晓明的伤心往事,连忙端起酒要和王涛声碰杯。

      “怎么?涂主任也是……”王涛声自觉失口,赶忙放下牙签,哑了一口水,这才慌忙给涂小明赔不是:“我这张嘴真该死,涂主任您别往心里去,兄弟给你赔罪。”

      说着,王涛声把自己的水杯在涂小明的酒杯上轻轻碰了一下,也不管涂小明喝不喝,自己先干下了一大口。

      “哈哈哈,没事没事。躺着能中枪,也算一种福气。自己兄弟,不要太认真。”涂小明打了个哈哈,也端着酒杯抿了一下,算是揭过去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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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章 误解


      环保厅副厅长乐功成这两天有点走背运。

      先是在党委会上的案件督办责任分工,被迫将八一造纸厂这个烫手山芋接到怀里,接着就是老婆娘家找上门来,说要在新区买房,要从他这里借十万元钱。

      乐功成没把家里的情绪带到单位来,一上班,他就让开始让秘书联系八一造纸厂。

      “萧秘书啊?就这事啊,好说,好说,等我有时间咱们一定到环保厅找乐厅长汇报!”八一造纸厂厂长申奇钟坐在那张一动就咯吱咯吱作响的藤椅里,跟乐功成打了一个哈哈之后,懒洋洋地放下电话。

      西北省环保厅副厅长秘书萧明放下电话,当即走进乐功成办公室,如实向乐功成汇报与申奇钟沟通的结果。

      乐功成暗叹了一口气,冲着萧明微微摇头,心中很是不满意。这个萧明也是文秘专业毕业,也在秘书科混了五六个年头了,也算是老机关了,可是跟在自己身边之后进步一直不大,遇到这种碰钉子的事情只管把矛盾上交,一点都没有啃硬骨头的精神。不过话再说回来,这事情也不能怪萧明,即使他那边再尽心尽力,恐怕申奇钟这根硬骨头也啃不下来啊!就申奇钟来说,他这样做这是受了楼天涯的指使,故意让我乐功成难堪。看来呢,楼天涯对当年的事情还是耿耿于怀啊!

      挥手让萧明先退出去,乐功成靠着皮转椅,陷进了无尽的沉思中。

      十年前,西北省驻军某团,楼天涯为团参谋长。乐功成是副团长。中国军队的军衔跟职务挂钩,每级职务对应两级军衔,分别称为主要军衔和辅助军衔。职务提不上去,军衔就算到了年限也还是原地踏步。副团职以上领导职务的军官,其职务晋升正常年限为四年,最低任职年限为两年,但通常情况下。副团职以上军官的晋升,更多地要受拟晋升职务的空缺限制,同时,本人不能超过规定的最高晋升年龄限制。比如,正团职军官的最高晋升年龄为45岁,一名副团职军官只有任本级满两年,而且本人年龄不能超过45岁,同时有正团级职务空缺时,才有晋升职务的可能。

      这一年。乐功成43岁,楼天涯40岁,两人都已在副团职务上干满两年,由于军区要进行一场大比武,师部为了加强军事素质的训练,老团长康万青被调到师部任副师长。也就是说,团部正职出现一个空缺。对于这个难得的机会,楼天涯早就蠢蠢欲动了。

      两个人都是副团级级别!按照部队军事分工,参谋长是协助该部队的军事主官进行指挥。主要职责是整理战斗信息,为军事首长提供资料并提出一定的建议。团长是一个团的军事主官,主管日常训练、后勤等各种工作。一般副团长主要抓日常训练!

      自康团长调走后,乐功成则是担起了全团军事训练的重担。

      正是备战比武的关键时期,乐功成也就一门心事地扑到了参赛战士的训练上。

      党委会议室里灯火通明,乐功成带着一干营职干部彻夜研究参加军区大比武的方案。尽管这支被誉为“飞虎团”的部队,战争年代战功赫赫,和平时期也在历次大型演习和重大活动中屡创佳绩,但是。对于这次比武活动,乐功成志在必得,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这次。军区要求全员额参与、全专业覆盖、各层次争夺,也就是说,这次大比武自始至终贯穿一个“全”字,不允许有一人当“看客”,不允许有一项科目被冷遇。团党委在出台的方案中着重强调:无论是强项弱项,好兵孬兵,都要在这次比武中拉出来遛遛。

      400米障碍赛场,各连队参赛选手正在一决高下。在低桩网处,铺设着布满荆棘的铁丝网,一名选手顾头不顾尾,把臀部撅得老高,裤子被铁丝网划出一条条口子,速度虽快,却被乐功成毫不客气地亮了黄牌。随地构设的铁丝网、地雷、独木桥、水泊,还有不时引爆的炸点和施放的烟雾,模拟比武现场,一处处逼真的设置,让人感觉犹如身临真实战场。几名四零火箭筒射手因为提前到场校准星和熟悉靶场环境,被乐功成狠狠批了一顿。即便是风平浪静的话务专业比武,他们也通过模拟手段营造出战场和各种复杂环境,让话务员在嘈杂的音响环境下辨音识人,听清号令。

      军交运输专业根据战场特点,设置岸滩路、错位巷道等11个课目,既有弹坑路、错位小巷等险要地方,又有“s”形路、双直角转弯等复杂路面。

      乐功成一直现场组织,并吹毛求疵地要求各连队参赛选手精益求精。团部作战室,乐功成还亲手绘制了一张“训练成绩曲线图”,详细记录了每个队员和每项科目每天的训练进展情况。这是他们利用铅笔和直尺绘制的,通过这个曲线图,可以及时查看训练走势,分析查找原因,不断总结和改进训练方法,从而使参赛人员的训练成绩获得提升。

      想起当年沙场练兵的一幕,乐功成的嘴角透出一丝自豪的微笑。那时候,自己一心扑在训练上,天天跟一群年轻人较劲,每天都过得那么充实。

      他拿起桌上的一盒烟,抽出一支叼在嘴里。下意识地拿起打火机,砰地一声,火苗弹了起来。“年轻的生命像火,时时都有燃烧的勇气。”乐功成眼里闪烁着满足。

      “乐厅长,您的烟反了。”看到乐功成在回忆中如痴如醉的样子,萧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来给乐功成加水,见状忙提醒乐功成。

      “哦。”乐功成这才发现,手里的火苗马上就凑到了过滤嘴上,赶紧调换过头。

      那年,精确化训练让一大批“枪王”、“技术能手”、“超级战士”脱颖而出,尤其在最后的角逐中。天天都有军区训练纪录被刷新:某型自动步枪分解结合,标准成绩是1分30秒,此次最好成绩是24秒,提高了1分零6秒;某型反坦克自行火炮抢修作业,最好成绩提高到45分钟,其中,拆卸诱导轮的单项成绩由过去的3人协同3分钟。刷新为1个人1分钟……

      乐功成抽着烟,如数家珍地向萧明讲起当年辉煌的成绩。

      “最后呢?最后军区比武成绩怎样?”萧明羡慕地问。

      “那还用说?十五个参赛战士,就拿了一个第三名、一个第二名。”乐功成喷出一口烟,有点如释负重的轻松感。

      “乐厅长,果然了不起,十五个战士参赛,就夺得一个第二名一个第三名,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萧明嘴上拍着马屁,心中却有些不屑。派出去十五个人只拿一个第二名一个第三名还得瑟什么?乐厅长也真好意思拿出来炫耀啊!身为乐副厅长秘书的萧明有点虎头蛇尾,刚提起来劲儿等着听好消息的他顿时瘪了。

      “小鬼头,恐怕你说话口不对心吧?告诉你,剩下的全是冠军,够你惊掉大牙的吧!”乐功成突然站起身,伸出一只巴掌在空中滑了一下。做出了一个打人的姿势。

      “啊!厅长,您怎么来个大喘气。人家以为其余的全挂了呢!”萧明一缩脖子,装出一副可怜样儿。满腹委屈地说。他心里却很是高兴,知道成功的帮着乐功成走出刚才郁闷的情绪。因为乐功成只要一高兴,就会拿出当年在部队里的口吻,喊他“小鬼头”。

      “这个成绩让军区首长高兴得差点没蹦起来,军区打电话问我们团政委,这一段的训练谁抓的。政委当然不敢隐瞒了,就如实向上报告,没想到军区首长们一高兴,就为我们团颁发了一个集体二等功,我个人也被授予三等功。”

      “呀!这么说您要高升了?”萧明这才明白乐功成讲了半天话里的意思。在部队。立功者可以提前晋升,这点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是啊,我高兴了。有人就生气了。”乐功成两只手指夹着烟,按住额头,一副苦瓜脸。“要不是因为那两个月的训练,楼参谋长很有可能升为团长,就因为我这块军功章,挡住了他的升迁之路,你说说,他能高兴吗?”

      “一个参谋长,不至于会因为这点小事耿耿于怀吧,还是不是男人?还是不是军人?大不了下次机会让给他。这次是军区首长的意思,又不是你故意跟他过不去。”萧明听得明白,自然也为自家领导鸣不平。

      “老楼到没有那么小心眼,巧的是,就在我被军区政治部郊区谈话的那天,有人向军区政治部告了楼参谋长的黑状,说他在营连职干部的晋升上有吃拿卡要之嫌。当时我正在军区政治部,你说这个时候有人告状,明摆着就是挑拨离间吗。”乐功成脸上满是无奈和委屈。

      那次谈话后,乐功成顺利成章地登上了团军事主管的宝座。更让人不可置信的是,那个任命文件上,同时还有楼天涯调至省军区参谋处的任命。

      乐功成的升迁是有目共睹的成绩,那么楼天涯的调离呢?就有点耐人寻味了。在野战部队,除非犯了严重错误,否者是不会被调离原部队的。现在楼天涯从一个野战部队调到有职无权的部门,一定是那个小报告起了作用。

      本来乐功成还想过几天找个机会和楼天涯说道说道,把自己从打小报告的阴影中给摘出来,还自己一个清白,也让楼天涯把心结解开,可没想到军区首长竟然不合时宜地下了这个任命。

      你说这事儿搞的,乐功成想找个解释的机会也没有了,本来两个人就是竞争对手,现在一个晋升已成定局,一个却调离,还是个明升暗降。乐功成这是黄泥巴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成屎了。

      “厅长,您这不已经转业了,还怕那个楼天涯做什么?”萧明见乐功成一脸沮丧,不解地问。

      “你小子,说你什么好呢,一会儿装疯卖傻,一会儿大智若愚。你知不知道,申奇钟的上级是谁?”乐功成苦笑着问。

      “他们是省军区后勤部的企业,当然他的上级就是军区后勤部了呗。”萧明确实不笨,看了一眼乐功成,突然想到了乐厅长说的那个任命,啊!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这个弯到底是转过来了“您说楼天涯在您今生的那天调至省军区参谋处,某非后来又到了后勤处?”

      “不但调到了军区后勤处,现在还是军区后勤处副处长,主管三产,你这下知道申奇钟为什么不阴不阳地说让我去见他了吧?”乐功成掐掉烟,萧明赶紧递过去一杯水。

      “原来是这样,厅长,我看您就别去触那个霉头了,要不让环境监察总队那边想想办法?”

      “这是我的任务,还没有和申奇钟正面交锋,就丢盔弃甲逃跑?你叫其他同志怎么看我?”

      楼天涯乐功成两个人结下的心结,已经有十年之久,说是平时也就罢了,这种时候就是去负荆请罪,楼天涯也不可能给他这个冤家面子。军人出身的乐功成虽然直率了些,但他并不愚鲁,要是用他的面子去换回八一造纸厂的罚款,还真有点悬。

      申奇钟不是软柿子,知道乐功成和楼天涯有过节,就是乐功成到了八一造纸厂,他也会毫不客气地把乐功成推到楼天涯面前。到时候事办不成不说,乐功成铁定还得让楼天涯奚落一番。

      左思右想,乐功成还是一筹莫展。“小萧,你去把82版的《国务院征收排污费暂行办法》和90版《中国人民解放军环境保护条例》给我找一份,我看看有没有什么突破口。也只能以法律手段逼他们就犯了。”

      “好,我这就去。”萧明见乐功成情绪不高,也不敢再留下惹领导心烦,就退出厅长办公室,找资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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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零一章 造纸厂


      八一造纸厂门口竖着的一块木质牌子,牌子最上端是一颗红五星,下面写着八一造纸厂几个大字。请使用访问本站。

      厂区冷冷清清的,唯一的动静就是从一排红砖厂房里传出来的震耳欲聋的机器轰鸣声。在那排厂房的后面,有两股不同颜色的水流向院墙根处的一个出口处延伸。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瓦房里面就是造纸厂的车间,两股水流就是他们的排污河道,而在院墙的外面,就是柳浪河。

      “实际上,我们八一造纸厂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只要不好好解决排污问题,我们不但要背着污染环境、坑害百姓的骂名前行,同时还会损及我们职工自身的健康。”八一造纸厂工程师阎立本坐在厂长室,眉头紧锁,正在向厂长申奇钟发牢骚。

      申奇钟点点头:“老阎啊,我不是不知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我不能按照你说的办,你说的这个问题需要钱、同志,是钱!不是西北风,我去哪里搞到那么多钱?你也知道,军区后勤部不会管我们,我们自己又没有资金,厂里排污不是放屁,一用劲就放了出去,我们需要的可都是真金白银!”

      造纸废水主要来自造纸工业生产中的制浆和抄纸两个生产过程。制浆是把植物原料中的纤维分离出来,制成浆料,再经漂白,这个过程会产生大量的造纸废水;抄纸是把浆料稀释、成型、压榨、烘干,制成纸张,这个过程也容易产生造纸废水。这两个程序,如果预先有相应的排污设备,对污水进行处理。不但可以减少污染,废水中所含的一些木纤维还能制作其他工业原料,但是,这批设备少说也得几百万,八一造纸厂现在连原料钱都还欠着。职工们才发80%的工资,别说是没资金,就是手头上有点闲钱,工人们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血汗钱用在污水处理上。

      所以,这些道理申奇钟都明白,他也不是不想配合环保厅进行污水处理。一切的焦点都在一个钱字上,所以这才是他最头疼的事儿。

      随着夏天的来临,万物复苏,空气中的味道也丰富起來,那种让西京市民令人窒息的味道又回来了。就连申奇钟的办公室,也弥漫着一股怪味。这是八一造纸厂排出去的污水散发的味道!

      “老阎,你先回去,这件事我回头再向军区领导反映,你知道这也不是我能做了主的事儿。”申奇钟挠着头,下了逐客令。

      阎立本叹了口气,很是无奈地走了。

      华夏造纸术在千余年的变革中,不断融合了本地的特色。逐渐形成了自己的纸品工艺。在西京毗邻的几个城市,遍地竹林,因而纸农把嫩竹“砍其麻,去其青,渍以灰,煮以火,洗以水,舂以臼,抄以帘,刷以壁”短短的二十四个字。概括了传统手工造纸的全过程。

      虽然传统造纸术,具有很高的观赏及研究价值,但也无法掩饰她的颓废与沒落,难以满足现代社会的需要,那规模小、产量低、劳动强度大、高污染的弊病也日渐凸现。

      在碧水蓝天的西京市。不少厂家利用“柳浪河”水作为水源,而八一造纸厂却将废水排进这些企业的生命河。一股股发黄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废水直接流向柳浪河,下游水流进田地庄稼枯死,流进河池鱼虾也根本无法生存。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骂他申奇钟是个害人精,可是,他也是难为无米之炊。

      听说环保厅那边搞了个领导责任制,要对辖区的排污超标企业下猛药,这个阎立本恐怕就是听到这个风声,才跑来向自己汇报。申奇钟知道,阎立本也是无奈之举,如果八一造纸厂真的被环保厅查封,不仅仅是他这个厂长被动,就连主管技术的阎立本也脱不了干系。也难怪他事先给自己打预防针,不就是想推卸点责任吗。

      我这也是穷家难当啊。环保局、市政府都将矛头对准了这个小小的八一造纸厂,不死不休死缠烂打,最后不也是不了了之?现在环保厅又要开仗,可能也是柳浪河沿岸的那些厂家把八一造纸厂推向了风口浪尖,他们都在观望,只要八一造纸厂这边顶不住,他们也会乖乖地配合环保厅的整治工作。妈的,这些人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净看着老子干什么!

      几天前,西京市工业会议上,主管工业的副市长黄汉玲声明:“造纸厂的污染问题,是关系到西京市未来发展的大事。如今改革开放的春风已经成为西京市经济发展最强大的助推器,而老城这个污染源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解决,势必会影响到西京市的经济发展。”

      在人大政协会上,一些参加省两会的代表们也一直提议:造纸工业废水属于比较难处理的废水之一,而造纸工业废水中最难处理的废水是制浆废水。虽然没有明确点名,但参加会议的申奇钟也隐隐感觉到,现在的八一造纸厂已经成为西京工商民的众疾之的。

      在造纸厂,制浆废水是一种水量大、组份复杂的废水,水质变动范围大。废水经过预处理再排放可改善污水水质,同时便于根据不同的废水水质采取不同的预处理手段。在对制浆废水进行最终处理时,有机物的去除一般以生物法为主,对难于生物降解的制浆废水,采用厌氧(水解)好氧联合处理较为合适,对易于生物降解的制浆废水,可采用一段生物处理。色度的去除,一般以物理化学方法为主,对于规模大、处理水平高的工厂,可采用电解、化学絮凝、臭氧氧化等工艺。八一造纸厂的废水处理,远远低于国标。但是,八一造纸厂连这最基本的治理设备也没有。

      申奇钟也不敢落个对抗政府整治环境的罪名,反正他也是被分配这里的一把手,大事还得军区后勤部那边拿主意。这件事还是先汇报再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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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零二章 硬钉子


      按照西北省环保厅的领导分工,乐功成负责生态建设、环境法制、环保宣传、环境监测、污染源调查、城市环境管理。当然,省环境监察总队也归他直接管理,也就是说,环保厅的大部分冲锋陷阵又出力不讨好的事儿,全被乐功成搂进了篮子里。

      既然百日攻坚是省委定的调,环保厅领导责任包干又是厅党委拍了板的,到时候任务完不成,会造成领导办事不力的影响。乐功成承包八一造纸厂这个钉子户,地位特殊,又不能硬来,还掺杂着个人恩怨,更是有些棘手。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乐功成让萧明把监察总队长齐万年喊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乐功成刚提起让请八一造纸厂申奇钟吃饭,齐万年就开始抱怨起来。

      “申奇钟什么货色,说到底不就是一个破造纸厂的厂长吗。您要是亲自去见他,不是给他蹬鼻子上脸吗?”齐万年丢不下这脸,一位一个堂堂的副厅长,又是手握执法大权的执法者,却要在一个污染企业的小老板面前低三下四,作为乐功成的心腹嫡系,齐万年心里就有点替乐功成感到窝囊,于是就反对乐功成亲自去见申奇钟。

      “你的面子要紧,我没法跟你比。”乐功成对齐万年直通通的话倒是也不生气,指着他笑骂一句,然后耐心解释道,“虽然我是部队出来人,但我和楼天涯有点说不清的过节,现在他们又是咱们的执法对象,人家还是部队的企业,在世界上,不是任何事都要讲究身份对等的。申奇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拿着全厂人的饭碗要挟我们,这也是实际困难,如果换个人去,申奇钟更不会给你留面子。你说说,我不出面,难道让你出面?”

      “乐厅长,不会有这么严重吧?”齐万年吓了一跳。望着乐功成说道。能够坐上监察总队总队长的位置上,他当然不是笨蛋,自然明白乐功成所说的严重性。

      “老齐啊,你可不要小看了这个造纸厂,它可是养着部队的几十名伤残军人和军属。”乐功成看了齐万年一眼,顿了一顿,这才继续说道:“假如说因为环保问题关停了八一造纸厂,按照申奇钟那个人的做事风格,很可能他把厂里的一百多号人全撵到环保厅来堵门。到时候我们落下了工作不力的帽子,还要被扣上一顶破坏稳定大局,破坏军民关系的骂名。你说严重不严重……”

      就连在一旁倒水的萧明也感觉今天乐功成有点变了样,一直耿直果断的豪爽汉子,今天怎么就变得这样瞻前顾后、婆婆妈妈的了。不就是一个造纸厂,拒不配合环境执法。直接用封条往大门上一贴,还怕他们不乖乖的跑过来跟你说好话?

      只是风水轮流转,谁能想到执法单位却要主动跟违法企业妥协?又是请客又是吃饭的。也不怕降了一个厅长的身份。

      不过呢,也不能说乐功成的顾虑不对。那个八一造纸厂厂长申奇钟还真有可能这么干,到时候别说来一百多号人,就是来几十号老弱病残往门口一堵,就凭着他们伤残军人和军属的身份,环保厅这边又有哪个人敢动他们?还不全都乱了套了啊?

      萧明看了深有感悟的齐万年一眼,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齐万年心里盘算着乐功成的话,越想越是发憷。要知道乐功成可是部队转业干部,在部队有着很高的威望和影响力,又是环保厅副厅长的身份。由他亲自出面,要比他这个监察总队总队长出面强上不知多少倍。可是现在乐功成也不敢打包票一定就能拿下这块硬骨头,这让齐万年怎么能够不担心呢?

      “乐厅长。您看这事怎样运作?”齐万年不自觉地降低了嗓门,问道。

      “我想先和申奇钟接触一下,以个人名义进行沟通,我叫你来主要是看你有没有时间,咱们一起去,另外,你看一下这个案子谁去合适,顺便也一道带上,因为将来这案子你们还是具体经办人,早一点接触也为将来的工作打下一个基础。”乐功成这才说出他的目的。他邀请申奇钟吃饭,想要齐万年跟着一起作陪。

      “还能有谁?按照总队里的分工,一般这种案子都是监察一室来处理,原来的老阎是个老油条,处事圆滑,办这种事还算有点心得。可现在的监察室主任是个20岁的小伙子,对付那些油盐不进的老兵痞,也不知道能不能抗得过去。”齐万年面带难色的轻声向乐功成汇报道。他只知道包飞扬来头颇大,但这是和部队打交道,包飞扬又刚进监察总队,环境执法这方面办案经验不足,怕万一拿不下落下话柄,对总队里的影响倒还是小事,万一影响到包飞扬的前程,让包飞扬后面的人误会是他齐万年故意整蛊包飞扬,那可算是惹下大麻烦了。

      “监察一室?是不是苏大姐推荐的那位小伙子,正好,我也想见见他,你就把他喊上,我们一起去碰碰申奇钟。”乐功成倒是记得苏青梅曾跟自己打过招呼,说是一个叫做包飞扬的比较能干的小伙子要调进环保厅,手续问题有她来办。

      省委一把手夫人说的话,乐功成哪敢有半点违背。再说人家也是平调,不违背什么原则,也就乐得做了个顺水人情。今天听齐万年这么一说,乐功成才想起来这个包飞扬已经调进环保厅半个多月了。

      既然包飞扬是省委书记的人,那就再好不过。乐功成这个时候不由得为自己当初答应苏青梅让包飞扬调进环保厅感觉到庆幸。

      天朝惯例,省军区、军分区等地方部队设第一政委,一般由驻地的地方党委书记担任,其实并无实权,是为了协调军、地关系。因为地方部队与驻地联系很多,地方领导挂着军职就比较方便。此外省委*书*记都兼任省*人*大常委会主任。而省军区政委大多数是省委常委,天朝的ga部长长也挂职wujing部队的第一政委,主要也是为了协调ga部与wujinf部队之间的联系,同时突出wujing的内卫特点。也就是说,省委*书*记涂延安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兼任着省军区第一政委。

      包飞扬是苏青梅推荐的,很有可能是涂系的人。现在环保厅和军区后勤部的这个事儿,搁在乐功成身上有点为难,但放在涂延安肩上,就不算一回事儿。乐功成为怎样摆平申奇钟困惑,没想到齐万年就送来了包飞扬这个枕头。“就这样说定了,咱们这边四个人,那边申奇钟来定。至于地点嘛,让申奇钟做主好了。”

      齐万年并不知道乐功成和他考虑问题的出发点不一样,他看了瞬间就变得有点兴奋的乐功成一眼。心里奇怪着乐功成情绪为什么转变的这么快,嘴里却毫不迟疑地回答道:“乐厅长,就按照您的指示办……不过呢,我以为,您亲自给申奇钟打电话,也太不符合程序。要不这个电话我来打,毕竟将来走法律程序,我们是接头人。”

      “这就对了嘛。电话你打。吃饭我来请。”乐功成笑了笑,指了指案头的电话,让齐万年现在就约申奇钟。

      齐万年也不知道申奇钟会有什么反应,也知道躲不过去,硬着头皮拿起电话直接拨到了八一造纸厂厂长办公室:“申厂长,我是环境监察总队的齐万年,你今天晚上有没有空?我想请你吃顿饭。什么,你现在就到了天元楼大酒店?行了,那就天元楼大酒店吧,我看挺合适。不用换地方了。你先在那边喝杯茶,我马上就过去。”放下电话,齐万年向乐功成摊了摊手。心里虽然不想去那种昂贵的的地方,但这个应酬实在不能是他能逃开的,大不了超标部分自己掏腰包垫上,决不能让乐厅长做这个冤大头。

      乐功成呵呵一笑,一边整理桌面上的文件一边起身道:“敢情这个申奇钟还会算卦,未卜先知,知道今天晚上我要请吃饭啊?老齐,你说的好!天元楼就天元楼,我们堂堂的省环保厅,到天元楼吃顿饭,这个单还是买得起了!”

      **************************************

      天元楼大酒店,是西京少有的几家高档餐饮场所之一。

      门廊前的迎宾小姐看到齐万年他们是来用餐之后,说是两个穿迷彩服的同志在二楼等着,就直接送他们到二楼。

      申奇钟是一个五短身材的汉子,小平头、黑脸膛,说话嗡里嗡气,一看就像个当兵的人,和他一起前来的那位倒是个细皮嫩肉、看上去就没经历过田间劳动洗礼的人。申奇钟因为厂子里的事,原本就和齐万年认识,见一行四人进了包间,站起来却不握手,而是先说了一句让人很不舒服的话。“齐总队长,你带这几个人来是不是想找我拼酒哇。”

      “哈哈哈,申厂长是不是怕了?我今天还给你带来了一位重量级人物。来来来,我给申厂长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厅乐功成乐厅长。”齐万年毕竟是场面上的人物,他没和大大咧咧的申奇钟一般见识,赶紧后退一步,闪到乐功成身后开始介绍。

      “首长好!”申奇钟不愧是当兵的,声如洪钟,先敬军礼,放下手后才往前一步和乐功成握手。

      “这位是我们办公室萧明秘书,乐厅长的专职秘书;这位是我们监察一室主任包飞扬。”齐万年介绍完毕,申奇钟也把身边的那个文绉绉的青年介绍了一下,这时候大家才知道的身份。原来,申奇钟知道环保厅开展百日攻坚行动后,专门向分管八一造纸厂的军区后勤部副参谋长楼天涯作了汇报,楼天涯也派自己的警卫员邵亮到造纸厂协同申奇钟处理此事,今天这个年轻人,就是楼天涯的警卫员邵亮。

      大家按照级别落座完毕,乐功成当然是被大家推到首席,申奇钟和齐万年分坐左右,然后是萧明、邵亮,最后才是包飞扬。

      从大厅进来。一直到包厢,没有遇到刘成器,包飞扬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倒不是嫌自己和总队长、厅长一起过来吃饭显得张扬,而是担心今天这顿饭自己压根就没有说话的份儿,被他看见还以为自己吃了瘪,送给他一个小人物的把柄。

      可惜没等包飞扬暗自庆幸两分钟,服务员刚把两本菜单递过来。刘成器就推门进来,热情洋溢的跟包飞扬说道:“包老弟你过来吃饭,怎么不提前打电话吩咐一声,我帮你把包厢都安排好……”

      听了这话,齐万年、乐功成、萧明和申奇钟以及他带来的那个人都感到有些吃惊,最惊讶的还是申奇钟和邵亮,这个被齐万年吆来喝去的小年轻什么来头?竟让让一个五星级酒店的老板见了如此恭维。

      “今天是和几位领导吃饭,不用这么张扬。”包飞扬接过菜单交给申奇钟,看着刘成器一眼。淡淡的说道,“你有事先忙去吧,不用特意招呼我们……”

      “乔总队,你老兄手下可是藏龙卧虎啊,一个小主任,就能把这里的老板呼来唤去。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

      “申厂长,这是人家小包的私事,我也不清楚到底咋回事。”齐万年说着。回头严肃地告诉包飞扬:“咱们说好了,今天这顿饭没你的事,别一会给我老齐办丢人。”

      “我听领导的。”包飞扬会心地一笑,回答道

      “好,既然齐总队长盛情款待,我想我老申也不是糊涂蛋,今天请我来,是不是为了我们厂排污超标的事情?”申奇钟此言一出,让环保厅的几个人为之一愣。

      乐功成见申奇钟单刀直入,直接把话题扯到了八一造纸厂的污染问题上。也不仅暗暗佩服申奇钟的爽快。“造纸厂的污染问题是历史欠账,也是实际困难,我想。作为一个新时代的领导者,我们要勇于承担责任,要将人民的利益放在先于一切、重于一切的高度去对待,彻底解决这个问题,绝对不能把这个难题留给后來人。以造纸厂六十年代的污水处理水平,排放的污水对城市的污染都记载在案。如今西京市要想打造宜居城,打造绿色粮食生产基地,就无法回避造纸厂污染的问题。”

      申奇钟叹口气:“是啊,经乐厅长这么一说,我们还真成历史的罪人了。不过我们的实际困难是不是也请环保厅的几位领导慎重考虑一下,造纸厂的污染问题,以往的几届政府都动过心思,只是污水处理厂耗资巨大,军区后勤不愿意花这笔钱,政府也没财力填这个窟窿,我们的效益本来就那么一点点,给职工发工资还不够,何来污水处理?这笔钱谁来出?难道是你们环保厅吗?”

      “华夏人民jiefangjujun环境保护条例第一章第二条说的很明确,军队环境保护工作是国家环境保护事业的组成部分,应当贯彻执行国家有关环境保护的方针、政策、法规和标准,接受国家和地方政府环境保护部门的指导和监督。这点,我想申厂长作为造纸业资深人士,应该早就明白。至于你们厂里的实际困难,我们也会考虑,guowu院征收排污费暂行办法也有规定:中央部属和省属排污单位的排污费,缴入省级财政,其他排污单位的排污费缴入当地地方财政。中央部属和省属企业集中的城市,经省人民政府批准,排污费可缴入当地地方财政。我想,既然八一造纸厂的困难很大,省市两级政府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只要是八一造纸厂能配合环保单位,将排污费和处罚手续履行完,环保厅会建议两级政府,从所缴纳的排污费中提取资金对你们厂排污治理工作进行补贴,这也是附和相关规定的。这样一来,你们上交的钱也就回到了八一厂的口袋里,再拿这笔钱作为环保设备资金,不是一举两得的事吗?”对付八一造纸厂,乐功成也真是下了不少功夫,环保法律法规条款都能一字不拉地背出来,这对他的记忆力还真是一个考验。

      “现在的关键问题在与我们根本拿不出这笔钱,我们的职工都是些军属和伤残军人,为祖国做出贡献的功臣,我们总不能眼看着这些家庭无衣无食,孩子没学上,大家没房住儿流浪街头吧?”申奇钟两手一摊,有点无奈、还带着点无赖的样子。

      乔万年见申奇钟急转直下,这么快就开始耍横,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就冷哼一声:“污水处理厂绝对不只是钱的事,而是造纸厂的领导,根本就沒有把老百姓的生命安全放在首位。造纸厂在市民比较聚集的生活区,我们应该想到对市民们的危害。”

      申奇钟看向乐功成:“乐厅长,您也是咱们这个战壕里的老人了,您看乐总队这话,直接将板子打在了造纸厂几个领导身上!这可不是我推脱,现实在这儿摆着,这事恐怕谁都无能为力。”

      ps:

      早上七点多上传的章节到现在也没有通过审核,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一个敏感词犯了忌讳。为了不耽误大家阅读,我自我审查了一下,挑选了一些可能的敏感词用拼音代替,希望大家能够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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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零三章 尚晓红的祖传秘方


      乐功成没想到齐万年是根直肠子,自己好不容易才把申奇钟绕了进去,齐万年这一搭话,直接把责任推到了身为厂长的申奇钟身上,在心里也不禁有点埋怨乐齐万年没有眼色。

      “至于责任问题,我们要以事实为依据。申厂长,今天我们大家能坐到一起,也是本着解决问题的出发点,我们既要考虑八一造纸厂的职工稳定,也要想想西京居民的生活环境。毕竟我们都是为人民服务的,不能将人民的利益置于脑后。申厂长,从你的身份来说,既是企业家,更是军人,以捍卫国家和人民的利益为天职。你说说,是不是这个理?”乐功成不能当面训斥齐万年,只是看了他一眼,又开始与申奇钟理论。

      “乐厅长,我尊敬您是我老领导,才跟您说了这么多,您也知道,我这个厂长虽然是个副团级,但权力确实有限,有些事不是我能做主的,还要请示我的上级--省军区后勤部副部长楼天涯。”申奇钟坐直了身子,一板一眼地和乐功成诉苦。就连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包飞扬、萧明,也看出申奇钟这是要耍横了。

      “我还知道,您和楼参谋长是一个团出来的,又在一起共事多年,您何必要刁难我这个小兵,这件事您直接和楼参谋长说,让楼参谋长说一句话,不就一切完事了吗?再则,论职务和级别,我和您直接对话也有点失了您的身份,您现在贵为环保厅副厅长,这个职务放在部队应该属于大校军衔,我一个副团级,也跟您递不上话。您说是不是,乐厅长。”果然,申奇钟把楼天涯抬出来后,又开始将乐功成的军。

      西北省省军区后勤部副部长楼天涯和省环保厅厅长乐功成以前是战友,楼天涯是某团参谋长,乐功成是副团长,当初在楼天涯本来有希望成为团长。但是关键时刻上级任命下来团长的人选却是乐功成。有人对楼天涯说是乐功成向上级告的黑状,两个人结下心结,这件事申奇钟当然知道。

      乐功成没有直接找楼天涯,而是委曲求全请申奇钟吃饭,就是想把事情解决在基层,却没想到一见面申奇钟竟然是软硬不吃,直接就掀开了盖子,撂给乐功成这么大一个难题。

      真是怕啥来啥,作为乐功成来说。他最害怕和楼天涯直接对面,担心楼天涯还揣着当初的心结,两人直接照上面,更不利于问题的解决。但是现在申奇钟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让乐功成无法再去避讳这个问题。看来自己打的这个走基层的算盘已经告吹。这不仅让乐功成大失所望。

      “哈哈哈,申厂长你这样说就是有点不给我老乐面子了。也好。既然你不敢承担这个责任,我就去找我的老战友楼副部长,不过呀。咱们今天到此为止,谁也不准再提八一造纸厂的事儿。老齐啊,你刚才说话有点重了,还不赶紧着给申厂长道歉!”乐功成能坐到今天的位置上,自然有其涵养和度量。他打了一个哈哈,把场面圆了过去,只是内心中隐约有中酸涩的感觉,也只有齐万年萧明这些老部下能够看得出来。

      乐功成发了话,齐万年即使心中再不舒服,也得照做。他让服务员拿酒杯来。满满的倒了一杯酒,大步走到申奇钟跟前,把手中的酒杯一举。说道:“申厂长,我刚才有点失礼,有怠慢的地方,还望申厂长大人大量,不要计较。”说完,他一仰脖,把杯中酒喝得涓滴不胜。

      申奇钟是军职干部,自然不怕和齐万年闹什么矛盾,即使当场翻脸也无所谓。但是乐功成毕竟还是军转干部出身,算起来也是他的老领导,虽然说有楼天涯的原因在,但是对于乐功成这个老领导的面子,申奇钟还是必须要给予相当程度的尊敬的,不然传回去会被自己的那些老战友戳脊梁骨的!他端着杯子,浅浅的饮了一口酒,说道:“齐总队长客气了,以后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可不喜欢藏着掖着的人。”说完这话,也没有再理会齐万年,只是忙着和乐功成聊部队当年的那些事。

      齐万年心里轻叹一声,今天经申奇钟这么一折腾,结果肯定会传到楼天涯耳朵里,那么楼天涯和乐功成之间这么大的裂痕,再也无法弥补了。

      再看看乐厅长尴尬的表情,齐万年也能猜到申奇钟气势汹汹的嚣张之下,藏着别的心机,心里想:要是真的见了楼天涯,乐厅长该怎么下台?

      申奇钟说要在最近两天,让楼参谋长一起出来坐坐,不知道他是故意掩饰,还是真有其事?

      申奇钟如此激进的样子,他背后不就是有楼天涯在搞鬼吗?

      齐万年一直都注意着申奇钟的反应,让从他的面目表情上找到点破绽。不过齐万年看得出,这个申奇钟的脸色还是静水一潭,没有丝毫的涟漪和波澜。

      萧明也急着想把乐功成从泥沼中拉出来,但他知道他所处的层次还不够,有些事情是他所看不透的,有些事情乐功成也不可能跟他透露什么,要把握好度,就要看他自己的悟性。

      齐万年喝下满杯白酒,也没脸再留下来,就像乐功成告了假,心里窝着火就出去了。

      包飞扬给申奇钟点名留下来,脸色也很难看,但他又不得不摆出笑脸来,有如给摆在火上烤,他知道申奇钟抽齐万年的脸,有替楼天涯报仇的因素在里面,也怕给自己一不小心再惹申奇钟发火,会让乐功成更加难堪,心里就有点惶惶难安的感觉。

      这顿饭开局就闹得这么不愉快,到头到尾,气氛都是极冷,谁都不怎么开口说话。

      当然,乐功成心情不是很好,即使知道有些事是申奇钟故意做给她们看的,但也没有给他找到再次发飙的机会。

      申奇钟还像个没事人似的,照样咋咋呼呼和大家喝酒。乐功成因为心里不爽,对于你来我往的劝酒,也是疲于应付。

      包飞扬见有些冷场,硬着头皮,先把自己杯中酒喝完,起身说道:“厅长,既然申厂长有如此海量。我小包也就不敢再藏私了,这样吧,我敬申厂长一杯。”说罢,包飞扬抓过两只茶杯,拿来一瓶酒。

      眨眼间,一个空酒瓶就摆在了桌上,两只杯子已经装了慢慢一杯子的白酒了!

      “小包,你要干什么?”乐功成知道部队上喝酒的规矩,没有酒杯时就用茶缸来代替。那绿军用茶缸平时都是喝水用的,一瓶白酒倒进去,也就剩下二两的样子。今天包飞扬闷了半天,一说话就摆出一个拼酒的架势,把乐功成吓了一跳,他不知道包飞扬的酒量。害怕万一出了丑,环保厅这边又要撕下一层脸皮,所以就有点担心。

      “嘿!没看出来。环保厅还真有个爽快人,小包主任,你说这酒怎么个喝法?”申奇钟是部队上有名的酒缸子,刚才来来回回敬了几圈,也没喝下几杯,肚子里的酒虫早就馋得要命,见包飞扬要拼酒,心中暗喜,知道这是包飞扬要出鬼点子找回点面子,就自信地问他。

      “就按你们部队上的规矩。还是比谁先喝的快喝的多,当结束后酒瓶少的一方就是输!”包飞扬看着申奇钟,冷冷地开口说道。

      包飞扬原来虽然说是见酒就醉。可以当他离开天源市的时候,尚晓红悄悄给了他一个祖传的药方,他这才明白尚晓红那般海量虽然说是有先天遗传的原因,更主要还是靠这个祖传神奇解酒药方。包飞扬私下里用这个药方试验过几次,虽然他达不到尚晓红那样喝几斤白酒丝毫不醉的程度,但是基本上也能够做到喝两三瓶白酒当场不会醉倒的地步。

      申奇钟听完之后不由苦笑道:“不是吧小包?部队的老规矩啊,你没当过兵,这样我不是占你便宜了嘛!”

      “我也是想跟部队的同志学点本事!”包飞扬出一丝微笑,故意把本事两个字加重,还看着申奇钟打趣道。

      “乐厅长,你是咱部队的老领导,就委屈一下,你来喊开始,其余的你们两个来做裁判!怎么样?”申奇钟知道包飞扬在挖苦自己,他说的学本事不全是喝酒的本事,其中还带有记恨自己刚才胡搅蛮缠的意思,可他也不好意思点出来,毕竟人家没有说明,自己发飙就显得有些故意挑刺了。于是他看着乐功成等人说道。

      “好吧,这就交给我好了!”乐功成今天是相当的郁闷,先是齐万年急功近利得罪了申奇钟,惹得一身骚;这又冒出来个包飞扬要和酒缸子拼酒,不知深浅!你说说今天咋就带了这么两个人?看来今天这张老脸是要丢尽了。可是申奇钟已经发问了,现在再示弱,黄花菜都凉了。

      “开始吧?”包飞扬端起酒杯看了一眼乐功成,点了点头,又转向申奇钟说道。

      “好。”申奇钟也应了一声。

      包飞扬眼光上翻,死死盯着申奇钟的动作。

      “停。”就在申奇钟把酒杯放在嘴边,准备喝时,包飞扬突然喊了一声。“什么意思?你怕了?”申奇钟带着不屑的眼神,问。

      “既然是拼酒,咱们是不是来个彩头?”包飞扬的话一出口,乐功成这才发现这小子是早有预谋啊!

      “彩头?”申奇钟这才知道自己入了套,眼前这个一晚上没说几句话的年轻人,城府够深呀,把自己逼上梁山,先是说要敬酒让自己放松警惕,接着又改成拼酒,吊起自己的胃口,现在规矩都出来了,他又说要带点彩头,不知道又是什么条件。万一是自己输了要缴纳排污费和罚金,那就亏大了。

      不过申奇钟自认不是孬种,在部队混了近二十年,这酒量不能说差,要是被眼前这个毛头小子给吓怕了,回去还怎么在大家面前立足?这种时候,需要自信,对,申奇钟的这种自信就是他的酒量一定不会输。“你定吧,什么彩头?”

      “我要是赢了,你就得乖乖地缴纳排污费和罚金。”包飞扬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乐功成脸上开始舒缓开来,他已经想到小包这个彩头定的有意思,虽然他酒量不一定能拼得过申奇钟,但是包飞扬到底能喝多少还是个未知数,也许真的把申奇钟喝趴下了,排污费的事兴许就有点转机。即使申奇钟翻脸不认帐也没关系,今晚的酒场上自己也算丢人丢到家了,现在包飞扬在气势上找回了一些面子,也算自己脸上增了点光,也不至于被申奇钟说成带了一群熊兵。于公于私,无论胜负,包飞扬能想出这么一招,就是胜利。

      “这个?”申奇钟最怕包飞扬提这个条件,一时犹豫不决。

      “申厂长也有怕的时候?”包飞扬火上浇油,紧跟着就接了一句让他左右为难的话。

      “好,我要是输了,你们明天就到厂里来强制执法,我不说什么。”

      申奇钟果真是条老狐狸。他不敢明确表态,也不敢轻易示弱,只好说出了这句模棱两可的话。

      包飞扬看了看乐功成,见他点了点头,知道乐厅长同意了。

      “申厂长怎么说也是副团级军职干部,怎么婆婆妈妈的,一点都不像军人的本性?”包飞扬还在努力争取更大的承诺,紧逼着申奇钟,并进一步施加了压力。

      这小子,得理不让人,宜将剩勇追穷寇呀,乐功成心底大悦,真想站起身拍手叫好。申奇钟啊申奇钟,没想到今天你也会有这种下场。

      “包主任,胜负未定,你先不要咄咄逼人了吧?咱们先喝酒,看看谁酒量大。”申奇钟真的被包飞扬逼到了死角,只能耍无赖了。

      “行吧,既然申厂长不敢决定,我们今天就见个真章。厅长,开始吧。”

      “一、二、三”“开始!”乐功成迅速的喊了声开始,那声音穿透力极强,估计隔壁房间都能听见。

      两个人各自端杯,几乎同时开喝。

      “这可是半斤65度的二锅头,小包主任能行吗!”萧明看了一眼包飞扬,有点担心地在心里说道。

      十来秒后,包飞扬喝完了一大杯,脸已经微微的红了起来,毕竟是一个普通人,一口气喝下了半斤白酒也是有点微醉了!

      包飞扬放下已经空了的杯子,顺手拿起了桌子上的酒瓶,又满满的倒了一杯!

      “难得申厂长爽快,第二杯我先干。”说着就是一鼓作气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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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零四章 做人累做官更累


      申奇钟喝完一杯,见包飞扬第二杯就已经下了一般,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也连忙给自己倒上。

      要说真的拼酒,就包飞扬那点小酒量,如何能拼过申奇钟?但是有了尚晓红的祖传秘方,自然就不同了。

      今天这一开席,几个人只顾着打嘴仗,并没有喝多少酒,后来齐万年离席而去,申奇钟才开始端杯,而这个申奇钟自持量大,根本没把乐功成和包飞扬他们放在眼里,自然就来者不拒,早有半斤白酒垫底了。包飞扬呢,在申奇钟碰杯时,他也是浅尝辄止,最多也就是喝了一两不到。

      现在这两大杯下肚,是整整一斤白酒,可这种二锅头属于浓香型白酒,本来就不对申奇钟的口味,第二杯酒喝完,他胃里就开始翻江倒海起来,说不出的难受。

      “怎么样?申厂长,这第三杯还喝不喝?”申奇钟想要坐下来夹口菜吃,包飞扬却笑咪咪地问。其实他感觉也不好受,不过比起申奇钟来,自然是要强上许多。

      “包主任,能不能让我先吃口菜?”说了九个字,申奇钟打了三个嗝,好像是没有菜往下压,喉咙口的酒就要涌上来一样。

      “既然申厂长能力不行,我看这第三杯就算了吧。”包飞扬摆出一副大度的模样说道。他今天就是想让申奇钟当场趴下,见申奇钟还在强忍着不想认输,就故意拿话来刺激申奇钟。

      “包主任,你能喝得下。我就没问题。”申奇钟可是军队干部,怎么能够让地方上这些干部给压下去了?他虽然已经是顶不住了,但是还是要强撑着面子,死也不肯低头。

      包飞扬就等着申奇钟这句话。既然申奇钟这样说。他当然要抓住这个机会,端起第三杯酒一饮而尽,之后轻轻放下杯子,才给申奇钟倒满一大杯酒,双手端到了申奇钟面前。“申厂长,既然您都这样说了,我自然要笨鸟先飞了。还是军队的干部喝酒痛快啊!我今天想向申厂长学习喝酒,申厂长不会又不给面子吧。”

      又不给面子,这句话差点没把横了一个晚上的申奇钟给惹笑了。他心里暗喊了一声糟糕,上了这小子的当了。

      包飞扬双手端杯。带着不容推辞的尊敬。申奇钟胃里再难受。也不能眼看着受这个辱,不蒸馒头争口气,作为军队干部。他可不能服这个软!于是他一手按住肚子,一手接过酒杯……

      “噗”一杯白酒刚喝下三分之一,申奇钟再也控制不住胃里强烈翻涌的酒气,一歪头、一张口,花花绿绿的混合物就如开闸的洪水一样泄了出来。

      就在那一刻,包飞扬看见,乐厅长的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邵亮被吐了一身,还得负责把申奇钟带回八一造纸厂。剩下乐功成、包飞扬和萧明三个人就再也没有坐下去的必要了。今天开局虽然不算很顺利,但是最后结局还算比较理想,在某种程度上达到了预期的要求。

      走出天元楼。包飞扬看到乐功成那挺拔有力的背影,又忍不住回身看了一眼灯火辉煌的天元楼大酒店,长吐一口气,心中很是感慨,无论是乐功成,还是醉倒被送回去的申奇钟,都不容易。怪不得一些领导常常感慨说做人累,做官更累呢!这当领导的,别看在台上风风光光的,但是到了台下,吃苦受累装孙子的事情,也不少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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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申奇钟答应今天让进厂说事,乐功成也不相信他是出尔反尔之辈。于是就安排齐万年带上环境监察总队到八一造纸厂去,探探申奇钟的口风。

      上午十点来钟,乐功成接到了齐万年的电话,他说环境监察总队去八一造纸厂征收排污费时,申奇钟倒是没有出面,可他那几个副厂长根本不配合,环境监察支队这边鉴于八一造纸厂的特殊地位,不敢采取强制措施。

      一切都在乐功成的意料之中,但在得知事情原委之后,心里也不禁一阵。这个申奇钟,明摆着已经得到了楼天涯的暗示,看来他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要跟环保厅唱对台戏。

      楼天涯也是要给自己难堪。

      握着话筒,乐成功也有点发懵,既然楼天涯这么小心眼儿,监察总队那边要采取强制措施,很可能会将这事儿闹僵,到时候就是他乐功成亲自出面,也不好缓和了。这个时候,不能得罪楼天涯,也不能再把监察总队往前推。他想到了电影中哪位民国总统常说的一句话:攘外先安内。

      “这事儿可有点不好办了。楼天涯尽管跟我是老战友,可是原则性很强,本以为昨天跟申奇钟他们通通气,先礼后兵,没想到申奇钟答应了下来,我让你带着监察总队前去,就是为了缓和一下关系,从长计议,先稳住他们再说。现在看来,申奇钟虽然不公开出来唱反调,但是总躲着不露面,也是打算给我们来个拖字诀啊!不过呢,在申奇钟来说,也不能完全怪他,也正如他说的,有些事不是他能做得了主的,这件事情,楼天涯不发话,他也没有权力去应承。”顿了一下,他又道:“老齐,我看这样吧,我亲自见一下楼副部长,你们暂时不要动,先等我的消息吧!”乐功成第一次在下属面前认栽,也是有点迫不得已。

      昨天,乐功成并没有打算给楼天涯打过电话。他知道楼天涯心里依旧记恨着当年那件事情,他在这种时候凑上去,可不是热脸贴人家凉屁股,楼天涯能给他好脸色看才怪。可是现在呢,申奇钟那边躲起来不见人,他就不得不考虑联系一下楼天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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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飞扬让涂小明在西京给他找了一个住所。孟爽说不定什么时间发飙,冷不丁的跑到西京,到时候自己连个住处都没有,可有点说不过去。

      西京市虽虽然不及沿海省会城市繁华,但原来也是华夏七大古都之一,从西周秦汉唐几个朝代延续下来,城市的规模和文化底蕴却不是沿海那些城市可以比拟的。

      在西京市郊区,到处还是鳞次栉比、错落有致的黑色屋脊,斑驳的白灰墙以及青石街巷,充满着浪漫的情调跟气息,甚至镜头里也可以尽情的捕捉那些充满时光色彩的角落。不过,对于真正生活过其中的人来说,潮湿、昏黑、几乎没有一处不漏雨的房子,几代同堂七八口甚至十几口人,挤几十平米的房间、连转身都困难的居民来说,只是默默的在承认着这样的难苦生活而已。

      当然,西京市老城居中的地段,境况就另当别论了,王涛声托人在离环保厅不远的阳光苑为包飞扬租下了一个小院。这是几家藏匿于楼房之中的别墅式院子,家家都是两层小楼,虽然有些破旧,但还保存着古建筑的古朴之风。

      推开朱漆院门,里面是个二层的老式木楼,院子有新收拾过的痕迹,屋前新铺过砖,两边的泥地也搬来十几盆新载的花卉和绿植。

      推开门进去,一楼地面是水磨石,木楼梯在东面。楼间是堂屋、杂物间、厨房以及一间空着的房间,楼上三间屋,一间卧室,一间书房、一间会客厅,能看出这院子有些年岁。

      屋里的实木家俱看上去不是十分的高档,但也精美实用,看得出王涛声布置这里花了一些心思。

      王涛声昨天专程开车先送来的一大堆书籍、材料等等,都临时堆在书房里,还没有整理。趁着昨晚下班的时间,包飞扬简单收拾了一下,现在看起来,倒真有点家的感觉了。

      卧室在二楼,清早起床,包飞扬拉开窗帘,本想透透气,却发现天居然放睛了,一轮黄灿灿的太阳从云层之中露出了头,他拿来西京日报一查,天气预报显示,除了今天,未来五到七天当中,基本天天有雨,没想到今天太阳公公竟然格外开恩。

      不过透过一片住宅区望去,柳浪河像一条沾满盐巴的海带似的映入了眼帘,空气中还夹杂着那边飘来的有一股淡淡的腥臭。想起前天和王涛声、涂小明沿河走的那一遭,包飞扬的心像被马蜂蛰了一下,心情顿时被污染的阴霾包围起来。

      什么时间能还柳浪河一个清清碧水?这好像不是自己一己之力就能解决的事儿。柳浪河的治理,要看政府对环境治理的决心,要看环保厅的执法力度,好像自己这个环境监察总队的下属监察室主任,还没有说话的权利。

      包飞扬就是有心栽柳,怎奈人微言轻啊。

      想到这些,包飞扬关上窗,很快就将这丝烦脑抛到了九霄云外,街上的人流已经开始熙攘起来,一些进城赶早市批发蔬菜的三轮车突突的机器声已经刺破了刚还宁静的城市,新的一天开始了,包飞扬想起昨天晚上和王涛声他们喝了点酒,没有一点面食下肚,就感觉有点饿。

      出门买点早点,主意打定,包飞扬更衣下楼。

      出小区门口是一个城中村,包飞扬看到,虽然时间还早,但这里已经是车水马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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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零五章 路遇


      西京市到处都是城中村,城中村是城市化进程中出现的一种特有的现象。在开始改革开放后的时间里,一些地区城市的建筑面积迅速扩张,原先分布在城市周边的农村被纳入城市的版图,被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所包围,成为了“都市里的村庄”。

      城中村的内部通常没有统一的规划和管理,以低矮拥挤的违章建筑为主、环境脏乱、人流混杂、治安混乱、基础设施不配套、游离于城市管理体制之外,成为了都市的“瘤子”。从地域角度上讲,它属于城市的范畴。从社会性质的角度上说,仍保留了传统农村的因素。具有城市与农村双重特征的城中村究其产生原因,同中国的城乡二元体制、以及土地所有制度等多种因素有关。

      而天朝的官员们则把贫民窟看成是城市的疮疤,会影响自己的形象和政绩,千方百计要驱赶和强行拆毁。贫民窟确实不美观,治安差,但贫穷并不是农民自己的罪错,不能让他们富起来,也住进高楼大厦才是政府官员的过失。如果真想加速城市化,则应该正视贫民窟的存在,甚至允许在一段时间内有所扩大,以大大降低城市化的成本,从而大大加快城市化进程,使国家最大限度地从城市化的积聚效应中获益。因此,“城中村”中,就成了外来人口安身立命的廉租区,是一个鱼龙混杂的特区。

      包飞扬租住的房子在离环保厅不远的百合苑,正介于环保厅与柳浪河的中间。百合苑地处西京与周边郊区农村的结合部,自然也就形成了一个还算繁荣的经贸基地,乡下的农民们把自己辛辛苦苦收获的粮食作物、蔬菜、土特产拉到这里,摆设摊点进行叫卖;而西京市的市民们为了能吃到天然、实惠、且有廉价的农作物。也会不辞劳苦赶来采购自己的生活必需品。

      包飞扬走出百合苑,立即融入了来来往往的人流中。

      环保厅的大楼遥遥在望,看距离也就有300多米的样子,环保大楼的后侧,是一家十分红火的菜市场。王涛声昨天跟自己说,这家菜市场里面,有小笼包子、羊杂碎、小米粥等各种各样的早点。

      现在是清晨六点半,太阳刚升到树梢头,上学的、买菜的、上班的,人流、车流交织在。个个争先恐后。互不相让。九零年才修的新华街倒是柏油路面。两侧还有人行道,但沿街店铺又恨不得将铺棚撑到路中央来,打游击的小摊贩、以及随意停放的自行车、摩托车。都使得新华街在菜市场前后这一段路格外的拥堵。行人、自行车、摩托车在汽车之间自由穿插,想从空隙里抢一点速度出来,往往给堵得更结实。

      喇叭声、打铃声、骂街声、嘈杂声交汇成一片。

      一部西京牌照的桑塔那给堵在那里上不去、下不来,不耐烦的拼命按着喇叭,只是没有人理会他们,该堵照样堵在那里。包飞扬双手插兜,见缝插针的往前挤。

      “包主任早啊!”包飞扬刚走到桑塔纳金钱,就见车窗突然摇下,从里面伸出一张睡眼惺忪的脸。

      “哦,是杨主任啊。这么早你老兄急着干嘛去?”包飞扬认识这张脸,是总队办公室主任杨文浩。包飞扬去找涂小明时,两个人有着数面之缘。

      “我老婆昨天在她妈那里住,我这是去接她上班,顺便蹭一顿早餐。哈哈,包主任,你这是……?”杨文浩满脸堆笑,一副献媚的嘴脸。

      这个杨文浩是个出了名的马屁精,在总队办公室有了年头,仗着自己的岳父是环保厅副厅长,一向目中无人。但他畏惧涂小明,知道涂小明是个惹不起的主儿,而包飞扬又和涂小明走得那么近,自然也就有点爱屋及乌了。

      “早上起来没事,想找个早点摊吃点饭,这不,我也是刚刚搬进阳光苑,对这一带不是太熟悉,顺便也摸摸去咱们总队的路。怎么?杨主任有没有兴趣一起共进早餐?”反正包飞扬也是闲逛,能在这种地方遇到同事,也是他没有想到的,邀请一下共进早餐,既可表示自己的热情,又可以趁这个时间多了解一下环保厅的事儿,何乐而不为呢。

      “既然包主任邀请,我受宠若惊呢,再说了,我岳父家就在前面的厅家属院,这一带大街小巷我都摸得一清二楚。等接上我媳妇儿,我替你做向导。你看,咱们一个站着一个坐着,说话不方便,来来来,上车。”杨文浩一脸惶恐,也感觉到自己在车里,包飞扬站在车外说话有失礼节,就从车里将车后门打开,让包飞扬上车。

      “这种地方,开车没有走路快把。”包飞扬和杨文浩开了个玩笑。

      “你上来就知道社会主义的优越性了。”杨文浩眨了一下眼,像是带着某种暗示,一脸的诡异。

      上了车,杨文浩坐正了姿势,右手不知道在哪里一按,一声刺耳的警笛就传了出来。这种警笛声音有点怪,和警察、消防、医院的还不一样,听起来有点生。

      正在拥挤不堪的人群听到这个声音,霎时安定了下来,就那么一两秒的发怔,看清楚是一辆轿车在发威,都以为是哪个部门的执法人员大清早出来办案,大家马上自觉地打开了一条通道。

      杨文浩一踩油门,桑塔纳启动。

      “怎么样?咱们环境执法的警笛管用吧。”杨文浩嘴角掠过一丝趾高气扬的满足。

      “呵呵,杨主任还真有点门道,连这个招儿都能想起来。高,实在是高。”包飞扬心里反感这种在老百姓面前显摆的人,但是自己坐在车里,也只好被迫与杨文浩同流合污一把,只好强装笑颜地奉承道。

      有了警笛,杨文浩的桑塔纳就快多了,往前走了不到二百米的样子,包飞扬看到右边出现了几排红砖排楼,路边的不大的门上,挂着一个像先进科室奖牌一样的牌子,上面写着省环保厅家属院的字样。

      车子拐了进去,包飞扬顿时没了行人熙熙的感觉。也不由得打量起这个环保厅独有的家属区来。

      相比阳光苑,厅家属院的环境还算不错,在小区转了一会儿,车就停了下来。杨文浩就在楼下按了几声喇叭,三楼的一个窗户里就伸出了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头。

      “浩子,你昨晚到哪里野去了,往家里打电话也没人接,你等着,呆会我再收拾你。”就一句话,女人马上把头缩了回去。

      “你嫂子,就这德行。”杨文浩在方向盘上轻轻拍了一下,无奈地摇摇头。

      “哈哈,杨主任,你这是家有严妻。这招呼打的也真有点意思啊。”在那个年代,家属院对于楼层的分配流行一种权利诠释:一层脏二层乱,三层四层住高干。杨文浩的岳父住在三楼,也可定时环保厅的实权派人物。刚才杨文浩在进家属院时也说过,他的老婆叫陈媛媛,虽然没有提起他岳父的官职,但是,从所住的楼层上分析,也一定是个副厅级职务。有了这个身份,也难怪陈媛媛对杨文浩横眉竖目。

      有人说女人就像书架上的书,虽然你买了她,但在你买之前她多多少少被几个男人翻过,如果没被翻过,只能证明这书根本就不能吸引人。陈媛媛这本书到底有没有被人翻过,包飞扬无从考究,杨文浩也不会主动去告诉他这些。单从杨文浩对老婆卑躬屈膝的贱样上看,就知道陈媛媛的强势,这个平日里趾高气扬的办公室主任其实是个软膝盖,在家里的地位也不是那么高。按理说,像杨文浩这样的人,以前也就是那种无钱无权的学生娃,既然能把领导的掌上明珠勾到手,肯定是心计用尽,费了不少手段的。

      像这种家庭,老岳父在位,杨文浩就得装孙子、做仆人。假如老头子退休,没有了利用价值,他的腰板上立马会焊上一块钢板,再也不会整天低三下四的看老婆的脸色办事了。

      包飞扬借着杨文浩沉思的光景,胡思乱想了一阵子。约摸三五分钟的样子,楼道里出来一个花姿招展的女人。杨文浩看见,急忙打开了副驾旁边的车门。

      包飞扬也趁势瞟了一眼。黑色长发,微带卷曲,简单的挽在肩后,穿着小花领黑白条纹衬衫、紧身套裙跟丝袜,一副职业女性特有的打扮。

      “浩子,老实交代,昨晚你干什么去了?”陈媛媛将挎包往杨文浩怀里一扔,一抬腿跨到车上,冷声问道。

      “媛媛、媛媛,我昨晚真的是在办公室加班,这一段厅里搞个什么百日攻坚,我们总队也没闲着,办公室每天都要整理日报,昨天乐厅长主管的案子又碰了个钉子,我怕那些小崽子们乱写,就亲自操刀。不信的话,这不我们包主任也在,你一问就知道了。”说着,杨文浩特意扭过身子,向陈媛媛示意。

      包飞扬看了出来,杨文浩这个妻管严已经到了晚期,连辩解的胆量都没了,现在这是要把自己抬出来顶岗。

      “是的嫂子,我是监察一室的包飞扬,这几天总队确实忙,杨主任也经常加班。”包飞扬暗自冷笑,这是什么事儿,你们两口子的私事,怎就让拉我成了证人,这不是明摆着让老实人说谎吗?

      “哟!浩子,怎么车里还有个人,你怎么不早说?”陈媛媛听见包飞扬说话,吓了一跳,看到包飞扬一脸无辜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的无中生有被人家看了笑话,一时间变得羞涩起来,可是她又不能说透自己是在诈唬自己的老公,只有埋怨起杨文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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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零六章 奸夫


      论起对于女人的形容,华夏自然是词汇丰富。妖的叫美女,刁的叫才女,木的叫淑女,蔫的叫温柔,凶的叫直爽,傻的叫阳光,狠的叫冷艳,土的叫端庄,洋的叫气质,怪的叫个性,匪的叫干练,疯的叫有味道,嫩的叫靓丽,老的叫风韵犹存,牛的叫傲雪凌风,闲的叫追求自我,弱不禁风叫小鸟依人,可是对于眼前的这个女人,包飞扬倒是没能想出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陈媛媛从后视镜里看到包飞扬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盯着自己,知道是刚才对杨文浩的态度让他有了不良看法,但她不好意思在自己老公面前示弱,也只好悻悻闭口,双眼平视前方。

      顺着来时的路,杨文浩边开车边和包飞扬搭讪。正走间,包飞扬就看到前面的路上围了一圈人,好像是在看什么热闹。

      路被挡了个严严实实的,杨文浩不得不将车靠着马路牙子停了下来,前面是一群起早的大姑娘小媳妇,大伙正指指点点,透过他们之间的缝隙,三人也看到,人群之中,一个女人正披头散发,穿着真空的吊带,好像是刚从被窝里出来,还赤着脚,由于路面上存有一滩积水,这样一来,污水飞溅之中,显得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包飞扬凝神一看,不由得吃了一惊,这个被人围观的看起来非常狼狈的女人外貌竟然如此漂亮精致,即使在如此狼狈的情况下还让人不由得在心中生起一股惊艳的感觉。在这个漂亮女人身边,还站着一位横眉竖目的汉子。

      “那个男人叫王新军,是西江纸浆厂的业务员,常驻西京,主要是负责八一造纸厂、新兴造纸厂和威远造纸厂等西京造纸企业的原料供应。这小子仗着是厂长的小舅子。低价从厂里购出纸浆,高价卖给造纸厂,这几年也没少捞钱。男人有钱就变坏,这小子手里有了几个臭钱,心就不安分了起来。撇下老婆孩子到西京金屋藏娇,包养了一个酒店服务员,喏,就是那个衣冠不整的女人。”杨文浩指着里面低声向包飞扬介绍道。他不愧是环保厅办公室主任,消息灵通,对厅家属院的家家户户的情况都了如指掌。

      “西江纸浆厂业务员?”包飞扬眉毛微微一皱。不解地问道,“哪这个王新军怎么在咱们环保厅家属院住呢?”

      杨文浩眼睛往两边扫了扫,低声对包飞扬说道:“这个说起来就话长了,由于咱们西北省环保厅的领导每过三五年就要调整一次,那些调走的领导因为到外省或者其他地市去工作,原来分到的房子就空了下来。按照厅里的住房管理制度。厅办公室就按照人员调出名单,将这些领导的房子收了回来进行重新分配。可是有些领导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人虽然离开了,但是却没有把房子交出来,其中还有一些领导甚至让人将房子租了出来收房租。”

      包飞扬点了点头,说道:“这种情况下边也是如此。我在天源市的时候,住房相当紧张。但是也有某些领导调走了之后不肯交出住房,不过市府办每年都要组织一次房屋清查活动,到时候对于没有人住的空房子或者出租给外边人的房子都会收回来的。”

      “咱们环保厅办公室也会定时组织房屋清查。不过厅里的情况比你们原来在的天源市复杂一些,这些住户们租房子的时候都得到过交代,工作人员出清查的时候,搬进来的住户口口声声说是原来领导的亲戚,临时在房子里照看一下房子,搞得办公室里那些工作人员也没有办法,这种情况下不好强行收回房子,万一住户真的是原来领导的亲戚呢?”杨文浩向包飞扬大吐苦水。“所以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包飞扬点了点头,这种情况确实不好办。不过呢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不过站在他的这个角度,就不好对这种事情多说什么。、

      杨文浩往里指了指,继续说道:“这个王新军就是钻了这个空子。以每月200元的租金租下了原环保厅监察总队副总队长周德兴的房子,顺便把自己的小蜜安排这里来住。”

      “这个女人叫什么名字?”包飞扬见被这群人堵住了去路,一时也过不去,就靠在车座上问杨文浩。

      “好像叫廖青青。”杨文浩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坐在副驾上的陈媛媛斜了他一眼,杨文浩只得住口没再往下说。

      看来陈媛媛仍在为杨文浩说不清昨晚的行踪窝了一肚子的火。只是碍于包飞扬在车上,不好意思大发其威。

      这是人家两口子的事,包飞扬不了解陈媛媛,怕说错话,也没往深处开玩笑,怕呆在车上碍着陈媛媛向杨文浩继续发飙,于是就往场子里看了一眼,推门走下了车。

      人群里的战斗还在继续,那个叫做廖青青的美丽女人吐了一口口水,望着眼前的男人,恨声道:“王新军,你有种今天就将老娘给打死了,妈的,不就是一个破业务员吗,你捂着良心想一想,老娘跟了你几年,得到了什么?现在你***换了心肝宝贝,想踢了老娘,哼,妄想……”

      叫王新军兵的男子上去一巴掌甩在廖青青的脸上,骂道:“小婊子,吃老子的,用老子的,居然还敢将老子的钱给别的男人花,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说完他又上前一步,正欲再次抬手要打廖青青。

      却不想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身子却不受控制的腾空而起,随之“哎哟”一声,扑到一旁的水沟中,呛了一嘴的污水不说,整个人也被弄得跟从泥塘捞上来一般。

      看好戏的闲人们想不到半路居然杀出来一个程咬金,而且出手还那么厉害,只是抬抬左手,就将一个七八十公斤的成年男子就如同丢沙包一样扔到了臭水沟中,太不可思议了。

      出手的正是包飞扬。他下了车在人群中一听,才知道廖青青将钱给自己表弟交学费时被王新军撞见了,王新军也不听廖青青解释,硬说廖青青的钱是送给了她的姘头,再养小白脸。。实在是看不下去,这时又见王新军这彪形大汉对一个羸弱女人下手这么狠毒,就有意给这他一点教训,是以,甫一出手,轻轻一碰王新军。就将王新军撂了一个跟头,栽到水塘里去了。

      这个污水沟是个下水道,可能是由于车辆的碾压,下水道的盖板折了,露出了里面的污水,王新军被包飞扬扔了出去。恰巧就落在那半块盖板上,也该着王新军倒霉,因为惯性大,他竟然一个骨碌给滑进了下水沟。

      家属院的下水沟会有什么?洗澡洗衣等生活用水、发馊的饭菜、还有那些夜里人体排出来的垃圾,几种参杂在一起,那个味儿可想而知。

      王新军虽然不是什么豪门公子,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吃了这么一个大亏。还落了一身屎尿味儿,也觉得脸上挂不住。从水沟里爬出来,他一双眼睛都红了,抹了一把泥水,骂咧咧的站起,燃着滔天的怒火,冲着包飞扬叫唤道:“我要杀了你这个奸夫——”

      包飞扬没想到这个王新军如此知道好歹,自己也就是想制止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当众出丑,没想到这小子非但不知道收敛,而且还对他破口大骂。把他当成了廖青青的“奸夫”。

      包飞扬本来不想多事,出手纯粹是看不过王新军一个大老爷们儿欺负弱小女子,可这个王新军却错把他当成了和廖青青有一腿的男人。不过这个误解不冤枉,谁让他不分青红皂白出手,一般人遇到这种事情要不就是看看热闹。要不就是绕着道走躲过去,可是他倒是好,还主动参与了进来,也不怪王新军以为他是“奸夫”。

      不过包飞扬也懒得解释什么,他走上前去,准备扶起地上的廖青青,可是就在这时,却突然听到身后有一股凌厉的风声。

      是王新军!包飞扬的脑海里已经想象到王新军张牙舞爪的样子------

      包飞扬背后就像长了眼睛一般,在王新军冲过来,还没有及身之前,他一伸腿,一脚就将对方给踢倒在地,然后踩在背上,喝道:“小子,对一个女人下狠手算什么好汉?”

      真他妈邪了门了,背后偷袭还落了个自取其辱,这小子莫非是九眼金刚?连身后都长着三只眼睛?

      王新军想死的心都有了,沙哑地撕叫道:“你这个奸夫,奸夫……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他双手伸在湿湿的水泥路面上,想到站起来,却发现后背上的脚力有千钧,哪能翻身得起?

      看热闹的七姑八婆们和闲汉们这个时候都笑了,本来以为就是一场小夫妻之间不信任的吵架,哪知道杀出来的第三者,居然真是“奸夫”,而且还这么生猛,上来就将“原配”干翻在地,果真是在开眼界。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一混混模样的男人阴阳怪气地高声叫道:“兄弟,果然是为了红颜冲冠一怒啊,打得好,打得好啊!”

      包飞扬一拍脑门,叹道:“这都***啥跟啥啊?”感觉到周遭人群看着自己的眼神变得怪怪的,看来他们也把自己当成廖青青的奸夫了。娘的,就一个路见不平,倒落了个这种骂名,还真是有点冤。想到这里,他脚下的力量就松了,望着脚下的男人反抗得那么痛苦,心中也有点不忍,大家不过一场误会,自己何苦跟他一般见识?

      王新军感觉到后背一轻,刚想站起来,却又感觉到一压,再次重重地仆到地上,整个脸再次埋进污水当中。

      廖青青坐在王红军的后背之上,一双拳头没头没脸地朝着他身上招呼过去,一个接一下,拳拳到肉,这女人发起怒来,力气也是大的不得了,打得身下的男人,呼痛不已。

      廖青青边打边哭,边哭边骂,边骂边诉:“老娘当年跟了你也是瞎眼了,大好的青春浪费在你这死男人身上。说我找姘头,我告诉你。你还不是我老公呢,尽管跟你老婆分居了,可你们离婚证还没拿,我们结婚证还没领呢!告诉你,我充其量就是你一小三。懂不懂,就一小三!别说老娘没偷汉子,就算是偷了汉子你又能拿我怎么滴……”

      包飞扬站在旁边,一脸的郁闷,心中暗想,看来这个叫廖青青的女人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啥事都敢往外咧咧,他真有点后悔了帮这个母老虎一般的女人。

      这女人身下的男人虽然不停在叫痛,但再也不敢强硬了,因为他自知不是包飞扬的对手,生怕一个不痛快,这小子再给自己一顿胖揍。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少受皮肉之苦的好。

      廖青青力气也快用完了,动手不由就缓了下来,她终于收了手,坐在王新军身上,直喘着气儿。

      包飞扬轻轻咳了一声,引起了廖青青的注意。后者花一块紫一块的脸上居然难得地露出了一抹红晕。

      “这个廖小姐,你跟他有什么误会可以解释一下,这大庭广众之下就动起全武行来,似乎不大妥啊!”包飞扬语重心长的说着,这可他第一次劝人家“小夫妻”,一种成就感就升腾而起,这时他到是明白,之前这姓廖的女人这么着急要证明自己的身份,估计是有点幡然悔悟,后悔自己被王新军包养这几年。为什么就没像今天这样挺起腰杆过。

      廖青青站了起来,王新军自然也就解放了,在那奇臭无比的水沟闷了半天,胃里早就翻江倒海起来,廖青青刚一起身。他就急忙扭转头,大口大口的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这才缓缓爬起来,他可是一个高傲不得了之辈,但领教了包飞扬的厉害,一时还不敢再次叫板,这时的他只能看围着的人群不顺眼了,骂道:“妈比的,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还留着干嘛呢,等打赏啊……”

      人群中有聪明人,都知道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不是这女人在外面养的小白脸,又见王新军把气撒到了他们身上,觉得没什么热闹可瞧了,就纷纷化作鸟兽散去了。

      廖青青走到包飞扬面前,悄声道:“这位先生,对不起,让你见笑了!”

      包飞扬当然不会跟这女人一般见识,他走到王新军前,冷冷地说道:“小子,别以为有俩臭钱就了不起,下一次再让我听见你不分黑白乱喊乱叫,我保证你满地找牙。唉,对了,我还告诉你,要想找到奸夫,也得等有了足够的证据再下结论。”

      他转过身,又一字一顿地告诉廖青青:“你也是的,吃人家的喝人家的,有啥事不能关起门来解决,还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显摆自己是小三,不觉得丢人啊?”说完,头也不回走了。

      杨文浩两口子坐在车里,看包飞扬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一场“家庭纠纷”,心里也是吃惊不小。看来涂小明说的这小伙子一身异能,还真不是假话,但看刚刚将王新军扔进水沟的那一幕,就将杨文浩吓得不轻,那可是一百多斤的大活人,包飞扬一只手就像拎小鸡一样,丝毫不费力气,这要是换做自己,还不是像扔鸡蛋一样,撒手就飞,落地五脏六腑给摔出来。

      陈媛媛也是一脸的惊讶,不过她的小心眼还多想了那么一层。包飞扬看上去文质彬彬、俊面冷漠,没想到还这么急公好义,还有那么好的身手。这叫什么?帅呗!!!这女人啊,见到有气质的男人,总会拿来跟自己身边的那一位比,不过这一比之下,陈媛媛那感情的砝码就像包飞扬这边倾斜了许多。

      “先生,实在对不住了,请问您下午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个饭,哦,你别误会,就是想给您赔个理,道个歉来着!”包飞扬拉开车门正要上车,没想到廖青青却从后面追了上来。

      包飞扬迟疑了一下,想起自己早餐还没有吃呢,那有时间去考虑晚饭的事儿,万一要是队里有任务,还不知道要在什么地方对付一下,也就冷冷地回了她一句:“到时候再说吧。”

      “那好,晚上六点半点在鸿海大酒店相见。不管你有没有时间,我都会在那里等你。”廖青青怯怯地站着,看来她是铁了心要请包飞扬。

      一个被人包养的女孩子,竟敢在那种地方请客?红海大酒店,可是四星级酒店,比天元楼稍逊色那么一点点,一顿饭不要花掉廖青青半月生活费才怪,包飞扬看着她一脸真诚不像在说假话,心也软了下来。

      “你要真有这个心,就做上两个拿手菜,我晚上约两个朋友去你家吃。”包飞扬小声说了一句,他又看了看已经坐在地上抽烟的王新军,意思是想让廖青青知难而退。

      “好,我就住在那栋楼一单元三号,就是一楼门朝西的那户,中午我买点菜,晚上做一下等你们。”没想到廖青青竟然回答的这么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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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零七章 赴约


      包飞扬初到西京,除了涂小明这个铁哥们儿,还没有自己的朋友。男人活在世上,最需要的就是帮衬,建立起自己的社交圈。王涛声虽然有事没事就往自己眼前凑,那是他看中了涂小明的势力,想让自己牵线搭桥搭乘涂家这条大船。

      他不想得罪人,但是今天属于例外,他看不惯男人欺负女人。

      乐功成这两天在省里开会,没时间打理工作上的事,所以八一造纸厂的督办件还放在乐厅长的办公室,没有转交到第一监察室。包飞扬今天的工作还算清闲。上午看了几个文件,下午和王涛声一起到新租的房子里干了会儿活,这一天就算过去了。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包飞扬突然想起了廖青青的邀请。

      想来想去,包飞扬都感觉到参加廖青青的吃请有点唐突。不过,早上上车的一刹那,他也似乎看到了廖青青眼中近似于哀求的眼神。一个被人包养的女人,当众将自己小三的身份说出来,看来她已经下了很大的决心。

      上午在办公室,杨文浩打来电话说起了廖青青,他说这个女人挺可怜,十几岁被包养,那时候王新军说要和老婆离婚,可一直到了现在,王新军也没履行自己的诺言。反而又寻新欢,在歌舞厅看上了一个小姐,也经常夜不归宿,廖青青也就开始心灰意冷,她以前甘受其辱,为的就是供弟弟上学,现在廖一帆学业有成。已经找到了工作单位,她也就厌倦了这种被人戳脊梁骨生活。

      包飞扬对廖青青心里有种同情感,这个廖青青还算是个有点人性的女孩,为了自己的弟弟不惜弄脏身子。就凭这点,就值得尊敬。

      可她为什么请自己吃饭?难道就是为了感谢?包飞扬还是一头雾水。但是,知道廖青青身世的他还是打算赴约。

      既然杨文浩对廖青青的事有些了解,包飞扬自然就拉上了他。不过这次,他不但避开了涂小明,怕他对自己有所误解。

      早上的饭,包飞扬和杨文浩两口子是在集贸市场吃的。陈媛媛也许是不想在包飞扬的眼里落下一个母老虎的印象,吃饭时尽量装出了淑女的样子,还对杨文浩表现出一反常态的缠绵。

      至于力克王新军,包飞扬应该说是无心之举。也没有想到廖青青竟然缠着要请他吃饭。也许是为了减轻杨文浩夫妻对自己的误解。他打算顺便邀请他们参加晚上的饭局。

      “对不起。包主任,我晚上要给老丈人过生日。因为今晚是我设局,你又知道你嫂子那样子。我不去的话能不能活到明天还说不定,所以还请包主任谅解。”电话那头,杨文浩一肚苦水找到了倾诉的借口。

      放下电话,包飞扬感觉有点头大,计划的好好地,准备和杨文浩、陈媛媛,三个人同时登门,现在他们两口子又临阵退缩,这可怎么是好?

      既然答应了,就不能食言。

      没办法。包飞扬只好只身赴约。

      看天色还早,包飞扬又想到第一次登门空手不礼貌。就在菜市场里买了点水果。

      走进环保厅家属院,天已经黑了下来,包飞扬老远就闻到一股西京特有的腊肉香味。收拾了半下午物资的他禁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一楼东户,包飞扬伸手敲门。

      “啊……”一声,女人的惊呼,包飞扬一愣,呆立当场。

      开门的是一个女人,上身穿着一件汗衫,下身着一条蓝色的短裙,头发扎的是马尾,脸上化了一点淡妆,不算很时尚,但是很有小家碧玉的味道,尤其是胸部坚挺的两团,鼓鼓囊囊的,汗衫的领口还若隐若现的露出沟壑,当真是十分的诱人。

      “包……包主任……请进。”女人终于看清了包飞扬,本来涨红的脸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廖小姐!你怎么知道我姓包?”包飞扬有些诧异,早上他们没说几句话,这个廖青青怎么出口就喊自己包主任?

      “早上你开车门的时候,我听见你的司机喊你就是包主任,怎么难道错了?”廖青青也是一脸诧异,以为是自己不小心喊错了称谓。

      “哦,不错,我是姓包,难得你这么细心。”原来是这样,廖青青还错把杨文浩当成了自己的司机,此时包飞扬也不想多解释什么,于是冲着廖青青赞许地点了一下头。

      这时,包飞扬看见廖青青身后跟着一个小孩,走路有些蹒跚!

      难道是?

      廖青青也发现了包飞扬的眼光有点疑惑,连忙把孩子拉到前面拍了拍:“叫叔叔!”

      “叔叔好!”小孩很乖巧,包飞扬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小孩咧嘴一笑,道:“叔叔,你就是我阿姨新找的男朋友吗?”

      童言无忌,可是这小家伙一说出口,包飞扬马上呆立当场,廖青青也是一阵尴尬,她满脸通红,拍了孩子脑袋一把:“你这个小屁孩胡说什么?真是……”

      包飞扬面对这个场景也不好说什么,也只能尴尬的笑。

      这孩子喊廖青青阿姨,应该是她什么人?难道是为了掩人耳目?

      廖青青知道包飞扬在想什么,边关门边解释“这是楼上邻居家的孩子,他们两口子在外地出差,就放在了我这儿。那男人也不经常来,我一个女人,帮人家带孩子也算做个伴儿……要不然今早上王新军来找我,我也不会跑到外面去……”

      包飞扬走进屋里,见廖青青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屋子里除了廖青青和那个小男孩,没有听见其他人的声音,看来王新军真的不在。这让包飞扬刚还忐忑的心稍稍平静了些。

      “廖小姐,不要准备太多,本来说两个朋友一起过来,不料他们家老人今天生日,我在西京也没什么朋友,只好一人过来了。”包飞扬将水果放在一张红色茶几上,不客气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那小孩子不敢过来找包飞扬玩,只是寸步不离跟在廖青青的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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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零八章 做情人的滋味


      廖青青拿来两只酒杯,为自己倒了一杯白酒,剩下的大半瓶全推到了包飞扬面前。

      “包主任,谢谢你今天出手相救。”廖青青将那个小孩子抱到自己腿上,给他夹了一个鸡腿,端起酒杯说。

      “没什么,我只是不想看热闹的人挡住我们的路,也不愿意看见没素质的人在我们的家属院里造成恶劣影响。”包飞扬抿了一口酒,说。

      “唉!”廖青青叹了一口气,将那孩子往腿上搂了搂,也端着酒杯喝了一口酒:“我知道在世人眼里,我们属于道德败坏的女人……”

      没有真正穷过的人,绝对不知道有钱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感觉。小时候,廖青青家里穷得晚上睡觉不关门,小偷也不愿意光顾。爸爸可能是穷怕了,变得非常势利,只要能拿到钱,就是女儿卖身来的,他也会喜滋滋地用手指沾着口水数得很满足。说起过去,廖青青的眼里透出无尽的悲哀。

      在廖青青读初中的时候,就经常听到爸爸唠叨:我只能养你到18岁,不管你考不考得上大学,你都要自己养活自己。

      这个唠叨,一直伴随着廖青青到了高三。

      那时,廖青青对考大学非常恐惧,心想:考不上非常丢人,而且在这样的家庭里,肯定没有好日子过;考上了,也是很惨,老爸不会养我,我靠什么去读完大学呢?

      老天还是没有安排廖青青上大学。难念她已经18岁了,爸爸的唠叨和刻薄越来越激烈。已经成为一种病态。家对与廖青青来说,不仅没有温暖,而且是一种长久的伤害,那时廖青青最希望的就是。永远离开这个家。

      读书无望,廖青青只能以打工来安慰自己,弟弟还在上学,家里也无力支付两个人的学费。自己不能复读,她受够了爸爸的唠叨,她要证明自己不是吃货,她要用自己的汗水来弥补自己对家里带来的损失,来消除爸爸心底那种多余人的感觉。

      第二年,廖青青终于跟着一个老乡来到了西北省,在一家造纸厂里打工。就在这时。廖青青认识了一个在她生命中永远留下伤痛的男人。

      他就是这个造纸厂的业务员、副厂长的小舅子王新军。

      廖青青那时没见过世面。在车间上班时。被正在闲溜的王新军看在了眼里。

      本来,她在厂里经常挨主任训话,但自这天之后。车间主任突然对她好得很反常。生怕她跑了似的。不久,有个自称副厂长导司机的人,经常给廖青青送来衣服和化妆品等礼物,说是他一个朋友对她很关心。

      一个月后,有一天,廖青青正在上班,车间主任笑容可掬地把她请到大门口,说有人找她。门口有一部红色桑塔纳车。车间主任说有人在车内等。

      廖青青进了车才知道,原来是那位业务员开车来接她去吃饭。她当时想,这个人不能得罪。车间主任都巴结的人,一定有点权势。自己在厂里要想不受欺负,这个人或许就能做自己的靠山,至于今天,只是吃饭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席中,他直截了当地说出他的意图,说想把一套房子给廖青青住。这意思再笨的女人也听得出来。那天,廖青青没有同意。

      也许是老天有意安排,吃饭回去之后,宿舍里的女孩们个个指桑骂槐地说是狐狸精,会勾引人,经常有男人送东西,还跟厂长的小舅子出去约会,简直像三陪。

      廖青青被室友们指责得无地自容,想到自己的清白被人玷污,当时气不打一处来,也开始反唇相讥讽刺她们说,看看你们的长相,连做鸡都没资格。

      这句话,惹来一干室友们群起围攻,她被打得全身紫一块青一块。

      一个打工的女孩受到这种欺侮,这时的廖青青不仅需要感情的安慰,她心里的第一感觉就是一定要报复。如果她不跟这个业务员,车间主任肯定不会为她出一口气,那么,廖青青也就白白被欺负了;如果跟了那个业务员,不仅能得到安慰,还能叫厂长把那些女人都炒掉。

      几天后,廖青青终于答应了业务员,住进了他给自己准备的房子。当晚,她的清白就送给了这个叫王新军的男人,不过,王红军也彻底地为她出了一口气,找了个理由让厂长把打她的那些女孩都炒掉了。

      接下来,廖青青就从厂里辞职,安心陪着这个比她大了八岁的男人过起了日子。

      如果做一个普通人的情人,是完全可以过得很幸福,但做一个整天在外面跑业务的业务员的情人,比坐牢还难受,一个月难得几次在一起,那种滋味对于一个青春萌动的女孩来说真是一种煎熬。

      廖青青就这样被“软禁”在“金屋”里,每天听着时针的滴答声,等候着他偶尔的光临。

      廖青青不想自己青春在牢笼中逝去,既想离开这个监狱一样的别墅,又离不开他。因为一离开他,又将跟以前一样,一无所有,又要继续去工厂里做一个受人欺负的人。

      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过了三年的时间,本以为王新军会永远呵护自己,没想到,今早上他却突然说义无反顾地说要结束这段感情,他说他另有新欢,对自己已经没有丝毫兴趣。

      现在想起来真是幼稚,那时已经知道他早有家室。为什么还要心甘情愿地守着?后来知道他另有新欢,在别处又租下一套房子,为什么不与他彻底决裂?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包飞扬又听到了一个关于廖青青做小三的新版本。

      “还能怎么样?走一步算一步吧。”廖青青把杯子里酒一股脑倒进了嘴里,伸手拿过瓶子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他要抛弃我,正合我意。反正和这种人在一起也没意思。”

      “王新军这人我不了解,你们就没有和好的余地了吗?”包飞扬考虑到廖青青从此又要无依无靠,也只能出此下策问她。

      “这个人生来风流,这一段时间几乎天天和女人在外面鬼混……听说他和其他几个业务员最近天天在歌厅过夜。”

      “难道出门在外的男人都是这个样子?”包飞扬没有从事过业务员的角色,听廖青青这么一说,反倒是有些好奇。难道说这个群体都有这么一个共性?人世间真的就有这样的特殊群体吗?

      “也不是,主要是近一段时间八一造纸厂流动资金紧张,他们几个没能要来货款,各自的厂里怕成为坏账,就让他们几家联合起来堵八一厂的门……”

      “你说这些人都是八一造纸厂的供货商?”包飞扬听到八一造纸厂这名字。精神为之一振。

      “是啊。怎么?包主任,你对八一厂很熟悉?”廖青青见包飞扬对自己的话题感到高兴,也是有点纳闷地问。

      “不是不是,我一个亲戚也跟八一造纸厂有点债务,我主要是想看看他们几个怎么要账。”包飞扬轻描淡写地糊弄了廖青青一回。

      “哦,我现在和王新军闹僵,恢复关系已经不可能了,你们今早走后,王新军也把他所有的衣服都拿走了,可能再也不会回到这里来。不过,他走时故意气我说,明晚有什么事,让去红玫瑰歌舞厅找他。我知道那地方,挂着歌舞厅的牌子,实际上却是个淫窝。王新军以前带我去那里开过房。”廖青青虽然泼辣,但提起与男人开房,脸上还是有点羞羞的色调。

      “你确定他们明天要去红玫瑰?”包飞扬知道了王新军与八一造纸厂有业务来往,也从廖青青的嘴里听到几个业务员经常到一家名为红玫瑰歌舞厅鬼混。

      他不由心生一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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