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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国色生枭(12月26日 更新至“第一五九零章 精兵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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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九六章 小绵羊


      楚欢感觉到素娘腰肢扭动,一只手从胸脯划到腰间,素娘穿着裙子,楚欢轻轻将裙子聊起来,摸在小媳妇一条浑圆结实的大腿上,小媳妇又是一阵哆嗦,便觉得腿上汗毛似乎都竖起来,只是楚欢摸在腿上,隔着一条绸丝裤子,虽然已经能够感觉到腿上肌肤的滑腻,但是那丝绸的质料确实不错,滑滑的,也不知道滑腻如油的感觉是丝裤的原因,还是那条腿儿的缘故。

      他忍不住要将素娘一条腿提起来,只是素娘紧张之下,身体有些僵硬,而且她两条腿儿夹得极紧,楚欢也不会太用力,免得伤了她,一时没能提起,不由皱眉道:“放松一些,大腿曲起来……!”

      素娘已经被楚欢玩的浑身是汗,她既要服从楚欢,每一个动作却又都是小心翼翼,自然是十分辛苦,身上已经是香汗淋漓,睫毛闪动,忍不住小心翼翼问道:“还要……还要抬起腿吗?”她俏脸有些发红,一时不敢松腿,固然不知道楚欢又要弄些什么羞人的把戏,更紧要的事,这俊俏敏感的小媳妇已经感觉到自己那妙处潮湿一片,她只怕腿儿抬起来,楚欢便能看到那里,虽然穿着裤子,可是她最怕那地方也被映湿,这种丝绸裤子不比粗布裤子,如果是粗布裤子,里面就算湿了,外面也看不出来,但是这种轻薄的丝绸裤子,只要有水渍,最容易湿透,她感觉到那里湿得很,就怕印到裤子上,若是那样被楚欢看见,素娘真是不想活了。

      虽然是在圆房,有反应实属正常,但是素娘毕竟是黄花闺女,未经人事,只怕自己那里反应太突出,会被楚欢以为自己是个淫.荡的女人。

      不过瞧见楚欢盯着自己,那条手还在自己腿弯间,无可奈何,小心翼翼曲起腿弯,楚欢往下瞧了一眼,此时他已经将裙子掀起,瞧见素娘穿着一条宝蓝色的丝裤,那条裤子将她浑圆结实的腿儿裹着,楚欢看了一下,倒是觉得小媳妇在打扮上面还真是有些天赋,这宝蓝色的丝裤穿在她的身上,确实是艳丽得紧,将那条腿儿绷得十分性感,楚欢顺着腿儿摸到素娘的脚上,她还穿着布鞋,楚欢手指轻轻一撩,便将鞋子褪下,随即在素娘急促的呼吸中,将那包裹着小脚的布袜褪下去之后,那一只秀气的玉足便显露出来。

      素娘身形丰腴,但是这只小脚却是十分的秀气,白葱一般,当楚欢一只手握住她的玉足,素娘身子一阵剧烈颤抖,胸脯剧烈晃动了一下,白浪翻滚,如同白色的水波一样,颤巍巍的十分炫目。

      房内灯火闪烁,四下里一片宁静,楚欢一边用手轻轻揉握着素娘的秀气的小脚,一面却是观察着素娘的表情,看到素娘脸上红潮如血,贝齿咬着红唇,那一双迷人的媚眼儿因为自己的吩咐不敢闭上,却又不敢与自己对视,只是闪躲着自己的目光,脸上甚至带着一丝丝委屈的样儿,心中顿时有些好笑,放开玉足,让她依然曲着**,小脚搭在床沿边上,那只手却已经搭在素娘纤腰上,随即往下滑过去,绕到后面,摸到了素娘的屁股蛋.子上。

      其实以前看见素娘前凸后翘的身材,楚欢内心深处也未尝没有骑过一丝涟漪,特别是这小媳妇,走路的时候,腰肢会不由然地轻轻扭动,那结实却饱满丰硕的香.臀儿如同花儿般摇曳,特别的撩人,此时摸上去,果真是手感惊人的好。

      素娘以前做过体力活,所以有些地方便显得特别结实,例如一条修长的腿,还有这紧绷绷滚圆无比的臀部。

      她的臀儿比普通女子要翘一些,所以平日里便显得身材曲线特别好,她的腰肢不粗,所以便显得胯骨偏大,那两只臀.瓣儿也就显得丰硕,肉乎乎的,圆滚滚的,质感十足,捏在上面,就像捏在海绵上,但是比之海绵有弹性的多,也滑.润得多。

      素娘对闺房之事毫不了解,只以为每个女人在圆房之夜都是被这般亵玩,也不敢抗拒,任由楚欢在自己身上亵玩着。

      楚欢此时其实已经是如同烈火烧身,若不是因为素娘是头一遭,他早就翻身跨马,纵横驰骋了,只不过这小媳妇是第一遭,知道这第一次调教十分重要,两人是夫妻,第一次能够调教好,日后的闺房之乐自然是十分的和谐,而且楚欢骨子里也觉得这般调戏素娘,特别刺激,曾经在自己面前大呼小叫过的嫂子,此时如同小绵羊般,在自己的身上逆来顺受,那种心理上的畅快感,与手上的抚摸素娘躯体的快感结合在一起,让楚欢爽到骨子里去。

      他最开始迷迷糊糊翻上素娘的身子,那还真是酒醉之下,迷迷糊糊所致,他也没有想过今夜就要与素娘圆房,但是到了素娘香软的身子上,这小媳妇的身子实在是勾人,而楚大老爷酒意未去,却也知道这个小媳妇是自己的禁脔,圆房是迟早的事情,今夜既然有了机会,气氛又蛮不错,楚欢便想将事儿办了。

      毕竟娶了素娘,却让她守活寡,这终究是很不人道的事情。

      楚欢抚摸着素娘圆滚滚的屁股,隔着纱裤,总是有些不爽手,素娘的身体一抖一抖,那胸脯也是往上一挺一挺,此时这小媳妇星眼朦胧,不知不觉中也进入了气氛之中,虽然还是紧张害怕,但却配合的默契了一些,楚欢摸她的臀儿,她害怕自己的屁股压着他的手,反倒是将臀儿微微抬起,让楚欢摸起来更舒服一些,她身上泛起一阵奇妙的感觉,熟透了的身子,倒似乎渴望了很久,虽然楚欢在她的身上抚摸之时,她的汗毛似乎也竖起来,但是她却又十分享受那种轻柔的抚摸,猛然间感觉楚欢的手从裤腰边伸进去,不但是进入丝裤内,更是进了最里面的底.裤之内,惊恐之间,楚欢的一根手指似乎已经顺进了她的臀.缝之间。

      她的臀.肉十分饱满,滚圆紧翘,肉感十足,这也就让她的臀.缝儿显得很深,两股勾勒出深邃的臀.缝儿,楚欢的手指滑进去,素娘忍不住“啊”地娇.吟一声,这一声声音不小,**蚀骨,素娘急忙抬手捂住自己的小嘴,只怕发出更大的声音被人听见。

      楚欢身体向上,再一次用嘴去含住雪白丰腻上面的那一点嫣红,手指顺着臀.沟往下滑,很快触手就湿漉漉的一片,正要触碰到那妙处,便在此时,却听得院子里传来叫声:“师傅,师傅,你在这里吗?”正是孙子空的声音。

      素娘吓了一跳,双目圆睁,满是惊骇之色,就似乎孙子空已经闯进来,急忙轻声道:“老……老爷,有……有人……!”

      楚欢正兴致勃勃,陡然听到叫声,也是大为扫兴,手从里面拿出来,大声道:“叫什么叫,有什么事?”

      孙子空忙道:“师傅,你快去正堂,有大事!”

      “天大的事情,明天再说,我睡下了。”楚欢见得素娘惊恐万状的模样,心下好笑,却也实在有些郁闷,好事正临,孙子空这不识趣的跑过来做什么。

      孙子空已经道:“师傅,什么事情都可以等到明天,这事儿不成,宫里来人了,要你立刻进宫……!”

      楚欢一怔,素娘也是一愣,犹豫了一下,素娘终是怯生生道:“老……老爷,宫里传你,你……你不能不去……!”

      楚欢叹了口气,凝视着素娘已经满是香汗的脸颊,含笑道:“你急吗?”

      “急?”素娘一怔,但瞬间明白过来,俏脸绯红,别过脸去,颤声道:“不……不急……!”

      楚欢轻声道:“既然不急,那么……咱们改日……!”

      素娘声音细若蚊蚁,轻“嗯”了一声。

      楚欢这才抬手将肚兜拉上去,将她那一对颤巍巍的丰硕雪峰盖住,随即在素娘脸颊上亲了一口,低声道:“这么晚宫里传召,恐怕有大事,我先去!”

      素娘又“嗯”了一声,脑子里想着刚才的情景,羞臊无比,这时候已经是闭上眼睛,哪里再敢看楚欢一眼,身子连动也不敢动一下。

      楚欢起身来,看了躺在床上动也不动的素娘一眼,心下好笑,却还是整理了一下衣裳,这才出门而去,等到楚欢离开,素娘这才长长吁了口气,坐起身来,不妨那肚兜刚才被拉松,一坐起来,肚兜便掉下去,酥胸露出来,她急忙拉起来,双手横于胸前,刚才一阵子紧张,全身香汗淋漓,楚欢离开,她倒是松了口气,但是很快却又是一阵深深地失落感,心中忍不住责怪孙子空在这种时候跑过来。

      想着刚才的情景,素娘脸上还是发烫,也不知过了多久,四下里死一般寂静,素娘却陡然感觉一阵孤独感袭过来,心里顿时有些不舒坦,竟是期盼楚欢能够从宫里早些回来,却也不知道回来之后,还会不会过来,忽然间感觉身下有些发凉,顿时咬着嘴唇,夹着两腿,整理好自己,想着赶紧好好洗个澡,特别是那里,水汪汪的黏兮兮的,一定要洗干净,还要用花香水,免得楚欢真的再回来,如果没洗干净,真会让他笑话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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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九七章 雪花娘娘


      宫里过来的是水涟,这是楚欢的老熟人,见到楚欢,水涟也没有什么客套,直说皇帝正在宫里等候,楚欢只能迅速换上官服,跟着水涟急急忙忙进宫。

      皇宫面积巨大,等楚欢倒了宣召的光明殿外,已经是深夜,水涟让楚欢在殿外等候着,自己进去通禀。

      楚欢立于殿外,殿外的汉白玉栏杆边上,近卫军武士如同石雕般站立,肃穆威严,楚欢站在殿外,等了许久,始终不见水涟身影,正自好奇,终是瞧见水涟急匆匆过来,楚欢整了整衣襟,迎上前去,正以为要进殿,却见到水涟已经摆起手来,楚欢一怔,水涟靠过来道:“楚大人,暂时还不能进去,杂家没见到圣上,圣上还在内殿内,杂家禀报了,圣上一直没有宣召,杂家怕你在外面等急了,先过来打声招呼,恐怕还要登上一阵子。”

      楚欢含笑道:“无妨,圣上日理万机,咱们做臣子的恨不能为圣上分忧,能在这里伺候着,也是福分。”

      水涟含笑道:“楚大人说话稳重,是个小心的人。”他对楚欢的感觉倒是不错,只觉得这人年纪轻轻,但是办事周全,是个谨慎的人。

      楚欢一只手却已经抓住水涟的手,水涟一怔之间,感觉有件东西入手,瞥了一眼,竟是一只造型极其精致的玉蝴蝶,虽然是深夜,但是光明殿外可不昏暗,明亮的紧,水涟身在宫中,是皇帝身边的近身太监,那也是见过失眠的人,瞧了一眼,就知道这玉蝴蝶价值不菲,不动声色将玉蝴蝶收进衣袖之中,轻叹道:“楚大人,这外面风寒,要不要拿件衣服过来驱驱寒?”

      楚欢忙笑道:“不用烦劳!”

      水涟又道:“圣上只怕一时半会召见不得,杂家让人给你沏杯茶。”回过头,招手叫来一名小太监,吩咐道:“快去沏杯参茶过来,给楚大人暖暖身子。”

      那小太监答应着下去。

      楚欢暗叹有钱好办事,想到什么,忍不住轻声问道:“公公,您说刚才并没有见着圣上?您不是圣上身边的人吗?圣上的旨意,通常都由您传达,怎地连您也见不到圣上?”

      水涟左右瞧了瞧,虽然旁边守卫的近卫军武士宛若石雕,但水涟还是拉着楚欢从玉石台阶往下走,到得台阶正中间,离近卫武士远了,这才轻叹道:“楚大人,你也知道,杂家不是一个烂嚼舌根子的人,只是与你楚大人性情相投,有些事情,还是推心置腹的。”

      楚欢心想我们两性情那是绝对不同,性情相投那是绝对称不上,无非是那玉蝴蝶起了作用,但是脸上却肃然道:“公公对下官一直厚爱,此份恩德,下官从不敢忘。”

      “哪里哪里!”水涟很欣赏楚欢的为人做事,竟是十分亲热地拉着楚欢在石阶坐下,道:“圣上一时半会儿恐怕是无法传召,现在这里将就坐一下。”

      两人坐下后,水涟才压低声音道:“楚大人刚从安邑回来,圣上得知,便派杂家去传召,楚大人有所不知,圣上最近可是极少上朝的!”

      “哦?”楚欢奇道:“莫非圣上龙体不适?”

      “其实圣上的龙体,最近一段时间十分的康健,比之先前还要安康不少,精神抖擞。”水涟苦笑道:“只是雪花娘娘喜欢.吟诗作画,喜欢弹琴跳舞,圣上每日里跟着雪花娘娘一起,寸步不离,便是连修道也在一起,所以没有空闲上朝的……!”

      楚欢张了张嘴,有些诧异,片刻之后才低声问道:“公公,这雪花娘娘又是哪位?下官倒没有听说宫里还有一位雪花娘娘!”

      水涟左右看了看,才压低声音道:“楚大人难道没有听说过,不久之前,精忠候冯元破献上了一位美人?”

      楚欢一怔,立刻想起这档子事,在安邑之时,袁崇尚就说起过此事,而且当是袁崇尚还啧啧称奇,只因为皇帝曾经下旨,严禁臣子献美,为了此事,更有官员丢了脑袋,孰知此番冯元破献上美人,却没有惹得皇帝龙颜大怒。

      只是楚欢对此事也不如何放在心上,此时想起来,才知道冯元破献上的美人竟然已经被封了娘娘。

      大秦后宫之制,那可不是谁都可以称为娘娘,除了皇后,之下有四妃,也只有皇后与妃子有资格称为娘娘,便是九嫔,那也没有资格被称为娘娘。

      大秦后宫的等级并不比朝官简单,皇后是后宫之主,其下是四妃,九嫔,婕妤,昭仪,贵人,美人,常言说的好,后宫佳丽三千,大秦后宫虽然从立国开始便简易,但是佳丽千人还是有的,在宫外没有背景,想要入宫轻易受封,绝非易事,莫说皇后,便是想要成为妃嫔,那也是难如登山。

      楚欢就算记得冯元破献美那档子事,也不可能想到冯元破敬献的美人会被人称为娘娘,毕竟冯元破进献美人时间极短,而且这种臣子进献的美人,完全是美色出众,在宫外未必有什么背景,这样的女子,便算皇帝喜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封为美人已经是天大的恩宠,就别说什么娘娘了。

      水涟瞧见了水涟那诧异的神色,叹道:“那位美人,就在半个月前,已经被圣上赐封为妃,而且赐号雪花。”

      “为何赐号雪花?”

      “冰肌雪肤,花容月貌。”水涟轻声道:“圣上给了八个字,所以赐号雪花,楚大人没有见过这位娘娘,那肌肤,真比雪还白,杂家见过许多女人,但是没有一个比她的皮肤白。”顿了顿,更是压低声音道:“其实雪花娘娘根本不是秦人,她是夷蛮人!”

      “夷蛮人?”

      水涟点头道:“正是,冯元破坐镇北方,夷蛮各族对他还是十分惧怕,夷蛮人互相争杀,谁要是与冯元破关系好一些,有了精忠候的暗中帮助,谁的实力自然就强一些,所以夷蛮各族对精忠候可是竭力拉拢,听说这雪花娘娘是夷蛮一个叫做斯拉夫族的公主,斯拉夫的头领将她献给冯元破,冯元破不敢留下,敬献给了圣上。”

      “原来如此。”楚欢微皱眉头,“只是这位雪花娘娘被册封,朝中无人说话?”

      水涟犹豫了一下,凑近楚欢耳边,压低声音道:“这是有违后宫礼制的,只是圣上的旨意,朝中却也无人敢反驳,徐从阳徐大学士倒是在朝中进言,也只是说此时应该暂缓,圣上不悦,徐大学士也就没有多说什么。而且此事吏部尚书林大人、户部尚书马大人都是竭力赞同,便是礼部尚书薛大人也没有多说什么,所以也就这般定下来了。”

      楚欢想了想,才轻声问道:“皇后娘娘那边……!”

      “皇后是个好.性子的人,与世无争,此事她一句话也不曾说过。”水涟轻叹道:“圣上对雪花娘娘当真是宠爱无比,言听计从……楚大人有所不知,在这光明殿之中,又修了一处雪花内殿,这位雪花娘娘不在后宫居住,而是日夜与圣上住在这雪花内殿之中,便是连杂家,没有圣上的传召,那也是不能进入雪花内殿的。”

      楚欢微一沉吟,低声问道:“公公,下官听说,当初圣上下过旨意,禁止官员献美,但有违抗,以抗旨之罪惩处,这事儿应该没错吧?”

      “是没错。”水涟道:“不过这雪花娘娘能够进宫来,而精忠候却安然无恙,却是……却是另有隐情……!”

      “另有隐情?”楚欢心下一紧,他其实也知道,当今皇帝这些年来算得上是一个残暴之君,但是一直以来,人们都知道圣上有一桩好处,便是不贪图美色,并不浸淫于后宫佳丽之中,甚至连民间选美都是禁止。

      只是此番却因为一个夷蛮女子,却屡屡做出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且不说降罪冯元破,只是封妃、赐号、修内殿、终日与雪花娘娘在一起,这些就已经与从前的皇帝陛下大不相同,难道这位来自北方夷蛮部落的美人,当真是让皇帝心神荡漾,迷住了皇帝陛下?

      水涟话一出口,感觉自己已经说了不少不该说的话,忙笑道:“其实……也没什么……!”

      楚欢已经诚恳道:“公公若是有不方便说的,千万不要为难。”

      水涟听楚欢这般说,反倒是叹了口气,凑到楚欢耳边,压低声音道:“楚大人,出我口,入你耳,莫要外传,传扬出去,对你我都不好。”

      楚欢肃然道:“下官明白。”

      “其实雪花娘娘入宫前,圣上修道已经进入关键时期,但是只差一样,便可以进入融合期,延年益寿……!”水涟轻声道:“圣上所缺的,乃是人鼎!”

      “人鼎?”

      水涟颔首道:“按照玄真道宗的说法,要找寻一个与圣上阴阳相合促成大道的女子,这样的女子很难找寻,条件苛刻,万中求一也是难以寻觅,而圣上必须要有这样的女子相助,才能修到大成,而且玄真道宗说过,这人鼎一旦与圣上阴阳相合,便是宝鼎,圣上进入元婴之前,这宝鼎可以一直帮助圣上。”

      楚欢对这种修道之术从无好感,至若什么人鼎修炼,他更是没有好感,禁不住皱起眉头,想到皇帝陛下当年英明神武,如今却在修道之路上越走越远,不由大是感慨。

      “圣上还没下旨找寻人鼎,精忠候送的美人便到了。”水涟轻声道:“而精忠候说,他连续三夜做梦,梦见圣上化身天神,寻觅人鼎,他的梦中,就梦到雪花娘娘化身人鼎,正是圣上所需的修道之物,醒来之后,觉得事情古怪,但是他一片忠心,知道圣上有此需要,冒着砍脑袋的危险,还是将雪花娘娘派人敬献进京……!”

      楚欢张了张嘴,只觉得匪夷所思,“他竟然梦到圣上需要人鼎?这……这怎么可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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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九九章 冷幽灵


    耶利辛实在想不到今日竟然是碰上了这样一个硬刺头,火冒三丈,他虽然是宫人,但人高马大,楚欢在他面前,还不到他嘴巴高,他被楚欢如此反驳,而且是当着水涟之面,那脸面可就挂不住,抬起拂尘,照着楚欢的脸上便打了下来。

    楚欢出手如电,已经抓住了拂尘的须毛,也不如何用力,只是轻轻一带,耶利辛只觉得前面似乎有人硬生生地将他扯过去,他不及放下拂尘,整个人便已经往前过来,惊骇之中,感觉脚下似乎被什么东西挡住,还没来得及看,已经从上面栽倒下来。

    他人高马大,这一下翻过来,那重量可不轻,如同皮球一般,从那高高的玉石台阶往下滚过去,惨叫声连连,四下里本来从不苟言笑的近卫武士们瞧见,心中却也都是忍不住发笑,一个个幸灾乐祸。

    这些近卫武士虽然在宫里如同木头桩子一样值守,却是帝国最精锐的皇家卫队,骨子里却还是高傲的,在他们眼中,宫中的那些阉人都是低贱之人,而夷蛮人更是低贱中的低贱,这阵子耶利辛在光明店内外没有少耍威风,狗借人势,吆五喝六,这帮近卫武士见着一个夷蛮太监整日里在皇宫大殿人五人六,心中都是不爽,此时见到这家伙伤人不着,反倒滚下台阶,顿时都觉得心下极是痛快。

    最痛快的,自然还是水涟,见到耶利辛如此狼狈模样,心里的痛快可就别提有多爽了,顿时对楚欢又是感激又是喜欢,却还是要装着样子小跑下去,一副关心的模样,“耶公公,耶公公!”

    他知道从这玉阶滚下去,死倒是不至于,但是手上却是免不了。

    耶利辛滚到台阶下,痛得直哼哼,感觉身上有几处骨头已经折损,水涟跑下来,见他鼻青脸肿,门牙都掉落下来,鼻梁似乎也断了,口鼻之中都向外冒血,那帽子也脱落,露出黑色卷曲的毛发来,一副惨兮兮的模样,心中好笑,却还是上前去,一副关切的样子,小心翼翼问道:“耶公公,你没事吧?”

    耶利辛“哎哟”叫了两声,挣扎着爬起来,抬起头,便见到楚欢居高临下站着,背负双手,面无表情看着自己,心中怨怒至极,骂道:“你……你敢伤我?你……你是不要脑袋了……你这个乌龟王八蛋!”

    楚欢皱起眉头,厉声问道:“乌龟王八蛋骂谁?”

    “骂你!”耶利辛虽然吃了楚欢的亏,却并不害怕。

    楚欢不怒反笑,“原来是乌龟王八蛋骂本爵,耶利辛,原来你还是乌龟王八蛋,真是看不出来!”

    耶利辛一怔,随即明白中了楚欢的道儿,更是怒不可遏,向那些近卫武士大声叫道:“你们这帮奴才,还不给我上,给我拿下这王八蛋!”

    众侍卫面面相觑,却都没有动手。

    耶利辛怒道:“你们还不动手?是不是想全都被砍了脑袋?我去告诉娘娘,告诉圣上,你们都要造反……!”

    “是谁要造反?”耶利辛正怒不可遏之际,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冷漠的声音。不由转过头去,便见到不远处,一人正缓不过来。

    那人一身甲胄,身背长弓,背负箭盒,没有戴头盔,长发飘飘,只用一根带子系住,白发如雪,在夜色之中极其显眼。

    耶利辛见到来人,禁不住打了个哆嗦,他在这光明殿已经待了一段日子,除了皇帝和雪花娘娘,当真是目中无人,谁也不放在眼里,却惟独害怕眼前这个人。

    这个人就如同幽灵一样,耶利辛只知道他时不时地像幽灵一样突然冒出来,虽然耶利辛没和这人说过一句话,但是打从第一眼见到此人,他就感到一阵畏惧,从不敢在此人面前有丝毫张狂。

    有一种人,身上似乎天生就带着让人凛然不可犯的气势,那气势之中,却又带着凌厉的杀气,即使一句话也不说,便有一股子冰冷的气息散发出来。

    耶利辛觉得眼前这白发人就是如此。

    他当然已经知道,眼前这个白发如雪宛若幽灵一样的武将,乃是统领数千皇家近卫军的统领,是帝国武勋世家轩辕世家的佼佼者,是皇帝极其信任的武将。

    楚欢瞧见箭神轩辕绍突然出现,倒是觉得有些意外。

    轩辕绍弓不离身,他的弓箭在手,便可以蔑视天下,他穿着重甲,但是看起来却步履如云,极是轻盈,就似乎是飘过来一般,没有普通武将那种力量感,冷漠之中,却是充满着贵族的儒雅。

    耶利辛看到轩辕绍朝着自己走过来,只觉得两条腿发僵,竟是不敢动弹,轩辕绍走到耶利辛面前,面无表情看着他,淡淡问道:“你刚才说有人造反?”

    耶利辛硬着头皮,点点头。

    轩辕绍再次问道:“谁要造反?”

    耶利辛急忙抬手,向台阶上面的楚欢指过去,轩辕绍看了楚欢一眼,问道:“他如何造反?”

    “他……!”耶利辛一愣,但还是硬着头皮道:“他出手偷袭我,他……他对我不敬!”

    “哦?”轩辕绍依然是面无表情,“那你知道他是谁?”

    耶利辛冷哼一声,道:“不知道。”

    “我来告诉你。”轩辕绍缓缓道:“他是尚书省户部侍郎,是被圣上钦封为忠勇伯的楚伯爵。就在不久之前,有人反叛,楚伯爵挺身而出,护卫圣上周全,功劳赫赫,忠心耿耿,也就在不久之前,这为楚大人身在安邑,查出惊天阴谋,大手一挥,千百人头落地,而那些落地的人头,都是谋反的叛贼……!”说到此处,他那一双如同暗夜星辰般的眼眸子冷冷盯着耶利辛,“你是说,这样一位朝廷重臣,会在皇宫谋反?”

    耶利辛被轩辕绍冰冷的目光看得发毛,忍不住道:“他……他袭击我,当然是……当然是谋反……!”

    轩辕绍摇头道:“谋反的不是他,是你!”

    耶利辛睁大眼睛,脸色骤变,失声道:“你……你胡说,我……我是娘娘身边的人,怎会……怎会谋反……!”

    轩辕绍抬手指着旁边一名如同石雕般站立的近卫武士,问道:“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他们……他们是为卫士!”

    轩辕绍平静道:“他们是皇家近卫军,他们只有一个职责,就是保护圣上,那你可知道,谁可以调动他们?”

    耶利辛脸色有些发白。

    “圣上可以调动他们,承蒙圣上厚爱,我负责统领皇家近卫军,这是天子近卫,无人可以轻易差遣。”轩辕绍的目光开始咄咄逼人,“但是我刚才听见,你要他们拿下楚大人,你想调动他们,我想问你,你是谁?”

    耶利辛不敢再看轩辕绍,转过身,往台阶上跑去,他此时身上疼痛无比,好在身强体壮,虽然狼狈不堪受伤不轻,却还是坚持跑上去,经过楚欢身边,恨恨看着楚欢,道:“你……你不要跑,你等着,我去……我去禀报娘娘……!”跑回了光明殿中。

    轩辕绍这才将目光看向楚欢,缓缓走上去,尚未说话,楚欢已经抱拳道:“轩辕将军!”

    轩辕绍笑着点头,道:“楚大人此番前往安邑,居功至伟!”

    “轩辕将军过奖了。”楚欢含笑道:“若不是轩辕云尉尽心护卫,我未必能够回得了京城。”

    轩辕绍笑道:“吉人自有天相,圣上如果不是相信楚大人能够有此能耐,也不会轻易差遣楚大人前往。轩辕胜才数次跟随两次随同楚大人出京,经过历练,如今已经是成熟许多,我作为他的兄长,却还是要向楚大人道谢的。”

    楚欢哈哈笑道:“轩辕将军言重了。轩辕一族,武勋世家,无论是轩辕将军还是轩辕云尉,那都是一等一的好男人,能与轩辕云尉共同办差,倒是楚某的荣幸。”

    水涟却已经在旁着急道:“两位大人,耶利辛跑回内殿,必然要向娘娘奏禀,只怕……!”

    楚欢含笑道:“水公公不必担心,耶利辛立足不稳,想要殴打本官,却失足摔落,他不去禀报,我倒要请见圣上,耶利辛欲图殴打朝廷命官,却不知该当何罪?”

    很快,一名小太监已经跑出来,焦急道:“楚大人,圣上传召!”

    楚欢整了整衣裳,含笑道:“终于可见面见圣上了。”向轩辕绍拱手道:“轩辕将军,圣上传召,今日不能好好聊一聊,回头若有时间,一起喝杯水酒。”转身往光明殿过去,水涟忙跟在一旁,引着楚欢进了大殿之内。

    水涟在前,楚欢在后,光明殿宏伟巨大,雪花内殿处于光明殿后端,这里新修一处内殿,楚欢瞧见门头上挂着一块玉匾,上面正是写着“雪花内殿”四字,想着这里面就是皇帝与雪花娘娘双宿双飞之地,却也不知道这雪花娘娘到底是何等样的国色天香,竟然能受皇帝如此宠爱,脑海中却是不油然想起太子府中的琉璃夫人,暗想这天下间恐怕没有再比琉璃夫人美丽的女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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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百章 抚慰


      楚欢并没有等太久,很快就见到又一名身材高大的夷蛮太监从内殿过来,身旁水涟已经低声提醒道:“楚大人,这就是普辛,比那耶利辛要狡猾。”

      楚欢只是笑一笑,那普辛个头比耶利辛稍微矮一下,虽然是夷蛮人,但是长得倒慈眉善目,脸上甚至带着一丝笑容,瞧见楚欢,已经问道:“您是楚欢楚大人?”

      楚欢点头,普辛笑道:“圣上正在等候,请楚大人随杂家来!”

      楚欢听他自称,就比耶利辛要规矩的多,心知此人的智商恐怕也要比耶利辛高出不少,跟着普辛进了内殿,进入之后,才发现这里面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奢华,反倒是简陋的很,瞧见诸多皮草结构,风格与外殿大不相同,倒似乎有些类似于西梁的太阳殿。

      只是比之太阳殿,庄严肃穆少了许多,倒有一种牧人之家的感觉,其实这雪花内殿还真不算很大,内殿中央修了一处水池子,池水清澈,距离池子不远处,却有一处软榻,榻上铺着上等的兽皮,榻边的地面以豹皮铺上,皇帝此时却是一身道袍,正斜靠在软榻之上,在软榻边上,坐着一名女子,正与皇帝窃窃私语什么,那女子身材修长,一身素白,脸上竟然拉着一条薄薄的白色纱巾,倒不像夷蛮人,反倒有一丝西域风情。

      距离软塌不远,有两名夷蛮侍女伺候着,耶利辛正站在旁边,楚欢一进来,他就死死盯着楚欢,眼中满是怨毒之色,他脸上满是血迹,竟然没有清理,似乎是有意以这般可怜模样博取皇帝和雪花娘娘的同情。

      普辛带着楚欢过来,距离软榻几步之遥,楚欢已经跪倒在地,恭敬道:“臣户部侍郎楚欢,参见圣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坐在床边那女人终是扭过头来,瞧了楚欢一眼,皇帝也终于抬头,道:“楚爱卿,起来说话!”

      楚欢谢过,站起身来,看了皇帝一眼,只见到皇帝面色红润,精神很好,竟似乎真的比自己离京之前的气色要好上许多。

      眼角余光却也瞧见了雪花娘娘,诚如水涟所言,这女人给人第一感觉便是肌肤雪白,白的耀眼,楚欢瞥了一眼,竟似乎比自己府中的那对姐妹花还要白,他虽然不能完全看清雪花娘娘的面孔,但是那白纱轻薄,倒也能够依稀瞧见轮廓,轮廓十分的精致,那一双眼睛却是看的清楚,楚欢只看了一眼,就心惊肉跳,不是因为这女人的眼睛可怕,而是他从未见过这样一双妖魅的眼睛。

      那一双眼睛,让楚欢第一个就想到所谓的狐狸,那是一双绿色的眼珠子,偏偏眼眶内似乎有一层薄薄的雾气,十分朦胧,可是那绿眸子却又极其妖媚,楚欢此前从没有从其他女人的眼中看到如此让人心惊的妖魅之色,心中暗想如果不是有如此妖魅的眼眸子,恐怕也未必就吸引住皇帝。

      “楚爱卿,到底怎么回事?”皇帝声音带着一丝倦意,没有震怒,只是瞥了边上耶利辛一眼。

      楚欢道:“圣上是说耶公公?”

      皇帝微微颔首,“他说你在殿外动手殴打他,可有此事?”

      耶利辛已经道:“圣上,这家伙……!”话没说完,雪花娘娘狐媚的眼眸子如同秋水般转动,瞥了耶利辛一眼,娇声道:“你不许说话!”

      她的声音婉转动听,带着一丝嗲音,非但眼睛媚,便是这声音也媚,虽然只是让耶利辛不说话,可是就这一句,却宛若如同情郎在诉说情话一般,让人心神一荡。

      耶利辛不敢多言,楚欢却已经一副茫然样子,奇道:“殴打?”瞅向耶利辛,皱眉问道:“这位公公,请问我是用拳头,还是用脚?我打在你身上哪个部位?”

      耶利辛一愣,随即指着自己的脸,怒道:“那我这是怎么弄的?难道是我自己弄的?”

      楚欢淡淡笑道:“至若如何弄的,公公比我更清楚。”

      耶利辛气急败坏,此时雪花娘娘就在旁边,他胆子倒是大,指着楚欢道:“你敢在这里撒谎,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摔下去?”

      楚欢不去看他,只是看向皇帝,拱手道:“圣上,臣今夜进宫,在殿外等候,水公公见臣有些疲惫,怕面见圣上会失态,所以给臣一杯茶喝,不过这位公公说这样犯了规矩,臣不敢触犯宫规,便将茶水递还给这位公公,只是臣不知何处冒犯公公,他将臣的茶杯打翻,而且抬起拂尘打臣,臣不敢在宫中失礼,只是抬手想挡一下,这位公公脚下不稳,从玉阶上摔下去。臣不是有心……!”向耶利辛道:“公公,若是我有失礼的地方,你尽管直说,我进宫次数不多,可能有些地方不周全,只望你别恼,所有的过错,都是我的错……!”

      便在此时,雪花娘娘已经吃吃笑起来,向皇帝道:“圣上,这位大人真是会说话,瞧他样子,受委屈的是他,而不是耶利辛……!”拉着皇帝的胳膊,撒娇道:“圣上,臣妾万里迢迢从北边过来,身边就带着这几个人,臣妾将他们当成家人,可是……可是臣妾现在连家人都保护不了,臣妾……!”她中原话说的十分流利,而且娇声娇气,媚意十足,但是那语气却是说变就变,前面还是娇媚无限,到最后两句,便已经是充满委屈,声音竟似乎哽咽。

      耶利辛也已经趁机道:“娘娘,跟随您入宫之后,我们都是小心翼翼,就怕坏了宫里的规矩,可是这位……这位大人……!”他一把鼻涕一把泪,泪水和血水混在一起,看上去十分可怖。

      雪花娘娘泪眼婆娑,楚欢看在眼中,心中叹气,暗想这位雪花娘娘当真是演技派的高手,方才还在笑眯眯说话,转瞬间就已经是泪如雨下,若是进军演艺圈,拿个奥斯卡真是不在话下。

      皇帝脸上看不出喜怒,轻轻抚摸着雪花娘娘那一头有些卷曲却十分乌黑的秀发,柔声道:“爱妃别急,朕来帮你!”

      他看向旁边一声不吭的普辛,道:“去沏杯好茶!”

      众人不明白皇帝想要做什么,普辛不敢违抗,急忙去沏茶,雪花娘娘靠在皇帝怀中,片刻之后,普辛拿了茶来,正要奉给皇帝,皇帝已经冲着耶利辛看了一眼,示意普辛将茶杯交给耶利辛,耶利辛不明所以,接过茶杯,皇帝已经道:“将这杯茶,敬给楚爱卿!”

      耶利辛一怔,雪花娘娘正要说话,皇帝已经用手贴住雪花娘娘的嘴唇,耶利辛犹豫了一下,终是走到楚欢面前,正要将茶杯递过去,皇帝已经淡淡道:“你到宫中已经有段日子,如何敬茶,还需要朕亲自教你?你的膝盖,是用来跪的,还是用来站的?”

      他声音不大,但是充满了威严,耶利辛便是再笨,也不可能不知道意思,“噗通”跪倒在地,雪花娘娘媚人的眼眸子充满了诧异,见到耶利辛双手举起,将茶杯敬献给楚欢,楚欢也是一怔,皇帝却已经道:“楚爱卿,此番你一路辛苦,这杯茶,是朕赐给你辛苦茶!”

      楚欢不知道皇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还是接过,饮了一口,恭敬道:“臣谢圣上赐茶!”

      皇帝这才缓缓起身,平静道:“朕告诉你们,楚爱卿是朕的忠臣,他出京办差,为朕解决了一桩大大的心事。他一路辛苦返回京城,朕有事召见,他在殿外等候,天气寒冷,水涟给他一杯茶,弥补了朕的考虑不周……!”声音陡然顿住,声音寒冷起来:“耶利辛,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打翻他的茶杯,你是想让人说朕是是非不分的暴君吗?”

      雪花娘娘花容微微失色,皇帝却已经看向她,柔声道:“爱妃不要怕,朕只是替你好好管教他。他不懂宫中规矩,别人只会觉得是你调教无方,只有你下面的人老老实实,遵守宫中规矩,大家才会敬重你,爱妃,你是否明白朕的意思?”

      雪花娘娘美眸闪动,楚楚可怜却不失媚色,似懂非懂点点头,皇帝却已经沉声道:“水涟!”他虽然年纪老迈,但是现在精力还好,声音还是颇为洪亮,殿内本就肃静,声音传出去,水涟很快便进来,皇帝淡淡道:“耶利辛不分轻重,亵渎朝廷重臣,拉下去,赏他三十棍子……可别打死了!”

      水涟正中下怀,立时叫过内殿之外的几名小太监,耶利辛面无人色,普辛微皱眉头,却站在一旁一声不吭,雪花娘娘花容微微变色,但是瞧见皇帝脸上是一副从没有过的冷漠之色,想要求情,却也不敢说出口来,眼睁睁看着耶利辛大呼小叫被拖出去。

      雪花娘娘眼角似乎有泪光,皇帝看向雪花娘娘,眼中又显出爱怜之色,看向楚欢,轻叹道:“楚爱卿,你先退下吧,朕回头再召你说话。”

      楚欢看到皇帝眼中的神色,知道皇帝虽然惩罚耶利辛,但心中却还真是十分在意雪花娘娘,他惩罚耶利辛,只是给自己一个抚慰,接下来自然要花时间去抚慰妖魅可人的雪花娘娘,当下告退出了内殿,出殿之前,回头瞧了一眼,见到皇帝正将雪花娘娘揽入怀中。

      楚欢知道,这位雪花娘娘的出现,确实已经影响了国事,至少让皇帝耽搁了国事,皇帝今夜召见自己,本来必然是有要事交代,可是因为这么一处,堂堂几五之尊却要放下国事去安慰一个爱妾,如今帝国正是四处烽烟,帝国本就处于危难之中,这时候多了这样一位红颜祸水,就似乎在本就垂垂欲倒的房屋顶上砸下了一块陨石,楚欢心中有些感叹,当年英明神武的皇帝,当真因为年纪的老迈,竟是变的如此昏聩不堪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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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一四章 惊锣


      胡尔斯知道身后突然出现的人是个极其棘手的劲敌,可是他当然不会知道身后站着的是楚欢,楚欢匕首顶着胡尔斯腰眼,淡淡道:“你这个时候,似乎并无资格向我发问,不过如果你让我知晓我想知道的东西,或许我也能够知道我是谁。”

      胡尔斯冷笑道:“你既然想从我口中让你知道东西,便是对我有所求,你如果杀死我,那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楚欢轻声一笑,淡然道:“你太高看自己了,其实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要多,我只是想从你口中确定而已。”

      “你这话什么意思?”

      “六龙……菩萨……孔雀……!”楚欢声音极轻,他其实根本不知道这些到底有什么联系,但是当初在西梁时,长眉阿氏多临死前说出的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楚欢深记在心,他既怀疑胡尔斯也有可能与大心宗有些牵扯,便将阿氏多临死之言说出来。

      他只是试探而已,他不知道这几个词的联系,他也不敢确定胡尔斯是否会知道,只是他倒也瞧出这胡尔斯并不像一个容易开口之人,确实想利用这几个词扰乱胡尔斯心神,却也不知道是否有效果。

      胡尔斯听到这几个词,身体立时一颤,瞳孔显出惊骇之色,楚欢虽然看不到他的眼睛,却能感觉到他身体的颤动,心下顿时一紧,暗想这胡尔斯听到这几个词,便有如此反应,看来还真是知道一些什么,自己一直苦苦追寻这些莫名其妙的线索,心中疑团众多,看来今日从胡尔斯这里,未必不能找到借口。

      “你怎么知道这些?”胡尔斯似乎想要极力表现的镇定一些,可是她的声音微微发颤,暴露出他心中的惊恐。

      楚欢轻声道:“我知道的比你想的还要多。胡尔斯,你可知道阿氏多?你可知道大心宗?你又是否知道……毗沙门?”

      “毗……毗沙门?”胡尔斯身体抖动的更为厉害,“你……你知道毗沙门?”

      楚欢道:“我当然知道毗沙门,还知道你们膜拜的孔雀,胡尔斯,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孔雀……到底是什么意思?”

      胡尔斯眼角跳动,微一沉吟,忽然冷笑道:“你不是说你知道的很多?为何还需要问我,你如果真的知道很多,就不需要问我。”

      “哦?”楚欢淡淡道:“阿氏多是大心宗的人,那么你自然也是大心宗的人,毗沙门是你们的什么人?”

      “阿氏多?”胡尔斯冷笑道:“我与他又有何干系?毗沙门又能是我的什么人?毗沙门是毗沙门,我胡尔斯是胡尔斯,两条道上的人,没必要混为一谈。”

      楚欢皱起眉头来,他本以为胡尔斯既然知道毗沙门,那么定然是大心宗的人,楚欢一直都觉得,毗沙门是大心宗数一数二的人物,秦国境内,似乎有股势力一直与西梁大心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楚欢曾一度怀疑,毗沙门在西梁地位不低,中原那股势力,有没有可能就是西梁派遣在中原的间谍情报网络。

      楚欢当初在西梁的时候,就从如今的西梁摄政王摩诃藏口中得悉,西梁也有个类似于秦国神衣卫的情报衙门,叫做大轮台。

      按照摩诃藏的说法,在西梁九部之中,都安插了大轮台的耳目,大轮台在西梁那也是一个让人心惊肉跳的幽灵衙门,只是楚欢并没有从摩诃藏口中知道更多关于大轮台的事情,不过对方既然说类似于神衣卫,楚欢自己脑补一些,倒觉得那大轮台恐怕也不是简单的衙门。

      摩诃藏是个有野心的人,在西梁内部,摩诃藏也是位好战的代表,对中原之地虎视眈眈,楚欢隐隐觉得这位大王子未必就不会向中原派遣间谍,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摩诃藏当然懂得这个道理,他既然真的想要进攻中原,自然不可能不对中原做出一番调查。

      毗沙门那一伙人能在西梁的王城青罗城立足,毗沙门手下的大德寺和尚在青罗城更是威风八面,那么大心宗自然与西梁的朝廷关系十分融洽,楚欢甚至怀疑毗沙门就有可能与所谓的大轮台有牵扯,更怀疑西梁下令毗沙门,在中原建立情报网络。

      如果说胡尔斯真的是毗沙门的人,是大心宗的人,甚至是大轮台的人,楚欢便觉得自己的猜错未尝没有道理,但是此时从胡尔斯的语气之中,竟然听不出胡尔斯对毗沙门的丝毫敬畏和尊重,他虽然吃惊楚欢知道毗沙门,但是他自己提到毗沙门的时候,就像提到普通的路人一样,语气之中甚至带着一丝冷淡。

      这让楚欢大为惊讶,他知道毗沙门在大心宗的地位绝对不低,当初阿氏多提到毗沙门的时候,语气之中就透着一种敬畏之意,那是由心而发,如果说胡尔斯真的是大心宗的人,是毗沙门安插在中原的奸细,那么提到毗沙门的时候,就算不会显得十分的敬畏,却也绝对不止于如此冷淡。

      楚欢听出胡尔斯的语气不是作伪,心下便更是疑惑,暗想自己难道猜错了,胡尔斯根本不是毗沙门安插在中原的奸细?只是胡尔斯为何会膜拜阿氏多一样膜拜的孔雀,更为何他会知道有毗沙门这样的人物存在?

      “你和毗沙门难道不是一路?”楚欢隐隐觉得从胡尔斯身上可以得到一个大秘密,“那你是否承认自己是大心宗的人?如果你不是毗沙门的人,你又是谁的人?这孔雀图……到底藏着什么意思?六龙聚兵,菩萨开门,又是什么意思?”

      楚欢从林黛儿口中知道了“六龙聚兵,菩萨开门”这句话,而胡尔斯听到“六龙”这样的字眼时,反应特别,楚欢其实并不确定阿氏多临死前所说的“六龙”与林黛儿所说的“六龙聚兵”是否有干系,但他的第六感告诉他,两者之间,必有联系。

      “六龙……六龙聚兵……菩萨……菩萨开门……你……你到底是谁?”胡尔斯声音冷峻起来:“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楚欢心中激动,“你……你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胡尔斯尚未说话,楚欢陡然间听得空气中似乎有破空之音,他耳力惊人,眼角已经瞥见数点寒星从窗外向自己袭过来。

      那几点寒星极为细小,穿透了窗纸,也幸亏屋内点着灯,灯火虽然黯淡,但是却依然让那几点寒星寒光闪耀,楚欢心下惊骇,他一直都是警觉力极强,耳力也极为惊人,可是此刻窗外竟然有敌手出手偷袭,自己竟然没能实现察觉窗外有人,对方的形迹,当真是隐秘。

      楚欢闪身躲过,却并没有让胡尔斯脱离自己的控制范围,他身体已经闪到胡尔斯身侧,胡尔斯身体未动,楚欢手中的匕首已经是从他腰眼转到胡尔斯咽喉,匕首寒光闪闪,楚欢心下倒是有些惊奇,他被暗器袭击,就担心胡尔斯趁机脱离掌控,可是他闪躲之间,也不知道是不是胡尔斯反应太过迟钝,竟然动也不动,任由楚欢匕首从他腰间转到喉头。

      楚欢眼见余光已经看见,旁边的一把椅子上,寒光闪闪,数枚银针被自己避过之后,尽皆打在了椅子上,没入其中。

      楚欢皱起眉头,猛然间意识到什么,看向胡尔斯的脸,却骇然发现,胡尔斯的嘴角竟然已经有血液流下,那血液竟然是黑如漆墨,胡尔斯双目则是睁开,脸上表情古怪,双眸微凸起,瞳孔之中,满是惊骇之色。

      他的表情已经完全僵硬,楚欢知道事情不妙,探手到他鼻端,竟是发现已经没有了气息,转到胡尔斯面前,却发现胡尔斯朝着窗口的那面,太阳穴和脖子上,竟然有三支银针扎入,楚欢已经明白,这银针之上,必然是沁过了见血封喉的剧毒药物,胡尔斯也几乎是见血封封喉。

      楚欢再不犹豫,胡尔斯即死,口供难得,倒是外面那突如其来的银针,必然是有人要杀人灭口,楚欢身形如狸猫,已经窜了过去,此时倒顾不得其他,直接破窗而出,左右瞧了瞧,正瞧见一道身影跃过了左面墙壁,翻了过去,楚欢只瞧见最后一丝影子,快步冲了过去,这院子的墙壁倒是不高,楚欢身法轻盈,翻墙而上,越墙而出,落到墙根,悄无声息,再次瞧了瞧四下,瞥见远处一个身影闪到一处屋子后面,楚欢追了过去,绕到屋后,见到后面已经是侧院墙,院墙极高,那身影早已经是消失不见。

      楚欢眉头紧锁,心想这般高墙,自己也要借助铁钩指才能翻过去,如果对方没有任何辅具工具,这般迅速便越过高墙,那么轻功当真是非同小可,自己是万万及不上的。

      他迅速套上铁钩指,翻墙出来,落下墙根,发现是一条胡同,十分狭窄,与隔壁的高墙不过一米之隔,楚欢前后看了看,并无那人踪迹,当下微微整理衣裳,顺着长长的胡同走到了正街上,街上的行人已经少了许多,斜对门的包子铺竟然已经打烊,不过邻近的乐坊内还是传来琴瑟之声。

      楚欢微微拉了拉帽檐,走到街上,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却也不知道那刺客是否混到了长街之上的人群中。

      楚欢顺着长街缓缓前行,走出一阵,猛然听到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铜锣之声,那铜锣之声来的十分突然,如骤雨急下般响个不停,让本来已经逐渐安静下来的街道,顿时被惊醒,楚欢转过身去,听到那敲锣声距离自己并不远,却豁然是从身后并不太远的重生堂院内传过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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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一五章 赤爧


      突然响起的锣声,将街道上的行人注意力都吸引过去,楚欢正惊奇间,听的里面传来叫声:“不好了,。不好了,失水了……快来救火啊……!”

      楚欢脸色微变,此时人们都已经往重生堂门前凑过去,楚欢已经瞧见重生堂内火光冲天,昏暗的天幕此时已经红彤彤一片,浓烟如同妖气一般冲天而起,在空中张牙舞爪,院子里已经是嘈乱声响成一片,街上行人真去找水救火的没有几个,倒是挤在重生堂门前的街道上,人影憧憧,似乎都在等着看热闹。

      这一把火来的十分突然,便在此时,楚欢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回转头去,只见到从街道上飞快过来七八名武京卫,领头一人脚步飞快,等那人靠近,楚欢便觉得领头的很是眼熟,那盔甲竟也是极其眼熟,忽然间想起,那盔甲倒似乎是武京卫西城总旗的甲胄。

      楚欢只觉得那人眼熟,一时没认出来,那人领着武京卫从楚欢身边快步而过,陡然间停住脚步,转过头来,脸上显出惊讶之色,竟是向楚欢拱手道:“楚大人!”

      楚欢一怔,此时完全看清那人脸上轮廓,想了一下,记了起来,有些吃惊道:“咦,你是马云尉?”

      那人已经笑道:“楚大人好记性,还能记得我。”

      这人楚欢已经记起,叫做马仲衡,楚欢当初在铁血园连过三关,其中一项比马术,对手便是眼前这位近卫军云尉马仲衡。

      马仲衡是辽东道人,马术精湛,当初如果不是楚欢略施小计,还真的未必能够在赛马一关之中胜出,只是楚欢此时却很是惊讶,他记得马仲衡是近卫军统领轩辕绍的部将,只是这位近卫军的将领,却如何穿上了武京卫的甲胄。

      马仲衡察言观色,倒似乎已经明白了楚欢的疑惑,已经解释道:“楚大人,末将如今已经不在近卫军当差,不久之前,调到了武京卫,如今是武京卫西城总旗,这些时日正在熟悉西城的环境……!”扭头往重生堂看了一眼,皱眉道:“楚大人,这里似乎出了乱子!”

      楚欢点头道:“里面好像着火了。”此时才知道,武京卫西城总旗张斗利随同安国公造反失败之后,这空缺的西城总旗之位,却是被马仲衡得到。

      他依稀记得,在通天殿的时候,安国公叛乱,后来近卫军杀进通天殿平叛,这位马仲衡当夜便参加了平乱之战。

      武京卫此前一直是掌握在黄天都的手中,作为十二卫军之一的武京卫,甚至有一部分将士跟随黄天都参与通天殿谋反,平乱之后,楚欢倒也没有太过关注武京卫这边的人事调动,不过现在看来,武京卫确实是经过了一**换血。

      按照常理,武京卫的官职有空缺,自然是由武京卫的人补缺,不过西城总旗这般重要的职位,却由当初是近卫军将领的马仲衡担任,由此也可见皇帝对武京卫已经是没有了信任之心,重要的职位,直接派出自己的皇家近卫军将领来接任。

      马仲衡声称要熟悉西城环境,倒也是合情合理,他是外来将领,若想镇住武京卫的将士,得到下属的拥戴,亲自带兵巡街查看,倒也不失是一个法子,就算是作秀,也总是会得到部下的一些好感。

      “这里好像是卖奴的地方。”马仲衡皱眉道:“怎会突然失火?”挥手道:“都随本将进去瞧瞧。”

      楚欢已经道:“马总旗,本官也有些好奇,随你们一同进去看看如何?”

      马仲衡拱手道:“求之不得。”他领着众人过去,早有兵士上前在人群中驱开一条道路,楚欢随着武京卫进到院子里,院子里的人见到是武京卫过来,自然不敢阻拦,马仲衡顺着火光之处快步过去,很快便转到火源之地,楚欢看到火源之地,双眉挤在一起,他先前就感觉这场火很奇怪,此时已经瞧清楚,着火之处,正是胡尔斯的账房。

      楚欢记得胡尔斯的尸首还在里面,这时候重生堂的人正在救火,重生堂内有两口井,不缺水源,虽是如此,等到大火渐渐被浇灭下来,院子里的屋子已经被烧的支离破碎,残砖断垣,黑烟依然飘荡,焦臭味更是扑面而来。

      武京卫兵士已经找来一名重生堂的伙计询问情况,另有几名武京卫已经进了院内观察现场。

      “这场大火是刚才突然发起来的。”伙计心有余悸:“火势蔓延的太快,我们发现之时,已经是熊熊大火!”

      “总旗大人,烧死了人。”一名武京卫很快从院子内出来,:“有一具被烧的不成人形的尸首。”

      “你知道那是谁?”马仲衡询问伙计。

      “这是我们胡尔斯东家的账房。”伙计解释道:“除了东家,谁也不能进去的。”

      “你是说烧死的是胡尔斯?”

      “小的也不敢确定。”

      楚欢却是能够确定,那具被烧焦的尸首,自然是胡尔斯,只是胡尔斯并非被烧死,在大火烧起来之前,已经被致命的毒针取了性命。

      院子里面弥漫着焦臭味,残砖断垣之间还飘荡着轻烟,火势基本上被扑灭,只有零星的小火苗还在噼里啪啦地燃烧着。

      被烧焦的尸首已经抬到院内,尸体上散发着焦臭味道,皮肉焦黑,衣裳早已经被烧成灰烬,楚欢皱着眉头靠近过去,他刚才为了追拿那名刺客,没来得及看胡尔斯的胸口,此时想看看是否有“卍”字符,却已经不复得见,胡尔斯胸口的肌肤焦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如果只是一场火灾,武京卫自然不会大动干戈,但是此刻却是出了人命,马仲衡脸色便凝重起来,跟旁边的伙计们最终确定尸首便是胡尔斯之后,马仲衡对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楚欢道:“楚大人,这事儿还真是有些蹊跷,胡尔斯人高马大,看上去力气也不小,怎么可能会在屋子里被活活烧死?就算真的着火了,以他的气力,破门而出并不是困难之事。”

      楚欢看着马仲衡,问道:“马总旗觉得这胡尔斯不是被烧死?”

      马仲衡道:“只是有些不合情理。”他往已经烧的支离破碎的屋子过去,楚欢也跟着进了去,他目光已经落在那画框之处,但是此刻却豁然发现,画框倒还真没有被大火烧毁,但是画框上的那副孔雀图,已经是不翼而飞。

      “这是什么东西?”马仲衡探出手指地面上蘸了一下,手指上黏上一丝红色的小颗粒,楚欢看到孔雀图已经不翼而飞,知道自己今天运气实在不好,不但一个大有用途的活口在自己眼皮底下被生生杀死,自己还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将孔雀图带走,不再留下任何线索,楚欢心里有些郁闷,不过听到马仲衡的声音,却还是扭头过来,走到马仲衡身边,蹲下身子,瞧见地面上有一小处覆盖着红色的小颗粒,也探出指头粘了一些,随即将手指横在眼前,仔细看了片刻,终于道:“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是赤爧!”

      “赤爧?”马仲衡微皱眉头,似乎并无听过。

      楚欢道:“赤爧应该只有西北才出产,矿藏也是很少,价格昂贵……!”他若有所思,马仲衡已经问道:“这地上怎会有这种东西?”

      “赤爧助火。”楚欢简单明了解释道:“哪怕是星星之火,只要添加赤爧,就可以让火势瞬间熊熊燃烧,而且赤爧最大的功效,是增加火焰的温度……!”

      马仲衡眼中有些茫然。

      “其实很简单,如果说普通的火焰可以烧毁木材,却不能烧毁钢铁,但是加入赤爧,烈火就可以煅烧钢铁。”楚欢指了指胡尔斯的尸首,“你看他许多皮肉都已经烧成灰烬,连骨头都显露出来,这么短的时间,普通火焰没有这样的效果……短时间被烧成这个样子,是赤爧起了作用。”

      马仲衡道:“末将刚才还在想,如此健壮一个人,被困在屋子里活活烧死的可能性实在不大,看来果真是被人所害。”

      旁边一名武京卫低声道:“大人,胡尔斯是做奴仆生意的,人脉极广,不过仇家想必不少,这么多年来,难免有仇家等待机会,说不定是仇家寻上门来。”

      马仲衡摆手道:“究竟怎么死的,怎么也不好断定。去寻洛安府的人,让他们派人来调查此事。”

      武京卫负责京城的治安,真正遇到案子,都是由洛安府负责处理,洛安府介入案子之后,若是案子太大,便会上缴到刑部衙门。

      楚欢起身来,道:“马总旗,本官就先告辞了,真是打扰了。”

      “楚大人说哪里话。”马仲衡笑道,吩咐部下,“留几个人守住现场,等到洛安府的人过来,交给他们。”这才向楚欢道:“末将送楚大人。”

      两人出了重生堂,告辞过后,楚欢便满腹心事顺着长街离开,没走出多远,听得旁边一个声音叫道:“楚大人,你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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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一六章 绝命


      楚欢转过头,便瞧见一名手举卦幡的道士正往自己这边走过来。

      他肩头挂着布袋子,身穿八卦道袍,手中的卦幡已经卷起,正笑盈盈往这边过来,楚欢打量几下,立刻认出是鸿羽道长。

      鸿羽道长倒是楚欢的熟人,两人当初是在楚欢结拜大哥裴绩的屋子里相识,出口石破天惊,此时鸿羽道长已经走了过来,楚欢已经拱手笑道:“道长好!”

      鸿羽道长笑道:“楚大人这是微服私访吗?”

      楚欢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衣着打扮,笑道:“楚某总不能穿着官袍逛街吧?”他知道鸿羽道长在这三元坊有卦摊,在这里遇见他,倒也不是奇怪之事。

      鸿羽道长微微一笑,凝视楚欢的脸庞,微皱起眉头,道:“楚大人,你的气色,似乎很不好?”

      楚欢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苦笑道:“我最近气色一直都不怎么好?”

      鸿羽道长摇头道:“楚大人,你没听到贫道的意思,贫道瞧你眉宇之间带有晦气,恐怕有血光之灾啊!”

      楚欢愕然,他对这句话十分熟悉,但凡算命的,要撩起人的兴趣,总是要危言耸听,吸引别人的注意,如果换做素不相识的道士,楚欢至多不去理会,只当耳旁风,只是这鸿羽道长说来,楚欢也不好表现出怀疑之色,只是含笑道:“楚某运气一直不是很好,血光之灾也未必不是没有。”

      鸿羽道长凑近过来,压低声音道:“贫道很早就说过,你命数违反天道,若是早隐,或能太平生活,只是没有隐退之心,这一路之上,血光总是相伴的。”轻抚胡须,“只是楚大人此番眉宇间的煞气太重,大灾将至……!”轻叹了一声。

      楚欢无奈道:“道长是否有破解之法?”

      “楚大人,你还欠我一顿酒。”鸿羽道长话锋一转,含笑道:“上一次楚大人说身上没带酒钱,这一次不知道……!”

      楚欢摸了摸鼻子,四下里看了看,道:“酒楼好像都关门了,哦,前面有乐坊,那里面一定有酒,只是道长出家人,也不知道方不方便!”

      鸿羽道长笑道:“贫道可不在乎闲言碎语,不过喝酒图清净,酒坊太吵,楚大人若是有空,不如到寒舍一坐!”

      “哦?”楚欢问道:“道长贵居何在?”

      “出家之人,哪有什么贵居。”鸿羽道长哈哈一笑,“三元坊旁边是积善坊,比不得这里繁华热闹,不过路途不远,走走也就到了。”

      楚欢含笑点头,两人往积善坊而行,楚欢问道:“对了,道长神机妙算,我记得上次咱们见面之时,楚某有位朋友似乎找寻道长算卦?”

      “朋友?”鸿羽道长抚须笑道:“楚大人,那位夫人……唔,应该称为姑娘才对,她的相貌可是不凡。”

      楚欢一怔,鸿羽道长已经笑道:“贫道也是快五十岁的人,走过多少山川河流,见过多少世态众生,难道一个姑娘女扮男装也看不出?”

      楚欢所说的朋友,自然是指琉璃夫人,小公主失踪之后,琉璃夫人一直担心,前番更是前来问卦,想知道小公主是否平安。

      楚欢只能一笑,随即觉得鸿羽道长说话有些古怪,问道:“道长为何称她为姑娘?她年纪并不小。”

      鸿羽道长笑道:“楚大人应该比贫道明白。”笑而不言。

      楚欢当然不是笨人,心中顿时明白过来,有些吃惊,暗想琉璃夫人可是太子身边的人,他此前可是看到,太子与琉璃夫人的敢情似乎极好,只是鸿羽道长这话,竟似乎是说琉璃夫人还是处子之身,这让楚欢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琉璃夫人国色天香,无论是相貌身段还是气质,那都是天下无双,她就像纯净的夜明珠,看上去虽然洁净,但是却艳光四射,自然而然流露出的绝色风情,可以令任何男人都心猿意马,楚欢甚至都不敢否认自己曾对琉璃夫人有过心动之时。

      如此一位国色佳人,已经是太子的妾侍,却是完璧,这让楚欢实在有些不敢相信,难道太子残废的不仅仅是一双腿?

      楚欢心中惊讶,鸿羽道长却是已经边走边问道:“楚大人,你为何要提起你那位朋友?”

      “哦,她前番找你算卦,是为了一个人。”楚欢问道:“道长神机妙算,可算出那人如今的安危?”

      小公主失踪之后,皇帝派出神衣卫暗中搜找,却一直没有下落,这件事情,宫中也禁止向外张扬,楚欢心下倒是时常担心小公主如今的境遇,按道理应该不会有人有能耐入宫抓走了小公主,小公主失踪,很有可能是她自己因为要躲避与西梁的联姻而独自偷跑,只是这小姑娘如今身在何处,却是让人好生担忧。

      鸿羽道长含笑道:“阴阳乾坤,本就玄密,有些玄机,本就是天机,不可说破,说出来,也就等若是破了天机,便不灵验了。”

      楚欢不喜欢这种莫测高深的玄机,无可奈何。

      途中见到一家正要打烊的店铺,楚欢便过去沽了两斤好酒,这里卖熟菜,楚欢买了两斤熟肉,见到鸿羽道长是出家人,也不知道这到时能不能吃肉,便即又买了些花生米,他知道这倒是为人算命谋生,手头上也不见得阔绰,虽然是前往鸿羽道长家作客,但是这做东却是楚欢自己来了。

      鸿羽道长也不多话,买好东西,又走了一阵,到得一条僻静的小巷子,来到一处小院子外,院门破旧,也没上锁,推门而入,是个很窄小的小院,院子里空空荡荡,看上去十分干净,所谓的干净,便是瞧不见什么东西,显得十分的清贫。

      鸿羽道长进屋内点了灯,请了楚欢进去,里面也是十分简陋,一张破旧的小桌子边上,倒有两把小椅子,鸿羽道长挂起了布袋子,这才和楚欢对面坐下,笑道:“楚大人,你身份尊贵,屈尊至此,真是委屈了。”

      楚欢倒是喜欢这里的幽静,含笑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这里住着道长这位活神仙,就等若是人间仙宫,不但谈不上委屈,倒是楚某打扰了。”

      鸿羽道长哈哈笑起来,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楚大人这话说得妙,裴绩那般心高气傲的家伙。能够与楚大人结拜兄弟,这还真不是偶然。”

      楚欢黯然道:“道长可曾有裴大哥的消息?”

      “裴绩?”鸿羽道长奇道:“楚大人莫非一直没有裴绩的消息?”顿了顿,道:“他离开京城的时候,并没有和贫道说过,贫道后来才知道他已经不在京城。”

      楚欢轻叹道:“他离开京城已经一年多,我也一直没有他的消息。”

      鸿羽道长笑道:“你倒不必为他担心,裴绩虽然是瘸子,但是一百个勇士都未必是他的对手,他靠的是脑子,这上天倒也是公平的,瘸了他一条腿,却给了他普通人无法比及的智慧……!”他倒是很主动地拿碗倒上酒,又打开油纸包好的食物,笑道:“来来来,楚大人,今次咱们好好喝几杯。”

      两人一饮而尽,楚欢放下酒碗,才道:“道长的生意可好?”

      鸿羽道长无奈道:“楚大人自然也看得出来,若是生意好,也不会落魄成这个样子。不过是能吃碗饭而已。以前那瘸子在时,还能时常往他哪里混顿饭吃,现在连混饭的地方都没有。”

      楚欢笑道:“道长神机妙算,掌握乾坤,怎会没生意?”

      “以前生意不好,是因为京城算卦的太多。”鸿羽道长道:“现在生意不好,是因为谁都提防着咱们道士,天门道一闹起来,就好像天下的道士都是反贼,连咱们这些算卦混饭吃的街头道士也没个安生日子,三天两头便有官差过来问东问西,你说一个算卦的道士三天两头被当差的盘问,别人瞧见了,还以为犯了什么事儿,又有谁会过来找你算卦?”

      楚欢皱眉道:“现在查的这般严吗?”

      “楚大人应该比贫道清楚才对。”鸿羽道长苦笑道:“虽说天师道和天门道一字之隔,可是黑白分明,不过现如今,除了伺候皇帝炼丹修道的那些天师道徒,出了宫门外所有的道士,都是官府怀疑的对象,京城的几处道观都已经封门,道徒们被勒令不能出道观,听说地方上也是一样的情境,官兵遇上道徒,总要盘根问底弄清楚来路才甘休,就我所知,以前在京城威风八面的许多道观道徒,不少已经还俗。”

      “生意既然不好做,道长为何不另谋他事?”

      “我都年近半百的人,除了懂些玄门之道,也不懂其他,做不了其他事情。”鸿羽道长饮了半口酒,“肩不能挑背不能扛,若是从前,实在不成,找家道观挂号,虽然过得不自由,但总不至于饿死,不过现在各家道观一个比一个紧张,道徒还俗,道观求之不得,有同道挂号,那时赶都来不及。”他摇头叹道:“我为人算卦十多年,也不知道算了多少人的命相,可是算了千百人,却偏偏算不出自己将来会如何……能算人而不能算己……!“长叹一声,满是唏嘘。

      楚欢笑道:“道长说过,人命天定,其实既然天注定命运,就算知道又能如何?”

      鸿羽道长笑道:“你楚大人不就是一个想要逆天改命之人吗?凡夫俗子或许不能改变自己的天定之命,不过你楚大人的命相,本身就是绝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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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一七章 敌友不明


      楚欢一怔,脱口而出:“道长说的绝命,可是指杀破狼和天煞孤星?”

      鸿羽道长含笑道:“楚大人知道这两大绝命?”抚须颔首道:“倒也不难,略通星象之人,都知道这两大绝命之相。”

      楚欢一直对这个命相十分感兴趣,问道:“我记得道长曾经说过,我似乎是杀破狼命相……其实我一直也没有弄通其中的意思……!”

      鸿羽道长笑着摇头道:“楚大人也不必多言,贫道也难解其中奥妙……!”顿了顿,道:“只是贫道却知道,无论是杀破狼,还是天煞孤星,都不在天定命格之中,又或者说,虽有其天命,却可以玄机幻变……!”为自己添了酒,道:“就好像楚大人此番面带血光之灾,换成常人,想要逆天改命,实在是难上加难,不过楚大人却是颇有不同了。”

      楚欢不解问道:“道长的意思是?”

      鸿羽道长并没有立刻说话,掐指闭目,沉吟片刻,睁开眼睛,展颜笑道:“是贫道多虑了,杀破狼命相果然是非同凡响!”

      楚欢更是茫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楚大人,我只知道你面带血光之灾,可是没想过你本就是杀破狼命格,这种命格,总是带着血光,只是福吉相依,你固然带有血光,不过似乎已经有人为你破解了。”

      “这……这又从何说起?”

      鸿羽道长想了一下,终于道:“楚大人,你的命相,其实本不该留在京城,对于你来说,京城其实就是险地!”

      “哦?”

      “楚大人若是懂得星象,应该明白,每一颗星,都有它的位置。”鸿羽道长肃然道:“若是在不合适的时候出现在不该出现的位置,就已经是星路颠乱……!”他起身来,端着酒盏,走出门来,楚欢知道他有用意,跟着鸿羽道长出门,两人站在门前,鸿羽道长抬起头,望着夜空,夜朗星稀,鸿羽道长一手抚须,一手持盏,抬起持盏的手,指向夜空,“楚大人,那里是中宫,按照星相学,就是帝王所在……!”

      楚欢遥望夜空,此事却是觉得这天空奥妙无边。

      “你瞧瞧天上的星辰,各守其位。”鸿羽道长轻声道:“真正的命星,固定的时辰,就会出现在固定的位置。”

      楚欢想了想,问道:“道长,我既然是杀破狼命相,却不知是七杀、贪狼、破军,哪一个才符合我的命相?”他目光依然是在浩瀚的夜空之中:“我的命相之位,又该在何处?”

      鸿羽道长笑道:“天机难泄,只是楚大人的命位,如今应该在那边。”他顺手而指,“西北方向,正是楚大人这个时候最适宜的命位!”

      楚欢皱起眉头,喃喃自语:“西北?”

      鸿羽道长笑道:“中宫带血,楚大人若是远离中宫,自然就消解了血光之气。”

      “道长是说我要躲避这次灾劫,就要定位西北?”楚欢皱眉道:“但是我是朝廷命官,为朝廷办差,可不是想走就走。”

      鸿羽道长摇头笑道:“该走的时候,你留也留不住。”转身进屋内,楚欢跟着进去,鸿羽道长坐下之后,才道:“贫道也说过,天上的星并非一成不变,特别是绝命星象,本就是因时而动,如今最适宜楚大人的星位是在西北,可是却并不表明那里会一直适宜楚大人……!”

      楚欢只觉得鸿羽道长话中有话,还想询问,便在此时,本来被虚掩的大门“砰”的一声被踢开,随即一个人影闪进来,鸿羽道长转头去看,一道身影大踏步进来,很快就站在门前,楚欢见到那人敞着衣襟,是个很普通的大汉,这般横冲直闯进来,楚欢不由皱起眉头。

      那大汉旁若无人进来,背负双手,绕着桌子走了一圈,楚欢见鸿羽道长神情尴尬,一时也不知道这大汉是什么人,皱眉道:“阁下进门的时候,不知道敲门?”

      “敲门?”大汉眼睛一翻,“你是哪根葱哪根蒜,老子进来,还要敲门?”抬手向外一指,“收拾东西,给老子滚!”

      楚欢衣着普通,这大汉当然不知道坐在屋子里的竟豁然是大秦的忠勇伯。

      楚欢双目一寒,鸿羽道长已经起身赔笑道:“黄老板,这么晚了,你……你还没睡?”

      “睡?”大汉冷笑道:“你在这里好酒好肉,我怎么睡得着?”

      “再通融几日。”鸿羽道长已经没了先前的高深莫测,赔笑道:“再过几日,一定奉上。”

      大汉已经走到楚欢身后,背负双手,居高临下看着楚欢的冒顶,淡淡道:“别多啰嗦,现在给你选择,要么收拾铺盖滚蛋,要么拿银子来。”

      他伸出一只手,就在楚欢头顶,冲着鸿羽道长索要银钱。

      楚欢皱起眉头,见到鸿羽道长神情尴尬无比,沉声道:“银子?什么银子?”

      “房钱。”大汉道:“住在这里,难道白住?牛鼻子,你都两个月没交房钱,还要拖到什么时候?老子已经对你很够意思了,今天拿不出银子,就给老子滚蛋。”

      楚欢这才明白,敢情这位高深莫测的道长竟然混到如此地步,心下好笑,从怀中取出一块碎银子丢在桌子上,道:“房钱拿去,这块银子,恐怕半年都足够了。”

      大汉见到银子,却无惊喜之色,看着鸿羽道长,鸿羽道长尴尬道:“楚……这……这不合适……!”

      “谁都有不凑手的时候。”楚欢含笑道:“这是我借给道长的,道长先付了房钱,以后有了,还我就是。”

      鸿羽道长犹豫了一下,道:“那就多谢了,欠你的,一定会还。”拿起银子,递给了大汉,道:“黄老板,房钱你收好。”

      大汉看着鸿羽道长的眼睛,伸手接过。并不多言,转身就走。

      大汉离开之后,鸿羽道长才苦笑道:“看来要另觅活路了,贫道如今混到这个地步,还真是叫楚大人见笑了。”

      楚欢笑道:“我说过,谁都有难处的时候。”向外看了看,道:“道长,已经很晚了,不能再耽搁了,我先告辞,改日再来叨扰。”

      鸿羽道长道:“楚大人恐怕在京城呆不了多久,却不知下次还能何时相见。不过楚大人放心,若是贫道手中真的有了银钱,便是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楚大人。”

      楚欢起身笑道:“道长说笑了。”又从身上掏出一锭银子,送到鸿羽道长面前,笑道:“道长,今日劳烦你为我算卦,这点心意,你先收下。对了,道长若是有空暇,可以到我府上去转一转,道长神算天机,也去帮我家人算上一卦。”

      鸿羽道长哈哈一笑,却并没有客气,收下银子,送了楚欢出门,目送楚欢背影消失,这才转身回到屋内。

      屋内灯火闪烁,鸿羽道长端起酒盏,饮了一杯,从外面进来一人,却是那位黄老板去而复返。

      这黄老板脸上却再无轻慢之色,走到鸿羽道长身边,轻声问道:“他走了?”

      鸿羽道长放下酒盏,转头看着黄老板,招了招手,示意黄老板靠近一些,黄老板以为鸿羽道长有话要说,将脸凑过去,却不防鸿羽道长抬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清脆响亮,鸿羽道长年纪不小,这力气也是不弱,黄老板脸上顿时出现了清晰的巴掌印。

      黄老板吃了一惊,捂着脸,睁大眼睛瞅着鸿羽道长,鸿羽道长却似乎没事人一般,添了酒,端起酒盏,淡淡道:“你想杀他?”

      黄老板眼中杀机划过,道:“我本可以出手,立时便取他性命!”

      “取他性命?”鸿羽道长嘴角泛起不屑之色,“你自以为站在他身后,趁他不备,便可轻易取他性命?”

      黄老板皱眉道:“他并无提防!”

      “他的手已经握起。”鸿羽道长淡淡道:“未必是真的怀疑你,但是这个人就像一头豹子,随时随地都戒备小心,你的手还没有击中他的脑袋,他的拳头就已经可以打到你的身上。”

      黄老板有些不服气道:“我练了三十年烈焰掌,难道还不能杀死他?”

      “武道从来不是以时间而论。”鸿羽道长面无表情,淡淡道:“有些人练了三十年,也未必比得过别人练一年。”

      他说话毫不客气,黄老板眼角抽搐,却不敢有丝毫不敬。

      “就算我一个人不成,但是你我前后夹击,他必死无疑。”黄老板很有自信道:“难道以……以道长的手段,也不能取他性命?”

      “我从来没有想过杀他。”

      “可是……既然不要杀他,为何要带他来这里?”

      “喝酒。”鸿羽道长看起来十分惬意,“算卦,这里并不是只能杀人,可以做的事情很多。”他目光锐利起来,“你似乎忘记这里是谁在做主!”

      黄老板脸上神色微变,单膝跪下,惊恐道:“不……不敢,我只是以为道长要取他性命,所以……!”

      鸿羽道长一口将盏中酒饮尽,平静道:“有些人活着,远比死去有用,而且……千万不要小看这个人,他是敌是友,如今尚未下定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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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一八章 宫议


      楚欢再次前往光明殿的时候,已经是回京之后第四日的事情,皇帝派人急匆匆将楚欢从安邑召回来,楚欢一度以为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可是真的回来之后,皇帝陛下却似乎因为什么事情被绊住,隔了数日才召见。

      熟悉的玉水池,熟悉的玉台,光明殿一如既往的肃穆恢宏,皇帝一身道袍坐在玉台之上,楚欢到来时,发现这里已经有几十号大臣被传召过来,分列两边,朝中的一些重臣,几乎都在其中。

      更让楚欢吃惊的是,不但是重臣,就连齐王瀛仁也霍然在其中,除此之外,楚欢没有想到太子瀛祥此刻也出现在光明殿。

      太子已经许多年不曾入宫,此番却出现在这里。楚欢面上虽是淡定,心中却是惊讶,太子坐在轮椅上,气定神闲,楚欢到来时,只是瞧了一眼,面无表情,反倒是瀛仁见到楚欢,眼中显出欢喜之色,嘴唇动了动。

      皇帝已经很少上朝,反倒是经常在光明殿召集臣子议事。

      楚欢一过来,许多人的目光就落在他的身上,目光各异,楚欢隐隐感觉有什么事情发生,不知道皇帝到底要做什么,却还是上前行礼,皇帝已经笑道:“楚爱卿,安邑的差事,你办的很不错,朕很欣慰,你没有让朕失望。”

      楚欢毕恭毕敬道:“这是臣本分之事!”

      “朕今日找你来,不是为了安邑的事情。”皇帝缓缓道:“楚爱卿,你可听说西北发生了兵变?”

      “臣略有耳闻。”楚欢依然是恭敬有加,“只是具体如何,臣并不清楚。”

      皇帝微微颔首,他的气色看起来很好,扫视群臣,终于道:“都说西关如今匪患成群,这西北,当真有那么多盗贼?”

      群臣都是眼观鼻鼻观心,皇帝没有点名,谁也不敢站出来。

      “徐大学士,你如今在中书省,西北的情报,你总是清楚的。”皇帝看向老臣徐从阳,“你来告诉朕,西北到底有多少匪患?”

      徐从阳出列肃然道:“回禀圣上,西梁虽退,但是西北特别是西关道,荒野千里,百废待兴,西梁占据西关之时,许多百姓逃离家乡,如今虽然陆续返乡,但是由于西北粮食紧缺,而且许多事情尚未理顺,所以……所以有些混乱,有些百姓衣食无着,不免就为人所惑……!”

      皇帝冷冷道:“为人所惑?不就是落草为寇,因为一时的困顿,便要拿起武器来反抗朕吗?当初天下纷乱,民不聊生,朕一统四海,让他们过了二十年的安定生活,如今只是外敌稍有侵扰,他们就忘记了朕对他们的恩惠……哼,愚民就是愚民,只见眼前之利,却不记得朕对他们的恩惠。”

      吏部尚书林元芳已经附和道:“圣上说的极是,想当年他们狗的猪狗不如,圣上平定天下,万民祥和,给了他们丰衣足食的生活,如今却祸乱西北,当真是一干无情无义的刁民,臣请圣上痛下惩戒,绝不能对他们心慈手软。”

      顿时便有数名官员齐声附和。

      门下省纳言周庭急忙出列道:“圣上,西北之局,却是要谨慎。百废待兴,更要以安定为主,虽说西北如今有些混乱,但是却并非所有人都是乱民,只是一小股无法无天的逆贼而已,如今西北官兵也正极力剿灭。”

      徐从阳也道:“圣上,前番圣上颁下旨意,给予剿平匪患的官兵以重赏,旨意颁下之后,西关道匪患已经压制了不少。说起来,西关之乱,终究是西梁人入侵后的后遗症,那边官员非死即逃,空缺极多,常言道的好,蛇无头不行,只要官员到位,严加管理,终究还是能够恢复常态。”

      “不错。”周庭跟着道:“朱凌岳如今正在整顿西北,比之先前,实效显著。”

      皇帝道:“朕知道朱凌岳很有才干,但是西北三道,百废待兴,朱凌岳一人总是不成的。”顿了顿,问道:“西关道还有多少实缺?”

      “朱凌岳早已经在西北考核官员,选拔了不少干吏。”周庭道:“不过许多实缺都是新官上任,虽然兢兢业业,但是经验稍有不足,假以时日,自能顺利。”

      “只有才干,没有德行,那也不行。”皇帝摇头道:“之前陆玄是朕亲自委任的西关道总督,他才干是有的,可是朕却忽视了此人的品性……西梁攻打过来,堂堂一道总督,他却消失的无影无踪,若不是神衣卫找到了他的下落,朕还以为他在乱军之中为国战死。”

      众人神情都有些尴尬。

      西梁军攻入雁门关之前,西关道总督乃是陆玄,能够坐镇西关道,陆玄倒也不是泛泛之辈,只是西梁军攻入雁门关,击破西北边军之后,陆玄就如同惊弓之鸟,非但没有组织兵力进行防守准备,反而早早地弃城而逃,连朝廷一度都不知道此人的下落,好在神衣卫无孔不入,最终寻到了陆玄的下落,押解进京,除了陆玄之外,西关道另有一大批官员在大难临头之际,都是如同丧家之犬逃窜。

      西梁南院大王肖天问率领的西梁铁骑固然是能征善战,可如果不是陆玄这干人狼狈而逃,导致整个西关军心民心崩溃,西梁军也未必那般势如破竹,许多城池几乎都是不战而破。

      皇帝对此自然是震怒,下旨严惩,以陆玄为首的数十名西关道官员,被神衣卫抓到京城,皇帝大手一挥,这帮官员早已经是人头落地。

      此时皇帝旧事重提,众人心里都是有些尴尬,却也是心有余悸。

      光明殿静了一阵,皇帝才终于道:“那个许邵,如今情况如何?”

      楚欢心下顿时一紧。

      他在安邑的时候,从袁崇尚口中就得知了关于许邵兵变之事,许邵是余不屈手下的偏将军,属于余不屈的嫡系将领,只是前番却听说许邵的部下纵兵抢劫,朱凌岳下令严惩,许邵却带兵劫了法场,生出兵变,后来情势如何,楚欢也不大清楚。

      徐从阳禀道:“朱凌岳已经呈上了折子,正在尽全力追剿许邵。”

      皇帝皱眉道:“许邵是余不屈的部将,莫非是余不屈不在了,此人才这般无法无天?传朕的旨意,令朱凌岳要尽可能活捉此人,押送京城,朕还真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敢反叛朕?”

      皇帝声音虽不大,但是语气却是森然。

      他见众人不说话,目光扫过,落到太子身上,见到太子面无表情,淡淡问道:“太子,西北的事情,你有什么看法?”

      众官顿时提起精神来,这是多年来,太子第一次进宫,也是太子第一次与群臣在皇帝面前参议政事,当初汉王党极盛一时,许多人都忽视太子存在,但是汉王党覆灭之后,太子党再次站立在朝堂舞台,今次皇帝令太子进宫,甚至动以询问西北之事,这让众官员敏锐地捕捉到一丝什么。

      太子并没有受宠若惊的神色,显得淡定若水,或许多年的低调生活,也让他养成了从容淡定的性情,微抬头,看着皇帝,眉宇间却还是带着一丝恭敬之色,想了一下,才道:“父皇,西北之事,算不得大事!”

      众人都是一怔。

      皇帝神色也是十分平静,“哦”了一声,看不出喜怒,只是问道:“你觉得西北是小事?”

      “儿臣记得,当年父皇南征北讨,打下万里江山之时,这万里江山,也是百废待兴。”太子缓缓道:“那时候虽然已经建国,可是各地余孽未清,依然是叛乱四起,其情其景,与今日的西北何其相似?”

      众臣闻言,都不禁微微颔首。

      在场的臣子中,其实大都知道立国初期的天下形势,虽然那时候大局已定,可是从战火中走出来的大秦帝国,遍地狼藉,处处废墟,那些不甘失败的敌对势力,依然是零星而起,立国初期,大秦铁骑也一直没有停止过镇压叛乱。

      皇帝凝视着太子,并没有说话,静待下文。

      “父皇当时面对那般形势,谈笑自若,只是调兵遣将,任用贤臣,派出干吏经营各地。”太子声音淡定而从容,“施仁政,薄赋税,收民心,刚柔并济,各地叛乱,最终还收偃旗息鼓,饱经战火的大秦土地,也渐渐恢复生息,百姓种就是安居乐业,天下也终究是太平祥和……!”顿了顿,才继续道:“如今西北的乱局,还不能与立国的时候相提并论,而且也并非整个西北都乱作一团,只是西关道正在经受战后的阵痛……想我大秦帝国都能从战乱之中慢慢走出来,更何况如今小小的西北一道,所以儿臣才说,西关道的重建,比起当初的困难,只是小事而已!”

      皇帝虽然神情依然淡定,但是嘴角却泛起一丝笑意,点头道:“太子所说的,很有道理,朕庞大的帝国都能够从困难之中走出来,更何况西北一道?”

      林元芳已经笑道:“圣上,太子所言,当真是让臣等茅塞顿开。想圣上在短短数年之内,就让我大秦帝国强盛无匹,何况今日的西关道?只要圣上派几名得力的能臣干将,稍加点拨,西关道很快便可以恢复元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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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一九章 荐才


      皇帝笑道:“林爱卿觉着该派哪些能臣干吏?”

      林元芳忙道:“一切都凭升上裁决。不过当务之急,该当是西关总督的人选,如今西关道诸多事务,都是由朱凌岳在处理,只是天山道也离不开朱凌岳,朱凌岳毕竟是精力有限,这西关道,也是要派人去帮衬着的。”

      徐从阳已经道:“并非帮衬。西关道陆玄被抓之后,西关的事务,一直是由余不屈统领,余不屈去世,朱凌岳暂代西关事务,那也是因为圣上一直在商酌合适的西关总督人选,西关百废待兴,必须要派一名真正有能力的官员前往,合适的人选,其实并不多。”

      皇帝颔首道:“朱凌岳精力有限,天山、西关两道事务加起来太多,是要派一名合适的人选前往西关。”又道:“林爱卿所言也是不错,蛇无头不行,西关首要的事务,便是派一名得力的干吏补起西关道总督的空缺……!”扫过众臣,问道:“诸位爱卿可有合适人选?”

      众官员都是互相看了看,并无人立刻上前,皇帝沉吟一下,才向徐从阳问道:“徐爱卿,你是老臣,对朝中事务熟悉,也知道何人可堪大用,你心中可有最佳人选?”

      徐从阳上前道:“回禀圣上,臣心中并无十全十美人选,不过玉陵道浙州知州孙功茂倒不失为一个上佳人选!”

      “孙功茂?”

      “是。”徐从阳道:“此人公正无私,才干出众,浙州在其治下,开渠修路,井井有条,黎民安居,圣上以前也多次褒奖此人,却不知他是否合适?”

      户部尚书马宏已经跳出来道:“启禀圣上,孙功茂并不合适!”

      “哦?”皇帝抚须道:“马爱卿何出此言?”

      “孙功茂的能耐,确实出众。”马宏肃然道:“他治理一方,口碑极佳,也做出了让人满意的政绩。他在浙州知州任上多年,若说调用总督,倒也未尝不可,只是……却并不适合调用西关道。此人精通政务,却并不通军务,而且心肠未免仁善了一些,如今的西关道,只懂得政务却是不成,更不能妇人之仁……!”

      “马爱卿所言,也不无道理。”皇帝淡定沉着,“马爱卿,那你可有合适的人选?”

      马宏欲言又止,似乎有些犹豫,皇帝笑道:“有合适的人选,尽管告诉朕!”

      “圣上,所谓内聚不必亲,外举不避仇,微臣以为,川中道荆州知州卢海喜能文能武,当初荆州杨文政暴乱,卢海喜干脆利索,不到两个月就将杨文政的叛乱平息,颇有杀伐之胆。”马宏道:“他虽与臣是同乡,但是为国举才,臣不在乎别人说臣举亲!”

      他神情慨然,一副大公无私之态。

      旁边不少大臣心中顿时冷笑,马宏看上去一副义正词严的模样,但是他心里想些什么,大家心中心知肚明。

      马宏和林元芳这群人,是以考取功名爬上来,深得皇帝的宠爱,这帮人固然不会去得罪当初的汉王党和太子党,却也并不投入其下,多少年来,这帮人也渐渐形成了一股子势力,私下里被称为新党,而这帮人主要的来源,就是距离京城不远的金陵和玉陵两道。

      众人此时也都看得清楚,马宏举荐总督,口头上说内举不避亲,实际上还是为了壮大新党的势力,这也倒未必是新党有什么居心,只是新党一旦势力庞大,根基牢固,日后这帮人在朝中也就有了说话权,有了**性,用不着去看别人的眼色,只要实力达到一定程度,无论是谁坐在皇位上,都会顾忌新党的整体实力,从而让新党这一支独特的实力在朝中生存下去。

      新党求强大,当然也不是为了能够为国多做事,目的谁都清楚,大秦帝国建立才二十年,如果不出意外,帝国以后的权势富贵,都会集中在那些开国功臣的手里,新党如果不能抱成团形成一股势力,很容易就被帝国功臣系打压,可是新党一旦成为一股强大的势力,那么新党官员不但可以在朝中稳固,他们建下的人脉网络,也可以让他们的后代继续荣华富贵下去。

      稍微精明一些的,都知道新党的目的,而新党也很清楚,皇帝对他们的最终目的也很清楚,可是新党的目的只是求自己和后人的荣华富贵,却不敢对皇权有丝毫的威胁,皇帝即使知道目的,也不会对新党有过多的打压,反而可以利用新党去对付威胁到皇权的势力,正因为清楚其中的关窍,新党知道自己的生存空间不小,所以也抓住任何机会发展壮大。

      新党在朝中已经颇有实力,在地方上也有不少官员,但是却没有一位是一方总督这样的封疆大吏,这一次西关道总督空缺,新党就算知道很困难,却还是努力地想要举荐出一位新党的总督来。

      皇帝含笑道:“马爱卿,你忠君爱国,大公无私,朕心里清楚……卢海喜,此人倒也是个可用之才……!”却是看向太子,问道:“太子,你觉得如何?”

      太子面不改色,依然平静道:“父皇所言极是,卢海喜确实是一个可用之才……!”他话一出口,马宏和林元芳不动声色对视一眼,心下都是奇怪,暗想太子怎会为新党说话,果不其然,太子话锋一转,“只是卢海喜如果调用西关道,那么荆州又该如何?荆州地广人稠,是川中道第一大州,成分复杂,而且川中道民风彪悍,群山之中那些彪悍的少数民族,异心时起,父皇应该还记得,当年父皇征讨川中天蜀国,可是花费了很大一番气力。”

      不但是皇帝,便是在场的臣子也有不少微微颔首。

      楚欢听到太子提起天蜀国,立马就想到了自己刚进京时,差点被那位天蜀国的太子刘洵所杀,直到今日,楚欢都闹不明白当初刘洵为何会刺杀自己,他更不知道,到底是谁有那般能耐,竟然能够调动刘洵这位天蜀国太子兼剑术高手。

      “圣上,太子之言,大有道理。”都察院右都御使沈客秋是太子党的代表,此时自然是义不容辞站出来,“且不说川中道那些别有居心之辈,便是那些土司,一个个都是居心叵测之辈,当年天蜀国在的时候,他们就没有少给天蜀国麻烦,如今我大秦国力强盛,再加上卢海喜在荆州多年,恩威并施,确实是将那帮土司镇住,臣以为,川中道当前形势,卢海喜反倒是荆州知州的不二人选,若是调用到西北,只怕……只怕川中道反倒要闹出事端来。”

      徐从阳却也是禁不住点头道:“圣上,沈御史之言,大有道理,总不能因为西关道,反倒误了川中道。”

      马宏还要辩驳,林元芳却已经道:“圣上,太子既然这样说,却也不无道理,却不知道太子殿下可有合适的人选?”

      林元芳虽然是朝中一等一的溜须拍马之臣,但是他却精明的很,沈客秋是太子党的人,徐从阳虽然看似云淡风轻,但是他既然是齐王的师傅,那就不可避免地是齐王党的人,太子党和齐王党的两大代表站出来,异口同声说川中道卢海喜并不合适,他就知道保奏卢海喜的希望渺茫,心中却是想着看看太子能举荐什么人出来。

      他已经做好充分准备,一旦太子举荐的是太子党的人,自己定要竭力反对,而且他相信,齐王党的人如果见到太子党的人去西关做总督,也一定会反对,这个时候,自己便要联合齐王党的人对付太子党。

      新党的策略很简单,当初是汉王当和太子党相争,新党坐山观虎斗而已,如今隐隐是太子党和齐王党的对立,新党的心思与皇帝的心思一样,需要看到的是平衡,需要太子党和齐王党势均力敌,只是如今太子党的势力远胜于齐王党,所以联合齐王党稍微打压太子党,却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太子瞥了林元芳一眼,缓缓道:“父皇,若是最适合的人选,儿臣以为,楚欢楚侍郎就是最适合的人选。”

      此言一出,不少人都是微微变色,皇帝却是神情淡定,齐王已经失声道:“不……不行……!”齐王瀛仁第一个反应,就是楚欢一旦被调到西北,山高路远,就算楚欢得了实缺,可是自己身边却是少了一个得力的臂膀。

      瀛仁虽然年纪不大,但脑瓜子毕竟聪慧,当初他无心政事,可是自从忠义庄事件之后,瀛仁的心思就开始不同以前。

      通天殿事件之后,瀛仁心里一直就有阴影,他在通天殿被人追杀,虽然到现在还不清楚是谁暗中派遣,可是他明白得很,如果不是有人在背后作祟,那两人绝对不敢对自己动手,他知道有人处心积虑想要害死自己,戒备之心比之当初要强了许多。

      通天殿事件的后果,直接导致了汉王党的崩溃,汉王更是疯癫,瀛仁心中时常惊恐,而且他已经知道,一群官员已经悄无声息间,靠近到他身边来,特别是郎毋虚主动在背后帮助,当初汉王党的许多官员,如今已经移到瀛仁部下,继续与太子党明争暗斗,而他齐王瀛仁,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不管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不知不觉中,已经代替了汉王,成为了新的党魁,也成了太子党攻击的目标。

      虽然时间不长,但是齐王手底下如今投靠的官员不在少数,郎毋虚倒是居功至伟,可是在齐王瀛仁心中,他真正的心腹,只有徐从阳和楚欢,这两人就是他的左膀右臂,他也知道与太子党相争,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皇帝已经下旨准备让齐王出宫开府,出宫开府之后,齐王有了自己**的系统,太子党与齐王党的党争便将真正地摆上台面,争锋相对,齐王无可奈何地被搬上台面,他知道党争的残酷,看到汉王的下场,齐王何尝不是心有余悸,这种时候,将楚欢调到西北,无疑就是砍了他一只胳膊,他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太子一提到要将楚欢调往西关道,瀛仁就情不自禁地出言反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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