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印

[仙侠玄幻] 青帝【作者:荆柯守】(12月27日更新至“第一千七十一章 实验”)

0
  第八百零三章 事变(上)

  总督副手按察使范善,这时扫视一眼众人,向某人使了一个眼色,一个官员无奈,只得出来:“帝都太远……南廉山太近,此间利害,不可不察。”

  众官员面面相觑,都不作声,有的就点头附和……与诸侯鼎立不同,州府不是总督一人的州府,谁身家性命不值钱?

  范善过去因曾点选叶青举人这一层关系,这几年里很受到连累排斥,最近一下炙手可热起来,原因自是不必多说。

  严慎元看得心冷,举起茶杯喝了口,扫一眼秦烈。

  秦烈按了按剑柄,话说这世界由于道法显圣,对一般兵器并不在意,故将军才可配剑议事,这时铁青着脸扫视一眼众人!

  自己成功,是在张存世辞职后顶替了军督之位,成军中第二人,但他心中清楚这位置是靠谁才能坐稳,此际不敢对恩主稍有迟疑,两眼一盯众人,凛凛说着:“各位,你们可是大蔡的臣子,此时南廉伯未封应侯,妄自入州,就有作乱嫌疑,诸位这副,是想事贼?”

  这话一落,殿中寂无人声,风卷着寒气扑进,人人都心里一颤,连严慎元心里一惊,他要的是支持,而不是走向反面,秦烈这话一出,连总督自己都无法扭转了,心里暗想:“这个匹夫!”

  众人静默,武将和上司交换目光,却跟着纷纷喝嚷起来:“打了再说,不能丢了朝廷的脸面!”

  “不就是退了宫卫军么?一箭未发就吓退,谁知道里面多少猫腻……我等在草原上和魏王都干过,对四十万阴兵都能顶,就算稍逊半筹也是兵力和灵石不济,难道重兵还守不住启阳这座坚城!”

  说什么鬼话呢……

  俞帆心中嗤笑了声,扫一眼几个亲附俞家的本地出身的官员,暗里示意他们不要参合。

  更多文臣和家君不似俞帆这样征战多年,不通军事,听得又迟疑起来。

  “诸位将军的话过于夸张不实了……”

  “意思却不无道理……我们是大蔡的臣子,自不能由得有人乱法。”

  “再说,朝廷已有决意,郡王会下派州府……”

  众说纷纭之际,严慎元在上首沉思,四平八稳。

  秦烈观察总督风波不动的脸色,心中迟疑起来,一咬牙说:“大人,叶青虽受封洞天真君,但朝廷的封侯可还没到位,这急着伸手,以后各州人人效仿先例,朝廷的脸面和权威何在?”

  “这个恶例,不能开!至少不能在我们应州最先开!”

  严慎元微微颔首,依旧不说话。

  秦烈却心中觉得明白了,得到鼓舞,转视众人:“且就算封侯,据闻也是与州府并行双规,朝廷并无把治权交给一人的意思……大敌当前,还是以稳为大局,不能生出乱相。”

  这话说的很是堂皇,也有些道理,不少闻到了天庭和朝廷气息,知道些内情的重臣,都在细想。

  “轰”一道惊雷冇响动,电光映照下,众人脸色都是雪白……为身家族运长远考虑,不可不察。

  “呵呵……”

  却见上首的总督大人开口了,语气缓和:“都是服从抗击外域大局,这叶青真的封侯,并且朝廷有旨意,由侯领州,我等暂居其下服从调遣又如何?”

  一句冠冕堂皇的场面话过后,严慎元神色转成肃穆:“但现在,此人名分未定,裹挟名义,就能无视我州城?如此悖逆,朝廷规矩又何在!”

  大事成矣……

  秦烈心中大定,紧接着跟上说着:“大人所言正是!朝廷号令天下州郡,而诸侯亦不得不俯首,这正是鼎器之重,不可不肃,这叶青视此儿戏,岂是应州之福?”

  语气越发激昂,口水都喷到了对面人的脸上。

  众人面面相觑,知道戏肉来了,这番话里恐怕有玄机……要看秦烈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要是诸位退让,以此人刻薄寡恩,对付郡望豪族的手段,诸位家业,甚至性命,还能保全乎?”

  “为应州生民计,为诸位身家财产计,为制衡未来应侯计!”秦烈大声疾呼,一手锤在几案,‘嘭’的响动中目光霍霍:“这次,就算此人得了应侯之位,也要让他知道我们的风骨。”

  风骨?

  俞帆脸色变得诡异,什么滋味都有,这其实是说到了诸人心里,就算是最后不得不迎接叶青,也要让叶青明白这批人是“民心所在”。

  但是这口气,这作派,这锤在几案的作风,以及其军人的出身,又使不少人厌恶,这从各人微妙的表情可以看出。

  而且,叶青可不是“善体民心”的人,这家伙杀伐决断,怕是结果要血风腥雨才行。

  正寻思着,只见秦烈话音刚落,场上就一片嗡嗡之声,果不其然,有人附和说:“确实,不显出州府之力,叶青只会视我等为砧板上的鱼腩……”

  “得保持制衡……”

  “稍而抑之,谅此人不敢公而击州。”

  俞帆皱眉,见众人听得秦烈这话,都显出些兴趣。

  “不是吧?”

  俞帆再瞅一眼上面总督意动的神色,顿时心中发凉,自下土洛阳那次,再度体会到了无奈的感觉。

  “要打不敢大打,要合又不干脆迎接,这种鼠尾二端,怎不让人看轻?”

  少顷,就借着众人意向,总督立起身踱了两步,抬眼望望窗外,叹息一声,说:“我等忠于朝廷,为朝廷效死,是理所当然之事,岂有放弃职守之理?”

  “所谓名正才能言顺,叶青用心险恶,真入了州府,应侯下来,别说官爵分开,怕是两府并轨都不可得……届时,诸位在侯府里面,有几个能取得现在这身家地位?”

  这话,真正击中了在场所有人的靶心,气氛沉寂下来。

  俞帆心忖若非自家一年前就准备了后路,现在得被这老吏裹挟进去……投入这场漩涡,成土脉和青脉两方角力的祭品。

  散会之际,严慎元留下秦烈,盯着这个大将看了片刻,缓缓说着:“你刚才的主意很好,不过,怎在侧厅时没有说。”

  秦烈心中砰然直跳,背上渗出丝冷汗,面色思索状:“下官也是刚刚想着,却换叶青的立场,发觉他其实忌惮着一点——怕和朝廷直接冲突。”

  “一旦冲突爆发,不论有理没理,都难逃篡权名声,就算青脉保着他,但封侯的事情也可一拖再拖……未提前想着,禀告大人,实是末将之过,还请大人恕罪。”

  不管是不是真,至少此将现在表态了,严慎元缓和些神色,上下打量着这个带剑的将军。

  其实现在关键,就是朝廷和叶青力量的对撞,州城本身力量上已弱势,唯有利用这种当成筹码,才能获取些利益。

  当然威慑只有在未真正释放时才有效,真逼迫太过一拍两散,叶青没有好处,自己也没有好处……朝廷说不定还会斥责擅自挑衅虽道理不错,但由此人口中说出,就让人惊诧了,这时一阵冷风从缝隙中袭进来,严慎元不禁打了个寒颤,思量下,就颔首说着:“你能想到这点,我就放心了。”

  “是!”秦烈恭谨低首,眼中闪动冰冷寒芒。

  “这次出战抵抗,精锐尽数带上,不要折损太多,做做样子就可……”严慎元叮嘱,言下之意谁都听得出来,北魏四万宫卫军都不冇敌撤退了,谁也不信几万州军会是叶青对手。

  “但术师团要留些,我会下令俞帆留做预备队,不许出城——提防此人逃去或是通敌。”

  说最后一句时,严慎元目光在秦烈头顶停留一会,似在判断他的可信,少顷才交给他盖印的军令手书,挥手说:“你去吧。”

  “末将遵命。”

  秦烈捧着军事授命一步一步后退,就要到门口时,听到总督声音在里面幽幽传出:“记住,以后别随便换以敌人的角度,这很危险。”

  “……是,大人,谨受教。”

  踏出总督府,秦烈在一众亲信部将的扶持下翻身上马,回首望了总督府一眼,不知何故就感觉到暮气沉沉,倾楼在浓黑的雨幕下宛若倾颓之势。

  “呵……立场?”他目光闪烁了下,一鞭就策在赤龙马上:“我们走,去军营集兵!”

  城中最近战备严格,大营里鼓声响起后,很快人喧马嘶,数万队伍自各营房涌出,按秩序排入出城的对列,投入莫测的风雨黑幕之中。

  一道雪白的讯光在中军亮起启阳城的一处府邸,俞帆刚踏步入内,几个有点眼生偏将迎接上来,他霍停住脚步,手握在剑柄上,盯着前面带路的戚良:“他们是谁?”

  戚良脸色也不太好看,暗中传音说:“总督派来的人,估计是监视。”

  这几将虽未真人,也是练气四层实力,寸步不离跟着俞帆,只说:“叶真君和俞郡守有旧怨,故此总督大人要我们保证俞郡守的安全。”

  “我堂堂真人修为,要你们几个炼气层保护?老匹夫表面要立贞洁牌坊,实际是怕死到谁都不信任,连表面功夫都不要做了么?”

  俞帆暗自冷笑,也不理会,只心中思量着城中诡异局面。『未完待续9

TOP

0
  第八百零四章 事变(下)

  俞帆迎着寒风,怅怅望着远处,见着众人行礼,只点了点头,沉思着。

  “总督一辈子是大蔡的臣子,荣华和身后名,都在朝廷,又自持叶青不敢杀得朝廷重臣,看来是准备坚守尽义。”

  “但他这样,是年纪大了,愿意为了身后名而牺牲前途,不过想和老人一起陪葬的恐怕没几个,广元门瞧着动向……似准备蛰伏等着郡王?嘿,这得祝他们好运,叶青对此岂是不知?”

  “我已心意已定,这种情况,只有走而上计。”

  “只是秦烈后台将倒,却不知他有什么举动……难道投降叶青?秦烈此人是草莽而起,又几受陷害,深恨世家,恐怕投降叶青是其不得已的最后选择……老匹夫应该也提防着这一手,肯定握有其把柄。”

  “这仅剩孤城一座,勾心斗角反而愈加激烈,倒有趣得紧。”

  俞帆慢慢踱着,看也不看跟随的偏将,最危险的时候,反见得本相,俞帆在静室内瞑目安坐一会,残存龙气触动着,隐隐就有种模糊预感……启阳城已成为各方势力漩涡,接下来恐怕要发生惊人的事情。

  管他呢……大难临头各自飞,自己有了路,谁理会他人怎么死?

  风雨深深,铁甲湿漉漉贴着里面衬衣,散发铁锈味道,在老兵们感觉,却是心安,尤其在这临战之时。

  以地方一州之力,数百年财富积累的府库,确实支撑的起州军铁甲装备,这是对面草原上木尔部所不能比,草原的地方部落军哪怕大部落都以皮甲居多,只有北魏宫卫军、宿卫军等精锐才会用钢铁武装到牙齿。

  四万州军出城不远,在北面二十里长亭处,突闻停军的号令,众将士面面相觑,不知出了何事情。

  讯识网一阵波动之后,术师们传下更是具体命令:“原地待命休息!”

  听了这话,一些低阶校尉暗自交流:“这多半是侦察到敌军,难道是前锋军遭遇上了?”

  “虽敬佩叶真君,但两军厮杀,我等还是只能拼命……”

  “唉,好不容易消停一年,为何又要内战呢……”

  不远处负责信息节点的术师听着,对此充耳不闻,他不是本州人,没有丝毫感觉。

  击鼓声在中军传来,是主帅秦烈将军在击鼓召将的信号。

  众将到来之前,一些文武已在主帅帐篷中,这部说话间相互熟络,分明是秦烈亲信,还有个碍眼的监军真人在秦烈跟前盯着。

  秦烈一手持符兵长戟,虎踞在帅座上,对此人视如不觉,却看出卫少阳几个人的疑惑,点首说:“我知道你们有着疑惑,但实际上,总督在我出行之时,就连连叮嘱,要求我不必打赢。”

  “只要与叶家一战,说明总督的忠心就可,就可退到州府,开启州府大阵,谅这叶青不敢打,也打不下来。”

  “这与总督来说,是向朝廷摆明了忠心耿耿,冇造成叶青和朝廷军交战口实,日后朝廷就有了打压的名义……”

  “要是情况不妙,不得不献城,也算是抵抗过了,大节无损!”

  监军真人眼神眯起来,感觉这话很不对,不由狠狠盯了秦烈一眼。

  秦烈没有理会他,暗中观察亲信们的神色,见都是镇定,才点了点首:“总督无能,才导致现在局面,既想赚身后之名,又想着妥协,这就败坏州府和朝廷的威仪……”

  监军真人脸色大变,眸里带着寒意:“秦将军,请慎言!”

  卫少阳踏前一步,挡在这监军真人面前,他自己是灵池真人,谋士本能比这监军真人更早一步发现主帅异常,此时脸色稍有些潮红……原来如此!原来主公打的是这个主意!

  秦烈根本不看那惊怒的监军真人一眼,只盯着众将,提高声音:“这些还罢了,如果是这样,我秦某人就忍了。”

  “可是这老匹夫,还要过河拆桥,拿我们祭刀!”

  说到这里,秦烈涨红了眼,喝着:“拿信来!”

  “是!”有**声应着,就进来,将一封信文递了上去。

  “你们看,这就是我苦心收买的内奸拿到的老匹夫的亲笔信涵!”秦烈冷冰冰说:“事后,既向当年清算我们的朝廷重臣示好,又向叶青示好——拿我们的头颅!”

  “轰”一道闪电,众将都是变色,一一看过,更是涨红了眼:“杀了这老匹夫,我们杀了这老匹夫。”

  “杀了这老匹夫不至于。”秦烈眸子鬼火一样生光:“你我知道大家的心思,自放逐之后,丧家之犬的日子实是受够了。”

  “老匹夫一倒,就算不过河拆桥,我们这支客军在州里就毫无根基,难道投叶青?”

  “我可不看好此人,青脉在史上留名又有几个,何况是此大劫之时!”

  “但是我前几日,誉王的暗使暗里见我!”

  这话一落,众人都是变色,誉王!

  谁不知道此人就近于新太子,极可能就是下一任皇帝。

  “王爷特使的要求很简单,就是总督或可妥协,我们决不妥协,必须守住这州城,这样才能使得皇子就藩应州名正言顺。”

  “我大蔡藏龙卧虎,皇子亲率精锐,又有大义,到时叶青拿什么抵抗?”

  “我们坚持到皇子就藩,就立下潜邸从龙之功,岂不有着回归京军的一日,就算我等兵变,冒险软禁总督进行抵抗,自污名声,一时或受罪打压,但功劳记在誉王心中,过了这关,自有天大的好处。”

  这说得众人眼热,都是恍然明白主公的意思和底气,一时振奋:“主公说的是,在这地方上真待够了……有誉王担保,我们怕什么?”

  “回州府兵变罢!”

  “秦将军!”监军真人提高音量,脸色阴寒而带着一丝恐惧:“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是擅自兵变,就算有誉王担保,也怕触犯了忌讳,怕是没有东山再起的一日!”

  几个道将自发夹击在侧,卫少阳盯着这监军真人:“你说的没有错,但是比起总督过河拆桥,有誉王担保,至少还多了一线生机!”

  “轰”一声炸雷,帘帐掀起来,映着监军真人惨白脸色,鱼贯而入的州军将领一怔,就盯着帐中诸人,看看秦军督,又看看监军真人,迟疑:“二位大人,这是怎么了……”

  “别进来!这是兵变!快去通知……”这监军真人低吼着,身上光华闪动。

  但同时法阵光华在帐中亮起,幽蓝的光网**着一切,让这真人遁光一下打落,而丝丝幽蓝玄光回到秦烈手中晶莹长戟上。

  “在我周围十步还想遁逃?不知道什么是符兵封禁么!”

  “有什么条件好商量,何至兵变?”监军真人落入包围中,眼见不好立刻换了苦心婆口的语气:“总督也会体谅,这信必是外人挑拨离间,伪造而成。”

  “什么?”

  在外围州军将领惊惧的目光,秦烈低笑一声,这时转首看这监军真人,神色坦诚:“这事很简单,总督大人害怕引来反噬,叫我少许抵抗就是,作一场戏,而我奉誉王的令旨,要率军死守州城。”

  “诸位,你们是听总督的命令,还是听誉王的令旨?”

  这话公开一说,不少新进来的大将,先是一惊,又是一定……主公动用在帝都的最后一点关系,与誉王搭上冇了线!

  作中央军出身的符兵将军,哪怕加一个‘前’字,在皇子眼中也远比地方军阀更可靠!

  “胡说,誉王怎会和你联系上,再说誉王也管不了州内军政,你这是谋逆,大伙和他拼了!”有几个总督嫡系州将,见情况不妙,高喊着。

  “拿下!”一声令下,大批校尉扑了上去。

  这时一个副将清醒过来,问:“休听秦烈胡说,他根本就是要投降叶青,哪里来誉王之命,这是在州府,不奉朝廷旨意,你就想抓人,没有这样容易!”

  秦烈顿时勃然大怒,嘿嘿狞笑一声,突拔出剑,就是一刺,剑光直贯而去,这副将惨叫一声,就跌了下去。

  “杀!”只见术光一闪,几个州军将校身上就是隐隐出现锁链,一时动弹不得,数十亲兵不由分说,就挥刀看了上去。

  只听惨叫连声,十几人当场砍杀在场,秦烈狞笑着,扫一眼这些大将:“将尸体收了,就说是与叶家作战战死,给他们的家属送赙仪一千两。”

  “……或有人想要和他们一样待遇?那不妨站出来么……放心,我定会给你们一个抚恤!”

  众将虽都是身经百战的将军,还是一时吓得面无人色,俯伏在地高呼:“我等奉誉王和大将军之命。”

  秦烈见众将应命,格格一笑:“你们识大体就好,来人,把不识大体的人,全数杀了。”

  “是!”大批军甲涌出,大营中,不断有着惨叫,有时还有着拼杀,但是短暂的厮杀平静过后,道上血水流淌,浓厚血腥在风雨中扩散开去,黑暗深处州军的剧变在一时不断进行。

  感受到了军气虽在减少,却数倍集中到手,秦烈醉在其中,一时痴了。

TOP

0
  第805章 软禁

  启阳城·倾楼

  倾楼将倾,这个楼名就起得不吉利……这是有人不久前说着,矗在总督府之中,此刻正是天亮前最黑时,肆虐的风拉着呼啸吹过

  总督还没有休息,坐在桌前,一杯杯喝着酽茶,双目炯炯有神,毫无表情,正在沉思。

  “秦烈此人,也不可信任啊!”

  秦烈在中央军出事的详情,他或比当事人还清楚,是他亲自沟通中央,才得以保下此人。

  只是此人桀骜,他实是看在眼里,这些日子,暗里积蓄了两千亲兵,更是看在眼里,不得不作出些处置。

  正想着,却听“啪”一声,手里握着的茶杯一声碎裂,顿时就是心里一悸,这可是大不吉预兆,一时来不及想哪里出了问题,只本能高声喊:“来人!护卫快来!”

  雨水弥漫,本来很是平静,这一喊,突然之间,府内一静,又转眼变成了喧哗了。

  “杀!”就近在侧楼处,就响了杀声。

  总督一惊,向着窗口看去,只见下面人影恍惚,一个闪电而下,就见着数百甲兵冲杀过来,抵抗的兵力,已抵抗不住。

  还要再看,见一个文官,率二个人进来,就喊着:“总督大人,秦烈谋反,快请大人远离。”

  总督脸色苍白,却还保持着镇定,思量着说:“秦烈既谋反,兵事是靠不住了,快召术师团,有术师团在,就抓不了我,抓不了我,天一亮,我看他怎么收场!”

  说着,手一摆:“快去通知术师团。”

  “大人果是好镇定,好果断。”突然之间,楼梯口有着人声,看了上去,却是卫少阳,带着一批甲兵,这些甲兵经过战斗,身上还飞溅着血。

  卫少阳一上去,不由分说,一挥手。

  两个甲兵同样不由分说,刀光一闪,那个文官和后面二人,都是惨叫一声,当场砍杀在地,鲜血喷了楼阁一地。

  见此,总督再大的养气,都心中一颤,脸色立即变得苍白。

  卫少阳这时笑着一躬身,目中幽幽发光,说着:“叶贼谋逆,秦将军奉命讨贼,为了保护大人起见,派下官来护卫。”

  总督这时,环视一眼四周,不言声坐了,不再说话。

  卫少阳见此,微笑着吩咐:“把尸体和血收拾干净,给大人送上茶水。”

  说罢靴子一阵响,直接去了,一切又归寂静,只有风雨声,和楼下不断响起的脚步声。

  总督这时环顾四周,眼见一队队陌生士兵布防把守,似在噩梦之中一样,他缓缓几步,突然一笑:“不想我终日打雕,反给雀儿废了眼,当了这个阶下囚……”

  州府夜里有喊杀声,但到了白天就静了下来。

  卫少阳处理完了事,看天已经入夜,还是下着雨水,又凉又湿,却不能回去休息,还得进去和主公议事。

  “卫先生!”秦烈让卫少阳坐定,轻声说着:“今日开会,有一些家族闭门不出,但有一半家族都来了,明里奉总督讨伐叶青,暗地又暗示誉王之令,总算情况还可以,稳定下来了。”

  “粗粗一计,有一万道兵,六万州兵,术师团表示单是守州城的话,也会照样协助,可我总觉心绪不宁,你素是我的谋主,我想多听听你的意见。”

  卫少阳听了沉思片刻,就略一欠身,说:“恕我不恭,兴师政变,事过之后,总有些后怕,这是人之常情,主公是觉得办事太过仓皇了些罢!”

  这正是秦烈心里深处的话,听了,不禁打了个顿,怔怔看着外面的雨水,良久,点头叹着:“我是有些不安,不过到了这地步,我是断无后路了,你说说我们现在,要作什么?”

  这就对了,卫少阳这时就也不虚言,直接点醒秦烈:“主公,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封锁消息,断不可使流言传出。”

  “其次就是整顿州军,州军本来还算严整,只是才经过清洗,军心不稳,这是最致命之处。”

  “这时一方面严厉弹压,厚加酒食,一方面还得请这些兵熟悉的将校官员巡查,此可安抚军心。”

  “至于那些私兵,乌合之众,多些声势或可,断无上阵引起崩溃之理。”

  这话说的秦烈连连点首,都是京军出身和眼界,看州军还算可以,看这些家族兵简直就是乌合之众。

  卫少阳又说着:“誉王的用意,是一旦引起叶青和朝廷冲突,就有着呵斥的理由,就算可以由青脉掩盖,但以后时势应景了,就能借此名义给叶青致命一击,至少能当重量级筹码……”

  “最好就是我们能守住州府,这样的话,皇子入主州府,占有中枢,叶青就控制不了全州。”

  “誉王现在就是储君,只是稍稍下棋,不惹多少干系,只是留到将来的一着伏笔罢了。”

  “但是,对我们就是生死问题了,我们必须守住州府,要不,无论是总督,朝廷,还是誉王和叶青,都要拿我们开刀了。”

  “故现在最要紧的,就是主公放弃对世家的成见,团结一起,只要顶住这轮,大事就可为之。”

  秦烈听了卫少阳陈词,沉默良久,叹着:“你说的是,那现在最着紧的,是什么人呢?”

  “是俞帆,俞帆和叶青有大仇,总督倒行逆施,又软禁了此人,正好示好请之,更重要的是此人手上还有几千精锐,对诸多家族有影响,要是和主公能同舟共济,这把握就大了许多。”

  “主公可试探,问他可愿意率兵守卫总督府,要是此人愿意,就可释放出来,共同承担责任。”

  秦烈沉默良久,说着:“我写亲笔信给他。”

  卫少阳听了一叹,要完美就应该秦烈亲自去,但转念一想,亲笔信也可以了,当下就不再多说。

  俞府

  此府有着高墙,还算壮观,入内一间,站着十几个亲兵和数个偏将,鸦雀无声,卫少阳正把一封亲笔手书传给俞帆。

  几个监视的偏将虽没能看到这信上内容,却紧盯着俞帆的脸色,一副随时抢夺来看的样子。

  俞帆不屑冷笑一声,心中想着:“蠢货,连发生了大事都不知道,还在这里当家犬。”

  “不过,这却是个机会……”

  沉思良久,俞帆霍然起身,对卫少阳说着:“卫先生所言甚是,现在事情紧急,我就愿当总督府守将。”

  戚良瞅了眼两个偏将,轻咳一声。

  “俞大人,未奉总督命令,您哪里都不能去……”监视偏将站起来质问,但是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只听“噗”一声,这将不敢相信的低首看着胸口,一截剑锋透露出心口:“你……”

  噗倒地声中,大批亲兵上前,将这些人尽数杀了。

  俞帆熟视无睹,对着戚良说着:“秦将军既有这意思,那我们就点起家兵,派兵去保护可敬的总督大人!”

  俞帆说完,就一摆手,直接去了,这干脆作风,使卫少阳心里一惊,暗暗苦笑:“天下英雄多矣!”

  及到了总督府,五百兵把总督府围上,隔绝内外——实质就是囚在了倾楼上,软禁了总督以排除秦烈行事干扰。

  “主公,我们就这样给这姓秦的人当枪使?”戚良调度着家兵,见四下无人,就低声说着。

  俞帆平时并不在心腹面前掩饰自己对秦烈的敌意,相互仇恨度仅次叶青,最好两败俱伤,其次能借机除掉一个,但这时扫了一眼戚良:“秦烈兵变,成败都在此人身上,我们作这些是担了点关系,但并不是不可切割——不用管这些,我们做自己的准备。”

  “主公所言甚是,不过传闻誉王和这叶青旧情甚笃,有过嫁胞姊明玉县主的联姻意向,可见利益纠缠很深,会不会有默契的可能?”戚良听了,对此无话,不过又说起了一事。

  “我想想……”

  俞帆沉吟了会儿,就摇首:“此一时彼一时,那时誉王是个闲散皇子,叶青是天人榜眼,自是一拍即合,但现在岂能比?”

  “半途,就听说闹僵了……一个是预定的太子,下一任皇帝,而一个是首要割据的诸侯,就算有着旧情,此时也点滴不剩,欲杀之而后快,天家无情呐,容不得半点私情。”

  “主公说的是……这世情颠倒,实叫人眼花缭乱。”

  万田郡·大营

  这是二万道兵军营所在,大帐中,众将云集议事。

  先是闻讯州军来袭,听说是秦烈在会议上力排众议来战,众将大怒:“秦烈竖子,此人没有根基,正是唯恐不乱,才有这样的举措,实是可杀。”

  “他要战,我们就战,主公只要压制事态范围就可……”

  正议论纷纷,讯盘网联系非常快,立刻就有后续情报进来,纪才竹翻阅了下,神色就变得古怪:“主公,安排在总督府的书吏暗中传出消息,秦烈连夜返城,发动了兵变,下令软禁了总督!”

  场面一静,所有人都诧异相视……这是什么戏?

  诸葛亮这时,就眼一亮,上前:“恭喜主公,这是天赐主公良机,这秦烈兵变和软禁总督疑点很多,但却无需一问,主公原本只有声望兵将,却无大义,这秦烈倒行逆施,主公正好以清除叛贼名义进军。”

  “臣附议!”在场都是顶尖人才,都立刻附议:“主公,夺取州府,就在此时了。”

[ 本帖最后由 chenjiaonline 于 2014-9-4 08:13 编辑 ]

TOP

0
  第八百零六章 对阵(上)

  秋季最后一月

  一望无际的田野,沿途村庄都在收粮纳粮,而且天气连日暴雨后放晴,天空蔚蓝高旷,阳光金黄。

  南廉洞天阳化引起的灵气潮汐在半年后渐渐平息,应州各郡得以不再受到反常天气困扰,重新回归自然的深秋。

  叶青心里清楚,农民要的是安稳和保守,虽可降税减税,叶青没有这样办理,根基初建,降下小恩小惠,并不是农民之道,而是保证他们生活平稳过渡,一丝不变。

  大都督府实际占领几郡,除对工商业进行改造,对农民却一丝没有改变,在各郡百姓来看,除城上新增一面青色旗帜,没有变化,甚至连蔡朝的黄龙旗也依旧飘着。

  大人物在高层斗争,远远还未波及到基层,就连报纸上两方舆论对撞,也是看戏围观一样有趣,似这种博弈还会一直延续下去……但九月兵变,让着局势变得急转。

  **经常比天灾更可畏,应州还是朝廷的应州,但有些事似要不一样了。

  启阳城百姓最正面对这种剧变,因报纸上传闻——叶家军就要来了,州府不接受换防条件,就要打仗了

  秦烈兵变发生的次日,天气恢复了晴朗,笼罩启阳郡多日乌云散开,正午的阳光照耀下军气冲出,在启阳城北四十里一片旷野上,一南一北两支大军突然之间相逢。

  以叶青的观察,自万田郡到启阳郡过来,这一带都是大片平原稻田,稻子已收割得只剩下根部茬子,除多日下雨显得有些泥浆不便,正适合大军展开,而选择这样靠近州城的地点,可进可退,似是敌人精心挑选的战场。

  在两军前锋斥候相距二三十里之时,双方术师都已侦查到遇敌,大军随即逐渐变阵展开。

  相对来说,同样标准的野地遭遇战策略,但叶青这面更早十里发现了敌人,而后停军挤着时间休息了会,硬形成以逸待劳的局面……这是芊芊恢复到阳神,辐射到了全军。

  叶青目光从启阳收回,正视面前,微不可查叹了口气。

  “夫君?”芊芊疑惑转首,她的感应和默契都是非常敏锐。

  “州里各郡局面看着一片顺利,实是卷着下土统一阳化的锋锐,震撼后反应过来,我现在已能感觉到大蔡龙气在压迫我,震慑我,恐吓我……特别是这个启阳城。”

  叶青抿了抿唇,终成过仙,又当过皇帝,意志稳固,毫不动摇:“穿透了气运压迫迷雾看去,秦烈兵变之事就透着诡异,明显背后有只暗手在操作,决不能等它准备就绪……”

  “我有预感,这次机会稍逊即逝,可能只有一两天机会,我来此就是要一场硬战大破之,继而衔尾追杀,直陷州城,携大胜之威震慑州里,才能顺利整合应州,抗衡接下来的压力。”

  “幸秦烈还不死心,敢派先锋和我一战,以确定下彼此策略,要是一门心思守着州城,就是最坏的情况了。”

  芊芊静静倾听完意思,有些明白,过了一会遮手望了望阳光,闭上眼睛。

  “小心点。”叶青觉察到她的动作,叮嘱说。

  “嗯。”

  少女的鼻音变得轻而不闻,一个璀璨透明少女灵体从她身上脱出,清清澈澈,衣袂翩然,眉目宛就似她的模样,又带些小糜皇后的形容,融合成一片美丽风华,在叶青注视中化入阳光,消失在前面远处……

  这就是阳神。

  直径三米灵池孕育出来,可自由行走在阳光下的神灵,人间战力巅峰,它活着时就是仙人的预备役,身死保留一部分核心情感和记忆,不需要任何朝廷封号就能在冥土成为神灵。

  请四圣合力出手机会只有一次,上次北魏宫卫军吓退,难得节省出来杀手锏,叶青并不准备用在小事上,而对外隐瞒芊芊和诸葛亮的修业进度,将是此役的关键点。

  信息不对称的优势简单有效,细微的变量用好了,轻松就能撬动整个战局

  四野茫茫,烟尘在地平线上升起,风中带来隐隐腥气,仿佛钢刀浸透鲜血清洗不去的味道。

  有经验的老兵都知道,这是战场气息。

  “敌人就在前面”

  两军前锋相距二十里时,州军的随军阴神真人侦查到敌人,看上去,叶家军同样不停进军过来,刚刚展开变阵——军气上望去单薄些,但排列有序,嫣红之处,让人心惊。

  “主公,是二万道兵”卫少阳吃了一惊,铁青着脸上前报告的说着。

  秦烈心中凛然,怔怔看着远处,说着:“这我听到风声了,据说是偷天换日,运到下土练成,不过回到地上,只带了经验,现在怕都是低级道兵。”

  “我方道兵一万,虽只有对面一半,但有黄龙大阵保护,这不是不可弥补,关键是,这仗我想探下叶青的底。”

  卫少阳紧蹙眉,心里清楚主公一丝野望。

  说到底,大蔡经今上苦心经营,已有中兴之势,叶青虽挟着下土阳化而出的锋锐,对大蔡来说,还只是小小逆流。

  自己方面,不需要赢,只要抵住打个平手,造成交火事实就可退回防御……没经过一场硬战,怕城里有些人还别生想法。

  而出城野战看似危险,实有黄龙大阵加持,只要徐徐而退,一个时辰就能撤回州城,风险很低。

  直接野战一开始就不是战胜叶青,这是连宫卫军都没有做到的事,秦烈和北魏禁军交过手,见识厉害,但是要是探得虚实,相差不远的话,叶青久攻州府不下,士气必堕,四野大蔡龙气逼近,就有着一战破之的可能性。

  只有这个,主公才能一步登天,脱去种种枷锁,这时自然不必细说,只是凝神观看着。

  “……确实是叶青旗号,看阵型也是刚刚发现我们,并无异常,并无传说中助阵仙人的气息。”

  阴神真人呈递侦查情报后,总结着。

  围成一圈,竖起耳朵听的将军都松了口气,自语说:“也对,仙人都是受天条拘束,不可于涉凡间战事,谁能不受天庭的规则?”

  基于对天庭强大约束力的信任,众将说是这样说,但因敌人最近吓退北魏的锋芒太盛,他们心中还是稍有些不安,不由思索自己是否有着忽视之处。

  最近传说魏王在下土新得“贪狼星君刃”,北魏风格就是一头贪狼,没有足够的实力凭什么吓退?

  叶家军惊退北魏四万宫卫军的事情,让许多人惊疑,怀疑有仙人违规相助,毕竟大司命和叶青关系非常已不是秘密,但宫卫军没有举报,叶家军自不会透露,两方都缄口不言……诡异的默契。

  仙人的可能性排除,怀疑就转到叶青自己身上,已有小部家君归来透露,叶青在下土巡视天下凭借的就是仙王位格,归来犹有真龙余气

  卫少阳望着远方地平线上隐隐的青蛟,有些忧虑说着:“县起蛇,郡起蟒,叶青已控制数郡,又是青德之属,有此青蛟不足为奇。”

  “眼下看不出怀有真龙之气,只是叶青统一下土,必怀下土真龙,虽在地上是假格,消耗一分就少一分,但就算只剩下一击之力也很可怕,主公当心斩首战术。”

  “无妨,誉王密信中说的明白,半年之期已过,叶青下土带来真龙余气已是消去,就算加持在上,都坠落到堪堪阳神,远不是吓退北魏时近乎仙人了……若非知己知彼,我岂敢来硬碰硬对阵?”

  秦烈握紧手中幽蓝的符兵长戟,咬着牙说着:“就算这样,我都有着随时撤退准备,但现看来叶青确实虚弱,没有相应种种妙法,仅仅是蛟龙龙气加持,这又有何惧?”

  “叶青的赤甲骑兵、五行混沌元胎大阵、月华秘仪圆缺阵,在山口共同抵御阴兵一役我们都见识过了,黄龙大阵只要有足够灵石就不输于彼……”

  “叶火雷是厉害,可朝廷普制,我们也都有,而且关键是天庭命令此物不可用于内战……我凭着此间种种,才想打这野战,挫敌锋芒,回去整合军心,坚守拖延到郡王到来。”

  其实这话只说了一半,秦烈预估敌人整体高端战力上还是胜过,叶青可抽调真人力量有二三十名,自己这边只有一半,阴神层次上更是不能比,但这些就不必说出来动摇军心了。

  就连卫少阳也只是隐晦提醒:“主公注意把握时间,不能拖到夜幕降临。

  秦烈颔首,知道夜间就是阴神的天下,没有城防大阵就很危险,遂命令:“展开军列,升起大阵,后面不远就是启阳城,我们就选择此地成战场,在这里以逸待劳,注意保持后路畅通……”

  未尽之意就是一旦战事不利,四十里的近路方便随时准备撤退回城,作主帅的这时只稍一点出,也不会明说。

  未算胜,先算败,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偶尔容许自己败上一场,也是为了最终胜利,这是名将应有的心态。

  这时,秋风吹过战场,铁马萧萧,淹没了传令的声音,在远方地平线的烟尘中,一面血红的战旗,火焰一样跳出荒原,出现在众人视野里

  敌人来了……州军所有将士深吸一口气,定下神,听着将校们的安排。

  区别于被鼓动起战意的手下,将校对可能的一场小败已有了心里预期,无论中央还是州军出身,常年混迹战场,都知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能存活到现在的哪个都不会临敌慌神,此时都安定不动,静静等待敌人送上门来。

[ 本帖最后由 chenjiaonline 于 2014-9-4 08:13 编辑 ]

TOP

0
  第八百零七章 对阵(下)

  两万大军滚滚而来,列成了一个个方阵,而一个个方阵又列成了连绵的大阵,旗帜似望不到边际。

  这些大军抵达州军二里之处就停了下来,片刻,军中传出一阵巨大呼啸声:“万胜”

  在山呼海啸的高声中,叶青亲兵徐徐而至。

  看着叶青这种布兵阅阵,卫少阳和秦烈既是气愤,又是暗羡,其中卫少阳面色凝重,心里暗想。

  “我终于明白州军道兵虽是精锐,却差些什么了。”

  “州军道兵虽精锐,但还是层层受制,而这些下土统一而出的人才,并非是大蔡子民,故不受大蔡道统所影响。”

  按照这思路凝神细想,卫少阳忽想着:“主公虽鹰视狼顾,心思极深,但却少了种种土壤根基,这与之又落后了一大截。”

  “别的不说,跟随主公的将军谋士甚至死士甚多,但主公真的要反大蔡,又有几人跟随?”

  “而叶青此人,怕是现在就有数百数千人铁了心跟随。”

  “数百数千人只拥一人,自就有着龙蛇并起的本钱了。”

  “难怪朝廷早定了是州侯,而不是官号。”

  太阳悬在南方,阳光灿烂,甚至有些刺目,会影响自己这方面将士使用武器的效果。

  “运气不太好。”

  对阵之时,叶青习惯抬首看了看天色,又观察左右地形,都是开阔稻田,秋季收割就是一片旷野,正适合大军展开,还是不错。

  对面州军既停下,自己单方面到位,就变得缓慢许多,叶青没有下令加速的意思,总归一切都按计划就绪。

  半个时辰后,叶家军才抵达敌阵前十里,阵型完成展开。

  州军和叶军同样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边,但是叶家军转战汉土沙场十数年,都气定神闲,充满了战胜敌人的自信。

  “北魏四万道兵一千术师团都退避,秦烈手中只有一万,术师和真人数也不如我,他凭什么有信心来和我野战呢?”叶青摩挲着下巴,觉得这是个有趣的问题。

  许多细节背后,往往暗藏隐秘,肯定有些意外因素加入了进来,而自己尚未觉察到。

  会是谁?

  “前进”叶家军的将旗前倾三下,一支步骑似根本不知道休息,毫不停步地逼近。

  “敌人虽负盛名,实在太骄傲自大了。”有将见此摇首,一副悲悯的神情:“岂不闻骄兵必败”

  “正合我军当胜”

  众将只是点头,借此机会鼓舞士气,并不当真……这道法显圣世界中,这点疲惫并不算什么,怎就必败?

  “我军必胜”

  士气高涨,左右是自己袍泽,前后还是自己袍泽,所有人万众一心,这样一遍一遍呼喊,无论前面是谁,就已视为死敌。

  “万胜”

  叶家军同样爆发出呐喊,叶青打量着对面:“挺有勇气,而且很有些手段,短短时间,秦烈就掌控了大半军心。”

  “此人不是俞帆,性情和用兵都不同,不过敢出战,或也是仗着白天。”芊芊轻笑的声音,带着趣味。

  一片黄气云霭阻挡视线,龙气只加持了力量,叶青知道自己侦查等细节不如芊芊,但芊芊眼睛就等同自己眼睛。

  与金色阳光仿佛融融一体,她阳神灵体出游观察,悄无声息穿透敌人黄龙大阵,就不时传来神识景象,将州军和黄龙大阵的每一处细节都洞察无疑,很快排除几个虚假的主核心,找到了大阵要害。

  她的阳神出游任务到此基本完成。

  “……夫君,我是留在这里面等候时机,还是回来主持大阵?”

  叶青知道她意思,思索着说:“你先回来,一个人难以破坏核心,更不必冒险刺杀秦烈,他手里符兵对你阳神还是很有威胁。”

  芊芊嗯了一声就不多说,朝廷倾力打造的符兵能效非凡,得军气加持,能诛杀阳神,这保证了大将的安全,以及对道人的控制。

  每一个都是契合使用者,只有其死后才收回玉京武库,自大易朝开创符兵传统以来,这就是镇压各大仙门的国之重器,她自是有着防备。

  当她阳神灵体破空飞回时,俯瞰下去,苍茫大地上两面都是枪阵成林,红缨如海,中间隔着大片收割后的光秃秃稻田,兵潮涌动,正不断压缩着中间这片空白。

  阳光穿透身体,带来奇异的暖暖感觉,青冥、秋风、草木,都似感应围绕着自己,唯没有别的目光关注觉察,她绕着战场最后徘徊一圈,确定没有夫君担心的意外因素于扰,就投身下去。

  叶青收回观察敌人军阵的目光,又仰首看了看,在道侣连接感应的视角中,少女灵体穿透阳光,对着这面一笑,继而投回芊芊身体中,她清丽而稍有些呆板的神情就恢复灵动,对夫君点首示意:“没有什么问题。”

  叶青放下心来,扫了对面一眼,神情有些阴冷,命令着:“开大阵,三胎加持,以一当十,我们正面击溃之。”

  前世世人都崇拜诸葛亮,但按三国演义是七次北伐,按历史上十一次北伐,都是无功而回。

  阴谋算计终上不了台面,要取得让人心服口服的威望,还得真刀真枪做过,战场上的事,就战场上解决,有什么阴谋在这大势前,都是纸一样薄……

  此刻,州军保持以逸待劳的姿态,黄龙大阵有条不紊运转着,丝丝黄气垂下,化成蛟龙,笼罩保护着全军。

  而叶家军也升起霞光,五行混沌元胎大阵展开后,五彩混沌元胎垂着,突“轰”一声,一化二,二化三,重叠成三角而稳定下来,随着叶家将士的踏步前行,而同步前进。

  “三个元胎这是什么变化”

  秦烈眼角抽搐一下,感受到这大阵灵压连着翻倍,骤提升近十倍,使人生出一种恐怖来。

  卫少阳也受到震撼冲击,一时脸色变化不定,灵压增十倍,并非就是敌兵增强十倍,但一方受压制,一方面没有压制,就使士兵作战力量,相差几成,这几成就是强兵和弱军的区别。

  这战场上,最担心的就是这样的阳谋

  几个亲信的校尉缺乏见识,更是声音微颤:“未闻凡间的大阵能叠加演变……莫不是仙阵?”

  “不是仙阵,是某种特殊手法,感觉有点外域的气息……”

  州军高层的隐秘交流并没有公开,但中下层将士不是傻瓜,道兵还好,余普通州军都感觉到敌人强大很多,恐慌气氛迅速扩散着。

  术师系统迅速于涉稳定了军心,但士气是很玄妙的东西,稍一气馁整体军气就削落了一分。

  “南廉伯”

  似觉察到士气下滑,秦烈一声大喝,策马出阵,当前斥责说:“朝廷待汝甚厚,何以带兵攻州,作乱犯上”

  “汝安敢猖狂”

  叶青一声长笑,滚滚声音传出十数里,声音不大,却格外清晰,使得人人变色,正色说着:“我是南廉伯,大都督,奉天庭之命整合应州抗击外域,对全州军事有着督领之权。”

  “来此是接手州城防御,却闻汝以下犯上,兴兵包围总督府,软禁总督,这行大逆也”

  “秦烈,汝此行已近反贼,念此时对抗外域,正是用人之时,速速投降,可免你一死”

  此人情报好快秦烈脸色微变,见着军心骚动,冷笑说着:“南廉伯何处听来的荒谬之言?我恰就是奉总督之命前来劝汝,还不速速退去,犹可挽回

  “既是奉总督之命,何不见总督出面?”叶青突仰天大笑:“应州总督严慎元何在?”

  到了现在地位,叶青大都督与总督平级,或只差半级,又分属天庭和朝廷,已可公开直呼其名。

  “严慎元何在?”阵前,三千道兵,顿枪大喝,这一喝下,州军其实大部分士兵都不知情,顿时人人望向将旗处。

  “严慎元何在?”六千道兵顿枪大喝。

  “严慎元何在?”九千道兵顿枪大喝。

  这时,江晨低声说:“军气既鼓,再而衰,三而竭,此时可击之”

  叶青点首,暗自观察秦烈的神色,迅速回想了一遍,环顾左右文武说着:“本以为会有进一步算计陷阱,传闻被软禁的总督骤出面驳斥,可陷我于不义……看来秦某人手段实在有限。”

  “这倒不得不防,州府被主公挑拨已久,人心离散不齐,哪来这么默契?且主公发兵神速,敌人仓促之间,陷阱又怎布得完善?”

  诸葛亮立在侧,挥扇笑了笑,目光打量敌将,又扫一眼手上的敌人军中大阵分布秘图:“既获大阵要害方位,主公正可一击大破此军,继而攻陷州城,大事就定”

  “而事后哪怕是秦烈说得严慎元再出面,就以严慎元受叛军迫胁来论之,言不足听”

  这就是造成既成事实,不过得快速拿下州城才有效,否则打起官司就顺了朝廷的意思……

  叶青颔首表示明白,刚要说话,更外围一些武将行列中,司马懿一身戎装处出列:“主公不必与此人说话,大军在手,就当斩尽杀绝以坐死其叛逆罪名,除尽后患”

  他说着顿了顿,望见主公并无不虞神色,低沉笑了声:“死人是不会辩解,也没人会为死人辩解。”

  叶青综合了下文武的意见,决定从善如流,不再和秦烈对骂,高喊:“来人,谁与我拿下反贼秦烈”

  “末将愿往”张方彪与黄忠同时出列,相互看了一眼。

  张方彪半点不知道尊老爱幼,鼻子里喷气:“老黄头我先请战”

  黄忠哼一声:“你好好守着阵眼吧”

  “别争,都上吧。”叶青无所谓说,回头对芊芊点首:“调整大阵,让樊容替换张方彪的阵眼位置。”

  樊容面色发苦,看来自己上场机会渺茫了。

  芊芊暗笑,和曹白静她们一起变动了阵势。

  二十七个真人,有二十个加入组成三重元胎大阵,调选恰最符合五行阵眼,这就是高端人才济济的优势,再凑凑还能拼出第四重,但因文官都各在地方主持,一些武将又在边境防备北魏袭扰,带过来的总数二十七个真人只凑出三重,并非极限战力。

  叶青来时还考虑是否抽调,现在看州军的士气表现,倒是觉得杀鸡用牛刀,大材小用了……千般筹谋,万般计策,临到了这野战遭遇之境,就只有靠实力对拼。

  “万胜”这时,鼓声敲响,三军高呼,阵旗转动,顿时营门大开,张方彪策马疾驰蹄声如雷,三千赤甲骑洪流滚滚而出。

TOP

0
  第808章 幻阵

  同时前阵脱离中军,黄忠亲率五千弓队前行数百步,立停成阵。

  “弩弓点火!”

  “火尾箭瞄准!”

  “射!”对着一里处的敌阵就是连珠箭射,更有一串细长黑影朝秦烈攒射过去,它们特点是尾巴上有着火焰……这其实是火尾箭,配上的是李怀绩新研发的微缩火雷催发,原理其实有点像火枪。

  但是这世界无法转化成火枪,只得变成这不伦不类的火尾箭了,它们和普通法力不一样,因此一晃眼穿透了黄龙法阵。

  “噗噗!”所到之处,本来严阵以待的州兵,立刻惨叫着一片,顿时局部出现混乱起来。

  “这是什么箭!”

  秦烈横符兵长戟当前,挥斩箭矢,‘轰’一下火光闪动,剧烈冲突就在前面爆炸,震得赤龙马一下趔趄,撑着四蹄才稳住。

  “该死,是箭道真人……”

  秦烈挡下几箭,眼见这连珠箭射不停,不愿在这样长距离上和一个箭道真人对拼,也是喝令道:“启箭阵!转换大阵成防御姿态!”

  “道兵怎么样,还不是一个脑袋两只手,都给我射!”

  “射死一个敌人就赏十两银子,战死皆赏良田恩泽后嗣!”

  “顶住,别慌,我们拼了——预备!”下面的军官在喝令着。

  拼?

  这是拿钱在砸吧……

  叶青嘴角抽了抽,感受到了土豪的恶意,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拿火尾箭来欺负人,更是技术上的土豪了。

  这火尾箭不多,只是几批就没有了,看了下效果,甚是惊人。

  眼见着敌方也出一支骑兵,相互厮杀,叶青冷笑一声,决定实验下一个项目,经过下土20年研究,以叶青的思路为指点,就层出不穷的方法出来了。

  大部分方法都不可用,但是小部分却可用。

  “大阵展开,释放幻象,看他们怎么拼!”

  轰——

  天地景象倒悬,重置,再倒悬,再重置,第三次倒悬,第三次重置!

  三重元胎转化变幻,五彩随风吹过战场,消失再现后,一切景象依旧,只是最前面的三千道兵,不知何时扩大了一倍有余。

  “杀!”

  尘烟滚滚,杀声彻天,刀泼如雪,人仰马翻,血水和喷泉一样,四溅的到处都是。

  在战场上,两方面的军人在舍生忘死的厮杀,只是随着幻象,顿时就立刻起了变化。

  “敌人扎手……”一个队正挥刀,一刀砍了下去,却落了空,战场上哪能有这破绽,顿时刀光一闪,这队正武功精深,还是避开了要害,但拉开了一个血口子。

  别人更是不堪,只几个呼吸,一百多个州军骑兵就跌了下去,在后面的人顿时脸色铁青。

  “别慌,都是幻术!”

  “术师准备接敌,驱散幻术!”

  道术驱散下去,所中区域清出一块,但转眼又形成,叶家军也没有对接近的术师射杀。

  敌人似也是在实验着兵法,呈现有准备阶梯攻击,单纯驱散道术太过耗费术师法力,更挡不住接下来攻势。

  所有人都知道这危险,可仓促惊变之中没有更好办法,除非立刻撤退,主将秦烈又肯定不会同意。

  这样拖下去不行,术师团法力很快消耗,撑不到撤回州城……卫少阳仔细观察敌阵,不断计算着,突脸色大变:“主公,按照原理,三重元胎大阵就可幻化三倍,这里三重应有虚实九千人……怎只有六千!”

  这话音一落,周围所有高层将领都感觉脊背发寒:“这剩余的剩下二千人,去了哪里?”

  二千人微不足道,但这暴露出对方幻术攻击加持的最高境界——杀手锏根本看不见,暗藏无形。

  “该死……立刻开启大阵全面侦查!”

  就在这时,试探结束。

  “传令,由幻而真,投入实验,我军轮流出阵!”

  号角而鸣,一个个方阵投入了战场,却不知道是真是假,更不知道空空之处,有没有潜伏。

  “混蛋!”秦烈眸子闪着寒光,油然而生出了惊怒,临到这样危急时,激起困兽之气:“督战队给我压住,无论将校还是士兵,进者生,退者死!”

  “各真人道将上前压制!”

  他命令的声音在空气中激烈震荡,传扬全场。

  而叶青却丝毫不言,只是立在中军的小山丘上,纵观下面整个大战场,近十万人剧烈冲撞在一起,宛激荡交汇的铁甲河流,黑黑的一片。

  生死,命运,就在刀锋上。

  “簌簌”的箭雨漫天飞蝗遮蔽上空,间杂轰隆的法术爆发,异色纷呈,大多数被各自大阵的道域层层抵消,落在敌人士兵上伤害有限,可真人级别以上的出手还是能造成些伤害,许多州军普通士卒都是惨叫着倒下,只有一万道兵能凝聚防御,成中流砥柱。

  修士战争正常的情况,只有道域能对抗道域,在一方道域被敌人击垮前,不会出现一面倒的景象。

  但这时,呈现诡异的叶家军一面倒情况。

  按说面对同样真人级别法术,应是道兵的叶家军这面更能持久,现实状态是一触既溃,一个个被法术扫到的步骑军士都和水泡一样炸裂,只有少部分才是无事。

  所有州军高层都皱起了眉,没有一丝欣喜。

  “真真假假的幻阵,在疲惫我军!”

  “不对,它们甚至有些杀伤力量!”

  因这部步骑,没被法术击破或驱散时,在大阵加持下具备小部分的真实性,和州军纠缠得死战,很多州军士卒奋力砍杀敌人后,只见一团血光溅射满脸,连个尸骸都没有,这瞬间的空挡,往往就被敌人抓住战机砍杀。

  “怎会这样……”

  一线的将士眼睁睁看着袍泽毫无价值死去,很多都无法接受这由生到死的巨大落差,虽主力不断压着敌人推进,士气不见高涨,反变得压抑起来。

  两军的战线呈犬牙交错姿态,且或因州军术师团集火几处,军势突击的前方大片敌军幻象被击破,两道犬牙越发深入叶家军的本部核心。

  力量相当的两方胜负之势,往往就在瞬息间,州军的运气明显很好。

  叶青立在小山丘上,注视着这两支越来越近的敌人,丝毫不动——山丘上是第一重元胎本阵,除三千亲卫虎贲军,还有芊芊她们十几个真人守护,别说只是小股,就算敌人全军包围都能撑得一时半刻……而这么长的时间,已经足够一次战役扭转生死了。

  少顷,当敌人兵锋冲破前军,抵达第一线,几个州军道将脸上都闪动着希望的光。

  不需要主帅命令,一个校尉长持一根长枪,率军扑了上去,所过之处,尽是喷血地人体。

  这几个道将见此,合成一股试图冲上山坡,都只在半途就挡住……一时间,纠缠着厮杀了起来。

  “侦查到被幻阵隐蔽的敌军了没有?”

  秦烈拧着眉,眼见着战场进一步纠缠厮杀,忍着投入主阵的冲动,这当然就是忌惮着消失不见的兵力。

  他是大将,当然敏锐的明白,战场上,出现这种情况,敌军掌握的技术实在可怕,如果在夜中,或关键时突袭,会怎么样,不敢想。

  而原本徐徐而退的打算,在士气的不正常中显得危险,这时一撤很容易引起军心混乱,给了隐藏敌人机会。

  一次会战,怎刚遭遇就成了死局?

  秦烈想不通!

  “主公,还没有侦查到……不过术师团计算出来,敌人真正战死十比一,前面数万绝大部分都是假人,只有六千真人其中,叶青藏的一支两万,当中必有一万六千奇兵!”

  “报告大帅!大阵预警发现敌人,就在……我们左侧后!”

  卫少阳等人霍然回首,就见着战场左方,汹涌步骑潮水一样在侧面出现,宛从天而降,背后茫茫光秃的稻田上,这时才显出一大片深深浅浅的脚印。

  黄龙大阵似感应到危机,云霭黄气中升起一条金色鳞甲蛟龙,盘旋自护,但是敌军阵中,同升起了十数道灵压,那是灵池真人的气息,明显这才是主力。

  “那面……是黄龙大阵的枢纽要害!”

  秦烈一怔,脸色顿时铁青:“这不可能是巧合,谁泄密了布置!”

  这瞬间卫少阳也有中了敌人陷阱的感觉,勉强定了定神,寻着生路:“主公!现在不是追究原因时,得投入预备队加强后侧防御,并收缩前军,徐徐退回州城!”

  轰隆隆——

  战鼓声骤响起来,震得场上所有人心中一跳,火光和厮杀声,正在左侧后蔓延开来……

  州军的预备队投入,顿时这片就是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万胜……”

  雨点的箭矢落下,枪林齐戳,冲杀之中,只是片刻,黑压压的视野一空,却是叶家军杀进来了……

  “敌军突袭迅猛,已破开我军临时拦截……”有人仓促报告。

  “黄龙大阵不惜灵力,加强投入,亲兵营上!”秦烈咬着牙说,这亲兵营是他真正的本钱。

  “杀!”立刻有一将领命,率三千人扑了上去。

  “轰”二股铁流交战着,州军在混乱中收拢回缩,气势消长下差距进一步拉大,回到黄龙大阵保护中之后,纷纷鼓起余勇,叶家军无论虚实攻击都受到了极大阻碍,艰难不能寸进。

TOP

0
  第809章 大败

  叶青眺望战场,拨二千虎贲亲卫加入战场,又回首对芊芊命令:“五行混沌元胎大阵向第一线移动,全力击垮敌人的黄龙大阵。”

  “大阵前移!”清和的女声在战场通讯网中响起,在芊芊主持下,江晨和诸葛亮的配合下,整个阵为之一变。

  五彩霞光闪现后,所有幻化的将士踪影一消,只呈现在敌人正面五千道兵,侧后面一万四千道兵——调运主力攻击敌人侧后大阵要害,这样兵力转移既达到,就无需再用幻象掩饰,直接开始双管齐下,碾压敌人倚仗为根本的大阵。

  道域与道域的对拼最能见得一个势力的道兵和真人的质量,而这正是叶青优势所在,很少有诸侯和他这样一开始就专心培养真人,不惜付出近半资源收入来培养。

  相比黄龙大阵,五行混沌元胎大阵是凡间绝无仅有的力量叠加型大阵,结合了外域和本域所长,以正反颠倒五行的技术来实现叠加状态稳定,此时比下土芊芊和小糜皇后主分身双重叠加更胜的三重叠加。

  第一重元胎是芊芊等所谓后宫组成,第二重元胎是江晨等地上文武组成,第三重元胎是诸葛亮等下土人员组成。

  三重元胎恢复本相,第一枚元胎是基础,不会动,其余两枚却是高高升起,匪夷所思地临压在黄龙大阵上,不断劈下金色的真雷,配合地面主力对大阵核心的攻击,让坚固不动的黄龙大阵表面光波浮动灰暗,产生一阵噼里啪啦,出现小小孔洞。

  土脉大阵都是以擅守而出名,黄龙大阵更是其中佼佼者,当年大蔡太祖凭之纵横天下,也是秦烈自信的来源。

  但此时借助侧后主力对黄龙大阵核心要害的突袭打击,第一重元胎始终保持压迫性,第二重第三重元胎都具备着爆发性,以自身消耗使用为代价,每一道真雷劈出孔洞,都是一阵黄气冲天喷射——就给鸡蛋加压同时,还不断用钢针扎下孔洞,让里面元气受压不断外泄,高压下的喷射效果远不是寻常灵石能迅速补充。

  黄龙大阵内部灵气在以几倍速度不正常消耗,顿时加速崩溃,虽转眼孔洞就在灵石灵力补充下恢复,但准备的灵石量明显不敷使用,这不能持久。

  当然事情有利有弊,此时一道道真雷劈下瓦解黄龙大阵的同时,第二重第三重元胎自身都在飞速缩水,这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代价,但拼消耗战等于三对一,绝对优势!

  “主公,预备失算了,这样下去灵石量不够!”

  秦烈冷汗直流,终明白自己实力和叶青差距多大,连忙下令:“术师不惜消耗投入灵石,一定要坚持住大阵……全军保持阵列撤退,回州城!”

  这命令下的已有稍有些晚了,山丘上的青色旗帜飘展,在叶青的命令下,赵云率着最后一千预备队,投入了战场。

  大地发出了沉闷的马蹄声,赵云的视线穿越层层的人群,自箭壶中拔出了箭,扣在弓弦之上,长箭破空射出!

  数百米冲锋不过是短暂的瞬间,黑色箭矢瞬间命中敌方一将,跌了下去。

  几乎同时,张飞关羽两将,冷笑着,正式踏入了战场。

  “匹夫受死,要不是大哥要实验下幻阵,我等一开始就冲锋,安是你们可以抵抗?”

  “杀,在地上杀出个汉土来。”

  两个大将投入,本来尖锐的冲锋顿时有着无坚不催的锋尖,所到之处,呐喊声,刀斩声,血液喷溅声……

  成千上万声音汇聚在一起,都无法阻挡几处锋芒。

  张飞奔驰前进着,蛇矛所至,一切抵抗都粉碎,简直就是一面屠杀……

  “杀……”正面的赵云长枪短剑,更是所向披靡,这已经具备演义里武道水平了。

  “逆贼受死!”惊雷一样呼喝,一个愤怒的武将朝着赵云奔来,长刀带着弧光,一瞬间就来到了赵云的头顶。

  “轰!”

  矛刀相撞,赵云冷笑说出了这将听不懂的话:“不过是汉土二流大将的水准,平时和我可以打十几回合,这时我三招杀你。”

  “大言不惭!”这将暴怒的话还没有来得及继续说下去,赵云的枪尖顿时亮起:“百鸟朝凤枪!”

  随着赵云这声,枪上顿时出现了一层隐隐的凤凰,速度是这样快,枪尖已是刺到,空气声响未到。

  千锤百炼的战斗,让此将呐喊一声,长刀高举。

  “轰”战场千百惨叫和厮杀,都无法遮掩这枪刀撞击之声,这将踉跄后退,战匹嘶声跪下。

  但是接着,又有十数点枪尖袭来。

  这将临死前拼命反击,刀光扩散开来,在一片交战中,周围一片寂静,只见这将闷哼一声,轰的跌下。

  剑光一闪,一颗头颅飞起,赵云深吸了一口气:“敌将,已被我斩取了!”

  “杀!”随着崩裂的声音,数支军队已狠狠刺入了大阵的缝隙。

  高居在小丘的叶青笑了笑:“时机成熟了呢,是我出场了。”

  青年脸上的笑容还没有褪去,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诸侯之剑!”

  随着这声,一道金黄的剑光瞬间穿过数百米。

  黄龙大阵是朝廷大阵,亿万人心血所凝,只见一处中枢,同时有着万道黄光,交织成一片,层层叠叠,密密麻麻。

  一个个光点,正是一个个士兵,而发动出来,更是和远处的州城连接,无尽奥妙交替流转。

  就算有着破绽,就算在危机这时,奥妙时时流转,但是就在这时,一道金黄色剑光,突就浮现。

  这剑光穿过虚空,重重阵法禁制恰在这处,正巧露出了破绽,不能让它停顿一下。

  “不!”中枢数人才警觉,只见剑光一闪,十数人的头颅就落了下去。

  下一刻,剑光直直插入中枢之点。

  “轰”

  就在秦烈满脸惊愕中,黄龙大阵一声哀鸣,炸开一大团烟花,白日都清晰可见,大阵瞬间瓦解。

  “杀!”二万叶家军齐声呐喊,而整个州军瞬间乱成了一团。

  “主公,快撤,来不及重整了。”见秦烈还企图收拾局面,而卫少阳连忙阻止,他深刻知道,现在撤,还能保住部分力量,要是再在这泥潭里缓上片刻,就是全军灭亡。

  秦烈也知道此理,稍一迟疑,就立刻率亲兵而逃。

  大将而逃,这下再也阻挡不住,州军顿时糜烂十里,旌旗倒错,都呼唤着逃亡,再也组织不起抵抗。

  “当真是胜负万变,本来还占些上风的州军瞬间崩溃,叶青此战后,夺取应州已经成了定局。”

  在遥远的一处山岗上,几个道人观战,眼里带着异光。

  战场中,叶家军全军猛攻,州军兵败如倾覆,被叶家军从身后卷杀,冲垮了还有建制的州军。

  “秦烈原本还有些气数,所以屡战屡起,这一败就再难出头了,可以把这人自名单上划去。”这道人不再观看,一笑而下山,淡淡吩咐:“至于叶家军,以后就要称叶军了。”

  家,尚是私军,叶军就是一方诸侯军了,众道人都是凛然,连忙应是。

  启阳城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

  四十里的败绩消息转眼传递回州城,虽消息对民间封锁,高层知道的人都是知道了……

  且就算民间瞒不了多久,最多一个时辰败军就会涌入城中,带来惊变噩耗。

  “秦烈这个蠢货!怎么打的仗!”

  严慎元不知在哪个途径获得,在倾楼里握紧了手来回踱步,郁愤难言,他对兵变已冷静许多,不想这人兵变的结果,是把州军精锐全部陪葬。

  “笃笃”敲门声后,木门没有动,一个陌生黑袍道人出现角落里,注视这位幽囚中的总督。

  “你是谁!”

  严慎元一震,心念电转,暗忖或是叶青派人灭口,顺便嫁祸给秦烈,一时就要呼喊。

  “大人不必喊,外面听不见声音。”这道人神色不动,慢条斯理说:“贫道前来作说客……这是我家道门的信物,总督请看。”

  严慎元瞥了眼玉,不似作伪,就稍冷静下来:“你家师门好大脸面,又要我这老朽作什么?官位,还是性命?”

  “总督此话严重了,您一直是总督,没有变过,不是么?”

  道人眯起眼睛,微笑的说着:“为了取信于您,我兼程赶来这里可不易,所幸来得不晚。”

  “叶青兵锋在即,我们长话短说,还请总督稍后就出现城上,呵斥叶青。您一出面,所谓的软禁迫胁就不攻自破,而叶青屠杀州军之举,就变成了悖逆!”

  “你……”

  总督霍然起身,脸色诡异,目光灼灼盯着这道人:“原来……这才是你们仙门的意思?”

  “我看誉王干涉都是有你们在牵线,在里面煽风点火,这州城乱局都是棋面,我这个老朽,就只是个棋子?你们是算准了叶青会上当?”

  “呵……看来传闻仙门内斗甚烈,不是空穴来风。”总督最后冷笑一声,说着,在这时,还体现了一方重臣的气度。

TOP

0
  第八百一十章 反戈

  总督的连串的质问,特别是最后一句让这道人皱了皱眉,他不欲提起这些仙门之事,只是平淡说:“仙门只求成道,世俗不过资粮,这里面并没什么可说……我门只是对叶青有一些了解,针对性格设下这局,无论叶青入彀与否,都有后招等着他,就算秦烈大败,总归带着残军逃脱,还在容错范围内,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此役,总督大人担惊受怕,师门向来习惯不欠人债,能提供您身后名、神灵封位、子孙昌荣三代作补偿,您对此交易意下如何?”

  顿了一顿,又说着:“仙门虽不能大规模于涉凡世,但还是能办到,大人您可放心。”

  好个从不欠债的仙门

  总督脸色变化,似有些挣扎,实际上心里冷笑。

  身后名?

  这个除了朝廷,谁能给之?

  神灵封位看似不错,可是仙门私封,哪比得上朝廷敕封?

  子孙昌荣三代倒有些心动,可是目前情况,怎么可能冒险?

  州军都败了,自己登城讲话,叶青退让的可能性也不大,有点政治头脑,都会说自己被叛军挟持,不足采信。

  到时直接攻城,攻下后,自己只怕就要“死于乱军”之中了。

  当然这样的话,叶青肯定有着“作乱嫌疑”,但代价就是自己和家人都可能被杀,并且只对这些仙门有利——这一思考,就得不偿失。

  总督站起身来,呼一口气:“抱歉,此事恕老朽不能参与。”

  道人眸子阴沉:“为什么?是条件不够丰厚么?”

  “丰厚了,但我是朝廷的忠臣,陛下的忠臣,而不是仙门的人,持正而为,问心无愧,此是我这辈子最得意的事……”

  总督目光有些惆怅,语气并无波动:“我算计打压世家,甚至屠杀民众,亦或争夺下土,不能说我没私心,但总是对朝廷忠心耿耿,这点从不改变,我入九泉后,方可不愧对列位先帝恩德,史书中亦留有一笔。”

  “仙凡分离,此是天规,我要是答应仙门此事,就失了帝心……我老矣,行将就木,等不了仙门厚福了……”

  “且叶青此人有着后台,泼脏水怕也是不易,此子无所顾忌,咬我受秦烈反贼迫胁做得伪证,污了忠贞晚节……诸此官司打到上面去,我这识人无能、处事无能、名节有污,岂不叫天下人嗤笑?”

  “严大人注意言辞,秦军督并非反贼。”道人断然否认,盯着这老人看了一会,见着这人青气散了大半,这是实际控制权力的削弱。

  但还有一团青气萦绕在上,并不为所动,知道这是朝廷册封的总督官位。

  朝廷不亡,总督不撤,断无消散之理。

  有此位格,别说自己,就是仙门都不敢动手,只得皱眉讥讽道:“无能而有节,您就是这个意思么?”

  “不不止这个意思,我告诉你,除非你家仙门能使朝廷下旨拿掉我的官位,否则只要我一日还是总督,就不可能和仙门合作。”

  “叶青有南廉伯,不久还有应侯之位,我们之间有着斗争和妥协余地,仙门插手的话,却没有余地。”

  总督在这道人面前坐下来,闭上眼,一副从容:“我知道你们鄙视,但随你们怎么评价,这就是我的路。”

  世上还有这种又臭又硬的顽石

  简直难以理喻,无法沟通

  道人眼中冒火,有一瞬间,真想一脚踢死这个老顽固,顺手嫁祸给叶青,但也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事。

  这世界道法显圣,死了些平民小官就罢了,堂堂总督,三品封疆大吏,青色位格,别说是朝廷,甚至受到了天庭监督——天庭监督之线就是青色。

  自己杀得此人,立刻就受天庭明查。

  此老性格刚硬,权欲甚强,又不给人余地,自激起英雄愤懑,难怪秦烈听到兵变软禁总督时,都那么乐意

  不过这老匹夫眼光很准,除非天庭秩序崩溃,要不自己就没有这个权限处置一州总督,哪怕暗中疾毙都不行……

  “严大人这样说,我也无话可说,只是你只念自己,不肯牺牲,难怪你部下没有一个真心服你,秦烈终还是念着恩情,要是杀死,还有谁能救你?”道人冷笑着说着,见总督还是没有丝毫反应,顿时只觉杀意满腔,怕自己冲动,不愿再多说半句,就准备离开。

  城外,喊杀声正愈演愈烈,叶青就要破城而入,一旦破城,大蔡的龙气屏障就破,自己再不走就晚了……

  “龙气一破,自己就隐藏不住,叶贼手下真人甚多,必给觉,要是当成奸细逮着,师门可不会承认,自己就得做替罪羊,岂不冤死?”

  “快退罢”这样一想,遁光一闪,人就消失不见。

  启阳城·城门

  “轰隆”,滚滚马蹄声穿过门洞,没有了王师气度,而是旌旗倒卷,人人狼狈不堪。

  “败了……”

  “大败了……”

  州军后撤基本上还是有序而坚韧,四十里撤退途中,因大阵提前崩溃,变成了大溃败,大部州军都围歼或投降,只有小部精锐道兵突围,就这情况,后面还缀着叶青的赤甲骑

  “快关城门快关城门别让敌军跟着冲进来”主力才进去,就有人命令的说着。

  “将军,是我们啊,我们还没进来”后面的军队见着情况不妙,连忙哀求的说着,整个进城的队伍,顿时混乱起来,人人争先恐后。

  这时,一阵马蹄声扑来,张方彪见此情况,大喜:“快尾随杀进去”

  “快,升吊桥,下门锁”

  “谁敢迟疑,我杀了他”

  城门口一片混乱,人人拥挤入内,但是随着沉铁重门“轰”的落下,正在城门下的数十人都是惨叫,瞬间压成血饼,余下大部隔绝在了城外。

  看着抛弃袍泽绝望的眼神,秦烈一身血染,两眼无神坐在马上……赤龙马在中途中箭倒下,这是换了副将的坐骑,而副将却……

  他双手掩着面,不敢直视自己部下,这场大败实莫名奇妙,在意想不到的大阵上输掉,只余三千败军仓惶归来。

  “主公,现在不能泄气,城中还有些兵力,要收拾,并且立刻控制总督,现在情况,总督才是关键。”卫少阳同是脸色苍白,这时却立刻献计说着

  总督府

  俞帆面似冠玉,唇上漆黑髭须带了些成年人的威严,这时在看着情报,这获取消息的时间稍晚了几步,看着暗惊,凛然心想:“这叶青的兵力和实力,真是越来越强了……”

  “三重元胎大阵?强行打爆了黄龙大阵……这个信息很有价值,怕叶青事先也没意识到,可以试试报给天庭。”

  戚良同是心惊,不断分析着,最后皱眉提醒:“主公,正因叶青强势不可挡,应州局势已不是我们这一层可以收拾,骑兵和家眷都已准备好,这是抽身离去时了。”

  俞帆颔,郡城里有着联系的家族,其家眷和财产都暗中清理完成,原本被总督监视得死死,不容逃出城,秦烈又同样派人提防,没有机会,现在城中打乱,就无人管了。

  “这些都已确定,我对自身龙气还有点迟疑,归还龙珠后,圣王华表树的龙气是否还受应州羁绊?”

  “原本准备封福地将军,稳固那片草原获取气运后再脱离,现在叶青这样强袭,实顾不得了……”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想到这里,俞帆果断下令:“立刻传我命令,全军集合准备出城”

  说着,俞帆又翻开花名册,见联系的各家无一落下,脸色转好些:“秦烈虽无能,却让我得了好处,一个是变乱打破城里束缚,一个是很多家族失去了抗衡叶青的指望,正好借我渠道跑路离开,这都是资源戚良上马,我们边走边说。”

  “是,主公,按计划只需趁着乱兵诈开西城门就可,敌人是从北面来,正清扫州军乱兵,那面一时半会……”

  “报——叶家赤甲骑绕到了西城门,已经交上了火”监察术师来报说。

  戚良脸色一白,揪起这人的衣襟:“南城门呢,快去查”

  天空传来破空声响,一颗五彩圆球滑出长长气浪,南门处护城大阵金光一闪,出了“轰”的一声。

  俞帆见了,身子晃了晃,目光阴沉了:“这是金玉阁,这化成灰我也认得

  术师小声说:“要不要侦查东城门?”

  “没用了叶青连金玉阁都搬出来,肯定严密封锁了…”俞帆急转着思路,在几个亲信紧张目光中,突嘿嘿一笑,吐气说着:“我们上城墙防守,顺便和叶青谈个买卖。”

  “还有,看住总督,这可是一个好牌”

  一说到这个,戚良的眼睛就亮起来,颔说着:“州城灵石充裕至极,叶青不能动用火雷攻城,这州中情况瞬间万变,叶青等不起时间……我们可以和他讨价还价。”

  “更不要说总督了。”

  俞帆扬了扬眉,不再说话,正要号施令,突听着雷鸣之声而来,术师远远一看,变色:“主公,是秦烈”

  “秦烈而来,必是为了总督——主公,怎么办?”戚良紧张的问。

  “哼,此时,他想要,我也想要,以前罢了,此战后,他哪有居之我上的道理?”俞帆性格果断,立刻命令:“来人,布阵,上弩,持甲。”

  “至于里面还有的秦烈的人,全部杀了。”

  这一声命令,三千俞家军立刻穿甲持弩,分布总督府要害,而在里面,脚步声践踏,杀声顿起。

TOP

0
  第八百十一章 末路(上)

  秦烈在总督府照壁前下来,随行三百骑也一齐滚鞍下马,本来总督衙门见这阵仗,就要迎接。

  但是这时,只见持弩甲兵林立,黑黑的弩尖闪着寒光。

  “情况不对,里面在杀人。”

  秦烈一听,就知道不对,早有一个校尉疾出,直到门面,大声说着:“秦大将军到,你们还不开门迎接?”

  里面没有答话,总督衙门口寒光,照在这个校尉冷峻的面孔上,这校尉明知不妙,却对秦烈忠心耿耿,又继续喊着。

  “射”下一刻,十数道弩光射出,一起扎在这校尉年轻身体内,这校尉闷哼一声,跌了下去,校尉看着台阶上的弩弓,又看了看不远处的秦烈,全身抽搐,鲜血不断从他身上流了出来。

  秦烈全身一震,一下子变得冰冷,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生了,俞帆知道自己败了,立刻就反了。

  这果断实是人杰,一时间,他心下后悔异常,同时熊熊怒火燃烧起来,俞帆好大的胆子,欺我无人?

  正暴怒之间,这时,台阶上出现一个人,此人左脸有一道刀痕,在火光下闪着殷红,看了看死了的校尉,冷笑一声,不屑转过目光,又对上了秦烈的目光,这时,这人倨傲说着。

  “奉总督之命,秦将军涉及谋逆,不许靠近总督府,还望退去,要不,末将唯有刀兵相见了。”说着,里面杀声已渐渐平息,大批甲兵涌了过来,出了叮叮的金属撞击声。

  听了这话,秦烈反而不再说话了,俞帆根本不认什么曾经有的上下级关系,一个奉总督命,就把关系扯清,连质问都不得,见着这情况,这秦烈嘴角闪过一丝绝望的狞笑,命令:“我们走”

  说着,就翻身上马,数百骑滚滚而去,只留下一个血泊里的尸体。

  北城门

  隆隆马蹄声在城门前停住,只见城下跪了一地的降兵,又不是生死大敌,州军在失败后,大体上选择了投降。

  整个十里内,大部在沿途纳降,清剿残兵,真正赶来精锐其实不多,但秦烈败得太惨,州城里已拿不出野战抵抗的力量了。

  叶青策马出列,仰望这座高大的坚城,一阵阵回忆在心中闪过,给眼前城池也染上了一层淡黄薄晕。

  “久违了,想当年,我以秀才身份入得此城,当时还旦夕不保,现在却就要成为这城的主人了。”

  不知当年俞帆兵临城下,是否也是这个心情,不过此人崛起用了十年,是大蔡平景二十一年事,现在足足提前七年,一路峰回路转直教人目眩神迷,而自己终于走到这一步……

  回醒过来,见这淡黄薄晕是护城大阵的泛光,叶青自失一笑。

  这正是“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景色久违不过人心变化,自己连遗忘之地锻炼、下土奋战,何止十年二十年?

  身体年轻,心灵在某些方面早已沧桑,才有了这中年人感慨,或成就仙人会有着更多变化。

  主帅不说话,叶家军也不会直接攻城,战场上一时沉寂,只有风声呼啸过去。

  斜阳挂在天边,红光投映在这个年轻人身上,一时璀璨夺目,让赶上城的俞帆看着觉得刺眼,勉强定了定神。

  城墙上排上了守兵,上千弓箭手,一个个抖着手。

  叶青瞥了一眼城上的俞帆,笑了笑,神识传音:“俞年兄,怎么,考虑的怎么样了?”

  “你……”俞帆闻言脸色一黑,果是戚良所料,这宿敌始终没有遗忘自己,连着算计了

  叶青笑了笑:“俞兄,现在大势如此,你也看的清楚了,攻破此城,不过数日时间罢了。”

  “到时,朝廷不得不承认我应侯之位。”

  “鹿散于野,人人可逐之,鹿已猎得,当各有本分。”

  “年兄是英杰,识得大体,此时还有别的选择么?为了俞家计,年兄也要慎重考虑才是。”

  “若是降我,我必以太守待之,如何?”

  俞帆听了,脸皮抽搐一下,想当年,自己是堂堂俞家公子,而此人不过是乡里一小族子弟,差的天高地远。

  现在,却是此人率大军而来,有王侯之态,要问自己降不降

  “南廉伯何必虚言,州军虽败,根基还在,只死守的话,南廉伯能几时破城?情况万变,到时皇子就藩应州,一入此城,就成定局,到时南廉伯能威逼总督,可敢威逼郡王,行此大逆之事?”

  俞帆冷冷传音说着:“我也知道,南廉伯在州城有些内应,但能不能成,还看我们手段,其中变数甚多,南廉伯觉得如何?”

  这话是对着,只是这样回话,里面就透出了许多意思,叶青沉思良久,朗声继续传话:“此中无人听见,那年兄的意思呢?”

  “我愿帮你联系范善,里应外合,今晚就可打开城门,迎你大军入内。”

  “条件是事后放我们俞系的人出城。”

  叶青凝看着俞帆年轻英俊的面孔,良久才说着:“可以,你最好把有异心的家伙都给我带走,但工匠和织女不许带走,府库金银和粮草不许动。”

  叶青说完这些,又稍有些遗憾叹着:“其实你要是愿降我,我必重用之,你真的不心动?”

  “要我向你投降,做为王前驱之事?”俞帆只是冷笑:“等你哪天成了仙王再说吧,可别中途陨落了。”

  叶青早就猜到会是这样,不再传音交流秘事,正色喊着:“我今按约来此接手州城防御,却闻秦烈软禁总督之暴行,尔等可仔细思量,别误了自家性命和家族”

  话说完,不等回话,就拨马而回,对随行说着:“就地扎营,明天大军再举攻城”

  俞帆平白被骂一通,郁郁转身下城。

  却并不是很担心叶青毁约,多年相斗,相互了解,自知各有一股英雄之气

  而且自己相当净身出户,带走的家族对于自己来说是助力,对叶青来说,更是驱逐出去的垃圾……不过这一想,就更气闷了。

  回去路上,众人远远望见校场上人头攒动,在号令整顿。

  “是秦烈的余部”戚良小声说,暗自佩服:“这样快就自大败中恢复过来,显是要整顿残部和起民壮。”

  “毕竟护城大阵的体量是黄龙大阵十几倍,还是非常难以攻破”

  “自古因护城大阵攻破才降的城池,只怕不到一半……名将岂有不知人心之理?此不过是困兽犹斗,明知道大势已去,还不甘心罢了。”

  俞帆摇摇,有些感同身受,停住脚步默默看着,只见这些什长、队正、校尉不少都包着伤口,还在一个个在整顿军队。

  “这样打了败仗,不怨言而默默整顿军队的将校,真是罕见,这就是大蔡禁军的根基么?”戚良感慨着:“这样的军队,我还是第一次看见。”

  “怨言肯有,不过都不表露出来。”俞帆看着:“他们的眼神刚毅,我相信就算在禁军,这些人也是一等一的精锐。”

  “是,主公,但是再精锐的军人,遇不到明主,也只有这样的下场”戚良叹着:“就算这样整顿,也只是体面的死亡而已,他们已经没有机会了。”

  “时也,命也”

  听了这话,见了这些慷慨义士,俞帆没有刚才的思量,只觉得可惜,戚良说的是,再慷慨又怎么样,不过是转眼的尸体。

  看了片刻,有些怜悯,有些淡漠,就低语说着:“就由我来送英雄最后一程,作我重新起步的踏脚石吧。”

  “我们走”

  顺着秋风,一群飞鸟避过这片杀气战阵上空,自一侧投向外面萧条林子里,暮烟弥漫。

  大营

  回到大营,秦烈什么都没有说,只遥遥看着手下自整顿军,足足看了小半个时辰,心里似想了很多,又似什么都没有想。

  回到了帐内,看看誉王的信,苦笑了下,坐在虎椅上,许久都没有动,直到卫少阳进来,才有点活力,缓缓将信放在桌上,说着“梦醒了啊”,就又出来,站在台阶上怔怔看。

  最后一缕阳光消逝天际,夜月并未升起,黑暗笼罩了这座城市,秦烈按着剑遥遥望着,高高的旗杆上带着“秦”的军旗,还在飘着,护旗亲兵,还钉子一样站着。

  秦烈苦笑了一下回帐,见卫少阳在怔怔,就笑的说着:“这次大败,俞帆又反水,我的结果已经注定,再是思量,怕也无益。”

  “我此时一点都不怕,只有些纳闷,我自白身而起,先跟了霍校尉,那时我才十五岁,十六岁斩三级,被霍校尉称赞,提拔我当了亲兵。”

  “十七岁下放当了伍长,又因我作战勇猛,建了些功劳,一路提拔到了营正,现在回想起来,正是我最幸福的时光。”

  “嘿嘿,百人将,只要听命冲杀,和兄弟一路并肩,大碗喝酒吃肉,虽旦夕不保,却是无忧无虑。”

  “百人将之上,算计多了,排挤多了,就算有了功劳,都分得不多,这些都罢了,我相信朝廷,也相信着跟随我的兄弟。”

  “总想着虽说比不上本朝名将岳世昌,但我一辈子不惜身不后退去为朝廷拼杀,或是战死沙场,死了也能见列祖列宗。”

  “要是侥幸不死,一辈子苦劳,再有些薄功,给个将军封号解甲归田,也是快事。”

  “只是想不到一日诬陷,瞬间变成阶下囚。”

  秦烈说到这里,只是惨笑着:“雷霆雨露都是天恩,臣子理应敬畏,但我实实不解,想我秦烈,这三十年只知报效朝廷,沿由七人提拔,其中一人涉及钦司,这难道是我的过错?”

  “陛下,我的心,别人不知道,您难道也不知道?”说着,铁一样的汉子,这时泪水已夺眶而出。

TOP

0
  第八百十二章 末路(下)

  这时,雨点“啪”又扫了下来,隐隐带着雷声。

  “主公,我看还没有到这步”卫少阳声音于枯:“胜负只是微妙之间,主公还不必失了心志,只要坚持些时日,待得郡王就藩……”

  秦烈擦了擦泪,望着天空,一字一顿的说着:“晚了,你看这天,这叫天助于敌。”

  “这样大的雨夜,这样大的城,我们现在这点兵,看不过来,这夜里,你想有多少家族在密谈,多少家族在准备反戈,拿我人头来换取平安甚至富贵?

  一道闪电划过长空,接着是石破天惊一声炸雷,大雨倾盆而下,秦烈这时反平静下来,又说着:“其实就算没有这雨夜,我也断无生路。”

  “俞帆部有兵三千,和我现在旗鼓相当,我拿不下总督,控制不了他,就已经注定了,这就别说了。”

  两人一时沉默,无以相对,就在这时,外面有人过来报告:“将军,按照你的吩咐,已在城门处,觉了俞家军。”

  秦烈转过来,淡淡吩咐:“亲兵营,随我出去,我就要见见这俞帆,怎么卖城求荣”

  说话之间,已恢复了从容和威严。

  “是”片刻之间,骑兵冲出,打破了夜间寂静。

  城门口,举目看去,不但有着防护大阵,垛墙上还有着一根根矛刺,这是防止敌军袭击,再结合城上的守夜人员,一般而言,想要攻城,是非常艰难的事情,但是万事都怕内奸。

  在俞帆传令后,顿时一片片闷声和惨叫声,到处都是血光闪动,厉喝声过后兵刃交击,血腥气很快就蔓延开来。

  就在这时,马蹄声滚滚,俞帆大惊,这时看了上去,片刻却松了口气:“才百骑,杀上去,杀了他们”

  “俞帆”

  幽蓝光芒闪动,秦烈横挥长戟击向俞帆的偷袭,策赤龙马,质问:“叶青大敌在前,你破坏应州平衡,暗算我对你有何好处?”

  这其实是心里有数,只是有许多事,还得问个明白。

  俞帆稍稍惊讶对方符兵长戟的巨力,缓了缓手,嗤笑:“你出身白身还罢了,却常以世家为敌,不肯给我们世家当奴才,无论朝廷还是州郡,我等自联手除之后快”

  秦烈冷冷盯着俞帆,若有所悟。

  “且谁说大敌只有叶青一个?”俞帆笑意转冷,带着神秘:“我就要是天庭的人了,郡王就藩应州,精兵猛将,真人云聚,朝廷压制下来,叶青定是独木难支,我心里暗喜……”

  “但叶青一倒,岂不连我都遭池鱼之灾?”

  “我先人是太祖从龙功臣,家学渊源,以我不知道朝廷对付地方的一贯套路么?”

  “反之叶青获取应州,郡王带着大批精锐下来,只能另选别州,于是两方对峙均衡……这才是我要的平衡均势”

  “实话说来,一方独大岂是北地之福?只有对峙均衡之下,我等处在周边才有卷土重来机会,此英雄之志也,岂是你能够理解?”

  “原来你俞帆才是真正的……叛徒”

  秦烈大怒,竭力克制住厮杀冲动的,冷静说:“你和叶青联手算计我,当真以为旧仇可以不计,就不怕他清算?”

  “谁说是联手?我脱离应州就一时消去了利益冲突,叶家集团仇恨自是集中在你和总督身上正叶青来信所说,你秦烈和严慎元本都是低贱出身,又是蔡朝空降下来的浮萍飘絮,怎如我等地方世家根基扎实?我们能败得起,你们却败不起……哈哈”

  秦烈脸色沉黑,冷笑道:“世家?”

  “根据我们密探,叶青变革社会,清算一于守旧世家,只怕你未必能和他联盟长久”

  俞帆一笑:“叶青取州城的对策从来没变过,大势下说什么都没用了,我和你出身不一致,前途利益不一致,道不同不相为谋,一切都是迟了,认清现状吧,秦烈,你已经要败亡了”

  说着,冷笑一声:“多说无益……戚良,我们开城,看谁能阻挡?”

  秦烈忍不住怒骂:“俞帆,你屡次脱逃,堂堂同进士,难道就这点出息

  骑军调转,烟尘滚滚,俞帆毫不回:“大丈夫能屈能伸,总比你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要好”

  “哈哈,你以为跑就有用了么?总有一天,你也是跑不掉。”

  秦烈声音幽幽,长街已是空落落一片,“轰”的一声,远处大门敞开,而在这时,天空的黑色云气裂开,显出一轮皎月,银白光亮照落,马蹄声自街角传来,伴随着陌生喝令:“弃械投降投降者不死乱民者杀”

  “将军,杀吧”三百亲兵喊着。

  “呵呵,心愿已了,战又何益”秦烈突喝令:“回去”

  奔驰到营中,见营中已经自警惕,三千甲兵已重整,就等待着命令,秦烈深深吐了一口气,并不理会,直接入帐。

  片刻,卫少阳进来,带着点惶惑:“主公,敌军已入城,请主公令。”

  秦烈笑了笑,起身走了几步,眼睛放着灰色的光,良久,才对着卫少阳说着:“人之将死,其心也明,我现在担心的是别的事”

  说着,回到了帐内一处,无言取出一个木盒递给卫少阳。

  卫少阳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万两一张的银票,一数,有三十张,不禁大吃一惊,连忙说:“主公,我怎么能拿这钱?”

  “有这钱,我护着你单身脱离,也可东山再起”

  秦烈摆了摆手,指着外面校场,叹息一声,说:“刚才,这些人你看见没有?我跟错了人了,弄得这下场,我不能让跟了我十几年的兄弟没了下场。”

  “事情已无可挽回,我就算誓死一拼,也就是使这些好兄弟陪葬而已,我哪能这样忍心?”

  “忠臣无悔,我成了阶下囚,的确多了心思,不算忠臣,死后任凭处置就是了,但有些事,我要安排。”

  “这些银子,是我累年存下,实不相瞒,有些不于净——我总有预感,或有这一天。”

  “俞帆开城,事就无可挽回,你率军向叶青投诚,就说是我的命令,我这些子弟兵都是精锐,谅叶青会欣然接受。”

  “不肯的兄弟,你事后可以⊥他们解甲归田,还有战死的兄弟,入葬抚恤,这钱就是为了这个准备。”

  “我估计还能余下几万两,我早防着这一天,一百七十里处我有个女人,已有了身孕。”

  说到这里,秦烈顿了一下,压低了声音:“你事后可去寻她,我别的不求,给她弄个平安的居所,顺利生下孩子,要是天怜悯我,是个男孩,就算为我秦家,留下了香烟。”

  “呵呵,你看我秦烈,死前还挂念着小家,这私心果是太重,臣罪当诛么,死的不冤”秦烈带着恳求神色,淡淡看了看卫少阳,说:“这是我的血书手令,你凭此号令余部,谅是无人敢违。”

  这样说着,秦烈很是平静,卫少阳不由泪水滚下,当下平了平心气,擦着泪,说着:“主公,我明白了……您放心……”

  这时,外面杀声已近,三百名亲兵和外围的三千精锐,虽没有军令,却半点不松懈,提着刀站在营前,预备着最后一搏。

  叫喊声,传令声清晰传进大帐,秦烈充耳不闻,平静摘下长剑,抽出半尺、寒光闪闪的剑光,仍旧是这样锋利。

  这剑还是他晋升营正时,将军褒扬战功所赐,多少年来刻不离身,阵前杀过不知多少敌兵敌将,帐内诛戮过败将逃将,现在轮到自己了。

  秦烈突一笑,抽出来,仰天大笑:“我秦烈杀人无数,何憾之有?”

  说着,手中的剑闪过一道亮光,就向项上抹去,只见血光飞溅,这人沉重尸体扑在地上,就此毙命。

  “主公”卫少阳泪如雨下,就在这时,外面亲兵大声禀着:“将军,敌军已靠了大营,请将军出去主持”

  “主公走好,我这就率军而降,你放心,你交代的事,我一件不落,都会给你办完——俞帆,我家主公实是受你逼死,你等着瞧,我一辈子都和你不死不休”

  卫少阳突一阵笑,咬牙切齿,说罢,就出了帐。

  “轰”

  一道滚雷而过,城内阵阵杀声,而在这时,才入城门的一支精锐中,叶青突止了步。

  只见雷雨下,昏暗下,到处黑影幢幢,叱呼、喊杀、惨叫、兵器相激声此起彼伏,许褚和典韦还以为主公觉不对,顿时虎视耽耽扫向左右,又问着:“主公,是不是哪里不对?”

  “不是,与我是喜事。”叶青似笑非笑,有些感慨:“秦烈死了。”

  就算是刚才,在启阳城中,一道龙气滚滚,在气运长河上,一条四爪蛟龙在气运上面盘旋,努力抗拒着自己。

  但是刚才,这四爪蛟龙突哀鸣,迅消散,这蛟龙虚幻透明起来,身形缩小,落在气运上,不过并没有完全消失。

  而几乎同时,俯瞰天地,在大地上,应州各郡县气运流淌,有白红,有红色,有一些呈现淡黄,本受到一种隔膜而无法汇集。

  就在刚才,明显感觉城中一股军气折断,随着这折断,原本在城里仇视的龙气“轰”的一声崩坏,而应州多处支流这时打破了这屏障,迅汇集而成。

  一股股气运不断汇集,应州气运河流,瞬间一分而二,一道气运冲天而起,化为天柱,连通天地,而自己青蛟一飞而上,在气运中游动。

  要是普通蛟龙,必须缓慢吸收大运来成长,或要十年时间才能够化成真蛟,但由于本来就是下土真龙,受到这位格,只是片刻,就有着威严尊贵的气息散而出。

  “瞬间成就真蛟了啊”这时,不知道有多少身影伫立,若有所思看向应州的方向,而在叶青顶上,混淆的红黄青三色气运,先是红色褪去,再是黄色渐渐减少,向着纯粹淡青而转化。

  王侯之格,已经形成

TOP

当前时区 GMT+8, 现在时间是 2024-7-7 05: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