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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生活] 宝鉴 【作者:打眼】(12月27日更新至“第九百五十七章 出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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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七十章 死里逃生

  正在用心记忆那山川地形图的秦风,冷不防发现身侧多了道人影,抬眼看去,忍不住大声喝道:“老苗,干什么?别动啊!”

  “没干什么?我看不太清楚……”

  苗六指早就忘了在进入密室之前秦风的交代,又往前走了一步,想看清楚沙盘上插着的几个小旗帜上面所写的字。

  “找死啊?”

  秦风耳朵忽然动了一下,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一把拎住了苗六指的后衣襟,用力一甩,将苗六指那瘦弱的身体扔出了密室。

  而秦风脚下也没闲着,扔出苗六指的同时,他快速的向墙壁退去,双脚在地上一蹬,站在了墙边上的一口木箱子上面。

  就在此刻,一阵机簧声响起,紧接着“嗖嗖”声不绝于耳,无数箭矢从墙壁顶端射了出来,形成了一道铺天盖地的箭幕。

  刚才秦风和苗六指落脚之处,都插了七八支锋利的箭矢,而且劲力极大,射进地面上的青砖足有好几寸深,箭尾上还在不断颤动着。

  不过万幸的是,那箭幕所笼罩的方位,并没有涉及到墙壁边上,只是在密室正中的那个沙盘,却是中了无数箭。

  在地底尘封百年早已腐朽不堪的沙盘木头框架,根本就无法承受这些外力,此时已经变得支离破碎,那些用泥捏出来的的山川河流,更是碎成了粉末。

  “老苗,你……你他妈的想干什么啊?”

  看到这一幕,秦风是欲哭无泪。他原本已经将沙盘记得七七八八了,就差最后一处旗帜标明的方位,但却出现了眼前这一幕。

  “秦……秦爷,我……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呀?”苗六指的声音从密室门外传来。

  在被秦风扔出去的时候。苗六指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等他从地上爬起来,看到这满屋子的箭矢时,浑身上下是汗如浆涌。整个人都傻了。

  苗六指已经是七老八十的人了,死也就死了,但他要是连累秦风死在这里,苗六指也没脸出去了,怕是只能一头撞死在这密室里了。

  “秦爷,您……您没事吧?”

  苗六指颤抖着声音问道,眼瞅着那些箭矢之密集,苗六指还以为秦风受了重伤,只是他不知道密室机关。这会却是动都不敢动。

  “妈的。老子有事还能说话啊!”秦风真的被苗六指给气糊涂了。要说他也是走老了江湖的人,怎么就能犯下如此过错呢?

  想想自己这外八门之主,差点就死在了机关门的暗器下。秦风那是气不打一处来,心里那叫一个郁闷。

  “没……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听到秦风中气十足的声音,苗六指心头像是放下了一块大石,一瘸一拐的走到密室门边探进去了个脑袋,说道:“秦爷,您……您这是在干嘛?”

  “还能干什么?老子不躲的快,就要被箭给射死了……”

  秦风此时的是有苦说不出,站在了木箱子上的他,为了不让头部顶住密室顶端,只能弯下腰,不过他脚下的木箱,却是不堪重负,一块块的正在碎裂。

  秦风话声未落,脚下忽然传来一声响,只听“啪咔”一声,被他所踩的那个箱子完全破裂开来,秦风的双脚陷入到了木箱之中。

  “靠,你他娘的倒是进来帮忙啊,在门口看老子热闹是不是?”

  秦风只感觉脚下一滑,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平衡,一股子坐了下去,就连手电都脱手而飞,密室内顿时陷入到一片黑暗之中。

  “秦……秦爷,我……我不知道进去怎么走啊。”

  站在门口的苗六指简直都要哭出来了,他贸然闯进去自己找死倒没什么,如果再引来一片箭雨将秦风给射死掉,那岂不是冤枉的很?

  “没事,大胆进来,先把手电给拾起来!”虽然感觉到自己坐在一些冰冷的物件上面,但似乎没有什么危险,秦风的心也安定了下来。

  看这箭雨的密集程度,秦风知道,应该不会再有连环机关了,而设置机关的那人,也给人留了一线生机,否则秦风也逃不过此劫的。

  “真的?我这就进来”

  苗六指现在对秦风的话是深信不疑,当下深深的吸了口气,用脚拖着地面走了进来,他要是敢抬脚,说不定就要被那射进砖石中的箭矢扎穿掉。

  “还真没事……”一直往密室里挪了两米多,都再没有机关启动,苗六指的胆子也大了许多,伸手将地上的手电筒试了起来。

  “秦爷,您真没受伤吧?”拿到手电筒后,苗六指就向秦风的位置照了过去,不过这一照,他顿时傻了眼。

  “老苗,我说你今儿吃错药了?”秦风用手遮住了双眼,骂道:“你把个手电照着我干嘛啊?放低一点,照到地上去……”

  “是……是黄金?”苗六指的声音响了起来,手电的灯光也随之垂了下去。

  “真的是黄金?”秦风放下遮挡住眼睛的双手,却是发现那双手隐隐现出一层金光。

  “妈的,这一箱子装的全都是黄金?”

  秦风伸手一看,地上那乌黑之中闪烁着金色光泽的,正是一块块两头翘起中间凹进去呈船形的金元宝,而自己正坐在了这一箱金元宝的中间。

  “没错,秦爷,是黄金……”

  饶是苗六指见多识广,看着这些黄金也忍不住咽了下口水,正如女人爱珠宝,这男人没有不爱黄金的。

  “老苗,你把手电打正一点……”

  秦风从地上拾起了一块重约二两的金元宝,拿在手中看了一下,说道:“这黄金怎么乌黑八糟的,不会都是假的吧?”

  “秦爷,不是假的,这些都是清朝时候的金元宝。”

  苗六指摇了摇头,这会他已经挪到了秦风身边,也捡起了一块黄金,用手电照着说道:“除了民国时候的小黄鱼,以前像这种金元宝掺杂了不少白银和黄铜,杂质极多……

  再加上这些黄金放在箱子里氧化,色泽也会变得暗淡起来,能有这品相就非常不错了……”

  对这种金元宝,苗六指可不陌生,因为在他生活的那个年代,所用的小黄鱼,也就是金条,十有八九都是清朝的金元宝提炼出来的。

  “你说的倒也是,古时候的黄金纯度是不怎么高,这元宝里能有四成黄金就不错了。”听苗六指这么一说,秦风顿时反应了过来。

  在古代市面上使用的银钱,都是按照一定比例铸造的,就像是清朝的铜钱,也并非是纯铜的,里面会含铅还有别的一些金属,金元宝也是如此。

  秦风曾经在京城的一些博物馆里见过明清两朝的金元宝,光泽甚至还不如自己手上的黄金呢。

  秦风看了看散落一地的金元宝,说道:“就算只能提炼出来四成金子,那也是价值不菲了。”

  秦风手上的这枚金元宝,重量大概在二两左右,如果能提炼出四成的纯金,那也有四十克。

  这一箱子最少也有三百多个金元宝,加起来就是十多公斤的黄金,兑换成人民币,也足足有上百万了。

  “奶奶的,真是一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啊……”

  秦风掂了掂手上的金元宝,摇头说道:“这马心贻官声算是不错的,没想到也贪墨了这么多钱,怪不得从古至今,人人都想当公务员呢……”

  “秦爷,这些东西其实不值多少钱的。”

  苗六指忽然将手中的金元宝扔了出来,重重的在自己脸上抽了一耳光,哭丧着脸说道:“那沙盘,一定就是藏宝地点了,可……可全让我给毁了啊……”

  想到太平天国的藏宝,苗六指简直就是心如刀割一般,因为在他被秦风甩出密室的时候,分明看到一面小旗帜上,写着一个“太”字。

  “老苗,散都散掉了,你干嚎还有个屁用啊?”

  秦风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苗六指,说道:“你先呆在这里,我上去拿点煤油下来,这乌七八糟的也看不清,说不定那几个箱子里还有你说的藏宝图呢。”

  秦风看到,在这密室的四壁上,分别有四个和弯道处一样的油灯,只是灯里面的油早就干涸了,需要重新加煤油和灯芯。

  “秦爷,还是我去吧,您不知道在哪。”苗六指一脸沮丧的说道,显然还没从那沙盘被毁中走出来。

  “得了吧,我去,你看看自己身上有没有伤,刚才那一下摔的可不轻。”

  秦风摇了摇头,在机关发动之前,他那下意识的一甩,一点都没留手,看苗六指走路一瘸一拐的样子,说不定会伤了骨头。

  秦风也没要手电,径直出了密室,借着外面皑皑白雪反射出来的光亮,来到了中院。

  从苗六指所住的那屋翻找出一小桶煤油,秦风顺手撕扯了一块床单,听着那哥四个一个比一个响的如雷鼾声,秦风又回到了密室内。

  将床单撕碎捻成灯芯状,又倒了些煤油进去,当四盏灯都点亮之后,密室一下变得明亮了起来。

  只是地上那上百支的箭矢,看得秦风和苗六指都心生寒意,刚才要不是秦风反应快,怕是这会两人都被射成了刺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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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七十一章 收获

  “秦爷,您看这事儿,我……我真不是故意的啊?”

  看着那散落一地的沙盘,苗六指是欲哭无泪,狠狠的在自己脸上抽了一记,说道:“这……这藏宝图没了,可如何是好啊?”

  惦记了一辈子的物件出现在了眼前,却是因为自己的鲁莽将其毁掉了,苗六指这会真有一头撞死的心思了。

  “老苗,未必就是什么藏宝图,别想那么多了。”

  秦风叹了口气,说道:“当年马心贻和太平天国打过仗,说不定就是他当年所做的行军沙盘,毁就毁了吧……”

  说实话,秦风口中说出来的东西连他自己都不信,沙盘上只有两座山,在山中插有旗帜,十有八九就真的是苗六指所说的藏宝地点。

  不过那山形地貌和旗帜的位置,秦风已经记住了十之八九,只有最后一个方位有点模糊,沙盘即使毁掉了,倒也不是完全没希望找到那几个标注的地方。

  “唉,秦爷,总之就是我不对。”

  经过刚才那事,苗六指的精神萎靡了许多,想到先师的遗愿就如此被破坏掉,苗六指忍不住老泪纵横。

  “哎,我说老苗,这叫什么事啊?”

  秦风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别琢磨那么多了,你先坐那边箱子上休息会,我把这些箭矢清理掉,然后咱们打开箱子看看里面有什么,得到这么黄金,你还不满足呀?”

  “秦爷,我听您的。”

  刚才被秦风摔的不轻,苗六指也没逞强,靠着一个木箱坐了下来,不过屁股也没敢坐实在了。毕竟一百多年过去,这些木箱都腐朽的七七八八了。

  秦风干活很麻利,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地上的箭矢全都被他给拔了出来,在墙角摆了一大堆。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很多箭矢的木杆都腐烂掉了,很多铁箭头都残留在了地下的砖石里,原本平滑的地面变得有些坑坑洼洼。

  “妈的,真狠啊。这要是老马的后人走错一步,岂不是也要万箭穿心啊?”看着那对箭矢,秦风忍不住骂了一句。

  “秦爷,那要真是藏宝图,再谨慎都不为过。”

  此时苗六指的脸色已经好看了几分。站起身说道:“马心贻当年和太平天国打了不少仗,想必私下里也发了不少财,应该都在这里了。”

  “行,看看老马给咱们留下什么了?”

  秦风点了点头,走到苗六指所坐的那个木箱前,用脚稍微在上门碰了碰,整个木箱顿时分解开来。

  “还是黄金?这么多黄金都需要提纯。还不如来点古玩方便呢……”

  秦风微微皱了下眉头,因为当木箱解体后,又是上百锭金元宝滚落在了地上,成色和刚才那箱一模一样。

  对于黄金。秦风的兴趣并不大,一来这些黄金纯度不够,提纯是件麻烦事,二来贵重金属的买卖。都是被国家掌控的,私人并不能进行交易。

  也就是说。秦风非但要将这些黄金提纯,还需要拿到黑市上去将黄金卖掉,其中或多或少都是有些风险要承担的。

  “秦爷,这事儿也不麻烦,让鸿鹄他们去做就行了……”

  听到秦风的话后,苗六指的精神头稍微好了点,抬了抬眼皮子,说道:“工具都是现成的,销路也有,只不过卖出去的价格便宜点就是了。”

  干苗六指这行的,对黄金可就喜爱得多了,像金戒指金项链之类的赃物在他们手上是最常见的。

  那些物件和这金元宝差不多,都是见不得光的东西,所以于鸿鹄有一套专门融化黄金打制饰品的工具,并不需要将面前的金元宝拿到外面去的。

  “嗯,按照银行金砖的规格做出来……”

  秦风沉吟了一下,开口说道:“倒是不用往外卖,几百万的黄金,咱们自己店就能给消化掉了。”

  《真玉坊》做的是玉石生意,这玉石和黄金,也是相辅相成的,就像是一些戒指项链什么的,很多主体都是由黄金打制,然后点缀上珠宝而已。

  “这倒也是个路子。”苗六指闻言点了点头,看到秦风又准备开别的箱子了,连忙凑了过去。

  原本这些木箱看上去都挺坚固的,但是当这密封的空间进了空气之后,箱子几乎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朽着,秦风只是轻轻一碰,那箱子满是锈迹的锁就掉在了地上。

  “咦?这……这些都是珠宝?”

  当那口箱子被打开后,一阵宝光耀的他眼睛都花了,满满一箱子的珍珠玉石在灯光的照射下,显露出了各种不同的光泽。

  “这个就是东珠吧?果然和南方的珍珠有些不一样。”看到一串有拇指甲大小的珍珠,秦风伸手拿了起来。

  在清朝的时候,龙兴之地也就是东北地区所产的珍珠是最珍贵的,清朝统治者把东珠看作珍宝,用以镶嵌在表示权利和尊荣的冠服饰物上。

  像秦风手上的这串项链,是由一百零八颗东珠穿制而成,如果放在一百多年前,这么一串东珠项链绝对称得上是价值连城。

  “嗯?这……这是怎么回事?”

  正当秦风想把那串珍珠拿到灯前仔细查验一下的时候,忽然发现手上一轻,被他拿在手上的珍珠,化作一片粉末,往地面撒落开来。

  “秦爷,这物件可是保存不长久的。”看到秦风诧异的模样,苗六指在旁边提醒了一句。

  “我倒是把这茬给忘了。”

  秦风闻言反应了过来,珍珠和别的珠宝不同,它结构极不稳定,一般而言只能保存一百年左右,过了这个时间,就会枯化成粉末。

  所以在古玩行里,什么东西说千年的都有,但唯有珍珠,要是古玩店老板说是千年的老珠子,你可以直接一耳光扇过去,保准打的他没脾气。

  原本这些珠宝在密封的空间内,还能保证其亮泽光度,但见空气的时间稍微一长,岁月的威力顿时就显现了出来。

  苦笑了一下,秦风随手将这串珍珠丢在了地上,又在箱子里翻了起来,不过让他郁闷的是,除了几块配合镶嵌的玛瑙之外,这一箱子装的居然全都是各种珍珠。

  “奶奶的,那会珍珠这么值钱吗?”

  秦风撇了撇嘴,顺手打开了和其并列的一个箱子,当他看清里面的物件后,嘴角顿时露出了笑意。

  “玳瑁如意,象牙雕件,玛瑙玉石,不错,这一箱子东西,不比那黄金价值低。”

  虽然都统称珠宝,但这箱珠宝比那一箱子珍珠珍贵多了,秦风粗略的看了一下,就判断出这箱子东西价值最少在百万以上。

  “老苗,给你个物件玩,说不定就是哪个王爷戴过的呢。”秦风一扬手,将把一个东西扔向了苗六指。

  “秦爷,还真被您给说准了呢。”

  苗六指接过那物件一看,顿时笑了起来,说道:“您看这背面,有恭亲王府的字样,估计真的是恭王爷赏给马心贻的。”

  “嗯?不行,换一个,换一个。”听到苗六指的话后,秦风脸上露出了懊悔的神色,上来就要抢那扳指,却是被苗六指紧紧的给护住了。

  “得,给就给你了吧。”

  两人这么一闹,倒是让沙盘被毁的紧张气氛消散了许多,这也正是秦风想要的效果,以他的眼力,岂能看不到扳指内壁上的字样?

  两箱子黄金,两箱子珠宝,当秦风打开第五个箱子的时候,里面却是放满了字画轴卷,还有一些康雍乾三代的字画笔帖。

  不过和珍珠差不多,字画在文物保存的难度上,也是位列前行的,这整整两箱子字画古卷,完好的尚且不足二十件,其余的不是腐朽就是被风化掉了。

  “这马心贻官当的不小,财也没少发呀。”看着这些字画,秦风摇了摇头。

  在这些字画中,保存最完善和价值最高的,当数郑板桥的作品,足足有八幅字画,要说马心贻对这位和他同一时代的画家还是很推崇的。

  另外还有几幅宋画,则是在打开的时候就腐朽掉了,就算以秦风的手艺也难以修复,自然也谈不上价值了。

  “秦爷,您看来看看。”在秦风整理那些字画的时候,苗六指却是打开了最后两个箱子。

  “兵器?老马难道想造反吗?”

  秦风过去一看,脸上不由露出了吃惊的神色,马心贻带兵打过仗不假,但他是进士出身,算得上是文官,私藏兵器在家中,被查出来可是要抄家灭族的。

  “秦爷,马心贻这人,可是文武双全,他收罗的这些都都是好东西。”

  对马心贻的研究,苗六指无疑要比秦风深刻的多,从箱子里拿出一把三寸长短的掌中剑,说道:“当年听说老马和太平天国打仗的时候,都是身先士卒,现在看来,倒是有几分可信度。”

  “嗯,的确都是杀人的利器,应该都见过血。”

  秦风蹲下身子,将一把刀鞘上镶嵌了各色宝石的短刀拿在了手上,抽出一看,里面的刀刃没有丝毫上锈的痕迹,在灯光的照射下,光可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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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七十二章 过年(上)

  “这东西不错,我带着防身了。”

  秦风很喜欢这把短刀,中国是个对枪支管理极为严格的国家,出门没办法带枪,带这么一把小刀却是无妨,真遇到事情比枪还要好使。

  不过对那珠光宝气的刀鞘,秦风却是没什么兴趣,将刀鞘随手扔在了箱子里,手腕一翻,一道寒光闪过,那把小刀消失在他的掌心之中。

  “秦爷好眼力,那刀子是藏地产的著名拉-孜刀,现在已经很少见了。”

  苗六指很羡慕的看了秦风一眼,他也是那种能让硬币在手上跳舞的人,对这种方便携带又锋利无比的刀具自然十分喜爱了。

  秦风听出了苗六指话中醋意,看了他一眼,笑道:“老苗,你都退出江湖了,还惦记这玩意干什么?”

  “秦爷说的也是。”苗六指也是哑然失笑,到了他这岁数,就是上街偷东西被抓个现行,估计派出所都不敢收他。

  “行了,我去找几个麻袋,先把这些东西简单的统计一下。”秦风看了看表,已经快凌晨四点了,这不知不觉的又忙活了一夜。

  翻身出了密道,秦风找了几个编织袋,又顺手拎了一袋子干石灰,这密室开启后,要保证里面的干燥度,否则就是剩下的那几幅字画,怕是没几天也要坏掉。

  将散落在地上的金元宝收拾到两个编织袋里,另外那些如意玉石等珠宝玩件也整整装了一袋。

  兵器秦风倒是没动,他准备等有空的时候,将这些兵器抹上一层防腐油。只不过现在玩古兵器收藏的人太少,秦风也没想着将其拿出去出售。

  整理上面那些东西都很快,三下五除二的十几分钟就干完了,倒是那两箱子腐朽的字画卷轴。让秦风忙活了将近一个多小时。

  “秦爷,您这是干什么啊?”

  苗六指见到秦风小心翼翼的把那卷轴两端的木头轴承给拆下来,然后随意的将他认为很珍贵的字画揉成一团扔到地上,顿时不解起来。

  在苗六指看来。即使那些字画残破的比较厉害,但也比那木头轴承值钱吧?秦风的行为简直就是买椟还珠。

  “老苗,这些字画品连一分品相都没了,一把火烧掉完事。”

  马心贻虽然是文人,但他所收藏的这些字画,基本上都是清中期和晚期的作品,倒是没有宋明两朝的,否则秦风真要骂他是败家子了。

  一边忙活着,秦风一边说道:“这些木头轴承不同。你看这虫蛀鼠咬的地方。都是原滋原味的。回头我把这些再画出来,装上这轴承,假的也变成真的了。”

  秦风本身就是一位鉴定大家。他知道,很多人在鉴定字画的时候。都比较注重一些细节,在看到轴承是老物件之后,心中就会有一种先入为主的思维。

  再加上秦风那以假乱真的手艺,他仿制出来的字画,不敢说能骗过齐老爷子的眼睛,但拿出去糊弄一下那些自以为是的老外们,绝对是一骗一个准。

  等到密道内传来一丝天光的时候,秦风终于将密室里的东西整理完毕了。

  四五个编织袋整齐的排放在了密室里,至于沙盘和箭矢还有那些字画垃圾,都被秦风用多余的编织袋给拿到了地面上。

  “秦爷,上去休息吧。”

  虽然收获不菲,但苗六指还是感到了深深的遗憾,因为最珍贵的东西,因为他的冒失而毁于一旦,苗六指怎么都无法原谅自己。

  “老苗,不急,你先回屋吧。”

  秦风往那铁门处看了一眼,说道:“这间密室可以改成咱们的储藏室,有什么见不得光的,都可以放在里面。”

  这间密室是秦风唯一发现的机关门留下的杰作,不管是隐私性还是安全性,就是放在现在都很难得,正适合秦风放置一些来历不明的物件。

  秦风刚才仔细查看过铁门上的机关,他有把握做一些小的改动,然后重新制作出精密的钥匙来,即使关闭后,也不用怕铁门无法开启了。

  “这密室还留着?”

  苗六指抬头看了一眼,说道:“秦爷,这上面您要是改车库的话,怕是留不下这密室了吧?到时候怎么进去呢?”

  “这个好办。”

  秦风往大门的方向指了指,说道:“再往左四米,就是后院的厢房,到时候我把这马槽密道给堵死,重新在厢房下面挖个通道,从地下和这密室相连起来……”

  “倒是可行,不过那你日后就要住在后院了。”

  苗六指闻言点了点头,这后院在以前都是马夫佣人住的地方,只是现在没那么多讲究了,住在后院反而要比前面清净许多。

  “只要装修好了,住哪里都行。”

  秦风想了一下,说道:“等过完年我就带着远子他们几个,把这马槽打掉,密道给填上土,上面用水泥封死……”

  “告诉他们密室所在?”

  苗六指有些诧异的看向了秦风,身为江湖中人,都讲究个狡兔三窟,按照他的想法,这密室有秦风自己知道就行了。

  “当然告诉了,昨儿不说,不是怕事关重大吗?”

  如果密室内有关于太平天国宝藏的事情,秦风是绝对不会告诉谢轩等人的,因为他们要是因此起了什么心思,那等于是害了他们。

  不过现在密室里清理出来的东西,也就值个几百万,不管是秦风还是谢轩李天远,都不会将这点钱看在眼中的。

  “也行,你那几个兄弟心性都不错。”苗六指闻言点了点头,说道:“过完年再说吧,到时候刚好把这些黄金都给拿出去提纯。”

  忙活了整整一夜,大致的说了一下密室改造的事情后,苗六指再也撑不住了,爬出密道回去睡觉,而秦风一直到七点多钟的时候,才从密道里爬了出来。

  这么短的时间内想修改机关是不可能了,不过秦风找到了机关的总枢,将整间密室的机关都给关闭掉了。

  今儿已经是大年二十九了,胡保国会到家里来过年,秦风可不敢当着他的面将密室暴露出来,只能等过完年再慢慢改造了。

  昨天那哥四个喝的有点多,秦风回到中院自己屋里的时候,还能听到他们的打鼾声,秦风也没管那么多,洗了把脸上床补起觉来。

  这一觉秦风睡到下午三点多才被一个电话吵醒,推门出去后,发现下了好几天的大雪停掉了,李天远和莘南两个人,正在打扫着院子,至于冷雄飞则是吊着收拾的手臂做监工呢。

  “秦风,怎么起那么晚啊?”

  干的热火朝天的莘南看到秦风出来,说道:“你小子昨儿灌我们酒了是吧?我怎么记得一下就喝多了?”

  “我和老苗才喝多了呢。”

  秦风自然不能承认,开口笑道:“我回来的时候你们已经喝多了,我和老苗又喝到四五点钟,这才起晚了。”

  “对了,老冯和轩子呢?回头我有个长辈来,咱们再接着喝。”秦风四下里看了一眼,将话题给岔开了。

  听到秦风的问话后,冷雄飞开阔说道:“风哥,冯哥回家了,轩子哥去接他父母了,晚一点就能回来。”

  “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啊?”秦风一拍脑袋,说道:“咱们年货备了没有啊?别大过年的要啥没啥,这年怎么过呢?”

  除了出狱之前的那一年,秦风在胡家庄过的比较热闹之外,这十多年过年的时候都比较冷清,今年过年能有那么多人一起,秦风还是十分重视的。

  “等您去操办年货,黄花菜都凉了,金龙和鸿鹄早几日就给送来了,什么都有……”

  苗六指从屋里走了出来,不过他走路的样子却是有点不得劲,平时装样子的拐杖,这次怕是真的用到了。

  “苗爷,怎么,摔跤了?”

  冷雄飞笑嘻嘻的凑了过去,他很喜欢和苗六指套近乎,因为这老头身上,有种和他爷爷一样的江湖味。

  “知道我摔跤了还不搬把椅子去?难得今儿出太阳了。”苗六指眼睛向秦风撇了过去,昨儿那一摔虽然救了他的老命,不过却是将腰给闪了。

  “好嘞,苗爷,您得给我们讲讲当年江湖上的事儿啊。”冷雄飞答应了一声,屁颠屁颠的用一只手从内屋搬出了个太师椅。

  “行了,你们几个先聊着,我去接胡局长,他也要到家里来过年。”

  秦风看了下表,刚才就是胡保国给他打的电话,让他四点半的时候到公安部的门口去接他,秦风新买的这宅子他还没来过。

  “哎,风哥,你……你怎么让胡阎王来这里过年啊?”

  正卖着力气干活的李天远,猛然听到胡局长几个字,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当年在管教所里,他可是被收拾的最惨的那一个。

  “有本事你当面叫一个?”秦风似笑非笑的看着李天远。

  “算了吧,我……我可不敢招惹那活阎王。”李天远闻言缩了缩脖子,要说这世上他最怕的人,除了秦风也就是胡保国了。

  “瞧你那点出息。”秦风捏了个雪球砸在了李天远的头上,转身出了院子,不过回头想想,秦风还真感觉有点好笑。

  自己这一帮子人,除了莘南之外,还真没一个好人,哪个抓起来怕是都够判上几年的,但偏偏却是和马上就要成为这个国家强力机关主要领导的胡保国,搅合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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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七十三章 过年(中)

  沸沸扬扬下了好几天的大雪终于停了,京城的街面上人又多了起来,那些尚未融化的积雪,到是给过年平添了一些喜庆的气氛。

  尤其是孩子们在雪地里打闹的样子,让大人们的脸上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因为他们自己也是从这个年龄过来的,心里甚至也有种去疯闹一把的冲动。

  “葭葭,你过的还好吗?”

  开着车的秦风,忽然想到了和自己相依为命的妹妹,心神不由有些恍惚,在他的记忆中,每到过年的时候,总是要想办法下顿饺子给妹妹吃,为了那一点面粉和肉馅,秦风往往都要准备好几个月。

  但是每当看到妹妹那笑成月牙般的双眼时,秦风就会感觉一切都是值得的,想着往日的种种艰辛和欢乐,开着车的秦风眼中显露出了一丝雾气。

  “只要还在世上,我一定要把妹妹给找出来!”

  伸手将眼角的晶莹擦去,秦风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抬头从倒车镜里看了一眼自己,和十一二岁时的稚嫩相比,秦风的相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都不知道妹妹见到了自己,是否还能认得。

  带着这么一丝莫名的思绪,秦风来到了公安部的大门口,他这辆没牌照的进口车,自然被岗亭武警给拦了下来,只能将车子停在大门外,拿出手机给胡保国拨打了个电话。

  电话中胡保国似乎还有事情没办完,交代秦风在门口等他一会,用不了多久就会出来。秦风掏出根香烟给自己点上了,当然,他才不会打开窗子透风呢,反正胡保国也是个老烟鬼。不会在乎车里是否有烟味的。

  虽然京城是全国的文化经济中心,各种名车都能见得到,但秦风这辆尚未在国内上市的走私车,停在公安部的大门口依然很显然。几乎每个进出的人,都会盯着车里的秦风看上一眼。

  “得,还是把车停远一点吧。”

  此时已经是下班的时间了,等了差不多十分钟,被数十个人行了注目礼之后,秦风打开了车窗,将烟头弹了出去,就准备把车子开到马路对面去。

  “秦风,你怎么在这里?”正当秦风刚打了一圈方向盘。耳中传来了一声招呼。

  “哎呦。是林哥啊?”

  秦风抬头一看。穿了一身警服的孟林从门口走了出来,秦风这还是第一次见孟林穿警服,倒是给年龄不大的孟林平添了几分威严。

  “林哥。新年好,新年好啊。”

  秦风停下车子。打开车门跳了出来,一边往外掏着烟一边说道:“林哥,一直想着要给您拜个年去呢,可问题是实在搞不清您住哪,连门朝那边开都不知道,您多见谅啊。”

  说实话,秦风除了对胡保国这个警察没什么坏印象之外,他看其余的警察都有那么点不顺眼,刚才这番话,也有点夹枪带棒的讽刺孟林家里的门槛高的意思。

  “我和你有那么熟吗?”听到秦风的话后,孟林翻了个白眼,将他递过来的烟推了出去,说道:“不用那么客气,我们家过年很少有外人会去。”

  其实孟林在看到秦风的时候,曾经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和他打招呼,只是最近的一些传闻好像又和秦风有关系,他实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这才开口喊了秦风。

  不过孟林招呼秦风,并不代表认可秦风,“外人”两个字就是告诉秦风,他还不够资格去孟家拜年的。

  秦风哪里听不出孟林话中的意思,看着一脸严肃的孟林,不禁说道:“我也不算外人啊,我和孟瑶可是同学。”

  “嗯?孟瑶是孟瑶,你是你,再说她在医学院,和你也算不上同学吧?”

  听到秦风的话后,孟林的眼睛不由眯缝了起来,透出一股危险的气机,如果秦风再敢透露出对妹妹的企图,孟林不介意让他知道警察也会耍流氓的。

  “您说不算就不算吧……”

  秦风笑了笑,在苗六指的开锁公司一事上,孟林也算是帮了很大的忙,秦风没必要上赶着去拉仇恨,他能理解对方作为哥哥的心理,如果换成自己,有个小流氓一样的人敢去打妹妹的主意,秦风早就将他揍的一脸桃花红了。

  见到秦风没有再去纠缠关于妹妹的事情,孟林的脸色也变得缓和了下来,开口说道:“对了,秦风,你前几天是在津天吧?”

  孟家在京城,是真正根深蒂固的大家族,在这个国家的各个层面,都有很深的影响力,像是胡保国即将成为国家强力部门新一任领导人的消息,自然早就被孟林知晓了。

  孟林开始的时候对这个消息并不是很在意,毕竟他只是一个正处级别的官员,和副部之间有着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他所关注的层面,还没那么高。

  但是这几天当各种消息传到孟林耳朵中之后,孟林惊愕的发现,在促使胡保国升官的那个四省银行持枪抢劫案的案子里,居然又出现了秦风的名字,而且是秦风直接导致了案件的侦破。

  以前在调查秦风的时候,孟林隐约知道一些他和胡保国之间的关系,当得知秦风在胡保国升官这件事中所起到的作用时,孟林再也无法保持淡定了。

  要不是顾及胡保国即将成为自己的领导,属下不能打探领导隐私这点官场的规则,怕是孟林早就将电话打到秦风手机上去询问了。

  “是在津天,林哥,有什么问题吗?”听到孟林的问话,秦风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在那桩案子里,有秦风的笔录和签字,原本也没想着瞒过谁去。

  “没事,只是没想到津天那案子居然是你破的。”

  虽然早就得到了答案,但孟林的表情还是有些不自然。他本来对秦风已经很高看了,不过没想到秦风做出的事情,还是大大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孟林仔细研究过案发现场的各种笔录,他发现。在只有几米的距离内,秦风居然能让自己和同伴都逃过了歹徒的枪击,其后更是砍断了歹徒的脖颈致使其死亡,这种能力不要说放在一个大学生身上。就是在京城特警中能做到的,怕都是屈指可数。

  只是孟林不知道,笔录上所谓的砍断歹徒脖颈,已经是最不血腥的措辞了,实际上是秦风几乎将歹徒的脑袋都给砍下来,孟林如果知道这个情况的话,怕是又要对秦风做出重新的评定了。

  “林哥,我这人运气不好,老是被人找麻烦。”

  听到孟林的话后。秦风苦笑了一声。说道:“你说我在学校好好的上学。要被人打断腿,这去津天取个钱,又遇到抢银行的。这都叫什么事啊。”

  “还真是,有些人天生就容易惹麻烦……”孟林闻言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想想有些事情的确不怪秦风。

  “拜托,是麻烦找我,不是我找麻烦好不好?”秦风翻了个白眼,银行抢劫的几率比飞机失事还要小,这样的倒霉事都能被他给遇到。

  正说话间,秦风看到胡保国在几个人的拥簇下,从那个挂着国徽的大楼中走了出来,连忙说道:“林哥,我等的人出来了,咱们回聊!”

  “你来这是等他的?”

  循着秦风的目光看去,孟林愣了一下,作为最近几年的警界名人,他自然见过胡保国的照片,不仅如此,陪同在胡保国身边的人里面,还有部办公厅的主任,正是为领导们服务的大管家。

  走到大门口的胡保国也看到了秦风那辆比较拉风的车,眉头稍微皱了一下,对身边的一个五十出头的人说道:“刘主任,办公室的事情不急,等我过完年回来再说。”

  这次进京胡保国也没想到,他居然接到了正式的委任,并且让他在年前办理好相关的手续,这也是胡保国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是,胡部长,我先准备好,您到时候有什么指示咱们再改动。”

  刘主任的腰挺得不是那么直,作为部里的大管家,他对这位即将上任的副部长也是有一定了解的,知道这是一个雷厉风行有军人做派的领导,是以说话也比较简洁。

  “好,大家都回去吧,祝大家新年快乐!”胡保国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和众人打了招呼后走出了大门。

  “胡……”秦风这会已经下车迎了过去,只是刚准备称呼胡保国的时候,却发现老胡同志正冲自己瞪着眼睛,到了嘴边的话顿时又咽了回去。

  “胡闹!”胡保国瞪了一眼秦风,此时正好一辆黑色的红旗车停在了他的身边,挺稳之后,沈昊快速下了车,给胡保国拉开了后门。

  “嘿,哥们是冒失了。”

  看了眼在门口相送的那些人,秦风尴尬的笑了笑,回到了自己的车上,对孟林招了招手,说道:“林哥,改天再请您吃饭,我先过去了啊。”

  “这关系,还真是不浅啊?”

  刚才胡保国和秦风之间的表情,都被孟林看在了眼里,不过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当年一个监狱的狱长,是如何能同犯人结交下这份交情的?

  秦风自然不知道孟林的纠结,虽然刚才被胡保国训斥了一声,不过秦风能领会领导的意思,驶离大门的车子一个加速,就超过了前面的那辆黑色红旗车,闪了两下灯之后,沈昊紧紧的跟在了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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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七十四章 过年(下)

  “沈哥,我还以为您回津天了呢。”在胡同里停好了车子,秦风拉开车门走了下去,冲着跟在身后开进来的沈昊打了个招呼。

  “还没有,一会回去。”沈昊对秦风点了点头,正准备下车的时候,看到秦风已经拉开了后面的车门。

  “领导请下车视察!”

  秦风拖着长音给胡保国开了门,他心里是有些不爽,这些领导们一不缺手二不缺脚的,下个车要有人开车门,出去还有人帮着打伞,难道真的连生活自理的能力都没了?

  “阴阳怪气。”胡保国没好气的瞪了秦风一眼,身体却是坐那不动,对前面的沈昊说道:“昊子,要不一会吃完饭再走?”

  “胡部长,还是算了。”沈昊笑了笑,说道:“我开着车又不能喝酒,回头等初一把您津天那些酒都拉来的时候,再给您拜年敬酒……”

  从胡保国的称呼上就能听出,他已经把沈昊当成了自己人,事实上胡保国在津天的这几年中,沈昊的确是他用的最顺手的人,两人私下里也算是个忘年交了。

  胡保国摇了摇头,说道:“过了初五再搬家吧,你先把家里安顿一下,对了,回头把你爱人的资料给厅里,让他们在下面个安排个工作,我看进机关事务局就不错……”

  胡保国外面看上去很粗犷,但心思还是很慎密的,他知道沈昊结婚没多久,这一跟着自己来京城,又要面临两地分居的问题,所以将沈昊爱人的工作都已经想好了。

  “谢谢部长,我回去就给娟子说,她早就想来京城了。”沈昊也不矫情。跟在领导身边,有些事情还是直爽一点的好。

  “那行,路上开车注意点安全。”胡保国点了点头,到了这会他才走下车来。

  “胡大哥,您这领导的派头是越来越大了,以后我也叫您领导算了。”等沈昊的车子开出了巷子,秦风看向了胡保国,语气像是在开玩笑,不过脸色稍微有点严肃。

  “嗯。就叫领导吧。”胡保国点了点头,他和秦风的关系是挺让外人看不明白的。

  从年龄上来说,他能做得起秦风的父辈,从身份上而言,秦风更是和他天差地远。如果再在人前喊胡大哥,那真的会让外人有诸多猜测的,不如就喊声领导省事。

  “嘿,领导,您慢点,这路可滑着呢。”

  见到胡保国点头答应下来,秦风顿时又嬉皮笑脸起来。也只有在胡保国面前,秦风才会透露出一丝他这个年龄所应该有的举动,或许从内心深处,他已经将胡保国当成自己父执长辈了。

  “滚一边去。老子胳膊腿还没老到不能动呢。”胡保国在秦风头上拍了一记,接着说道:“位置不一样了,有时候是要注意一点影响,坐你那个车不合适……”

  到了胡保国的这个位置。很多事情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随意了,他的一举一动都会有很多人注意。如果今儿他上了秦风的车,恐怕整个年三十,部里都是关于胡部长的各种传闻了。

  “领导,我知道的……”

  秦风苦笑了一声,他之前倒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可是除了这辆车之外,他就只有那辆日本车和面包车了,开日本车肯定不妥,至于那辆破面包要是开出去,那胡保国的面子可就丢大发了。

  “这官当大了,日子过的还没以前舒服呢。”

  踩在满是积雪的地上,胡保国叹了口气,他在管教所的时候,经常会有怀才不遇的想法,但真是做到了这个位置,却是从心底感觉疲惫。

  “是啊,还是以前好。”

  秦风默默的点了点头,以前的胡保国虽然脾气暴躁,动不动就开口骂人,但其实谁也不怕他,不像现在的胡部长,只要是一绷脸,身边的人连口大气都不敢喘了。

  “这院子不错,你小子钱真没少赚啊……”来到四合院的正门,胡保国有些吃惊的看了一眼秦风,说道:“眼光不错,这样的老院子可是越来越少了。”

  从调任津天应酬越来越多之后,胡保国愈发喜欢清静了,他对秦风这闹中取静的院子很满意,到时候要间屋子在这里长住倒是不错,也能盯着点秦风,让他少犯些错误。

  “嘿嘿,别人要出国,急着卖这房子,被我捡了个漏。”秦风打开门将胡保国让了进去,说道:“里面还都没装修,暂时先住着,等过完年再好好拾掇拾掇。”

  “哎,秦爷,您来啦?”秦风带着胡保国刚走到中院,何金龙迎面走了过来,左手拎着一只鸡,右手拿着把菜刀,这正准备给鸡放血呢。

  “金龙,你怎么过来了?”

  秦风往院子里一看,心里顿时叫起苦来,不光是何金龙来了,于鸿鹄也带着几个徒弟正忙活着,院子里被扯上了电灯,算上李天远和谢轩,七八个人正忙着挂灯笼贴对联呢。

  “秦爷,明儿三十,我陪老弟兄们过,今天就当是来给您和苗爷拜年了。”何金龙扬了扬手中的菜刀和公鸡,笑道:“秦爷,我以前就爱一口吃,手艺可是不错的,今儿给你们露一手。”

  “啊,金龙,那你先忙。”秦风摆了摆手,也没给何金龙介绍胡保国,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看看苗六指的那些徒子徒孙,胡大部长这算是进到贼窝里来了。

  “秦风,这些人,都是进去过的吧?”

  和犯人打了那么多年的交道,胡保国一眼就看出来了,刚才说话和现在院子里忙活的那些人,就没有一个是良善人家,骨子里都透露出一股子草莽气息。

  “领导,改邪归正,这不都改邪归正了……”

  秦风一边把胡保国往屋里让,一边说道:“社会对这些被打击过的人都有些偏见,我这也不是为了引导他们走上正路嘛,您老应该给我发个奖状才是。”

  “嗯,明儿就别让他们过来了。”胡保国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一直想将秦风往正道上引,没成想他还是结交了那么多江湖上的人,看来自个儿日后也甭想再这里住了。

  “胡……胡局长。”刚才正忙着贴对联的李天远看到胡保国进来,顿时扔掉手中的东西跑了过来,期期艾艾的说道:“胡局长,我……我给您拜年啦。”

  按照李天远的想法,那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大过年的,胡保国总不会又揍自己吧?对胡保国畏之如虎的李天远甚至没想到,现下的胡保国,可不是他的对手了。

  “嗯,跟着秦风好好做事,别再出去和人打架了。”胡保国点了点头,和秦风走进了烧着炉子的正厢房,他早年在战场上受过伤,到了冬天日子特别不好过,所以不能在外面久待的。

  “远子,那老头是谁啊,好大的派头?”

  等到秦风和胡保国进屋之后,何金龙凑了过来,在胡保国身上,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刚才何金龙甚至没敢去问胡保国的身份。

  “津天市公安局的这个。”李天远冲着两人的背影竖起了个大拇指,悻悻的说道:“哥们以前犯在他手上过,被收拾的不轻,你喊他胡阎王就行了。”

  “条子?秦爷怎么和他那么熟?”

  何金龙闻言愣了一下,他当年虽然也和警察称兄道弟,但貌似还没亲密到能来家里过年的程度,并且级别比起胡保国来,更是远远不如,别说正厅级的局长了,就是个小科长,怕是都能在他面前恨不得鼻孔朝天出气。

  听到何金龙的话后,李天远白了他一眼,说道:“你管那么多干嘛,风哥认识的大人物多了。”

  “你说的倒也是……”何金龙点了点头,前段时间《真玉坊》开业的时候他可是去了,当时去庆贺开业的人里面,的确有好几个器宇不凡的,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谢叔,婶子,你们来啦?”

  进到屋里后,秦风发现苗六指正陪着谢大志夫妻在说着话,连忙走前几步,介绍道:“苗老,这位是津天的胡局长,他今年跟咱们一起过年,谢叔,你们都认识,我就不介绍了。”

  “胡局长?请坐,快请坐。”看到胡保国进到屋里,不管是谢大志还是苗六指都站了起来,不过两人看向胡保国的眼神,却是有很大的不同。

  胡保国在津天任职的这几年,对谢大志可谓是诸多照顾,虽然这些照顾只是看在秦风的面子上,并没有收取他一分钱,但却帮了谢大志很大的忙,让他真正在津天地产业站住了脚。

  现在津天房地产最赚钱的几个项目,都是谢大志和朋友在运作的,其风头之甚,不亚于当年在石市,甚至犹有过之,他心里明白,这在其中,胡保国绝对是居功至伟。

  所以见到胡保国进来,谢大志几乎是从椅子上跳起来的,神态恭敬之极。

  不过苗六指看向胡保国的眼神,却是和谢大志不同,他这辈子打交代最多的人,并不是江湖中人,而是监狱的那些警察们,所以一见到胡保国,苗六指就有种见了管教的感觉,只差没喊出“报告”两个字来。

  当然,苗六指的道行可要比何金龙强多了,他将自己身上的那股子草莽味收敛的十分彻底,就连胡保国都没看出苗六指的老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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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七十五章 春联

  “小秦,谢轩跟着你,变得比以前要懂事多了,婶子真要好好谢谢你……”

  房间里唯一的女性,就是谢轩的母亲了,她和谢大志结婚很早,现在也不过四十出头的样子,相貌很柔弱,但应该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否则也不会跟着谢大志东北西跑吃的那么多苦了。

  “婶子,千万别这么说,轩子是我兄弟,帮了我很大忙。”

  听到谢母的话后,秦风连连摆手,这个女人对他很好,当年在谢轩和李天远逃往金陵的时候,她和谢大志经常会叫秦风去家中吃饭,秦风也是一直将其视为长辈的。

  “就是,妈,风哥是自己人,您那么客气干什么呀?”谢轩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看了一眼胡保国,顿时缩了缩脑袋,说道:“所长好,所长新年快乐!”

  虽然谢轩在管教所里属于那种胆小怕事的人,并没有被胡保国关过小黑屋,但胡老大的威名那不是一天两天树下来的,但凡在管教所里呆过的人,在他面前无不是服服帖帖的。

  “嗯,老实做人,老实做生意,不要搞那些歪门邪道的事情……。”胡保国点了点头,当年这些调皮捣蛋的孩子能有出息,对他而言也是一件很令人欣慰的事情。

  “知道了,所长。”谢轩忙不迭的答应了一声,看向秦风,说道:“风哥,咱们买的对联不够,您给写几张吧?”

  原本谢轩在潘家园买了不少的灯笼和对联,只是这宅子太大了点,光是厢房就有十多间。根本就不够用。

  刚才谢轩又跑到后巷想去买对联,只是围的人太多,那个书法不错的老头根本就写不过来,谢轩干脆买了一大摞裁好的红纸。拿回家里来自己写。

  “行啊,领导,您也留张墨宝?”秦风闻言看向了胡保国,他知道自己这位师兄看上去像是个粗人。其实是粗中有细,并且写的一手好毛笔字。

  “好,那我也写几张去。”听秦风这么一说,胡保国的手也有些痒痒了,往年在家里过年,基本上对联这些东西都是由他来写的。

  “轩子,你去拿笔墨,飞子,你带轩子去。把最好的砚台和那支狼毫笔给找出来。”秦风交代了一声谢轩。自己起身将厢房里的桌子给搬开了。

  “风哥。我来给您研磨吧,轩子哥这活干的没我好……”

  将笔墨拿回来后,一条胳膊还不能动的冷雄飞自告奋勇的上前要去研磨。还别说,做了近一年的文宝斋的掌柜。冷雄飞这手活干的却是不错,一股墨香味充斥在整个房间里。

  “领导,您先写吧。”秦风将那支狼毫笔递给了胡保国,谢轩则是在桌子上铺上了红纸。

  “好,那就写几个字吧。”胡保国想了想,将手中的狼毫笔沾满了墨汁,提笔在红纸上写下了“春风吹绿千枝柳,时雨催红万树花。”几个大字。

  要说胡保国的毛笔字写的是字如其人,消瘦的字体有如金钩银画,刚劲有力,笔墨直透纸张的背面。

  “好字,领导,还少个横批呢。”秦风将写好的两幅字拿了下去,把一个稍微小一点的红纸放在了桌子上。

  “横批就用春意盎然这四个字吧。”胡保国略一思索,在横幅上又写下了四个大字。

  “领导,您这几年也没把字方下啊。”看到胡保国写下的一幅春联,秦风点了点头,他这胡大哥看似挺鲁莽的一人,实则文武双全,否则也不会坐到现在这等高位。

  胡保国压根就不领秦风的情,撇了撇嘴说道:“臭小子,少拍马屁,我知道你的字写得比我好多了。”

  “我的字写的是不错,可是没您的值钱啊。”秦风闻言笑了起来,对着谢大志说道:“谢叔,您说是不是?津天的商家们,谁不想求领导这么一幅字啊?”

  听到秦风的话后,谢大志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那是,胡局长的字在津天可是一字千金啊!”

  “少提那些事,术业有专攻,我字写的好坏自己知道。”胡保国摇了摇头,这事儿说起来还有个小故事。

  在胡保国初任津天市局局长的时候,下面有位老资格的副局长,心里不是那么舒服,在一次陪同市领导参加全市少年书法比赛的时候,那位副局长给胡保国出了个难题,非要胡局长也写上几个字。

  胡保国刚到津天那会,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个粗人,这毛笔字想必写的粗鄙不堪,但是让众人都没想到的是,胡保国落笔之后震惊全场,就连作为评委的一位全国书法协会的书法家,都对其赞不绝口。

  本来是想落胡保国的面子,没曾想却是让其展露了一次才华,那位副局长悻悻之余还准备另找机会让胡保国难堪,只是胡保国再也没给他机会,利用他工作中的一次失误,逼得他提前办理了退休手续。

  从那以后,胡保国才算是真正在津天站住了脚,说起来还真是和书法有几分关系。

  而知道胡局长字写的好之后,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就纷纷上门求字,开始胡保国还是有求必应,只是当有人送上了不菲的润笔费后,胡保国才警觉起来,宣布再也不给人写字了。

  写完一幅春联胡保国就放下了毛笔,看向秦风说道:“秦风,下面的你写吧,我这手腕有点生了。”

  “成,剩下的我包了。”秦风也不客气,右手捏住毛笔,在砚台上沾了浓浓的墨后,提笔在纸上写道:“丹凤呈祥龙献瑞,红桃贺岁杏迎春……”

  秦风右手如风,下笔如飞,转眼之间一幅字就写完了,又在谢轩拿过的横幅上写下了“福满人间”的四字横批。

  “你小子。字写的越来越好了,这转笔处写的好!”看着秦风写下的春联,胡保国赞许的点了点头,秦风的字刚柔并济。比他却是更甚一筹。

  “领导,您这是工作忙,要不然肯定写的比我好。”

  秦风嘴上和胡保国开着玩笑,手下却是没停。不多会七八副春联就被他写了出来,和谢轩李天远等人贴到了四合院的正门处,搭配着大门上那高高挂起的两个红灯笼,还真有几分古时候那高宅大院的味道。

  晚上这顿饭是于鸿鹄和何金龙主厨,偷钱包和炒菜都是手艺活,还别说,于鸿鹄的手艺真是不错,做了一桌子地道的鲁菜,而何金龙的东北乱炖也是一绝。吃的众人交口称赞。

  原本开席的时候。何金龙等人还有些顾忌胡保国的身份。但几杯酒一下肚发现,胡保国很好相处,当下杯来盏往的就劝起酒来。一直喝到晚上九点多钟才结束。

  “胡……胡大哥,明儿金龙再来给您烧菜。咱们东北的小鸡炖蘑菇那也是一绝!”临出门的时候,有几分喝大了的何金龙,已经和胡保国称兄道弟起来了。

  “好,要是有空的话,咱们一起过除夕。”胡保国微微点了点头,他属于那种见了领导不惧,但是和市井之徒也能结交的人,并没有在何金龙等人面前拿捏身份,这顿酒喝的很是尽兴。

  “领导,我去送送他们,您早点休息吧,东厢房主卧是您的,轩子都给收拾好了。”

  秦风拉了一把何金龙,生怕这哥们再说些什么不入耳的话出来,他那拆迁公司可是不怎么干净,半夜往拆迁户家里扔拔掉了牙的毒蛇之类的事情,可是没少干的。

  送出大门后,服了一把走路都有些踉跄的何金龙,说道:“金龙,老于,明儿就不要来了,陪着你们那边的人吃年夜饭吧。”

  “秦……秦爷,怎……怎么,嫌金龙菜烧的不好吃?胡局长都说好吃!”虽然被冷风一吹,何金龙醒了几分酒,但还是有点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秦风摇了摇头,说道:“金龙,胡局长现在已经不是局长了。”

  何金龙闻言愣了一下,说道:“退……退休了?那就更没事了呀。”

  “不是退休了,是高升了。”秦风看了一眼何金龙和于鸿鹄,压低了几分声音,说道:“调到京城来了,现在是副部长,你们明面上少点来往,以免被人落以口实……”

  “部长?什么部的?”何金龙话刚出口,眼睛猛地睁大了,胡保国以前是津天市的公安局局长,这调到部里来,还能是什么部的副部长?

  “秦爷,您说的是真的?”这一下,何金龙的酒是全醒了,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当年东北一个省厅的副厅长,都能让他倾家荡产背井离乡,这副部长比厅长高了可不是一级半级,自己居然敢和他称兄道弟,想到这里,何金龙顿时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当然是真的,出去不要乱说话,过年这段时间不要再过来了。”秦风点了点头,对于鸿鹄说道:“你把金龙送回家吧,有些事儿心里明白就好,要管得住自己的嘴。”

  于鸿鹄被秦风的话吓了一跳,忙不迭的说道:“是,秦爷,我晓得,晓得的。”

  虽然有些惶恐,但离开的于鸿鹄和何金龙,心中却是不由自主的多了一分底气,有胡保国这样的大人物做靠山,自己等人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过。

  “要过年了!”送走二人后,听着巷子里传来的鞭炮声,秦风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回身关上了四合院的大门。

  “嗯?这是谁的电话?”刚刚走到中院,秦风就听到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掏出来一看,却是个十分陌生的电话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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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七十六章 假洋鬼子

  “喂,哪位?我是秦风。”接通电话后,秦风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秦先生,您好!”电话里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不过对话的普通话不怎么标准,那个“您”字咬音比较重。

  “卫先生?”

  听到这个声音,秦风愣了一下,在他所认识的人里面,除了粤省的黎永乾和前天才离开津天的窦建军,还有在京城会所赌厅里的那个亨利卫之外,再没有人用这种广式普通话的了。

  而窦建军和黎永乾称呼秦风,都是喊的秦老板,如此一来,这个电话也就只能是来自港澳的那位亨利卫了。

  “秦先生好厉害啊,竟然能听出我的声音来?”电话中的声音有些惊喜,不过却是听得秦风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记性一向很好,这根本就不算什么。

  “卫先生,新年好啊……”秦风打了个哈哈,他有些受不了港澳人在夸奖人时透出的那股子虚假。

  “新年好,秦先生,我可一直都在等您的电话呢。”其实秦风不知道,港澳人在说话的时候,其实要比内地人直接的很,亨利也不太会夸奖人,才说出那句话来的。

  “卫先生,实在是对不起,我这段时间太忙了。”

  听亨利卫这么一说,秦风顿时想起来了,一个月之前《真玉坊》开业的时候,亨利卫曾经到场祝贺,离开时嘱咐秦风一定要给他回个电话。

  可是从《真玉坊》开业,秦风就一直在天南地北的跑,早就将这件事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没关系的。秦先生,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有空,我想拜访一下您。”从被秦风放鸽子放了一个月都忍着没打电话过来可以得知,亨利卫的耐心非常好。

  “卫先生。这段时间还真是没空。”秦风苦笑了一声,说道:“明儿就是年三十了,您也在澳门吧?要不等过完年您回京城之后,咱们见一面?”

  秦风知道亨利卫要见自己的意思。那天在赌场之中,他肯定是看出了一些端倪,否则不会三番五次的邀约自己见面。

  要是没事,秦风见也就见了,毕竟对付是赌圣叶汉的弟子,和自己也有些渊源,不过这时机实在是不怎么凑巧,在过完年之后,秦风就要跟着齐功去做故宫博物馆馆藏文物的修复课题去了。

  “秦先生。我没有回澳岛。现在还在京城呢。”

  亨利卫很满意在京城的生活。虽然还是从事的赌业,不过却没有了那些江湖的纷争,他从跟着叶汉闯荡江湖就一直没有结婚。只身一人,在哪里过年都一样。

  “原来卫先生没回去啊?是不是在京城有朋友?”秦风客套道:“要不要来我这里过年啊?”

  “秦先生请我去过年?”秦风话声刚落。电话里就传来了亨利卫惊喜的声音:“好啊,秦先生,太感谢了,去年过年的时候,我可是一个人在肯德基里面吃快餐呢?”

  “咳……咳咳咳,卫先生,你……你真的来?”

  一口凉风灌进了喉咙里,让秦风猛地一阵咳嗽,在国人的文化里,秦风刚才的邀请,就像是京城人在街头遇到了问声“吃了没”的客套话,没成想对方居然当了真?

  “秦先生,您没事吧?”

  听到秦风的咳嗽,亨利卫关心的问了一句,说道:“秦先生是不是感冒了?我这有港岛的枇杷露,对感冒咳嗽是有特效的,秦先生您住哪里?明天我给带过去。”

  “我……我没事。”

  秦风此刻是哭笑不得,不过既然说出了口,他也不好意思再反悔了,而且秦风也想知道一些关于当今赌坛的情况,毕竟“赌”也是千门的一个分支,十赌九输这个词就能说明,两者之间的关系是密不可分的。

  “卫先生,我住在……”

  秦风当下将四合院的地址告诉了亨利卫,混江湖的人,讲的是四海之内皆兄弟嘛,反正他结识的江湖人士已经不少了,虱子多了不怕咬,胡副部长要是看不惯大可以搬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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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话说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秦风只要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基本上每天早上都会起来站桩练气,开始时谢轩和冷雄飞也会跟他起来晨练,不过唯一能坚持下来的,也就是李天远了。

  “不错,还能早起练功,老爷子没看错你!”

  秦风刚站了半个多小时的桩,胡保国就推开厢房的门走了出来,看了一眼口中发出“嗬嗬”声正在发力的李天远,眼睛顿时瞪了过去,没好气的说道:“就知道练这些打架的玩意,也不和秦风学学养气的功夫?”

  “所……所长,这……这个就是风哥教给我的。”

  一拳打出还没来得及收劲的李天远,被胡保国的骂声吓得差点使岔了气,心里那叫一个不平衡,认识那么多年,就没见这老头吼过秦风,总是看自个儿不顺眼。

  “秦风会那么多,你就不知道学点好的?”

  胡保国瞪了李天远一眼,却是也没多说,自顾自的拉开架子打起了太极拳,他早已过了好勇斗狠的年龄,每天打打太极倒是能起强身健体的作用。

  京城的大年三十,年味儿要比全国任何一个城市都要浓厚,刚过早上七点钟,就不时的能听到各处响起的鞭炮和孩子的欢闹声,站在四合院的院子里,甚至可以看见别处院子摞煎饼烧柴火升起的炊烟。

  “禁炮仗的决定就是不对的,连传统都不要了,文化还能发展吗?”

  听着外面的鞭炮声。吃着油条喝着豆汁的苗六指的眉头很是舒展,前几年国家禁止在城市中放鞭炮,那几年过年,所有人都感觉没滋没味的。直到今年解禁,这年味儿才又恢复了过来。

  “老哥哥,话不能这么说,放鞭炮固然有好处。也是传统,但对社会的危害也是很大的。”

  胡保国闻言放下了手中的油条,说道:“每年光是运输鞭炮过程中所产生的爆炸事件,就不下于上百起,还有鞭炮厂违规作业产生爆炸,各地因为燃放鞭炮所出现的火灾,这些都让国家损失惨重啊。”

  要是放在几年前,胡保国也是赞成过年放炮的,不过从他坐上津天市局局长的位子后。几乎每年都会忙的焦头烂额。基本上都是因为燃放鞭炮引发的事故。

  秦风闻言撇了撇嘴。不以为然的说道:“领导,那也是政府监管不力的原因。”

  “你懂什么?”胡保国叹了口气,说道:“五岁的孩子把房子点着了。你能把他怎么样?”

  “胡局长说的没错,去年我工地上的建筑材料。就差点被一群半大小子给点着了。”谢大志附和了一句胡保国的话。

  “得,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是领导您该解决的问题。”

  秦风嘿嘿一笑,三下五除二喝光了碗里的豆汁,抹了抹嘴来到了外间,在屋子中间摆了张桌子,上面用镇纸压着一幅宣纸,旁边放着毛笔和砚台。

  胡保国吃饱出来后,站在桌子旁边看了一会,说道:“秦风,你这是在干什么?做山水画?”

  秦风所画的应该是泼墨画,画风十分的粗犷,大片的墨汁挥洒在宣纸上,稍加勾勒就形成了山川河流,简单的几笔显示出了大气磅礴,可见秦风在山水画上的功底。

  “领导,我这是古典和现代相结合……”

  秦风笑了笑,随口答了一句,但注意力却全都放在笔下的纸上,在勾勒出画的外部形状后,秦风换了一支细的毛笔,突然画风一转,从抽象变得形象起来,溪流树木跃然纸上。

  “秦风,你这是?”

  在胡保国看来,秦风就是在作画,但是当苗六指走出来后,身体却是猛地一阵,双眼紧紧盯住了那幅尚未完成的话,眼中激动的神色一闪而过。

  密室沙盘的损毁,让苗六指一直耿耿于怀,眼下见到秦风居然将它画在纸上,而且几乎和沙盘上的形状一般无二,要不是胡保国就在旁边,苗六指肯定会忍不住出言询问秦风的。

  “苗老,偶有所感,随便画画。”秦风看了一眼苗六指,又将注意力放到了纸上。

  和之前的大开大合不同,秦风后面画的十分仔细,细微处分毫毕现,但是两座山就画了近两个小时,胡保国出去转悠了一圈回来,秦风尚且还没画完。

  “太上忘情,平步青云,天下太平,国泰民安!”很小心的将最后一笔画完后,秦风随手题下了四个词,并且在落款处署上了自己的名字。

  “不通顺,第一句出世,第二句又入世,写的什么啊?自相矛盾!”看到秦风写的这四句话,胡保国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转身出了厢房。

  “秦爷,这……这真是那……那个?”胡保国不知道这幅画的意思,但苗六指却是激动的满脸涨红,尤其看到秦风所题的那四句话,更是肯定了他心中所想。

  秦风点了点头,说道:“具体的几个位置没有记住,到时候去山中转转,可能会有所收获。”

  苗六指咬了咬牙,恶狠狠的说道:“翻地三尺,老头子也要把它给找出来。”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老庙,有些东西不能太在意的。”

  秦风闻言笑了笑,其实那太平天国四字旗帜,他已经记住了三个字的方位,并且用自己特殊的手法表现在了画作里,只是苗六指看不懂而已。

  不能说秦风自私,而是像这种富可敌国的宝藏,知道的人实在是不宜太多,否则一定会麻烦不断,所以秦风干脆连苗六指也都瞒在了里面。

  “风哥,外面有个人找您,是个假洋鬼子!”

  秦风正和苗六指说着话,吊着一条胳膊的冷雄飞闯了进来,说道:“明明就是中国人吗,还偏偏叫什么亨利卫?我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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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七十七章 除夕

  “飞子,不要那么偏激,来的人是我朋友。”

  秦风有些好笑的拍了拍冷雄飞的肩膀,他知道以前冷雄飞进城打工的时候,被那个建筑公司有过留学经历的监理给教训的很惨,从那之后就对所谓的假洋鬼子特别不感冒。

  冷雄飞不依不饶的说道:“风哥,这些人喝过几年洋墨水,专门坑害咱们自己人,可没一个好东西。”

  “行了,飞子,你见风哥吃过亏?”谢轩一把将冷雄飞拉到了旁边。

  “嗯,没事的,亨利卫没你想得那么不堪。”

  秦风不紧不慢的在那幅山水画上提款之后,将毛笔放在了一边,说道:“飞子,你和轩子回头去潘家园,找家裱糊字画的店,把我这幅画给裱一下吧!”

  “秦……秦风。”苗六指本来想称呼秦爷的,但想到旁边的谢大志等人,话到嘴边又改成了秦风。

  “苗爷,什么事儿?”在外人面前,秦风也是给足了苗六指的面子。

  苗六指看着那幅画,说道:“秦风,这画我挺喜欢的,就不用裱了,送给我得了。”

  在苗六指看来,太平天国宝藏,可是天大的秘密,秦风就这样将其挂在屋子里,那秘密岂不被人都知道了?

  “苗爷,好东西应该给大家分享嘛。”秦风似笑非笑的看着苗六指,说道:“你我都看不懂的东西,又何必怕人看呢?”

  那个沙盘上的细节,秦风几乎都已经记在了脑子里,不过他现在却是没有去寻宝的念头,因为秦风知道,没有足够的实力,就算是找到那些宝藏。他也不能决定宝藏的归属。

  按照国家的法律,凡是出土的东西,都归国家所有,就算你在自家后院里挖出的文物,都不属于你自己,更遑论跑到金陵去发掘宝藏了。

  “我明白了。”

  苗六指闻言叹了口气,他只以为秦风是说自己二人不知道宝藏的准确地点,不由又对自己在密室的行为是后悔不迭。

  “明白就好!”

  秦风点了点头,径直去大门处迎接亨利卫了。有大黄守在门口,不是秦风交代过的人,还真的甭想进这四合院。

  “卫先生,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来到前院。秦风就对着站在大门口的亨利卫抱起了拳,行了个江湖中人的礼节。

  “秦先生,是我来的冒昧才是。”和秦风抱拳行礼不同,亨利卫却是向秦风伸出了手,这让秦风的眉头不禁微微皱了一下。

  秦风行抱拳礼,这是江湖上的规矩,如果亨利卫真是千门中人。肯定会抱拳还礼,但对方的反应却是要握手,这却是西方传来的礼节。

  “没关系,四海之内皆朋友嘛。欢迎,欢迎。”秦风眉头一挑舒展开来,将亨利卫让进了院子。

  领着亨利卫往中院走,秦风随口问道:“卫先生。据我所知,你们港澳那边的人。还是很注重春节吧?今年为什么不回去呢?”

  “从叶爷去世之后,我也就没什么亲人了,在哪过春节都是一样。”

  听到秦风的话后,亨利卫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当年叶汉虽然退出江湖,但他手下的那帮子老人,并无人敢欺凌。

  不过随着叶汉去世,亨利卫等人在港澳两地,却是再无立足之地,有些人去到东南亚的一些小赌场谋生,有些人去了拉斯维加斯等地。

  至于亨利卫这样不肯为澳岛当今赌王所用的人,也只能黯然离开那里,在京城这个贵人所开的赌场里混日子。

  “叶爷?卫先生说的是赌王叶汉吧?”将亨利卫引导了中院东厢房坐下后,秦风这才开口问了出来。

  “没错,我就知道秦先生是同道中人!”

  听到叶汉的名字,亨利卫眼中露出一丝光芒,别看现在的澳岛赌王权势滔天,但对于赌坛中人而言,叶汉才是他们心目中真正的赌王,在赌坛有着谁都不能替代的地位。

  所以提到叶汉,亨利卫的眼中满是自豪,在当今世界赌坛,就是那些拉斯维加斯鬼佬们,也要对叶汉翘起大拇指的。

  “同道中人?卫先生的话,我不大明白。”出乎亨利卫预料之外的是,秦风摇了摇头,并没有承认自己会赌术的事情。

  亨利卫愣了一下,开口说道:“秦先生,中国有句话,叫做明人面前不做暗事,你又何必否认呢?”

  “卫先生,那天的事情只是运气罢了。”秦风摆了摆手,说道:“卫先生想在我这里过年,秦某欢迎,不过别的事情,就不要提了。”

  秦风的江湖经验何等丰富,在见到亨利卫的第一眼,就看出此人有心事,来找自个儿恐怕不单单是寻个地方过年的。

  如果换成一般的年轻人,估计会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和亨利卫攀附交情打听下他的事情。

  但秦风虽然只是二十出头的年龄,不过就算是苗六指这样的老江湖,未必都能比他更加沉得住气。

  还有一点就是,亨利卫充其量只是一个赌术高明的普通人,甚至都算不上千门中人。

  不是江湖人,就不会遵守江湖上的规矩,对于这样的人,秦风也不愿意交往太深,说不定哪一天就会被对方给卖掉。

  “秦先生,我……”

  “卫先生,你我道不同,对你的事情我兴趣也不大,就不用多说了。

  亨利卫有些不甘心,正想开口的时候,秦风就打断了他的话,亨利卫的脸色是一阵红一阵白,悻悻的闭上了嘴巴。

  “好吧,秦先生,我不说了。”

  亨利卫也是跟在叶汉身边几十年的老人,见惯了荣辱兴衰,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说道:“我没有什么家人了,希望能和秦先生你们一起过年,体会下中国的传统文化。”

  “这个欢迎啊。”

  秦风点了点头。说道:“卫先生,进门就是客,你能来做客,我很高兴,走,我给你介绍一下今儿在这过年的人……”

  虽然拒了对方的面子,不过叶汉当年和师父确实有些渊源,对于亨利卫想留在这里过年的要求,秦风还是满足了他。

  当下秦风带着亨利卫来到了正厢房。将胡保国苗六指以及谢大志夫妻等人介绍给了他。

  一番介绍下来,听得亨利卫是目瞪口呆,因为这满屋子的人,居然没有一个是秦风的直系亲属,全都是他这种不相干的人。

  大家都算是客人。倒是也相谈甚欢,尤其是亨利卫去过很多国家,算是见多识广,讲起一些别国的生活习惯和典故,倒是让众人听得津津有味。

  到了快到傍晚的时候,所有在四合院过年的人,都集中到了正厢房里。一屋子人其乐融融的在一起包起了饺子。

  “谢轩,看你那包的都是什么啊?”

  谢母用筷子敲了一下儿子的脑袋,说道:“你看看秦风包的饺子,一个个多有模样。看看你包的,连放都放不住。”

  在这一屋子人里面,除了亨利卫是南方人不吃饺子之外,满屋子人除了谢轩。饺子包的都不错,就连李天远压起饺子皮来都是又快又圆。

  “妈。谁叫你以前都不让我干活的。”谢轩揉了揉脑袋,端去了一案板包好了的饺子,说道:“我不包了,负责下饺子吧……”

  “哎,谢轩,你慢点,要等水开了再下。”

  看到谢轩端着案板出了厢房,谢母连忙起身追了出去,她对儿子的生活自理水平,实在是不怎么放心。

  随着夜幕的降临,鞭炮声逐渐紧了起来,到了七点钟之后,震耳的鞭炮声几乎不绝于耳,到处都有火光的闪现。

  秦风也在院子里放了一挂五百响的大地红,炮声响起的同时,谢轩将饺子下到了锅里,这也是北方过年的习俗。

  当然,过年也不是光吃饺子,在饺子出锅之前,八荤八素十六个菜早就摆在了桌子上,其中像是代表着“吉利”的鸡和“年年有余”的鱼,都是必不可少的。

  “领导,说几句吧。”

  等到饺子上桌,秦风看向了胡保国,今儿在这里虽然论年龄是苗六指最大,但论身份,却是以胡保国为尊。

  “好,那我就说几句。”

  胡保国点了点头站起身,举起酒杯说道:“这第一杯酒,就祝我们的国家越来越强大,祝大家的生活过的越来越好!”

  “好,大家干了这杯酒。”虽然只是一句套话,但众人都能看出来,胡保国说的十分真挚,纷纷干掉了杯子里的酒。

  开场白结束后,胡保国开口笑道:“秦风,这第二杯酒应该轮到你来了,毕竟你才是主人嘛。”

  “好,我祝大家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好了,下面大家随意吧!”

  在过年的时候,很多老话套话却是最能表达此刻心情的话,干掉了第二杯酒之后,桌子上的气氛慢慢活跃了起来。

  胡保国虽然位高权重,但是在这里,并没有摆什么高官的架子,相处下来,李天远和谢轩对他的畏惧也少了几分,挨个的端起酒杯向胡保国敬起酒来。

  春节的传统项目,除了放鞭炮和拜年拿压岁钱之外,自然还有春晚了。

  在吃过饭后,春晚也开始了,一首《常回家看看》,唱得满屋无声。

  像秦风李天远以及亨利卫这些人,都是子欲养而亲不待,这首充满了亲情和温情的歌曲,同时勾起了几人不同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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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七十八章 麻将(上)

  “不看电视了,轩子,咱们去打麻将吧?”

  李天远背过人去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嚷嚷道:“有什么好看的,打麻将,咱们打麻将玩去……”

  “好啊,远子哥,我也打,这春晚没什么意思。”

  吊着一条胳膊的冷雄飞举起了没受伤的手,那首《常回家看看》的歌曲,的确勾起了他们这些无父无母之人的伤心事。

  “我不打,听说一会有本山大叔的小品,我要看电视。”谢轩摇了摇头,他爹妈都在这屋里,并不能感受到李天远等人的心情,眼睛只管盯着电视看。

  “风哥,你玩不?”

  李天远看向了秦风,不过却是不怎么期待,因为在监狱的时候,秦风就从来没有参与过他们的赌博。

  “我不玩,一会睡觉去,有点乏了。”

  秦风摆了摆手,刚才响起的那首歌也让他眼睛微微有些泛红,对父母和妹妹的思念,让秦风根本就没心情去玩牌。

  “那还差两个人啊。”

  李天远挠起了脑袋,这屋里的人,胡保国他是不敢喊的,尤其是打麻将要带彩头,喊着胡阎王赌博,那岂不是老虎头上拍苍蝇……找死嘛。

  “远子,我去陪你们玩会。”谢大志对看电视也没什么兴趣,当下站起身来,说道:“你谢叔叔可没什么钱,玩的不要太大啊。”

  “哪儿能啊,咱们打的是卫生麻将,卫生麻将。”

  李天远被谢大志的话吓了一跳。连忙偷眼向胡保国看去,见到胡阎王没有在意,心底这才松了口气。

  “还差一个人呀。”李天远瞅了眼苗六指,那老头权当是没看见。压根就不接这茬。

  “我来和你们玩,行不行啊?”

  正当李天远想开口的时候,一直很安静坐在旁边看电视的亨利卫忽然站了起来,说道:“不过我不太懂京城麻将的规矩。你要先说给我听下。”

  “简单,简单的很,清一色对对胡什么都带的,一说你就明白!”李天远闻言大喜,拉着亨利卫说道:“走,咱们去东屋,那里有个麻将桌……”

  “远子,打小一点啊,别把今年的分红钱全都输掉了……”看到李天远那欢天喜地的模样。秦风有些无语。和叶汉的亲传弟子赌博。这得有多大的自信啊?

  今年日子比较好过,秦风知道李天远在拆迁公司那边拿了差不多小十万块钱,不过在亨利卫面前。这十万块钱还真输不到多大会。

  “风哥,小瞧我不是?”

  听到秦风的话后。李天远一撇嘴,说道:“咱可是号称三区赌王的,这不管是色子麻将还是扑克牌,什么时候赌输过啊?”

  李天远喜欢赌钱,当年在管教所的时候就经常和人打牌赌钱,后来在车站干搬运,也是有点钱都拿去赌了。

  不过正如他所说的那样,李天远运气不错,赌个十次倒是能赢七八次,这也是谢轩不愿意和他去打麻将的原因之一。

  “咳咳,开玩笑,开玩笑的,我们不打钱的。”

  正吹得热火朝天的李天远,忽然感觉到胡保国的眼神似乎往自己这边撇了过来,连忙改起口来,引得众人一阵暗笑。

  在打麻将的四人离开后,房间宽敞了许多,苗六指凑到了秦风身边,小声说道:“秦爷,那位亨利卫,不简单吧?”

  “嗯,是千门中人,远子想找虐,我也没办法啊。”

  秦风闻言笑了起来,他和亨利卫交过手,知道以亨利卫的技术,就是到一些大赌场做技术总监都没有任何问题,李天远想要赢他的钱,怕是要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活该李天远那小子倒霉。”

  苗六指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从何金龙将麻将桌送来,李天远总是拉着于鸿鹄他们打牌,可是赢了不少钱。

  “要是能让他戒赌,那倒是好事。”秦风笑着摇了摇头,他相信亨利卫不会做的太过分的,毕竟这是他到自己家里来做客。

  这边众人在看着春晚,旁边侧厢房内已经是摆好了麻将,李天远兴奋的嚷嚷道:“来,来,开始了,谢叔,您说咱们打多大的?”

  “远子,打十块二十的吧,都是自己人,没必要玩那么大。”谢大志本身对赌博兴趣不大,纯粹就是凑个数。

  “十块二十,太小了,谢叔,我都没零钱找!”

  李天远摇了摇头,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叠钞票,说道:“打一百两百的吧,按照规矩来,清一色一条龙的全都要翻番,你们看怎么样?”

  按照李天远的说法,这麻将打的已经不算小了,因为各种加番在一起,就是一百两百的底钱,有时候一把输赢都在好几千块的。

  “我无所谓,飞子和卫先生呢?”

  谢大志在津天的房地产生意做的风生水起,资产不比在石市的时候少,别说一百两百的,就是一万两万一把的赌局他也玩的起。

  “要不要打那么大啊?”冷雄飞手上虽然也有些钱,但却是舍不得。

  “飞子,赢了算你自己的,你输了算我的。”李天远大咧咧的说道。

  “那好,远子哥,这可是你说的啊。”听到李天远的话后,冷雄飞顿时笑了起来。

  “我也没问题。”见到李天远看向了自己,亨利卫无所谓的说道。

  亨利卫最少有十年没打过麻将了,但对于一个赌术高手来说,麻将是最基础的赌法,他闭着眼睛都能将桌上另外三人的内裤给赢走。

  “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秦风的耳朵很尖,内屋的对话被他听得一清二楚,不过他也想给李天远个教训。摇了摇头继续看起了春晚。

  在本山大叔压轴的小品之后,也没有什么好看的节目了,秦风打了个哈欠起身去睡觉了,谢轩则是跑到里屋去观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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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在打?”

  第二天六点钟的时候。秦风被外面铺天盖地的鞭炮声给惊醒了,披上衣服准备去院子里活动下筋骨的时候,发现东厢房的灯居然还亮着。

  “怎么样?谁赢了呀?”

  秦风推门走了进去,这句话却是多问了。因为在亨利卫的面前,摆了高高一摞人民币,而另外三人,则是满眼血丝一脸涨红的模样。

  “风……风哥,卫先生赢了。”

  冷雄飞抬起了头,哭丧着脸说道,他整整输了将近四十万,除了掏了五万的现金之外,还打了三十万的欠条。

  至于李天远就更加惨了。他将拆迁公司分红的十万全输光了不说。欠条打了五十万。这会早就输红了眼睛,要不是牌品还行,估计李天远就要掀桌子了。

  谢大志还好一点。他现金带的不多,只有三万块。但也是全输光之后打了十万的欠条,这一夜麻将打下来,亨利卫居然赢了一百多万了。

  “风哥,我……我输了六十多万了。”李天远有些羞愧的垂下了脑袋,理想是丰满的,但现实却是很骨感。

  在一百两百输了七八万之后,李天远建议将赌注提升为放炮一千自摸两千,最后又定为五千和一万,但结果就是他写下了五十万的欠条。

  “远子,拆迁公司的股份我全都给你了。”秦风看了一眼李天远,淡淡的说道:“没钱,就拿那股份去顶账吧。”

  “风哥,我……”李天远猛地抬起头来,却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自己做的事情,自己需要去承担的。”

  秦风摇了摇头,说道:“早说过不让你赌,你听过我的话吗?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笔账你自己搞定。”

  “我……”李天远机械的摆着牌,大脑一片空白,他没有想到,秦风居然不管自己了。

  “有赌不为输,小兄弟,不要着急。”坐在李天远上家的亨利卫拍了拍李天远的肩膀,抬头对秦风笑了笑。

  “咦,这……这牌?”

  李天远打开了摸上来的牌,眼睛突然瞪直了,因为在他手中出现的十三张牌,分别是三个东风,三个南风,三个北风和三个西风,另外还有一张红中。

  现在李天远起手就已经停牌了,赢得牌是单调红中,这种牌在麻将里叫做四喜,是极为罕见的牌型。

  如果李天远能糊牌的话,单单这一把牌就可以翻六十四倍,足以让他将输出去的钱全都赢回来了。

  “西风!”亨利卫随手打出去了一张牌。

  “杠!”李天远的眼睛瞬间瞪圆了,忙不迭的推到了三个西风,从后面摸起了一张牌,要是能赢牌,这杠也是要算钱的。

  “五万……”李天远有些失望的打出了杠后的那张牌,如果能杠上开花的话,那倍数还要往上翻。

  “北风!”

  坐在李天远下家的冷雄飞也打了张风出来,在麻将中,除非是有两张一样的风牌,否则基本上都是要先打出去的。

  “等等,北风我……我要杠!”

  李天远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一把抓过桌子上的那张北风,摆在了自己的面前,三张风向糊牌那叫小四喜,而四张则是大四喜,倍数足有一百二十八翻的。

  看到李天远接连杠了两张风,坐在他对面的谢大志笑了起来,说道:“咦,远子,你小子这一把的手气不错啊,难道还要配成大四喜的牌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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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七十九章 麻将(中)

  “谢叔,您说的没错,我可就是大四喜加十八学士的牌,您要是还有风牌的话,可不要再打了啊。”

  李天远摆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看得他身后的秦风直笑,这脑袋一根筋的家伙居然也玩起了欲擒故纵、虚虚实实的小把戏。

  “大四喜加十八学士?远子,你没发烧吧?”谢大志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伸手打出一张牌,喊道:“红中!”

  当谢大志打出这张牌后,桌上的另外三个人,同时看向了李天远,因为如果他真有大四喜的牌,眼下已经可以赢了,当然,现在赢牌只能算是小四喜。

  “看我干什么?要是有四喜的牌,我还不推倒了?”

  要说李天远还真是有着远大理想抱负的好同学,硬是顶住了赢六十四番的诱惑,让开了谢大志的这张红中。

  “咦?暗杠……”轮到李天远摸牌后,他居然摸到了一张东风,脸上一喜,盖上了四张牌,又开了一杠。

  “远子哥,您这牌也太吓人了吧?我也打红中,早打早安全……”冷雄飞看了一眼李天远,伸手又打出了一张红中。

  “妈的,怎么又是一张啊?”

  李天远的眼角抽搐了一下,要知道,一共就四张红中,他手里有一张,下面打了两张,外面仅仅剩下一张了。

  可李天远也没法去赢冷雄飞啊,因为之前他就夸下了海口,今儿冷雄飞输的全都是他出,他吃冷雄飞点的炮。没有任何的意义。

  “八万……”谢大志打了张牌。

  “碰……”亨利卫将那张八万拿了过去。

  “嗯?南……南风?”在亨利卫打出牌后,李天远的心脏猛地跳了起来,因为他真的摸到了大四喜的牌面。

  眼下只要赢了红中,他就能大杀四方。不但能将今儿所输的钱全部赢回来之外,估计还能赚个一两百万。

  “再来一个暗杠,你们可要小心了呀……”

  李天远盖下了四张南风,伸手往后面摸去。同时心中也在暗暗祈祷着,希望老天爷保佑他能摸到最后一张红中。

  “像,有点像,妈的,不是的。”

  在初摸那张牌的时候,李天远一下子激动了起来,不过仔细一摸,却是个幺鸡,脸上顿时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碰六万!”在冷雄飞打出牌后。亨利卫忽然又碰了一张。此时他的牌面是碰了六八万的。清一色的可能性也十分大。

  “对不起诸位,我听牌了,大家打牌要小心点啊。”

  亨利卫笑眯眯的盖上了自己的牌。看得李天远心头变得沉重了起来,如果这一把要是先被亨利卫糊牌。那李天远真的会一头撞死在墙上的。

  “他娘的,怎么给我张一万啊?”

  李天远摸完牌后,忍不住在心里骂了起来,亨利卫可是清一色的牌面,打哪一张万字,都会有危险的。

  “老卫,你不会真是清一色吧?”李天远咬了咬牙,重重的将手里的牌拍在了桌子上,说道:“我还就不信了,一万,你赢不赢?”

  此刻的李天远,脑门上青筋暴起,显然心中紧张之极,要是这一把牌他都赢不了的话,那今儿是甭想翻身了。

  亨利卫看了一眼李天远,淡淡的说道:“不要,清一色的牌一定要自摸的。”

  “好险啊!”

  听到亨利卫的话后,李天远靠在了椅子背上,只感觉冷汗顺着脊梁在往下流淌,打出这一张一万几乎用尽了他全身的力量。

  “这牌有意思了……”

  又是一圈牌打到了亨利卫那里,摸上牌的亨利卫若有所思的看着李天远,说道:“李生,你不会真是大四喜吧?”

  “试试不就知道了?”李天远的脸上强自挤出一幅笑容,说道:“要是有东南风千万别打,老卫,别怪哥们没警告你啊!”

  “东南风倒是没有,不过来了张红中!”亨利卫将手掌一翻,两指间捏着的,可不正是李天远想要的最后一张红中!

  “打啊,打出来呀!”

  李天远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看向一边,但心里却是在那里狂喊,只要亨利卫打出这张牌,他立马就会掀开面前的牌。

  “外面还有一张红中,干脆我单吊红中算了。”亨利卫拿着那张牌在手里不断把玩着,自言自语道:“清一色有点难摸,单吊红中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老卫,那你就单吊红中呗,快点出一张,我等着自摸呢。”

  李天远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眼睛看着那张红中是直淌口水,但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给人一种满不在乎的感觉。

  “谢先生和冷先生都打过红中了,应该是安全的,我就打红中!”亨利卫斟酌了半天之后,终于将红中拍到了桌子上。

  “你……你打红中了?”李天远的眼睛瞬间瞪的溜圆,不可置信的看向了亨利卫。

  亨利卫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就是打的红中,难道你赢了?”

  “没错,我就赢红中,哈哈,哈哈哈哈!”

  李天远伸手翻过自己面前的牌,将那一个红中重重的拍在了亨利卫打出的红中上面,昂起头狂笑了起来,此时他再也无需压制心中的兴奋了。

  “真……真的是大四喜啊?”

  在李天远翻牌的时候,谢大志和冷雄飞都看傻了眼,打麻将想要摸到大四喜的牌面还能赢,这简直要比买彩票中五百万还要难。

  “没错,就是大四喜!”

  李天远狂笑了足足有一分多钟,直到肺里的气都排出去之后,这才止住了笑声,说道:“大四喜一百二十八翻。两个明杠两个暗杠加起来是六番,十八学士是……”

  “一共是一百五十二番,放炮一番是五千块钱,老卫。你这一把输给我七十六万元整,怎么样?我没算错吧?”

  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之后,李天远报出了一个数字,真难为这小学都没毕业的哥们。居然能算得如此准确。

  “没错,李生的手气真是不错啊!”

  亨利卫输赢脸上似乎都没什么表情,将面前十几叠钱都向李天远丢了过去,说道:“这十八万你先拿着,那五十万的欠条一笔勾销,我还需要给你八万!”

  “七十六减去六十八,是还要给我八万!”李天远喜笑颜开的说道:“还是老卫你算账快,再给我八万就对了!”

  “飞子,怎么样。见识你远子哥的牌技了吗?”李天远转脸看向冷雄飞。得意洋洋的说道:“别看哥们开始输。但最后一定是赢的。”

  说话的时候,李天远的眼神一直在偷偷瞄着秦风,他准备再打上几把今儿就结束了。否则要是再欠个几十万,他未必还能摸到大四喜的牌了。

  “远子哥。牛,您真是太牛了!”

  冷雄飞冲着李天远翘起了大拇指,不过自个儿却是在发愁,他现在也欠了几十万,李天远才赢回去八万,也远远不够帮自己还账的啊。

  “飞子,别紧张嘛……”

  此刻的李天远是信心爆棚,一边伸手去接亨利卫递过来的钱,一边说道:“我再来一把好牌,就能把你输的也赢回来!”

  “赢个屁!”正当李天远要拿到那一叠钱的时候,忽然伸过来一只手,把那钱抢了过去。

  “风哥,你……你这是干嘛?”李天远刚要发火,却发现是秦风抢走的钱,顿时蔫了下去。

  “行了,别在那丢人了,给我让一边去。”秦风无语的摇了摇头,亨利卫将牌局做的如此明显,另外三个人居然一点都没看出来。

  “我丢什么人啦?”李天远还是有点莫名其妙,如果说话的不是秦风,怕是他早就跳起来了。

  “谁的钱谁拿回去。”秦风没好气的将那叠钱丢在了桌子上,看向亨利卫道:“卫先生,我这么做你没意见吧?”

  “没意见。”

  亨利卫耸了耸肩膀,随手将免去的那几张欠条撕的粉碎,说道:“不过我有个要求,不知道秦先生能不能陪我也打一把麻将呢?”

  “你是还不死心啊。”

  秦风摇了摇头,说道:“好吧,早就想见识叶汉一脉的赌技,咱们就打一把牌,一局定胜负,如何?”

  秦风原本不想参合到亨利卫的事情里,不过今儿亨利卫大杀四方,最后输给李天远这一局,却是给了秦风面子,无论如何,秦风也不能再装作什么都不懂了。

  此时李天远等人也看出了些端倪,一脸惊疑的看向了亨利卫,打了一夜的牌,他们怎么都没想到,亨利卫居然是个赌术高手。

  其实这也不怪谢大志李天远他们,实在是亨利卫的赌术太高明了。

  亨利卫也不是把把都赢,但每当他输的时候,番数一般都很小,输出去不过几千万把块钱,而赢得时候却都是大牌,如此一来二去,李天远等人不知不觉中就欠下了几十万。

  身在局中的是和,几人还没察觉,但是现在回头想想,他们不由面色大变,敢情对方一直都在逗着他们玩呢。

  “远子,你们让开。”

  秦风拍了拍李天远的肩膀,将那些钱塞到他怀里,说道:“一会老胡可能会过来,不想挨骂赶紧将钱收起来。”

  “对,对,风哥,多亏你提醒。”

  听到秦风提起胡保国,李天远浑身打了个激灵,连忙将钱装到了口袋里,他可不想大年初一就蹙胡阎王的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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