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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忌之恋] 【暮冬】(16-30)【作者:纪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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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冬】(16-30)【作者:纪见明】

作者:纪见明
字数:44,328 字


  16.刹那

  高三这一年对于温见月来说并不难过,教室、食堂、家三点一线,每天像个
机器人一样重复着学习这个动作,脑子里的各科知识点来回倒腾,每天最轻松的
时光大概就是在想早上吃什么、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在家里学习到很晚时
偶尔也会有爸爸为她做的夜宵。

  不过她觉得爸爸最近越来越像个老妈子了,不仅强行规定她晚上十二点之前
必须睡觉,还总是时不时提醒她不要久坐、保护眼睛不要近视、不要老是驼着背
要坐直等等,唠叨得不行。他不厌其烦地叮嘱她,她也不厌其烦地答应他。

  说来也是因为这个,后来温见月也并没有近视,在一群戴眼镜的学生之中格
外显眼,简直成为了珍稀物种。

  温见月学习很努力,可总有比她更努力的。有时她稍微放松一下,但看见别
人学习的那种拼命劲,心中的危机感又上来了,这时常让她陷入焦虑的状态。好
在成绩日趋稳定,她估计着自己的排名应该能上A大,但有时小小的波动总能让她
失眠。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心里像是被蚂蚁咬似的焦躁不安。
想做会儿作业但是又怕第二天精神不振,她干脆起身去客厅倒杯水喝,无意中看
到爸爸的房门虚掩着,她心里蠢蠢欲动。

  像是着了魔般,她放轻了脚步像只猫一样走近了那扇门,手抬起来,犹豫着
要不要打开。最终,她还是轻轻推开了门,步伐又轻又缓,心脏却剧烈跳动着。

  她看到了温尧的睡颜,他是侧着睡的,她走到床头,静静地注视着他。奇怪
地,心跳趋于平缓,心里的那股烦躁也平息下去。她想伸手去摸一下他的脸,在
即将触碰到的那一刻却停下了,然后像是触电般的收了回去。这时她才感觉到有
些心虚,要是他突然醒了看见这一幕,她该怎么解释呢?

  可是她心里却有些隐隐的期盼。

  她真是疯了。

  她又踱步到床尾,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原本清醒的头脑也开始混沌起来,
她有那么一瞬间真想不管不顾就倒在这睡过去算了。她的眼睛开始乱瞟,扫过衣
柜时心里一动,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回头看了一眼爸爸,缓缓打开了衣柜的门。

  黑暗中看不大清楚,但她知道其实他的穿搭一向很简单,而且基本上都是深
色系,所以当她看到那件白衬衫时,她心里一动,拿起来轻轻嗅了嗅,有淡淡的
柠檬味,清新宜人,是家里洗衣液的味道。温尧向来偏爱这些清爽的香气,比如
薄荷,她也跟着爱上了这样的味道。

  她抱着爸爸的白衬衫,准备回她自己的房间去,又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床尾
她坐过的那处凹了下去,格外违和,她赶紧轻轻抚平,然后做贼心虚地溜了。

  一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她的心才算安定下来,赶紧缩回了被子里,抱着爸爸的
衣服感觉就像在他怀里一样,可惜的是自从上了高中他就很少抱她了。她有些兴
奋,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想着想着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自此温见月发现了治疗失眠的新方法。虽然她觉得自己有些变态,而且有些
痴女行为,但她仍然甘之如饴。

  那晚后过了几天,温尧随口问她有没有看到过自己的一件衬衫,她脸不红心
不跳地否认了。

  后来温尧也没再提起过,她松了一口气。

           ***  ***  ***

  高三那年的除夕温尧还真的带着温见月去了南城的魏满的酒馆,让父女俩没
想到的是那个房东老太太居然也在。于是他们四人简单地摆了一桌小吃,连带着
那只大黄狗,等着烟火大会开始。

  魏满开始还在抱怨温尧是个麻烦精和重度女儿控,又说这烟花有人么好看还
不如我老家的云云,等烟花真的开始放的时候,嗯,真香。温家父女和老太太就
跟看猴一样看着魏满拿出手机和他爹妈视频,并开始吹A市的烟花有多牛多壮观多
震撼。

  温见月发现老太太看着烟花却神情恹恹的样子就关心了她几句。

  老太太叹了口气,喃喃地说,可惜老伴走得早啊……

  夜空中的烟花炸开的声响传到他们这里已经减弱了不少,温见月清楚地听到
了这句话,没由来的,她的心有些抽搐般地疼。

  她转过头,看见那只中华田园犬趴在爸爸身边,懒洋洋地摇着尾巴,而爸爸
正在看着烟火。她悄悄拿出手机,关闭了快门声音和闪光灯,悄悄地对着他拍了
一张。

  角度是侧面的,因为灯光不足略有些黑暗,但烟花的火光映入温尧的眼里,
她觉得格外明亮。

           ***  ***  ***

  从那之后一直到高考前的那段时间在温见月的记忆中比较模糊,唯一清晰的
便是百日誓师大会上,一向忙碌的温尧居然也来了。

  她跑过去问他怎么来了,温尧笑着说他一下了课就赶过来了。她很高兴,看
着一向穿着淡雅的爸爸居然特意换上了应援T恤,那么红的颜色显得他更年轻了几
分,真个人似乎都热情了几分,果然她爸爸不管穿什么都好看。

  她拉来了带了相机的班长请他帮忙照相,并且告诉爸爸她要把这张合影洗出
来,温尧看她这兴奋样就由着她去了。

  周怀质就这样看着那个平时对谁都不咸不淡、温和安静的少女突然生动起来,
并难得的主动找他,请他给他们照相。他看向那个男人,戴着眼镜,有着一张清
俊的脸,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温文尔雅,可惜身上的红色T恤破坏了这种气质。

  这就是温见月的父亲吧?看他们长得也有三分相似,举手投足间的气质都是
如出一辙。可是她的母亲呢?他似乎也从没听她提起过。

  他看着镜头里温见月和她父亲,少女挽着男人的胳膊,两人都微微笑着,看
起来格外美好。

  他找准角度和光线,按下快门。

  事后他也只是得了她一句谢谢,又被发了好人卡。

  他感叹,追求之路漫漫啊。

           ***  ***  ***

  高考前一天晚上温见月失眠了,抱着爸爸那件白衬衫睡不着,甚至她都穿上
了也没用。于是她又跑到爸爸的房间里了,这次没有像上次一样轻手轻脚,反而
她还挺想吵醒他好陪陪她说说话的,可惜她爸爸睡眠质量看起来还挺好的。

  哼,睡得跟猪一样沉。

  她干瞪着眼,一瞪就到了天微亮,看着男人隐隐有要醒过来的迹象,赶紧回
了自己的房间。

  像个幽灵似的。

  事实上熬夜不仅没有使她萎靡不振,反而精神格外亢奋,这种亢奋持续了两
天,最终在结束最后一门英语时才逐渐消散,等回到教室时她感觉好像体内的精
力都被吸走了一样,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了。

  这恍惚样被来接她的温尧看见了,还以为她发挥失常,明里暗里好一通安慰,
搞得温见月哭笑不得。

  查分的那天晚上,温见月坚持要等到零点,温尧没办法只好陪着她,两人瘫
在沙发上,开着电视,温尧抱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一直点刷新,温见月就在一旁
看着。父女俩一会儿看看电视,一会儿刷新网页,折腾到了四点多才刷出来她的
分数。

  温见月紧张地看着她爸爸,温尧思忖了一会儿才说:「应该是稳了。」

  她如获大赦般松了口气,露出这半个多月来唯一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向爸
爸道了声晚安,就回房去睡了。

  录取结果出来时,温见月才知道了一个令人惊讶的消息——她和庄静雯、周
怀质还有李翊居然都考上了A大,不过四个人都在不同的院系。于是李翊和周怀质
合计了一下,提议四个人可以一起去出去游玩,温见月想着既然庄静雯也会去,
而且李翊似乎和周怀质还处成了好哥们,她跟着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于是四个人的家长一通气,认为年轻人多出去走走看看,开阔眼界、锻炼能
力,也就放他们去了。

  其实温见月迫不及待地想赶快结束这场旅行,回来后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
做,一件关乎她的人生的大事。

  很可惜,在旅行即将结束前,她就出事了。

  17.受伤

  当温尧好不容易忙完期末工作,眼看着女儿马上就要回来了,却突然接到一
个电话,得知女儿受伤了。

  温见月一行人计划去北方的草原游玩,旅行前期一切都很顺利,最后一个项
目是去参观那达慕大会,大家顺便可以学学骑马,结果温见月在策马奔腾时不幸
摔伤,要不是她穿了护具,估计已经住院了。

  温尧在电话那头听得心惊胆战,直想赶紧飞过去看她,又听说伤得不重,一
颗心才勉强放下去半截。即便如此,他还是打了好几个电话催女儿赶紧回来,不
见到她的人,他还是不放心。

  当在机场看到女儿的一瞬间,温尧的心里还是泛起一阵疼。她的左肩和胳膊
以及脚踝处都缠上了纱布,还用夹板固定住了,整个人被李翊背着,笑得倒是挺
开心的。

  温尧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下来了,记忆中他的皎皎还没有受过这么严重的伤,
自己骑术不精还到处放肆,真是越长大越不省心。他强撑着笑脸谢过她的同学们,
然后把她抱过来小心地放在车的后座上。发动汽车后刚想训斥她几句,就通过车
内的后视镜看到女儿方才还笑容满面的脸一瞬间垮了下去,看起来比较郁闷。他
奇道:「怎么了?伤口还疼吗?」

  「还好啦。」她又问:「诶,我们不回家吗?」

  「先去医院看看,我不放心。」

  到了省三甲医院好一通检查,确定是只伤到了左肩的骨头和几处皮外伤,修
养两个月,以后注意点伤口就好,温尧这才松了口气。看这样子女儿应该是参加
不了开学军训,温尧找医生开了证明拿了药,就带着她回家了。

           ***  ***  ***

  温见月相当不爽。

  在马场上玩的好好的,要不是为了避开突然出现的小朋友,她才不会摔下去
呢,所以说她最讨厌熊孩子了。她还盼望着在草原上肆意驰骋,结果落得个动弹
不得的下场。事后大家都还夸她反应神速、当机立断,结果爸爸从头到尾都没给
过她个好脸色。

  然后她才想起来了她原本打算回来之后要干的事,看来计划得延后了。

  但她也挺开心,天晓得她刚才被爸爸抱在怀里心跳得是有多快。

  回到了家,温见月才算是安心了。

  晚上伤口处要换药,温见月手脚不便,这活只好由温尧来代劳。

  温见月看着她爸爸轻轻握住她的脚踝,小心翼翼地涂抹着药膏,神色专注。
温见月爱极了他这模样,仿佛是像对待什么稀世珍宝一样,带着恋人般的温柔和
怜惜。但她也知道,这只是错觉而已,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又开始埋怨她爸爸为
什么要这么专心,心猿意马些多好,这样就能注意到一些别的东西了……

  腿部上完药后,温尧正准备起身,就看到女儿把左半边的T恤扒掉露出个肩膀
来,他下意识觉得这样似乎不妥,但仔细想了想好像也并没有什么。

  他的注意力很快被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吸引了,原本白皙娇嫩的皮肤骤然添上
一道疤痕,任谁看到都会心生怜惜,他自然也不例外,原本憋了一肚子的火气也
消了,只得轻声问她:「感觉怎么样?」

  「挺清凉的,不疼。」

  「看你以后还不小心点。」

  「当时情况紧急啊。」

  他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皎皎,你要记住,任何时候都要考虑到自己
的人身安全。有时候我其实希望你能自私一点,别让自己受到伤害,你在爸爸心
中是最重要的,不要让爸爸担心。」

  「哦。」

  她应了一声,却忽然又伸手抱住了他,头埋在他胸前。

  温尧怔住,下意识搂住了她,最终什么都没说,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尽管因为伸臂的动作拉扯到了肩膀导致伤口又开始疼起来,但温见月还是得
忍住,如果刚才动作再不快一点的话爸爸就会发现,她的脸像是被煮熟的龙虾一
样红。

  此后的一个月里,温见月就像只大懒猫一样,整天待在家里看看电视、玩玩
手机,吃了睡睡了吃,小日子过得很是舒坦。美中不足的是她的伤情逐渐好转,
享受不到爸爸的照顾了,事事还是得亲力亲为。

  伤口渐渐愈合,可是无论她再怎么细心保养还是留下了淡淡的疤痕,这对于
她一个强迫症来说是相当难以忍受的。可她也没有办法,只能看着,心中浮起淡
淡的忧伤。

  温尧看她天天长吁短叹,心里觉得好笑,便出言安慰:「其实看着也不是很
明显,真的。」

  温见月还是不高兴:「你会不会嫌弃啊?」

  「哪有做父母的嫌弃自己孩子身上的伤疤的?」

  「那就好。」

  于是温见月也就不纠结了。

  在家太无聊,出去玩太热,加之马上要开学了,温见月干脆请了庄静雯他们
三个人来她家里玩,顺便也探探病。

  到了那天,让温见月没想到的是,周怀质居然没来,而李翊一脸严肃。

  三个人都是一言不发,最后庄静雯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行了,都是自己
人,有话快说。」

  沉默了一会儿,李翊缓缓开口:「我觉得,他可能,已经知道了。」

  两个女孩对视,庄静雯问:「所以他就躲着你?」

  李翊点头。

  「你是不是做得太过火了啊?」

  「没有,我是按照你给的那些小说漫画里写的那样做了。」

  「喂,那可是虚拟世界啊,现实生活中你有没有主角光环的。」

  温见月点头附和。

  「那……」

  突然,玄关处传来了开门声,是温尧买东西回来了。

  三个人默契地转换了话题。

  温见月开口打趣庄静雯:「你学了新闻学以后是要去当记者吧?你这敏锐的
洞察力当个狗仔可能挺合适的。」

  「当什么狗仔啊,我又不追星。」庄静雯摇摇头,「李翊你呢?」

  「出国吧。」

  「到国外工作?」温见月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李翊摇了摇头,说:「还不确定。」

  这时温尧已经切好了西瓜摆上了茶几,「聊什么呢?」他随口问道。

  「大学的打算啊。」温见月回他。

  庄静雯问:「你呢?你打算干什么?子承父业?」

  温见月思索了一下,「我哪儿都不去,子承父业……听起来不错。」

  温尧笑她,「有点出息。」看了看时间,「我去书房,你们慢慢聊。」说完
就走了。

  于是三个人又默契地转回了话题。

  「那……怎么追男生?」

  温见月看向庄静雯。

  「看我干嘛?我又没追过!」

  「你看了那么多书,就没有悟出点什么吗?」

  「你看他看了那么多书有没有悟出点什么?」

  「这……」

  「要我说真悟出点什么,那大概就是,掌握主动权,让男人来追你。」

  「想想也知道不可能啊!」

  于是三个人陷入了沉默。

  庄静雯突然一拍桌子:「我说你要不然就直接上吧!」

  「嗯,对,早死早超生。」温见月默默地点了个赞。

  李翊沉默,无语地看着她们,心想,姐妹什么的果然靠不住。

  到最后三个人也没商量出来什么对策,庄静雯和李翊无功而返,只各自带回
了温见月已经康复的消息。

  两人走后,温见月看着紧闭的书房门继续思索着,到底该怎么追男人?

  18.微波

  慵懒闲散的时光虽然让人感到漫长,但也很快就过去了。等温见月再度踏入
A大时,已经是一个大一新生。看着人潮涌动的各大学院,她颇为感叹,幸好家住
本市没有那么多行李,但按照惯例还得住宿两年,所以收拾完宿舍后她仍是累得
不行。

  温尧看得直摇头,活儿大部分都是自己干的,她累个什么?在家里养了一个
月的病,也不锻炼,体力居然差成这样,到时候体质测试有她哭的。

  此时的温见月还不知道这些,只是要爸爸带她去他办公室坐坐。以前温见月
很少到他办公室,这次进去之后发现其实跟家里的书房也没有什么两样,简洁齐
整,并无过多的装饰。书柜里全是些她看不懂的专业书籍,书桌上还零零散散摆
了些照片,大概是他和同事们的合照。果不其然,她又看到了林容。

  「你怎么也不放张我的照片啊?」语气酸酸的。

  温尧觉得也好,「放哪张?」

  「就……百日誓师那张吧。」

  「回头裱起来放上去就行了。」

  温见月这才满意了,但看着那张合影,虽然是多人合影,心里还是有些不爽。

  「记得摆显眼点。」她又补充了一句。

  温尧真是搞不懂她的小心思,无奈地答应了。

           ***  ***  ***

  温见月参加了一场简短的班会,回宿舍换了军训服,再到操场上集合,军训
就正式开始了。

  虽然她不用参加,但还是要旁观的,坐在阴凉处的长椅上,看着同学们在太
阳底下挥洒汗水,还不能玩手机,极其无聊。好在不一会儿就有人来陪她,是一
个子高高的女生,身材苗条,看起来挺高冷的。而且,温见月觉得她很眼熟,似
乎在哪儿见过。

  那女生也看向他,不确定的开口:「哎,你是不是和我一个宿舍的啊?」

  温见月想起来了,「对,我就睡你对面。」她有些局促地挠挠头,「呃,我
叫温见月。」

  「孟禾,禾苗的禾。」

  既然是室友,那就好说话了,她们很快就聊了起来。

  温见月这才知道孟禾不是本地人,但有个在本地的姐姐,而且她月前做过一
场手术,所以才不能参加军训。

  两个人越聊越投机,很快便熟稔了起来。温见月发现她并不是像看起来那么
高冷,反而有些脱线,简直就是另一个庄静雯。她有时也在思考,她是专门吸引
这类人的吗?好像身边就没个正经姐妹。

  孟禾特别崇拜她姐姐,听说她姐姐在市区有一家女性美容会所,孟禾表示有
机会带她去瞧瞧。

  不出几日她们便成为了好姐妹,庄静雯看她们俩形影不离的样子表示十分嫉
妒,并感到遭到了温见月的背叛。

  对此温见月嗤笑道:「到底是谁身边女人更多些啊?」

  孟禾看她们俩互相吃醋的样子感到十分好笑,打趣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
们俩是一对呢。」

  温见月嫌弃的摆摆手:「谁跟她谈恋爱算谁倒霉。」

  庄静雯回击:「那你就等着注孤生吧,我一定先比你找到对象。」

  前半句温见月不置可否,后半句她觉得还是很有可能的。

           ***  ***  ***

  本以为军训大概就会这样摸鱼过去了,没想到教官看温见月和孟禾一天天在
那里有说有笑的十分不顺眼,让她们绕着操场走十圈。

  温见月看了看天上毒辣的太阳,又看了看自己白皙的皮肤,叹了口气,还是
和孟禾走了。走十圈也并不是什么难事,聊聊天也就过去了,但结束时还是出了
很多汗。

  孟禾去接水走开了,她就拿起自己的水杯准备喝水,余光不经意间瞥到一个
人走了过来。

  她突然心生一计,抬起头准备喝的时候手轻轻一抖,水便洒了出来,顺着脖
颈流下来,打湿了她迷彩T恤胸前的部分。

  嗯,湿身诱惑,应该不错。

  从温尧这个角度看,女儿的迷彩T恤实在是太薄,被水打湿后原本宽大的衣服
紧贴着皮肤,甚至能隐隐约约看到白色的内衣。他皱了皱眉,女儿这副样子要是
被什么躁动不安的毛头小子看去那还得了?

  「喝水喝那么急干什么?」他摸摸口袋,幸好还有纸巾,他把纸巾递给女儿,
「赶快擦擦。」

  温见月接过,却不着急擦,「没事,太阳底下晒一会儿就干了。对了,你怎
么来了?」

  温尧看她满不在乎的样子没好气道:「来看你晒黑没?」

  「疤都有了,晒黑算什么,过段时间就白回来了呗。」

  温尧听她这颇有些自暴自弃的语气不禁笑了,「不用回宿舍换件衣服吗?」

  「不用吧……」

  确实,这不一会儿的功夫衣领确实干了不少,他也放下心来,「我还有事先
走了,在阴凉处好好待着,别晒伤了。」

  她「哦」了一声,听起来居然有一种还蛮遗憾的味道。

  错觉吧。温尧想,然后就走了。』

  孟禾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温见月愣愣地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温见月感到了挫败。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男人看到如此美好的少女湿身
会无动于衷,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连个眼神都没多给。

  「怎么了?」孟禾走了过来。

  「你说,一个男人看到美女湿身会是什么反应?」温见月悄悄地问。

  「湿身?呵,男人,都是色狼。」孟禾一脸嫌弃的模样,又看看她这副样子,
暧昧地说:「有喜欢的人啊?刚才过来了?」

  温见月默认。

  「可惜没看到欸,不过我姐姐说,男人嘛,都一个德行,所以……」孟禾忽
然意识到了什么又看看她,然后斟酌着用词:「噢,你说你这样的啊,这……」

  温见月感受到她微妙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胸前,她低头看了看,顿时悟了。

  没错,她贫乳。

  孟禾略带同情地看着她,说:「唉,坚强,有些东西啊,它是天生的。」

  温见月盯着孟禾的上半身看,目光灼灼。孟禾顿时抱住了胸,有些脸红,
「哎,你别看我啊,我的也比你好不到哪儿去。」

  说完她又揽过温见月的肩膀,指着正在军训的女生们给她看:「你看,第一
排第五个,第三排第一个,第四排……还有最后那个,」孟禾指完后点评道,
「这些简直都是人间胸器啊!」

  温见月感到内心受到了重创。

  最后她安慰温见月:「这个,其实你还是有曲线的,平胸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不定那个男生就喜欢这样的呢。」

  温见月表示您当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啦。

  这件事情过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温见月都感觉有些丧,然而大学生活的正式开
始让她没时间再忧郁下去。她第一次发现除了学习,在学校里还能有那么多事情,
一时之间她忙得不可开交。

  更让她感到无语的是,她有一门专业课的老师居然是林容。每次上课的时候
她都感觉心里憋了一股气,又发不出来,还不知道她会不会有事没事去骚扰爸爸
呢。未知的才是最恐惧的,她决定主动出击。经常找些疑难题目去「请教」林老
师,或者偶尔去温尧的办公室转悠,反正怎么爽怎么来。

  就在这种时候,庄静雯居然告诉她,自己谈恋爱了。

  温见月很惊讶:「啊,你这,闪电侠啊?」

  「哎呀,人家从军训就开始追我了,两个多月了,我觉得也挺好的。」庄静
雯娇羞捂脸。

  「怪不得最近你都不见人影。」温见月只能为她鼓掌并祝福她。

  温见月心里也有点酸,她的爱情啊,什么时候才能降临呢?

  19.吻

  周怀质坐在校园银杏树林里的长椅上,怔怔地看着手机屏幕。他给温见月发
了消息,约她在这里见一面,她回了一个「好」字。

  深秋时节的风萧瑟肃杀,他不由得握紧了手里还有些烫的奶茶,又想起来了
那个女孩,一颦一笑都让他着迷。这个女孩像月亮一样清淡出尘,温婉雅致却又
让人难以接近。他觉得她更像是冬天里的雪,虽洁白无暇、赏心悦目,但冰冷刺
骨。

  很难相信,他用了快两年的时间接近她、讨好她,她还是一如从前般对他看
似亲切,实则疏远。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他知道,她不喜欢自己。他更知
道,她大概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其实那个暑假,他们去大草原上游玩,最后的那晚他是准备告白的,可惜天
意弄人,那天下午温见月摔伤了,他也只能无奈放弃。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接触,
任谁都能看出来温见月对他没兴趣,尤其是她受伤后,他主动提出来可以背她,
温见月却拒绝了,然后拜托了李翊。

  他心里一清二楚,可还是想听她亲口说出来。

  脚步声传来,由远及近,他抬起头来,看到了温见月走来,仿佛仙女入画。

  温见月在长椅上坐下来,离他不远也不近,他微笑着把买好的奶茶递了过去。
见温见月迟疑,他有些无奈地说:「你都拒绝了那么多次,好歹答应一回吧。」

  温见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接过来喝了一口。

  两个人都不说话,沉默的气氛开始蔓延。周怀质其实挺享受这种感觉的,喜
欢的女孩就在身边,即使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也是美好的,他怕他会说出一
些贪心不足的话,他怕她会说出一些让他失望的话。

  但是这次他必须先开口。

  「温见月。」他叫她的名字,又说:「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从高一到大一,
我也喜欢你那么久了。」

  温见月喝奶茶的动作一顿,刚想说什么,周怀质抬起手阻止了她,继续说:
「没关系,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就是觉得这份感情如果到最后都没说出来的话
岂不是太遗憾了,况且还是我第一个喜欢上的人。」

  温见月沉默,没有惊喜,没有意外。她好像总是这样,不温不火的,无欲无
求的。良久后才听得她一句:「抱歉。」

  「你道歉干嘛?」周怀质感到有些好笑。

  她没有回答,只是说:「你是个很好的朋友。」

  一句话就将他们的关系定下来了吗?真是够残忍的。

  他接过这好人卡,回敬道:「你也是。你不知道,高三那会儿看你那么拼命
学习,我的压力挺大的。比你优秀的人你比你还努力,真是让人焦虑,于是我只
能更拼命了。」

  温见月也笑起来,对他说:「A大这么好的大学,你肯定也能遇见比我更好的。」

  周怀质叹了口气,「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喜欢的人……是谁?」

  他看到她原本清淡的眼神陡然暗沉起来,睫毛轻颤,眼帘微垂。她又说了一
遍:「抱歉。」

  周怀质不死心地追问:「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就当是他对她最后的好奇心了,从此以后他们就真的只是普通的朋友,再也
不会谈论这样越界的话题了。

  「他啊……」她的声音仿佛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似梦呓般,「他是个很特
殊的人,对我很好。」

  温见月有些说不下去了,她发现任何词用来形容他都会显得单薄而又贫瘠,
人是复杂的,正如她对他的感情一样复杂,她不知道要以何种方式来描述、来阐
释。她摇摇头,说:「你不会懂的。」

  周怀质察觉到了她的为难,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了。他见她的情绪忽然低落
下去,眼里尽是复杂的情绪,没有要开口的欲望。他知道,这场简单的对话该结
束了,他倾诉心事,她沉默以对,这很无趣,可也让他知道,她的心防之深,恐
怕没有几个人能突破吧。

  「再见。」他道别。

  「再见。」

  温见月看着周怀质离去的背影,心中情绪万千。

  她不可能对他说出那人是谁,只能模糊的描述。她也不可能像他一样,如此
轻易的对别人诉说心中的情感,连多提那个人几句心里都会觉得不安。

  这都源于那种禁忌的关系,那道不可跨越的身份鸿沟,那违反道德与人伦的
妄念。她不是不知道,她是刻意让自己忘掉。她从来不太在意这些东西,因为她
不需要,因为除了爸爸没人有资格可以管她。

  谁来告诉她要时时刻刻注意这些东西?

  她那抛夫弃子的妈?

  她那些素未谋面的长辈和亲戚?

  她只有爸爸。

  她的感情注定只能在阴暗的地狱发芽,她看着它开出了花,结出了果,她本
该阻止的,可她任由它随意成长。

  现在,她还想把这果实带到人间,让他瞧瞧。

           ***  ***  ***

  当北风携带着寒流肆意呼啸在A市时,温见月早已放假窝在了家里。不过距离
温尧放假还有些时候,她就开始采买过年要用的东西。温尧看女儿神神秘秘的,
还瞒着自己,一度很是好奇,不过直到除夕前他也没弄清楚她到底在干什么。

  除夕那天早上,温尧看女儿穿着一身酒红色连衣长裙,顿时眼前一亮。平时
她不管穿什么颜色都是淡淡的,甚至于就只有黑白二色,显得整个人都是一副清
清冷冷的模样,如今换上酒红色,便使她多了份性感和神秘,如同午夜绽放的红
玫瑰。

  这种气质在她身上出现倒也意外合适,不显违和。

  她兴致也很高的样子,笑着对他说:「爸爸,怎么样?我漂亮吗?」

  他的心情也跟着明快起来,「好看,跟小仙女一样。」他夸赞道。

  两人的好心情持续了一天。

  到了晚上她也没有要出去的打算,温尧便问她:「皎皎,不出门去看烟花吗?」

  她朝他神秘一笑,说:「不了,在家里,咱们喝酒。」

  「那我们先吃饭?」

  「好啊。」

  吃罢饭后她便拿出早已买好的两瓶酒,又拿出两只高脚杯,替温尧和自己各
倒了一杯,两个人便打开电视躺在沙发上喝了起来。

  温尧看了看她给她自己倒的那瓶酒,有些哭笑不得,「你给自己倒的是果酒,」
又拿起另一瓶看了看度数,「怎么给我倒这么烈的洋酒?」

  温见月哼着笑了一声,说:「我不会喝酒嘛,你都喝了那么多年,再说了,
也不烈啊。」

  温尧反驳不了她,看她笑意盈盈的,显然心情还好的很。是因为那件新买的
裙子而高兴成这样吗?也不至于吧?温尧不解。

  但她要喝,他陪着就是。

  即使是果酒,随着一杯杯下肚,温见月也有些醉了,她脸色绯红,眼神迷离,
也开始变得絮絮叨叨起来:「爸爸,你知不知道,我们系里女生好少的,一百多
号男生,就二十多个女生,还成立了个什么女生保护协会,那会长竟然是个男的……


  他当然知道,虽然不给他们系上课,但整个物理学院的男女比例失衡都是十
分恐怖的。不过那个协会应该就是纯属扯淡了,要不要找院长反映一下叫他们管
管呢?

  「爸爸,我的绩点排名太低啦,大学物理为什么这么难学啊?」

  一百多号人里面排二十几名还低吗?能进物理学院的人哪个不是出类拔萃的?
他的皎皎有些妄自菲薄了。

  「唉,庄静雯都有男朋友了,我也想谈恋爱,但是那些男生我一个都看不上……


  温尧拧了拧眉头,喝酒之后他一向少言,此刻大脑好像也不甚清明,只是下
意识反问道:「那你想找个什么样的?」

  「嗯……长得帅,脾气好,要时时刻刻都能包容我安慰我,对我有求必应,
对我好……」

  这哪是当别人女朋友,这明明是当别人活祖宗。温尧有些想笑。

  她忽然看了他一眼,缓缓开口道:「像你这样的最好。」

  莫名地,他觉得这个眼神十分暧昧。

  在他还没想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感觉之前,她忽然伸手摘掉了他的眼
镜,喃喃道:「不过再也不会有了……」

  他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像他不明白为什么她要拿走他的眼镜。他眼
中的世界一片模糊,唯一清晰的是她渐渐放大的脸,他下意识往后退,却靠上了
沙发。

  忽然,他感到有一冰凉的柔软之物贴上了他的嘴唇。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止,其他的所有感官全部消失,只剩唇齿间馥郁的果香。

  他仿佛看到了一颗色泽鲜艳的禁忌之果,散发着迷人而又致命的芬芳。

  20.黯然

  电视机发出欢乐的背景音,鼻间萦绕的果香混合着淡淡的酒气,齿间和舌尖
被轻轻的扫过而颤栗,那个女孩正如同天使降临般俯身亲吻着他。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耳畔仿佛响起轰鸣声。

  温尧瞬间清醒过来,猛地推开她,看她因醉酒而软绵绵地倒下去时,下意识
地又搂住她,把她轻轻地放在沙发上。

  他居高临下般审视着她,眼底晦涩不明,有些不确定地喊了一声:「皎皎?」
声音竟有些颤抖。

  温见月只是傻笑着看着他,眼睛湿漉漉、亮晶晶的。

  他不敢去深究这眼里蕴藏着些什么,只是用一种非常确定的语气说:「你喝
醉了。」

  她摇摇头,「没有,我很清醒。」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说出来的话却叫他
胆战心惊,「爸爸,我喜欢你。」

  「温见月。」他第一次这样叫她的全名,语气是少有的严厉,「别说胡话。」

  她干脆坐起来,直勾勾地盯着他,又说了一遍:「我喜欢你,我认真的。」

  先前的脉脉温情全部消散,只余下令人窒息的沉默和与之格格不入的电视传
来的欢声笑语。两人对视,仿佛狭路相逢的仇敌对峙,谁都不肯妥协,剑拔弩张
的气氛在二人间蔓延。

  温尧率先打破沉默,「你成年了,应该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该做什么。」

  她点头,静静地听着他说下去。

  「那你清不清楚我们是什么关系?你该叫我什么?」

  「那又如何,我不在意。」温见月毫不退让,「你很介意这个,是吗?」

  「是。」

  她突然站起来,慢慢靠近他,压低了声音,宛如妖精般诱惑着他:「为什么
不可以呢?你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够了。」他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你该知道,这绝无可
能。」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样,但你要分清楚爱情和亲情,不要混淆了……」

  温见月打断了他,「我都亲你了,你说我分不分得清?」

  「那好,我告诉你,我对你好是因为我是你父亲,你是我女儿,这是亲情,
更是我的底线。」他冷冷地说,充满了警告的意味,「你还年轻,做事容易冲动,
今晚的事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希望以后你不要再次逾越了界线。」

  她还想再说什么,却在他冰冷的几乎没有一丝温度般的眼神下失了声。

  他没再说了,转身回了卧室。

  温见月看他关上门,放松下来,全身像脱力般瘫倒在沙发上。她抬起手,看
着手心因过于用力而留下的指甲印,有些红肿,还有些疼。

  她自嘲一笑。她确实惹怒他了,她看得出来他方才其实一直都在忍住自己的
怒火,忍着不向她发脾气。生硬的语气,说教的口吻,小时候若是她犯了什么大
错,他必定会这样训她,像极了他教训那些顽劣的学生。她大概是他最不听话的
学生了吧,她想。

  但她不后悔迈出这一步,如果不捅破这层窗户纸,他们间的距离会越来越远。
这份畸形的感情她已经压抑太久了,在黑暗里待太久她会疯的,她要抓住这唯一
能救她的人。

  虽然他的反应在预料之中,温见月还是感觉心里一阵钝痛。她知道这件事会
异常艰难,所以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准备,包括他的态度、他的行为、他们的未
来……她想过无数可能性,但是越想感觉心里越乱,她不是乐观主义者,以后无
论发生什么她都得承受住,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温见月环视空荡荡的客厅,心里一阵寂寥,关了灯,也回房了。

  万家团圆的除夕夜,父女俩却各怀心事,无心欢庆。

  第二天,温见月起了个大早,开始在厨房忙活。她将早餐准备好并端上餐桌,
等了一会儿,却并没有看到爸爸出来。她看看时间,平时这个点爸爸早就起来了,
可今天到现在还没动静,她有点担心。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敲门喊他时,她就看到
他走了出来,眼皮耷拉着,略有些憔悴,显然是昨晚没睡好。

  温尧出来时,就看到温见月做好早餐正等着他,看向他的眼神中带了点担忧。
他感到昨天心里的那股气又上来了,他没再看,去洗漱的同时平复一下心里的烦
躁,可回来时看到她那张笑意盈盈的脸时,那股火气更盛了。

  他不明白,她怎么会完全不觉得昨晚她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难道她认
为这很正常?

  昨晚温尧并没有睡好,震惊、失望和愤怒在胸膛汇聚和交织,喝下去的酒无
时无刻不在灼烧着他的胃,他的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那个湿热的吻和她冷静而又
坚定的目光,这一切都令他辗转反侧,无所适从。

  那个吻对温见月来说是美好的、充满爱意的初吻,对温尧来说却是能让他下
地狱的潘多拉魔盒。

  两人无言进食,温见月不打算沉默下去,她看向他,微微一笑,「爸爸,今
天一起出去玩吧。今天能玩的地方少,我们可以先去商场买些东西,然后去公园
玩,晚上去看电影,我看到有一部不错的,怎么样?」

  温尧怎么会不知道她这话里面的意思,他放下了喝粥的勺子,定定地看着她,
「看来昨天我说的话你没有听进去。」

  「听进去了,我不会放弃的。」

  温尧简直快要把手里的鸡蛋饼捏碎了,「你真的要不顾伦理纲常和社会道德?
你疯了吗?」

  「我不在意,那些东西对于我来说没有意义。」她直视他,毫不退缩,「再
说了,我们在一起也不违法,法律也没有规定这样是犯罪的。」

  「那你可知道别人会怎么看你?你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和未来吗?」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祝福,当然也不在乎他们的否定。还有,东窗事发这种
事,我不会让它发生。」

  温尧无言以对,他不知道她为何能如此理直气壮地说出这种话来,「从小到
大我是这样教你的?目无伦常,甚至连自己都不顾?你是要毁了我们这么多年的
父女之情吗?」

  温见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有些艰难地开口:「我,是我自私,我不想装作什
么都没有发生,不想一直无视这份感情,不想一个人守着它了。是我贪心,想要
更多……」

  「别说了。」他听不下去了,她说的每一个字都让他惊怒交加,仿佛在否定
他们这么多年的亲情,又像是在嘲笑他对她倾注的心血。

  温见月看着他彻底沉下去的脸,额角青筋跳动,心里涩然一片,「我喜欢你,
让你觉得很恶心吗?」声音都是颤抖的。

  他冷笑一声。恶心?好像是,又好像不是,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他
无法做到对她恶语相向,骂她的话他说不出口,但他知道自己无疑是愤怒的。他
的女儿好似一个天真的孩子,用着最轻柔的动作在他背后推了一把,他掉进了地
狱。他感到被她背叛了,他的女儿背叛了他们之间的父女亲情,对他产生了不为
世俗所容的感情,这让他无法接受。

  尽管温见月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听到他的冷笑声还是如坠冰窖,浑身发
冷,她不甘心地问:「为什么?就因为我们有血缘关系吗?」

  「对。」

  「不能给我个机会吗?现在或许你不能接受,但以后……」

  「以后也不会。」他不耐烦地打断她,「你还不明白吗?有了这层血缘我们
永远也不可能的,我也不会接受的。你不在乎的东西我还要在乎,你不当我是你
爸爸,可我还当你是我女儿。你真要和自己过不去不成?你还打算一直这样下去
不成?」

  他难得这样情绪失控,一直以来他都是沉稳内敛的,却因为她被气成这样。
温见月摇头,坚决地说:「你不接受没关系,我可以等你,多久都行。」

  「你简直不可理喻!」

  疯了,简直是疯了。

  温尧见她如此固执,怒火中烧,差点要摔了手中的碗。没看她一眼,气急败
坏地离开了餐桌,摔门而去。

  听到玄关传来的关门声,温见月呆呆地看着对面他曾坐过的位置,双手紧握
着凉掉了的半杯牛奶。

  嘴里很苦,身体很冷,心里很痛。她信誓旦旦地说会等他很久,久到一辈子,
可她知道这样的对话、这样的对峙、这样的感觉不知道还要重复多少遍,这才只
是开了个头。她不能打退堂鼓,可这样的路何时才能望到尽头呢?

  她看着精心准备的早餐就这样冷掉了,整个家里终于只剩她一个人了,她有
点想哭。

  21.混沌

  刚结束了整整一上午的课,孟禾就看紧了身边的温见月,见她只是神色恹恹
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一下课就不见了,宿舍也找不到人。

  直到教室里人都走光了温见月还在发呆,孟禾拍拍她,「你到底怎么了啊?
最近老是这样,搞得我也有点忧郁了。」

  温见月揉了揉肩膀,叹了口气说:「和一个,嗯,朋友吵架了,他现在不理
我了,怎么办?」

  「啊?你这样的居然还能得罪人啊,稀奇。」孟禾大为惊异,「你对她做了
什么?」

  温见月明显不想回答。

  「那,道歉也没用吗?」

  温见月皱眉,「我没错。」又补了一句,「他……也没错。」

  孟禾听得有些迷惑,「我都快被你搞糊涂了。」又问:「你们闹翻有多久了?」

  「两个多月了。」

  她听完摇了摇头,「算了吧,这么久都不理你,我看她是想和你绝交了。」

  两个人的情绪都低落下去。

  「我更好奇了,你到底干了什么啊?」

  温见月看她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无奈道:「实话和你说吧,他是个男的,
还有,我向他告白被他拒绝了。」

  孟禾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不会吧,居然会有人拒绝你?哪个男的这
么不长眼睛啊?」

  「他要只是单纯的不长眼睛就好了,那我还能治好他。」

  「啊,所以你们现在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温见月闷闷地点了点头。

  「唉,所以我跟你说,不谈恋爱,啥事没有。」

  「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过?」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可不能当舔狗啊,到最后会一无所有的。」

  「我才不是。」

  「那你打算怎么办啊?」

  「不知道啊……」

  温见月唉声叹气。

  自从和温尧沟通无果后,他就对她异常冷漠起来,能少和她说话就少说,特
别是开学后简直是躲起她来了。有时去他办公室堵人,温尧也是看了她一眼随后
就无视掉了。她从不知道,如果他想的话竟可以对她如此冷硬。温见月感到十分
难受,她宁愿他生气也生气或者愤怒,也不愿再看到他熟视无睹、毫不在意的目
光。

  她不怕他恨她,她只怕他不在乎她。

  「行了,别乱想了。要不改天带你去我姐那里玩?」孟禾又神神秘秘地说:
「你可以向她咨询嘛,好歹也是过来人。」

  「你姐?」

  「对啊,她超棒的。」孟禾提起她姐姐是总是一副很骄傲的样子,「其实是
我堂姐,她明年就要结婚了,应该能给你出出主意。」

  「那先谢谢你了。」

  「没事。就是挺可怜我那位准姐夫的,折腾了这么多年,还以为他们终于要
分了,结果突然告诉我们明年就要结婚,也不知道那几年他们都在干啥。要我说,
一个人过多好啊,不说别的,能少不少麻烦事。」

  温见月忽然笑了,「那是因为以前你肯定没遇到过一个值得为之这样做的人,
或者已经遇到了,但还没有意识到。」

  「那就等缘分到了再说吧,在此之前该干什么干什么。」孟禾才懒得管这些,
说完便站起来,拉着她的胳膊就往教室外走,「现在是该吃饭的时间了,我快饿
死啦。」

  「哎,轻点啊,慢点走。」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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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满看着又在独自喝闷酒的温尧,问赵怀安:「这都第几次了?」

  赵怀安摇摇头表示不清楚,「让他喝。」

  「他家贴心小棉袄呢?也不来劝劝?」

  「得了,让她来劝会出大问题。」

  「为什么?」

  「老温大年初一把我叫到外面喝酒,说是有个女人追她追的紧,问我怎么让
那个女人死心。」

  「那你怎么说?」

  「冷暴力听说过吗?离婚案里很常见的。」

  「这……没必要吧?有点狠啊。」

  「我是为了他好。」

  「那我猜猜,他家闺女发现了,不同意,然后吵了一架?」

  「咳,差不多吧。」

  「可真是个小霸王,我从她幼儿园就看出来这潜质了。」魏满啧啧称叹,
「那后来呢?」

  「显而易见,方法不凑效。」

  「那这个女人还真是相当痴情啊。」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你快想个办法,」赵怀安起身,「我去拿酒灌他。」

  真是记仇的家伙,魏满无语。

  等赵怀安拿酒回来时,魏满已经坐在温尧旁边苦思冥想了。他走过去,也坐
了下来,递了一罐酒给温尧,语气有些嘲弄道:「我早说过了,叫你慎用这招,
对你来说这样做就是伤人伤己。」

  温尧接过来,瞪了他一眼,赵怀安回了一瞪。

  他这些日子也不太好受。他只要一看到温见月明媚的笑脸心里就是一堵,看
到她因为自己的冷漠和无视而低落时心里又是一堵,于是干脆躲着她算了。眼不
见,心不烦。可他们是血脉相连的至亲,一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但如今又有什
么两全其美的方法呢?

  「哎,有了!」魏满突然一拍大腿,打断了温尧的思绪。

  「这样,你不妨先答应,然后还是跟以前一样对待她,时间久了她觉得无趣
了自然就会放手的。」

  「不行。」温尧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

  「为什么?」魏满不解,「你又不亏什么。」

  「你太缺德了,玩弄人家感情啊。」赵怀安鄙视。

  「渣男也配说这个?」魏满嘲讽他,又对温尧正经道:「听说她还挺执着的
是吧,有时候你越得不到一样东西你就越是想得到,成为了执念,但是得到之后
又发现其实你没那么喜欢。就和你对待你家闺女谈恋爱这事一样,你越是阻止,
她还就越是想和那个小屁孩在一起。但是在一起后就发现,诶,其实他也没有想
象中那么好嘛,过了不久就分了是吧。同样的道理嘛。」

  「说的头头是道,我看没用。」赵怀安直接否定了。

  「又没试过你怎么知道?」

  「我赌他不会答应的。」

  魏满看向温尧,温尧点点头表示赵怀安说的是对的。魏满不服,刚想开口,
就被赵怀安打断了。

  「我还有一计,」两人都看向他,「找个女人气走她。」

  魏满翻了个白眼,又愤懑地拍起大腿来,指责他道:「没品!太没品了!」

  温尧扶额,他实在不想再听这两个人讲相声了,说了句「我下楼透口气」就
走了。

  魏满的店离江不远,穿过沿江大道他来到江边,倚着栏杆。和煦的春风吹得
他脑袋有点发晕,他突然感到多年来都未曾有过的迷茫。

  人到了他这个年纪,生活大多是稳定下来了,人生之路也仿佛一眼就能看得
到以后的走向。可如今一切都变了,他合该看着他的女儿长大、恋爱、结婚和生
子,最后自己慢慢老去,可如今他的女儿成了最大的变数。

  他这样的人,本能地讨厌意外。如同计算方程中一点小小的初值误差,最后
导致的结果可能天差地别,甚至不可预测。他原本平静的、条理化的、有规律可
循的生活突然出现了混沌。

  如果可以,他真想时间暂停在除夕夜的前一天,至少表面上他们的生活仍是
平静的。

  可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的亲生女儿对他产生了非分之想。他不敢
去细细追溯,他害怕真相触目惊心。

  但总归也就这大半年的事。

  这么多年,他一直恪守着作为父亲的本分,尽到父亲的责任。他知道父女之
间不能靠得太近,所以一直与她保持着既不疏远又不太过亲密的距离。他知道有
些事情作为一个男人不太好对女孩子讲,所以拜托了庄静雯的妈妈来教导她。他
知道她总有一天终究是会离开自己的,虽然不舍,但仍尊重她的选择,放她自由
飞翔。

  如今她犯了错,走上了歧途,他不怪她,但即使会伤了她,可能更会伤了自
己,他也一定要把她拉回到正轨上来。

           ***  ***  ***

  彩蛋(留言过百)

  神奇Qamp;A

  Part。1

  作者:请说出对方最喜欢吃的食物!

  女鹅:他不挑食!(抢答)

  老爹:唔……黑森林蛋糕?还有很多奶茶……

  作者:哇,你吃不胖的嘛?

  老爹:我早说过这些东西不能多吃,热量高,糖分多,不仅会长胖,还会长
痘痘……

  女鹅:师傅,别念了别念了

  Part。2

  作者:那温先森你为什么不挑食呢?

  老爹:啊,这……以前也是有点挑食的,后来……

  魏先生:后来要给他家女儿做饭,就拿我们当试验品了……

  赵先生:简直是惨绝人寰……

  老爹:自己做的饭菜,跪着也要吃完

  (作者:所以已经麻木到丧失味觉了么?!)

  Part。3

  作者:所以温先森你的厨艺也是这样锻炼起来

  的吗?

  老爹:是的

  魏先生:唉,早知道就把他留下来当厨子了,还能宰一笔

  赵先生:没有人能逃得过真香定律

  Part。4

  作者:请问你们的理想型是?

  孟同学:不好意思,不谈恋爱

  女鹅:我爸爸……那样的

  庄同学:18CM,180CM,180㎡

  作者:??

  Part。5

  作者:请问你们对自己的定位是什么?

  孟同学:时尚潮流酷Girl

  庄同学:美人,可惜能说话

  李同学:知心大姐姐(大雾)

  周同学:工具人

  作者:允悲

  Part。6

  作者:请问你们的手机密码是?

  女鹅:当然是自己的生日啦!

  老爹……她的生日(核善的眼神)

  女鹅:马上改马上改马上改(Qaq)

  Part。7

  作者:你最喜欢的身体接触动作是?

  女鹅:拥抱

  老爹:摸头

  女鹅:谁能想到我会秃居然是因为这个?(摊手)

  作者:保护头发,人人有责

  Part。8

  作者:你们对身体硬件有什么遗憾的地方吗?

  女鹅:身高叭(160 的悲伤)

  老爹:近视

  女鹅:左眼500,右眼450(默默补充)

  (老爹:干啥啥不行,坑爹第一名)

  Part。9

  作者:你们知道对方的弱点吗?

  老爹:怕水,所以学不会游泳

  (作者:咦?这遗憾的语气是?)

  女鹅:恐高,当年……(被老爹及时捂住了嘴)

  作者:我闻到了黑历史的味道(提起笔来)

  Part。10

  作者:为什么大家没见过你们过生日啊?

  老爹:她六月份我七月份,可惜每年那段时间都很忙

  女鹅:难道不是因为夏天吃什么都没胃口吗?

  作者Amp;老爹……

  Part。11

  作者:你觉得TA最可爱的时候?

  女鹅:他脸红啦~Awsl

  老爹:喝醉之后,哭的时候,嗯,在床上的时候……

  作者:哇哦~

  (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试图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但还是失败了的女鹅:没脸见人
了呜呜呜)

  Part。12

  作者:最喜欢的姿势是?

  老爹:有好几个,最喜欢的……唔……(被女鹅及时捂住了嘴)

  女鹅:不累的姿势~(还好赶上了)

           ***  ***  ***

  脑洞小剧场

  1.期末考试众生相

  学生组:

  周同学:一般般(90)

  女鹅:还行(85)

  李同学:凉凉了(70)

  孟同学:肯定挂了555(65)

  庄同学:这次稳了(59)

  老师组:

  老爹:(疯狂控制挂科率中)

  林老师:(算完平均分后开始怀疑人生)

  2.某日老爹出国做学术交流

  女鹅:

  温尧不在的第一天,想他想他想他

  第二天:想他想他想他

  第三天:想他想他想他

  ……

  第十一天:温尧是谁?

  3.真香定律

  女鹅:你可以再表演一下那个吗?

  老爹:哪个?

  女鹅:就是……那个……真香……

  老爹……(酝酿中……)

  我温尧,就是旱死,死外边,跳到海里去,也不会和你谈恋爱的!

  嗯,真香。

  4.梦中的婚礼

  牧师:请二位把手搭在圣经上,并说不论贫穷富有,健康疾病,都至死相伴。

  女鹅:不对,应该把手放在《进化心理学》和《自私的基因》这两本书上宣
誓:我将违背我的天性,忤逆我的本能,永远爱你。

  老爹:可我的天性和本能就是爱你啊。

  5.如果怀孕(一)

  「我要是身材走样了你会不会嫌弃我啊?」

  「不会的。」

  「我要是变丑了怎么办?」

  「怎么会,你是天下第一美。」

  「我不想吃这个!」

  「乖,听医生的话,多吃点。」

  「太热了,温度调低点。」

  过了一会儿

  「太冷啦!」

  「……」(老爹:娇气包)

                (二)

  「你去哪儿了,电话也不接,微信也不回,你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我不是……」

  「你嫌弃我了是吧?我挺着个大肚子让你觉得我是个累赘是吧?这也是你的
孩子啊!」

  「我没有……」

  「我一个人容易吗我,你太无情了!」

  「我……」

  (老爹:得,我还是闭嘴吧。)

                (三)

  刚生完

  「啊,他怎么这么红,还皱巴巴的,说好的白白胖胖呢?」

  「你刚出生那会儿也是这样啊。」

  「胡说,我可比他漂亮多了,哪有这么丑。」

  「……」

  (老爹:可怜的孩子,刚出生就被你妈妈嫌弃了。)

                (四)

  老爹最近收到了女鹅幽怨的眼神

  「怎么了?」

  「你是更爱我还是更爱小靖?」

  「这有什么好比较的?」

  「你快回答我!」

  「你啊,连咱亲儿子的醋都吃。」

  「谁让你最近都围着他转,也不和我亲热。」

  「我错了,当然最爱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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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似雪

  原本和孟禾约好了周末去她姐姐那里玩,没想到临时又增加了个庄静雯,温
见月很奇怪,她不是天天和男朋友黏着吗,周末怎么会有空来陪自己?

  「我和他吵架了啊。」庄静雯闷闷不乐。

  「啊?为什么?」

  「唉,距离产生美是对的,太亲密了反而不好。」她没解释,留下这么一句
似是而非的话。

  温见月向来不爱管闲事,点了点头。

  「唉,姐妹,一起出去浪吧,咱不要男人。」

  「呵,有事叫姐妹,无事温见月?」

  「我错了我错了,饶了我这次吧。」

  温见月体谅她第一次谈恋爱,也不纠结她晾了自己那么长时间了,无奈地叹
了口气,「走吧。」于是就拉上她去见孟禾。

  两人之前也见过,印象不错,很快便聊得火热了。

  等到了目的地,孟禾便开始向她们介绍,「说是什么女性健康会所,其实就
和俱乐部差不多啦。我姐姐也不是老板,背后都是那些富太太出资支持的,所以
她也算是个打工的。」

  「那也相当厉害了。」庄静雯崇拜地说。

  她们走进了这家会所,温见月仔细打量着内部装饰,感觉精致而又低调,而
看到吧台以及墙柜里各种各样的酒时,她恍然以为自己进了酒吧。会所里人不少,
清一色都是女人,有一个人喝闷酒的,还有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话的,倒也不显
得嘈杂。

  孟禾向坐在吧台里的女人打了声招呼,女人看向了她们,笑着让她们过来。

  「喔!」庄静雯捂着心口,怪叫了一声。

  「怎么啦?」温见月奇怪地问她。

  「这位姐姐的眼神好攻!我感觉我被击中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

  庄静雯勾着她的肩膀,压低了声音道:「这个女人一看就很有故事。」

  温见月看向孟禾的姐姐,大波浪长发烫成了栗色,脸上化了淡淡的妆,女式
西装勾勒出良好的身材,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成熟的魅力。

  果然是要叫声姐姐的。

  「我叫孟昔,往昔的昔。」孟昔向她们打招呼,又看了看温见月和庄静雯,
「你们就是小禾的同学吧?」

  她们点点头,又分别向她介绍自己。

  孟昔眯着眼睛笑道:「那么,谁先来?」

  庄静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孟禾拉着走了,孟禾找了个双人座位坐了下来。

  「怎么了这是?」

  「让我姐给她支支招啊。」

  庄静雯大为疑惑,「什么招啊,我怎么听不懂啊。」

  孟禾神色古怪地看着她,「不会吧,你不会连你发小在追男生都不知道吧?」

  「啊!这……」庄静雯心一虚。

  孟禾扶额,「唉,她不抱怨你算她脾气够好了,你该庆幸有这样一个好朋友。」

  「懂了,我以后就天天黏着她,再也不撒手了。男人算什么,哪有姐妹重要,」

  孟禾看着她一脸坚定的表情,一阵无语。心想,还好不是塑料姐妹花。

  另一边,温见月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地盯着孟昔。

  「别那么紧张,我是来给你排忧解难的,又不是来审问你的。」孟昔哭笑不
得,又说:「你说你和那个人闹掰了?」

  「他单方面不理我而已。」

  「你干了什么?」

  「就……告白,然后亲了他。」

  「反应这么大吗?」孟昔有些惊讶,「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嗯……相识多年的朋友吧。」

  孟昔了然,「是不是比你大上一些?肯定是把你当作后辈来看的,结果你却
想上他?」

  温见月差点惊出一身冷汗,不愧是姐姐,这猜的也八九不离十了。

  「那你没试试其他办法?」

  「别说了,他这个人软硬不吃,油盐不进。」温见月看起来颇为惆怅。

  孟昔闻言笑了一声,「那是因为你还不够软,或者不够硬。」

  「怎么说?」

  「软嘛,就是撒娇、装哭,总之怎么可怜怎么来,激起男人的怜惜和保护欲,
最好再来点白莲花。」

  温见月摇了摇头,「我不会啊,而且我真哭还是假哭他看的出来。」而且她
小时候就因为这个被教训过一顿。

  「那就剩一种方法了,」孟昔认真说道,「你,直接上了他。」

  「咳咳!」温见月下巴都差点掉地上了。

  孟昔还在蛊惑着她:「想想,你把他灌醉,然后拖到床上,把他手脚都绑了,
然后上了他……」

  温见月脑海里真就浮现出这样一幅画面,脸蓦地一红。不行,这太刺激了。
嘴上却还说着:「这,这是违法的吧?」

  孟昔怒其不争,「有贼心没贼胆说的就是你了。」

  温见月叹了口气,也觉得自己实在是奇怪,有时勇的不行,有时又怂了起来。

  或许,自己真该试试她说的那些方法?

           ***  ***  ***

  温尧走在校园里的路上,心情不算很好。准确的说,自从那天过后,他的心
情就从没好过。

  「温老师。」

  有人叫住了他,是他的同事林容。

  温尧觉得他的心情又差了几分。原本之前他还耐着性子和她打太极,后来就
越来越不耐烦,现在更是懒得花时间和精力应付她。

  他随意回了她一声便不说话了,两人无言,局面陷入了沉默。

  林容有些局促不安。她知道这个男人近来心情都不太好,她也知道这是为什
么。

  她花了不少时间和精力打听他的事,知道他最宝贵他的女儿。说实话,自从
她成为他的同事后,她就没见过他有如此强的负面情绪,最多也就是训一训几个
学生罢了,能如此影响他的心情的恐怕只有他的女儿了。

  他的女儿她也有所了解,还做过她的学生,在林容印象中是个温婉而又好学
的孩子,看起来不像是会惹家长生气的类型。在她的记忆里,温见月会经常来问
她问题,和她父亲相处的也很好,他们看起来就是一对温馨的父女。

  如今他们之间好像出了些矛盾,她作为一个外人不好多言,但温见月好歹也
是她的学生,她觉得应该为温见月说些话。

  「温老师,怎么最近不见你女儿啊?」

  温尧呼吸一窒。得,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们最近是闹矛盾了吗?」

  温尧点点头,并不想多说。

  「可是不管怎么说你们还是亲人啊,好好沟通的话应该能解决问题吧?」

  要是沟通有用,他也就不至于到现在还束手无策,一直躲着她了。

  「小孩子不懂事,你要多体谅体谅她,等她长大后就会理解你的良苦用心了。」

  温尧说不出话,只能微笑着点头,他觉得他的脸都快要僵硬了。

  林容以为自己的话起到了作用,也笑了起来,正准备说话时就看到温尧怔怔
地看着某处,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是他的女儿和另一个女孩。

  庄静雯猝不及防看到温叔叔和一个女人相视一笑,感觉有些刺眼和微妙,再
看看好友的脸色,也是相当精彩。

  不知为何,她居然有一种正宫遇小三的既视感,而且非常具有戏剧性的感觉。

  不,这一定是她的错觉。

  23.雏鸟

  庄静雯看着温见月的脸色一点一点变差,想劝她看开点却不知如何开口,结
果下一秒就被她拉走了。

  「你没事吧?」庄静雯有些担忧的开口。

  「走吧。」

  这到底是有事还是没事啊!

  庄静雯想不通,按说自己老爸找个后妈小时候不情愿也就算了,也不至于到
了大学还想不开吧?她对她爸爸的占有欲居然这么强吗?这么一想想,她好像一
遇到和自己老爸有关的事情就会变得很奇怪。

  可奇怪在哪里呢?庄静雯也说不出更具体的来。

  林容看到温尧的手抬起来些许,似乎是想要叫住他女儿,但还是缓缓放下了。
她很诧异,他们已经闹到如此地步了吗?这两个人跟以前相比变了许多,也是因
为他们的不和而引起的吗?她担忧地问:「你没事吧?」

  「没事。」温尧有些疲惫,他忽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只不过上次他喊了
她的名字,她留了下来,这次,他却放任她走了。

  那边林容还在劝着他,温尧已经耐心尽失,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  ***  ***

  温尧晚上回到家时在玄关处看到了一双女式鞋,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是女
儿回来了。

  他有些可悲地想,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的相处让他如此提心吊胆,甚至喘
不过气呢?

  一旦知道了她的心思,她的任何言行举止都让他心生警惕,好似无论她做什
么他都不会高兴。要解开这个死结,要么让她彻底死心,要么就只能离她远远的。

  到了客厅,没看见她的人,温尧莫名松了口气,于是干脆坐在沙发上闭目养
神。

  过了一会儿,正当他打算回自己房间时,身后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他大脑
中的弦又紧绷了起来,那脚步仿佛是踩在他心尖上似的,让他胆颤心惊。

  「你怎么回来了?」他问,没有回头。

  「请过假了。」她的声音似乎也听不出什么情绪,「你喜欢她吗?」她问。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但他听得懂,「谁?」

  「林老师。」她在他身旁站定,「你喜欢她哪点?比我漂亮?身材比我好?」

  「你在嫉妒。」他说。

  「是啊,我嫉妒。」温见月望着他,「为什么,你都不对我笑一笑呢?连假
笑也不肯施舍吗?」

  她仿佛是在认真地发问,疑惑的语气又给他添了一把火,温尧试图平静地道:
「你该知道这是为什么。」

  「你是要抛弃我吗?」

  「你能别逼我吗?」

  他们之间无法沟通,他想跟她讲亲情父爱,她却跟他讲情情爱爱,这样下去
永远也讲不通。他可以对她有无限的耐心,但他不想把耐心浪费在这种对他来说
毫无意义的事情上。等哪天他对她再也没有耐心,抑或是他对她无话可说的时候,
他们就彻底完了。

  他起身要走。

  又要走了吗?

  她不死心地抓住他的胳膊,他停了下来,却没有看她。

  「放手。」

  她不放,反而得寸进尺地抱住了他,「你就不能好好听我说说吗?」

  不能。

  他大力地推开了她。

  温见月抬头看他,他的眼神冷漠却又带点怜悯,像是审判罪人的法官,看着
她滑稽地做着自我辩护,最后还是判她有罪。

  她一个趔趄,向后倒下,左肩撞到了茶几的边角上。剧痛袭来,她闷哼一声,
那可真是从骨头里蔓延到血肉上,肩膀都在颤抖,疼得她掉了几滴泪。她本来没
想哭的,一切本就是她咎由自取,可她突然想到了孟昔的话。她又想想他对她的
无情,想想二人以前的温馨时光,这么久以来心里的痛苦好像能找到一个宣泄口
似的,眼泪就不停地流下来。

  她的胳膊完全动不了,泪眼朦胧中看到他蹲了下来看着自己,她抽抽嗒嗒地
说:「爸爸,我们去医院看看吧,好疼。」

  他什么也没说,扶她起来,带她去了医院。

  又是一场繁琐的检查后,医生看着温见月的病例,皱了皱眉头。

  「怎么又是你啊?上次伤筋动骨才好了多久?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谁来
爱惜?这旧伤本来都好得差不多了,你倒好,这次又搞裂开,反反复复的,胳膊
不想要了是吗?我看你什么时候好得起来!」医生越说越气,他向来讨厌这种折
腾自己身体的,一而再再而三到最后神医转世都救不了她,偏偏这小姑娘还一副
呆呆傻傻的模样,也不知道听进去没。

  「那医生,她的伤多久能好?」

  他看到她旁边的男人开口,于是马上转移了目标:「你是她家长是吧?你怎
么当的家长?连自己的孩子都看不好!在家里也能出事!这年头像你这么不负责
任的熊家长怎么越来越多?」

  温尧垂眸,默了一会儿后说:「对不起。」

  也不知是在向谁道歉。

  温见月仿佛没听到似的,呆呆地坐着,医生也没理他。

  过了一会儿医生打破沉默,叹了一声,说:「她这伤表面上看起来不太严重,
实际上伤到骨子里了,搞不好就要落下病根,先住院观察几天再检查,免得又出
什么岔子。」

  他看看他们父女二人,又怒从心中来,「你们就使劲作吧!」

  医生怒气冲冲地赶他们出去了,温尧扶着她去了病房。

  他好像很少看到她哭,特别是长大后。小时候她犯了什么错一言不合开始假
哭的时候他总是不理她,看着她暗自懊恼的模样心里还觉得挺有意思的,慢慢地
她也知道这招没用就不再哭了。

  温尧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模样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现在还疼吗?疼的话她怎么这么能忍呢?她有没有恨自己呢?

  没错,恨。在推开她的一瞬间,他原本有机会拉住她的,可他没有动。他没
有想到她会撞上茶几的尖角,他以为她只是会摔的疼一点。

  后悔吗?

  有一些吧,可是知道了疼就会离自己远一些吧。如果她能知道这条路的艰难
险阻,如果她能明智的选择放弃,那让他来当这个掐断她妄想的刽子手其实也没
什么不好的。

  他站起身想去倒杯水喝,温见月以为他又要走,用右手拉拉他,「别走啊,
陪陪我好吗?」

  他看着她充满恳求的眼神,一阵心悸。

  「请施予我怜悯

  如同轻抚那坠地的雏鸟

  请赐予我怜悯

  愿你双目含泪

  将我俯视

  ……」

  心里突然难过起来,他坐在了病床上,犹豫了半晌,还是轻轻地抚摸着她的
头,权当作安慰。

  温见月就顺势用没伤的右肩去靠着他,她感到他的身体僵硬了一瞬,但他什
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

  她靠着他温暖的身体,热度仿佛能传到她心里去。她忐忑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又往他怀里拱了拱,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嘴角弯出一个极浅的笑。

  温尧能感到她有些凉意的躯体,心头一阵悲凉。

  没救了。

  注:「……」那段是Aimer-I Beg You的歌词的网易云音乐版本的翻译。

  24.端倪

  「不是吧?我们才一天没见你就把自己弄成这样了?」

  庄静雯看着好似被五花大绑的温见月,有些哭笑不得。

  昨天还她们三人还好好的去逛街、吃饭,最后一起回学校,结果一觉醒来她
人就在医院里躺着了

  「在家里怎么会摔成这样啊?」庄静雯摸不着头脑,又颇有担忧地说:「这
次好像比上次更严重了。」

  「我觉得还好吧。」

  庄静雯忽然想到了什么,看看四周确定没人后压低了声音说:「你不会和你
爸吵架了吧?」

  「没有。」

  「就是说嘛,温叔叔那么好个人怎么会对你发脾气呢。」

  「是啊。」温见月摸摸鼻子。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孟禾也来了,她把笔记本递给温见月,「今天的课堂笔
记。」

  温见月翻开看了看,顿时觉得有些头疼。

  「愁什么?你家里不是还有个副教授吗?」孟禾有些羡慕道:「要是我,做
梦都得笑醒。」

  温见月眼神一亮,笑着说:「说的也是。」

  她向门口看去,没看到爸爸的人影,却见李翊拎着个水果篮子进来了。

  李翊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有些好笑地说:「怎么以前是庄静雯天天磕着这
儿碰着那儿,你去照顾她,现在反过来了?」

  「别接我老底啊!」庄静雯炸毛,「你以前还被女生追着打呢!」

  「喂,说了我那是角色扮演……」

  「啊啊,你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癖好啊!」

  温见月扶额,哭笑不得,孟禾则在一旁默默吃瓜。

  刚要打开门的温尧听到里面的欢声笑语手一顿,透过门上的小玻璃窗看到女
儿正和她的朋友们不知道说些什么,少男少女们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他恍然想起了很多年前,他也和小伙伴们有过这样一段青葱岁月,那是段算
不得上丰富多彩、甚至有些乏善可陈但足够美好的记忆,现在回想起来仿佛是发
生在昨天的一场梦,但他确实知道,那已经离开他很久了。

  他站了一会儿,转身走了。

           ***  ***  ***

  庄静雯觉得温见月真是个奇怪的人,伤筋动骨旁人可得折腾好一阵子,可偏
偏她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每天还笑得跟朵花似的,一丝忧伤都没有,连前几天的
愁绪都没了。难道是不用上学的缘故?可她们课业一向很繁重,不去上课好像之
后会更难过吧?要不是有温叔叔天天抽空给她补,她看温见月还有的哭呢。

  听说温见月伤势恢复得挺好,过几天就能出院了,庄静雯决定再去看看她。

  她推开门就看到温见月靠坐在病床上,一脸享受地张开嘴,温叔叔就拿着勺
子来喂她吃的。

  温见月的眸子仿佛淬了星光般,亮晶晶的,嘴角的笑就没压下来过,活像只
奸计得逞的小狐狸。温尧倒是没什么表情,但投喂的动作格外温柔而细心。

  「你啊,这么大人了还要你爸爸喂你吃饭,丢不丢人。」庄静雯大咧咧地走
进来,破坏了这温馨美好的氛围,还不忘嘲笑她。

  温见月的笑容瞬间就没了,「我才不嫌丢人。」又看看她,「你怎么又来了?」

  「啊?什么叫『又』啊?我来看你是关心你,你不应该感恩戴德、痛哭流涕
吗?」

  「少臭美了。」

  「果然,我就知道,见爹忘友。」

  温见月无话可说,自己拿起那晚鸡汤一口喝完了,反正也没剩多少。

  温尧默默地收拾好,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庄静雯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愣了一会儿,听到温见月说:「怎么了?」

  她忙回过神来,对上温见月澄澈的眼神,又移开视线看向别处,勉强笑了笑
说:「没什么,我看你这花不错啊。」

  「那是孟昔送的。」温见月看着那已经显露出衰败迹象的百合花,心里突然
泛起一阵苦涩。

  两人又东拉西扯的聊了一会儿,庄静雯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就匆匆告别了。

  下楼的时候,电梯往下坠,她的心也跟着往下坠。

  不会吧?

  一定是她看错了吧?

  这怎么可能呢?

  太荒谬了……

  门开了,庄静雯麻木地走了出去,却又来到另一部电梯前,她要再上去看看。
她告诉自己是她搞错了,是她多心了,是她恋爱脑看谁都像有那么点苗头似的。

  她像个幽灵般,站在门外窥视着房内人的一举一动。

  她看到温见月把药塞给了温尧,温尧犹豫着接过,温见月就很豪迈地直接把
衣服扒拉了大半,露出半个身子,温尧的脸沉了下来,忙把她的衣服又拉好,有
些狼狈地起身走出去,温见月看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笑了。

  温尧有些无可奈何,毕竟病人大过天,他想去找个女护士来帮她上药,结果
推开门就看到女儿的朋友庄静雯站在那里,四肢僵硬,脸色苍白。

  「对、对不起,我……什么都没看到……」她艰难的吞吐道,转身就快步走
了。

  她看他的眼神惊惧,像是在看着怪物似的,温尧心中了然。

  庄静雯几乎是冲出医院的,无意中撞到几个人也不在意,嘈杂的喧哗和抱怨
也不及她心中翻涌的惊涛骇浪。她头一次恨自己有这么敏锐的洞察力,这些精力
放在学习上不好吗?偏偏要叫她发现这惊世骇俗的禁忌的秘密,她真可以去当狗
仔记者了。

  手机嗡嗡震动,她看到她男朋友发来的消息。

  死鬼一个:雯雯啊,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啊?

  死鬼一个:我再也不说那样的话了

  死鬼一个:你怎么不回我啊?你不原谅我了么?委屈.jpg

  死鬼一个:你看看我们曾经那么好

  她看着男朋友发来的照片,都是他拍的,特有的死亡直男视角下两个人显得
既滑稽又搞笑,可他们笑得很开心。

  她看到她自己的眼神也是璀璨的,看着他甜甜的笑,那是少女看向心爱之人
时,欢喜之情最诚挚的表达。

  多熟悉啊,她刚刚还在温见月身上见到了。

  可温见月看的是谁呢?

  满心满眼只有她爸爸。

  怪不得,老早就觉得奇怪了,她现在想想,以前的一些事情都能解释的清楚
了。

  温见月为何会用那种眼神看着温尧身边的女人,那是嫉妒;温见月为什么这
几个月和温尧闹得很僵,想必是摊牌了吧;甚至于高中那段时间的失魂落魄,温
见月也纠结过、挣扎过,可她为什么还是选择继续沉溺下去呢?

  这种感情她究竟埋藏于心多久了呢?在更早的时候时不时……

  庄静雯突然想到那个暑假,她给温见月发了一个黄片网址,之后的一个月她
就没理过自己。

  青春期的少女会产生性冲动不奇怪吧?看过黄片之后做几个与之相关的春梦
也很正常是吧?那之后呢?她的春梦,梦里的男主角是谁呢?

  庄静雯不敢再细想下去,她接受不了。

  所以这一切其实也算得上是由她引起的?她亲手点燃了导火索,引发了一系
列蝴蝶效应。若是她没有给温见月看那个「好东西」,这一切是不是都可以避免?
他们的生活会不会依旧正常?

  但她没有,所以一切都错了。

  她不能看着她最好的朋友自甘陷入泥沼之中,他们是没有未来的,她要拉温
见月出来。

           ***  ***  ***

  师生Play(珍珠二百福利)

  上午九点,A大温副教授的专业课开始期末考试。

  温尧在讲台前百无聊赖地看卷子,默默地在心里演算着,有助教和监控的存
在,监考的事情轮不到他来操心。在脑海里做完了一遍卷子后时间已经过了大半,
他抬起头来看向奋笔疾书的学生们,目光很自然地被一个女孩吸引了。

  女孩坐姿端正,正专心致志地答题,看起来自信且从容。她有着一张清纯秀
丽的脸,柔软的黑发披在后背,有一绺却因身体前倾而垂在胸前轻轻飘动。她穿
着合身的海军领连衣裙,白色的领配上黑色的裙身,胸脯微微隆起,顺着曲线向
下,在腰处用一条橙色丝带束起来,勾勒出姣好的身段。明明是如此纯净的气质,
却散发着诱惑的气息,特别是她朝他笑的时候,亮晶晶的眸子简直能勾去他的魂。

  他知道她,温见月,他的学生中最不安分守己的那个,却也是成绩最好的那
个。

  学期伊始时在课间问他问题,一句「老师,我们都姓温,可真是有缘呢。」
成功地让他对她多了几分印象。后来便是她不动声色地勾引,或是「不经意」的
身体接触,或是暧昧不清的言语,或者仅仅是稍稍展示她那年轻美好的胴体。

  他作为一个还有些师德的老师自然尽量不会理她,可这小姑娘似乎无时无刻
不在四处点火,还经常用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他,简直就是狐狸精转世。

  他也是个男人,对这么个长相和身材都挺对他胃口的女孩不动心是不可能的,
况且次次都是她来招惹的他,送上门来的美人,再推开简直都对不起自己了。

  似是察觉到他打量的目光,女孩抬起头来朝他嫣然一笑。考试中还在勾他,
温尧简直现在就想办了她。

  接下来不到一小时的时间对温尧来说极为漫长,他脑海里全是她的模样,想
象着她脱了衣服后该是何等绝色与诱人。他要把她变成小狐狸,先给她顺顺毛,
洗干净后扒了她的皮,再把她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他想,那肉一定会是又嫩又软
的,恰好,他今天很有时间来慢慢品尝。

  考完后他回到办公室,果不其然看见了她在门口等了很久的样子。他把她带
进办公室,反手锁了门,一步步靠近她,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
他甚至能通过那双清澈的眼看到他自己,想必十分面目可憎吧。

  「老师,您这也太心急了吧?」她调笑。

  「当然不是在这。」他一边摩挲着她白皙的脖颈一边说:「你想好了?」

  他不过是来假装一个仁慈的老师来给她最后的警告,事实上就算她现在不想
玩了也没辙,他这个衣冠禽兽是不会停下来的。

  「当然。」意料之中的反应,她又说:「这都一个学期了,现在才动手,我
真是佩服您的定力。」

  嚯,还颇为遗憾的样子。

  「你也知道我这一个学期忍得辛苦啊?」

  温尧轻轻地咬住了她的耳垂,用牙齿细细研磨着,用舌头色情地舔着,弄得
她头一偏,直接半靠在他身上,不一会儿她便面红耳赤,气息不定。

  他笑她:「就这点程度?」说着手便掐住了她的细腰,顺着两边向上移动直
抵胸部。他双手向上一托便握住了她的双乳,不算大,一边一只手就能掌握,软
绵绵的让人爱不释手,只是隔着胸罩有些不太真切。

  她呼吸有些紊乱,小手按住了他的大手,「怎么样?」

  「嗯?」

  「不算大……」

  「很可爱,我喜欢。」他不吝啬对她的赞美。

  她开心地笑起来,两只胳膊环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说:「老师,我好
喜欢你啊。」

  宛如情人的呢喃耳语,又像是狐狸精般蛊惑着他。

  他却稍稍推开她,捏着她的脸,声音有些沙哑地说:「乖,去停车场等我。」

  她当然感觉得到,他硬了,那东西还抵着她蓄势待发呢,而且她也有些湿了。

  他走之前看着她,忽地又说了一句:「扎个双马尾。」

  她有些没反应过来,低头看看她今天穿着什么。

  制服配双马尾。

  呵,看不出来他还挺懂的嘛。

  温见月从第一眼看到温尧时就被他吸引了,温柔、帅气、多金还单身的大叔
谁不爱呢?

  奇怪的一见钟情,那都是见色起意。

  引起他的注意,吸引他的眼球,勾起他的色心,若近若离,让他欲罢不能,
迷上自己。

  她成功了。

  去他家的路上,温见月的心跳就和车速的码数一样控制不住。

  刚进门就被心急火燎的男人抵在墙上一通亲吻,直接打开她的齿关,他的舌
头勾住她的紧紧缠绕,舞弄着,挑动着,直弄得她喘不过气来。

  两人的舌稍稍分开,他开始吮吸她的小舌,温柔而又缱绻,带着一丝急切。

  男人的手也不闲着,撤掉那条碍眼的丝带,直接把她的裙子撩到腰部。他放
过她的唇,低头看到她那黑色蕾丝内裤已经被打湿的一塌糊涂,现在还有水在往
外流。他饶有兴致地看着,还不忘评价:「水真多。」

  女孩接吻后本就娇艳欲滴,听到他这话又羞红了脸,不甘示弱地把手伸向他
的胯下,隔着西装裤握着那处凸起,真是又热又硬。知道男人命根子要紧,她只
是轻轻地捏着,引得他一阵闷哼,随后又舒爽的喟叹。

  男人的手绕到她后背,解开了内衣扣子,终于摸上了他肖想已久的可爱的胸。
两颗乳球果真又软又富有弹性,还觉得不满足,又用手指的缝隙夹住两粒乳头向
外拉扯。她惊呼一声,不知是疼到了还是爽到了,乳头倒是充血变硬,颤颤巍巍
地挺立着。

  他很想尝尝她的滋味,可惜连衣裙太过碍事,他干脆把她打横抱,冲着卧室
走去。

  他把她丢在床上,她气喘吁吁地看着他,媚眼如丝。

  很好,顺完了毛,接下来该扒皮吃肉了。

  他把她压在床上,没什么耐心地脱了她的裙子,扔了她的内衣,看着她胸前
挺立的奶尖,张口含了上去。

  「啊……」她叫出了声,带着隐约的兴奋。

  他就用牙齿磨着,又用舌头拨弄,最后开始吮吸起来,像个吃奶的孩子,好
像真能吸出些奶水似的。

  她看着在她胸前埋头苦干的男人,浑身燥热,感觉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渴
望,下身又流出水来。她抱着他的头,手指插进他又黑又硬的头发,咬着唇难耐
地呻吟着。她感觉下身也开始空虚难耐起来,双腿并拢交叉磨擦起来。

  他低头,见状眼神一沉,扒了她的内裤,又脱了自己的衣服,释放出巨大的
欲望。

  她看到男人那粗长的肉色阴茎,被那尺寸惊到了,不禁咽了咽口水。

  他的手扶住茎身对准泥泞不堪的花穴口,但很坏心地在旁打转就是不进去,
硕大的龟头摩擦着娇嫩的阴唇,逗弄着那颗花珠。

  「想要吗?」尽管已经硬得快爆炸,他还是卯足了劲耐心问她。

  「想~」她娇滴滴地回答他,声音媚得都能滴出水来。

  「说出来。」他将龟头抵在了花穴口,堪堪进去了一些。

  「啊……我……想要……老师的……唔……你快进去呀~」

  他不再戏弄她,一个挺身送了进去,两人同时畅快地呻吟出声。

  他觉得这小狐狸精的小穴真是销魂得要命,又暖又湿,紧紧地咬住他不放。
他开始动了起来,虽然花穴仍在流着水,已经足够湿润,但他还是被夹得进出艰
难。紧点好,紧点他肏得才舒服。

  茎身蹭刮着小穴的肉壁,坚硬的肉棒在她体内横冲直撞,敏感的嫩肉激发出
层层快感,她爽得用手紧紧抓住男人的后背,指甲都嵌进肉里,男人受了疼反而
更加卖力抽插起来。

  「啊……慢点啊……嗯……」

  「慢点怎么让你爽?」

  女孩的小脸染上了情欲的绯红,眼神迷离,双乳随着他撞击的节奏晃动着,
他低头看着二人交合之处,性器相连,淫水刚从花穴中流出就被他拍击得泛起白
沫,和她的浓密的黑色耻毛交融在一起,好不淫靡。

  男人放纵自己沉迷于她的身体中,肉棒每次抽出都带出大量淫水,媚肉也跟
着外翻,撞击的时候发出「啪啪啪」的声音,她的花户被他撞得泛红。

  「啊……老师……你好厉害啊……」这小狐狸精还在勾着他。

  他无意中撞到她穴内某块嫩肉,女孩惊叫了一声,呻吟声格外动情,他便知
道这是她的敏感点了。他发狠了用肉棍去戳这块敏感地,惹得她浪叫连连。

  「别……你轻点啊……」

  快感层层堆积,她挺直了腰,脚背紧绷,头拼命地向后仰,发出了低低的呜
咽声,仿佛幼兽濒死时的挣扎与哀鸣。

  男人知道她快到了,用手捏住她的阴蒂,摩挲着刺激着她,又狠狠地顶了顶
花心。她的眼前仿佛闪过白光,体内的快感如同洪水般袭来,直送她上了顶峰,
她就这样达到了第一个高潮。

  她整个人都瘫软下来,男人也从她小穴里缓缓撤出,大量淫水顺着肉棒流出
来,打湿了床单。女孩喘着气,额头上全是汗水,脸上春情未褪,就被男人又拉
了过去,接触到他炙热的怀抱,那依旧坚硬的肉棒戳着她的小屁股,烫得她一哆
嗦。

  「还来啊?」她感觉有些体力不支了。

  「你爽完就不管我了?」

  男人把她调转了正反,从背后抱住她,把她拎起来让她跪在床上,又把她的
背压下去,扶住她的腰,从后面猛地进去了。

  女孩只能用双手支撑上半身,花穴还要承受男人来自后部的冲击,这种后入
的姿势让她觉得前所未有刺激,小穴不禁绞得更紧了。

  他被紧得头皮发麻,恨不得干脆马上就射给她,但还是忍住了,大力挞伐起
来。

  空气中满是情欲的味道,两人之间的温度也在攀升,男人的囊袋拍打着女孩
的菊穴啪啪作响,肉棒进出小穴与淫水摩擦发出噗呲噗呲的水声,女孩动情的呻
吟声和男人的低喘交织,淫靡不堪。

  「老师……不要了……我好累啊……哈啊……」

  女孩终于坚持不住了,双手无力地垂了下去瘫在床上,小脑袋也趴在了枕头
上。男人却不满她体力如此不济,两手抓着她的马尾,迫使她稍稍抬起头来。

  「以后多跟老师练练、练练就好了。」他微微喘了一声。

  她侧过头来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不……我……啊啊啊~」

  他陡然加快了撞击的速度,疯狂地抽插着,直肏得她说不出话,眼泪又被撞
出几滴,口水也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男人看着身下的女孩被他插得几乎失神,不知今夕何夕,花穴里的水就没停
下来过,顺着她的大腿流了下来,而他拽着她的双马尾重重地顶着她,她的菊穴
也被拍得发红,一种前所未有的征服感从他心底油然而上。

  女孩的身体开始紧绷,微微颤抖起来,男人也感到了射意,开始大开大合地
肏弄,每次都直击花心,全部抽出又全部插入,直把她撞得七荤八素,床也跟着
颤动。

  熟悉的感觉又来了,女孩猫一般细细抽噎着,她都快爽哭了,仿佛灵魂都快
被他送到天上去。没想到他这么持久,她真的快撑不住了,再这样下去她说不定
会直接晕过去的。快感密密麻麻袭来,她又一次达到了顶峰。

  「啊!老师……」

  她全身颤抖着泄了身子,失神地叫着他。汹涌而来的淫水将他的肉棒淋透了,
甚至还有一些溅到了他的腿上和腰腹。

  他便全力抽插了数十下,再重重顶入最深处,精关大开,将又浓又多的精液
全部射给她。

  她感觉自己的下体快被他填满了,他还射了一泡又一泡,灼热的白精烫得她
又是一阵哆嗦。

  男人舒爽的喟叹,心满意足地缓缓抽出阴茎,精液和淫水便混合着流了出来。

  两人下半身全都是暧昧的液体,男人见状便把女孩捞在怀里,抱着她去浴室
清洗了。

  温见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想赶紧休息,看着温尧反倒神采奕奕的模样,
心中一顿气结,但更多的却是满足,与他融为一体的感觉实在太美好了。

  温尧收拾好一切后便搂着她躺进了被窝里,看着她早已熟睡的红扑扑的小脸,
不禁笑了。体力不好还敢来招惹他,今天他还算照顾她,以后她可有得受了。

  他吻了吻她的脸颊,也睡过去了。

           ***  ***  ***

  醒来后

  温见月:老师,其实我是你流落在外多年的私生女,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温尧:??!

           ***  ***  ***

  25.渐远

  温见月拉开窗帘,看着外面的万里晴空,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由于身上的伤恢复得很好,今天她就要出院了,回想这些天,心里竟然还有
些舍不得。

  这段日子里爸爸待她极好,虽然还是冷着脸,多的一句话都不肯说,但是默
许了她的接近。她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一步步靠近他,仗着他的宠爱,试探他
的底线,她乐此不疲。看着他对自己的温柔与爱惜,她心中窃喜,尽管这还不是
她要的爱,但她有的是时间和耐心等下去,等他沉沦。

  她回到病床上,静静地等着温尧办好出院手续。

  突然,她听到了门被打开的声音。

  是庄静雯,温见月有些意外。

  庄静雯看起来心事重重,低垂着眼帘,温见月看不出她的情绪。她在椅子上
坐了下来,仿佛是犹豫和纠结了好久,才看向温见月。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
像是带着破釜沉舟般的决心,空气里弥漫了压抑的气息。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她开口。

  温见月愣了一下,然后像是有些苦恼般地笑着说:「我们是朋友,但有些自
己的隐私也不奇怪吧?」

  「不,我是说关于你爸的事。」她仿佛没了耐心,直直地逼问。

  温见月心里一颤,话哽在喉头,最终只能将万千情绪轻轻放下,用她那一贯
淡淡的语气说:「你知道了?」

  「对。」庄静雯偏过头去,抿紧了嘴唇,双手也不自觉地捏紧,她的声音似
乎有些颤抖,「你们……」

  「是我一厢情愿,跟他没关系。」温见月打断了她,既然话都说开了,那也
就没有必要遮遮掩掩的。她知道,这件事是瞒不过和她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庄静雯
的,她们再了解彼此不过。

  庄静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不明白为什么温见月能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出那
样的话,「你……别开玩笑了好吗?」

  「我没有,」她也直视庄静雯,像是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我很正常。」

  「我觉得不正常。」庄静雯猛地吸了口气再叹出来,「放弃吧,你们没可能
的。」

  温见月摇了摇头。

  庄静雯有些难以置信地说:「别傻了,你真的要为了他毁了你自己?」

  「我有分寸。」

  依旧是平淡的语气。

  庄静雯此时真是恨透了温见月这副不为任何人所动的模样,她激动起来:
「你明不明白你在做什么啊?你们在乱伦啊,你知道吗?」

  温见月身体一瞬间僵硬,但还是克制住那些乱七八糟的负面情绪,「我很清
楚我在做什么。」

  「你清楚?」庄静雯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嘲弄般地笑了一声,又忽然
落寞下去,「是不是我……当初……不该给你看那个的……」

  「这不关你的事,」温见月摇摇头,苦笑道:「其实我还要谢谢你吧,如果
不是你,我大概还不明白这份感情吧,也许,说不定后来就会一辈子错过……」

  庄静雯算是明白了,温见月不觉得那是个意外的错误,而认为那是自己内心
深处的感情。如果当初能死皮赖脸一点,说不定还可以劝导她,让她尽早从歧途
上转回来,可是如今说什么都怕是为时已晚……

  「喜欢谁不好呢,偏偏……」庄静雯难以启齿,「你让我们怎么看你?」

  「你接受不了的话……」

  「我当然接受不了啊!」庄静雯有些崩溃,她过去十几年的认知在这短短几
天陡然被摧毁,她看着最好的朋友亲手打碎平静美好的日常,一切朝着不可控的
方向前进。她控制不住地站了起来,失态般地冲温见月大声叫道:「那是从小看
着我们长大的叔叔,是我们的长辈!他比你整整大了二十岁!更何况你们还有血
缘关系!你们可是最亲近的血亲啊!你这是在乱伦!你发疯啦?你真的什么都不
顾了?」

  字字句句都直戳温见月的心,但她也只能受着,她知道,庄静雯说的都对。

  她沉默,无法辩驳。

  庄静雯看着她这一副默认的样子,失望地问:「你真的打算一条路走到黑吗?」

  又问她:「也不顾忌你其他的朋友和同学会怎么说你?」

  「我不在意。」

  「呵,那我呢?」庄静雯看着她,目光有些悲哀,「你知道我是怎么想你的
吗?」

  温见月终于像是有了一丝情感波动,自嘲般地笑了笑:「觉得我恶心吗?还
是觉得我贱?罔顾亲情?泯灭人伦?」

  庄静雯不语,有些话说出来太伤人。她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了,吵也吵过闹也
闹过,长大后深知语言的威力几乎可以杀人,尤其是至亲之人。如今这样的失控
大概还是这些年的头一次,但也很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我就问你一句,你的伤究竟是意外还是你故意的?」庄静雯盯着她。

  她一顿,缓缓低下了头,心中苦涩一叹,不愧是这么多年的朋友。

  不错,那个时候以她的反应速度是可以避免受伤的,但她想赌一把。输了也
无所谓,这不过是她人生豪赌的一部分,她还输得起。况且她赢了,虽是惨胜,
但她觉得值得。

  「是。」

  仅一个字的回复,庄静雯还是听懂了,她无力地闭上了双眼,「你可真行。」
又摇了摇头说:「你会后悔的。」

  没有什么过多的情绪,只是一句最后的善意提醒。

  言尽于此,多说无益。

  她的目光像是包含着无限悲悯,最后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温见月看向她离去的背影,小声地说:「谢谢你。」

           ***  ***  ***

  温尧再回来时就看到女儿呆呆地坐在床上,双眼失焦地盯着某处,不知道在
想些什么。

  他叹了口气,她听到声音回过神来。她脸色很不好,眼睛还红红的,却仍朝
着他笑。

  温尧心里一堵。

  其实他早就办好了出院手续,回来时在门外看到庄静雯和她在说话就没有进
去,而是走开了。

  她们具体说了什么他不清楚,但他大概猜得到,看她哭过的样子也就知道结
果了。

  他看着温见月收拾东西的身影,很想问她一句,值得吗?

  她肯定会说,我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如果朋友之间想法不合,谁也无法说服
谁,那就只好各走各路了。

  可她到底得到了什么呢?

  上次是摔伤了肩膀,这次是和朋友闹矛盾,那下次呢?

  在这份他不可能回应的感情中一直等下去吗?

  白白地浪费了大好的青春年华,错过了许多她本该有的与他人的缘分,最后
醒悟过来的时候,她会不会后悔?会不会恨自己?

  她本该有的人生……

  温尧构想中的她的人生,五光十色,缤纷多彩,他的戏份重,但不多。

  她的岁月还长,而他比她先走过二十载,她要的答案,她要的爱情,他都给
不起。

  像放风筝般,他曾小心拉着线,不让她坠落,不让她飞得太远。

  现在,他要剪断这根风筝线。

  26.诛心

  当天气逐渐炎热时,温见月终于回到了学校,等待她的是欠缺的课业以及接
踵而来的复习与考试,忙的天昏地暗后不禁感叹这比起高三来简直有过之而无不
及。

  等期末考试差不多快完时,她才发现自己居然和爸爸这段时间没怎么联系过,
仿佛又回到了之前那段日子里的冷淡,这让她感到不安。正当她绞尽脑汁编理由
想将他骗出来时,却忽然收到他的一条消息。

  「等放假了一起出去放松一下吧。」

  要不是现在在图书馆,她绝对会兴奋地尖叫,她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带着掩
饰不住的笑意看着手机,细细品味着这句话,仿佛能从这短短几个字中读出百转
千回的意味。

  「去T市。」

  又一条消息过来了,T市,那可是东部最大的城市,经济繁荣,旅游景点、特
色小吃更是数不胜数。她正在遐想着,突然有人戳了戳她的胳膊。她回过神来,
看到室友指着书本提醒她不要走神,她感谢般地点了点头,却发现心思怎么都回
不来了。

  都怪他,这时候跟她说什么一起出去玩,今天一天的复习算是废了。

  于是温见月心安理得地拿起手机开始查攻略,无视了室友恨铁不成钢的目光。

           ***  ***  ***

  终于等到温尧也忙完时七月已过了大半。

  温见月看着最近时常发呆的他,心里也有些恍惚。

  如今他们俩到底算什么呢?

  他没有回应她的告白,却也不像以前一样一直躲着她,就在这个不上不下的
位置尴尬着。

  他在想什么呢?

  要不干脆像孟昔姐姐说的那样找个机会爬上他的床算了?

  不行不行,她摇了摇头,虽然也想得到他的身子,但她更想得到他的心。和
不爱自己的人做爱,激情过后又会剩多少欢愉呢?到时只怕是会伤得更深。

  强上了他的胆子她没有,不过调戏他顺便揩点油的胆子还是有的,而且很大。

  所以预订酒店时她就很「贴心」地只订了一间房,到达T市的酒店后温尧黑着
脸当场又订了一个房间。

  她颇为遗憾和唏嘘,要是以前那个抠门老爸还在就好了。不过那时她还小,
父女俩抱着睡一晚也没什么问题。

  随后的几天温见月感觉自己大概是活在梦里吧,他好像是真的在陪她约会一
样。虽然不能做情侣做的事,但他对她几乎是有求必应。尽管他还是坚守着他为
人父的底线,但没关系,她来跨过那条线就好。

  可他的情绪,不太对。他很平静,甚至还比以前还温和,但隐隐有些焦躁,
似乎在迫切地等待着什么。这让她心里有些不安,可这么多天过去了,什么都没
有发生。

  是错觉吗?

  她想到了另一件事。来T市的决定是爸爸做的,游玩的安排她来决定,但偏偏
是回程的前一天,他说由他来安排。

  他一直没说,她也就没问。

  她努力放空自己的脑袋,让自己别乱想。

  该来的总会来的。

  她抱着这样的想法,直到那个早晨。

  这一天的早晨与往常并没有什么区别,他们吃过早饭后温尧就带着她坐地铁,
车厢里人不多,他们坐了下来。

  「我们去哪儿?」她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他答。

  伴随着地铁进站出站的轰鸣,她感到一阵心慌。尽管在地下的黑暗中前进,
可有足够的光,她也预知前路,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可现实往往会给人迎头一击。

  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更有可能发生。

  当温见月看到面前这栋建筑物上面大大的「心理咨询」的醒目招牌时,心里
掠过的想法居然是:呵,至少没带我去医院看精神科。

  所以我是不是要谢谢你?

  她不解的看着她爸爸,大脑宕机。

  「皎皎,这里是专业的心理咨询公司,里面有很多心理咨询师和心理医生,
有什么话都可以对他们说……」

  「我知道,你是把孺慕之情当成了喜欢和爱情,可那是我们的家庭问题,你
从小缺乏母爱,才会对我特别依赖……」

  「没关系,既然出了偏差就能被纠正回来……」

  「试着放开它吧,你该有一份美好的爱情,而不是一直缠着我……」

  「爱到不爱有时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

  他还说了什么?

  她听不见,也不想听。

  她感到身心俱疲,于是慢慢蹲了下去,头埋在胳膊里。

  耳边的聒噪声停止了,世界变得安静下来。

  她露出一双眼,看到他也蹲了下来,正在担忧地看着她,可更多的是决绝。

  她忽然笑了,笑得难看,「我不想和他们讲,我给你讲讲吧。」

  他欲言又止,还是沉默了。

  「我好像没和你说过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吧?让我想想,好像也是一个
夏天,那是高二前的暑假。有人给我看了黄片,结果那天晚上我梦到和人做爱了,
那个人是你……」

  她幽幽地看着他,他心神巨震。

  「到现在也快有三年了吧,一开始的时候我也接受不了,心里难过的要死,
所以那段时间成绩一直不好。说来真是可笑,后来我想去学校的心理咨询室看看,
好多次都在门外徘徊,就差进门那一脚……

  「我想,我到底有什么错呢?我喜欢乃至爱上你,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
我没有影响其他任何人啊?这份爱有什么错呢?」

  她的眼睛通红,豆大的泪珠一颗颗滚下来,她双手捂眼,声音也是颤抖的。

  「凭什么?世间有这么多种爱,我只不过比较特殊,凭什么要被这样对待?
你还觉得我是闹着玩的?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说不爱就不爱了啊?你才是不懂爱的
那个吧?」

  她的声音开始哽咽,肩膀也在颤动,抬起头来,红着眼睛质问他:「你为什
么要骗我?说什么出来玩……都是为了这个吧?你以前从来都没骗过我的……

  「前几天算什么?行刑前最后的晚餐?对我这么仁慈?

  「说什么为我好……你明明知道我想要什么……为我好也是骗人的吧?不喜
欢我也就算了,还拿这套说辞骗我呢?

  「你不就是……不喜欢我吗……

  「杀了人,还要诛心……真有你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是喃喃自语。

  但他全都听见了。

  他们是最了解彼此的人,知道对方的全部弱点,也知道怎么击溃对方的心理
防线。

  她为他捧上一颗真心,他不接受,还要把这颗心摔得粉碎,还不够,再定下
心理疾病的罪名。

  何其残忍。

  他明明清楚这不是什么病,这确实是她对他的爱,可他就是要用这种方法来
告诉她,放弃他,离开他,哪怕是恨他。

  偶有路过的人看到这对奇怪的父女毫无形象地蹲在这所本市知名的心理咨询
公司前,心里大多唏嘘不已,这恐怕又是什么不良少女和操心家长的苦逼剧本吧。

  可这又关他们什么事呢?不过看了个表面,自己脑补一下,用以娱乐一下无
聊麻木的心。

  更何况,世间事,从来没有感同身受,有的只是冷暖自知。

  温见月起身,因为长时间蹲着有些头晕,她抹去了眼泪,看了他一眼。

  他脸色苍白,眼中似乎有什么在挣扎,要脱出。

  「我先回去了。」她无力地说。

  她看着这阳光灿烂的夏天,车水马龙的城市,像极了世界末日。

  27.徒然

  孟禾看着满脸写着生无可恋的温见月以标准的葛优瘫躺在沙发上,心里有些
感叹,这才不到一个月她怎么就蔫了呢?

  「你……你真的要在这里打工啊?」

  温见月瞅着她那一副自己要抢她饭碗的担心样无语地摇了摇头,「大不了不
要工资就是,包吃包住就行。」

  「那也得等我姐来了再说,你真不打算回家了?」

  「有什么好回的。」她有气无力地说,又忽然盯着孟禾看,「你会收留我的
对吧?」

  孟禾被她这个眼神弄的心里发毛,「一句话,等我姐。」又问:「你怎么不
去你发小家?」

  温见月一哽,捏着眉心忧郁道:「哪壶不开提哪壶。」

  「啊?你们怎么了?」

  「没什么。」她不愿多提。

  于是孟禾转移了话题,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哟,姐你回来了。」孟禾看到孟昔进来了。

  「这是怎么了?」孟昔看着她们俩,一头雾水。

  孟禾又跟她说了一遍。

  「这样啊。」她眨眨眼,「要,为什么不要?免费的劳动力怎么能不压榨压
榨?」

  「无良老板。」孟禾吐槽。

  孟昔不理她,问温见月:「和你老爸闹翻了?为什么?」

  「呃……情感问题?」

  「哦,是你爸不同意你和那个男的在一起吧!」孟禾插嘴。

  温见月顺势点点头。

  「懂了,你这是被逐出温家。」孟昔戏谑地看着她,「要不你说服那个人当
你们温家赘婿得了,这样说不定你爸……」

  「姐,小说看多了。」孟禾翻白眼。

  「咳咳,总之你现在是有家不能回,那你对象呢?」

  温见月烦躁地摆摆手,「我没对象。」

  孟家姐妹对视了一眼,这是跟对象也闹翻了?

  「别乱想了,根本就没在一起过。」她叹了口气,眼底涌起深深的落寞,
「他对我没兴趣。」

  「眼瞎了,没救了。」孟禾痛心疾首。

  「你是不是追的太紧了?」孟昔问她。

  「是吗?」

  「有可能,要不你试试欲擒故纵?」孟昔缓缓地说:「他已经习惯了你,这
时你离他远点,反而会引起他的注意和好奇。」

  温见月想了一会儿,沮丧地说:「得了,我觉得这样只会让他离我更远。」

  「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啊,忽远忽近,吊着他。」孟昔啧啧道:「得不到
的永远在骚动。」

  「说白了就是贱呗。」孟禾无语。

  孟昔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你既然和他闹了,你爸那边不去解释一下?」

  「不去,我谁都不想见。」

  「你不好意思?」

  温见月胡乱点了点头。

  「那你这又不要工资,你还有钱吗?」

  「我银行卡……」说到一半温见月才反应过来,自己卡里的钱还不都是他赚
的?

  「你还好意思问他要学费生活费?」

  灵魂一击。

  孟昔看着她憋屈的模样乐得不行,感叹了一句:「这就是女人经济独立的重
要性。」

  「好了。」孟昔拍拍她,「工资照开,明天上班。」

  「老板大气。」孟禾赞叹了一声。

           ***  ***  ***

  魏满看着桌子上一个个的空酒罐,不禁担心起对面那个酒鬼的身体来,一大
把年纪了还喝这么狠,实属不要命行为。

  他们三个也很久没见了,没想到温尧是一瓶接一瓶开喝,他们劝都劝不住。

  「这是改走颓废美路线了。」赵怀安摩挲着下巴。

  魏满仔细看看,确实像那么一回事。那男人靠在椅背上,双目放空,整个人
看上去十分消沉,若是头发再凌乱一些,胡子拉碴一点,最好再点根烟,配上他
那副长相,简直十分完美。不要说女人,他这样的大老爷们都有点控制不住。

  想远了。魏满摇摇头,叹了口气说:「老温啊,你要振作啊,女儿离家出走……
唉,你就当让她独自到社会历练历练吧。」

  「或者不打钱了,她肯定会乖乖的回来的。」赵怀安也说。

  「哎,你这也不考虑一下人家女孩子……」

  「我知道,拉不下脸嘛。可人在社会混还是不要脸的好。」

  「闭嘴吧你。」魏满瞪他。

  「哎,好。」

  两人沉默了一阵,温尧突然转头看着他们,问:「你们说,要是她爱错了人,
我该怎么办?」

  她指的是谁他们都知道。

  「啊?这……」魏满一时语塞,然后疑惑不解,「你说丫头喜欢上了……错
误的人?什么意思?」

  「比如……一个老师。」

  「师生恋啊,虽然我不怎么支持,但……你丫头自己挺有主意的,随她去呗。」

  「那个老师年纪和我一样大。」

  「操!禽兽!混账!这一大把年纪了还来无耻的勾引小女生!真是垃圾!怎
么当上老师的?连师德都没有!简直是个变态!」

  「哎哎哎,行了行了。」赵怀安劝住要发疯的魏满。

  魏满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怎么不和我一起骂啊!渣男当久了这种事也看
淡了?那可是你哥们的闺女啊!」

  赵怀安无言以对。

  「再骂点,我听着。」温尧揉了揉有些疼的脑袋。

  「又不是骂你。」魏满无语,接着便真开始骂了起来。

  赵怀安十分佩服这两个人,一个居然能面不改色地听着,另一个也不知道是
在市井小巷里混了多久才练出来的骂功,闻之让人叹为观止。

  温尧倒是挺乐意让他骂骂自己的,尽管看上去他并没有做错什么,可心里总
有一股罪恶感缠绕着他。

  这几天他老是反反复复做一个梦,梦到他女儿就像那天一样,抱着自己哭得
泣不成声,像被人遗弃的野孩子。他想去拥抱她,告诉她他还在,却怎么也够不
着。然后她就不哭了,自己站起来走了。

  和那天一样,她的声音、她的背影、她的话……都叫他心疼,摧心肝的疼。
他想安抚她,又怕她沉溺于这不伦的情感中,更怕自己就这样选择放纵而抓着她
不放手。

  她的情深,让他心惊。他不能否认,因为她那样的自我剖白而传达出的爱意
确实让他感到了欢喜,那是被人深切爱着的感动。但与之而来的却是更大的痛苦。

  为什么是他?

  为什么是她?

  为什么他们要是这样的缘分?

  他不是冷心冷肺的人,看到她小心而又笨拙的纠缠着自己,讨好着自己,他
头疼,他烦躁,但他还是心软了。

  谁不想有一个真心实意爱着自己的人呢?不掺杂任何利益的、纯粹的爱。他
活得越久,就越明白这种东西的可贵,那实在是太少见了,他也不可避免地被她
吸引,开始欣赏她,喜欢她,诱人又致命。

  可也正是因为经历的多了,有些事在他心中已经根深蒂固了。比如,从小家
庭的教导、世俗的价值观、师德的天性……他被社会的条条框框束缚,获得了规
则下的、有限度的自由,他明白这种不成文的规则是需要遵守的,所以也明白摆
在他面前的是绝对不可触碰的禁忌。

  他被这两种念头左右拉扯,矛盾着徘徊。

  人们都羡慕武侠世界江湖儿女的快意情仇、说断就断,可现实生活哪有那么
浪漫?

  犹犹豫豫、左右为难、反复纠结似乎才是人生常态。

  他叹气。

  头疼,心更是像被吊在了半空中,落不到实处。

  这一切,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28.我的朋友

  「叮咚——」

  温见月的手机响了,她放下手头的工作去看手机,是一条转账通知。

  备注是接下来三个月的生活费和下学年的学费,还有一句话:好好照顾自己。

  她怔怔地看着,不知道是该为她还关心着他而高兴,还是该为他如此慷慨大
方却吝啬于对她多说一句话而伤心。

  是麻木了吗?她按住心口,好像也不是。

  自从那天过后她就没和他再主动说过一句话,开始是不想理他,后来是不知
道该说些什么。

  她身心俱疲,好像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都说了,接下来还能说什么呢?

  她住在家里,感觉沉闷又窒息,心里还憋着一股气。

  于是她逃了,安顿下来后告诉他自己出去打工了,有住的地方。

  他问她,在哪儿?

  她不愿说。

  他回了个好,让她好好照顾自己。

  她看着那句话,就突然有一种想把他拉黑的冲动,最后还是忍住了。

  温见月关了手机继续工作,心里却想起还有十几天就开学了,也不知道以后
在学校如果不小心遇见会是个什么样的场景。

  「叮咚——」

  又是一阵响,她疑惑地打开。

  李翊:你在哪儿?我有事找你。

  她心里咯噔一跳。

  该不会是……

  她把自己的地址发了过去。

  心里有些忐忑,在期望着些什么,却又告诫自己不要多想。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是李翊,没有别人。

  真可笑,她究竟在期待些什么呢?

  「怎么了?看到我不高兴?」李翊看起来还是那么潇洒自在,仿佛万事不上
心,没什么烦恼。

  「没有。」她否定,「你特地来找我干什么?」

  「我马上要出国了。」

  「出国?」她吃了一惊。

  李翊面色复杂地看着她:「我好像有说过。」

  温见月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啊,我……」

  「打住,本来也没指望你。」

  「那你什么时候走啊,我去送你。」

  「我这次过来就是为了特地跟你提前告别,顺便告诉你不用送了。」

  「那你其他朋友呢?」

  「都说过了。」

  「噢。」她惆怅地叹气,「没人送你吗?」

  「要什么人送啊。」他看起来不甚在意,「我爸妈也是能飞过去跟我团聚的。」

  她静静地望着李翊,「连你也要走了。」

  李翊也看着她,皱眉道:「听你这口气别人还以为我永远都不会来了,我只
是去进修,过几年还是要回来工作的,又不是不回来了。」他眼珠子一转,又问:
「你是不是挺舍不得我的?」

  「是啊。」她答得自然。

  「哎,听到你这话我还挺感动的。」李翊想挤出几滴眼泪,可惜没能成功。

  温见月突然想起了什么,「那你是……真的放弃了?」

  「当然。也没那么麻烦,累了,就算了。」他意味深长地说:「别太痴情啊,
在一棵歪脖子子树上吊死可不妙。爱情有时候来的快,去的也快。」

  这话怎么和那个人说的有那么一些相像呢,听着真不爽。

  李翊看她这样有些不忍心,「别灰心,有时候你看不到终点并不代表它不存
在,告诉自己坚持一下就到了。」

  温见月朝他笑,「谢谢你啊。」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那个,庄静
雯,她最近怎么样?」

  「你们……」

  「她知道了。」

  「唉,她还好,嗯……跟以前一样。」

  「我们很久没联系了。」温见月说,「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我受伤出院那天……
我也不敢打扰她……」

  「你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啊,她还问过我你怎么样。我反问她你们之间发生了
什么,她也只是说吵架了。」李翊好笑地说。

  她也笑,却是说:「都过去了,也回不去了。」

  李翊抓抓头发,有些无奈,「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想开点吧,不是所有人
都能陪你走下去的。」

  「是啊,走着走着,就散了。」她释然道。

  夏天,果然是离别的季节。

  她和李翊聊了很久,最后还是得说再见,对他道一声珍重,目送他逐渐远去。

  他走后,她没忍住,又喝了点酒,结果还是不胜酒力醉了。

  孟禾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个酒鬼抱着一瓶还剩大半的洋酒趴在柜台上,嘴
里还在嘟囔着什么。

  「怎么都走了啊……」

  「就剩我一个了……」

  「我没朋友啦……」

  她无奈,提起温见月的耳朵大声说:「你又喝醉啦!我就是你的朋友啊!你
的朋友就在这里!」

  温见月被吼醒了,怔怔地看着她,又突然抱住了她,含糊不清道:「对啊,
还有你啊。」

  孟禾嘴角弯起,笑着捏着她的脸,看着她红红的眼睛中流露出不解的神情,
心情愉悦。平时她可不会放任自己对她上下其手的,今天可得好好玩玩。

  「你的肉好软啊我捏捏。」

  「放……手……」

  ……

  当温见月清醒后,就发现脸上有可疑的红印,头发也乱糟糟的,似乎被人薅
过。

  她问孟禾,孟禾说她喝醉了发酒疯。

  她再一次惊叹于自己的酒量之小和酒品之差,并决定痛改前非再也不喝酒了。

  于是错过了孟禾一闪而逝的古怪笑容。

  就这样平时上班摸摸鱼,下班打打闹闹的过了十几天,终于还是迎来了开学
的日子。

  温见月其实还蛮喜欢这段日子的,至少不用睹物思人,可以暂时忘了某些事。

  她回到学校,一切都和以前一样,上课、吃饭、自习、出去玩……校园很大,
路很多,正好她也不知该用何种态度去面对他,于是专挑小路走,专去老师会很
少去的地方,甚至估摸着他的作息时间可以避开他……

  反正能晚一天是一天。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

  此时此刻她就正巧看见了他,他的身边正巧有个女生,他们正巧迎面走来。

  他们好像在讨论什么,他还是一脸严肃,那个女生却眼神乱瞟。

  啊,真是辣眼睛。

  她准备绕道走。

  「皎皎!」

  他可算看见并叫住了她。

  温尧走了过来,看着好久不见的她想说点什么。温见月却扬起一个标准的微
笑,亲切地叫他:「爸爸。」

  他被她一堵,看着她的笑容,听着她的声音,忽然就忘了想说的话。

  女生看着这一幕,一脸茫然。她知道温老师有个女儿,可这么诡异的相处方
式真是一对亲父女?

  「周末回趟家吧。」他如是说。

  「好的。」她回答。

  强烈的违和感袭来,女生有些不太自在,她又看到温老师的女儿临走前朝她
笑了一下,她出于礼貌也茫然着回了。

  还没缓过神来就感到有一道探究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看到温老师似乎在打
量着她,她一下子局促不安起来。

  「行了,刚才的问题下次上课前再说吧。」

  他忽然不耐烦地说,然后便径直走了。

  女生被留在原地更加茫然,她想想刚才的情形,品了半天也没品出个所以然,
一头雾水的回去了。

  29.恣意

  温尧回到家里的时候,一开门就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烟草气息,他皱皱眉。
家里除了自己,也只有她了。

  果不其然,刚到客厅就看到她穿着吊带裙、叼着根细烟缓缓从房间走出来,
看起来十分吊儿郎当。

  一股无名火窜上心头,他沉声问:「为什么抽烟?」

  「啊,抱歉。」她顺势把烟扔在了地上,踩了一脚便熄灭了,然后捡起来扔
到了垃圾桶里。

  温尧正准备打开窗户通通风,就猝不及防被她一推倒在了沙发上。熟悉的气
息靠近,他感到自己被她死死地压着,力道惊人的恐怖,然后嘴也被她堵住。

  熟悉的触感,软软的像果冻一般,这次却是冰凉的,还混合着一股呛人的烟
味。她的舌头毫无章法地闯进来,舔舐着他的牙齿,滑过他的牙龈,引起一阵细
细的颤栗。又灵活地撬开他上下两排牙,与他的舌头纠缠、共舞,又吮吸,他感
觉自己的灵魂都仿佛被她吸走。

  温见月深深地吻着他,他没动,也没反抗,就这样任由她胡作非为。她觉得
奇怪,同时心里的气也消了不少。

  几天前看到他的时候,她明明可以很潇洒地就走掉的,但他的一声呼唤就让
她停了下来,一句简单的话让她怀着莫名的情绪又回了家。她真是中了他的魔咒,
先爱上他,成了他的囚徒,她的喜怒哀乐全数被他控制。

  她看到他身边形形色色的女人,心中的嫉妒让她发狂。

  回家途中路过便利店的时候,她鬼使神差地买了包烟,是女士烟,烟味不大。
尽管如此她还是呛得不行,但难受过后居然真的冷静了下来。

  她看着他若无其事地走了进来,忽然就很想让他也尝尝他最讨厌的烟味,于
是她吻了上了。

  她仿佛要将他吃下去似的,舌尖扫过他口腔的每一个部位,两人的唾液也混
合在一起被她吞下去。她捧着他的脸,认真的吻着,灼热的气息弥漫在口鼻之间。

  良久,她停了下来,缓缓放开他,想看看他的表情,却因为眼镜起雾看不清
他的眼神。

  两人都因为呼吸不紊而微微地喘着,温尧扶了扶有些歪了的眼镜,艰涩地说:
「我们就不能好好谈谈吗?」

  依旧是这个姿势,她趴在他身上,垂眸看着他,「说什么?该说的不是都说
了吗?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是我一个字都不想听。」

  她忽然笑了起来,贴着他的耳朵暧昧地说:「谈情说爱吗?这个我倒挺乐意。」

  「皎皎,你别这样……」

  「那就什么都别说。」她打断他,坐了起来。

  他也靠坐在沙发上,但仍说了下去,「你的人生才刚开始,未来还会遇到更
多的人。你可能会喜欢上他们其中的一个,然后是另一个,最后找到一个你爱的
人。现在的喜欢不代表以后的爱,你的人生也不该被局限在一个人身上……」

  「行了,」她嘲讽般地笑笑,「你不就是怕我以后遇见别的男人然后不要你
了吗?」

  「我……」

  她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那我们来看看吧,看看谁先认输。」

  「咱们就这样耗着吧,耗个一辈子好不好?」

  「反正我挺乐意啊,你也不用觉得在耽误我的人生……」

  「以后还有这么多年呢,我等得起……」

  「没关系,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这件事听起来很浪漫不是吗?」

  「别叫我再随便喜欢或者爱上哪个人了,没有用的……」

  「最后还不是要回来和你继续耗着吗,你说是不是?」

  她直勾勾地盯着他,宛如魔鬼般地低喃,说出来的话让他又心惊又心痛。

  为何,为何要如此偏执呢?

  为什么真的甘愿堕入无间地狱呢?

  为什么不回到正常的生活里去呢?

  他忽地开始头疼,止不住地疼。

           ***  ***  ***

  再次想起那个香艳的吻是在温见月在校园里经过两个男生身旁时闻到了淡淡
的烟味,她皱了皱眉,着实难闻。真不知道她爸爸是怎么忍下去的,难不成他以
前其实也是个大烟鬼?

  她恍惚间觉得那就在昨天,可那时天气还热着,如今已经凉风四起了。

  她对时间的感知好像也迟钝起来,感觉一天天过的真的很快,就是没什么劲
头。

  这样下去说不定真的就很快就到了一辈子呢……

  她把这些想法甩出脑海。

  忽然,她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是好久不见的周怀质。

  他在和一个女生说话,似乎是同学,这会儿估计是要说完了吧,女生朝他挥
挥手就走了。

  温见月走了过去,「周怀质,好巧啊。」

  周怀质看向她,也向她打招呼。

  两人边走边聊。

  「你怎么无精打采的?庄静雯呢?也不来逗逗你?」他问。

  「呵呵。」温见月的心一抽,给了他一个难看的笑让他自己体会。

  「呃,那你到底怎么回事啊?」

  「啧,爱而不得。」她唏嘘道。

  他笑了起来,「这下也叫你尝尝我当年的滋味了。」

  温见月懒得理他。

  「还是那个人?」他试探问道。

  「嗯……」

  他叹了口气,「都这么久了,何必呢?都说喜欢上一个人后眼里便没有了别
人,既然求而不得,为什么不看看其他人?」

  她瞄他一眼,反问道:「你呢?你怎么不看看其他人?」

  他一哽。

  「我看刚才那个就不错。」她又补了一刀。

  「你当初是怎么拒绝李翊的?」她突然问他。

  「啊?」话题转得太快周怀质差点没反应过来,「实话实说,严词拒绝。」
他认真道。

  「你们……没打一架吗?」

  「不是所有男生解决问题都要靠打架啊。」他无奈地说,「你从哪里看来的?」

  「要是所有事情能打一架解决就好了,我小时候打架超厉害的。」她笑着说。

  「真的?」他有点不敢相信,毕竟她在大家心目中都是文静优雅的。

  她看他一脸疑惑,便开始和他讲她小时候的「壮举」,最后颇为感慨,「要
不是我爸怕我成为第二个他只让我学一些防身术,那我现在绝对武功一流……」

  打架和武术是两码事好么?

  「听说我爸初高中那会儿也经常打架的……」

  这一家子人都是……真看不出来啊。

  他听她絮絮叨叨,直到两人要走不同路的时候才停下来。

  「谢谢你啊,听我说了这么多。」

  他摇摇头,表示没事。

  两人互相道别。

  温见月刚走没多久,就又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好久不见,她在心里说。

  「爸爸。」她向他走了过去。

  温尧看着她走来,心里五味杂陈。

  她径直拉着他,将她的小手塞进他的大手里面,「嗯,还是你的手暖和。」

  他僵硬了一瞬,闭了闭眼,终究还是没放开她。

  温见月得意地偷笑,却看到了他眼底的乌青,担忧地问:「你怎么了?最近
没睡好?」

  「嗯,头有点疼。」口气甚是随意。

  她以为是感冒了,点点头说:「你买了药吗?」

  「是得去买点了。」

  「我陪你去吧。」

  「不用。」他摇摇头。

  她的心沉了沉,没吭声。

  温尧看她低垂着眼帘默不作声,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作罢。

  30.燃尽(七夕加更)

  「所以你们现在是没事就往这里跑吗?」孟昔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两位活祖宗,
头疼道。

  孟禾点点头,「姐,还是你这儿最舒服。又安静,又没有男人。」

  「你恐男啊?」

  「不是,是这位感情不顺,」她指指温见月,「我怕她走哪儿都给我来个触
景生情,长吁短叹。」

  「哪有那么夸张。」温见月掐她胳膊。

  「啊?这么久都没搞定啊。」孟昔惊讶。

  「难搞。」

  孟禾痛心疾首,「你说你这么一大美人,为什么非要吊在一个瞎了的男人身
上呢?」

  「我乐意。」

  「你也瞎啊,身边那么多优质男生随便挑个都比现在好。」孟禾怒其不争,
「你看那谁,杨青凯,不是和你走得挺近吗?」

  「啊?」温见月皱皱眉,挠挠头,「是吗?」

  孟禾无语。

  孟昔用指关节叩了叩桌面,说:「我还有一计。」

  「什么?」

  「色诱。」

  温见月差点呛着。

  孟昔打量着她,「你条件很不错嘛,到时候穿个暴露点的,露露胸、屁股、
腰什么的,这样若隐若现的,比全裸效果好,是个男人都把持不住。」

  「真……真的?」

  孟家姐妹同时点了点头。

  于是她晚上悄悄回了家,脱得一丝不挂站在穿衣镜前面打量着自己,除了肩
膀上的疤痕外,这具身体确实很美好,并没有什么缺点。唯一的不足……她掂了
掂自己的胸脯,无奈地摇摇头。

  秋天的夜晚还是有点冷,她赶紧去衣柜翻一翻有没有孟昔说的那种比较露的,
结果找来找去并没有,超短裙、低胸装什么的都没有。最后她只能无奈地穿了一
条一字领连衣裙,肩膀处用绑带随意扎着,稍微用力一扯就能松掉。

  温见月坐在床上静静等待着,好像是过了很久,她终于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接下来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来就没了动静。

  她等了一会儿,才慢慢地摸索到他的房间,一片黑暗中她看到侧身睡着的他,
头枕着手背对着自己。她缓缓爬上床,掀开被子钻了进去,从背后搂住他的腰,
脸颊蹭着他的后背。

  他穿着薄薄的睡衣,在她触碰的一瞬间身体颤了颤。

  「皎皎?」

  他转过身来看着她,却因为没戴眼镜加之又是一片黑暗看不清她的脸。犹如
视觉被封锁,其他的感官就异常灵敏,他感到她顺势钻进了他的怀中,两条细嫩
的胳膊环住他的脖子,柔软的小腿勾住他的腿。

  「你干什么?」他有些恼火。

  「我冷。」她小声说。

  骗人。

  她明明热的像团火。

  温尧想推开她,她却动了动左肩,好似委屈道:「你又想推开我吗?这次打
算留下什么伤?」

  他刚伸出要推她的手僵在半空。

  她趁机吻上他的喉结,舌头轻轻地舔着,吮吸着。小手也不安分地在他身上
游走,抚摸着胸前和腹部的肌肉,膝盖顶进两腿之间,用大腿缓缓地摩擦着他的
胯下之物。

  「你这是在乱伦……」他声音嘶哑。

  「是。」她含糊不清地说,「你知道吗?我以前挺恨这血缘关系的,它只会
让你把我推得远远的。但现在我反倒有点庆幸,我们生来就是最亲密的人,有了
它我们一辈子就只能纠缠在一起……」

  「爸爸,你逃不掉的。」

  他抓住她作乱的手,苦涩地说:「皎皎,你放过我,也放过自己好吗?」

  「放过你?」她轻笑一声,挣脱了他,反客为主地牵着他的手覆上了自己的
双乳,「你,不喜欢我吗?」

  他呆滞地看着她,直到手接触到某个柔软温热的物体时才反应过来,手心隔
着薄薄的衣料似乎能感受到它的凸起,他像是触电般地收回了手。

  她就用乳尖去蹭他的胸膛,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她咬上了他的脖子,「怎么
样?感觉很好是不是?」

  她忽然感觉到有个灼热而坚硬的物体顶着她的小腹,她反应过来那是什么,
笑得开心。

  「爸爸,你硬了。」

  她一句话宣判他的死刑。

  「你对你的亲生女儿硬了……别口是心非了,你看看,你不是也很想要我的
吗?」

  他痛苦地闭上了双眼,「够了……别说了……」

  怀里是娇嫩柔软的她,脑海里也是各种各样的她,心却像被刀割似的难受。

  他对她的亲生女儿硬了,仅仅是因为她的几个撩拨。

  他任何想反驳的话都显得苍白无力,他坚守的底线被她轰然击溃。

  温尧浑身难受,身体止不住地渴望她,心里却像是被针扎似的地痛苦,头痛
欲裂,让他无法思考。

  他像是被一根细细的线吊着,下面是她的情深似海,他想跳下去溺死在里面,
可总那根线紧紧地束缚着他;他想逃离这无边苦海,可绑着他的细线不堪一击,
他摇摇欲坠。

  「不……我们不能这样……」

  「可以,我们可以,我们没有影响任何人,我们当然可以。」她的声音像是
惑人的海妖,「爸爸,你很痛苦,让我来安慰你,温暖你,爱你,好不好?」

  「不……我什么都能给你,除了这个……」

  她不解的看着他,「为什么?你明明都动情了,不是吗?你明明都硬成那样
了,为什么?为什么啊?」

  她怒了,狠狠地咬上他的唇,牙尖刺破了肉,血腥味蔓延开来。

  他痛苦地闷哼,被铁锈般的气息刺激得找回了几分理智,眼神晦涩不明。

  温尧一个侧身压住她,紧紧地按住她让她动弹不得,再起身下了床,胡乱抓
了几件衣服匆匆离去。

  温见月愣了半晌,舌头舔着唇齿间他的血,感受着被窝里渐渐流失的热度,
缓缓地蜷起了身子。

           ***  ***  ***

  宿舍里,孟禾正躺在床上看着电视剧,陡然听见一阵敲门声,环顾四周,另
外两名室友都在干自己的事,她反应过来,赶紧下床去开门。

  一开门就是一股酒气扑面而来,接着就看到温见月毫无形象地抱着个酒瓶,
一看就是哭过了。更离谱的是,还没到隆冬,她居然穿着厚厚的棉服,额头上都
冒出不少的汗。

  「你不是回家了吗?怎么了这是?还穿成这样?」孟禾一边把她扶进来一边
问。

  「我冷,冷死了。」她嘟囔着。

  「发生什么了?你又被你爸扫地出门了?」

  「不是。」她沉默了一会儿,「他逃了。」

  「啊?」

  温见月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哽咽道:「他都硬成那样了,居然还不碰我……」

  另外两位室友原本关切的目光逐渐复杂。

  孟禾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把她拉到了外面走廊,在和她在楼梯的台阶上坐了
下来。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说的你爸呢。」孟禾拍拍胸口,「那家伙这么能忍?」

  温见月迟缓地点头。

  「那他……唉,不是我打击你啊,他也许是真的不喜欢你。」孟禾同情地看
着她。

  「不……他……在逃避……」她沮丧地说,「我必须逼他……才行……」

  「怎么个逼法?」

  温见月沉默,按着因醉酒而疼痛的脑袋,「让我想想……」

  「那明天再说好吧,先去睡觉吧,也不早了。」孟禾拍拍她的后背。

  温见月点点头,和孟禾回了寝室,简单洗漱后直接就上床睡了过去。

  孟禾朝另外两个女生点点头,表示问题不大。

  一夜无梦。

  温见月再次睁开眼时外面已经是天光大亮,室内空无一人,看来还是她睡得
太沉了。还好今天是周日,她想。

  收拾好自己刚准备出门就碰见孟禾回来,还很贴心地给她带了一份早餐,她
谢过孟禾,两人一起出了宿舍。

  「哎,天气真好啊。」孟禾和她漫步在校园的大道上,「要不要出去玩?」

  温见月摇头,转而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我们学院是不是有个和国外哪个大
学的交换生计划?」

  「是啊,就在明年秋天,这还有差不多一年呢,不过报名时间快要截止了。」

  「走,陪我去负责人那里看看。」

  「啊?」

  孟禾一头雾水的被她拉走了。

  通过围观温见月的一系列操作她才明白,这家伙原来是想的这种办法逼那个
人啊。

  「你这,行吗?真的要一个人去国外?」孟禾看着正在填表的她,担忧地问
到。

  「没事,我这肯定过不了。」她看起来挺自信的,「先不说僧多粥少,我该
准备的证都没弄好啊,还别说专业绩点排名,就这资料肯定过不了,吓吓他而已。」

  「哦,吓死我了。」

  温见月填好表,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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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时区 GMT+8, 现在时间是 2024-6-27 21:22